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震怒

明明一場漂亮的埋伏,突然之間生出這般變化,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沙門四老雖然已經離去,但在場衆人眼裏,依舊是那四條黑色大手臂,可怕的影子。

街道中心,一個巨大的手掌印,清晰的印在大地上。手掌印落在的範圍內,滿是殘肢斷臂。五位大周朝的将軍,此刻躺在坑地,一動不動。他們身上的铠甲,被轟得支離破碎。汩汩的鮮血從铠甲下面,不斷的滲出。看那個樣子,早已經死了。

凡是看到這一幕的官兵,眼神中都流露出極度的驚駭。大周朝的将軍,一般都是氣魄級。這樣的修為,對于普通士兵來說,都是神話一樣的存在。但這五名大将軍聯手,也挨不下沙門長老的一掌,地變級武者的厲害,可想而知。

“啊!——”

突然,巨大手掌印邊緣,一只手臂從地下伸出。随後,方雲滿臉血污的,從地下爬了出來。

“吓!”周圍的人,看到這一幕,都駭了一跳。連不少官兵,都被吓得跄踉退了數步。

方雲沒有理會這些人,他一把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太可怕了,這些人的實力,已經相當于神魔了。”

想起剛剛經歷的場景,方雲心裏不禁升出一股死裏逃生的感覺。

這四名沙門長老來得太快,太突然了。那四條黑色的巨大手臂,簡直可以崩天裂地,媲美神魔。別說力魄級的武者,就是大将軍呂曠,恐怕也擋不住這樣一擊。

新鮮的空氣貫入體內,方雲有種死裏逃生的感覺。他已經足夠機警了,見勢不對,馬上召出十二頭大力白骨魔和铠甲護體。但饒是這樣,用域外星辰鐵祭煉過的十二頭大力白骨魔,依然在接觸的瞬間被震爆,身上的铠甲,也被震得四分五裂。如果危機關頭,方雲駛動了天地萬化鐘,将侵入體內的黑暗力量吸掉。恐怕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了。

“小侯爺,小侯爺……”

“大人,大人……”

人群外一陣騷動,周昕和楚狂領着六名士子和八名親衛,沖開人群,飛走過來。看到方雲,幾人加快了腳步。

“小侯爺,你怎麽樣了?”

“大人,你沒事吧。”

幾個人圍上來,作勢要攙扶。

“沒事。”方雲擺了擺手。

相比于五位将軍,全部丢失了性命,方雲覺得自己這種傷勢,真的就是無足輕重了。

“把人群都驅散了。五十口水井,照常管制。”方雲又指了一指八名陣法級護衛:“你們幾個替我護法!”

“是,大人!”

人群很快被驅散,方雲則就地盤坐,開始療傷。天地萬化鐘雖然吸去了大半的力道,但方雲受到的創傷,依然相當嚴重。

“把這顆丹藥服了!”

方雲的耳邊突然響起一個細若蚊吶的聲音,随後,一顆淡綠色,帶着淡淡清香的藥丸,突然出現在方雲掌中。

寧風侯的聲音冷若冰碴,顯然五名将軍的震亡,令他極為震怒。

方雲聞聲,也沒拒絕,一口吞服下去。藥丸剛一落肚,一股濤濤如江海般的能量,便融化開來,在腹中激烈沖撞。方雲立即把這股藥力導入經脈,運轉到全身各處。

片刻之後,方雲睜開眼睛,氣色頓時好了許多。

“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麽辦?”田楷問道。

方雲掃了他一眼:“怎麽辦?回去!”

這個荒涼,偏僻的西部邊陲,居然隐藏了四位地變級的沙門長老!這完全出乎了方雲的預料。

“怪不得,風寧侯有地變級的境界,又能夠望望氣運,卻并不去剿殺這些沙門弟子!”

方雲終于明白,為什麽風寧侯會一直不出手了。他不是不出手,而是沒有必然把握。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風寧侯能對付兩名沙門長老。但沙門可是有四名這樣的長老。

風寧侯這些年來,鎮守閻城,看似輕松潇灑,但其實是有苦自己吃。沙門四長老沒有進攻閻城,已經很不錯了。

“方雲,你過來一下。”

這個時候,風寧侯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

“你們先回去,我去趟城主府。”

方雲揮退了衆人後,獨自一人進入了城主府。這一次,方雲是在大殿上見到了風寧侯。

風寧侯坐在金屬寶座上,一副沉思的模樣。方雲初次見他的時候,這位風寧侯還是一臉儒雅的氣質,但現在,完全被一股鋒芒畢露的武道強者氣息所掩蓋。不需要特意,風寧侯身上,就流露出一股山岳般沉重的氣息。

“侯爺。”

方雲喚醒了風寧侯。

“嗯,”風寧侯回過神來,望了一眼方雲,宏聲道:“污道沙門的事情,你暫時不用管了。”

方雲心中一沉:“侯爺,讓您失望了,我沒……”

“這件事情和你無關!”

風寧侯阻止了方雲往下說,他從寶座上走下來,目中閃過一絲冷酷的神色:“我已經上書朝廷,請求發兵征剿沙門了!”

“啊!”方雲心中微微震動,風寧侯一貫表現的溫文懷柔,和此刻鐵血的形象,截然不同。

“三百年前,朝廷曾經向各派下達了一個禁令。嚴禁任何宗派地變級以上的武者,參與到世俗的争端中。武道達到地變級,就會擁有極強大的破壞力。兩個地變級武者的戰鬥,能給一座城池,帶來極大的破壞。正是出于這個原因,所以朝廷發布了這麽一個禁令。”

“所有宗派,只要違反這個約定。要麽親自處死地變級的武者,要麽就要迎接朝廷的怒火。這個召令剛剛頒布的幾年,許多宗派不當一回事。為此,朝廷剿滅了大量宗派,滅絕了許多宗派的道統!到現在,已經沒有人敢違反。這已經成為一個所有人默認的禁令。”

“沙門四老都是地變級的武者。正是因為這條禁令的存在,我和沙門四老達成了一種默契,即,誰也不出手,任由下面的解決。正是基于這個原因,所以我一直對于沙門弟子,在閻城內屠殺官兵的事情,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同樣的,也是因為篤定沙門四老不會出手,所以,我才讓你放手去做。但是現在,沙門四老已經破壞了這種約定。”

風寧侯眼中掠過一絲怒色,沙門四老居然置他的警告于不顧,當着他的面擊殺手下五名将軍。就算他平時再容忍,也是有脾氣的。

大周朝的王侯,哪個都有一股傲氣。沒有這股傲氣,也成不了王侯了。風寧侯在大周朝的王侯裏,已經算極能容忍,但他也是王侯,也有自己不容污辱的威嚴。

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讓方雲過去對付葉忘和林軒了!

方雲沉默不語,默默聽着。沙門四老的出現,最終證實的了他的猜測。污道沙門,确實擁有抗衡風寧侯的強者。而風寧侯的話,也證實了方雲的另一個猜測,即沙門和風寧侯,互相達成了一個默契。

“侯爺,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方雲問道。

“你繼續嚴格控制五十口水井。這次只要沙門的人敢進入閻城,我親自出手斬殺他們。既然沙門四老已經破壞了規矩,就不能怪我了。只要他們敢再出手一次,我就要讓污道沙門,從此只有四個人!”

風寧侯此刻鋒芒畢露,完全顯露出,他身為王侯霸道的一面。只見他眼中光芒閃動,露出陣陣令人心悸的光芒。

“看來這次,風寧侯是真的動怒了!”

方雲心中想道。剛之前交手的情況來看,風寧侯的實力,明顯屬于地變級中的高手。二個沙門長老,也只能堪堪敵住風寧侯。

這樣的實力,沙門四老如果分開,恐怕立即會被風寧侯各個擊破,一一擊殺!

“侯爺既然說開了,請恕方雲直言。其實剛到閻城的時候,我就猜到,沙門可能有地變級武者,并且王爺還可能和這些人達成平衡,互相威懾。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如果僅僅是顧忌沙門四老,侯爺很久以前,就可以調動朝廷的力量,将沙門清剿幹淨。但侯爺,似乎一直都沒這樣做。”

方雲說道。

風寧侯眼中刀劍般的光芒,漸漸斂去。他望了一眼方雲,眼中流露出一抹贊賞的神色:“方雲,你确實很聰明。三公和武穆之間,幸好你選的是武穆。不錯,我一直沒有動沙門四老,也是有原因的。”

“閻城臨進大海,往西一萬裏,便是荒涼的吠陀洲。吠陀洲一向是佛宗的發源地。自遠古時代結束後,佛宗四分五裂,不斷有佛宗弟子穿過大洋,進入到中土。佛宗弟子有個習慣,一落地之後,馬上就要傳播教義,廣收門徒。”

“閻城歷來是朝廷發配和流放之所。這個地方,對于佛宗來說,是最容易招收弟子的地方。而早在污道沙門之前,就已經來過許多佛宗支脈的弟子了。我剿殺了一波又一波,然而吠陀洲飄洋過海的弟子,近些年來,不但沒有減少,反倒是越來越多。到最後,沒辦法。我只得選擇留下一個佛宗支脈弟子。這樣,其他吠陀洲的佛宗弟子抵達的時候,就會自動離開。這樣也避免了許多麻煩!”

“可惜啊!如果不是沙門四老已經嚴重破壞了合作的基礎,我也不願意,請求朝廷征剿!”

風寧侯的一聲嘆息,聽得方雲震撼不已。眼前這位毫無疑問,屬于大周朝最低調的王侯。但真正論起來,恐怕大周朝大部分的王侯,都比不過他。

強大的武力,過人的心計和智謀,加上極度的容忍力。風寧侯足以讓任何人忌憚三分。

方雲突然明白,為什麽風寧侯都已經貶到了邊陲的閻城,但平鼎侯還是不放心,要派一個呂曠大将軍過來監視了!

第 121 章 :宴席勾魂

第一百二十一章:宴席勾魂

笠陽的淚順着眼角滑落,房間內沉默如斯,只能聽到她啜泣的聲音。

慕容淵的理智在這一聲聲啜泣中回攏,他清楚地知道自已傷害了笠陽,可這次他心無愧疚。

他理了理衣襟,默不作聲從屋內離開。

來到屋外,才吩咐銀蝶好好照顧笠陽。

随後,頭也不回走下遠舟閣。

江雲岫看着那輛車辇漸漸駛離督院街,冷淡的眸光現出陰鸷。

盛京。

與南燕不同的是,盛京入春後只下過幾場小雨,其他時候都是豔陽高照,照得人身上暖煦煦的。

轉眼到了宮裏舉辦春日宴的日子,阮莞兒的身子也大好,北齊帝命人好好給她打扮。

這場宴席她是主角,自然要打扮得光彩奪目的才好。

雲莺領着宮女們去禦花園裏摘了海棠、玉蘭和桃花并一些綠枝帶回來,用以裝扮到她绾好的發髻上。

去掉發髻上繁重又金貴的飾物,只以鮮花為裝飾的阮莞兒,宛如個花仙子一般。

她面色有幾分病态,但用胭脂一遮掩,加之被鮮花包圍,倒是顯得尤為靈動。

“娘娘,陛下今日在荷園內準備了小舟,到時候娘娘以這身裝扮乘舟出現在衆人面前,必定會十分驚豔。”

雲莺驚嘆于阮莞兒的美貌,每次只要她稍加打扮,總能有傾國傾城之色,是這後宮裏的娘娘們都比不上的。

“再如何驚豔也入不了他的眼。”

喜悅之餘,阮莞兒眸色變得黯淡。

自從她跌落入湖後,便再也沒見過李承硯,也不知是他有意避嫌還是厭惡了她。

“娘娘千萬別這麽說。”

生怕她又勾起傷心事,雲莺趕忙勸聲。

上次沈言湘鬧過一次後,他們行事只能萬般小心,生怕被北齊帝覺察出分毫。

“時辰到了,娘娘咱們走吧。”

雲莺見時辰也差不多,為免阮莞兒坐在這兒愈發傷感,雲莺便想着先轉移她注意力。

“嗯。”

阮莞兒輕嘆聲氣,起身讓她替自個披上條裙擺繡着荷花的披風,同她一道往荷園走去。

小舟已準備在荷花池畔,阮莞兒在雲莺的攙扶下,緩緩步上小舟,往荷池深處駛去。

雖說此時是三月天兒,但荷花池裏荷葉茂綠,水面上灑着桃花花瓣,一片粉漂浮在水面上,倒是也十分賞心悅目。

來參加春日宴的勳貴們已紛紛入園,今年的春日宴在宮裏舉辦,不少人都覺新奇得很,尤其是整日流連在花叢中吃花酒的裴佑丞,最是喜愛這樣的宴席。

有美酒,有美景,最重要是有美人。

“你給我放好分寸,別惹出笑話來讓忠勇侯府蒙羞。”

知道裴佑丞最是喜歡這樣的場面,入座前裴嘉韻便出言警告他。

“知道了知道了。”

不想她掃自已興頭,裴佑丞先滿口答應下來。

不多時,北齊帝也攜着後宮嫔妃到場。

李承硯沒見到阮莞兒站在北齊帝身側,不動聲色收回眸光。

今日他原本只想帶沈言湘入宮,但秦思薇懷了身孕後總說待在府上煩悶,李承硯拗不過她,只好将她也帶來。

此刻她和沈言湘正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側,懷了身孕的秦思薇臉色變得稍許得意,顯然是做給沈言湘看的。

明華長公主讓諸人落座,并告知今年沒有插花比試,正當衆人困惑時,只見荷池深處傳來陣動聽的琵琶聲,一葉扁舟順着水面緩緩駛來。

池面上水波蕩漾,扁舟上坐着一纖弱袅袅的女子,身披藕色荷花裙裾披風,盡管有茂盛的荷葉遮擋,透過荷葉縫隙,李承硯也能認得出那是阮莞兒。

她頭上绾滿鮮花,比往日都要靈秀動人,置身于荷葉之間,宛若降落人間的仙子。

“竟是阮嫔娘娘。”

落座的勳貴,不少人發出驚嘆聲。

既驚嘆于阮莞兒傾國傾城的美貌,又驚嘆北齊帝竟能将她寵愛至此,這樣的寵溺後宮沒幾個嫔妃享受過。

從她乘坐扁舟、手彈琵琶出來,李承硯的眼睛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沈言湘拿起銀筷,給他夾了塊點心道:“殿下嘗嘗這荷葉糕。”

李承硯被勾去的魂魄回神幾分,沈言湘特意打斷他,擺明是警告。

“殿下嘗嘗這道玉帶蝦仁。”

秦思薇以為沈言湘是在争寵,也不甘示弱地給李承硯夾菜,沒一會兒他眼前的菜碟便堆成了小山堆。

興致被打斷,李承硯也沒了那個心思,只得悻悻收回眸光。

“愛妃。”

驚豔衆人的扁舟行至池畔,北齊帝已經在池畔亭子裏候着,朝阮莞兒伸出手,滿臉的寵溺。

阮莞兒粉腮含笑,起身時眸光忍不住朝李承硯那兒看了一眼,見他并未盯着自已,眼底湧上絲失落。

“愛妃累了吧?”

北齊帝關切的詢問聲從耳畔傳來,阮莞兒趕忙斂回眸光,搖了搖頭。

見她臉色尚好,北齊帝放下心。

彼時在場勳貴們都瞧出來了,今日的宴席主角是阮莞兒,北齊帝做這一切都是為讨她歡心。

等她落座,絲弦管樂聲這才響起,北齊帝命勳貴們不必太過拘謹,随意便好。

宴席進行到一半,北齊帝見阮莞兒眼皮子垂着,知道她是困意襲上心頭,命雲莺扶她回去歇息。

此時有不少勳貴游走在禦花園中,賞這春日盛景,其中便有李承硯和秦思薇。

方才宴席開始沒多久,李承硯便沒了留在宴席上的心思,借口要到禦花園中走走,秦思薇搶先說自個也要去觀賞春景,便陪同在李承硯身側。

“見過翊王殿下。”

見到他們二人伫立在魚池邊上,阮莞兒特意上前打招呼。

“阮嫔娘娘?”

見她走來,秦思薇眼中露出絲困惑。

“娘娘這是要回宮歇息?”

李承硯語氣透着關切,實為提醒秦思薇她回未央宮要經過此處,打消她的顧慮。

“有些乏了。”

話落,阮莞兒手中絲帕掉落在地。

李承硯趕忙彎腰替她撿起來,阮莞兒水眸含笑道謝,随雲莺離開。

她這一走,令李承硯愈發心不在焉。

“殿下,妾身想…”

“本王還有朝務在身。”

李承硯命人去将沈言湘叫過來陪秦思薇,自已匆匆離開,獨留秦思薇愣在原地。

第 123 章

第 123 章

艾爾洛斯念叨安普頓商團的時候,萊利和瑞秋也坐在無人的會客室裏讨論如何面對聖子候選。不管原因是什麽,對方對商團報以的無比信任被糟蹋了一大半。

幸虧飛艇的負責船長是位實打實的羽族,否則那個高度直接摔下去,就算有苦修士心甘情願當墊子也很難保證梅爾候選一定不會受傷。

“調查結果怎麽說?”

萊利守着摩爾城的商站不能随意出去太遠,來回跑腿兒的事就全部壓在瑞秋一個人肩上。他無意識的抖抖耳朵,湊近萊利壓低聲音:“有點眉目,但沒證據,安裝炸藥和起爆的人都死了,炸得渣都不剩。根據票根和登船記錄追查也只能查到‘末日學派’頭上。可他們沒有這個必要啊?再說風格手段也與末日學派不大一樣,那股狠勁兒更像是邪1教徒。”

問題是不管邪1教徒還是末日學派,這麽長時間過去,總該有人站出來亮明态度表明訴求吧,什麽都沒有不是白炸一艘飛艇?聖子候選搭船的事只有他們兩個外加船長知道,總不可能聖光教廷內部有人想搞死他們自己的聖子候選吧!

說完瑞秋便退回原來的位置,捏着碟子裏的肉幹一片一片吃得認真:“不管調查結果如何,咱們不能再拖了,必須盡快登門拜訪梅爾大人。”

聖子候選從奧特蘭德返回摩爾城都有一個多月了,再拖延下去恐怕今後沒臉再見面。

“明早就去,總部說好的提前賠償這兩天才剛到,再添些近幾年聖地流落出來的小玩意兒,希望能讓梅爾大人不計較這次失誤。”萊利見他吃得香,也把手伸過去摸了幾片肉幹握在掌心續着啃:“那是個好脾氣的寬厚孩子,只怕他身邊的人難打發。”

“唉……”瑞秋吃着吃着嘆氣,“怎麽就盯上我們了呢?”

萊利也跟着嘆氣:“說的可不就是!”

他們這些被迫抱團求生的異族混血日子已經夠難過的了,為什麽總是被人盯上!

當下萊利邊嘆氣邊寫了封道歉信,找了個最精神最體面的業務員騎馬送去修道院。按照禮節是這樣的,上門前得先知會主人家一句,萬一別人不想招待也好找個理由提前避開,兩方都不失臉面。

第二天清早,安普頓商團駐摩爾城商站的兩位負責人搭乘頭一班“公共馬車”出發前往耶倫蓋爾。這玩意兒和上城區那種一架一架等着被包下來的出租馬車完全不同,由驽馬拉着寬闊的平底車,沿着平坦的土路向前走。

它沒有出租馬車快,私密性也不如全封閉的木質車箱,但是坐在這種敞開的平底車裏和衆多去往修道院的信徒們擠在一起卻并不是件讓人痛苦的事。

健談的人大可以與聖光信徒們引經據典高談闊論,安靜的人正好借着欣賞風景傾聽談話內容。車上十足熱鬧,走着走着信徒們雙手交握貼在胸前開始唱歌。

“脫水症的疫情褪去後,生意都變得好做了呀!”

一個商販打扮的老者笑着向旁邊的夥計感慨,萊利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愉快的加入談話:“可不是嘛,現在下城區看上去很有幾分樣子,不不不,不應該再叫下城區了,東邊的城區應該叫東城區。”

看來這個商販就是住在下城區的,聽到別人對整個城區的恭維不覺彎起嘴角:“是啊,修士老爺們弄得可好了,房子一排一排整整齊齊,道路一條一條寬寬闊闊,前幾天有新搬來的人想把閣樓修出去點,被新教堂的神父好一頓念,執祭們天天輪班上門勸,硬是勸得人沒脾氣。哈哈哈哈哈哈!”

這樁趣事知道的人不少,有個起頭大家便七嘴八舌加入進來。

“老巴裏想占大家的便宜,結果被新教堂的神父和執祭們天天堵在家裏,想起他們家門口嗡嗡嗡念經的執祭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誰能想到修士們原來都那樣活潑。”

萊利跟着大笑:“就該讓新來的知道點規矩,不然東城區要不了幾年又得變回原來那副鬼樣子。”

信徒們一聽就搖頭,搖完頭又點頭:“不行不行,原來那樣肯定還要招來瘟疫的,多虧了梅爾大人和菲利普斯大人。梅爾大人救了大家的命,菲利普斯大人把偷懶的混混全抓出來揍了個遍,要不是他們咱就是下輩子也不敢做夢活得這麽像個人!”

說着說着車裏的人紛紛表示贊同,為了感謝聖子候選以及派聖子候選來到耶倫蓋爾的教廷,大家決定再唱幾首贊美詩。

神聖的歌聲中萊利和瑞秋遠遠看到一片綠茵茵的牧場,羊群被圈在固定範圍內低頭吃草,負責放牧的老年佃農在狗和幾個孤兒的幫助下顫巍巍的用炭筆給降生有段時間的小羊羔們打記號。種植牧草的地方全都是牧場,走過連綿起伏的綠色海洋後迎面便是片片翻弄好的良田。

老實說這裏氣味算不上好,但埋頭做事的佃農與短工們并不在意。他們沿着整齊的田壟等距挖坑播種,萊利突然翻身趴在車壁上盯着一個佃農手裏的工具仔細看,瑞秋跟着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贊嘆:“真巧,真聰明,這是自己動手把獨輪車給改成了測距工具?”

“不僅僅用來測量距離,你看他們在輪子後面裝了個漏鬥樣的東西,走一圈戳個洞往裏扔一顆苗,踢上一腳土就蓋上了。一個人同時幹了四個人的活兒,還不累。”

萊利看得兩眼放光,恨不得跳下去拉着那個佃農和他商量商量專利的事兒。

這要是能批量生産出來,北地那些會耕種的獸人不得樂死!

再往前道路兩旁突兀的立着兩堵牆,不太高但是很厚,牆後下方緊貼着一條一米多深的溝,配合牆的高度,掉進溝裏的人絕對沒有好果子吃。走過這些防禦用的工事,耶倫蓋爾修道院所在的小山丘就近在眼前了。

安普頓商團知道梅爾候選從奧特蘭德弄來了一批葡萄藤,眼下石質較多的丘陵都被改成了葡萄園,孤兒們領着佃農與短工的崽子在葡萄園裏跟着幾個懂行的成年人修剪樹形。

“眼看耶倫蓋爾也養起葡萄,說不定明年就能喝上修士大人們釀的酒了!”

教廷不需要向王室申請釀酒許可,他們也不會明目張膽大張旗鼓的向外售賣,但是拿勞動所得招待虔誠的信徒一點問題也沒有,不少嘴饞的人光想想就坐不住了。

耶倫蓋爾雖然是個修道院,但是風景好,吃得好,喝得更好,哪怕只為了休閑散心誰不願意讨上兩枚銅幣坐公共馬車過來轉一圈呢?

佃農村子對面的小型商業街也蓋起來了,小鋪子一間一間的面積都差不多,轉角處額外留了一片空地。有懂行的人告訴大家那是梅爾候選專門留着打算租給想要經營旅館的人的。

“你們想啊,萬一要是有誰呆得太晚或是家離得太遠不得不留宿,總不能躺草地上過夜。修士們不知道旅館怎麽經營,梅爾大人說那不如交給會經營的人去做。”

瑞秋有些好奇,他的獸人族人們總要随着季節遷徙,對住這件事格外上心:“就不能住在修道院裏嗎?我記得從前是可以留宿的。”

“那都是去年下半年之前的老黃歷,梅爾大人把修道院分開,不叫外人往修士們住的地方去了。要我說就該這樣,讓那些修士老爺們認真正經修行,別天天淨想着往兜裏整那仨瓜倆棗的銅幣。”

說話的是摩爾城裏的一個餐館老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過去一定被執祭們強行“募捐”過。

他抱怨了一句就不再繼續,轉而樂淘淘的念起生意經:“我這次啊,其實是來找傑裏老爺的。這不眼看着那排鋪面蓋好了麽,家裏打算租一間盤下來,再弄個分店。”

借着修整東城區的機會艾爾洛斯大肆以工代赈,把治療脫水症期間收到的捐贈花得一分不剩。托他輸血輸得這幾個月,又把各種幫派社團打得幹幹淨淨,東城區整體的經濟狀況也好了很多。人只有在手裏有錢家裏有儲備時才願意消費,有消費才能刺激城市迅速繁榮。

如今摩爾城仍舊以馬爾斯集市為界限分做東西兩城區,東邊逐漸欣欣向榮,西邊麽……還是老樣子。

“有河港有大型市集,只要咱們的新城主別亂搞,大家至少能過上二三十年太平富足日子。”

看來這位餐館老板對于未來很有信心,萊利和瑞秋對視了一眼,放低聲音與他攀起交情:“可是我們聽說王室和艾蘭德家族近來不對付……”

這個話題早已被摩爾城上上下下讨論了幾個來回。西邊認為王室也就一說,如果不是為了遮掩醜事最多也就罰錢而已,艾蘭德家族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東邊更是不當回事兒,大家覺得只要有梅爾候選在,王室與艾蘭德人頭打成狗腦子也不會波及到他們。

有梅爾大人在,死神都不敢造次,誰還會怕一場無聊至極的領地戰了?

看來聖子候選的威望在摩爾城下層民衆心目中非同凡響,萊利又去看瑞秋,後者把手背在身後朝他搖擺。

耶倫蓋爾修道院的鐵藝大門還是老樣子沒什麽變化,不同的是來往祈禱觀光的游人多了許多,偶爾會有當值的執祭從人群裏匆忙走過,整體而言看不到太多神職人員出沒。

來領路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苦修士,話說苦修士就沒有身材不高大的,但這位因為面相顯得尤其沉穩。聽過飛艇船長的描述萊利認出這就是那個苦修士,被帶上飛艇當做“貨物”拍賣的那位。

阿拉托爾歸隊後從菲利普斯手中接過聖子候選的護衛工作,可惜梅爾大人一回修道院就忙得足不出戶,任何護衛都沒有用武之地。早間一聽說有外人登門拜訪,他渾身的刺根本控制不住。

“願聖光與你我同在,修士。”被對方緊緊盯着,萊利上前打了個招呼:“我們兩個是安普頓商團的經紀人,特別前來向梅爾大人致歉。”

阿拉托爾垂下眼睛,一言不發轉身帶路。

這兩個混血的特征實在太明顯,擡眼就能認出來。

這是被當成惡客了?

獸耳大叔無奈的在心底搖頭,果然,梅爾大人脾氣好,他身邊的護衛難打發。

不過這也是好事,說明那孩子着實招人喜歡,也說明他老萊利看人的眼光仍舊厲害得很。

手腳都是軟的,大姨媽太可怕了……

陰暗的爬走。

第 118 章 散打系統加強

這個時候那羅南,眼見自己再次被抓進了監獄,當即是怒不可遏,暴跳如雷。

但即便是羅南在為嚣張,他到了那監獄之內,也是不敢在猖狂了,因為那羅南到了監獄之內,那可是沒少得撿肥皂啊。

不過叫羅南也是一個特別奸猾之人,過了沒多久,便和着監獄之內的衆人打成了一片,而這些剛好有一個窮兇極惡之徒準備出去。

那羅南邊趕忙找到了他,對他陪笑着說道:”這位大哥,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呢?”

“呵呵噠,羅南小子,我知道你家中非常有錢,而且我如今出獄之後,也是非常需要錢的,我現在實話告訴你,如果你能給我一百萬,那麽你想幹什麽事,我都可以滿足你”

“哦,真的嗎?”

“呵呵,他那是當然的啦,我這個人雖然是窮兇極惡,但是我說話算話,上天攬月,九洋捉鼈,我雖然做不到,但是幫你解決一些麻煩還是沒有問題的”

“哦,聽這位大哥所言,你似乎知道我有什麽麻煩”

“那是當然的啦,雖然我在監獄之內,但是我的消息可是非常靈通的,據我所知,先前你乃是那正兒八經的帝國大學的足球高手,可惜後來卻被一個叫做李翺的小呆毛給踢成了殘廢,他還将你陷害到了監獄,那麽你如今既然又拜托我了一件事,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你肯定是想讓我,教訓李翺那個小雜毛了吧?”

“不錯,這位大哥你有所不知啊,李翺那個王八蛋,狗雜碎,多次陷害與我,想我羅南再怎麽說也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富家子弟,但是李翺那個賤民卻敢三番五次的跟我作對,還讓我兩次陷害入獄,你說我怎麽能夠饒恕他呢?”

“呵呵噠,你跟他有什麽恩怨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被他陷害的,我也不在乎,總之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給錢,我就幫你辦事”

“好沒問題,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大哥,你幫我辦成這件事之後,除了一白萬,我還會再給你五十萬作為酬勞”

“好,一言為定”

這名兇徒立即從那羅南的口中,得知了那李翺的家中地址,當即便趁着夜色,悄摸的來到了李翺家樓下。

只可惜如今的李翺,還在那青雲大學足球場進行訓練,為下一場比賽做準備,所以這名窮兇極惡之徒等了大半天,都沒有等到李翺的身影,這可頓時令他惱怒不已啊。

于是心中暗暗罵道:“李翺這個小雜毛到底去哪裏了,如今那羅南說的他家就是住在這裏沒錯啊,如果一直等不到他的話,那麽我還怎麽能夠獲得那一百呢?”

想到此處,這名窮兇極惡之人可謂是頗為惱怒啊,不過無奈之下,也只能是率先離開了這裏。

可是當他離開沒過多久,那李翺就已經是趕到了家中,如今李翺真是運氣極好,躲過了這一劫。

可是這名兇徒卻是一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之人啊,而且他還也早就想獲得那酬金一百萬了。

因此第二天,便又在李翺的家樓下進行了等待,而這時他遠遠的便望見了那李翺、蘇亞、唐尋路三人,正在有說有笑的朝這裏走來。

經過先前羅南的描述,這名兇惡之徒一眼便認出了中間那人,就是李翺沒錯,于是這人立即悄悄的躲在了一旁,随後趁着這三人不注意,立即飛起一腳,便将李翺給踹倒在地。

而這時蘇亞、唐尋路一經見到有人敢襲擊李翺,當即心中大怒,立即飛身和這名任歹徒鬥了起來。

只可惜他們二人雖然是年輕力壯,但也并非這名歹徒的對手啊。再說了這名歹徒先前就是因為打架鬥毆,才被關進監獄的。

因此這名歹徒對于那格鬥技術,可是非常了解的,這時沒過多久,便将這蘇亞、唐尋路塘二人打了個鼻青臉腫,

随後便冷冷的沖他們說道:“你們這兩個狗雜毛,我實話告訴你,我如今直找李翺一個人,跟你們沒有任何的關系,你們現在識相的話,馬上給我滾到一邊去,否則我就要讓你們好看”

“哼,你這個狗雜碎,如我所料沒錯的話,一定是羅南那個王八蛋讓你來對付我的吧?”

這時被踹翻在地的李翺,起身後擦了擦臉上的血痕,立即沖這名歹徒罵道。

“你這個小雜毛,如今已經被我打成了這般模樣,還敢在我面前嚣張跋扈,不錯,我也實話告訴你,就是羅南那個王八蛋讓我前來殺你的,而且如今你也是死到臨頭了,有什麽遺言趕快說出來,雖然說我也不一定會幫你傳達,呵呵”

這名歹徒一邊說着,一邊再次拿出手中的匕首,朝那李翺殺了過去,而此時李翺知道如果自己想要戰勝這名歹徒,那只有一個辦法,便是運用自己那散步變強系統,将這人引導特殊場所。

而這個特殊的場所,便是離他家最近的散打武術館之內。

這時那李翺見到這名兇徒朝自己殺來後,立即拔腿便跑。

由于夜深人靜,所以說那路上根本就沒有一個行人,李翺本來是想在路上報警的,但是竟然沒有人,也叫無法報警。

而這時那名兇徒眼看就要追上李翺,卻看見李翺随即便擊破窗戶,進到了那散打武術館之內。

這名歹徒見後立即哈哈狂笑不已。

“李翺我看你真是一個愚蠢之人,別人逃命都是朝那寬闊的地方逃,而你如今卻進到了這個死胡同,我告訴你,如今你來到了這間屋子裏,那麽你就要被我擊殺了,雖然說我跟你無冤無仇,但是為了那一百萬萬的酬金,我也只能對你痛下殺手了,希望你做鬼之後可不要恨我啊”

這個名歹徒一邊說着,一邊在那黑暗中尋起了李翺的身影,可是這名歹徒走了不過幾步,便被那已經獲得了散打九段技能的李翺,,一腳踹翻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可頓時令這名歹徒心中惱怒不已啊,于是他便立即揮舞着匕首,不停地沖那周圍胡亂砍殺。

第 121 章 命魂丹

短發男子老臉一紅,那模樣就像是被人扇了一個耳光似的。

在場其他人則是相信了淩霄所說的話,如果真是一個嘩衆取寵的人,又怎麽會這樣自信呢?

而且淩霄手中有介紹信,可信度又高了幾分。

更何況,煉丹師考核并不便宜。

哪怕是低品煉丹師考核,那也需要20萬華夏幣。

這錢對于普通人來說,可能就是兩三年的積蓄。

就算是命魂武者,想要賺這錢,也需要一定時間。

畢竟不是誰都是淩霄,賺錢能力這麽吓人。

資格賽這樣賺錢機會,也不是随便什麽時候都有。

短發男子感受到了衆人目光的變化,臉色更是難看幾分。

他冷笑一聲,"哼,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無名之輩,狺狺狂吠!"淩霄平靜地說道。

他眼中的平靜,馬上就将對方給激怒了。

短發男子怒發沖冠,道:"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你能通過考核,我心甘情願給你磕頭認錯!

但是如果你不能做到的話,你跪在我面前,大喊三聲爸爸!

你,敢賭嗎?"

衆人聞言,立刻來了興致,興致滿滿地看着淩霄與短發男子。

"既然你要給我磕頭認錯,我當然要給你這個機會。"淩霄說道。

随後淩霄又補了一句,道:"如果我通過了考核,你沒有通過考核呢?

或者我完成煉制比你快,品質比你高呢?"

短發男子仰天長笑,道:"這怎麽可能?笑話!

如果這樣的話,那麽我不僅向你磕頭認錯,還在煉丹師協會大門前裸/體一分鐘!"

"一言為定!"淩霄答道。

轟!

在場衆人的議論聲,仿佛山洪爆發一般,響徹整個煉丹師協會大廳。

短發男子冷笑一聲,"煉丹師考核會将丹方發放給報考人員,但是就以你的一兩節課的學習時間,你拿什麽跟我鬥!"

短發男子的臉上滿是自得之色,完全不把淩霄放在眼裏。

衆人聞言,轉念一想确實是這個道理,看向淩霄的眼神,不由得帶上幾分輕蔑與譏諷。

淩霄對此仿佛渾然不覺一般,實際上只有他自己知道。

在這幾天裏,淩霄瘋狂提升自己的煉丹術。

此時,他的低品煉丹術化丹,已經達到小有所成的熟練度等級,甚至已經快要突破到融會貫通的地步。

初級丹藥對于淩霄而言,不過小菜一碟,就連中級丹藥,淩霄也有一定把握。

随着報名的完成,很快就到了淩霄這一波人,參加低品煉丹師考核。

所有人根據協會發放的號碼,站到各自的煉丹爐前。

不多時,考核官将考核的丹方發放下來。

頓時,一衆接到丹方的報考人員,發出陣陣哀嚎。

淩霄看着手中的丹方,臉上很是平靜。

命魂丹,在初級丹藥中已經算是高難度丹藥,可以快速回複命魂武者的命魂之力,市價10萬華夏幣。

短發男子拿到丹方之後,則是大笑三聲,"不過只是命魂丹罷了,我至少已經煉制了十次,真不知道你是哪兒來的信心!"

"是嗎?那就走着瞧吧。"淩霄一臉淡然。

第 129 章 虛與委蛇大法

杏花真是又惱怒又憤恨,卻又無可奈何,眼看顧绮羅給了她一個鼓勵安慰的眼神,只得強忍心中火氣出門去了,這裏顧蘭绡便正色看着顧绮羅道:“大姐姐,防人之心不可無,杏花這丫頭雖然是個好的,但素日裏我和姨娘說話,都覺着她有些眼高心大,如今太太一次次明裏暗裏叫她過去,你不能不防着點兒。”

顧绮羅笑道:“怎麽?你和姨娘平日裏也議論這個?”

顧蘭绡道:“閑話時說一說罷了,只是看着有些不對頭,所以給大姐姐提個醒兒,不過這話料來也不用我說,大姐姐聰明,我們料到的事,你也早該料到的。”

顧绮羅點頭笑道:“放心,我有分寸,唔,若是連你和姨娘都開始覺着我應該防備杏花,那太太恐怕快要按捺不住了。”

顧蘭绡不太明白顧绮羅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過聽着倒像是一切都在掌握中,她也就放心了,也不再多說。

果然,過不多久,府裏就有人小聲議論起太太看中了大姑娘房裏的杏花的事,說是有意把杏花要過去放在自己身邊培養,等玲珑配了人,就讓杏花做大丫頭。

杏花雖然也是個聰明人,然而事關己身,且聽那些議論越來越烈,連小草小花和春雨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兒,更何況這幾次呂夫人動辄就賞布料胭脂首飾等,她怎能沉得住氣?因惶恐之下,想起之前顧绮羅對自己的信任,于是橫下一條心,便瞅了個無人時候,到顧绮羅面前讨示下。

“沒事兒。你該怎樣就怎樣,如今大家都議論着,我看你有些慌張,你就繼續慌張下去。我料着太太籌備這一切都是有深意的。你放心,我信任你,就如先前說的,任何太太能幫你解決的難題。我都能幫你解決。所以太太若有要挾你的。或者你有為難的地方,盡管和我說。但是你出了這個門,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杏花明白了,顧绮羅這是要将計就計,因為算準了呂夫人沒有可以要挾自己的地方。因放下心來,只是面上仍做出苦惱憂愁模樣。漸漸地。連春雨動不動都在她面前陰陽怪氣的說話了,不過這丫頭一邊說。眼睛卻是眨巴眨巴的,很明顯,這是出自顧绮羅的授意,給呂夫人吃定心丸呢。

過年前幾天。蕭東海和香姨娘親自上門,把成婚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在次年三月二十六。這是太子讓欽天監選出的日子,說是這一年裏最好的。顧老爺一口答應,呂夫人也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顧錦繡的婚事也定了下來,熱熱鬧鬧的除夕過去,正月裏就把過程走了,如今只等着下聘禮定最後成婚的日子,只把呂夫人樂得合不攏嘴,而顧绮羅和莊姨娘這等心思深沉的,卻都覺着有些怪異,總覺着這也太急了些。

杏花的日子越發不好過,最起碼表面上是如此。因這一日從呂夫人處回來,恰好屋裏沒人,她便來到顧绮羅身前,小聲道:“姑娘有個心理準備,這兩日大概太太要試探你對我的态度,你就盡管罵奴婢,甚至打兩下都好,務必別讓太太起疑心,讓她好放心用我。我總覺着太太有很大的圖謀,而這其中需要我出力,不然她不會這樣下功夫。她今兒打聽我從前家裏的事,還提到我爹爹,我覺着她手裏應該也掌握了些什麽,到時候能挾持住我,不然若為了一點小事,她應該不會這樣謹慎的。

顧绮羅深深地看着杏花,雖然她從來都沒有動搖過,一直信任着這個丫頭,而杏花也一直都為她打算籌謀着,但這只是一份心照不宣的主仆默契。而直到這一刻,杏花說出了這樣一番話,才真正坐實了這份兒同舟共濟生死與共的依托和拳拳之情。

不容易啊,姐的情商果然不低,這樣一個丫頭,終于也讓她對我交心了。

顧绮羅感嘆着,而杏花見她沉吟不語,兩只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就有些疑惑,吶吶道:”姑娘怎麽這樣看着奴婢?難道……難道您其實不信奴婢?”說到最後一句話,她的臉色驀然慘白:生平第一次将自己的命運全部交到別人手裏,若只換來這樣一個結局,讓她情何以堪?

“胡思亂想什麽呢。”顧绮羅回過神來,哈哈一笑道:“我就是想着,為了騙過太太,杏花你可也夠下血本的啊,瞅瞅這身子,啧啧啧,瘦了一圈不止吧?這一個多月就沒吃飽過是不是?虧着新年裏天天都是雞鴨魚肉,你竟然能饞的住。還有這臉色,這倆黑眼圈是找黑灰塗得還是故意熬夜熬出來的?唔,這臉上得有半個多月沒擦脂粉了吧?”

“姑娘你關注的重點錯了吧?”杏花一頭黑線囧囧有神,至于這句後世的網絡流行語,她則是跟着顧绮羅學來的。

“哈哈哈,好,你說的我都知道了。好丫頭你放心,到時候讓你見識一下你家姑娘我的演技,唔,你确定太太要試探我對你的态度?她怎麽說的?”

“如果連這個我都不能确定,我還做什麽姑娘的貼心丫頭?”杏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然後學着呂夫人的口氣冷哼一聲道:“你說她對你好,說她信你,那我就讓你看看她究竟是如何對你的。也讓這府中下人都看看,平日裏被她們贊不絕口的大姑娘,她的真面目究竟如何?除了拿錢收買人心,她還會什麽?”

“別說,平日裏沒發現,原來杏花你還有這份兒本事呢,這語氣神态當真是惟妙惟肖啊。”顧绮羅驚喜的坐起身來:“快快快,再學兩句給我聽聽。”

杏花:……她對顧绮羅的關注重點絕望了。

不到三天,杏花失手打碎了大姑娘心愛的花瓶,被大姑娘罰着在院裏跪了半天的事就傳遍整個顧府。呂夫人聽了周宏家的報告後,滿意地露出冷笑,輕聲道:“火候到了,回頭你把那丫頭父親的消息告訴她吧。”

周宏家的滿面笑容答應着,一邊小聲道:“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太太是不是該和林家那邊商量下婚期了?”

呂夫人點點頭,想到自己的計劃,雖然有些冒險,但富貴險中求,更何況這一次成功的希望很大,只要木已成舟,那結果是誰都更改不了的。

三天後,林家過來下聘,順便定了成婚的日子,為了給林老太爺沖喜,日子就定在了三月二十六,恰好是顧绮羅出嫁的那一天。林家也說了,這是欽天監定下的一年裏最好的日子,錯不了。而且他們體諒這門婚事倉促,因對呂夫人說:嫁妝不用太多。反正林家有的是錢,也不會在意嫁妝多少。

不到半天,府裏的人都知道消息了。顧绮羅正在榻上看書,聽見春雨跑來說了這事兒,她整個人都愣住了。這裏杏花也是剛從呂夫人處回來,因見春大娘在院中,她便低聲下氣和顧绮羅行了禮,看對方愛搭不理的,便出門在廊下坐着,任誰都能看得出來,這主仆之間已經生了天大的嫌隙。

等到春大娘扭着屁股走的沒影了,杏花四下裏看看沒人,這才轉身進屋,來到裏間,顧绮羅先高聲罵了幾句話做做樣子,接着春雨方問杏花道:“如何?太太怎麽說?為什麽把三姑娘的日子定在和姑娘同一天?”

杏花小聲道:“我哪知道她真正怎麽想的?對外就說是林家着急,又是欽天監選的最好日子,雖然急了點兒,但為了三姑娘的終身,少不得受點累。”說完又對顧绮羅道:“姑娘,我今天也和太太說了,只說在你這裏實在待不下去,求她把我調到她身邊,但她讓我再在姑娘身邊多呆幾日,只說已經給我找好了退路,保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還有……”

說到這裏,杏花嘆了口氣,搖頭道:“太太說找到我爹了,說如今他窮困潦倒,是她派人接濟着,只是不肯告訴我他在什麽地方,我知道,這就是太太的殺手锏,不然她也不會這樣信我。實話說,也就是姑娘,若是別人,我只怕真要做一個背叛主子的惡奴了,只要我爹爹安好,哪怕讓我丢了命,我也情願。太太雖然壞到流膿出血,但不得不承認,她收買人的手腕真真是厲害到家了。”

春雨這會兒都忘了正事兒,好奇道:“杏花姐,你爹爹是怎麽回事?你從不說你家裏的事,就上一回在酒樓裏提了一句,好像你娘是被流言害死的,我還以為你爹是個抛妻棄女的……”

不等說完,就聽杏花厲聲道:“不許胡說。”接着又嘆氣道:“往事不堪回首。我爹原本是個縣衙的小吏,因為告發縣太爺貪污赈災糧款而被誣告入獄,我和我娘苦苦掙紮求存,可流言如刀,竟不肯給我娘一條活路,後來我無依無靠,只得跟了人牙子,幾年來颠沛流離,和我爹早斷了聯系,太太買我的時候,必定是和人牙子打聽清楚了我的情況,她也是好本事,竟然能讓她查到我爹的下落。”

第 119 章 :連獵槍都有

他紅着眼睛沖了過去,卻發現,在他的卧室裏面,自己的那個年輕貌美的小嬌妻正在抱着一個小白臉在纏綿,他赤紅着楊進就沖上去要教訓這對奸夫淫婦,但是對方下一句話就讓他渾身冰冷。

“該滾蛋的是你,這個房子已經是我的了。”

那個小嬌妻拿出了房産證,上面自己的名字居然變成了這個女人的名字,他大聲的罵着這些家夥,但是人家毫不在意的看着他,很快保安趕到,直接把他給趕了出去,自己才一歲大的兒子,也成了那對奸夫淫婦的了。

一天的時間,從天堂直接掉入了地獄,這個男人走在暴雨如注的大街上,瘋了。

而在偌大的莊園之中,年輕貌美的李雪芮這個時候正在輕輕的品嘗着一杯香茶,看了看旁邊的老管家,皺着眉頭問道。

“我說了讓你把那個小子給我帶過來,這也用了太多時間吧。”

老管家連忙惶恐的說道。

“都是下面的人不會辦事,所以才拖延了這麽久,不過小姐你放心,接着我會親自出手的,肯定能夠把這個小子給您帶過來。”

李雪芮點了點頭,看了從小就跟着自己的老管家,冷冷的說道。

“是嗎,那就好,老管家,我不希望你讓我失望。”

李雪芮的聲音雖然輕,可是在老管家聽來就好像是炸雷一樣,讓他忍不住的顫抖恐懼起來,對于他們這些奴仆來說,李家的人就是神,就是天。

他現在的臉上露出了和曾經的王浩銘一樣的谄媚,讨好的笑容,至于瘋了的王浩銘,沒有人會在意那個家夥,就好像是塵埃一樣的輕微。

而石浩他們幾個,并沒有忙着,警察局雖然把那幾個小子給扔進了戒毒所,但是和他們所想的一樣,這一幫小子肯定會逃跑的,羅磊和劉七他們帶着幾個人分別守在各個角落裏面,過了兩天,晚上十二點多,石浩的手機響了,是劉七。

“老大,那些小子從戒毒所的東北角溜了,和咱們猜測的一樣,這些小子的背後肯定有人,我們追上去。”

石浩對于這些毒販非常痛恨,他們大風縣民風淳樸,但是卻存在着好幾個毒村,有一個距離他們老家不遠,吸了毒的人很難戒掉,而且還沒有幹活的力氣了,整天想着怎麽去吸毒。

他親眼看到過,那些瘾君子們精神恍惚,留着口水敏榮枯槁一步三搖的走在公路上,有的直接被撞死了,更糟糕的是這些人居然喪盡天良的把自己的小孩給賣了。

他有一個遠方的親戚,為了緩解毒瘾發作時的痛苦,開始的時候用錐子紮着大腿,據說那樣的話,會讓他感覺到舒服,兩條腿沒有一個好地方,後來慢慢的發展到,讓他的家人們拿着剪子刺着他的後背,最後就算如此那個人也沒有戒掉。

“你小心一點,那些毒販可不像你們那麽小打小鬧的,全都是一群狠角色,你們千萬要小心啊,在我去之前,你們只要藏好了就行。”

石浩說道,對方答應的非常痛快,石浩直接把還在汽修廠的人給叫醒了。

“全都帶上家夥,咱們看樣子是找到毒販的老巢了,而且說不定還能夠找到那些開發商和毒販勾結的證據來,那樣的話,你們也能保住這個汽修廠了。”

石浩這麽一說,汽修廠的衆人立刻興奮了起來,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甚至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抱出了一個獵槍。

“卧槽,你們居然就連獵槍都有啊,這玩意拿出去的話沒事吧。”

拿獵槍的人是老牛,這個汽修廠就是他的,在以前這位可是開礦的礦工,爆破那絕對是一把好手。

“沒事,只要不開槍就沒事,咱們大風縣裏面,有槍的還有幾家,誰都清楚,這東西就是吓唬人用的,誰也不敢拿出來打人,那樣的話政府肯定會盯上我們的。”

石浩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他們開上幾輛面包車直接就沖了出去。

“噓,距離哪裏還有一段距離,我們下車走過去。”

劉七最後發過來的地址是一個老舊的廠房,他們這裏曾經開發過一個高新工業區,當然最後因為種種原因吧,只能擱置了,但是一些配套的廠房卻已經建造好了,久而久之這個地方就荒廢了,後來一些開發商就把這些廠房給買了下來,打算是弄成小區。

“對了,你們知道不知道那些開發商的名字叫什麽?”

老秦想了想,片刻之後搖了搖頭,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名片,石浩一看愣了一下,天悅公司,他拿出手機查了一下在正規的網頁上沒有什麽,可是很快他還是找到了蛛絲馬跡,按照網上的傳言來看,這個天悅公司的背後是海外財團。

據說是以華人為主的聯合財團,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他們打過交道的石老大,那個家夥不就是什麽華人幫的成員嗎,他覺得這肯定不是巧合。

“等一下,我們都不要輕舉妄動,我聽說那些毒販的手上都有着不少的槍支武器,我們沒必要和他們硬碰硬,不然受傷的肯定是我們。”

一個矮壯漢子這個時候笑了起來,低聲的給石浩說道。

“老大,您說的那是邊境地區,我們這邊沒有那麽厲害的,全都是小打小鬧,您不用太擔心了,不過我也覺得還是小心比較好。”

老魏所說的石浩同樣知道,只是他還是覺得心底有些不安,大概是自己的錯覺吧。

他們幾個人在摸黑前進,要不是石浩的雙眼根本不受黑暗的影響,恐怕他們早就已經迷路了。

“等一下,有聲音。”

石浩低聲的給自己的同伴說道,他們趕緊停了下來,但是緊接着所有人面面相觑,他們什麽聲音也沒有聽到。

“等我一下,全都先藏起來。”

在百米之外,有人說話,石浩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瞬間就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了一體,就好像是一頭覓食的夜行猛獸一樣。

第 123 章 紫薇沖撞

紫薇沖撞

坤儀殿外, 昭華扶着绮羅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回宣儀殿。

感覺到她手的冰涼, 绮羅忍不住勸道:“公主,如今夜間這般寒涼,還是讓奴婢為您備個車吧。”

好歹是公主,如今雖無恩寵,卻也無人敢苛待了她去。

“不必了。”昭華仍舊挺直了身子,端的是公主氣派。她緩緩轉身望了眼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坤儀殿,輕聲道:“只有本宮記得今日之辱, 來日,才會爬的更高,過得更好。”

這夜風雖是刺骨, 卻也正好叫她醒醒腦子,想想如何叫皇後滿意。

另一側的望舒殿

孟璋親自将歲歲放在東側殿的內室中, 瞧着丹婳守在她床邊,才放下心回了正殿。

正殿內室中, 以檀正伺候着謝若暻更衣, 冷不防見孟璋進來, 正要行禮卻被孟璋制止住。

“你先出去吧。”

“可…”以檀有些為難地瞧了眼謝若暻頭上尚未卸下的釵環。

孟璋了然,随即溫聲道:“下去罷。”

聞言,以檀只得欠身恭敬退下。

正前方的妝臺邊, 謝若暻一身柔軟的月白寝衣, 發髻上仍舊是滿頭珠翠, 瞧着分外不搭。尚且不待她伸出手, 便有修長的手指自她發間穿梭, 取下一支支釵環。

謝若暻靜靜瞧着妝臺上的鎏金琉璃鏡,那琉璃鏡是海外的稀罕物, 以檀心疼地緊,日日都将其擦洗地一層不染,如今其中正是将孟璋冷淡俊美的臉映了個清楚。

孟璋動作輕柔,一根根朱釵放在妝臺上發出不輕不重的響聲。

良久,才聽得謝若暻嘆了口氣,首先開口道:“聖上這是做什麽?”

見她微微扭頭看他,孟璋不知怎得,心中油然而深一股委屈,倏而将頭擱在她脖頸間,深深吸了幾口她身上的味道,有些悶悶道:“這些日子,朕不知該如何來見你。”

謝若暻一怔,随即一手輕輕撫上他發間,輕柔笑道:“這便是聖上多日不來瞧妾的由頭?”

似是沒料到她是如此态度,孟璋驟然擡頭,驚愕道:“昭昭,你…你不氣朕?”

謝若暻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氣?妾能氣您什麽呢?是寵幸晏婕妤?還是不曾來瞧妾?”

孟璋輕嘆一聲,看着燭火下顯得格外柔軟的謝若暻,溫聲道:“那晚,朕本來是要來尋你的,可遇見她後,不知怎麽就…”

“聖上不必解釋。”謝若暻似笑非笑道:“後宮佳麗三千,皆是聖上的女人,您要寵幸誰,皆是情理之中的事,妾自然管不着。”

聞言,孟璋忍不住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抹痛苦:“昭昭,你明知這并非朕本意。”

“哦?”謝若暻挑眉,她嗓音輕柔,卻能無聲無息将人纏繞:“聖上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晏婕妤設計的?”

孟璋默然。

謝若暻心中冷笑,面上卻擡了眸子,一眨不眨地對孟璋問道:“那聖上後來找着證據了麽?”

他面上閃過幾絲掙紮,伸手想要觸摸她披灑而下的發絲,卻被謝若暻不經意間躲過。

她接着道:“看來是沒有了。”

“這宮中的一切,盡在您的掌握之中,現在您要告訴妾,您是受了晏婕妤的設計,還查不出證據來?”

她語帶嘲弄:“您說,妾會信麽?”

話音甫落,室內便是一片寂靜,只有幾支微弱的火光躍動。

良久,不知從哪兒灌進來的冷風将燭火吹滅,孟璋這才狠狠打了個冷戰,一張臉隐在晦暗的夜色中。

他終是道:“是朕的不是,你好好歇着,改日,朕再來瞧你。”

這句過後,孟璋便踏出望舒殿,揮退了伺候的下人,與張德保二人靜靜走在宮道上。

張德保知曉聖上心情不好,也不敢發出絲毫聲音惹起不悅。

怎料孟璋卻開口問道:“你說,朕可是對她不起。”

這個她指的誰,主仆二人心知肚明。

張德保哪裏敢接這樣的話,只得小心擦了擦汗水,斟酌道:“您待貴妃,已是再好不過了。”

說罷,便聽見前方人口中傳來一聲嗤笑,再一仔細琢磨,卻又像是自己杜撰出來的。

話分兩頭,臨華宮今夜也算是徹夜無眠

剛從宮宴回來,紅纓便一直吞吞吐吐,就差将有事二字刻在腦門上。

錦妃見了哪兒還有不明白的,于是沉了臉道:“忸忸怩怩像什麽樣子!有話便直說,可是家中又來信了?”

紅纓也未曾料到她竟這麽快便猜出來了,幽幽看她一眼便飛快低下頭,輕聲道:“趁着今兒個上元節,大人特意托人遞了信來。”

果然,錦妃一聽是大人,不是閣老,随即便面色一沉,毫不客氣道:“阿父這又是想幹什麽?難不成他還不死心?”

說着,便一臉不虞地拿過紅纓手中的信,忽然又側了側眸子問道:“上回本宮吩咐你交給祖父的信,可送回去了?”

“娘娘放心。”紅纓點頭道:“奴婢親自交給閣老的,您無需擔憂。”

錦妃這才皺眉将信打開,一目十行地看了,臉上怒色愈重,至結尾時,忍不住将信紙重重拍在桌上。

“娘娘息怒!”紅纓連忙上前拉了錦妃的手瞧,原本白皙細膩的玉手被拍的一片通紅。錦妃美目怒睜,胸脯劇烈起伏着,顯然是被信中的內容氣得不輕。

“阿父當真是糊塗!” 錦妃強忍着怒氣,語氣中未免帶出了些怒其不争的意味來:“他竟還想着那等不切實際之事,如今這局勢,稍有不慎便會萬劫不複,他難道不知嗎?”

若說盛家也能出個像王玠、謝琰那樣的郎君,別說阿父,便是她自己也是要争一争那個位置的。

可是如今,她們拿什麽去與謝家鬥?倒不如趁機牢牢攀住謝若暻這棵大樹,他日事成,也能叫盛家再上一層,他還有什麽好不滿足?

一旁的紅纓最知曉她的性子,怕她氣壞了身子,軟了聲音勸道:“娘娘莫急,大人只怕是一時想岔了,您且冷靜下來,想想應對之策才是。”

錦妃深吸幾口氣,待呼吸平穩後,才重新拿起信紙,仔細思索着其中的內容。過了片刻,她緩緩開口道:“回信給阿父,告訴他此事不可為,讓他切莫再輕舉妄動。再将本宮的手信交給祖父,他會與阿父說清楚,如今的謝家正是金龍出池之勢,我們不可在這個時候惹出麻煩。”

紅纓點點頭,應道:“奴婢明白,這就去辦。”

錦妃看着紅纓離去t的背影,心中憂慮更甚,還望阿父莫要糊塗才是。

翌日

朝會剛散,欽天監監正便帶着副監等人候在乾盛殿外。

孟璋向來不愛聽信這些鬼神之說,因此欽天監衆人平日裏無召也不用上朝,今日是為着大皇子名諱之事,才前來觐見孟璋。

殿內,孟璋正垂眸瞧着奏章之上的字跡,便見張德保進來小聲通傳道:“聖上,欽天監監正吳錦之帶着副監等人來了,您可要一見?”

吳錦之?孟璋眉頭一皺,不過是擇個字罷了,需要欽天監如此興師動衆麽?

“傳。”

孟璋懶懶扔了筆,靠在身後的龍椅之上,慢慢揉了揉太陽穴。

“臣吳錦之,叩見聖上。”吳錦之等人進來,便依着規矩恭恭敬敬地給孟璋請安。

“起來吧。”孟璋擡眸,沉聲道:“大皇子的名諱選的如何了?”

吳錦之兩眼低垂,雙手握于小腹上方,聞言親自捧出一個托盤,上放了三枚背面騰雲雕花的紫檀木牌。

只見他恭敬将托盤奉與張德保,朗聲道:“啓禀陛下,臣等日夜推算,為大皇子拟出三個吉名,分別書于這三枚木牌之上,請陛下聖裁。”

孟璋微微颔首,張德保便伶俐将托盤呈于他眼下,只見三枚木牌分別書了“翰”、“軒”、“卓”三字。

“不錯,倒都是些好字。”孟璋不輕不重地贊道。

吳錦之等人仍舊是靜立在側,等着孟璋拟定名號,怎料上方帝王卻道:“可還有其他字?”

殿中的吳錦之一愣,連忙回道:“臣等還可再行推算。”

孟璋擺擺手,随口道:“罷了,你們先下去吧,待朕想想。”

貴妃向來與錦妃交好,大皇子的名諱,還是須得問過貴妃。

怎料吳錦之等人卻未退下,而是擡眸上前道:“啓禀聖上,臣等有本啓奏。”

“哦?”孟璋目光掃至他面上,淡聲道:“準奏。”

“昨夜臣等夜觀星象,發現紫微星周圍的星象有變。”吳錦之偷偷看了一眼孟璋,繼續道:“前幾日,紫微星不遠處出現了一顆小星,成拱衛之勢,如福星臨世,光芒耀目。可…”

“可什麽?”孟璋眸子微沉。

“可就在東南處,有一宮隐隐有新星誕生之象,其星象似與紫微星呈相沖之勢,此恐為不祥之兆。”

紫微星,向來便是指帝王星象,欽天監這話,無異于是在說後宮中有人克孟璋。

果然,便見吳錦之又問:“敢問聖上,後宮東南方向,可是有那宮娘娘有孕?”

孟璋聞言,心下一凜,東南方,豈不是——望舒殿?

思及此,孟璋臉色瞬間陰沉下來,冷冷瞧着吳錦之,沉聲道:“欽天監所言可有依據?此事非同小可,若有半句虛言,朕定不輕饒。”

吳錦之吓得連忙跪地,面上一派惶恐:“還請聖上明鑒,事關大靖江山,臣等不敢妄言。星象所示确實如此,臣等也是經過反複推算才敢來禀報,一切事宜,還請聖上定奪。”

“若放任不管,只怕将要釀成大禍!”

第 133 章 減肥一日6

屈正文看見了冷哼一聲說:“現在真是世風日下啊,竟然有青天白日調戲良家婦男啊。”

雲皎月一聽就炸了毛了,一下子跳起來問道:“你說誰呢,你說誰調戲誰。你給我說清楚!”

“誰指着我,我說誰!”屈正文跟雲皎月針鋒相對。

一旁的陸花暖看得莫名其妙了,不是大家都在幫她收拾王樂,這樣王樂就可以給自己做肉吃,可是大家怎麽都跑題了。其他的人看見雲皎月和屈正文又吵起來了,為什麽說又呢,連忙都過去幫着勸架。

只留下陸花暖一個人在風中淩亂,還有她無力喊着喂的聲音。一個早上都沒有吃東西的陸花暖很餓,但是大家都忙着勸架沒有人做飯。無奈的陸花暖只好第一次拿起菜刀,開始切菜。

突然間一聲啊,沖上雲霄,整個露營地的人都下了一跳。而處在事件中心的吵架和勸架的人也被這一聲啊吓到了,接收到了最直接的沖擊,紛紛回頭看。只見陸花暖一個人傻傻愣住在哪裏,一只手拿着菜刀,另一只手不住得流血,還好陸花暖穿得是紅色的衣服,看不見身上有沒有血,但是陸花暖的腳下鮮花已經鋪滿了。

衆人連忙上去奪下了陸花暖手上的菜刀,有人連忙去拿金創藥。玉寧看着流血的陸花暖,恨得自己幫陸花暖流血,玉寧溫柔得幫陸花暖包紮傷口,還輕聲地問:“花暖,還疼嗎,你怎麽會拿刀呢?你想吃肉就跟我說,不要割自己的肉呀!”

陸花暖嘶得一聲說:“疼,疼,疼你慢點。”紅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誰想吃肉啊,我只不過是餓了,你們只顧着吵架和勸架,我餓了。但是你們又沒有人管我,只好我自己動手了,誰知道那刀一點都不聽話。我一沒注意就割到自己的手了……”

從中午開始,陸花暖就被大家隔離,禁止幫忙做飯,禁止碰水。到最後,有因為陸花暖的手破了,大家一直認為陸花暖應該補一補。于是中午吃過飯以後,男生都去樹林裏說是給陸花暖抓點野味補一補,留了那麽多血,應該多吃一點肉。

陸花暖表示很開心了,但是還沒開心多久,雲皎月就來找她了。雲皎月說:“陸花暖中午飯吃的那麽多,現在是時候運動運動了,不然長肉了。”陸花暖把自己受傷的手指頭伸給雲皎月看,雲皎月不當回事地把陸花暖的手撥開,說:“陸花暖,我可不是那群男的,再說了手指頭受傷又不影響你走路。我真的服了那幫男生了,就留了那麽一點血,就說要補補身體。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瘦下來!”

陸花暖還想耍賴皮不想去走路,但是雲皎月識破了她的計劃,拖延戰術失敗,陸花暖只好跟着雲皎月去樹林的邊上散散步,幫助消化。一路上陸花暖都在自己頭暈,說自己失血過多。雲皎月理都不理,只是喊着讓陸花暖快點一走。

第 133 章 被瓜分的馬車

那逃難的人群突然熱鬧起來,慢慢的竟向着我們的方向聚攏過來,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陳衍弘,那個念兒讓我有些在意。

侍衛将幹糧才遞給那孩子,小姑娘就被人一把推倒,剛剛接到手裏的幹糧袋子也被人一把搶去,看着那孩子一臉的驚恐,我忍不住就惱火起來,幾步走過去一腳踹翻那個搶奪的人,還沒來接将幹糧拿回來,卻又被更多的人圍在了正中。

“你為什麽要打我爹爹!”

“壞人!不準打我們爹爹!”

“壞人,你們都是壞蛋!”

驚愕的看着将我團團圍住的七八個孩子,由大到小皆是一臉的泥巴,只是那臉上的表情卻全都露着猙獰,完全就是恨不得将我一把掐死的樣子。

“是你們的父親想搶了那個孩子的東西,我才會路見不平的!”

明明是那個人不對,可面對這麽多孩子,我還是想要解釋一下,為什麽要解釋?心底不太清楚,只是覺得這麽被冤枉,我很難受!

“那個孩子的糧食就算爹爹不搶,也會有別人搶!你為什麽要打我們的爹爹!”

那個看着最年長的孩子再次向前一步,目呲欲裂的看着我,一口銀牙都已經咬的咯吱作響。

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那一刻我忽然感覺自己也許做錯了!

“哦?既然如此!那我們搶你爹爹的東西又有什麽不對!”

陳衍弘忽然從我身後走了過來,而後一臉陰翳的看着那幾個孩子,給我的感覺,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将那些孩子挫骨揚灰一般!

那個為首的孩子頓了一下,一張臉憋得通紅,最後說出了一句讓我都覺得可笑的話:“既然你們已經打算做好人!又将糧食搶回去幹什麽?你們又不缺那點糧食,我們拿走了這些,你在給她便是!”

這是什麽樣的邏輯,我忽然覺得自己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鄉野刁民嗎?

“東西心在在我們手上,我們要給,或是不給,那是看我的喜好,高興就給,不高興就取回來!這有何不對嗎?”

陳衍弘此時已經緩緩地走到那個孩子的面前,聽聲調雖然聽不出多少怒意,但我感覺他已經開始生氣了,不過應該還沒到想要殺人的地步吧!

“好了!該走的走,該留的留,都散了吧!”

仇慕容我那個師傅此時忽然轉出來,伸手将那個跌在地上半天都沒有嘗試着站起來的人,而後一用力将人提起來,扔到一邊,語氣堅定地說了這麽一句,讓人群漸漸開始活動起來。

“大家快看!那裏有一輛馬車!馬車上一定有很多糧食!”

不知道是誰喊了這麽一句,才聽進耳中就已經意識到不好,這是要出事征兆,順着聲音看去的時候,我看到的居然是那個有着七八個孩子的人家,此時他們皆沒有回頭,在那聲音響起之後更是急匆匆的遠去,這由不得我不多想!

“真的!剛才我還看見他,輕輕松松就拿出一袋幹糧!”

“你們看,那馬兒多肥?就算那馬車上沒有糧食,把馬殺了,也夠咱們很多人吃一頓的!”

這個聲音讓我忍不住一驚,再轉頭看去的時候,那原本已經開始漸漸離開的難民,此時就像是瘋了一樣的沖向馬車,我已經再次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可若是讓我為了保住馬車,而去打傷那些難民我又實在無法動手,于是就這樣像是水中的浮萍任由人群将我沖的左右搖晃。

害怕人群将我們幾人沖散了,于是忍不住四下尋找,還沒有找到我那個師傅,卻不小心看到了屹立在人群裏的陳衍弘,就那麽站在那裏,定定的看着我。

陳衍弘忽然冷冷一笑,沖開人群伸手将我攬在懷裏,縱身一躍簡單的借了幾次外力,人就已經落到了難民的最前頭,再次縱身一躍之後,我與陳衍弘就已經做到了黑風的馬背上,沒有過多的猶豫,黑風就像是早已經準備好了那般,低低的嘶鳴過後便飛奔起來,而陳衍弘卻只是将我橫在馬鞍上,狠狠的一夾黑風。

驚愕的看着那些難民,沖向馬車,呆呆的看着周戰指揮剩下的幾人各自騎上馬,就這麽将那個我坐了幾天的馬車扔在了原地,一同被扔下的還有馬車上綁着的兩匹馬。

黑風的速度一直都是無可挑剔的,即便此時馱着兩個人,很快那些貪心的難民就放棄了繼續追逐我們,而是立刻轉頭向着那馬車而去,我隐約聽到馬兒痛苦的嘶鳴聲,想來那些人竟然真的将馬兒殺了!

陳衍弘一手抓着缰繩,一手抓住我的腰帶,将我整個人都拎了起來,再次放下的時候,人已經是坐着的,被陳衍弘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來的披風裹在胸前,這個姿勢我前幾天用過,此時滿腦子都是那些人瘋狂的拆卸馬車,瘋狂的宰殺那兩匹馬。

“怎麽了?”這還是那場争執之後,陳衍弘第一次主動跟我說話,我微微的搖着頭,将頭緩緩地貼近陳衍弘的胸口,還記得那心跳的聲音讓我覺得很舒服,此時我只想要在聽一次。

腰上的力道忽然加重,我疑惑,卻并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咬唇不讓自己看起來有任何的異常。

“你還在為那件事生氣,是嗎?”

陳衍弘忽然提起前一刻的事情,讓我覺得有些意外,可轉念一想便覺得又沒有什麽,看來他是想要辯解一下了。

後背被人輕拍,陳衍弘好像并不打算如此便放過我,大有一副我若是不回應,他就會一直問下去的樣子,于是只能悶悶的回了兩個字:“不敢!”

他卻忽然笑了,黑風依舊在忘我的奔馳,我不知道陳衍弘想要将我帶到哪裏去,不過既然陳衍弘已經答應了我們之間的交易,那他應該會遵守約定吧。

耳畔傳來一聲輕笑,陳衍弘對于我的回答似乎并不覺得意外,反而好像覺得很有趣的樣子,我昂頭看他,還以為依舊只能看到一個下巴,卻不想這一次陳衍弘居然是低着頭的,低垂着頭嘴角綴着笑意的看我,那樣子好似還很輕松一樣。

“我不知道你在為了什麽而生氣,不過我卻想要告訴你,我為什麽生氣!”

這話說的十分的繞口,我一時沒有聽明白,擡頭看他的時候,卻剛好看到他嘴角還未隐去的一絲苦笑,于是沒有立刻反駁,而是靜靜地聽着,反複的告訴自己,讓他說說又怎樣!

“我方才确實生氣了!我生氣你居然會說那樣的話!你覺得我會在這個時候,用你父親的性命來威脅你嫁給我嗎?”

這句話倒是我沒有想到的,于是心底升起了一絲愧疚,好似一開始這句話就有着一些錯誤,而陳衍弘也确實說過,他會保護我最關心的人!

抿唇不語,有時候一個念頭即使是錯的,也會有先入為主的優勢,此時我雖然也開始有些動搖,也開始為自己的魯莽感到懊惱,卻還是拉不下面子說一句軟話,這讓我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你,還在生氣嗎?”

這一次的詢問有些小心翼翼,我卻依舊打死不做回應,只是抱着陳衍弘的手臂加大了幾分力道,心裏想着若是你再說一句軟話,若是你再問我一遍,我就告訴你,我已經不生氣了。

“哎!好了,記住以後絕不可以再說那樣的話,你難道一直想着要嫁給我以外的人嗎?你就算是一塊石頭,也應該被我捂熱了才對!”

這算是什麽比喻,我有些氣急,于是狠狠地在他要上掐了一把,正在等着他的回應的時候,周戰卻在此時沖了上來,一臉欣喜的看着我,說道:“小姐,我方才,…,我方才看到了相爺留下來的暗記,應該很快就能找到相爺了!”

我猛地推開陳衍弘,掙脫開陳衍弘裹在我身上的披風,于是立刻眉開眼笑的看着周戰,抑制不住興奮的追問道:“你确定,那是父親留下的!?”

周戰亦是興奮地自此點頭,陳衍弘此時也已經勒住缰繩,看了一眼周戰說道:“你在哪裏看到的?”

周戰一愣,而後下意識的看了我一眼,我沒有多做遲疑,于是點頭回應,周戰這才緩緩說道:“相爺喜好桃花,所以便打算在桃花的基礎上又借了一些密文,若不是相爺親自教授過,任誰也看不出來,所以王爺也許看到過,只是沒有想到那會是一個暗記。

我看着周戰,總覺得這周戰解釋事情的時候,總是有意無意的展現出一絲得意,這樣周戰讓我得的意外。

“哦?帶我去看看!”

陳衍弘沒有根本把自己當做外人,坐在馬背上,斜眼看了一眼周戰,而後冷冷的說了這麽句話。

我因為急切的想要看到父親的暗記,于是轉頭看着周莽,再一次暗暗地點了點頭,這已經是我的底線了。

“灼兒,你且注意,除非見到人,否則決不能輕易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