第 3 章 且行且止

“有點不太妙了……”

第二天,僅僅在離開了事件發生地點的幾個小時之後,羽生雨就意識到了自己處境的不妙之處。

穿越叢林,越過邊境線從一個國家溜進另外一個國家,對他來說本應該是輕車熟路的事情,可這一切僅限于在他的身體狀況良好的前提之下。

問題在于他昨天受了傷,而且還是相當嚴重的傷勢,緊着他又淋了雨,種種原因之下,導致他的身體情況極為不妙,此時一直處于一種高熱的狀态,整個人的腦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把千手扉間的消息帶回木葉,對羽生而言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說什麽高深的謀求,起碼在亂世之中木葉是一個能夠讓他安身立命的地方,因此他不難做答應下來的決定。

進入木葉對羽生的人生而言意味着一種不可預測的轉折,轉折的方向或許不會更好,但起碼不會比他現在的處境更壞。而且二代火影身死的消息,越早帶回木葉對忍村越是有利,同樣的對羽生自己也越是有利,可現在的問題在于,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不足以支撐那種高強度的旅行。

穿過叢林、越過邊境,進入火之國境內,然後向着這個國家的中心地區前進,正常情況下羽生估計半個月的時間就足夠他抵達木葉了。盡管木葉隐村被叫做忍者的“隐村”,但實際上它的所在位置是十分清晰的。就算羽生對它一無所知,也能找到五大忍村之一的木葉。它太過知名,也不會與外界絕跡,因此位置是易于探知的,尤其是在火之國境內的時候。

羽生此時的身體狀況,也絕不是不太妙這樣的形容就能夠概括的了的。雨後山林裏潮濕的土壤,高聳林木、繁茂樹葉的蒸騰作用,這一切都讓大氣中的水分過于飽滿了,他只覺得自己的衣服都緊緊地貼在了自己的皮膚之上,整個人都無法呼吸了。

現在的情況,羽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最好等自己的身體狀況恢複一些之後再前往木葉,只不過……其一,因為先前這裏爆發的戰鬥,卷入戰鬥的是雷影、火影這樣的人物,羽生擔心這片區域會有其他來探知情況的忍者存在;其二,他身上僅有的一點幹糧食物不足以支撐他在森林之中休息;其三,他根本沒有辦法确定自己身上的傷勢經過休息之後就能夠好轉,他需要藥物以及更進一步的治療。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勉勵前行。

在昨天那種情況下,二代目火影對羽生的施救想來是十分有限的,本身前者就不是那種以精湛的醫療技術聞名的忍者,再者說對一個油盡燈枯之人又能祈求他做到什麽程度呢?

羽生的腦袋昏昏沉沉,他拖着那條受傷的胳膊不斷的前行着,盡管還能夠勉強辨識着方向,但他不知道的是當他經過了某一片區域之後,一雙鷹隼般的眼睛已經盯上了他。

就如同羽生猜測的那樣,這片本該荒無人跡的密林之中,絕不乏不同勢力的偵查忍者。

又過了一個小時的時間,羽生來到了一條溪流的旁邊,口渴難耐的他正打算汲取溪水,不想,這時候一個完全陌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不要動。”

與此同時,一只鋒利的苦無也從身後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情況驟然發生,但羽生知道這個時候無論對方說什麽,他只能聽什麽,于是他舉起了自己唯一能動的那只手臂,示意自己絕不敢反抗的心情。

在溪水的倒影之中,他能看到陌生人的半張臉隐藏在自己的身後,同時瞥見了對方護額上的标志……那說明敵人是來自岩隐的忍者。

不過護額不足以作為絕對的憑證,對方也有可能是其他村子的忍者僞裝成的岩隐忍者。從位置上來說,此時羽生所處的森林位于田之國境內,這是一個夾在土之國、雷之國和火之國三者之間的小國,戰争以來這裏一直是最為混亂的地帶,各方勢力犬牙交織,三國的忍者出現在這裏都是合情合理的。

“不要回頭,接下來我來問,你來回答……你身上的傷是怎麽造成的。”對方冷酷的聲音再度響起。

通過剛剛一路上的觀察,這名岩隐的忍者已經确定了眼前這個孩子并非忍者,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但矛盾之處在于,如果他是一個普通人的話,那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身上的傷勢又作何解釋?

正因為如此,羽生才被盯上了。

而相比于昨天二代目火影對待他的态度,眼下這個忍者的态度才更應該是忍者對待普通人的态度——一旦對方忍者判斷他無價值或是有威脅的話,他就會被毫不猶豫的殺掉。

羽生在被挾持的瞬間,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于是他毫不遲疑的回答道,“昨天我不小心闖入了忍者之間的戰鬥,于是就被誤傷了,之後戰鬥的雙方同歸于盡,而其中有一個人在臨死之前讓我給他的村子傳遞情報。”

非但沒有保留,他反倒還倒豆子一般一股腦把事情給吐露了出來,甚至他沒有用“傳遞消息”這樣的詞彙,而是直接用了“情報”這樣更為嚴肅的說法。

“情報要傳向哪個村子?”

“木葉。”

“情報呢?”

“在這裏。”

然後,羽生小心翼翼的将那張紙條從懷裏掏出來,接着以緩慢地動作向後遞了過去。

對方單手接過紙條,而握住苦無的那只手依然穩穩地抵在羽生的脖子上,但緊接着,他又覺得那苦無似乎有那麽一瞬間離開了自己的脖子。

紙條上寫着的是簡短的暗語,除非是木葉的忍者,而且還得是情報部門的忍者,否則的話根本無法短時間內将其解讀出來,因此岩隐的忍者并不知道上面寫着的究竟是些什麽。

但至少他能夠從眼前這個普通人的身上,得知事情發生的經過,然後借此對情報的內容加以猜測。如果情報是有價值的話,因此身為情報源的羽生也是有價值的,所以他不會被立刻殺掉。

“慢慢轉過頭來,有些事情我要确定。”

“啊?”

羽生下意識的轉頭,緊接着一股難以抵禦的強大意志就向着他撲面而來了。

“幻術……”如果他此時還能夠開口說話的話,他肯定會這麽說。

“讓你傳遞情報的木葉忍者的身份,你知道嗎?”接下來的發問,對方已經沒有必要擔心羽生會說謊話了。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得到最準确的情報,使用幻術進行訊問是最恰當的方法了。

“千手扉……”正當羽生在不知不覺之間即将把那個名字吐露出來的時候,他那迷茫的眼神,複又變得清澈了起來。

幾乎在恢複了意識的同時,羽生那條原本遭受重創的手臂,卻猛地擡了起來,攥住了對方那只正握着苦無的手掌。

不能用印的忍者,也就不能用術,控制住忍者的手掌,就能以物理方法将其大半的能力給封印起來。

“不可能,為什麽你能掙脫我的幻術,身為一般人的你……”轉瞬之間,形式突變,眼前的忍者根本沒有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以查克拉幹涉對象五感,即為幻術,而想要破除幻術的話,中術者必須要重新打亂自己查克拉的流動才能做到,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查克拉的基礎上的,簡而言之連查克拉都不存在的一般人,對幻術應該束手無策才對。

“在審問的過程之中,你的同伴依然沒有現身的話,那就說明你真的是在單獨行動了。”不得不說,這樣的結論讓羽生變得安心了起來。

這種反應,讓敵人嗤笑了起來,哪怕用不明的方法掙脫了幻術,但眼前這個年輕人真的自以為能對付的了經驗豐富的忍者嗎?下意識的,岩隐的忍者就要怔開羽生的手掌,但緊接着的事情,終于讓他驚異了起來——無論他怎麽用力,那只手掌依然紋絲不動。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了羽生身上突然爆發出的查克拉反應。

順着羽生那條瘦弱纖細的手臂往上看,可以看到他肩頭那空洞的傷口,漆黑而隆起的血管,就像是樹根一樣自那個傷口蔓延了出來。

羽生緊咬牙關,用盡全身的力量将那支苦無猛地刺向了對方的心口。他知道,眼下是他能擺脫危險的唯一機會,一旦讓敵人掙脫開來,他絕沒有任何可能勝過對方。

而此時他身上爆發出的能量,就連忍者都沒有辦法抵擋,于是在下一刻,鋒利的苦無就刺入了後者的胸腔。

“你……是……忍者嗎?”岩隐忍者的臉上,絕望而又難以置信。

“先前并不是,但今後或許有這樣的就業意向。”

“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自己還想知道呢……羽生這般想着,卻并不回答對方的問題,任由這個忍者帶着滿身的鮮血撲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身中幻術的那一刻,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一樣,有一股異樣的力量從他的身上爆發了出來,那股力量非但幫助他沖開了幻術,甚至讓他有能力刺殺了一位忍者。

只是這力量來的快,去的也快,這一瞬之後,他的手臂又跟剛剛一樣擡不起來了,羽生将視線看向了自己的傷口,他自然注意到了自身發生的異常……似乎,能夠與有力量的忍者進行對抗的,只有忍者所使用的力量吧?

無暇細想,羽生将被敵人拿走的紙條收回來,同時抽回了那只苦無,但當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卻發現又有那麽一隊忍者将他包圍了起來。

就一瞬間劫後餘生的喜悅都不肯給予嗎?

羽生不由的苦笑了起來,他真的已經做到自己能做的極限了。

“不是單獨行動的忍者嗎,為什麽身後還跟着人?”

這樣的疑問羽生根本來不及發出,他就因為耗盡氣力和高燒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只不過昏倒之前,他那模糊的視線唯一沒有看到的是,後到來的這一隊忍者,頭上戴着的是木葉的護額。

第 6 章 (1)

更新時間:2017-04-20 18:00:02 字數:4616

走了幾步,就能看到偌大餐廳的另一邊是廚房。

開放式的設計現在已經不稀奇了,稀奇的是這裏是專業的廚房,足夠十人以上同時工作,配備及動線都像是在電視上烹饪比賽看到的那種,人在裏面跑來跑去都可以。

烤箱就有四個,瓦斯及電爐各十個,炭烤爐三個,冷藏及冷凍櫃占了一整面牆,抽油煙機空罩整片爐臺,料理臺上覆蓋起碼十尺寬的切板,還有各種原青叫不出名字的機器,整整齊齊排列在櫃上。

還有一大櫃的食譜,琳琅滿目,各種語文都有。

兩側面對面的牆是落地窗加玻璃門,灑進被圜中高樹篩過的光;最後一道牆的櫃子裏全是酒——葡萄酒、烈酒、唓酒、清酒,最高級的,不下數百瓶。

原青看了一眼就轉身。光是餐廳展示就有這麽多,酒窖裏的難道成千上萬?

一擡眼對上卓因潋,她又避開眼。

“你常上餐廳嗎?”

“以前上過一些。”不想提某男人,所以她盡可能輕描淡寫。

“你做的東西沒有餐廳的味道。”

“什麽意思?”原青獲眉。

“味不夠重。”

“味重比較好?”

“我沒有說比較好,只說餐廳的東西味道比較重。客人吃飯時會因為聊天而分心,要味道重才能感覺到口中的食物,也才能記得每道菜的味道而再度光臨,還會喝更多的酒來解渴,酒比菜更好賣。”

原青聽了,覺得不可思議。“我還以為學長是大廚,不是餐廳收帳的。”

“我沒有說比較好,你沒聽清楚嗎?”

“那學長幹嘛說這個?”

“讓你想想自己做的東西宂竟是要給誰吃的。”

給誰吃嗎?

原青被問住了。她做飯就是給爸和弟弟吃,哥回來時當然也吃。她自己……除了邊做邊嘗确定味道如何外,她其實不喜歡吃自己做的東西,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不喜歡。

食藝社做的……通常芯容很捧場地吃掉,很義氣地說好吃。她自己……還是沒怎麽吃。

以前上餐廳時……确實是吃得比較多;所謂分心,真的有道理。

媽沒走之前,幫媽一起做飯,她常趁媽不注意的時候偷吃;做好飯之後,她會堅持媽多吃一點,不要老是讓爸他們給搶光;她甚至跟着搶,搶來的都給媽……

“是給誰吃?”他又問。

她定了定神。“給家人。我又不在餐廳做。”“那全國大賽,你覺得給裁判吃的應該是什麽樣的食物?”

她真的不知道。裁判是比較像餐廳的客人還是家人?或者都不是?“裁判要看的是廚藝,那當然就要……精致、複雜、力求完美?”她推理地說。

“說得很有道理,但錯了。”

“那是要表現個人特色?”她又猜。

“用心想。”他臉色一沉。

用想的她怎麽想得出來!他的問題都像是無解的謎,又玄又讓人慌張,尤其它總問得咄咄逼人,比考試還可怕。

她只好說出自己的疑惑:“你說過要比的是态度和用心,但我們一上場當然都是全力以赴,不是嗎?”

“不錯,”他看着她,“所以比賽是絕對主觀的,評審經驗何其豐富,要使他們驚豔,不如使他們感動。什麽樣的菜會讓你一直想吃、怎麽吃也不夠、心情好時想吃、心情不好時更想吃?”

“我媽做的菜。”她低聲說。

“就因為是媽媽做的?因為從小吃?因為常常吃?”

“因為……”她搖了搖頭。

他等着,但她垂下眼。他終于說:“好,就算評審個人口味不同,就算你不知道他們的口味如何,只要希望自己做的菜能讓大家想一直吃,就這樣去做就行了。”

“這樣……要怎麽做?”她不懂為什麽這樣想就行了。

“現在就做。”他指着她手中的刀袋。“打開來吧。”

她手指有點不穩地把刀放在廚臺上打開。媽媽的刀很簡單,也不多,一把剁刀、一把菜刀、一把切片刀。食藝社在學校廚房裏多達十幾種的專業進口名牌刀,媽恐怕見都沒見過。

“刀不夠利。”

“我沒有磨刀石。”

他指着廚臺一角,她發現原來廚臺有一個邊緣臺面鑲入一整條磨刀石。她走過去,刀準備好了卻不确定怎麽下手。擡頭看他,他雙臂環抱,像在等着看好戲。

她發現他的特訓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等她先做,讓她自己去摸索,然後他才開金口糾正。

可是這很丢人的好不好!她沒別的選擇,只好把刀斜拿着就開始來回磨。

果然——

“錯了。”

她停下來,“你為什麽不先示範一下?”

她這樣是學生犯上了吧?但這樣特訓下去,她的自信心絕對會跌停板。

“那我怎麽知道你錯在哪裏、需要什麽?”

他走過來,拿起石條上一個扁平的東西,原來是扣上刀背,鎖定15度角用的。

然後他握住刀柄,輕輕施力,按着刀面以圓形弧度将切口往自己的方式推,幾次以後,反過刀面,以反方向的弧形再将切口往自己的方向推。

原來要有一定的角度、逆着切口來磨啊。

手勢熟練優美,有如在雕刻一件藝術品。

“換你。”

原青照做一遍。她發現自己很會模仿,大概以前媽總要她照着做,又館說她沒注意看,要教好幾次;她不願意讓卓因潋教好幾次才會,雖然沒辦法做得那麽好看,磨利了就行。

“現在試試夠不夠利。”他拿來一張白紙,兩指夾着兩端,要她由上将紙切兩半。

拿刀對着他,她好像才是緊張的那個人,努力穩住手,刀刃才輕觸最上緣,白紙就無聲化為兩半。

她吓了一跳。這麽利!還好自己刀有拿穩。

“可以了。”他收起紙,“磨過度了刀口會太薄,容易缺角。”

她把其它兩把也磨了,自覺戰戰兢兢,不知道是因為磨刀本來就有危險性,還是他那種士官長的态度讓人自動立正站好。

連磨刀也有技術,必須自己來,他的特訓越來越給人爬天山的感覺,她得學的東西究竟有多少?

再擡頭時,她發現他就站在她眼前,趕緊把刀拿開一些。

“你工作的時候,完全不注意四周的情況嗎?”

“當然——”本能地就要辯解,但她很有自知之明地收口。

這些年來,自己一個人在廚房忙,從來沒有人幫忙;在社裏時則埋頭做自己的,直到卓因潋出現才盯上她。

要分工合作。這是他訓她的第一件事,她卻仍然沒有學會。

卓因潋繞過料理臺走到她身後,她轉過身去,卻發現手上的刀正對着他胸前,趕緊往旁邊移,他卻把手擱在料理臺上擋住她。

她整個人都緊繃起來。除了家人,還沒有男生這麽靠近她過,因而自己像有雷達本能地閃避。她就是不喜歡。

“學長,有必要靠這麽近嗎?這樣很危險——”

“有必要。在廚房裏摩肩接踵一整天,要懂得閃,更要懂得擠,撞到了會打翻東西、會燙到,連切到割到都有可能;但為求出菜速度,還是要鑽着空隙不能等,轉過去繼續做。”

她想辯駁,卻硬是止住自己,僵硬地轉過身去。這樣感覺更糟糕——他像座山一樣就杵在身後十幾公分的距離,手仍放在料理臺上。

這樣……

像是被他從身後半圈着一樣。

但她能有什麽選擇?明知道他有一半的目的是要看她能在他廚房裏撐多久。她咬着牙,加速把刀磨完。

“好了。”她小心地把刀放下。

“刀清洗一下,去冷藏櫃拿菜。”

她照做,清好刀繞過他走到冷藏櫃前,打開來看見琳琅滿目的食材,簡直像是高擋超市的陣仗。

要拿什麽呢?他如果沒告訴她該拿什麽,那就是訓練的一部分,她腦中一片空白,但逼着自己努力幹脆……拿她沒做過的東西算了!如果是來學東西的,做她拿手的還有什麽意思?

所以她索性專挑貴的食材,都是她向來買不起的:日本的松茸、法國ta起司,薔麥、魚腥草、茗荷、處女餺。有的她根本連吃都沒吃過,但她沒吃過的必然是稀有的。

把東西都放在料理臺上,她才自問是不是想挑釁他,會不會又自作自受。

“還在等什麽?開始做。”

天!他的特訓就是看她怎麽盲人摸象嗎?她怎麽這麽笨!竟然自己往洞裏跳,為什麽不選常用的東西?

她深吸口氣。好,如果要丢人,就丢到底吧!

她看着自己像亂碼選出的食材,努力要把它們結合在一起。最簡單的組合法是三明治,最難的是濃湯。如果她做成法國餐的主菜,就可以在盤上分成幾個單元,但必須有共通的特質将它們串連在一起,互相増補。

天,她頭已經開始痛了。

但心在跳,且跳得很激昂。在廚房裏她常常有這樣的感覺,心像在坐雲霄飛車,又怕又興奮。

要上去那一刻躊躇不前,上去之後暗罵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笨,但一開動以後又不想下來了。

她本能地就開始洗菜、切菜、熱鍋,做着任何料理都必須的前置工作。她的眼睛和手感覺着食材,腦子裏轉着念頭,——篩選。

她小時候粗手粗腳,洗東西會掉到水槽裏,打蛋會混進碎殼,水果上留着捏痕,切東西一點也不細致,切出來的大小都不一樣。

“你小心一點嘛!”媽會訓誡,“我們吃的東西本來都是活過的,是有生命的,我們要尊重,不能随便。”

小小的她才不願去想自己吃的東西是死的咧,聽起來多恐怖!

但媽的意思是要珍惜吧,要感念我們吃的東西是很珍貴的;我們要活下去,是很多人的勞力、很多生命貢獻的結果;所謂一粥一飯,當知得來不易。

這些名貴的東西,又是多麽難得呢?

有錢人吃飯的時候,有想過這些嗎?

好不容易取得的食材,在廚房裏費時又精心調理出來的美食,用錢來換,幾口就吃完了。

這中間,有足夠的快樂和滿足來交換嗎?

她手下的動作變慢了。不知道吃的人會不會珍惜,但她這個做的人呵以珍惜,細心地做,讓這些原本有生命的東西成為另一種生命。

她知道自己想做一道什麽了。她要呈現這些食材最樸素的原樣,用最溫和的調理法帶出本來的味道,但巧妙地将它們融合在一起,因為那就是她對生命的感覺。

生命,誰也分不開誰,就像她和家一樣。

有時想分開,又挂念着回去了。

不知媽如果能用到這些食材,又會做些什麽?

如果爸能清醒地吃到這樣的東西,心情會好些嗎?

如果她做的菜更好一些,哥和弟會更常回家嗎?

她感覺到身後那人的體溫,她的思緒很遙遠,但她的感官變得敏銳;他很靜止,但她知道他正密切注意着她的每一個動作。

她覺得很赤裸,好像他不但能看到她的做法,還能讀出她的想法——那些她最隐密的思緒,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

連媽都不知道她的想法;後來媽一直住院,她擔心媽的病,聊天時總是揀輕松的來說,更從不聊做菜。

因為她讨厭。那時的她,真的很不喜歡待在廚房,尤其,連媽都不在的廚房……

第 2 章 親事

“是,您老人家的苦心,老爺和兒媳都明白。”呂夫人一笑,看着幾個女孩兒拉了顧绮羅姐姐妹妹的叫起來,她就笑道:“好了,知道你們在這裏怕拘束,都出去玩吧,帶着你們大姐姐在府裏走一走,你們大姐姐初來乍到,你們這些做妹妹的,該好好盡心才是。”

女孩兒們笑着答應了,便拉着顧绮羅出門。這裏呂夫人親自捧了茶遞給周太夫人,這才在下首坐了,笑着道:“老爺大概傍晚才能從衙門裏回來,原本他該在家中等候您的,實在是衙門這些日子因為各地稅賦進京而忙得不堪,所以不敢誤了公事,還請您老見諒。”

“應該的,公事為重。”

周太夫人眼皮子一搭,淡淡說了一句。她了解自家兒子,忙于公事大概不假,但也未必就至于忙到這個地步,想來是這女人不知說了什麽巧話,哄得兒子勤于政事,她正好借機給自己一個下馬威:一個連兒子都不是很放在心上的老太太,還能在府裏翻得起什麽風浪?趁早兒識趣些,萬事莫管,好好兒養老就罷了。

呂夫人從周太夫人的态度中便明白她是清楚感受到這個下馬威了,心裏十分滿意:多了個婆婆在府中,晨昏定省也都罷了,但若是想利用婆婆威嚴來壓服自己,甚至是把這府裏的權力奪一部分給她孫女兒,那就想都不要想。希望這個下馬威能讓老太太認清處境,如此婆媳方能和睦相處。

“老太太連着走了這些天,一定是累了,太太不如把那個好消息說給老太太聽,或許還能解解乏,讓老人家精神振奮一些。”

見無人說話,廳中氣氛有些冷場,韓姨娘連忙笑着開口。果然,呂夫人擡頭看了她一眼,目中多有贊賞之意,然後轉身向周太夫人道:“老爺前些日子把大姑娘的親事給定了,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對象便是蕭将軍府的二公子。”

周太夫人的臉“啪”一下就沉了下來,她并不相信呂夫人的話,真要是極好的親事,顧錦繡也十四了,是議親的年紀,怎麽不給她女兒?雖說長幼有序,可這種事情,怎麽也能找到理由應付過去的。

只此時到底不了解情況,卻不能輕易發火,于是沉聲問道:“哦?是什麽樣的好親事?讓你們竟然連千裏之外的绮羅都想起來了?”

“看老太太這話說的,大姑娘替我們在您老膝下盡孝,老爺每每說起,都十分疼惜欣慰的,有好人家,自然就想着她了,何況大姑娘又是嫡女,雖然咱們家不是什麽公侯權貴,也算是官宦之家,這樣的嫡女千金,也到了定親的年紀,老爺和我怎麽敢因為她不在眼前便忘了?”

呂夫人知道周太夫人心中不滿,她卻也不以為意,啜了一口茶後笑道:“蕭府雖然沒有爵位,卻是武将世家,到了蕭将軍這一代,更了不得。如今蕭将軍是皇上欽封的二品輕車将軍,管着十二團營中的神機營,在京城武将中也算是位高權重。蕭家的二公子也是十分了不起,聽說從小在邊關長大,如今年方十八,在邊關三軍中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據說勇猛無俦,鞑子聽見他的名字便要望風而逃,只可惜年歲太小,不能承擔大任,所以如今不過是個正五品的千戶。不過老太太想一想,他今年才十八歲啊,就做到了五品官,老爺少年得第,在京城熬了十幾年,也只是個五品官罷了,那蕭家子的前途,當真是不可限量。”

“你們老爺給绮羅定的親事,就是這個蕭家二公子?”周太夫人微微蹙眉,暗道若真是照這女人所說,倒的确是門好親事,绮羅是高攀了的,只是她怎會有這樣好心?

呂夫人優雅笑容中的那絲得意掩飾的很好,外人只能體會到她臉上親切如春風般的笑容,聽了周太夫人的話,她面上笑容更深,輕笑道:“正是呢。那二公子從小兒跟着父親在邊關長大,後來蕭将軍受傷,回京述職,他卻沒跟着回來,在邊關一住就是十五年。不過如今既定了親,是怎也要回來完婚的,想必過年前應該回來,到時候說不定會來拜見老爺,老太太應該就可以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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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邊關長大,讓鞑子都膽戰心驚的人物?那不就是一個赳赳武夫麽?”

不同于周太夫人的疑惑,顧绮羅在聽到幾位姐妹于高傲話語中透露出的這個消息後,立刻便抓住了其中重點,她眉頭一挑,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如同開屏孔雀般高傲得意的三姑娘一眼,淡淡說道。

“什麽武夫?那……那可是年少有為的正五品千戶,和爹爹一樣大的官兒。”

顧錦繡一愣,她沒料到被衆人瞧不起的這位土包子姐姐竟會有如此犀利的眼光,竟一下就看穿了這事情光鮮外表下的那一層龌龊,微微的羞惱之下,竟是連那絲假笑也不屑裝了,大聲辯解道。

“正五品的千戶啊,好像是挺了不起的。”顧绮羅微微垂下眼睛,淡淡道:“不過本朝向來重文輕武,這正五品的千戶,好像不能和爹爹這個正五品的戶部給事中相提并論吧?”

幾個女孩兒全都愣住,有些震驚的看着這位她們根本沒瞧在眼裏的大姑娘,卻聽顧绮羅又淡然道:“武将世家,若是封了爵位,或許還會有些份量,只是一個二品将軍的話……”她忽然擡起眼看向顧錦繡,輕聲笑道:“老爺太太至于拿我去巴結這麽一戶人家嗎?能有什麽利益?”

“你……你胡說什麽?”

顧錦繡這下是真的惱羞成怒了,豁然站起身,冷冷道:“大姐姐真是在鄉下呆的久了,如今進了府裏,竟也是這樣的沒規矩,這話你去老爺太太面前問吧,哼!不識好人心,我懶得和你說。”

話音落,她便陰沉着面孔轉身離去,顧蘭绡和顧素纨彼此看了一眼,顧素纨便也随後離去,于是這後花園內便只剩下了顧蘭绡和顧清風,陪着顧绮羅坐在小亭子裏。

顧清風到底是個小男孩兒,見兩個姐姐都走了,便不安分的挪着屁股,顧蘭绡便明白小家夥是坐不住了,微微笑道:“好了,你去玩吧,不許走遠了,就在這附近,也不許爬高爬低的,知道嗎?”

顧清風興奮答應一聲,爬起身迅速遠去,于是顧蘭绡忙對身旁丫頭道:“去看着二少爺,別讓他摔了。”

那小丫頭行了禮後退下,這亭子中只剩下姐妹二人,顧蘭绡這才強笑道:“三妹妹就是那個性子,姐姐初來乍到,想必還不了解,總之,您別和她計較。”

顧绮羅微微苦笑,搖頭道:“我在鄉下住了十幾年,如今來到這府裏,說是大姑娘,其實和無根浮萍何異?不然怎麽會剛入府中,就聽到這樣消息?我也知道,老太太即便疼我,可我的事也終究是要老爺太太做主。我現在只是不明白,蕭家到底有什麽好處?讓老爺太太這樣下力氣巴結?分明也只是個尋常的武将世家罷了,這樣人家,能幫的上老爺什麽?”

顧蘭绡的面容一僵,她也沒想到這鄉下來的女孩兒初入府中,竟是半點情面都不給爹娘留的,開口閉口都是諷刺老爺太太賣女求榮,因心下不由嘆息,暗道小胳膊扭不過大腿,就算這事兒确實是爹爹考慮不周,太太有意為之,你就和軟些又如何?這樣的強硬,對你能有什麽好處?

顧绮羅看着顧蘭绡的目光,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得一笑道:“便是我态度溫柔和氣,老爺太太就會取消這門婚事麽?我看怕是不能吧?既如此,我很快都要是別人家的人了,還低聲下氣做什麽?想着太太能多給我些嫁妝嗎?”

顧蘭绡心中一凜,看着顧绮羅的目光立刻就有些不同。暗道:沒想到這位大姐姐竟有這樣心胸,看得如此透徹。是啊,我也是蠢了,她就是再溫柔和氣,這門婚事便能作罷麽?既如此,與其低頭也改變不了什麽,還不如挺胸擡頭,反正無論怎樣,太太也不會對她有一絲疼惜,哪怕是在這府裏鬧一場子又如何?太太鐵定不敢得罪蕭家的,這樣一來,說不定還能從中另有收獲。

一念及此,心中那點同情立刻化作了敬佩和另外一份心思,打定主意暗地裏要和這大姐姐多親近學習。因左右望望,見四下無人,方才小聲道:“那蕭家的大女兒幾年前被指給榮親王做了側妃,如今朝野都說皇上有意立太子,而那女人運氣好,榮親王唯一的兩個兒子都是她生的,榮親王妃又是個體弱多病的,榮親王十分愛寵她,這若是将來榮親王好運,能做太子,登基做皇帝,你想想……那蕭家可是一朝之間就要飛黃騰達了。”

“原來如此。”顧绮羅微微點頭,忽地又笑道:“照這樣說,這倒的确是門好親事,只是京城這些官兒最是耳聰目明的,這樣大好機會,還不争破頭?咱們家又沒什麽根基,怎麽竟把這樣好事兒争過來了?老爺太太又怎麽會把這好事兒安排給我?那蕭二公子莫不是有什麽隐疾不成?”

第 1 章

“可惜了。”

“這有什麽可惜的?”

“不到二十就能築基,資質不錯。”

“資質再好也是個人魔雙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

最開始說話的人聽到同伴的回答,忍不住向身後看了一眼。

牢房裏坐着一個青年,他半靠着牆,手半搭在膝蓋上。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但僅從那挺直的鼻梁與高聳的眉骨,就能推測出他應該極其俊俏。

也極其年輕。

修真界大部分人會選擇讓自己的容貌保持在盛年,而幾乎所有人都更傾向于停留在更成熟穩重些又不會顯得年輕氣盛的年齡。

但青年顯然還沒長到那個歲數,他看起來頂多二十出頭,因為之前受了傷的緣故,又顯得更加單薄萎靡些。

守衛皺了皺眉,轉頭回去,對同伴說:“大長老好像下手不輕,他不過是個築基期的小輩……”

“這還是以後要他有用,大長老留手了,”同伴正閉着眼睛打坐,聞言冷哼了一聲,“要不然就憑他混在門派裏好幾年,當即殺滅了都不為過。”

“他也沒什麽錯。”守衛搖搖頭。

“是沒什麽錯,”同伴依舊閉着眼睛,“人魔雙血出生就是錯,你別被他現在的外表迷惑了,不然等他魔化、變成猙獰的魔族,有你後悔的時候——以前萬象門的教訓還不夠嗎?”

“我們這樣的小門派,怎麽能和萬象門相比。”說話的人強笑了笑,“他也不過才築基,當年萬象門的那個人魔雙血可是半步大乘了。”

“那也萬萬不能輕視,”同伴不贊同道,“雖然我們的修為并不算高,但也是僅次于長老掌門的人物。上面讓我們來看守他,不就是因為不放心嗎?”

“我倒是覺得咱們在這裏有些大材小用了。”守衛嘀咕了一句,但同伴沒有回話,他也不好再說些什麽。

三百年前魔淵封印被修好後,魔族被全部剿殺,人魔雙血留下兩個,由第一大門派萬象門看管。

其中一個很快魔化被殺,另一個卻直到一百多年後、化神後期的時候才魔化,魔化後幾乎屠盡了萬象門的所有低階弟子。萬象門因此直接從第一大門派的位置跌下來,休養生息一百多年後,才堪堪能與當初的第二門派淩玄臺并駕齊驅。

在那之後,人魔雙血格殺勿論便成了默認的處理方式。好在魔淵封印之後一直穩定,別說人魔雙血,就連魔族的影子也很少能見到。

如今他們這樣的小門派突然出現個人魔雙血,也不知是福是禍。至于要怎麽處理,則要報上去,看他們依附的大門派的意思。

想到這裏,守衛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牢房中的青年,在心裏嘆了口氣,也閉上眼睛開始打坐。

他們雖然對于這個小門派不可或缺,但放在整個修真界只是無名小卒,所思所想不會對大局有任何的改變。

兩個時辰後,一只翠綠色的小鳥撲扇着翅膀飛來,速度之快幾乎讓人肉眼難以察覺。

守衛睜開眼睛,正好看到青鳥在同伴的手裏化作一張同樣翠綠色的紙條,他心中一動:“掌門和長老們商量出結果了?”

同伴卻沒有回答,死死盯着那張紙條。

守衛頓時覺得不太對勁:“怎麽了?”

“趕緊走!”同伴把紙條遞給他,肅然道,“門派出事,需要我們去支援一二!”

“門派大陣被毀了!?”守衛只瞟了一眼紙條,便臉色煞白,控制不住地驚呼出聲,“怎麽會這樣!墨雲宗與我們無冤無仇,周睽怎麽會來這!?”

“不知道,那可是大乘期的一宗之主,”同伴的臉色同樣不好看,“如果他存心要找麻煩,玄霜派恐怕兇多吉少。”

“那我們……”守衛踯躅起來,小如玄霜派,修為最高的大長老也才堪堪突破化神期,離大乘期差整整一個大境界,而金丹期的他們在大乘期眼中恐怕連草芥都不如。

“長老的意思大概是讓我們協助低階弟子轉移,”同伴說,“如果今日逃不過去,起碼還能避免滅門之禍。事不宜遲,我們趕緊動身吧。”

“那他呢?”守衛一擡下巴,指向牢房裏的人。

他們如今不得不走,牢房裏的人卻沒有人看守了。

“時間緊迫,你還管這幹什麽?”同伴毫不遲疑道,“牢房裏本身就有四五層禁制,他跑不掉的。再說人魔雙血本來就是要死的,就算是被墨雲宗宗主殺了也沒什麽。”

守衛張了張口,好像還想說些什麽,但同伴已如一陣清風般向外滑出了數十丈遠。他回頭看了一眼牢中的青年,終于一咬牙也跟了出去。

就在二人離開的下一刻,一直宛若雕塑般靜止的青年,終于轉頭向牢房門口的方向看了過來。

大長老想要留他性命,之前特意留了手,澹寧傷得并不算重。

他緊緊盯着牢門口,眼中閃過一絲迷惘與詫異,似乎不敢相信兩個守衛就這樣把他扔在這裏走了。

但下一刻,他便擡了擡嘴角,露出了一個非常淺的笑容。

簡直是意料之外的驚喜,澹寧站起身,擡起手,看了看一直被他攥在手裏的一塊玉佩,笑容又禁不住擴大了一些。

他的面色因為受傷還有點發白,但因為精神振作的原因,臉頰憑空泛起了些血色。

他珍而重之地将玉佩收起來,原地轉了個圈,環視了一遍牢房。

下一刻,微小的破空聲響起,澹寧竟消失在了原地,只有牢房牆壁上,各種禁制隐隐泛起微小的流光。

玄霜派的情況并不太好。

沒有一個人攔他,澹寧幾乎輕而易舉地就跑到了數十裏之外,而即使隔着這麽遠,他已經能看到身後沖天而起的黑色火光。

感覺就像是那位墨雲宗宗主把玄霜派整個燒了似的。澹寧心裏嘀咕,身子卻從出來那一刻就沒有停下過腳步。

他修為太低,趕路的速度自然不快,如果玄霜派有心人發現他逃跑,可能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能追上他把他抓回去。

也因此,澹寧一邊跑路,一邊在心裏期望來找麻煩的宗主能夠把事情鬧得大一些——最好能攪得天翻地覆,讓玄霜派自顧不暇,也讓他有時間漁翁得利、跑得更遠一些。

墨雲宗的宗主是個大乘期修士,論實力一個人能打三個玄霜派,澹寧對他有這個信心。

而只要跑出足夠遠的距離,就沒人能夠找到他。他也絕不會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把自己推到像之前那樣危險的境地。

澹寧神色嚴峻,不到半刻鐘功夫,就又跑出了十裏路,馬上就能出了玄霜派的範圍。

然而他突然硬生生從高速剎住了車,停在了距離逃脫一步之遙的地方。

澹寧驟然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他沒想停下。

下一刻他面前不遠處,空氣微微泛起波瀾,一個男子憑空顯現出身形,向前走了兩步,上下打量着澹寧。

他一身黑衣,看起來不過二十七八歲,卻讓澹寧心裏一沉:他看不出面前男人的修為,神識放出去只能感受到一片深不可測。

能像這樣的,至少也是元嬰期,更大可能則是更高階的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

澹寧扭頭看了一眼遠方玄霜派一片狼藉的建築群,又緩緩回過頭來,臉上早已是如臨大敵的表情。

雖然不認識面前的男人,但現在這個時候,有理由并且還有能力出現在他面前的,只能是那一個人。

“你用魔淵封印的理由求我來救你,”墨雲宗宗主周睽根本不會考慮他心裏的彎彎繞繞,很快開了口,“現在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推預收~

《求您別穿了》HE,1v1。

易憐真穿書了,穿進一本叫《破碎虛空》的玄幻文。

文中主角任無道從少年開始,歷經無數挫折磨難,終于成為了天下第一強者。

問題是易憐真穿到的時候這書正好大結局——主角剛弑完神,世界破碎,一片虛空。

他穿到了半個人影都沒有的虛空裏,唯一有的是個任無道休眠時候的……繭。

別人穿書有系統有金手指,他穿書是坐大牢,易憐真洩憤地踢了繭一腳。

突然繭裏傳來一個聲音:“誰?”

低沉渾厚,不怒自威。

——傳說主角任無道心冷手硬,陰險狠毒,殺人不眨眼,連神都被他搞死了。

易憐真:“哥,躺回去,當沒看見我成嗎?求您了。”

後來,任無道随手撕裂虛空,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易憐真發現這世界……好像也是本他看過的書。

易憐真(小聲勾引):“我教你卡個bug。”

任無道掃了他一眼:“我給你表演一個當場弑神。”

碾壓新手村的滿級大佬給我摘星星

1V1,HE

第 1 章 祭母貼

母親走了。

我知道這一天終會來臨,卻沒想到會這麽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沒有人們常說的回光返照,沒有留下一句遺言。

我握着母親的手,感覺她的體溫逐漸變得冰冷。

母親被穿上壽衣,三姐和妹妹說媽好像在還在呼吸。

那時開着窗,是風拂過了衣襟。

前兩天母親清醒時說,再輸兩天液就回家。當時以為她說是回自己的家,卻原來是回天堂的家。

母親病重,姐姐們和小妹一直不敢告訴她真實的病情,對父親也一直隐瞞着。直到樓下搭起了靈棚,父親才知道母親走了。

那一刻,父親哭得像一個孩子。

我沒有親眼所見,卻也能想象得到那副場景。

那時,我們姊妹五人正帶着母親的遺體去往殡儀館太平間的路上。

我坐在靈車上,望着車窗外道路兩側盛開的花朵,忽然覺得每一朵花都有靈魂。

母親喜歡看花,也走在了這個鮮花盛開的春天。

母親住院後,每天靠氧氣機呼吸。

我曾經嘗試着用母親的方式去大口喘氣,那種感覺足以讓人窒息。

母親在最難受的時候,曾經說過要安樂死。如果允許,我寧願她沒有痛苦而有尊嚴地離世。

我見過也聽過,許多人在受盡病痛的折磨,經歷過及其痛苦後才離開這個世界。

僅此一點,我鄙視那條貌似人性化的法律。

母親火化後,我見到了白色的骨殖。殡葬司儀撿出五片頭骨,讓我們姊妹五人,每人手持一片拼成圓形,覆蓋在骨灰盒裏其他骨殖上。

我手持骨殖,知道自己餘生依舊會敬畏神靈,但絕不會畏懼生死。

母親終有一天會回歸故鄉,故鄉的春天,鮮花依然也會盛開,依然也會綻放。

第 5 章 疑雲重重

“繼續舔!不要停,舔她的眼珠,”肥老鼠興奮道。

江明的心一顫一顫,不敢違背它的指令,一下一下的舔着。

然而,當倒刺兒的舌頭舔開小麗的眼皮時,他吓的差點兒從枕頭上蹦起來,但見小麗的眼珠子,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這太恐怖了!人在睡覺時眼球不應該是上翻嗎?可小麗…完全像是清醒着的,正在怨毒的看着江明!

“沒用的東西!繼續舔!”肥老鼠幾乎是吼起來,顯得十分生氣。

江明糾結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沒辦法,只得繼續低下頭舔小麗的眼睛,他心裏難受極了,自己的舌頭上全是肉刺兒,如果劃爛小麗的結膜,這丫頭就瞎了……

然而,更毛骨悚然的事情在後面,舔了幾下後,江明驚駭的發現,小麗的眼仁兒竟然…被舔沒了!像是被自己吃掉了一般,那沒有瞳孔的眼睛,就跟日本恐怖片裏的貞子一樣,他的心都快痙攣了!

“另一只!”肥老鼠餘怒未消的指示道。

江明不敢怠慢,遵照着指令,繼續舔小麗的另一只眼睛,情形一樣,小麗的另一個瞳孔也稀釋般的消失,只剩下了一抹眼白。

他心如刀割,對小麗的愛慕和負罪交織在了一起,快把他逼瘋了,江明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與其這樣窩囊傀儡的活着,還不如去死!

正在他傷心絕望時,小麗身子一顫,竟然“醒”了過來,江明吓的猛跳下床,鑽到了桌子底下。

醒來後的小麗一臉淡然,然而那沒有眼仁的白珠子依舊讓江明心驚膽顫,活脫脫的就是一個現實版的女鬼。

小麗下了床,淡定的壓着引水器取水,然後一杯一杯的喝,她像是很渴,一口氣喝了好幾杯。

江明恐懼的看着她,無法想象自己剛才對小麗造成了怎樣可怕的傷害?她為啥一個勁兒喝水,像是渴瘋了一樣!

“咕咚咕咚,”300多毫升的杯子,小麗已經喝了第七杯了,她是要幹啥?活活把自己撐死嗎?

江明想阻止她,可是……

“嘿嘿嘿嘿……”

鈴铛裏傳來了肥老鼠陰損的笑聲,江明難過的低下頭,不敢再去看小麗,而這個時候,小麗快速的放下杯子,向洗漱間跑去。

“哇!”強烈的嘔吐聲傳來,小麗大口大口的吐着,難受狂吐的聲音聽的江明渾身哆嗦。

接着,小麗又跑了回來,繼續壓着飲水器取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江明腦子嗡嗡作響,搞不明白這到底是要幹什麽?肥老鼠他又不敢問,只得懵逼驚惑的看着小麗。

如此照舊,小麗喝了六七杯後,又往廁所跑,這次江明偷偷的跟了過去,發現…那馬桶沿子上,除了嘔吐的水漬外,都已經有了猩紅的血點,她把胃都灌出血來了!

江明膽怯的往後挪着步子,窩縮在客廳的角落裏,眼睛瞪的溜圓直盯着小麗。

如此這般折騰了三四次,小麗進了洗漱間,關上了門,嘩嘩的馬桶水流聲傳來,然後她又回到房間,繼續拼命的壓飲水器……

再去廁所方便,再回房間喝水,循環罔替,直到那一大桶哇哈哈純淨水全喝光了,小麗關了上了洗漱間的門,開始洗起澡來。

江明咽了口吐沫,低下頭…哀傷自責的眨眨眼。

“好了,你可以走了,還是到下車的地方,司機會接你,”肥老鼠傲慢氣使的說道。

江明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地下室鐵門前,有些擔心的回頭望了眼那傳來嘩嘩水聲的洗漱間……

“咳!趕緊走!別再讓我提醒你!”又是一串兒電弧烤灼的劇痛傳來,江明疼的喵喵哀嚎,腦子登時“理智”了許多,“嗖”的一下子鑽出了地下室。

重新回到了小區門口兒,下午兩三點鐘的街上沒什麽人,也沒所謂的司機要來接他,江明緊張焦慮,生怕自己再哪裏做的不對得罪了肥老鼠,讓它懲罰自己,又不敢問。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終于那輛特斯拉緩緩的開了過來,除了司機小魏外,江明隐約看見,副駕駛上好像還坐了位年輕的女子。

車子開到馬路牙子旁,小魏下了車,徑直朝江明走來……

江明渾身戰栗,一動不敢動,肥老鼠沒給他下指令,他只能老老實實的等着。

小魏抱起了江明,溫柔親昵的撫了撫他後背的毛,轉身又回到了車子上。

“你撿它幹啥?野貓多髒啊,還有勾形蟲病……”車廂裏,那年輕漂亮的女人略顯厭惡的嫌棄道。

“呵,你看它多可愛啊,橘黃色,肉呼呼的,肯定是被主人抛棄了,真可憐,”小魏笑眯眯的摟着江明關上了車門。

“不過是只普通的家貓,血統又不純,不值錢,你還真要養它呀?”

“血統那些我倒是不關心,我看中的是眼緣兒。”

“呵,你們這些富二代,品味果真跟常人不同,”女子無奈的苦笑了下。

江明被小魏扔到了車後排,溫柔的囑咐道:“小寶貝,你要乖啊,不要亂叫,我帶你回家。”

他緊張的看着小魏,對于這個肥老鼠的同夥兒,江明一樣畏懼至極,根本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親愛的,”小魏一邊開車,一邊輕拉住了女人纖白的小手。

“嗯…”女子甜蜜輕顫的回應。

“內個…如果真有阿拉丁神燈,可以滿足你三個願望,你會選擇什麽呢?”小魏笑着問道。

“三個願望?”女子一愣,噗嗤一聲笑出聲兒來:“魏少,你還真幽默,又不是小孩子……”

“說說嘛,”小魏爽朗陽光的看着女子。

“我想想哈,”女子星眸閃動,做認真思索狀。

“咳咳,第一,我要做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女子神往道。

“難道你現在不是最美的嗎?在我眼裏,你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小魏磁性真誠的聲音,把女子甜得臉頰泛出抹抹嬌羞的紅暈。

“那……我就要永葆青春,永遠不老,”女子傲嬌道。

“然後呢?”小魏笑眯眯的繼續問。

女子又思索了片刻,回答:“我要變得富有,最起碼能配的上你。”

“呵呵,怎麽就配不上了?第三呢?”小魏接着問。

“這第三嘛,我要你寵我,一生一世只愛我一個人,永遠不會對其他的女人動心,”女子陶醉道。

“咳咳,”小魏輕咳了兩聲,說:“玲玲,我爸從歐洲帶回來了一個水晶球,據說…是當年一個特別靈驗的女巫留下的,只要在水晶球面前許願,他的願望就會實現,要不…你去試試?”

“哈哈哈!”小魏徹底把這個玲玲逗笑了,說:“魏少,我現在明白為啥那麽多女孩子喜歡你了,有錢,帥氣,還特別會浪漫,撩逗女孩子的心……”

“不要這麽說我,什麽叫撩逗女孩子的心?我不是一個花心的人,我……”

“诶呦,人家就是這麽一說,不是那個意思,你別瞎想,”見小魏特別認真的解釋,玲玲趕緊哄慰,自己臉上則是笑成了一朵花。

“魏少,你家沒人嗎?”玲玲問。

“我爸去法國了,下周才回來,現在家裏沒人,”小魏回答。

聽小魏這麽說,女子略羞的低下了頭,眼珠微微轉動,江明偷眼觀瞧,玲玲的手指有些不自然的摩挲着毛衣的衣角。

咳…男人搞定女人原來是這麽個套路……江明如是想着。

“正是因為老爺子不在家,我才敢把他的水晶球拿來讓你看呀,我爸特別愛惜那個寶貝,藏在自己房間裏,從來不給外人看的,”小魏說。

“啊?那讓你父親知道了,豈不……”

“你不說,我不說,他怎麽會知道?再者說了,你是我愛的人,為了你,我什麽也願意……”小魏真誠的瞥了玲玲一眼,而玲玲則是已經羞的擡不起頭了。

車子一直開到了南山別墅區,一路上鈴铛裏再沒傳出任何聲音。江明的心也舒緩了許多,每當那肥老鼠的指令傳來,他就覺得像是催命符一樣。

來到了林娉娉的別墅前,小魏抱着江明下了車,和玲玲拉着手,一起朝別墅大門走去。

江明的心再次緊張起來!又要回這可怕的別墅了,果真跟自己想的一樣,小魏的“家”也在這個別墅,這兒…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是地獄!

大門被推開,客廳裏依舊是烏七八糟的雜陳,到處是塗鴉和垃圾,然而…玲玲的表情卻絲毫沒有異樣,反而吃驚的長大了嘴,眼睛裏滿是驚異的光。

“魏少,你家真豪華,簡直就跟法國的盧浮宮一樣,”玲玲完全傻了,目不暇接的眼睛一直在屋子裏掃。

江明疑惑的眨眨眼,已然明白了一切,障眼法…跟自己第一次到訪的時候一樣,被屋子裏的邪氣所染,而自己現在…也是這群魔鬼中的一員了,這幫家夥也就沒必要對他遮遮掩掩了。

令江明更加恐懼的是,他發現,随着小魏和玲玲走進別墅客廳,那牆上的,早就已經幹涸的污漬塗鴉,竟然像是有生命似的,微微的蠕動了一下。

第 5 章 斜月三星,領悟神技

界面切換,牛魔。“你是我的真身嗎,既然本為一體。那!來吧。”牛魔看着面前金角蠻牛。伸出了右手。緩慢遞向蠻牛,蠻牛突然變成黑色飓風,圍着牛魔轉了起來。“好強的力量。”菩提老祖欣慰的點點頭。可一想到悟空,就不由得一陣頭疼。

此時的孫悟空。站在巨猿的面前。圍着巨猿打轉,“喂!你說話啊。你怎麽一動不動啊!”說着伸手碰了碰巨猿。從巨猿身體中穿了過去,“咦?噓影!”此時的菩提老祖,長出一口氣。“呼!”緩慢開口:“終于成功了啊!悟空。你還需要成長啊!”

巨猿化成一道黑色的飓風,圍着悟空轉了起來,悟空動彈不得。慢慢的他感受到了,“這?就是我的力量嗎!”睜開眼:“啊哈哈哈!終于。有實力去保護我的族群了!大家!一定要等我啊!來吧!有多少,來多少!”

第三天一大早。禁閉室門被打開,被刺眼的陽光照醒的兩人。看着對方,“我做了個奇怪的夢!”“我做了個奇怪的夢!”說完後。兩臉蒙蔽。“悟空,牛魔。師傅叫你們過去。”

菩提老祖禪房。悟空和牛魔跪倒在菩提老祖面前,不斷的承認錯誤,乞求原諒!

菩提老祖笑着看着他們兩,說:“感受到了嗎?力量!”“師傅,你怎麽知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兩人一口同聲的說道。

“哈哈哈!”菩提老祖摸摸兩人的頭,“蠻牛為天罡!巨猿為地煞!本為兄弟!天罡地煞,關你們禁閉,就是讓你們好好領悟,如今有所成就,我再教你們些神通!”

悟空驚喜的說道:“可以長生不老嗎?”菩提老祖笑着不說話,牛魔趕忙磕頭拉着傻呵呵的悟空磕頭謝恩。

“‘天罡三十六變’本為蠻牛神通,今日賜與牛魔;‘地煞七十二變’本為巨猿神通,今日賦予悟空。”

悟空也學聰明了,再次謝恩。

日後每天的早上樹林,夜晚的海灘,總有一大一下兩個在那裏刻苦修煉着。

有過了幾年,菩提看着變換的悟空和牛魔欣慰的笑了,“這世的悟空的榴修煉很艱難啊!”

海灘,“牛哥,我們打一架吧!”說話者,就是悟空,現在的他沒有了當年的稚氣,渾身散發着朝氣蓬勃的氣息。個子也比當年高了很多。頭上金色的毛發拴在一起,紮起了辮子,一身練功服,顯得帥氣無比。

牛魔身上則是黑的發亮的皮毛,随風而動,牛角也蛻變成金色,身材更加魁梧,只有下半身穿着練功夫,站在那裏就像一堵牆,能擋住所有的風風雨雨。

稍作思考,牛魔說道:“好啊!來啊,輸了不許哭鼻子。”“好啊!來吧,哈!”悟空爆呵一聲,舉拳率先砸向牛魔牛魔輕而易舉的躲開,開始反擊,兩人迅速纏鬥在一起。這些年,兩人不知道戰鬥了多少次。

菩提老祖感知到海灘的事,也就見怪不怪了。“呼!終于開竅了。”菩提老祖長出一口氣,感慨的說道差不多該是讓“筋鬥雲”出現了,可現在多了個牛魔王。

乎一日,牛魔跑到菩提老祖面前,“老師,我領悟滕雲駕霧了!”菩提老祖剛喝進去的茶全吐了出來,瞪着眼睛,指着牛魔,說:“你!說什麽!”“我領悟到滕雲駕霧了!起名為‘牛氣沖天’!”悟空跑了進來,喊道:“師傅,我也要學滕雲駕霧!”

菩提老祖一邊感嘆着牛魔的悟性,一邊竊喜,“終于不用為牛魔操心了。不愧是名鎮妖魔界的牛魔王!”

菩提老祖思索了片刻,對悟空說:“牛魔是自己領悟,你呢?悟空!”悟空尴尬的撓撓頭,狡辯到:“師傅,我比牛哥小。教我吧!”

菩提老祖無奈的拍了拍悟空的腦袋,說道:“你呀!實力還有待提高,正好,我這裏有門神通,名喚‘筋鬥雲’!”悟空聽後兩眼冒着星星……

三年後,菩提老祖的禪房,悟空和牛魔拜倒在地,菩提老祖開口說道:“決定了嗎?”悟空說道:“師傅,我們真的要走了,‘水簾洞’的家人,都在等着我回去。對不起,師傅。”牛魔說到:“對不起,師傅!”

“哎!既然要走我也留不住你們,此去,你們肯定會惹出大麻煩,在外人面前,不可提起我!”“師傅!”這次連牛魔這種鐵血漢子也哭了。

“不要哭了,年輕人總要闖出一番事業,在哭,我廢了你們的修為,将你們的魂魄打在九幽之內!”兩人止住了淚水。菩提老祖接着說:“你二人在不久的将來,需要大戰一場,可避免,也不可避免!”兩人瞪大眼睛看着對方,“無論怎麽樣,你們要記住,你們是兄弟!兄弟不能相殘!懂嗎?”“我等謹尊師命!”“悟空,這個珠子給你,以後把它交給一個叫三藏的人!”“三藏是誰?”“着你不用管,要在恰當的時候給,如果沒有,就不用給了!知道嗎!”“知道了!”“去吧!不要再回來了!”

第 3 章 舊夢 夢見什麽了,要讓我救你?

謝音晚坐着沒動,緋色燭光盈然落到她的身上,照出曼妙曲線和瑩白胴|體。

她擡起胳膊抱住了頭,頭一個勁兒地往胳膊裏縮,像是讓自己鑽進殼子裏,來躲避這塵世間數算不清的恩怨糾葛。

蕭煜卻不放過她,漫然道:“等着謝家人來救你呢?放心,他們要是敢往本王的後院鑽,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她猛地顫栗,擡起了頭。

一張蒼白小臉,下颌尖尖,一雙眸子剔透水潤,受了驚似的,一眨不眨地看着蕭煜,帶了些哀求,戚戚怨怨,分外惹人憐惜。

蕭煜看得有些發愣,甚是沒出息得叫她攝了魂魄,半天才回過神,道:“饒過你也行,本王只問你,以後你聽話嗎?”

音晚眸子黯垂,輕點了點頭。

“那以後還在床上耍你的大小姐脾氣嗎?”

音晚搖頭,她面頰上猶挂着淚珠,這樣輕輕搖晃,便如深夜裏的點點螢火,閃得幽亮而脆弱,讓蕭煜的心情驀然煩躁起來。

他再沒了眠花折豔的興致,穿上寝衣躺倒在床,閉眼之前還不忘恐吓音晚,讓她往裏面些,睡覺時不許碰到他。

音晚一聲不吭,翻過身恨不得緊貼着牆,離蕭煜遠遠的。

望春見蕭煜竟發起呆來,忍不住低聲催促,被蕭煜涼涼一眄,忙噤聲。

蕭煜起身走到謝音晚跟前,俯下身,摟住她,手揉捏着她的肩胛,附在她耳邊低聲道:“愛妃,本王要走了,你可會想本王?”

音晚被他那甜膩的語調惡心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但怕再不如他意,又給自己惹來摧殘,便敷衍地輕颔首:“想。”

蕭煜像是知道她會這麽乖巧,極自然地順着話下遛:“那本王今夜再來陪你,可好?”

這麽一說,音晚又覺得身上疼,微微向後挪了挪,盡可能離他遠一點,目光清淩淩的,意思很是明确:我說不好,你能滾嗎?

當然不能滾。

蕭煜摸了摸她的臉頰,柔情似水:“那就說好了。”

外頭雨停了,天邊雲層堆疊,總灰濛濛的,見不到日光。

蕭煜順着芙蕖邊緣的鵝石小徑走了一段,突得問:“後院裏那幾個繡娘這幾日還安分嗎?”

望春冷不防他這樣問,斟酌了少頃,道:“哪能安分,一大早又往謝家遞消息去了。”

王府後院的繡房裏養着十幾個從南郡采買來的繡娘,各個绮年花貌,是謝音晚嫁進來時帶的陪嫁。

說是陪嫁,這麽些日子,那些小娘子們往來傳遞消息,暗通機括,把蕭煜當傻子一樣。

蕭煜臉上如覆了層霜雪,冷峻駭人,半點不見剛才和謝音晚調情時的影子:“看來還是不夠聽話。”

望春心道,能聽話嗎?人家是謝家的姑娘,不在您沉溺女色時捅您一刀都是客氣的了,一天天的想什麽呢?

蕭煜負袖忖了片刻,唇角綻開一抹森然怨毒的笑,笑得很是瘆人:“既然不聽話,那就逮一個來,本王今夜給王妃送份大禮。”

望春應下,上前給他拂開柳枝。

穿過樹蔭,出了雕花拱門,繞過一泓清池,便是前院。宮裏的內侍正候在那裏,面色焦惶,一見蕭煜,忙迎上來催促他快進宮,皇帝陛下等着呢。

蕭煜走後,青狄便到後院小角門将醫女接進來。

自打音晚七歲那年生了場重病,就落下了病根,發作起來很是吓人。醫女照顧了音晚五六年,對付這些病症早已駕輕就熟,煎了服藥伺候音晚服下,又囑咐:“雖說謝大人吩咐過,王妃這病得小心藏着,不能叫淮王殿下看出端倪。可曲神醫也說過,藥不能吃得太狠,會傷身。那些藥丸……若非實在難受扛不住了,輕易可不要吃。”

音晚答應了她。

醫女走後,青狄便哄着音晚再睡一會兒。

音晚昨夜被蕭煜折騰得狠了,又頭疼了半宿,這會兒正累了,一躺下,沒多會兒便睡了過去。

雨中多思,連夢寐中也不安穩,無數破碎模糊的畫面閃過,連綴成杳杳舊塵光,竟有些許溫暖。

她不讨厭蕭煜,相反,她是很喜歡他的,從很久很久以前。

父親早先幾年從謝家搬出來劈府獨居,選了一處安靜雅致的宅邸。後院請南郡工匠修葺過,在佛堂後建了一座漢石四面亭,單檐六角,浮于水上,四面通透,岸邊細柳婆娑。

亭中抱柱有聯:“俗世濁濁,與誰共飲。”

少年時的蕭煜極喜歡躲在這亭子裏飲幾盅小酒。

當時還是康寧帝在位時,音晚的姑母,如今的謝太後當時還只是謝貴妃,膝下有兩子,魏王蕭煥,即後來承繼大統的善陽帝。

還有一個,就是淮王蕭煜。

蕭煜是姑母的幼子,是音晚正兒八經的表哥,只不過,他比音晚大了整整十歲。

蕭煜十六歲那年,得封一品親王,謝過皇恩,應酬過朝臣,便拿了一盅鶴殇酒跑來找音晚的父親。

他與音晚的父親雖是甥舅,但相差不過十歲,頗為投契,時常在一起鬼混。

那日父親有客,不便相見,随意遣了音晚來見他。

“我爹說了,多事之秋,當謹慎行事。表哥加封本是好事,但切記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木秀于林,總易招妒……”

蕭煜坐在亭中石凳上,翹着腿兒,手裏提着酒壺,瞧着這麽個才六歲的女娃娃跟個老夫子似的教訓起自己來,又好氣又好笑,沒等她說完,就劈手往她頭上彈了個爆栗,笑道:“你這麽點個小孩兒,知道什麽叫多事之秋?什麽是木秀于林嗎?”

音晚捂着被彈的頭,仰頭瞪向蕭煜,怒道:“我爹還說了,讓你不要跟太子走得太近。說完了,我走了!”

秋風自頰邊擦過,帶來蕭煜朗越的嗓音:“去哪兒啊?你爹不理我,你也不理我。生氣了?要不我給你賠個不是,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這麽大火氣……”

那時的蕭煜,是極和善溫煦的,再也找不出比他脾氣更好的人。

他容顏俊秀,天姿玉質,是西京一等一的美男子。又有王爵加身,行事灑脫豁達,心懷坦蕩,性子活潑,喜好交際,摯友無數,出來進去花團擁簇,正是最風光無限的時候。

他是天之驕子,皇家貴胄,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光明,注定一生尊榮順遂。

但是他不知道,誰也不知道,這是他少年時最後的一段好光景,過了這幾個月,便有十年暗無天日的圈禁在等着他。

黑白颠倒,衆叛親離的十年。

相傳,那個時候先帝曾因昭徳太子仁義有餘,而謀略不足有過易儲淮王的心思。

但可惜就可惜在,謝家做為外戚,把持朝政,手握大權,足可以左右儲位承繼。

而蕭煜雖是謝氏之子,卻因自幼養在胡皇後膝下,與謝家關系疏離,反倒和胡皇後親子昭徳太子交好。

中間有過什麽波折,外人難知。

世人知道的是,謝家最終在淮王蕭煜和善陽帝之間選擇了後者,親手炮制了十一年前的冤案,污蔑昭徳太子謀反,使他冤死獄中。又把蕭煜牽扯進來,囚禁在西苑,一囚便是整十年。

夢裏的音晚突然覺得憋悶,想要掙脫魇境清醒過來,可畫面流轉,驀地,傳來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她方才想起,原來那一日還發生了一件事。

音晚氣蹬蹬地跑上浮橋,剛下過雨,橋上又有苔藓,滑得很,音晚跑了沒幾步,腳底一個踉跄,小小的身子一歪,從繩索下滑進了水裏。

“撲通”一聲,水花四濺,仆從侍婢們慌忙來救。

音晚落水,他們不敢不救,可大多是北方旱鴨子,心有餘而力不足,最終攪成了一鍋亂粥。

蕭煜實在看不下去,脫了外裳,一頭紮進水裏,抱起音晚往岸上游,邊游邊抱怨:“爺是來你們家做客的,好酒好茶還沒喝你們一口,先成了只落湯雞,合該爺出門沒看黃歷,這都是什麽事。”

音晚只記得那日春水幽深涼徹入骨,她被裹挾在裏面,怎麽也掙不開。她幼時早慧,比同齡孩子懂許多事,想到這樣怕是要被淹死了。正發愁父親跟兄長見到她的屍體會哭,突然就落入了一個寬厚的懷抱裏。

雖然抱她的人很啰嗦,一直在埋怨,可他的臂膀很有力,抱她抱得很緊,甚至怕她憋壞了,還在往岸上游的途中将她舉高,讓她吸幾口新鮮氣。

音晚的心正漸漸平靜下來,覺得這個夢好像沒有那麽灰暗壓抑了,一瞬之間,眼前場景又發生了變幻。

紅燭搖曳,繡帷低垂,落在上面兩道人影,挨得極近,可又有說不出的疏離。

那是音晚和蕭煜的大婚之夜,距離音晚落水已經過去十年了。

蕭煜斜靠在床邊,華服流裳,委曳在地,臉上挂着微醺後的慵懶。

音晚坐在他身邊,手緊攥着團扇,直攥出一手黏膩的汗,終于忍不住,偷偷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表哥……”

寝殿裏一片靜谧,宛如深潭,死寂沉沉的。

沒有得到回應的音晚正想再叫一聲,忽聽蕭煜的聲音飄過來。

“你要是再敢叫我表哥,我就打你。”

冰涼疏冷,還帶着憎惡。

音晚輕微哆嗦了一下,默默将目光收回來,乖覺地低垂下頭,不再言語了。

蕭煜斜睨了她一眼,臉上浮起不耐煩的神色,揚聲道:“更衣。”

立在屏風後的侍女聞聲立即碎步入內。

新婚之夜的記憶并不美妙,蕭煜實在不是個憐香惜玉的夫君,待他終于将自己松開,音晚只覺經了一道石碾車滾的酷刑,渾身沒有一處不疼的。

但她不敢喊疼,甚至都不敢碰到蕭煜,蜷縮在床邊,稀裏糊塗睡了過去。

前面兩段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後面一段卻是跟現實完全不一樣。

又回到了十年前,四面亭下的湖水裏。

音晚很怕水,也怕冷,那溺在冷水裏的滋味實在煎熬,她在水中彷徨無助地撲通着,忽然落進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

她貪念着那一點點溫暖,叫着“表哥救我”,想往這懷抱深處鑽,忽然見那記憶中應該挂着散漫笑意的蕭煜變了臉。

變得眉目含冰,冷冽深憎地看着她,将她的頭摁進水裏,恨聲道:“你該死,你們謝家人都該死!”

那熟悉的、令人懼怕的憋悶感再度襲來,音晚不住掙紮,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夢中的紛亂悉數遠去,現實裏靜悄悄的。

鎏金花臺上燃着紅燭,光焰跳躍閃動,将內室耀得如星河璀璨。香鼎的镂隙裏飄出輕縷香霧,是清馥怡人的蘅薇香。

窗外已經黑透了。

蕭煜走到床邊,低頭看她:“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音晚仰起頭,眸中盡是疑惑,仿佛神識還流連于夢中,一時想不起蕭煜為什麽會出現在自己的閨房裏。

他一襲白色錦衣皎如霜月,外裳上的刺繡金線在燭光下熠熠閃爍,晃得人眼睛疼。

音晚擡手揉了揉額角。

蕭煜說:“你剛才一直在喊‘表哥救我’。”他停頓了片刻,唇邊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揶揄:“是夢見什麽了,要讓我救你?”

第 2 章 (2)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4 字數:3674

兩人聊了一會,陳芸芸便挂了電話。陳芸芸決定靜觀其變,喬奚到底是什麽意思,過一段時間不就清楚了嗎,轉眼間,她沒有多想地去洗澡了。

陳芸芸覺得自己可能不是幻想,也不是多想,有可能喬奚對她有那麽一點的暧昧。

她靜靜地站在電梯裏,前面高大的背影是喬奚,她一動也不敢動,聽到他開口,“陳助理來公司多久了?”

陳芸芸今天早上要去搭捷運上班的路上意外遇到了喬奚,喬奚的黑色轎車停在她身邊時,她還不知道是誰,等車窗降下來,便看到了喬奚帥到爆表的臉,捂着怦怦跳的心,就這麽被他邀請一起上班。

她跟喬奚一起上班欸!陳芸芸的臉紅得有些不自然,沒想到喬奚這麽nice,不只免費載她一程,下了車還帶她一起坐總裁專用電梯。她也不想多想,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啊。

“呃,幾個月吧。”陳芸芸含糊地答道,腦子還有些糊塗。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有三個多月了。”

陳芸芸一驚,咦,她的腦子又嗡嗡地響,為什麽他這麽了解她的事情呢?她心中産生一種違和感,“是。”

她回了一句。

随後,兩人之間陷入了安靜之中,她手上拿着的早餐在封閉性極好的電梯裏散發着濃濃的味道。

叮咚,電梯到了,喬奚側了側身體,“女士優先。”

陳芸芸不知道自己哪一根神經抽到了,她回了一句,“Boss優先。”話音剛落,她便聽到一陣低低的笑聲,在她局促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喬奚先走了出去。

她忙不疊地走了出去,默默地拉開兩人的距離,等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她才緩過神來,她剛才那樣子肯定很狗腿,她剛才居然在拍馬屁欸。

陳芸芸紅着臉,心中一嘆,拍了拍發燙的臉,她快速地解決了早餐,等其他人陸陸續續地進來時,她已經開始工作了。

“芸芸,好早啊。”

“每天都這麽早。”

聽着同事的話,陳芸芸笑了笑,“我住得比較遠嘛,沒辦法。”

幾個人說了幾句便各幹自己的事情了,陳芸芸飛快地思索着,她一向很認真,不論是讀書還是工作,只要她做了,她就會盡量做到完美,這是性格使然。

到了中午,同事們都出去吃飯了,她仍然在電腦前奮鬥着。突然,一個便當放在了她的桌上,耳邊傳來阿飛的聲音,“陳助理,Boss請你吃的。”

陳芸芸打字的手一頓,擡頭看向阿飛,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阿飛的話,再瞅瞅阿飛面無表情的臉,她乖巧地點頭,“謝謝。”

阿飛嗯了一聲,轉身離開了。陳芸芸盯着便當好一會,聞着香氣,肚子饑腸辘辘地叫了起來,她打開便當一看,是日式便當,精致小巧,每一種食物都只有一樣,可光是看着,已經很是賞心悅目了。

陳芸芸受不住控制地挾了一塊天婦羅送入口中,心滿意足地眯着眼睛,好好吃。

站在辦公室裏的喬奚,一手端着一杯咖啡,挺拔地站在窗前看着陳芸芸,她的肌膚很白,神色看起來很享受,看來他點的餐點她很喜歡。

剛剛阿飛問他要吃什麽的時候,他說随便,擡頭偶然間看到和他一樣忙到沒時間吃飯的陳芸芸,不由自主地說要阿飛多點一個給她。

他到現在還記得阿飛驚訝的神情,他心中覺得好笑,有必要這麽驚訝嗎,畢竟某人今天早上還在電梯裏抱了他大腿,那讨好的模樣直到現在想起來,他都覺得很可愛。

寒流來襲,天氣一下子轉冷,陳芸芸不幸地感染了感冒,戴着口罩,頂着發暈的頭,敬業地繼續在電腦前面工作,耳邊傳來同事們的讨論聲,他們正在讨論今年的獎金。

她仍安靜地工作,沒有發言,眼睛時不時地瞟向時鐘,快中午了,從那天開始,阿飛中午都會給她帶一份午餐,她吃得很心虛,昨天特意喊住阿飛說要給他費用,結果阿飛高冷地說,這是看她工作認真的分上。

意思便是不收錢,于是她只好繼續認真上班,到了中午,身邊的同事漸漸散去,都去吃午飯了,突然一杯熱氣氤氲的姜湯放在她的手邊,她擡頭,以為又是依然面無表情的阿飛。

但不是。

“Boss。”她有些緊張地看着前面的人,不是秘書長阿飛,而是Boss喬奚。

喬奚好看的手放開骨瓷杯,“感冒了為什麽不在家裏好好休息?”

“還好,不是很嚴重。”

他高深莫測地看了她一眼,“下午回去休息。”

陳芸芸無語地看着他,眼睛被姜湯冒出的白煙吸引,忽然覺得平時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喬奚便成了超級暖男。她臉色通紅地說:“不、不,我沒事。”

喬奚那只好看的大掌忽然覆蓋在她的額頭上,淡定地說:“幸好沒有發燒。”

她整個人瞬間僵硬得動不了,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相觸,她能感覺到他的熱度、他的呼吸。

“陳助理?”

“啊?”

“你看起來病得有些糊塗了,下午請假回去休息。”喬奚強硬地吩咐道。

陳芸芸傻乎乎地盯着他,在他深不見底的眼裏裏,看不到任何浮動,她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安定,口罩下的小嘴微微一揚,好像有一種心動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好,謝謝Boss。”

大掌離開她的額頭,她有些戀戀不舍,望着他的背影,雙手捧起骨瓷杯暖和着,她不是小女生了,除非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否則喬奚為什麽對她格外的不一樣呢?

她的心髒怦怦地跳着,她拿掉口罩,小心地抿了一口姜湯,溫熱的水加上姜獨有的辣味,一股又辣又暖的味道從她的胃部延伸到她的心口處。

好暖的感覺啊。

“喬威,我感覺我談戀愛了。”

“哇靠,哪一個倒楣的男人?”喬威誇張地對着電話惋惜道。

陳芸芸躺在床上,哼了哼鼻子,“他才不倒楣呢。”

“你感冒了?”喬威聽出她的鼻音,“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哪一個男人在你生病的時候噓寒問暖,于是你心動了。”

“哼哼。”她不置可否。

“哈哈。”喬威大笑,“你也放聰明一點,男人的劣根性呢,就是想拉着女生上床,你可別被騙了。”

陳芸芸不回答,起碼喬奚現在沒有要拉她上床,喬威這個笨蛋,想事情總是這麽狗血,“你什麽時候回來?”

“回去幹什麽?”喬威無所謂地說:“我才不要回去。”

“你天天流浪,小心以後沒有女生要嫁給你。”

“愛情誠可貴,自由價更高。”喬威潇灑地說。

陳芸芸嘔了一聲,“看來你清心寡欲,那你不如做個和尚吧。”她調侃道。

他大聲地笑了幾聲,“嘿嘿,芸芸,你這麽粗暴,小心嫁不出去。”

她朝電話做了一個鬼臉,随便地跟他扯了幾句,便跟他說掰掰了。

地球的另一邊,喬威若有所思,想了想,他拿起電話打給了哥哥喬奚。

等了很久,電話的那頭才被人接了起來,喬威葷素不忌地說:“哥,終于接我電話了,是不是在哪一個美女懷裏出不來啊,哈哈。”

喬奚默默地說:“沒事,你滾去睡覺。”

“哈哈。”喬威笑得肚子疼。

喬奚安靜地聽他笑,等到笑聲小了,喬奚揉着發疼的額頭,“你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挂了。”

“有事。”喬威連忙正色道:“哥,對了,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陳芸芸的職員?”

喬奚有些驚訝地挑眉,“你怎麽這麽問?”

“還是我當初推薦她進公司的。”喬威驕傲地說:“她這個人做事很認真的,讀書的時候就一直是第一名,簡直沒見過把生活過得這麽認真的人了。”

喬奚拿着手機的手指緊了緊,“聽起來,你們關系很密切。”

喬威呵呵一笑,說謎語一般,“這個說來話長。”

喬奚眼裏的星火一點一點地退去,最後只剩下一堆灰燼,冰冷森然,“是嗎?”薄唇微微一抿,“沒想到她是靠關系進來的。”

喬威忙不疊地說:“哥,我看到好人才,難道不介紹給自家人嗎。”

“哦,這麽說,我還要感謝你。”

喬威覺得喬奚的聲音有些冷,似乎有些不開心,他沒有多想,繼續說道:“那我就明說啦,你幫我看着她一點吧,別讓她被壞男人拐走,她很單純的。”他知道喬奚讨厭空降部隊,可他更擔心單純可人的陳芸芸被男人給騙了。

喬威說完話,覺得那一頭的喬奚靜得彷佛不存在一樣,“哥?”

“你這麽晚打電話過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喬奚的聲音淡淡的。

“呵呵。”喬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了、沒事了,哥早點睡覺。”

喬奚靜靜地等着電話那頭的人挂斷電話。電話挂斷後,他将手機放在了一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自言自語道:“原來她跟阿威是……”

他的聲音被黑夜漸漸吞噬,宛若剛才開口說話的人不是他,高大的背影站在陰暗夜色之下悠悠地點了根菸,慢慢地吸着……

第 4 章 我要上書院(一)

“什麽,你要上書院!閨女啊,不要想不開啊。你今天在外面受什麽委屈了,跟爹爹說,爹爹替你報仇啊,千萬不要想不開。”陸老爺一臉不敢相信。

“爹爹,你想多了,今天女兒好開心,因為我遇到了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好帥啊。”陸花暖花癡地說道:“他就是書院裏新來的先生,正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現在鎮上好多姑娘都去書院報名了,不過女兒不怕,因為她們都搶不過我,我貌美如花,而且還與我未來的相公含情脈脈地對望。他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他。”

“我的老天啊,我閨女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開始說胡話了。”陸老爺淚水滿面把陸花暖拉進懷裏,拍拍她的脊背說:“閨女,不要怕,萬事有爹做主,有什麽事跟爹爹說。”

“爹爹,人家真的沒病,我真想上書院,爹爹幫幫我嘛。”

“好,既然閨女想去,爹就算豁出這張老臉也要給閨女辦成。”

陸花暖一聽樂壞了,給陸老爺一個大大擁抱,差點沒把陸老爺勒斷氣了。但是陸老爺沒有生氣,咱們就不多說了。

書院報名處。

一位中年先生身穿學士服,坐在一張桌子後,桌上寫着,書院報名處。見到陸老爺來了,忙起身迎接。“陸老爺好,今個怎麽有空來書院?還帶這令千金。”文先生心裏想,不會是想讓陸花暖來書院吧?那樣就慘了。

“文先生,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個真的有事要請你幫忙,這不,我家花暖也想上書院。看看怎麽報名。”陸老爺回禮道。

文先生心裏一顫,果然是這樣,自從墨先生來了,書院就來了很多女學生,就怕把鎮上的災難引來,唉,果然引來了,是禍躲不過啊。沒事,我有辦法拒絕。“陸老爺,不是我不同意,你也是知道了,我們書院是寄宿制。書院裏也沒有能撐得住令千金的床。”文先生摸摸自己的胡須微微拒絕。

“這個好辦,我們自備床。”

“沒有适合令千金的書桌。”

“自備書桌。”

“沒有……”

“文先生,打住。”陸老爺打斷文先生的話,略為不悅道,“你直接說,書院裏還有什麽不是我閨女能用的,直接列個單子。我都自備。另外奉上100兩,作為我家花暖的學費。”

“哎呦,陸老爺太客氣了,一切都好辦。”文先生笑眯眯說,“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花暖,進來吧。”陸老爺喊道。“給文先生問好,然後填個表,你就可以進水峪書院上學了。”

“謝謝文先生。”

“客氣了,來給你報名表。”文先生拿起一張報名表。陸花暖接過報名表,看了下去,覺得就是為自己量身定做的表。為什麽這麽說呢。好吧路人們,讓我們大家一起來圍觀這張表。這張表只是一張正常的報名表啊。陸花暖到底看到了什麽。

對了,大家都忘記了陸花暖的人物屬性了自戀+花癡。來看看陸花暖是怎麽填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