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仙人撫頂17

第121章 仙人撫頂17

缇嬰披着濕漉漉的小衫, 發絲黏臉,小腿滴水。

她渾然不知少女青稚沾了水,落在旁人眼中是何光景;自然也不知她那樣赤足沉臉地發脾氣, 不讓人心煩, 只生出另一種焦躁沉郁。

江雪禾再次試了一下自己的隐身術——他沒有放松,靈力也充裕, 缇嬰發現不了。

他便安靜地站在山壁藤蔓邊的角落裏,戴着風帽,垂着眼,任由缇嬰在自己面前走來走去。

他低着眼,能看到她玉鴿一樣的腳, 看到她白皙的小腿肌膚,潤着清清水光。

她那樣不斷地走來走去, 他心事便反反覆覆,異常的情緒撩動着他。

可江雪禾一向沉靜, 他打定了主意不招惹她, 便無論她如何叫嚷,也不肯現身。

缇嬰站在離江雪禾隐身之處不過一丈的石地上。

她脾氣發得自己都累了,也不見江雪禾現身。可是那堆衣物, 總不能是什麽山間精怪給她疊的吧?

除了江雪禾, 誰會這麽多事?

缇嬰蹲下來。

她冷靜一會兒,山間風吹在身上,她漸漸感覺到一絲涼意, 不禁打了個哆嗦。

她用雙臂抱住上身,眼珠轉了轉, 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道:“好冷。我明天會不會得風寒?”

水聲潺潺,除此之外沒有聲息。

缇嬰不甘心, 又道:“就沒有善良的山中精怪給我把天氣變暖一點,或者幹脆給我送一件衣服嗎?”

天地寂靜,依然無聲無息。

缇嬰心間冷笑連連。

她本因地縛靈的事,弄得十分不愉快,又心間踟蹰傷懷,不知該不該與師兄說。師兄如此小人行徑,倒是讓她忘了不開心,一心一意地想要江雪禾認輸。

缇嬰板着臉,騰地一下站起來。

她動作太快,熱血上臉,頭腦一虛,整個人便搖晃起來。缇嬰搖搖晃晃,專盯着那水汽沸騰的淬靈池,只等她自己氣血貧瘠下,自己一頭栽進池中,摔個倒栽蔥也無妨。

缇嬰要掉下水時,她聽到一聲輕嘆。

熟悉的沁雪芳菲自後拂來。

她的腰肢被一只手摟住了。

缇嬰順勢轉身,拽住身邊拂來的随便什麽紗帷,撲入了來人懷裏。

她緊緊拽着那段紗,扯得厲害,把自己送到了那人懷裏,還渾然不知,仰着臉,自認為兇悍而得意地盯人。

江雪禾手輕輕地托着她小腰,他想松手,她人就歪過來,他只好繼續抱着。

不過師妹這樣子……

缇嬰看到風帽偏了偏,江雪禾的聲音溫潤又沙啞,還帶着一絲無奈的笑:“我又跑不了,還這麽拽着我做什麽?”

缇嬰哼了一哼。

她松開紗幔,手朝上一打,揮開了那礙事礙眼的風帽。

江雪禾面上還有些沒完全散去的傷痕,如同會流動的瓷器裂縫,在他臉上蜿蜒浮動。他的唇也不如往日嫣紅,此時微微蒼白。

真是一段冷雪。

她猝不及防地打開他風帽,他偏了臉,似想躲開她的目光。

缇嬰朝前擠來。

江雪禾知道她沒有旁的意思,她對自己一向如此,只是此時她衣着清涼又濕潤,青天白日地朝他懷裏湧,蓬蓬雪團毫不顧忌……

他臉色微變。

他穩着情緒,朝後退開一步。

缇嬰是個得寸進尺的孩子。

他越退,她越要他抱。

缇嬰将江雪禾堵到了山壁處,江雪禾退無可退,缇嬰抓着自己手中拽下來的風帽瞥了瞥,又擡頭看他,不滿至極:“我為什麽拽你?不是因為你在躲嗎?你躲什麽?”

江雪禾睫毛顫了顫。

缇嬰饒有趣味地觀察他低垂眉眼的模樣——

他掩飾情緒時,一貫如此,溫柔安靜,宛如天上善心的神佛。

不過,想來握刀剜心的劊子手,也喜歡掩飾情緒,做出溫情和善的模樣哄人剖心挖肉給他。

江雪禾平聲靜氣:“出了些小意外……我在想事情,誤入了結界。怕你多心,所以才隐身的。”

缇嬰納悶:“我多心什麽?”

江雪禾一滞。

他輕輕掀起眼皮,流波一樣的眸光落到她身上。

缇嬰不可避免地心跳快一分。

可她如今跟着他久了,她也學會了幾分掩飾,便只是睜着圓眸,故作困惑地看他。

江雪禾便道:“……那是我想多了。”

他停頓一下,便伸手搭在她領間。他輕輕為她攏住領子。她一身潮濕,他竟也面不改色,就這樣為她整理衣容。

缇嬰漸漸有些不快:他看着她的身體,卻如此平靜?

她擡手,擋過江雪禾的手,往前一縱,到底撞到了他懷裏。

他呼吸一滞。

缇嬰敏銳地掀眼皮。

可他仍是溫和模樣,不見心慌難安、為情所迷之狀。

缇嬰擡手摟住他脖頸。

她想了想,臉上浮起一絲有些惡劣的笑,轉到他面上:“我覺得沒有那麽簡單。你怎麽會恍神走進來?你可從不犯錯的。”

江雪禾默一下,低聲:“我也會犯錯。”

他手指微屈,輕輕地按壓在她臉頰上,力道不輕不重。

缇嬰被他弄得有點心悸。

她是一只濕噠噠的年少豔鬼,說話間眉目靈動,發絲沾唇:“我不信,我覺得你別有目的。你說你好端端的,碰我衣服做什麽?你是不是效仿牛郎,想讓我這樣的小仙女飛不回天上去啊?”

她胡說一氣。

用的是話本中聽來的故事:天上七仙女下凡,被牛郎藏了衣物,回不到天上去。

江雪禾盯着她恍惚,恍惚後,他目中浮起一絲困惑。

他沒有聽過這種故事。

江雪禾的眸子落在她臉上游離半晌,缇嬰見他分明沒懂,但他竟也沒問什麽意思。他很慢地低低“嗯”了一聲,模糊不堪地認了這個罪。

缇嬰怔住:“……”

她認真道:“你在勾引我嗎?”

江雪禾抵在她臉上的手指撥一下,看她睫毛閃動眼波流光,他悸動連連,語氣更輕緩:“你指的什麽?”

缇嬰停一瞬:他沒否認。

師兄妹二人靜看彼此。

靜水流深,霧氣蒸騰。

半晌,缇嬰無所謂地鑽入他懷裏,趁他擡手摟她時,手掠入他袖中,與他玩鬧:“那我找找看,你藏了我哪件衣服……”

江雪禾腰間一側。

他沒想到她鑽得那麽快,連忙去握她的手,卻只能隔着衣料抓。她這副模樣,他又沒有下手之處,只怕亂事,分外無奈。

江雪禾:“別鬧。”

缇嬰忽而一頓。

她臉色古怪,慢吞吞地看他一眼。

江雪禾喉結微滾。

他摟着她,半邊白衣都被她弄濕,見她手從他袖中摸出來,拽着一長條物——

一條粉藍色的發帶。

江雪禾:“……”

缇嬰:“你竟然真的偷我衣服?”

江雪禾大腦轟地空白,想大約是自己當時心亂,慌張之下收走了她的那根發帶。本不是什麽大事,但是被缇嬰抓到,便顯得他确實別有用心……

江雪禾聽到缇嬰語調怪異地問他:“師兄,你真的是偷衣賊?你真的會做這種事?你怎麽、怎麽……”

她說不出糟糕的詞,便支支吾吾,悄悄看他。

江雪禾定定神。

他絕不能被她真的看作壞人,得她日後提防。

但是發帶在此,鐵證如山,他只好認了。

江雪禾道:“何來‘偷’?這本是你給我的,我在夢貘珠的幻境中見你不會梳發,才給你用。但你之後卻像是忘了一樣,我只好自己取回。”

缇嬰目瞪口呆。

她反駁:“這本來就是我的啊。”

江雪禾:“可你已經不要了,給了我。”

缇嬰要再說話,江雪禾快她一步,拿捏住她:“我可有與你确認?我是否問過你?是你嫌發帶沾了無支穢的血,我洗淨後給你,你也不肯要。

“既然給了我,如今我不過是拿回來而已。”

缇嬰氣得跳起來。

他實在強詞奪理!

可她胡攪蠻纏起來,還要勝過他的“理”一分。

她快速将發帶往後一抛。江雪禾擡手要奪,她當機立斷擋住他動作。她挺起胸撲撞過來,江雪禾當然不好再動手。

江雪禾與缇嬰一道側頭:發帶飄飄然,落到了淬靈池中,浮在一片霧濛濛的水間。

江雪禾低頭。

缇嬰眸子圓潤又漆黑。

她問:“你是不是真的想要?”

江雪禾:“……嗯。”

缇嬰問:“為什麽?”

江雪禾心平氣和:“因為那是我第一次得到別人的貼身物件,第一次收到禮物。”

缇嬰愣住。

缇嬰:“可我沒有‘送’啊。是我不要了的啊。”

他目光落到她臉上。

他溫柔而平靜:“對我而言,那是一份牽絆。”

缇嬰怔忡。

她依然心硬,回過神來,缇嬰堅持:“我沒有‘送’。那是我的發帶,我不喜歡不相幹的人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收藏我的東西。很惡心。”

缇嬰以為他聽她這樣的話後,會如往日一樣沉默。但江雪禾卻反問:“我是不相幹的人?你覺得我惡心?”

缇嬰奇怪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

地縛靈困住師兄的虛妄……讓師兄改變了一些?那是什麽樣的虛妄,如她的一樣可怕嗎?

她心中這樣琢磨,口上便心虛氣短起來,小聲:“你當然不惡心啊……”

江雪禾松口氣。

他目露一些笑,心想:她應當還是對他有些不同的。她應當不會忘了他吧……她應當不會嫁給別人吧……

缇嬰擡頭,忽然狡黠問他:“師兄,我把發帶送給你好不好?”

江雪禾睫毛一顫,眼波流離,光華粲然明亮。

缇嬰親昵地摟着他脖頸,一改自己在他來之前獨自泡水時的陰郁黑臉,嬌滴滴道:“我可以把我的貼身之物送你,可以讓你拿着我的發帶。我把它當禮物送給你,是我願意送你的……

“這就是、就是……信物!”

她本想說情人之間的禮物,但她一時想不起來那個詞叫什麽,便直言“信物”。

江雪禾大約知道她在說什麽。

他輕輕地笑了一下,卻沒有開口質疑。

缇嬰厚着臉皮把話說完:“只要你親手把發帶拿到,我就送你了。”

江雪禾:“當真?”

缇嬰翹下巴:“哼。”

江雪禾擡手便要施法,缇嬰連忙抓住他手指:“是要你親手拿到。”

江雪禾想了想。

他擡目看向那漂浮在水面上的發帶,再低眼瞥缇嬰。

缇嬰對他露笑,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

江雪禾便溫聲:“好。”

他輕輕推開缇嬰,一步步朝淬靈池走去。

缇嬰站在原地,心肝噗通,目不轉睛地看着清水一點點漫了師兄挺拔的腰身,繼續朝上。他的袍袖松松地落在水面上,背影又長又秀,端有一段他人沒有的氣韻。

發絲浮在水上,纏上他寬闊肩膀。

他一步步朝下,手一點點夠到那根發帶……

但是不夠。

缇嬰忽而施法,讓水面上的發帶又飄遠了一些。

江雪禾回頭。

隔着漫漫水波與氤氲霧氣,缇嬰看到師兄形狀猙獰而游離的傷痕下的面容。他睫毛上沾着點點水霧,眼睛又黑又靜,十分的氣勢凜然,又十分的秀色可餐。

詭異妖冶,柔與厲輪替,籠于一人身上,缇嬰難以抵抗。

缇嬰蹲了下來,伸手撩撥水面,朝他潑水。

她故意道:“我又沒說我不能施法。”

江雪禾挑一下眉。

他接受她的說辭,繼續朝更深的水中走去。

在缇嬰的折騰下,發帶不斷飄離,江雪禾不停地改變方向。缇嬰看得心間燥熱,見水已漫到他心懷處,便恍惚想到自己舊日偷看他洗浴時的光景。

那時,她怎麽敢想像,她還有能戲耍他的這一日?

江雪禾卻也不是任由缇嬰吊着玩。

在缇嬰再一次施法時,他聲東擊西,運起法術小小攻擊她,水潑到她臉上。滴答答,缇嬰氣急敗壞跳起來,在她跺腳抖水時,他眼疾手快,抓到了那根又要飄走的發帶。

江雪禾将濕漉漉的發帶握在手中,輕輕松了口氣。

他怕那調皮的師妹又生出什麽戲弄之心,便低下頭,直接将發帶纏到自己手腕上。

江雪禾感覺到身後有氣息貼來。

他沒有動。

少女從後撲來,抱住他腰身。她暖熱淩亂的氣息貼着臉,張口,在他耳後咬了一口。

他睫毛如翼振振。

少女黏糊糊的氣息拂在他耳後:“師兄……”

她的手,被他拽住。

他在水中轉了身。

下一刻,缇嬰兩只手腕被他托住,人被他抱了起來。她驚叫一聲,江雪禾帶着潮氣的面容貼來,側過臉來吻住她。

缇嬰後仰,看他下颌骨的線條發呆間,人被他團抱起來。待她回過神時,自己與師兄氣息皆起伏淩亂,她感覺到腰後冰涼,有物阻擋。

她胡亂地回頭看一下,原來她被他帶離了淬靈池正中,被他帶到貼岸處。

少女纖纖腰肢抵着石壁,口上支吾,被他托着腮,親了又親。

他親的和平時不一樣,和她之前鑽入他風帽中也不一樣……

氣息糾纏,将斷不斷,如黏糊糊的蜜漿流在口中,勾得她不禁張臂抱住他後背。

她像小貓一樣,被侍弄得舒适,閉眼哼哼。

缇嬰含糊道:“師兄……”

她聽到江雪禾低笑聲。

他停下來,她微有不滿地抗議。他額頭抵着她額頭,輕輕碰一下,讓她擡起眼睛看他。

江雪禾聲音低柔:“想戲弄我,嗯?”

缇嬰臉紅。

江雪禾又道:“想這樣玩,是不是?”

缇嬰挑釁:“對!”

她想了想,又道:“不對。”

她還沒解釋哪裏不對,江雪禾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問:“是想玩我,對不對?”

缇嬰噗嗤樂起,眉眼彎彎。

她坐在他臂彎間,嬌嬌小小,濕發打璇兒。小美人皮膚雪白眼睛濕黑,又勾人又可愛。

江雪禾手托着她的腰,慢慢朝後退。缇嬰有點失落,她的情緒還沒挂到臉上,便見師兄抱着她,轉了個方向。

這一次,換他靠着石壁、挨着水盡頭坐了下去。

水波潋滟流動,一重一重微光拂在他濕潤襟口、衣領處。衣袍層層疊疊,如雲一般堆疊着,托着他窄瘦腰身。

他攏着她,示意她坐下。

缇嬰知道他疼愛她,被扶着面對面坐在他腿上後,缇嬰便傾身,迫不及待地要抱。

她纏着他半天,哼哼唧唧半天,江雪禾忽然明白了,側頭問:“是還想要親親?”

缇嬰連忙點頭。

缇嬰說:“要剛才那種,那種時間好長、味道甜甜的……”

他垂目淺笑。

他反問:“你要我主動?”

缇嬰愣住。

江雪禾道:“不是你要玩師兄嗎?我若主動,你如何盡興?”

他說的實在有道理。

缇嬰當即:“我來、我來!”

她愛不釋手,摟着他腰,坐在他膝上,十分喜愛地仰頭親一下他下巴。

他睫毛顫一下。

缇嬰乖巧:“我不會,你給我時間,讓我琢磨琢磨。”

江雪禾:“嗯。”

缇嬰眼睛明亮地湊過來,他卻又側頭,躲了一下。

缇嬰不快瞪他。

江雪禾:“可以讓你玩,不過我有條件。”

缇嬰眨眼詢問。

江雪禾:“陪你玩一個時辰,你與我一同修煉一個時辰。讓我進你的識海,幫你淬煉你的靈氣,拓開你的靈池。”

缇嬰:“……”

如此開心的時候,他偏要提那些不太開心的事。

缇嬰委屈:“好嘛。”

江雪禾撫摸一下她長發,他手指纏到她發絲,她柔軟的發絲有點兒打結,繞着他手指不放。他便停頓下來,怕她發火,悄悄看她臉色。

缇嬰卻沒在意。

缇嬰說:“我玩你,你玩我頭發。”

江雪禾一頓,微笑颔首。

她撲在他懷中,嬌聲向他抱怨:“我在那個虛妄中,他們弄髒了我頭發,我掉了好多頭發……”

江雪禾撫摸她發頂,低頭:“讓我看看。”

缇嬰便低着頭讓他看。

他說:“沒事的,很快就能養好。”

缇嬰含糊:“嗯嗯。”

她此時已然不在意頭發,而是隔着衣物撫摸他腰際,眷戀不已,心猿意馬。

玩火必然有更多的渴求。

缇嬰好奇而熱情地探索着一切,豔鬼勾魂,骨肉皆酥。江雪禾閉上眼,靜靜感受她的親昵。

少女漸漸燥動,輕輕磨蹭,他亦是呼吸淩亂,全靠勉力控着。臉上黑氣與血痕浮動,靠壁坐于水間的少年皎然又妖冶,他握着她手腕,時輕時重,慢慢摩挲。

忽有一瞬,缇嬰從他懷裏擡頭。

她表情玩味,欲笑不笑。

她伸手朝下,他“嗯”一聲變重,倏地睜眼。

他蒼白的唇瓣染了紅豔色,喘着氣,目光微虛,半晌才聚到她臉上。

缇嬰悄聲:“那個……又起來了,對吧?”

她趴在他身上,既觀察,還要向他彙報:“你反應好大呀……”

江雪禾既難堪,又歡喜。他溫聲:“你是不是又在打別的主意?”

缇嬰反駁:“哪有。”

他道:“我沒說不許,你急着否認什麽?”

缇嬰歪歪斜斜,坐在他膝上,卻像是挂在他懷裏。他若不抱她,她便要歪下去,摔到水池中。

她偏臉認真看他。

半晌,缇嬰道:“那你褪衣。”

他睫毛一揚。

他說:“不褪。”

缇嬰臉色黯下。

江雪禾卻道:“不褪,但給你看,好不好?”

缇嬰一愣又一喜:“好。”

缇嬰心綿氣軟,熱氣拂面,心髒突突跳。她随他一道低頭,他慢條斯理,手一點點按到自己腰間。特意的停頓,撩起的眼波,換她蹭一蹭。

他緊盯着她的一舉一動。

江雪禾衣袍淩散,于水間潋滟動人。少年後仰着,腕間粉藍色的發帶濕漉漉地貼着,被少女輕輕撥開。

缇嬰的一腔心亂,在自己無意中低頭,看到他手腕上一圈紅痕時,僵住了。

她一下子伸手拽住他手腕,低頭看:“你手怎麽了?”

江雪禾低頭,看到那被勒出的紅痕。

那是缇嬰在虛妄中被鎖鏈磨出的傷,轉移到了他身上。

江雪禾随意誣陷:“黥人咒弄出的吧。”

但缇嬰抓着他手腕,已經不說話了——

他想掩飾的身上的傷,還是被她看到了。

她擡起頭,濕潤的眼睛看他,表情委屈,有點兒像要哭了。

江雪禾低頭逗她:“你情動了是不是?這一次是想要我給一只手,還是要之前的神交?”

缇嬰怔怔然,眼圈一點點紅。她眼神微空,在他低頭親她眼睛時,她扭頭躲開:“都不要。”

江雪禾愣神。

缇嬰又直直看過來,鄭重其事:“我要你。我要真正的你。”

第 112 章 路救僧奴

現場幾人皆是一驚,把目光同時送給沙悟淨。沙悟淨也是一臉的懵逼,問道:“魔界一共出來多少人?”

“本尊不知道。反正本尊也不管那些魔物的去向。他們愛去哪。就去哪!”

“你……”沙悟淨說不上話了。

孫悟空問道:“老沙,這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最炎熱的不是金紅色的神火。而是黑紅色的魔焰。”

幾人聽了沙悟淨的話,看向了停留在天上的“紅孩兒”。他渾身上下。包裹在黑紅色的火焰中。瞳孔散發着同樣的火焰,更別說那把長槍了。

唐僧緊盯着天上的“紅孩兒”。說:“焱魔是吧!你來找我們,到底想幹什麽?”

“哈哈哈哈!”一道火焰漩渦晴空出現,将“紅孩兒”吸了進去。臨走前。留下了一句話。“我嘛!當然是和西行路上的妖怪一樣。為了唐僧肉啊!當然,還為了報仇!”

直至紅孩兒消失不見,幾人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許久後。唐僧說道:“紅孩兒心術不正,才會被魔物所入侵。哎!”

幾人紛紛點頭,孫悟空笑着說:“看來有是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

豬悟能笑着說:“有句話說得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沒啥大不了的。”

“悟能說得沒錯。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人多。實在不行。咱們五個一起揍他。”唐僧說道。

師徒五人将焱魔的事情放到一邊,一路向西方行進。行路多時。又值早春時節。幾人走在路上,看着初開的異國花朵,享受這短暫的美景。

忽然,一聲巨大的吆喝聲從前方傳來,聲音巨大。唐僧拉住馬缰,說:“這前面不會是戰場吧!動靜鬧得這麽大。”

孫悟空将禪杖插到地上,說:“這還不簡單啊!去瞅瞅不就知道他們在幹嘛了嗎?師傅,我去去就回。”

一個筋鬥跳上雲端,一路延着聲音尋去。卻發現在他們的前方,有一座華麗雄偉的城池,孫悟空笑着說:“這地方夠可以的啊!多住兩天再走。”

又是一聲吆喝,打斷了孫悟空的思路,一拍腦袋,“差點把正事給忘了。”

整頓心情,再一次靠近。這一次,孫悟空發現在城門外的一片空地上,有許多的僧人,扯着一輛巨大木車,緩緩前進着。每吆喝一聲,木車就往前一小步。

“大力王菩薩!”又一聲吆喝,木車緩緩前進一步。孫悟空看着車上的沙土,木梁,石塊。說:“這是要修寺嗎?也真夠摳門的!工人不雇,是讓這些瘦弱的僧人來拉這麽大的一車。”

這時,從城內走出來兩個穿着道袍的道士,徑直走向那群僧人。僧人們見道士走近,更加賣力的吆喝着“大力王菩薩”。

孫悟空一看,“哎呀!有好戲啊怎麽能少的了我呢?”搖身落下雲端,變作一個游行四方的老道。那兩個道人,手持馬鞭,走到了衆多僧人的旁邊。

“啪!”

“沒吃飯嗎?都快點的!”僧人悶哼一聲,承受了馬鞭卻沒有叫出聲,又一鞭落下,僧人還是沒有叫喊道士便不再理會他,走向另一個僧人。

“诶呦我去!這鞭子還是人人有份啊!有意思哈!”孫悟空高喊,“道友!道友!”

一個道人繼續抽打着不會痛叫的僧人,另一個道人走向孫悟空,對孫悟空施過禮說:“道友從何而來?”

孫悟空還禮,說:“從哪來的貧道已經忘記了,雲游四方數十個年頭之久。”

“原來如此!可有師門?”

“師門衰落,獨剩我一人。”

“哦?不如投入到我的師門如何?”

孫悟空為難道:“這……”

道人解釋道:“我有三位師傅。各喚作‘虎力大仙’,‘鹿力大仙’,‘羊力大仙’。三人呼風喚雨,指水為油,點石成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孫悟空來興趣了,說道:“那就先叫您一聲師兄了。”道人也十分開心,說道:“如此甚好。”

孫悟空說:“可是我對此地不了解,可否請師兄講解一番。”

道人點點頭,說:“好,我給你說說。”

“此地名喚車遲國,至于咱家的師傅,就是國家的國師。”

孫悟空問道:“車遲國有史以來一直信奉道教?”

道人耐心的解釋道:“不是的!二十年前,此地大旱,君臣民庶,家家戶戶都沐浴焚香,拜天求雨。但是沒有什麽效果。

就在這危難的時候,從天上下來三個仙人,也就是師傅。說是可以向天求雨,拯救車遲國。

國家裏的僧人差距來搗亂,說師傅他們是妖道,不能信任。”

随後佛道兩家賭鬥求雨,佛家戰敗,大王一怒之下,将僧人貶為奴隸,為國家修房見瓦。用來贖罪。”

孫悟空恍然大悟,說:“原來如此啊!沒想到還有這麽精彩的故事。”“那是自然,你看那位道友。”

一眼望過去,見另一個道人拿着馬鞭正在奮力抽打着僧人。“如果他們痛叫,就不止是馬鞭那麽簡單了!”道人解釋道。

孫悟空喃喃道:“看在是同行份上,今天我救你們一次吧!”“道友你嘟囔什麽呢?不如與我分享分享。”道人笑着說道。

“我說,做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孫悟空說着,緩緩拾起了右手,旁邊的道士剛想問話,卻見對方的手以閃電般的速度抽到了自己的臉頰上,随後倆眼一黑,心口一悶,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孫悟空看着地上的屍體,說:“這就是你們的報應。”擡腿去向另一個道士,嘴角的邪笑從沒有停下。

道士背對着孫悟空抽打着這些僧奴,大聲叫罵着。孫悟空走進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後者轉過來,問道:“诶?你怎麽……”“啪!”道士在人世中聽到的最後一個聲音是巴掌聲,帶着一臉懵逼的樣子離開了人世間。

衆僧奴奇奇跪下,高呼:“求道長饒過小的們,小的們一定會辛勤幹活,不再偷懶!”孫悟空大笑起來,說:“大家都是同行!同行!不必如此,好了,現在惡道已死,你們快逃命去吧!”

僧奴無動于衷,跪在地上磕頭求饒。孫悟空大怒,“老子是來救你們的!怎麽就不知好歹呢!麻利點的給我滾!”

第 114 章 壞蛋奶奶送老母雞

第114章 壞蛋奶奶送老母雞

鄒靈可不管兩個豺狼是怎麽想的,她的東西想給誰就給誰。

心裏不痛快有本事和她老太婆比誰拳頭硬啊,她可不是以前那個蘇鄒氏。

泉寶在門檻坐着想辦法,看看有啥好對策能夠讓村裏度過強盜的危機。

就看見壞蛋奶奶左手一只雞,右手一把刀的走了過來。

她吓了一跳,連忙回屋抄起扁擔,兇狠的對準鄒靈,“呔,你來我家幹森麽!”

鄒靈嘆氣,這小娃娃對她的敵意太大了,她連忙提了提手裏的雞。

“我聽說你阿爹受傷了,特地過來看看,喏,還帶了雞過來給你們煲湯,小娃娃,你阿娘呢”

“我阿娘在屋裏,你不要騙我了,我是三歲半,不是三歲小孩,沒那麽好騙的!”泉寶挺胸擡頭不放松警惕,“大鍋鍋二鍋鍋都說你不是好人,怎麽可能給我們家送雞你這叫,老鼠狼給小寶貝拜年,不安好心!對,不安好心!”

鄒靈無語,大房家的孩子,搞得她老太太都不懂怎麽說才好了。

“你愛信不信,我已經開始學着變好了,今天過來就是單純給你們家送雞的,叫你阿娘出來。”鄒靈扶額道。

“我不叫,送雞你帶刀當我傻乎乎”

泉寶嗤之以鼻,她說了,她不是那種一根糖葫蘆就能騙走的笨小孩,至少要三根才可以,哦不對,四根!

本寶寶一根,寂寞鍋鍋一根,大鍋鍋一根,二鍋鍋一根,大家一起吃人販子給的糖葫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壞蛋奶奶這種拙劣的小伎倆在她這裏,沒戲!

鄒靈繼續解釋道:“我想着你阿娘那性子,柔柔弱弱跟棉花似的,沒準還不敢殺雞,帶刀過來,是為了幫她把雞殺了再走的,如果你不信的話,我老太婆也沒辦法,但至少要讓我進去看看你阿爹吧”

她是真心想替原主那個惡婦,補償補償蘇毅一家子的,況且,她還有東西要還給蘇毅,必須當面把話說清楚!

否則哪怕穿越了,重生了,她也寝食難安,沒辦法心安理得的做自己的當家老太太。

泉寶看着雞,又看着刀,再看看鄒靈,忽然福至心靈的懷疑起來了。

壞蛋奶奶還是之前那個壞蛋奶奶嗎,怎麽感覺不一樣了

如果換做往常的話,壞蛋奶奶被攔在門口會怎麽做呢……

小奶娃不由得開始在腦海裏建設起來。

場景一:滿頭花白的老太太叉着腰,扭着眉,滿地打滾的撒潑起來,一口一個白眼狼,小娼婦,殺千刀,天雷劈……

再不然就是場景二:蘇鄒氏老太太坐在地上玩泥巴,揚起滿地煙塵喊道:“哎喲我的命怎麽那麽苦啊,養了你蘇毅這個白眼狼,娶個媳婦生一窩白眼狼來氣我,養你還不如養一條苦瓜,苦瓜都沒我老太婆命苦。”

噫!!

泉寶想到那樣的場面,不由打了個哆嗦,竟有些覺得眼前的壞蛋奶奶比較講道理了

之前在山上也是,她吃自己給的核桃花生糕還給銀子了呢。

難道,壞蛋奶奶死過一次之後,變好了沒那麽壞了

那可不可以讓天底下的壞人都死一死吖,本寶寶想要世界和平哦!

泉寶和鄒靈在門外對峙的聲音不小,屋裏面為蘇毅擦洗身體的伍映雪也聽到了,頓時丢下擦身的毛巾,飛快跑了出來。

将泉寶拉到自己身後。

“娘,這還沒到下個月呢,到時間我自然會把答應好的贍養糧食送過去,您突然來我家做什麽是有什麽事兒嗎”

要知道鄒靈自從死而複生之後,就沒再找過他們家的麻煩。

可她和蘇毅都不敢掉以輕心,與其相信鄒靈改邪歸正,不如相信她是在悶聲放大屁。

不對,悶聲幹大事!

指不定心裏憋着什麽大招,等着對付他們家呢。

伍映雪都已經十年怕井繩了,鄒靈居然在蘇毅昏迷的節骨眼上過來。

又是這樣敵視的目光,鄒靈心中嘆氣,但她的脾氣性格,讓她懶得解釋這麽多。

對待泉寶一個小孩子,她還有功夫多說幾句,對伍映雪

是真沒耐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話直說就好。

鄒靈把手裏面的雞,往伍映雪腳下一扔。

老母雞的腳綁起來了,任由怎麽撲騰都無濟于事。

“我聽說老大被強盜砍傷了,流了很多血,想着你們家剛蓋完房子應該沒多少錢了,營養也跟不上,正好家裏養的老母雞不下蛋了,拿過來,你宰了給老大炖湯補身體吧。”

鄒靈口是心非的補充道:“別多想,我是怕老大流血身亡,到時候人沒了,短了我老太太每個月的五十斤糧食,哼!”

伍映雪剛有一些莫名的小感動,就被鄒靈這話氣得頭暈。

她咬牙道:“我家剛打了野豬,有肉,能給毅哥補身體,用不着您帶老母雞過來炖湯,您還是拿回去吧!”

“給你就拿着,廢話那麽多作甚,我老太婆承認之前是有些偏心老二兩口子,但誰曾想他們居然做出這麽多的惡事……現在他們已經受到律法制裁了,你們該松口氣才是,也罷,我跟你說這麽多作甚,且問你,老大沒事兒吧”

鄒靈繼續直入正題。

伍映雪想了想還是道:“赤腳郎中來過了,包紮了傷口,如今已沒什麽大礙,只是昏睡過去了,不知什麽時候才醒。”

鄒靈:“哦,沒醒啊那我不進去看他了,等他醒了說我來過就成。山上鬧強盜,你男人又身受重傷,家裏就你一個成天繡花的小婦人,帶着孩子,定不是強盜的對手,所以還是在四處牆上撒點瓦碎,條件可以的話,再插點納鞋用的粗針吧。”

強盜如果想翻牆進屋,第一時間能紮穿他們的腳,讓他們這群壞事做盡的強盜,想多幹點什麽都幹不了,因為瘸了!

至于蘇毅的東西,等他醒了,再尋個時間單獨談吧。

鄒靈這樣想道,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了,前世今生她都是惡徒,哪來這麽多善意可講

鄒靈也不想在泉寶家裏遭人白眼,只交代伍映雪要看顧好自己和孩子,就揮揮手走了。

第 112 章 打電話報警

“怎麽回事?”

一個全身插滿了管子,帶着呼吸機的病人從外面給推了進來,病人的手在晃動中直接耷拉了下來,鮮血順着手指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朵朵妖豔的鮮血之花。

“病人這是怎麽回事?”

夏院長走在最前面,小護士一看是在自己的副院長,語氣一下子變得緊張了起來,趕緊說道。

“是車禍,我們初步診斷了,是內出血,肝髒和腎髒好像都破裂了,還有幾處骨折,我們只能做了止血處理,但是後續的,我們只能……”

小護士急的眼圈子都紅了,這是她第一次碰到這麽慘烈的病人,對方只剩下了一口氣,死死的不肯咽下去,這麽強大的求生欲望,就連小護士都被感染了,他覺得自己說什麽也要把他給救活。

“你這不是搗亂嗎?這麽嚴重的損傷,這個病人已經救不活了,病人家屬呢?只有病人家屬來了,我們才能搶救。”

夏院長所說的其實根本就是推辭,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要治療這個人,理由很簡答,這個人屬于必死無疑的那一類了,再怎麽高超的醫術總會碰到無法救回來的情況,這一點大家都能夠理解,但是現在問題是,如果不救的話,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個人死亡了。

但是夏院長卻不一樣,這個男子非常在意自己手上的病人,簡單的來說,一旦自己治療的時候,病人去世的話,肯定會影響他的履歷,所以對于這些無法救治,或者是難以治療的病人,這個家夥一直以來都是能推就推。

如果有人看到他的履歷的話,肯定會交口稱贊,當了十年的主治醫生了,可是所有經手的病人全都活了,這樣的履歷肯定能夠唬住不少人呢,讓人以為是他技藝精湛的原因呢。

“可是這個人的駕照是外地的,他不是本地人,就算是我們聯系了病人的家屬,短時間之內也沒有辦法簽字啊,對了,副院長,急救不用簽字就行吧。”

小護士在夏院長的怒視之下聲音越來越小,她雖然有正義感,可是面對着權利極大的夏院長,卻什麽都做不了。

“只會吓唬一個小女孩子算什麽本事,我鄙視你,放心吧,這個人的命我救了,我雖然不是什麽醫生,但是治病救人四個字我從來都不敢忘記。“

石浩直接從原地站了出來,随手抓起了一根銀針,他悄悄的把靈力附着在上面,然後将一個丹藥的藥力引導出來,在所有人或目瞪口呆,或擔心,或幸災樂禍的眼神之中,境一根銀針直接刺進了這個男人的身上。

靈力引導者藥力直接湧入到了這個男子的身上,下一刻,讓所有人都覺的難以置信的一幕發生了,原本正在往外面噴着的鮮血突然停止了,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雙大手,瞬間止住了鮮血,同時大量的藥力就好像是一群群成了潮水似的,瘋狂的湧入到他的身體之中。

鮮血逐漸的止住,而他的心髒又被這股能量所保護,呼吸慢慢的平穩了起來,周圍有些醫生驚喜的走上來檢查了一遍。

“病人的情況已經穩定住了,但是之前出血太多了,快點輸血,小夥子,說的不錯,還有一手好醫術,佩服佩服,我這個老醫生也只能甘拜下風。”

一個醫生走了出來,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臉上滿是佩服的表情,石浩也并沒有那麽的不近人情,同樣笑着點了點頭了,而那個夏院長臉色變得就跟鍋底似的,非常難看,一副兇狠的表情恨不得直接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別走,你不能走,把他給我抓起來,沒有行醫資格證就在胡亂的治療,是違法的,就是這個小子,不能放過他,把他給抓起來。”

石浩和羅磊等人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這個家夥說的沒錯,石浩根本就沒有那個行醫資格證,要是繼續糾纏下去的話,最後只能是他們吃虧,羅磊的脾氣不算好,看到對方不停的吹毛求疵,他也有些惱火。

“說來說去,你就是個沒膽子的小人,你有行醫資格證怎麽不來救助這個男人,現在我兄弟把他給救活了,你小子就滾出來說好聽的了,哪有這麽操蛋的事情啊。”

夏院長臉皮顫抖了一下,臉色異常的難看,對這個家夥來說,他可以說是要臉的人,現在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羅磊直接奚落,這個家夥的臉色要是能好那才是真的奇了怪了呢。

“保安,保安,把他們給抓起來。”

羅磊瞪着那個院長,撸起了袖子就要沖上去暴揍那個混蛋,石浩趕緊拽住了他,不停的安撫着這個小子。

“別沖動,我們沒必要生氣,這個家夥沒有什麽厲害的,我把話放在這裏,這個家夥要是敢對我們出手,咱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現在就看看他是怎麽耍猴的吧。”

石浩的聲音中帶着一股子嘲諷,讓夏院長的表情難看的要命,還別說,他這麽一說周圍圍觀的人撲哧一聲全都笑了起來,顯得這個家夥還真是像個上蹿下跳的猴子,而他們則是那些看戲的人。

“你你……”

夏院長有些氣急敗壞了,他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頭發,然後手指死死地點着石浩,眼睛珠子通紅,看起來随時都能噴火似的。

“我今天就把這話放在這裏,你們今天脫不了幹系,老袁你們帶人把它給抓住,一個都不要讓他們跑了,還有打電話報警。”

幾個保安就往前跑,羅磊直接從後面站了出來,他的幾個兄弟也全都沖到了前面。

“誰敢動我們的大哥,他娘的,我就在這裏看着,想要從這裏走過去除非踩着我兄弟們的屍體,來啊,來啊。”

羅磊大聲的叫着,用力的拍着胸口,幾個保安這個時候全都安靜了下來,看着壯的像頭牛的羅磊,這些人都有些害怕,一旦發起瘋了的話,可沒有人攔着。

“怎麽回事,出什麽事情了。”

第 121 章 演戲

古月華雖然不懂音律,但是她記性很好,再加上兩只老虎的曲子又十分簡單,所以,兩三個時辰之後。她便彈的似模似樣了。

墨雲正在廚房裏洗刷刷,聽到書房隔壁傳來的陣陣琴音,他不由的“嘿”了一聲道:“這是什麽曲子,還怪好聽的。”說着,跟着旋律哼唱了起來。

趙靖西坐在書房裏,靜靜的聽了一陣兒,便轉身退出去了。

黃昏時分,古月華将那曲子彈奏的十分熟練之後,便信心十足的抱着琴去找趙靖西了,但是麒瀾殿內卻沒有趙靖西的影子。

墨雲走過來道:“藍衣,王爺交代過了,他說你可以回去,明日正午之前必定要趕回來,最近街上不太平。你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點點頭。

墨雲沒再說什麽,親自送她出門,古月華知道他腿受傷,便不讓他相送。

“不行,這是王爺交代的。”墨雲卻搖頭道:“我不敢違抗王爺的意思。”

古月華聽了這話,只好不再說什麽,但是她心中卻湧上一絲愧疚來。

紫衣在一旁瞧着她,卻是有些不明白。在她看來,王爺對藍衣的好已經超越了界限,現如今,還沒有哪一個女子能夠讓其将性命看的比自己還重要,可是藍衣卻做到了,只是王爺對她如此只好,藍衣卻還是執意要回去。

她難道不知道王爺其實是不想她回去的?

紫衣站在那裏沒有吭聲,她瞧着古月華離開,面上深深的湧現出一絲憂慮來。

在古月華走後沒多久,門外忽然有人急匆匆的禀報道:“紫衣姑娘,王爺呢?”

“發生什麽事情了?”紫衣走到門口,瞧着跑的滿頭大汗的小厮,有些詫異的問:“你怎麽跑成這樣?”

“回紫衣姑娘的話,太後娘娘派了宮裏的公公來請您與藍衣姑娘進宮去!”小厮擦了一把汗,往後後退一步道。

這麒瀾殿內,王爺是不允許下人進入的。只除了原本就呆在殿內的紫衣,藍衣,還有墨雲。如今事急從權,他也顧不得這許多,但是如此話已經傳到,他能往後退就退些吧!萬一王爺從裏面出來,又該懲罰他了。

“太後要見我與藍衣?”紫衣聽了小厮的話,頓時大大的吃了一驚。

“是的,來的是宮裏的常公公。就快要到達麒瀾殿了,奴婢是拼命趕回來向您禀報這件事情的。”小厮再次擦了把汗道:“王爺呢?他在哪裏?”

紫衣定定神,已經從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震驚裏面反應過來,她淡淡開口道:“王爺有事外出,帶着藍衣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中。”

“啊?王爺出去了?這奴才怎麽不知道?”小厮吃了一驚道。

紫衣瞧了他一眼,慢慢從門檻裏走出去道:“這件事情你解釋不清楚,還是我去與常公公說好了。”

常公公,那可是太後娘娘身邊最為信任的太監首領,從前太後一直都派他來靖王府裏辦差,今日也不例外。

紫衣一邊往外走,一邊暗暗壓下有些緊張的心。

那小厮連忙跟上。

兩個人出了麒瀾殿沒過一會兒,常公公便帶着人浩浩蕩蕩的從外頭走了進來,紫衣忙彎腰請安:“見過常公公!”

“起來吧!紫衣丫頭。怎麽就只有你,藍衣呢?咱家可是奉太後之命,專程來瞧一瞧她的。”常公公年逾五十,精瘦的一張長臉上,一對眸子精光四射,一看見紫衣,他臉上便浮現出一點笑容來。當然,對旁人他可就沒有這麽好的臉色了。

看樣子,從前的紫衣與他關系不錯。

紫衣目光閃了閃,在面上堆砌起笑容來:“常公公,真是不巧。一個時辰之前,王爺帶着藍衣出門去了。此刻并不在府中。”

“不在府中?”常公公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紫衣當即點點頭:“是真的,出去有一會子了。”

她的神态不卑不吭,說話之時神情坦然自若。常公公就算是有所懷疑,卻也拿不定主意。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問道:“那王爺可說了他什麽時候回來?”他系丸亡。

“回公公話,王爺沒有說過,奴婢們也不敢詢問,只是他吩咐了墨雲準備晚膳,想來晚上還是會回府用膳的。”紫衣恭恭敬敬答道。

常公公可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人早已經不是從前的哪一個了,他也沒有絲毫起疑心,聽了這話之後,他在原地沉思片刻,便道:“這樣也罷,那咱家就在這裏等等王爺吧!紫衣你也好跟咱家說說藍衣姑娘的事情,太後娘娘對她十分好奇,咱家要是沒有帶回去有用的消息,那可是要受到懲罰的!”

“怎敢連累公公受罰?紫衣但有所知,定知無不言。常公公,這邊請。”紫衣連忙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

這靖王府裏面用來招待客人所用的,就只有距離麒瀾殿不遠處的流雲殿,此刻紫衣伸手所指的,便是那裏。

常公公也知道趙靖西的脾氣,麒瀾殿他是絕對進不去的,好在他也不指望進去,今日前來,他的主要目的便是調查藍衣,這是太後的懿旨,當然,他本人也對這突然冒出來的藍衣比較感興趣。

當下,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去了流雲殿,趙靖西不在,常公公便坐了主位,紫衣在下首侍立。

“紫衣,那藍衣姑娘,模樣與性情如何?”一落座,常公公甚至都等不及下人上茶,便開口對着紫衣詢問了起來。

紫衣微微一笑,道:“藍衣相貌清秀,為人忠厚老實,跟在王爺身邊向來不愛多話,最主要的是,她有一手好廚藝,王爺非常愛吃她做的菜,現如今,麒瀾殿的廚房都被藍衣給包了。”

“會廚藝?”這個常公公沒有想到,明顯一愣。

紫衣點點頭,道:“是的,她做的菜,堪稱一絕,那些味道,有時候就連皇宮裏的禦廚都做不出來,而且做菜的時候,她也不用別人幫忙,好些個菜,她簡簡單單就能搞定。”

“這不錯!”常公公贊道:“從前咱家來看望王爺,都見王爺的飯桌上只有兩三道菜,簡單的不得了,而且盡是些素菜,回宮禀告了太後,她老人家擔憂的都能落下淚來,派了禦廚過來,可王爺竟然不要,全都給打發了回去,這麽些年,他就是這麽過來的。”說着,他舉起袖子擦了擦眼角,道:“沒想到現在多了個會廚藝的藍衣,這下太後娘娘該放心了。”

“公公說的是!”紫衣微微一笑,道。

常公公聽了這話,卻有些狐疑的望了她一眼,試探道:“紫衣,太後娘娘将你賜給王爺,将來是奔着側妃妾室去的,你是王爺的人,這是一早就定下來的,現如今,那藍衣似乎比你還要得寵,咱家可是聽說了,王爺自從得了這藍衣,為了她可是連墨雲都打了,你心裏面難道就一點也不吃味兒?”

這要擱從前的紫衣,聽了常公公這些話,不還得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對藍衣的不滿一一道出?可惜,眼前這人早就不是紫衣了,而是趙靖西的暗衛,她對于藍衣根本就沒有什麽怨恨,又怎麽會在常公公面前陷害藍衣?

“公公說笑了,能多一個人伺候王爺總是好的,麒瀾殿裏面實在是太冷清了,只有奴婢與墨雲,如今多一個藍衣,她将廚房的事情全包了,奴婢便能專門伺候王爺,同時,墨雲的工作量也會減少,這何樂而不為呢?”紫衣笑眯眯道:“就算為了王爺,奴婢也不會妒忌藍衣。”

“好!太後娘娘果然沒有看錯你!“常公公聽了這話,頓時贊嘆道:”紫衣,你悉心照顧王爺這麽多年,難得的是還沒有妒忌之心,王爺能得你陪伴他身邊,真是一大福分!“

”公公謬贊了。“紫衣十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她心中安定了,這厮沒有懷疑自己,這說明,她的扮演十分成功。

常公公呵呵一笑,道:“咱家可沒有謬贊,太後娘娘能選中你,那便說明你是個好的。要不,那麽多宮女,娘娘也不能獨獨将你送來靖王府裏是不是?”

“娘娘對奴婢一直都很厚愛。”紫衣恭敬答道。

常公公笑呵呵道:“聽你這麽一說,咱家也就放心了,那藍衣也是個好的,對了,你剛剛說她只是長相清秀?”

紫衣點點頭,道:“是的,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性子也沉穩。不像是那種魅惑主子之人。”

“那就好。”常公公聽了這話,連連點頭,道:“不過王爺最近品味似乎改變了,他從前不是很喜歡絕色大美人兒的嗎?”

紫衣,包括未過門的靖王妃張嫣,那都是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紫衣頓了一下,才笑道:“王爺的心思,誰能猜透呢!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吃些清粥小菜,也覺得新奇是不是?”

“你說的很是在理。”常公公一笑,站起身來道:“也罷,該知道的咱家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太後娘娘還在宮裏面等着咱家去回話,咱家這便走了。”

“公公慢走!”紫衣忙站起身去相送。

常公公擺擺手道:“罷了,罷了,你還是回去麒瀾殿內呆着吧!熟門熟路的,咱家還用你來相送?這便回去了。”說着,帶着他那一幫子人浩浩蕩蕩的走出去了。

第 109 章 攝空邪爪

“楚狂,你們幾個,去把營房裏面的人都叫出來!”方雲道。

早在貴族侯們,聯手罷黜四方侯方胤,晉升貴族之事的時候,方家就已經和平鼎侯這些大貴族,徹底撕破了臉皮。

方雲判斷出了校尉葉忘的來歷,也就不想搞什麽虛與委蛇了。

七名士子立即轉身離去。周昕挑選的這七個人,都是當日巴林礦山,衆士子中,實力最強的一批人。

這七個人,最差的也是真氣級,強一點的,罡氣級。大周的軍伍,真氣級就已經可以做百夫長了。罡氣級,就是千夫長級別的修為。至于周昕,因為修煉時間太短,武道修為不是很突出。不過,也有罡氣級的修為了。

以這七個人的身力,對付一些普通的士兵,實在是綽綽有餘。不一會兒,所有人都被趕了出來。

“怎麽回事?校尉大人平常不是,不怎麽管嗎?”

“這個人是誰啊?面生的很啊!”

“咦,不對,不是校尉大人的命令!”

……

不一會兒,校場上,人影綽綽。一些機靈的,四處瞧了眼,沒發現校尉,倒是發現了,剛剛那幾個傳令的人,聚在了一個少年身邊。

這個時候,校場正北,校尉葉忘的幾個心腹,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一個個抓着長戟,一臉惱怒地走了出來。

“校尉大人不在,誰敢越俎代疱,發號施令?!”

這些人大喝了一聲,眼光一掃,立即集中到了方雲一幹人身上。

“你們好大的膽子!不怕軍律處置嗎?”

一名氣息懾人的護衛,面無表情道。

“吼!”

一聲龍吟,方雲體內,飛出一條符錄真龍,鱗甲畢現,栩栩如生。朝着那名護衛一卷,立即纏住他的身體,鎮壓了他的內力。将他卷了起來。

“召集你們的,就是我。還有誰,有話說嗎?”

方雲站直了身子,目光威嚴,掃了一眼校場上黑壓壓的人群,最後落在葉忘的幾名心腹身上。

校場上,衆人震驚地望着那條光彩熠熠的真龍。從軍的第一天,上面的長官,就把武道的境界,介紹的清清楚楚。像這樣內力化成符錄,組成實物的外象,說明這名少年,至少是陣法級以上的修為。

幾名面無表情的護衛,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了。對方的實力,強出太多。自己上去,也只有自取其辱,恐怕也只有校尉大人,才能對付,這名少年。

大周朝的規矩,校尉至少得是住胎級的修為,倒是能壓制這名少年。

“先忍一忍,一會兒待校尉大人回來。再秋後算賬不遲。”

幾名心腹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立即達成了默契。好漢不吃眼前虧,暫時忍一忍。

方雲把幾人的神态動作都收入眼底,心中冷笑一聲,暗道,打的好算盤。只可惜,遇上了自己。方雲也不和他們一般見識,內力一收,立即把這名護衛松開。

唰!

這名護衛雙腳剛剛落地,立即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向外飛奔。

“等的就是你去報信。”

方雲也不追趕,收回目光,望向了整個校場:“所有人聽着!現在,我接管西校場。所有人聽我的命令,從現在起,什、伍全部重新分配,相應的,所有營房也要重新分配!”

方雲兵法推演,都能勝過楊弘。進行一個重新分配,不過是手到擒來,相當輕松。很快,西校場近千號人,原本的編制,很快就被方雲打亂,重新安排。

這些士兵也瞧出來了,這九個人衣着華貴,剛進兵營,就敢向校尉挑戰。分明是背景深厚,有所依仗才敢這麽做。不管是校尉,還是這九個人,都是不好招惹的,也沒人敢摻雜,這明顯是軍中兩股勢力之間的争奪。

“校尉大人還沒有回來,這些人不好招惹。先靜觀其變,看看校尉大人回來後,會有什麽變化。”

許多人心理都懷着這種心思,對于方雲的命令,既不反抗,也不太順從。稀稀拉拉的重新組成了十多個什、伍。

啪!啪!啪!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從校場外傳來。剛剛離去的護衛,跟着校尉葉忘返回了。

“方雲,你好大的膽子!”

離校場還有五十多丈,葉忘張口就是一聲暴喝。他的額頭青筋冒起,臉色發青,顯然極為憤怒。他前腳剛走,這些人居然立刻就肆無忌憚,拆他的臺。

“校尉大人回來了。不知道,商量好了,怎麽對付我沒有?”

方雲不鹹不淡道,目光依然望着校場。

聽到方雲這句話,葉忘眼裏閃過一絲冷光。

“風寧侯都對你說了?哼,方雲,不要以為扯着武穆的虎皮,就能怎麽樣?告訴你,這裏是軍營,不是上京城!你越俎代庖,擅自發號施令,擾亂軍紀,按照軍隊律歷,那就是個死罪!”

葉忘的眯着眼,眼睛顯得很小了,目光中閃爍着一陣陣陰冷的光芒。

“擾亂軍紀?死罪?葉忘,我看你是弄錯了。我新官上任,重新編排手下軍伍,有什麽罪啊?”

方雲終于轉過頭來,目光冷冽道。

葉忘臉色微變,立即感覺到不妙:“新官?方雲,你想幹什麽?”

方雲沒有回答,卻是反問一邊的楚狂:“楚狂,你熟讀軍伍律歷,告訴我。普通士兵,如果想成為校尉,需要什麽條件?”

楚狂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即知道方雲要除掉這個葉忘,心中激動,回道:“回小侯爺,大周軍伍官職,講究能者居之。如果小侯爺想成為校尉,只需要達到住胎級的級別,然後挑戰現任校尉即可!”

葉忘眼睛閃了一下,微一思忖,突然冷笑道:“你倒是打的好算盤。不過,你到底還是太嫩了。武道修為固然重要,但還需要立下足夠的戰功。你剛剛入伍,哪來的戰功?哼!——李剛,士兵以下犯上,擾亂軍紀,按照軍紀該怎麽處置?”

葉忘身旁,那名前去報信的護衛,立即變得得意洋洋,以一種極高亢的聲音,回答道:“回大人,按律當斬!”

“來人,——把方雲給我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格殺!”

葉忘語氣森然,擲地有聲。

哄!

兵營之中,立即一群人怒吼着,湧了上來。這些人,都是葉忘的人,現在占了理,又仗了勢,立即士氣高昂。

“慢着!”

一聲暴喝,如雷聲滾滾,整個校場都震動了一下。原來蜂擁而來的士卒,立即神色一窒,緩下腳步。

“葉忘,我沒有功名不假。但我卻有人皇親授的男爵爵位。戰功累積到校尉,上奏朝廷之後,授予的爵位,不高不低,正好是男爵。葉忘,現在,我有資格了吧?”

方雲轉過身,望着葉忘道。形式立即直轉而來,一幫忠于葉忘的老兵,也停下腳步。

葉忘長吸了一口氣,知道小看了這個方雲。他敢直面挑戰自己的時候,其實早就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我還是小看他了,我還是小看他了……”

葉忘心裏瘋狂叫道,兩人在校場面對面相恃。這副場面,葉忘本來以為,至少還需要半個多月才會出現。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葉忘本來以為,在兩個人徹底撕破臉皮之前,他還能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好好的耍弄一番方雲,替侯爺出出氣。

葉忘深吸了一口氣:“我憑什麽相信你?”

“哼,葉忘你莫非糊塗了。人皇的冊封,在朝廷吏部早有記錄。只需一紙飛信過去,立即就會查個清清楚楚。根本做不得假。”

方雲沉聲道。

“去,通知都尉大人過來。”

葉忘低聲道,把身邊的心腹往後一推,同時腳下往前跨出,沉聲喝道:“方雲,你既然想挑戰我。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什麽本事!”

聲音一落,葉忘體內,一副漆黑的戰甲飛出,套在他的身上。這一剎那,從葉忘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肅殺的氣息,顯然經歷過無數沙場血戰的狠厲腳色。

“不是看我有什麽本事,而是看你有什麽本事!葉忘,不要說我沒給你機會,你先出手吧!”

方雲一撩衣袍,踏上前來。

葉忘心中冷笑,既然撕破了臉皮,還做這些面子功夫做什麽?他也不客氣,內力一提,擡手就是一掌,向方雲拍出。

嘶!

一聲陰冷的長嘶,葉忘丹田內力鼓動,無數符錄從掌心飛出,作做一條粗大的水蟒,下颚倒刺張起,一把吞向方雲。

這門功夫,叫做“水蟒功”,必須獵取一千條二十年以上的水蟒,才能練成。達到陣法級後,內力凝聚出符錄,出手就是一條巨大水蟒,撼山崩岳,力大無窮。

“到我了!”

方雲手掌一擡,五指對着身前虛虛一抓,立即就是一道金色的巨爪飛出,一把抓攝住了水蟒的頭顱,只是輕輕一捏,這只水蟒立即砰的一聲,被抓成碎片。

方雲施展的這門功夫,叫做攝空邪爪,是天邪宗的一門專破武者功體的絕學,練成之後,一出手,立即就是黑煙滾滾,邪氣驚人。不過,方雲化去了這股邪氣,轉而以朱果精氣代替。

蹬!蹬!蹬!

水蟒被破,葉忘受到反噬,立即氣血翻騰,腳下跄踉倒退。

第 114 章 白蓮花

卿奕安一接到下人的報信,便立即和娘親商量了一個計策趕了過來,沒想到竟是這個樣子,還真是天助她也!

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瞬間紅了眼眶,眼淚轉了幾圈,馬上就要掉下來。

眼神在卿瑤音和公玉宸身上轉了幾轉,确定公玉宸沒有了氣息之後,卿奕安這才像是突然意識到公玉宸的現狀一樣,受到了驚吓一般的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伸出一只手指指卿瑤音,又指了指公玉宸。

“妹……大小姐,那公玉公子,可是沒氣了?啊!”

卿奕安裝模作樣的大聲叫着。

人群中那幾個“格外突出”的人立馬附和道。

“我天那,那可是禮部尚書家的公子啊!”

“這卿瑤音也太沒有王法了吧,什麽人都敢動!”

“有娘生沒娘養的東西,就是沒有教養,怎麽能和卿奕安大小姐相比呢,卿奕安小姐對她那麽好她還不知好賴,真是個白眼狼。”

“沒有人性……”

“抓住她,為卿奕安小姐報仇!”

“抓住她,抓住她!!”

卿奕安聽得這些話在暗地裏偷笑,卿瑤音,既然你敢回來,五年前沒有把你幹掉,現在,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人總是容易同情弱者,情緒被煽動起來,人們自發的就要沖上來,連之前勸卿瑤音的那位老者也沒有說話。

這就是人性,醜陋不堪。

卿瑤音轉過頭,将說話的那幾個并不好看的面孔一一記住。

她在欺負卿奕安?卿瑤音都有點想笑,他們那只眼睛看到的,之前自己被公玉宸欺負的時候,有幾個站出來的?

卿瑤音看着那些留言沖上來的人們,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們那只眼睛看到公玉宸死了?”

“公玉公子都不動了,你還要怎樣?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快點放下公玉公子。”

人群中有人回答。

“哦?可是……這公玉宸還沒死呢,你是在咒他麽?”

卿瑤音慢悠悠的說道,那人好像不相信一樣,堅定的回答。

“怎麽可能,我們分明都看到了,是你,是你殺了公玉公子!”

“若是我沒有呢?”

卿瑤音晃了晃手上的公玉宸,臉色已經變得青紫,整個人無意識的随着卿瑤音的晃動而晃動,見狀,那人更加确信了。

“不可能,你不要狡辯了!”

愚蠢的人類啊,讓你們見識見識奇跡是怎樣發生的。

卿瑤音猛的将公玉宸扔在地上,飛起一腳踢在胸口上,公玉宸撞到柱子上又被反彈回來,還未落地,又被卿瑤音扯着衣襟向着之前說話的那人扔了過去。

人群慌忙散開,只剩下之前出聲的那個男子被公玉宸實打實的砸中,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大膽刁民,竟然敢公然詛咒禮部尚書家公子死了,勸阻之下還不知悔改,你該當何罪!”

“你胡說,公玉宸明明已經死……”

卿瑤音大聲質問着,男子好不容易爬起來,說了一半便愣住了。

原本已經沒了氣息的公玉宸,此刻正在他身邊掙紮着費力爬起來。

接到消息的禮部尚書帶着人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兒子半死不活的坐在地上,一個女子正質問着另一個男子,禮部尚書忍不住了,這是怎麽回事?

“禮部尚書。”

卿瑤音微微俯了俯身子,行了個禮,直接說道。

“令郎因得毀壞軒轅閣的東西,被要求十倍賠償,嗯大概是九千多萬上品晶石,氣急攻心,一時喘不過氣來,小女子好心上前幫忙醫治,這個人卻公然詛咒令郎已經死了,您說他該當何罪!”

“九千多萬,為何會欠下這麽多?”

禮部尚書敏銳的捕捉到其中的點,問了出來,他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品行如何,可是,雖然他平日裏鬧歸鬧,可是卻沒有像這樣,一下子敗出去九千多萬啊!

“我想,這就得問問軒轅閣的人了。”

一直置身事外的小二突然被提到名字,不得不站出來,朝着禮部尚書解釋,不卑不亢。

“事情是這樣的……公玉公子非要和別人搶下人家已經買了的東西,別人不從,公玉公子便大打出手,想必您也知道,我們軒轅閣裏是絕對不允許打架鬥毆的,但是公玉公子一意孤行,并稱會十倍賠償,我們阻攔不住,等到控制住的時候,就已經變成這樣了。”

小二看起來頗為無奈,一臉惋惜。

卿瑤音倒是對他有了幾分好感,她明明記得,剛才那小二好像是在看戲吧?還攔住了想要上前阻攔的其他人。

現在卻變成了阻攔不住?可以的,這種腹黑的感覺,她喜歡。

禮部尚書遲疑的看向公玉宸。

“可是這樣?”

公玉宸呆呆傻傻的點頭,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直接把禮部尚書氣得頭頂直冒煙,一個響亮的巴掌便扇在了公玉宸臉上。

公玉宸卻是突然反應過來,捂着臉不敢相信的看向父親,爹爹竟然打他?

“爹!”

“你個逆子!看我回去不好好管教你,哼!”

禮部尚書一甩袖子,而後轉過身對小二抱拳道歉,看上去倒也勉強可以算得上一個君子。

“真是抱歉,是老夫沒有管教好兒子,只是那九千萬,還請寬限我們一段時間,這……”

小二十分大方。

“沒問題沒問題,別說一段時間了,兩天都可以!好了好了……我知道您跟感激,不用謝不用謝!哦對了,提醒您一下,在我們給公玉公子免去零頭以後的具體價格是九千八百四十萬,可不要還回來一個億哦,我們軒轅閣可是說一不二的,說是九千八百四十萬就是九千八百四十萬,多一分都不要!”

禮部尚書幾次想要說話都沒能夠插進去,大庭廣衆之下,他也不能為了兒子再說什麽,畢竟這是兒子的錯!

只好一抱拳,帶着公玉宸離開了。

這一番話下來,卿瑤音對小二可是另眼相看了,無商不奸,這話果然不錯!

在走的時候,公玉宸還回頭看了一眼,眼神有些空洞,他怎麽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呢,腦袋裏有一點空白的樣子……

第 112 章 醜姑娘

望京的天空越發陰霾,空氣也越來越潮濕沉悶。

在望京上空,似乎在醞釀着什麽東西,這種憋悶叫人感到心中陰郁,猶如嗓子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難受。

“聽說了麽?三皇子要娶妃子了,迎娶的是火毒城的靖公主。”

“娶妃子?當今聖上正在續命的緊要關頭,三皇子竟然在這個時候娶妃子?這、這、這不是大逆不道麽?”

“怎麽大逆不道了?星官說了,皇上要想續命成功,就必須要沖喜,三皇子這算是盡孝道呢,要不然怎麽可能這麽突然。”

邊上兩個老婦人一邊低聲嘀咕着,一邊挎着籃子走着。

一個落魄的少年從兩個老婦人身邊緩緩滑過。

這少年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僵屍,眼神直勾勾的,沒有多少神采,并且面黃肌肉,看樣子不知道有多久沒有吃過飽飯了,身上的衣服也有些淩亂髒污,甚至還有幾個大口子,如同舌頭一般往外伸着。

這少年的模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乞丐,或者說,這就是個乞丐。

少年将雙手放在唇邊用力的哈氣,吐出來的卻沒有多少熱氣,他盤算着時間,今天是皇城放榜的日子,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夠得到什麽樣的名次,他只知道,這個名次将決定他後半生的生活,甚至他能不能回火毒城看望自己的父母,都要寄托在今天放出來的皇榜上了。

想到這裏,少年臉上就緊張起來,兩個手的拳頭攥得死死地。

這個少年,就是早管事的兒子,只身入京參與京考的早到。

當初早到走出火毒城,孤身一人來到了望京,一路曲折也就罷了,到了望京的第一天,他施舍了半個饅頭給那些‘可憐’的乞丐,結果就被一群乞丐緊追不舍,糾纏不休,搞得他完全按無法休息和看書,更加無法溫習功課,,眼瞅着就要大考了,早到不得不破財消災,丢了半顆銀子出去後,外面的呱噪聲才算是徹底停歇。

這是早到來到望京之中學到的第一件事,那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生活是一位孜孜不倦的老師,他會不停地給你上課,幫助你長大。

結果第二天早到準備前往考場的時候,發現他在客棧中的包裹不見了,銀錢等物全都丢個淨光,房門時鎖着的,好在去考試的文書還在。

生活上的這一課,實在是夠生動,叫人永遠烙刻在記憶中。

所以,早到參加了考試後,就過上了這種浪蕩京城的生活。

早到擡頭看了看陰霾籠罩的天空,心中一陣陣的寒意上湧,這場雪要是下起來的話,他最終或許會變成清晨大街上的凍僵梆硬的屍體。

早到在望京流浪的這段時間,他看到了太多,太多,尤其是半夜睡下去,清晨就再也醒不過來的屍體。

早到将自己的身子蜷縮了些,縮着袖子,抱着肩膀,這樣能夠最大限度的保暖,但寒風陣陣還是使得他渾身冰冷,尤其是肚子之中沒有食物的他,更是覺得自己的身子比腳下的地面還要涼。

四周慢慢彙聚起越來越多的學子,這些學子們一個個雖然并不是所有的都錦衣玉食,但大多數衣着光鮮,畢竟在這個時代,能夠讀書十年,進京趕考的,都是家中極為富裕之輩,就算有些家境貧寒的,也有人專門資助,總之日子不會過得太差。

早到本來到的最早,但他如同乞丐一般,與四周的學子們完全格格不入,以至于不斷被排擠,莫名奇妙的就被排擠到了最後面,即便如此,旁邊不少學子依舊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早到。

顯然,沒有任何人将乞兒般的早到當成是他們之中的一員。

天寒地凍,原本蜷縮成一個球的早到,此時不得不将脖子伸得長長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看清楚即将張貼的那張皇榜上的名字。

此時一個書生在幾個奴仆的帶領下急匆匆的跑過來。

這書生一身肥膘,丹鳳眼,模樣不錯,就是肉略肥,糟蹋了一張好胚子面容。

給書生在前面開路的兩個家奴顯然是霸道慣了,原本擋在前面的是讀書人的話,他們也不太敢造次,大約是擠擠過去,但此時他們發現一個衣着褴褛的乞丐竟然擋住了自己的去路。

這兩個家奴當即大怒,本來他們沒能按時間将睡得正香的公子早起,以至于險些耽誤了放榜的時間,他們此時正懊惱,眼瞅着這麽一塊絆腳石出現在面前,為首的家奴當即擡腿就是一腳,直接将早到踹個了趔趄,咚的一聲,大頭朝下,臉面着地,滾出去幾米遠。

早到正伸着脖子等着張貼皇榜,卻不料背後中了一腳,他本來餓得兩腿發軟,站住都困難,被驟然一腳踢中,身子如同棉絮般的飛出去,他只聽到咚的一聲,腦門上金光亂燦,瞬間沒了意識。

當他從地面上爬起來的時候,因為臉面着地,所以半張臉上都是鮮血,地面上的碎石使得早到的半張臉上搓破了好幾個血淋淋的傷口。

早到此時的意識都有些不完全,甚至連生氣都生不起來,當一個人饑餓寒冷到了一定程度,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的。

早到迷迷糊糊的從地上爬起,白白挨了一腳,他卻連找對方理論的想法都沒有,饑餓寒冷剝奪了早到生氣發怒的資格。

早到本想讓到一邊,卻不料那前面的家奴又飛起一腳,這一下直接踢在了早到的肚子上,早到一聲不響的飛出去,仰面摔倒在地,本就意識模糊的早到這一次,再也爬不起來了。

“腌臜的東西,這裏也是你能來的?你也不用你的狗眼看看四周都是些什麽人,一身臭氣,憑白被你弄髒了這裏的空氣,一會皇榜下來,都被你給熏臭了,小心治你個侮辱聖旨的大罪過。”

那家奴厲聲大喝着。

後面胖胖的書生揚聲道:“別耽誤時間了,趕緊給我占個好位置,本公子苦讀十年,為的就是今朝的狀元及第。”

兩個家奴連忙用力的往前擠,這個書生顯然在京城中有些背、景,不然家奴也不敢在一衆讀書人中亂擠亂撞。

四周的書生們齊齊皺眉,但當他們看到那胖嘟嘟的書生後,就全都沒了脾氣,大多數都主動讓出道路來。

這書生可是顧之章,顧相爺的獨苗,顧白。

顧白呵呵笑着,邁着方步走進人堆,當他擠到了一個最前的位置後,這才站定身子,與四方書生做了四方揖,一臉随和笑容,不知道的還真就無法将他和剛才死命往裏面擠的家奴放在一起。

早到迷迷糊糊的感到自己的腦袋被人扶了起來,随後口、唇處有一股暖流淌入,渾身冰冷的他立時打了個顫,随後張大了嘴巴貪婪的汲取那暖流的熱氣。

那暖流如同一線火焰,從嘴中一路下潛,順着食道蜿蜒游走,一直滾入早到的胃中,就像是一把火在冰塊中燃燒一樣。

早到感到自己快要被凍僵的身子終于有了一絲暖意,整個人由裏往外的逐漸暖和起來。

早到不由得睜開雙目,然後就看到了一個醜姑娘的臉,這姑娘當真醜,黑皮糙面,身材也不高挑,只能算是一般人,這姑娘的眼睛倒是很明亮,整個人也非常幹淨,很清爽。

見到早到醒了,醜姑娘眼中露出善意的笑容來,這笑容比那口湯更溫暖。

醜姑娘似乎一下變得美麗起來。至少在早到眼中,這位醜姑娘實在是美麗極了。

醜姑娘見早到有些發呆,便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早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事,但還是點了點頭,他從小就被關在房間裏面讀書,不習慣被陌生人如此關心,也不願意叫別人為自己擔心。

此事早到才發現自己躺在醜姑娘的臂彎裏,鼻端都是醜姑娘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香氣。

早到大驚之中,連忙掙紮着坐起來。

醜姑娘也就順勢收了自己的手,然後将一碗馄饨送到早到面前。

早到此時才看明白,這個醜姑娘在這裏支了一個馄饨攤,剛才估計是這個醜姑娘将他從放榜場地裏拖出來的。

早到看了眼馄饨,連忙将送到他手中的馄饨碗推開。

早到咽着口水硬撐道:“無功不受祿,謝謝姑娘将我拖出來,我實在是沒有錢吃馄饨了。”

醜姑娘聞言不由得咯咯笑了起來道:“你當然沒錢,你那裏看起來像是有錢的模樣了?這碗馄饨算是我佘給你的,你以後有錢了再雙倍付錢給我就成了。”

早到看了眼那冒着滾燙熱氣的混沌,緊接着肚子之中不争氣的咕嚕嚕的亂叫起來,早到尴尬無比的時候,醜姑娘将馄饨再次塞入早到的手中,臉上的那種親切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嚴厲:“別婆婆媽媽了,男子漢大丈夫,餓了就吃,吃飽了記得還賬就是,不要拖泥帶水,如個娘們兒一般。”

早到雙手捧着的碗上傳來一陣陣的暖意,如同抱着一個火爐子一樣舒服,早到簡直舍不得松手。

早到道了聲謝,當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這碗馄饨顯然是加了分量的,早到吃了十幾個馄饨後,就覺得肚子圓鼓鼓的脹得厲害,或許是因為他的胃已經餓的太小了的緣故無法容納更多的食物。

不過早到還是抱着大碗用力的往肚子裏面灌湯。

這時候,醜女按住碗沿兒,将大碗拉過去,早到的手死死地攥着碗,他雖然想要松開,但許久沒有飽餐的身體卻放不開這個碗,以至于早到那只手死死地捏在碗沿兒上,整個手指上都青筋畢露。

嘎巴一聲,粗瓷大碗被早到生生掰下一塊來,這個樣子實在是太難看了,早到羞愧無地,他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丢人過,低頭不敢擡頭看醜女,他不知道自己怎麽面對醜女的眼神。

然而醜女卻并未責備弄壞了碗的他,只是說道:“你我是怕你被撐壞了胃,一口湯而已,一會随你喝就是。”

早到嗫嚅着,不知道如何答話。

這個時候遠處傳來混亂的聲音,早到猛的扭頭望去,放榜了……

醜女看着早到好奇的道:“你幹嘛?你難道也想去看榜?”

早到點了點頭。

醜女笑道:“你一個乞丐看人家讀書人的榜能看明白麽?”

早到肚子裏面有了食物,感到有了不少力氣,站起身來,對着醜女用力一揖到地,認認真真的道:“謝謝姑娘活命之恩,若有可能,早到必然湧泉相報。”說完,早到朝着那放榜的地方走去。

醜女皺了皺眉,自語道:“這家夥文鄒鄒的,莫不也是讀書人?”随後醜女搖了搖頭道:“不像,讀書人都是錦衣玉食供養出來的,哪有這樣的?約莫是個瘋子,哎,年紀輕輕的,可惜了。”

誰知早到走了幾步忽然扭過頭來,又走了回來,又是一揖,然後問道:“不知道姑娘尊姓大名?”

“我本名黃糖,但長得醜,所以大家都叫我黃醜兒,你也這麽叫吧。”醜姑娘似乎對于自己被稱為黃醜兒并不生氣,說的時候笑呵呵的,心胸豁達。

早到用力的點了點頭,然後道:“姑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然後早到扭頭朝着放榜處走去。

黃醜兒眨了眨眼,然後在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皺了皺眉道:“這家夥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騙子!天底下哪有這麽醜的好看女子?”

……

“一個想要繼承皇位的人,絕對不容被亵渎,若是你連一個女人都馴服不了,那麽你如何叫群臣相信你擁有帶着夏國走向輝煌的能力?”

“現在的夏國,是個爛攤子,需要的是能者,強者,你得叫天下人知道,你就是最佳的人選。”

“并且,洪正王的心思你應該明白,靖公主與你鬧別扭,我相信背後定然有洪正王的授意,依我看,洪正王就是想要多拖延一些時間罷了,等到朝堂上一切定鼎,他再選擇與你聯姻或者與你一刀兩斷。”

“你在軍中根基實在是太薄,洪正王是你的一大臂助,他在火毒城中積累了數十年,手下囤積的精兵數量極重,并且,他和火毒仙宮之間的關系極深,你若是想要登上皇位,那麽這個人無論如何都要争取過來。”

“這是一場絕對不能輸的戰争,你要想盡一切辦法,将靖公主弄上你的床,到時候洪正王和你就等于是綁在一根線上的螞蚱了。”老者的話語陰沉有力,這一切他似乎已經盤算了許久許久。

三皇子重重的點了點頭。

這個老者叫做老藏君,是三皇子的老師,當然這個老師并非是炫龍皇帝欽定的,而是三皇子自己認的師父。

說起這個老藏君,現在的人恐怕沒有幾個知道的,但退回到三十幾年前,老藏君在整個夏國都是個鼎鼎有名的人物,他距離成為夏國相國只差一步。

當時炫龍皇帝有左膀右臂,左是老藏君,右是顧之章,就在炫龍皇帝即将欽定相國的時候,老藏君忽然不知所蹤,這才有了顧之章成為夏國相國一坐就是數十年。

關于老藏君的說法很多,有的說,老藏君被顧之章弄死了,有的說老藏君知道自己鬥不過顧之章,所以自己離開了,還有說法,說老藏君隐藏在幕後,為炫龍皇帝尋找長生之法和尋找壯大夏國龍脈的手段去了。

總之老藏君身上是諸多謎團。

三皇子開口道:“師父你放心,靖公主就算是一頭烈馬,我也有辦法将她征服在胯下!我現在就将她帶回來,生米變成熟飯,斷了洪正王的後路。”說着三皇子便要走出府邸。

老藏君卻搖了搖頭道:“不急在今天,我叫你找的東西找到了沒有?”

三皇子聞言生出一絲尴尬來,躬身道:“師父,我已經用盡了辦法打探老大那裏,以前十世大夫玉被洪正王收藏起來,不知道藏身何處,沒辦法将其盜出,這次洪正王将十世大夫玉送來,本來那十世大夫玉已經唾手可得,卻沒想到被老大派人截胡,當時我們認定是老大的人搶走了十世大夫玉,但我安插在老大身邊的那些釘子們最近帶回來的消息卻顯示老大也沒有得到十世大夫玉,他們一個個空手而歸。

老藏君眉頭皺起,道:“聽說還有一個幸存者?”

三皇子點了點頭道:“本來我也沒有往這個家夥身上去想,但是現在看來,東西說不定就在那家夥身上,前期我對這家夥的關注不高,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昨日已經派人去火毒城,将那個家夥帶回來。

老藏君點了點頭道:“那十世大夫玉對我有莫大用處,我之所以幫助你,就是要你幫我将十世大夫玉弄到手,你可不要叫我失望。要知道,為了這塊玉,我廢了太多的心血,甚至蹉跎了半生的時間,為了這塊玉,我費盡心思将方家打入萬劫不複之地,全都是為了這塊玉,……”

老藏君說着,眼神逐漸開始變得悠遠起來,似乎站在大海的邊緣眺望大海深處一樣,眼中充滿了迷惘、未知還有渴望。

第 108 章 極度深寒

鞏騰發冷笑:“季有風你真是打得好算盤,莫不是以為我和老丁都是小孩子,三言兩語就能诓騙得我倆跟你走?”

他叫季有風一番話說得心浮氣躁,說話也變得不客氣起來。

丁琴卻道:“季大先生,我們跟随令弟季長老,是因為他是這天下最有希望湊齊那‘大難經’的人,跟着他,我們這些老家夥才有希望窺得天機,更進一步。而你,恕我直言,你連自身都難保,大半輩子都在牢裏過的,到現在只混個勉強結嬰,你想叫我們倒戈,總不能嘴上說說就成,你準備拿什麽服衆?”

鞏騰發聞言詫異地望了丁琴一眼,這醜鬼平時不哼不哈,話也難得說一句,沒想到這會兒卻這麽冷靜。

季有風被丁琴這一通诘問,卻并未惱羞成怒,他道:“你們不知道,我比季有雲可大方多了。就拿鞏長老來說,我曾經用‘大難經’給你看過,你本是壽元将近,才丢下親人故舊來的煉魔大牢,季有雲給你吃了一顆三十年的續命丹,便将你牢牢拴住,比拿什麽威脅你都好使。你道那顆續命丹很珍貴嗎?”

說到這裏,他笑了一聲:“呵呵,煉魔裏的那條妖獸神魂吸收了數千年的靈氣,這些靈氣除了供季有雲和你們修煉,餘下的都被他制成了丹藥。三十年的續命丹,不過是他煉出來效果最差的一種。至于他為什麽不給你品相高些的,這裏面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

牢房外邊一時沒了動靜,此時便是守在床邊的紅箋也感覺到季有風一語道中要害,鞏騰發聽進去了。

“那麽多丹藥,季有雲不會都帶在身上,這冰川之下極度深寒,海水将凝未凝,正是他這水靈根煉制丹藥的最佳所在,我感覺得到在咱們的周圍,必有一處他用來煉丹的老巢。怎麽樣,二位,你們若是有意,我現在便想辦法把它找出來!”

這真是天大的誘惑。

鞏騰發心裏清楚得很,若是季有風當真能找到那個地方,不用多,只要有三五顆高品相的續命丹擺到眼前,他就不可能忍住不動心。

而季有雲身懷異術,明察秋毫,一旦他和丁琴将丹藥瓜分,就只剩下了背叛季有雲一條路可走。

所以季有風根本不怕他拿了東西翻臉不認人。

“季先生真是好算計。”鞏騰發喟嘆了一聲,明知是誘餌,他卻不能不吞,此時他越發體會到季有雲為什麽如此忌憚這個兄長。

他打定主意,卻發現丁琴那裏更是痛快,那醜鬼已經搶在他前頭表态道:“那就勞煩季先生了。”

“呵呵,以後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何必客氣。既然如此,兩位還是将牢門打開吧,鞏長老服過那裏出來的丹藥,我必須以你為媒,才能找得到地方。”

說罷,季有風吩咐紅箋将燈點亮,紅箋聽話地撞擊火石燃起油燈,牢房裏重見光明,她瞧見季有風突然沖她笑了一笑,目光中是一切盡在掌握的篤定。

真好,有前輩在,不管情況多麽危急,他都有本事撐起一片天來,完全不用她來操心。

紅箋如此想着,向季有風回了個甜甜的微笑。

此時便聽鞏騰發道:“也好。”

牢門上鐵鎖“嘩啷”一響,似是他正在開鎖,但那鎖只響了一聲,鞏騰發的動作便頓住,停了一停,他突然陰恻恻地開口:“險些上了你的大當。”

丁琴在他旁邊詫異開口:“怎麽了?”

鞏騰發冷笑一聲,聲音裏透着強作鎮定,顯是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也吓出了一身的虛汗。

他見丁琴還是一幅不明所以的模樣,咬牙切齒道:“這季有風奸狡似鬼,顯些将我诓進屋裏去。他被斷腸索鎖住,元嬰無法自牢裏出來,他是金靈根,我也是金靈根,他說是要以‘大難經’找那煉丹之所,還不是要叫我自己送到他手上去,妄圖抓住我強行奪舍。”

鞏騰發想到季有風修煉‘大難經’神魂強大無比,哪是自己抵抗得了的,不由暗叫了一聲“好險”!

方才他差一點步入險地,到現在仍覺心有餘悸,忍不住恨恨地道:“季有風,我若是再信你半句話,便将鞏字倒寫。”

直到此時鞏騰發說破,紅箋才明白了季有風的打算,她望着眼前的季有風,心情十分複雜。

這麽多年有季有風時時教導,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奪舍是怎麽回事她心裏清楚得很。

元嬰修士的元嬰強行去占據別人的軀體,而那具身體的原主人必定會拼命反抗,奪舍的過程是兩個神魂的較量,勝利的一方留下來,失敗者徹底消失。

即使奪舍成功,接下來還要應對新身體的諸多排斥,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真是既危險又殘酷,所以當日孫幼公失去身體之後慷慨赴死,根本未打奪舍的主意。

可如今形勢已将季有風逼到了這一步,就算如此,他想要奪舍鞏騰發的計劃也還是失敗了。

鞏騰發這時候懸崖勒馬,接下來又哪裏還會再次上當。

便在此時,牢房外異變突生。

鞏騰發突然厲聲呼喝,隔着一扇石門傳來巨大的聲響,石牢在劇烈地晃動,打鬥聲,法術的撞擊聲,還有鞏騰發間或的怒罵聲。

外邊交上手了,而且聽聲音似是鞏騰發突然遭遇偷襲,吃了不小的虧。

外邊的人只有鞏騰發和丁琴。

紅箋不用再想,便已意識到這是丁琴眼見季有風計劃被識破,終于忍不住出手。

“醜鬼,原來你裝着真元耗盡乃是早有圖謀!”鞏騰發背靠牢門,呼呼疾喘。

紅箋握了握拳,兩個元嬰高手在不遠處殊死拼鬥,她既看不到,也幫不上忙,一直未聽到丁琴的聲音,好在鞏騰發聽上去并未占到便宜。

季有風神情凝重,叫道:“将門打開,我和你一起!”斷腸索的長度,剛剛夠他下了床接近牢門,要想出去幫上丁琴是不可能的,但石門一旦打開,鞏騰發對他心存畏懼,必然會大受影響。

丁琴悶聲道:“你留着真元奪舍!”

季有風不放心,他印象裏論修為功法,丁琴怕是要弱上鞏騰發一籌。由他半天未将鞏騰發制住來看,他偷襲的那下也将鞏騰發傷得不重。

鞏騰發突然暴發出一陣狂笑,叫道:“醜鬼,你還想着救他?一起死吧!”

緊接着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外邊法術轟鳴的聲音戛然而止,石牢猛然間翻轉,油燈滾落,火苗一跳而熄。

紅箋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看來丁琴和鞏騰發一戰的勝負已分,不知道結果如何。

便在這時,她和季有風都聽到了清晰的“嘩嘩”流水聲。這聲音近在咫尺,越來越響,越來越急促,聽得紅箋心中一寒,這是石牢破了,外邊的海水湧了進來。

季有風急道:“丁琴,你怎麽樣了?”他聽見外邊還有細微的呼吸聲,神識穿透牆壁,黑暗中看見石牢外間地上倒着兩人,已經沒了氣的是鞏騰發,丁琴滿身是血,他蠕動着身體,慢慢站了起來。

旁邊的外牆受到重擊,龜裂成蛛網一樣的細紋,海水正自那些縫隙汩汩地湧進石牢,不大會兒工夫就漫過了兩個人的腳面。

丁琴低咳了兩聲,踉跄着扶住了邊上的石牆,他強撐道:“大先生,……我不成了。我會将牢門打開,鞏騰發死了,你就奪了那小姑娘的舍,快些逃吧。我丁琴這輩子……終于做了一件有價值的事。”

季有風默了一默,說道:“丁琴,我對你毫無恩惠,卻得你舍命相救。……你還有什麽未了的心願?我去幫你完成。”

丁琴已經在費力地開牢門上的那把鎖,他聽到季有風的話,含糊地笑了一聲:“沒有,我沒有心願未了。丁琴此生,能為知己而死,并無遺憾。”

他終于打開了那鎖,卻沒有餘力去推開牢門,身體緩緩歪倒在一旁,順着牆壁滑倒于地,在牆上留下豔紅的一行血跡,就此絕了聲息。

紅箋聽着這一切,怔怔地站在床榻邊上。

哪怕就是丁琴說叫季有風奪舍她逃命,她也沒有什麽反應。

此時四下裏靜悄悄的,唯聞急促的流水聲,石牢裏就只剩下了她和季有風兩個活着的人,就如同這二十年來的他倆過的每一天一樣。

可實際上季有風被斷腸索穿身而過,他要脫身離開這石牢,只有奪舍換一具身體。否則等海水将石牢灌滿,在這個沒有真元可以補充的地方,任他是元嬰修士,最終也難逃一死。

換言之,她和季有風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前輩會選擇奪舍自己嗎?紅箋閉了閉眼睛,強令自己想到:“不對,我才剛剛築基,又足足耽誤了二十年沒能修煉,這裏是冰川下面的深海,只怕以我的修為,還未能浮出水面便被活活凍死。這種處境分明是他活下去的機會大些。”

冰冷的海水帶着刺骨的寒意自門上的小窗戶湧進來,越積越深,很快就淹沒了床榻的四只腳,是時候必須要做出抉擇了。

第 111 章 喜歡占別人的功勞

但是并不是說所有的病人他都救過來了,其中有兩個,他也是束手無策,一個是白血病,另一個則是肝癌。

說起來也并不是沒有辦法治療,靈雲王國的藥物和中醫差不多,都是以陰陽調和,五行共濟為主,其他方面則要差得多,特別是開刀之類的,那邊更是少的驚人。

不過和中以不同的是,就算是白血病和肝癌也有可以治療的辦法,不需要換骨髓,也不需要開刀,可是問題是,那些藥物非常珍貴,短時間之內就算是洛昕也弄不過來。

“羅老大,你們願意相信我嗎?如果願意相信我的話,我可以保證,我一定盡一切手段給你們治好,要是不信任我的話,那就算了。”

石浩的聲音平靜,讓人感覺不到他有什麽心理波動,但是在場的人聽到了他的話之後,心頭突然嘭嘭的跳了起來,在場的人都很聰明,這就代表着他有治療的辦法,頂多是現在的手段不成熟。

羅老大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堅定的聲音說道。

“你救了我們家老頭子的姓名,所以我相信你,我手下的這些兄弟們和我都是一條心的,他們絕對信任你。“

石浩看着在場的這些人,他們的眼睛之中沒有猶豫,也沒有什麽懷疑,他們只是用明亮的眼睛看着他,石昊最後笑了起來,他真的很開心。

“好吧,好吧,我真的很羨慕你有這麽多的好兄弟,其他的我不說了,我一定會救了他們的。”

這個時候外面混亂的腳步聲傳來了進來,保安帶着一大批的一聲從外面成功了進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緊張和憤怒,剛剛朱鵬沖進來說有江湖醫生在這裏欺騙病人,好幾個生命都垂危了,迫切的需要他們救治。

一聲之中雖然有不少的害群之馬,但是更多的都秉持着懸壺濟世,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沖了進來,并沒有想着其他的責任啊,後果之類的。

但是等到他們進來的時候,這些醫生的表情瞬間就變了,變得非常的精彩。

“開什麽玩笑,張女士不是一直都昏迷不醒嗎?怎麽醒過來了,快點檢查一下他的身體,快快……”

“羅老爺子也醒過來了,心血管科的人檢查一下,要小心一點,緩慢一點。”

一邊說着,醫生們的表情就越來越奇怪,這些病人的症狀都大為減輕,還有幾個甚至現在直接出院都可以了。

“就是那個小子,就是那個小子幹的這些事情,一定不能讓他跑了。”

石浩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轉身想要離開,這個時候就聽到外面突然傳來了大叫,扭頭一看,好嘛,一大群醫生加上保安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意識到對方來者不善的石浩和自己的手下排成了一排,那些家夥一看立刻停了下來。

醫院裏面的保镖可不是夜總會看場子的,他們更多的只是看個大門,指揮一下醫院裏面的停車位而已,而石浩他們這群人,每個人一看就是膘肥體壯,絕對不好惹,那些保安們一看只能自認倒黴,往後退去。

“這位先生,這些病人都是你治療過了,所以症狀才大為減輕了嗎?”

有個頭發已經花白的老醫生走了出來,他的額臉上還帶着濃濃的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是覺得這一切都不可能,不過下一刻石浩輕輕的點了點頭,這算是答應了下來。

在場的惡人瞬間就驚嘆了起來,大家都在低聲的讨論着,說着石浩完全不明白的詞彙,突然,從他們的背後傳來了一個冷冽的聲音,瞬間就讓在場的人安靜了下來。

“夏院長,你也過來了。”

從後面走出來的是一個大概得有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金框眼鏡,身上穿着白大褂,頭發梳的一絲不亂,走到最前面看着自己的手下,微微招手示意,然後看着石浩,嘴角似乎是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

“說到底,你也就是外面赤腳醫生的本事,賣兩張狗皮膏藥,說不定游泳了,就自诩為神醫了,但是小子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那麽簡單的事情,那些斌任的病症之所以減輕了,說到底都是我們醫院的功勞。

咱們醫院這麽多天,每日都在打吊針,進行治療,後期護理,病症減輕了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總不能一有點功勞都是他的吧,這樣的話,我們這些醫生也太被小瞧了呢。”

石浩微微眯起了眼睛,這個夏院長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短短的幾句話,又推又打,把自己剛剛積攢起來的那些威信瞬間給打得粉碎,要是其他人這個時候肯定得麻爪了,可惜的是,這個家夥想錯了,自己不是什麽醫生,以後也不會再這一行混下去。

“你還真是喜歡占別人的功勞啊,我說你這個家夥是不是覺得自己厲害了,做起來就肆無忌憚?按照你說的,這些病人早就已經減輕了,但是為什麽,早不減輕晚不減輕,偏偏在我來了之後,一個個的都行了過來,有的可以出院了吧。”

石浩完全不給這個家夥面子,夏院長看着他,眼神之中滿是惡毒的嫉恨,有些時候并不是他想要招惹這麽多的敵人,實在是有些家夥非要沖上來,勸都勸不住。

“你是誰的學生,這麽沒大沒小的,居然這樣和我這個副院長說話。”

這個家夥看着說不過石浩,立刻就換了種語氣想要威脅他,在他看來,石浩肯定是某個人的底子,要不然的話怎麽會有這麽高明的醫術,而自己可是副院長,就算對方再怎麽厲害,總也得顧忌一二。

“你沒有讓我小心起來的資格,只想着争權奪利,把病人的安危放到了最後,我告訴你,就你這樣的家夥,醫術差那是活該,沒有醫德你真是該死。”

夏院長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片刻之後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看起來石浩似乎是說中了他的痛處。

而這個時候,從外面突然傳來了急救車的聲音,所有的醫生都一起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