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煉器大師

李長庚坐在天山大會交易區的一個角落,一雙超級聚光的小眼睛無聊地打量着來來往往的過客。作為煉器宗第二十六代唯一的傳人,他毫無懸念的當上煉器宗的宗主。

煉器宗專門以制器見長,歷史極為悠久,可是,随着天才地寶的日漸稀少,煉器宗也逐漸沒落。原因很簡單,煉器宗的修煉法門只有通過煉器來進行修煉,在煉器的過程中提高修為,所煉制的器物等級越高,修為提升也就越大。煉器宗的典籍之中就記載着,最有名的一位長輩直接從化脈期跨越到渡劫期,結果毫無準備之下,直接被天雷劈成碎片。

李長庚東奔西走,低三下四地免費給人家煉制飛劍,還被人防賊一樣盯着。這年頭材料有限,而且大多是門派內部的前輩幫助煉制飛劍,外人根本就信不着。

好不容易,李長庚這才連滾帶爬地将修為提高到融魄期,有能力來參加天山論道大會。今天早晨,才趕到這裏,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得到一門修煉的心法。

或許是一個煉器師的關系,他的一雙眼睛不由自主地盯在別人的法寶飛劍上,嘴裏還低聲地念念有詞:“玄金飛劍,垃圾;天蠶衣,垃圾;七寶如意,也是垃圾……”卻渾然忘卻,自己的身上,連一件這樣的垃圾貨也沒有。

來來往往的修真者見他賊眉鼠眼,盯住法寶或者飛劍不放,不由都緊緊護住自己的寶貝,遠遠地躲開他。

李長庚則毫不自覺地繼續自己的鑒寶活動:“……垃圾,五火七禽扇,垃——哇,好寶貝!可惜沒有用元神祭煉,威力不夠大。”

劉辛不由停住腳步,他領着徒弟們出來,希望能找點像樣的法寶防身,因為怕有人偷襲,所以劉辛的七禽扇就在手中搖着,結果被李長庚的賊眼發現。

能一眼就認出五火七禽扇,而且能指明其缺陷的人,肯定不簡單。一望之下,立刻發現李長庚那一雙比老黑大點有限、卻賊亮賊亮的眼睛正盯着自己。身旁還立着一塊牌子:“免費煉制各種飛劍、器物,絕對不收加工費。”下面還有一行小字:“交換修煉心法,急。”

有意思,劉辛決定和他好好談談,于是蹲在這人對面:“崆峒劉辛,請教道友大名?”

“煉器宗李長庚,道友,你想煉制何物,放心,我絕對當面煉制,不貪污一點材料,而且完全免費!”李長庚的小眼睛爍爍放光,看得劉辛一激靈,連忙把五火七禽扇往回挪了挪。

“道友剛才說的元神煉化是怎麽回事,我想讨教一下。”劉辛雖然有用元神煉化的定海珠,但那是共工強行幫助他完成的,劉辛對此根本一竅不通。

李長庚不禁興趣缺缺,元神煉化寶物是法寶主人自己的事情,他絲毫得不到好處,不過,他還是心存一線希望:“道友,你要是有高明的修煉心法,我就将神煉之法傳授給你。”

劉辛很納悶:眼前這人已經修煉到融魄期,還要別人的心法有什麽用,難道要舍棄現在的修為,重新開始修煉?

“道友恐怕要失望了,我們崆峒的心法,絕不外傳,我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材料可以煉制的。”劉辛現在迫切需要将弟子武裝起來,正好遇到這位免費的煉器師,當然希望能借助這個免費的勞力。

在乾坤戒裏搜尋一圈,劉辛遺憾地發現,裏面除了藥就是丹,再有就是幾件現成的法寶,翻天印,玉虛鼎之類,并無煉器的原料。

劉辛忍不住摸摸鼻子,就要把靈識從乾坤戒裏面退出。這時候,十三公主忽然和他開始溝通:“怎麽,找全煉制九轉還陽丹的材料了?”

“哪有這麽快,還差一味九幽草,非得到地府才能有,我現在的本事,去了肯定回不來,你還是耐心等候吧,這次我是找找,看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來煉制一些法寶,和昆侖的梁子越結越深,我得給李穎、小蝶他們弄點護身的東西。”劉辛安慰了一番敖碧,免得她心焦。

“原來是這個啊,那你為什麽不把紫金凝香木拿出去用,那可是上古神木,現在地球上早就絕種,防禦力超強啊。”

“紫金凝香木,我哪裏有那麽好的東西,你拿我尋開心吧。”紫金凝香木劉辛從那本《天珍地寶》裏面見到過,堪稱頂級的天級材料,可以用來煉制飛劍和護甲,功效神奇。

十三公主用腳踢了一下劉辛從靈妖界弄回來的大樹根:“這不就是。”

“你真以為我不識貨,這是紫檀沉香木,雖然名貴,可是卻沒有大用,要不是百草鞭拉住它不放,我才沒地方裝這個大家夥,多裝點靈材好不好。”

“切,還說自己識貨,反正我告訴你了,信不信由你。”十三公主一賭氣,轉會自己的水晶宮。

劉辛想了半天,以龍女的見識,應該不會有誤,不妨試一試。于是退出靈識,向李長庚說道:“道友,我有一樣材料,只是比較笨重,而且這裏人多眼雜,不大方便,可否到我栖息之地詳談。”

李長庚眼珠轉了轉,自己身上沒什麽值得別人惦記的,也就死豬不怕開水燙,很爽快地答應一聲,将地上的牌子一扛,向劉辛道:“那就走吧。”

在崆峒派的駐地,李長庚也弄明白了,原來這個崆峒派的地位也不高,跟煉器宗都是難兄難弟,要不怎麽沒聽過呢,所以,他心中的期望值又自動下調幾格,渾然忘卻,自己的煉器宗卻連個立錐之地還沒混上呢。

草地的蒲團上坐着老黑和鐘良,旁邊的一個蒲團上,小白則像模像樣地盤坐修煉。他們都沒有出去,鐘良是自願的,老黑是被迫留下來的。

鐘良一見到李長庚,立刻站起身來:“好你個大眼賊,你怎麽也跑來了!”

李長庚也十分欣喜:“老鬼頭,你也在這。”一邊說,一邊迎上來,在鐘良的肩膀上狠狠拍了兩下。鐘良撲通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嚷道:“大眼賊,你小子輕點啊,我現在可不經折騰。”

“怎麽會這樣?”李長庚也滿臉疑惑:“老鬼頭,你的靈力好像都消失了?”

從地上爬起來,鐘良拍打兩下屁股:“都是昆侖那幫牛鼻子,我能揀條命就算不錯。”

“他奶奶的,敢打我大哥,我找他們算賬去——大哥,你說的是哪個門派,我聽好像是昆侖?”看到鐘良點頭,李長庚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奶奶的,你怎麽惹上昆侖,我也沒辦法,一個人上去就是送死。不過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給昆侖的人煉制任何東西!”

鐘良點點頭:“大眼賊,你的心意我領了,來,別說那些喪氣話,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好兄弟劉辛,這也是我的好兄弟李長庚,綽號大眼賊。”

看着李長庚那雙和綽號極不相稱的小眼睛,旁邊幾個女孩子都忍不住捂住嘴,尤其是冷天天,那雙大眼睛瞪得越發大。

既然都是好兄弟,劉辛也就不再客氣,從乾坤戒裏面取出那根樹樁,衆人立刻驚呼:“哇,好大的個頭!”

鐘良看着劉辛一個勁地笑:“兄弟,你是準備生火啊,弄這麽個大木頭墩子。”

李長庚卻神色凝重地來到樹墩前面,用手指敲了敲,金聲而玉應。李長庚把耳朵貼在樹樁上,聽了半天,臉色驟然一變,嘴裏急聲嚷道:“拿一把飛劍來。”

高大壯連忙将自己的巨闕遞過去,只見李長庚掄起巨闕劍,狠狠向樹樁劈下去,看得高大壯那個心疼:我這是飛劍,不是斧子啊。

當啷一聲脆響,巨闕劍被高高彈起,再看木樁,絲毫無損。李長庚手拍木樁,放聲大笑,清脆的敲擊聲如同給他伴奏一般。

李長庚的一雙小眼更加明亮,他擡起袖子,使勁在樹樁上蹭了半天,然後把鼻子湊上去,閉目細聞,臉上漸漸露出陶醉之色。

“有門!”劉辛也心頭狂喜:“大眼賊,這是不是紫金凝香木?”一着急,劉辛也随着鐘良叫起大眼賊,別說還挺順口。

“哈哈哈,正是紫金凝香木,想不到我李長庚竟然有幸見識到失傳已久的東西,真是上天垂憐,我又可以更進一步啦,哈哈哈——”李長庚狀如瘋魔,抱着大樹樁不撒手,要不是樹樁太粗,他非得全都摟進懷裏不可。

“這個樹樁是我的,你好像不用這麽高興吧。”劉辛滿臉疑惑。

鐘良知道李長庚的底細,于是給劉辛解釋:“大眼賊的修煉功法很奇特,煉器的過程中也就完成修煉,你這個木頭要是真有那麽好,他的修為又能提高一大塊。”

劉辛這才明白,上前輕輕拍了拍範進——應該是李長庚的肩膀:“大眼賊,還不抓緊時間煉制,你說用來煉制什麽好呢?”

李長庚到底是修真者,非範進那樣的讀書人可比,他漸漸恢複正常,然後将手一擺:“這個不用你管,保證能煉制出比烏龜還強悍的防禦武器。”

“你個龜兒子,為什麽非拿俺老黑說事!”一雙綠豆眼出現在李長庚面前,四目相對,互相對峙。衆人忍不住大樂,一起想到句歇後語:王八看綠豆——對眼了。

第 130 章 通天蛟龍

獅例王與靈感大王的戰鬥無法終止,兩人你進我退,你防我攻。顯然又是一場持久戰。不過由于人數的不同。孫悟空等人占着上風不落。卻無法将他們擊敗。

雜魚已經被清理幹淨。唐僧抹了一把臉上粘稠的液體,看着不遠處的戰鬥,對身邊的豬悟能說道:“他們真的很厲害。”

“沒錯。我們這麽多人,一時間還不能将他們擊敗。可見。他們身後的那條‘通天蛟龍’更是厲害的沒邊。”此時的通天河底。黑背烏龜怪做着最後的心理掙紮。

他的第六感告訴他,現在是激怒通天蛟龍的最好時機。上面的戰鬥,已經需要一個人來結束這場‘交響曲’了。可在這最關鍵的時候,他又拿不定主意了。自己所要加害的對象。是自己的老大,把自己捧起來的老大,帶自己修煉。帶自己成長的老大。

他下不去手,下不去手。看着懸崖邊一塊普通的碑文。伸出數次的左手,又數次的放了下來。長嘆一口氣。“哎!為什麽在最關鍵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你的好呢!”

伸手提起插在一邊的刀。向河面上飄去,“一聲大王。終生大王。你賜予我榮耀,我還你一處疆土。君為臣謀江山。臣為君守疆土。”

“噗通”的一聲,黑背烏龜怪跳出了水面,激烈的戰鬥,使得衆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配上漆黑的夜幕,一雙黑色的眸子盯着河灘上一處反光的地方。

“這麽亮的東西,只有……光頭,才能散發的出來吧!”借着夜幕,隐匿在黑暗中,慢慢的靠近唐僧三人。唐僧完全沒有發覺,有人已經盯上了他,寅将軍與豬悟能同唐僧打過招呼,便前去與五只水妖戰鬥。

諾大的河灘上,只剩下唐僧一人,靜靜的感受着夜風的的涼爽,吹滅着殺戮成性的心。“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天下蒼生,我為其存。不能與之同生,我為願之而死。”

“想死?那正好,我今天就圓了你的這個夢!”陰恻恻的聲音從唐僧的背後響起。唐僧出于求生的本能,猛的一下蹲在地上。

此時的他,清晰的感受到了來自頭頂的刀鋒。頭皮,像被掀起來一樣疼。唐僧向後使了一個掃堂腿,準備幹翻這個就知道從背後偷襲的小人。

不料,一腳踢空,唐僧翻了一個身,一把尖刀,插在了他原來蹲下的地上,額頭的冷慢,唰唰的往出冒。一個“鯉魚打挺”,唐僧再一次重新站了起來。

他緊握着手中的禪杖,盯着四周,不遠處激烈的戰鬥,仿佛已經聽不到了,整個世界,只剩下唐僧一個人,我禪杖的手,已經冒出來冷汗,卻也不松手,仿佛禪杖,就是他的命根子一般。

“唐僧!”又是這個陰恻恻的聲音,唐僧快崩潰了,心道:第一次的戰鬥就這麽艱難,這以後的,可讓我怎麽活啊!我才是領導者,如果一直處于被保護的狀态,永遠無法與如來抗衡,我絕對不會認慫。

嘴角再次挂上邪笑,說:“閣下是誰?為什麽能知道貧僧的名號。貧僧因該還沒有出名到一只縮頭烏龜,都能得知啊!”

黑背烏龜怪神情一陣恍惚,這就被發現了?不……不應該啊,自己一直藏在黑暗中,這禿驢沒理由看得見啊!難道他是裝的?想到這裏,黑背烏龜怪再次笑出了聲。

唐僧的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這聲音怎麽聽上去那麽磕碜人呢!可他知道,氣勢上不能弱,深呼吸一口氣,使得自己的內心重回平靜,護體佛光再次變的濃郁起來。

黑背烏龜怪心中大驚,沒想到唐僧的定力這麽強,原本還想着一次擊潰唐僧的心理防線,可沒想到他還是,他還是個難纏的家夥。整頓心思,剛想說話,卻被唐僧給搶先了。

“縮頭烏龜,你怎麽不說話了呢?難道被貧僧吓跑了嗎?那你就太讓我失望了,俗話說的好‘千年的王八,萬年的龜’!你還能活那麽長時間,怕什麽啊!”

“呼!”“吸!”黑背烏龜怪做着深呼吸,強壓着心裏的火氣。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等待着一擊必殺的機會。

唐僧暗道:這妖怪還真沉得住氣啊!好,你不出來,我就一直刺激你,不信你不出來。

在夜幕的籠罩下唐僧豪不顧及形象辱罵着,半個時辰後,唐僧扶着膝蓋,喘着粗氣。

黑背烏龜怪将刀在手中舞了一圈,刀尖朝外,向唐僧刺了過來。“烏龜就該縮在殼裏!不動彈,這是保護自己的一種方式。”唐僧歇都不歇一會,還在叫罵着。

“呼!”“吸!”從背後傳來沉重的呼吸聲,唐僧想都沒想,提着禪杖搗了過去。“咚!”“額……唔”對方悶哼一聲,再次消失在黑暗中。

“啊!”唐僧笑罵道:“還挺有種,愣是沒叫出聲。不過,那一下你很疼吧!呵呵!”唐僧不再摸瞎去找偷襲者,而是盤腿調息。

處在黑暗中的黑背烏龜怪捂着胸口,低聲呻吟着。“!大意了,差一點就死了。哎……哎!機會難找喽。”在黑暗中盯着打坐調息的唐僧,重新尋找着機會。

“呼!”一刻鐘後,唐僧重新站了起來,看了看周圍,再看看還在半空中打鬥的一群人,說:“不在了嗎?不在的話,我走了?”沒人應答,唐僧搖搖頭,轉身欲離去。

一把鋒銳的刀尖出現在了他的後頸處,殺氣全無,宛如一片普通的落葉一般,毫無生氣。黑背烏龜怪臉色挂着一絲邪笑。終于,終于唐僧要到手了嗎?一晚上的時間沒有白費。

五寸遠,三寸遠,刀尖離唐僧的後頸越來越近。黑背烏龜怪眼神變得犀利無比,寒芒乍現,寒光一閃。唐僧只感覺後頸一涼……

“轟…”

這個世界仿佛不再轉動,時間好似不再流逝。就在那一剎那的恍惚間,通天河的河水,全部向天際湧流,一聲長嘯,蕩平了附近所有的石塊,山包。整個陳家莊毀于一旦。遠在縣城的陳家莊村民,仿佛是中邪一般,全部怔住了,“蛟龍……蛟龍出谷了。”

兩只猩紅色的大眼睛,在向天噴射的水瀑中閃閃發光,夜幕下,兩個猩紅的圓月挂在半空中。所有人都忘記了戰鬥,紛紛看向天空那兩只圓月般的眼睛。

“吼…”一聲似龍非龍的吼聲從水瀑內傳出,水花飛濺。頃刻間,陳家莊,被大水淹沒。地面凹凸不平,慢慢的,迸濺的水流彙聚成一條條小溪,重新流入通天河

第 129 章 風卷雲湧

臨近夜晚,陳家莊所有村民全都在唐僧的勸導下離開了村子,全部去了附近的縣城。

殘陽西下。夜幕降臨;黑暗侵染。恐懼如一。

“呼!”以唐僧為主的團隊。站在村子的屋頂上看着平靜如面的通天河。“他們,應該馬上就要來了!該擦槍的擦槍,該磨劍的磨劍。今天晚上。就讓這群魚,下不了河!”

“我們明白!聖僧!”衆人齊聲說道。孫悟空舞了舞帶着火花的定海神針。說:“感覺有點像當年在花果山的樣子。”随即黯然失色。“可惜,這一路上走過來的朋友。也都散盡了!”

黃風怪拍了拍孫悟空的肩膀,說:“哈!大聖爺,你這不是又有我們了嘛!”孫悟空看着他手中的紫耀眉尖長刀閃爍着奇異的光芒。顯然是黃風怪的修為又加深了。說:

“沒錯啊!事态總是這樣,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通天河湧動的的河浪越來越劇烈。唐僧眼中冒出一道金光,說道“來了!大家準備!”

“嗖!”“嗖!”“嗖!”……數百道水箭射向河岸。射向衆人。“閃開!”孫悟空大吼一聲,将紫霞拉在自己身後。在前面舞着定海神針,将水箭四處迸濺。

其餘的人各自防禦。唐僧繼續念着經。身上散發着淡淡的佛光,額頭上的汗珠揭示着他的內心。害怕?興奮?這些都有。第一次意義上的戰鬥,就在今夜展開了。

月光下。六道身影從河面探出,為首的人手持一把鐵戟。獅例王笑道:“哎呦喂!沒想到和我的武器是一個類型的。”

“呵!這是找幫手了嗎?有意思!”靈感大王毫不畏懼,“自我介紹一下,通天河靈感大王!”

“哼!在下平天大聖牛魔王!”

“在下黃風嶺黃風怪!”

“在下黃風嶺寅将軍!”

“貧道萬壽山五莊觀觀主鎮元子!”

“在下,灌江口楊戬!”

河面上一道肥胖的身影站了出來,“呦!都有名有姓的!不過最後一個怎麽像個山炮啊!”

哮天犬不滿的狂吠起來。“果然是山炮,出門還帶只狗!”

“哮天犬,咬他!”楊戬指揮道。“唔……吼!”哮天犬提醒變大兩倍,猶如一頭黑熊一般。卻異常的靈活,邁着四條粗壯的腿,跑向魚妖。

“噗通!”“噗通!”……近千只魚妖,水族士兵從通天河躍出,殺向岸上。“靠!這麽多,都別慫!逮住就是幹啊!”黃風怪說道。

唐僧吼道:“悟能寅将軍和我打兵,其他的打那幾只魚妖。”“明白!”唐僧手握禪杖,大道加持,無所畏懼。沒有了在黃風嶺一戰的瘋狗式攻擊,攻擊有進有退,防禦游刃有餘。

“殺!”靈感大王帶領着幾個兄弟沖向孫悟空等人。混戰一觸即發,群妖亂打,萬魔歸宗。

狹路相逢勇者勝,兩戟相撞,夜幕下,擦出劇烈的火花。獅例王笑着說:“這玩意可難用着呢!現在用這家夥的人可不多了!”

靈感大王冷哼一聲,“那就看誰的本領更高一籌了。”“嘭!”孫悟空一棍挑開靈感大王的鐵戟,說道:“呵!恐怕你是沒有機會了!打!”

孫悟空的鋼筋鐵骨,一根定海神針更是力大無窮,任誰都難以架住。牛魔王與孫悟空體能相差無幾,一身蠻力無人能敵。

再加上人多的情況下,通天河六兄弟逐漸的失去了主動權,背靠背防禦着。反觀孫悟空一行人的攻擊卻越來越迅猛。

豬悟能用齒刃瘋狂的收割着小妖的人頭,數百人中來去自如。寅将軍手持一把鋸齒大刀,坑坑窪窪的刀刃,猶如一把死神的鐮刀,刮一下皮膚,傷口難愈,血流不止。

唐僧身上的護體佛光若隐若現,體會到殺戮快感的他,已經脫去了凡塵,進入了他所期待的佛道中。“普度衆生即是佛,為天下蒼生而死亦是佛。”

“啊!”鲶魚怪手拎大錘,砸向哮天犬,卻被對方閃開了。楊戬冷冷的笑道:“錘勢大力沉,可是,你的對手是以靈活著稱的哮天犬。”

哮天犬低吼一聲,張開大嘴,撲向鲶魚怪。楊戬單手持着三尖兩刃刀向鲶魚怪刺來。

鲶魚怪将大錘原地輪起來,形成一堵密不透風的牆。

将楊戬與哮天犬二者逼退,鲶魚怪停下操作說:“哈哈,哈哈!你們也不過如此嘛!”吼道,“再來啊!讓我看看灌江口的村夫,有什麽能耐。”

鲶魚怪不住的挑釁着二人。楊戬将刀舞了一圈,說:“死亡的旋律再次奏響,你為什不停下聽一聽呢?”哮天犬對着月光不斷嗷叫。

聽到楊戬的命令,哮天犬再次撲了過去。楊戬緊随其後,鲶魚怪故技重施,原地輪着大錘,絲毫沒有吃力的樣子。可是,楊戬也不是吃素的!

“哈!”“噗!”“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楊戬的刀,插在了鲶魚怪的腹部,鲶魚怪一臉不相信的看着面前的楊戬。

楊戬将刀抽了出來,帶着不甘心的眼神,鲶魚怪倒在了河灘上。“老黑!”靈感大王大吼一聲,虛晃一戟,撇開孫悟空與獅例王攻擊,跑到鲶魚怪身邊。

與衆人厮殺的魚妖聽到靈感大王的吼聲,紛紛丢開對手,跑了過來。

靈感大王捂着鲶魚怪不斷噴血的腹部,淚流不止。鲶魚怪臨終前只說了兩個字:報仇!

靈感大王大吼一聲,提戟刺向楊戬,楊戬側身多開,迎風又劈來一口大刀。鎮元子前來救陣一劍挑開的勢沉力重的大刀,“楊戬,要小心啊!”

“呵!我灌江口二郎好的很!接着幹吧!”衆人再次進入混戰,我一對一,或一對二。在縣城的陳家莊村民,遙望着家的方向,祈禱着,祝福着,沉默着。

孫悟空一棍敲開鲫魚精的二叉分水戈,看着忙碌的唐僧三人。“管好你自己吧!哈!”

“铛!”孫悟空将鲫魚精的二叉分水戈架住,冷笑道:“哈哈!跟我比力氣,你開玩笑的吧!”

孫悟空牟足了勁,将不斷壓下的分水戈頂了回去。“可惡啊!給我壓!”鲫魚精臂膀上的肌肉膨脹逐漸加重。

靈感大王與獅例王還在激戰這着。雙戟劇烈碰撞,摩擦,産生了耀眼的火花,這個不安分的夜幕下,一群人共同奏響了死亡的交響曲。

“铛!”兩把鐵戟相撞,發出劇烈的震蕩,巨大的力量使二人差一點将手裏緊握的戟震脫。

“真是一個難得的對手啊,可惜了,你今日會命喪于此!”靈感大王大吼一聲,鐵戟上冒出了青幽色的水汽,提戟徑直向獅例王刺來。後者大吼一聲,鐵戟迎擊而上,“電擊!”

“啊!”靈感大王痛嚎一聲,發麻的手臂已經握不住鐵戟,鐵戟掉到了地上,張開右手的手掌,一片焦黑,忍着痛重新握起鐵戟,說道:“!低估你了,再來!”

第 137 章 踹門而入!

第137章 踹門而入!

第137章 踹門而入!

“洪陽,你說什麽呢?今…今天晚上,蓉蓉和我一起睡!”手機裏頭,傳來白素那羞澀而惱怒的聲音,聽起來都能讓人心慌神亂。

“波波蓉在你家?”洪陽聞言一怔,臉色頓時不好看了。

“洪陽,有本事你再喊一句波波蓉?看下次見面我不撕了你!”對面,趙蓉蓉那叫罵的聲音響起。

“……”洪陽愕然,這該死的波波蓉,沒想到還真在白素家破壞他的好事。

“洪陽,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挂電話了。”白素挂了電話。

聽着電話裏頭傳來的一陣忙音,洪陽幽幽的嘆了口氣,還準備今晚去找白素,再試一次,争取給白素證明一番自己的呢。

結果趙蓉蓉在,這個計劃只能是落空了。

另一邊,趙蓉蓉看着匆匆挂了電話的白素,俏臉色彩卻是很不好看,她美眸注視着白素,一幅質問的神情,恍若是發現了什麽。

“蓉蓉,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白素眼神躲閃的道。

“素素,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和洪陽有一腿了?”趙蓉蓉俏臉認真的說道。

“沒有…”白素心虛道,因為趙蓉蓉一直不喜歡洪陽,所以她并不想承認。

“沒有?素素,你當我是傻瓜嗎?就你們剛剛說話的語氣,那像是正常朋友的狀态?你就和我說…你們進展到什麽程度了?你…有沒有失身?”趙蓉蓉道。

“……”

白素瞧着趙蓉蓉那要追究到底的樣子,咬了咬牙,只能是硬着頭皮承認了:“好像…能做的,都做過了…”

“什麽?素素你瘋了吧?”

趙蓉蓉頓時瞪大了雙眼,恨鐵不成鋼的望着白素,道:“你知不知道洪陽是什麽人?你了解他嗎?你…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有老婆的人?他老婆就是你的頂頭上司呀!”

“我愛他。”白素忽然擡頭,認真的說道。

“你愛…”

趙蓉蓉氣的差點暈倒,只是話還沒說出口,看到白素那堅定不移的眼神,她又是無奈的放棄了。

她了解白素,固然,平時白素很随和,可一旦是做出了決定,那便是誰也改變不了,就如當初的方超,一開始趙蓉蓉也是極度不認同,可最後白素還是…

“算了算了,你自己不珍惜自己,以後受罪也是活該!”趙蓉蓉說了幾句氣話,轉身便離開了白素的家。

看着趙蓉蓉離去,白素幽幽的嘆了口氣,搖頭不已:“我不了解他,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人,但是…我相信他,這就夠了。”

此時,洪陽已經是洗過澡,躺在床榻上,斜眼看着胸前的玉佩,陷入了沉思之中。

“怎麽,又在為自己的身世感到困擾了?”房間中,蕭筱的聲音忽然響起。

洪陽擡頭看了一眼那不知何時過來的蕭筱,搖頭發笑:“困擾不至于,只是這一謎團放着,忘記做不到,終究是有些不好受。”

“再大的謎團,也終究會有解開的一天。”

蕭筱抿嘴一笑,倒是少有的正經了一次,道:“依我看來,你的父母既然當初會給你留下玉佩,就說明他們有想法回來找你,估計只是時間還沒到,又或者說,是他們已經在找你了,還沒找到罷了。”

“呵呵。”

洪陽笑了笑,沒有在這事情上多說,看着蕭筱道:“大晚上的又摸到我房間裏,該不會是那烈火會又有生意了吧?”

“你想多了,烈火會這段時間一直遭遇打擊,現在就像驚弓之鳥,幾乎比普通人都要安分了。”

蕭筱撇嘴道:“我這不是看你今晚少見的待在家裏,可能會有些無聊,就過來陪你說兩句嘛…哎,這段時間下來,加上昨天廢的三個烈火會高層,你已經累計16點功德值了。”

“喔,倒是挺快的啊。”洪陽發笑。

“也是你運氣好,碰上烈火會這條線,不然100點可不好賺。”蕭筱抿嘴道。

時間還早,于是乎,洪陽還真和蕭筱在房間裏頭聊了起來,這一聊,就是足足一個小時,最後還是在洪陽的催促下,蕭筱才願意調戲幾句後離開。

“正如蕭筱說的那樣,這種事情,多想也就那樣,還是睡覺吧。”嘆了口氣,洪陽關了燈就要睡覺。

這時候。

“啊!”

別墅中,忽然想起一個女人的驚呼尖叫聲。

“是老婆的聲音。”

洪陽聞聲一怔,而後皺起眉頭,什麽都沒想便沖出了門外,不過一秒鐘時間,他就已經來到了李若曦的房門口。

砰砰砰!

洪陽伸手拍門,一邊喊道:“老婆,出什麽事情了?”

沒有回應。

“糟糕。”

洪陽心頭暗叫不妙,急忙開門,發現李若曦的房門是被反鎖着的,眼下也沒多想,一腳就直接給門踹開了。

價值好幾萬的門,直接變成了一對木屑…

此時此刻,洪陽也沒心情管這些,他懷疑有人闖入了李若曦的房間,肯定不是要做什麽好事情,當下蠻橫的沖進了房間,目光轉動,房間內燈光亮堂,一切平靜如常,卻是沒看到李若曦的身影。

“該死!居然這麽快!”洪陽大罵,在這世上,還從來沒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要保護的人帶走。

一咧嘴,洪陽提步就要往窗外沖去,試圖找尋一下線索。

卻是腳步剛提,洪陽劍眉又挑了挑,陡然頓下腳步,偏過頭來,目光定格在李若曦房間中的浴室方向。

此時,浴室門緊閉着,裏頭也沒燈光映透出來,但洪陽的耳力不一般啊,他剛才很清晰的聽到,浴室之中有動靜。

“我說怎麽可能會那麽快,原來是躲起來了。”

洪陽嘴角輕掀,暗暗的松了口氣,随即便眯着雙眼往那浴室行去了。

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洪陽還特意警惕的等待了一會兒,遲遲沒有等到裏面再有動靜傳出,這才伸手握住門把,緩緩的打開…

洪陽幾乎都已經蓄好了力氣,準備看到陌生人的時候,直接出手,一擊斃命…

可是當浴室門被打開時,洪陽卻整個人都愣住了。

坐在冰涼地板上的李若曦,也是傻眼了…

第 129 章

此後的時間兩人果然是在床上度過的。

謝宸安其實也不是真的不好奇蕭敬之臨摹她的字跡究竟是做了什麽, 只是若是能說之事他自然一早就跟她說了,哪裏用得着這般費力的臨摹她的字跡,既然是這般便是他覺得這件事不願意告訴她, 或者是讓她知道有不便之處, 既然這樣的話她又何苦逼問呢?說到底她還是相信蕭敬之的,覺得蕭敬之做事必然有其原因。

謝宸安本來是想花幾天時間先把這要寫的東西寫好,等到這些人在宛臨逛的差不多了,準備走之前再和她們各自接觸一下, 臨時刷刷好感度, 順便再私下提一下她想投靠太女的事情,但是現在既然已經提前完成了這件事, 倒是可以省出很多時間了,若是有需要她提前跟着她們走走倒也行。

謝宸安在傍晚的時候将白如和楚澗兩個人叫到府上來問了問。

馮山鳴和車來慶本來就不是同個勢力,各自的目的也不一樣, 來到宛臨之後果然就沒有再凡事都在一起, 兩邊的人分開之後白如和楚澗自然也就分別跟着兩邊的人,一方面算是給她們做向導,一方面也是就近監視她們的情況。

馮山鳴對商業方面更感興趣, 不時的詢問宛臨這邊的商業發展,詢問宛臨和黎國之間的關系,以及宛臨百姓對于黎國人的态度等等,這些倒是和之前蕭敬之的猜測一般無二。

楚澗自然是圓滑的回複了, 中間沒有什麽隐瞞, 卻也沒有讓人抓到什麽把柄。

而車來慶這邊就比較雜了,基本上她對于宛臨的方方面面都感興趣, 白如有的問題能回答上來,有的也回答不上來, 到了這個時候自然也就到了其他人出場的時候了。

白如觀察車來慶,覺得她對很多事情也不是真的感興趣,看起來是學習的成分不大,主要是來挑刺的。

不過宛臨方方面面就沒有多少不合規的事情,她倒也沒能真的挑出什麽刺。

謝宸安尋思了一下,覺得她們現在兩撥人馬分開的情況比較利于她和每邊私下進行交流,于是第二天的時候謝宸安就跟着楚澗先是陪着馮山鳴轉了一圈。

馮山鳴這人有點兒古板,就是單純的令行禁止,女皇讓她查什麽她就查什麽,別的不過問,所以應付她自然是要比應付車來慶容易的多,關鍵也是她的話沒那麽多,除了問必要的問題之外,她大多數時候都顯得有些沉默寡言,這倒是讓謝宸安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心思在聊天上。

謝宸安接近馮山鳴其實主要是為了讓她幫着給女皇傳話,所以言語之間提到女皇多了些,同時也充分表達了對于女皇的想念。

說起來她對女皇倒不是真的想念,最重要的其實還是想念靜宜侍君,想念謝宸軒、謝宸慶等人。

馮山鳴安靜的聽着,偶爾适當的寬慰幾句,态度還算客氣,話到最後的時候她倒是主動提出了回去之後會代為傳達謝宸安的這番相思之情。

謝宸安見目的已經達到,便客氣的對馮山鳴到了謝。

她有些摸不清楚馮山鳴的脾氣,不知道私下裏給她好處這種行為合不合适,所幸就讓楚澗去看着辦了,楚澗本身就是個人精,在看人這方面自然要更準些,這事也就用不着她自己再操心。

在此之後謝宸安也陪了車來慶幾天,說起來車來慶是為着找茬而來,自然不如馮山鳴那麽好對付,不過謝宸安本身卻也沒有太在意這個,她目前的态度不重要,後續等到她表明歸順之意後的态度才是關鍵。

此前謝宸安背的那些詩在這個時候終于起到了作用,謝宸安開始在車來慶的面前不時的顯露一手,表示一下對于太女的贊賞和推崇,而等到幾天後便将意圖歸順一事給挑明了。

車來慶開始的時候就覺得謝宸安的态度有些奇怪,現在終于知道了原因,這個和她來之前想的實在是相差太多了,她一時間也摸不着頭腦,而這樣的事情她自然也是不敢自己做主的,還是要看謝宸遠的意見才行,于是她連夜寫了秘信給謝宸遠,并飛鴿傳書送了回去,在這之後她果然和此前不一樣了,收斂了态度,減少了刻意找茬,對于謝宸安也是變得有些意味不明起來。

謝宸安将這一切看在了眼裏,心中有了數,跟車來慶一同等謝宸遠的回複,關于這件事說起來她其實也是想要看看謝宸遠準備如何來處理。

此後謝宸安便也不再刻意接近這兩人,只讓人陪着她們在宛臨境內四處走動。

原本可謂是一切風平浪靜,只等着太女那邊回信就行了,結果這天早晨謝宸安方才起來便聽到有人來報,說是車來慶那邊有兩個手下在昨天夜裏死了。

謝宸安聞言一愣,這從京城來使者不明不白的死在封地上自然是不行的,這可以說是很要緊的事情了,若是不能給出合理的說法那自然是很難交代的。

謝宸安又仔細的問了問,這才知道這兩個人是在夜裏死的,死在了山上,身體已經被抓咬的不成樣子了,看起來應該是被山上的野獸咬死的。

謝宸安聽到山上這兩個字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又問了一下,發現果然是兵工廠所在的那座山,不過兩個人被發現的位置倒是離兵工廠還挺遠,若是不放開了四處走應該是找不到兵工廠的位置的,兵工廠這兩年已經做了些隐蔽處理,一般沒那麽容易被發現。

但這兩人大半夜的不睡覺而上山,這樣的行為本身就有些可疑,現在想來倒說不定是發現了什麽,真的趁着夜深人靜背着他們上山尋找兵工廠也說不定。

謝宸安的心被懸了起來,若是這兩個人真的聽聞了什麽的話,車來慶會不會也知道了些什麽?

宛臨境內別的東西是不怕查的,但是這兵工廠一旦曝光之後後續的問題卻是有些麻煩了,她開始覺得自己對于兵工廠做的保密措施還是不夠了,之後倒是可以再看看還能不能做些什麽掩體之類的将兵工廠保護的更加嚴密些。

想到這個,此前的時候為了避免百姓上山無意中發現什麽,他們此前傳出去了些風聲,只說是這山上有猛獸出沒,有許多人死在了山上,這座山不詳雲雲。

初時沒多少人相信,但是後來随着謠言越傳越邪乎,相信的人也就漸漸多了,這幾年倒是很少有百姓再去那山上,現在想來那兩個人說不定是覺得這傳言有些貓膩,所以才半夜上去打探情況。

這事說來也是奇怪,原本只是單純用來阻攔百姓上山的傳聞罷了,這兩個人竟然還真的這麽巧在這山上被野獸給咬死了……

蕭敬之提出了這件事讓白如和嚴羽、馮清來處理就行,讓她不必沾手。

謝宸安點頭,出了這種事情也只能随機應變了。

謝宸安到達幕府的時候馮山鳴、車來慶、楚澗、白如、嚴羽、刑戮、馮清都已經來了,而那兩具屍體也已經被人擡回來了。

按理來說一般這種事情應該是馮清那邊的衙門來處理,但現在的關鍵問題是這事涉及到京中來使,馮清沒這麽大的資格處置這事兒,所以現在只能都到謝宸安這,看她如何處理了。

謝宸安雖然已經知道了大半情況,但這個時候卻仍舊是裝作并不了解,讓人将事情再詳細的說一遍,一邊聽着一邊觀察車來慶的反應。

車來慶看起來似乎是不知情的,謝宸安也覺得這兩個人應該是私自行動,畢竟車來慶這邊得了她的暗示,現在正在等謝宸遠的回複呢,在謝宸遠沒有明确的給出回複之前她不應當會這麽着急着再有動作才是,這兩個在情況不明的情況下行事這麽冒失沖動,倒不像是車來慶的手筆,更像是這兩個人在沒明白現在已經轉變了形勢之下的私自行為。

在坐的都是人精,白如和嚴羽最先開口,都是針對這兩人為什麽私自在半夜離開住所去往山上一事提出了疑問,同時表明那山上早就傳聞有野獸,這兩個人的死實屬意外。

車來慶還沒有等到謝宸遠的回複,說話做事都受限制,畢竟若是謝宸遠同意的話,那謝宸安就算是自己人了,而若是真這樣的話謝宸安身份尊貴,自然會比她更加得用,她當然不能輕易得罪了。

是以車來慶對這兩個人為什麽半夜上山只推脫說不知,對這兩個人的死抱着含混的态度,沒說追究也沒說不追究,就是吊着。

車來慶這态度更能印證謝宸安心中的猜測,不過現在謝宸遠還沒表态,謝宸安也猜不出後續謝宸遠對她會是個什麽态度,其實兩個人在京城的時候見面次數少,一直也算不上友好,畢竟當年兩個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謝宸安就因為看不慣她設計蕭敬之的事情而堵她來着,雖然說也是陳年舊事了,但這到底是個不太好的開端,後續也一直沒能得到什麽修複。

而且當年謝宸錦和謝宸遠争蕭敬之也算是争的沸沸揚揚了,後續卻是她把蕭敬之娶回來了,不知道謝宸遠對于這件事怎麽看呢。

謝宸遠對她這态度實際上謝宸安并不太确定,心裏沒有十分的把握,所以并不打算等謝宸遠的回複,只想趕在這之前,在車來慶這邊态度模糊,不敢太得罪她的時候直接将這件事情給辦成鐵證。

嚴羽這邊将之前去現場查看的情況都彙報了上來,同時又讓仵作來對這兩個人的情況進行了檢查,基本上可以坐實是野獸撕咬導致的死亡了,看傷口的情況應該是野狼攻擊導致的死亡,這兩人當時應該受到了至少三五只野狼的攻擊,身上的傷口顯得有些慘不忍睹。

謝宸安聽言讓人去山上抓捕這‘兇手’,不過這山這麽大,這件事做起來明顯大海撈針,也就是為了給車來慶一個交代罷了。

車來慶見當下情況如此,自己又不是特別在理,這兩個人的死也不是被人謀殺,見謝宸安就此定案便也就沒多說什麽。

這件事情最後在車來慶這種不清不楚的态度下便算是就這麽處理了。

關于這山上的事情,謝宸安怕她多心,還特意提出可以讓她去山上查看下情況,車來慶或許是懼怕那傳說中的野狼群,倒是自己拒絕了。

謝宸安又寬慰了車來慶幾句,同時對兩人的死表示遺憾,并提出願意給出大量的撫恤金用來照顧她們的家人。

處理過了這件事情之後謝宸安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謝宸安回去後跟蕭敬之說了這件事,同時讓他注意點兒兵工廠那邊的情況,若是真的有野狼群的話那也太過危險了些。

蕭敬之淡淡的應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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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7 章 小婿拜見岳父

山洞裏燃了篝火,火苗燒的并不旺盛,只是勉強能夠照亮山洞,我轉頭看着那個緩緩走進山洞的人,這是第一次真真正正注視陳衍弘的相貌,果然如同我印象中那般完美。

驀然撞上那漆黑的眸子,我立刻心虛的轉頭看向一邊,而後又覺得有些不甘心,于是再次轉過頭來,咬唇看着他,看着他緩緩走進。

“哎!”父親突然嘆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轉頭查看,父親卻已經起身走向洞口,只是再與陳衍弘擦身而過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擡頭像是用盡全力的直起腰來,瞬間又恢複了我記憶中那個偉岸的父親。

兩人同時停下腳步,我竟忍不住有些緊張,害怕父親會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更害怕陳衍弘會突然傷害我父親。

“你!不是答應我這一生放過她嗎?”

父親的聲音有些蒼老,可我還是清晰地聽見了,他…,父親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陳衍弘好像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那樣子不知道究竟是生氣了,還是有些愧疚,只能看到他半張臉,實在無法更好的揣測。

“是!原本我是這樣想的!默默地守她一生!”

陳衍弘果然回答了,只是那聲調,聲調竟然是悲戚的,我忍不住站起身來,心裏就忍不住顫抖起來,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不要去,不要知道那些過往,更不要知道太多。

咬唇再次緩緩坐下,我看着父親惱怒的再次擡頭,看着陳衍弘,這一次明顯說話要帶了幾分怒氣,可聲音卻比方才小了很多,我努力的集中心神卻仍舊聽不清,只是隐約的聽見父親提到陳衍玄,提到什麽半世情,提到南螯老祖。

那四個字竟像是悶雷一樣在我耳中炸響,我恍惚的轉頭看向那火堆,再也沒有心思去聽父親與陳衍弘的交談,只是…,只是在竭盡全力的想那南螯老祖是誰?

為何我單單只是聽到這個人的名字,就已經恨得咬牙切齒,難道是我前世的仇人,可究竟是多深的仇恨,竟然讓我還能如此清晰的記得那恨!

“你!你…,我告訴你,你最好解決了自己的事情,再來招惹灼兒,她是我的女兒,我絕準任何人傷害她,也包括你!白灼早就已經魂飛魄散!”

父親的聲音突然拔高,在空曠的山洞裏回想着,從那莫名其妙的情緒裏出來,我最終還是沒有忍住,站起身來,對着陳衍弘說道:“陳衍弘,那是我爹!”

這幾個字才說出口,我就愣住了,于是有那麽一刻山洞裏是寂靜的,唯有那火堆不時發出幾聲木柴爆裂的聲音。

陳衍弘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我眼睜睜的看着他奇怪的嘴角上揚,而後撤步單膝跪到,就這麽毫無預兆的給我父親跪下來了、跪下來了!

“岳父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這明顯帶着笑意的聲音在山洞裏回響,我整個人都愣了,許久不曾想通陳衍弘這是在做什麽。

父親卻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忽然就發怒了,整個人都在發抖的樣子,轉頭看着我,問道:“丫頭!你與他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

父親給我留足了面子,并沒有直接問出那些不好的字眼,可我還是能夠從父親的怒火中體會到那沒有說出來的含義,于是連連搖頭,轉頭對着那依舊跪在地上的陳衍弘吼道:“你胡扯什麽呢!我…,我哪有!”

陳衍弘似乎一開始就料到了我會這樣發難,整個人沒有半分的吃驚,甚至就連那詫異都做的很假,誇張的膝行到父親面前,就連那臉上的委屈都讓我忍不住想要踹上一腳。

“岳父一定是誤會了!小婿與灼兒并無半分逾矩之舉,只是情投意合!只是情投意合!”

聽到這樣的解釋,我緊張的立刻再次連連擺手,唯有父親低頭看着陳衍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緊張,更害怕,害怕父親會誤解,而後再也不打算帶着我走了,将我一個人讓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邺城,于是連行兩步,想要解釋。

父親卻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直到我都害怕父親會不小心憋着自己的時候,他才終于止住笑,看着陳衍弘說道:“不曾想!不曾想!果然也是一個癡情種!好!老夫答應你!只是你記住,灼兒此時只是一個凡人!受不了那些神仙的哪怕一口仙氣,你若是不能保護好她,後果你比我要清楚,畢竟我們再沒有六條天狐的狐尾去換丹藥了!”

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我看着父親,忽然想起那本在五年前就被我封存起來的小冊子,父親曾在酒醉時跟我說過,那上面的人是我的前世,一開始我只以為那是父親再說醉話,可此時再想起來,卻又覺得有些不妥。

那上面說,白衍可是上古時期就有的九尾天狐,雖然陳衍弘看起來了也很厲害,可這應該也就是普通神仙的能力,根本就夠不上那什麽九尾天狐的法力好吧!

不過那樣貌…,那樣貌若說是狐貍,倒也能夠說得過去。

“可是…!”即便是這樣,我卻還是忍不住想要跟父親解釋一下,畢竟我可沒有…,應該沒有答應吧!

忽然想起在山崖下的那一切,原本就要說出口的那些話,卻忽然梗在喉嚨裏,說不出來,咽不下去,淚都被噎了出來,噗噗的往下掉,根本就沒有估計我的顏面。

父親忽然一擺手,而後轉頭看着我,那臉上的表情看着很是複雜,我的心忽然軟了,不知道該怎麽安慰父親,而且也不知道父親究竟是為什麽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總覺得這件事跟他和陳衍弘之間的話有些關系。

“有些事你還是告訴她吧!即便她記不起來,卻也應該知道她在這世上還有別的親人,至于你…,你自己決定吧!”

父親雙眼蓄淚的看了我一眼,這才決然的轉頭看着那陳衍弘,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麽一句,之後再沒有說什麽,就這樣漸漸走遠。

被這些奇怪的事情攪得有些混亂,我緩緩的坐回原本的石頭上,仰頭看着那已經緩緩走進的陳衍弘,本想着問一問他跟我父親究竟都知道些什麽,可才張口,問出來的問題居然是:“那個女子是誰?”

不只是我愣了,就連陳衍弘都楞了一下,而後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我父親走出去的位置,幹笑幾聲說道:“她,我妹子!”

冷冷一笑,我拿眼角看了他一眼,抿唇忍住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忽然就想起那個真正的陳衍弘,于是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想起了遠在邺城的那些七皇子的寵妾,側妃,甚至還有娈童,漸漸地就覺得滿腹的委屈和怒火無處發洩,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做些什麽才好。

陳衍弘似乎也在想些什麽,就在我胡思亂想的這個時候,他居然也沒有說話,更沒有慌亂地做出什麽解釋,山洞裏居然就這樣再次恢複了安靜無聲。

“她其實是你的姐姐!

過了很久,就到我已近煩躁的想要起身離開,去追我父親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只是這個答案,卻讓我更加難以接受。

咬牙側身,将自己的正面暴露在陳衍弘的面前,看着他,再次問道:“那你是不是要說,白念其實是我的兒子!”

笑話,那女子若是我的姐姐,那為何我一點記憶都沒有,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他說的是我前世的事情,可若是我已經死了,那她為何沒有絲毫的變化!

“你!”

陳衍弘像是被我氣到了,整個人猛地一站,後又坐了回來,看着我經忽然笑了,而後說道:“你不覺得白念長得很像你!就連上翹的唇形都一模一樣!”

該死!難道讓我不小心真的說對了,可…,算了我其實在聽到陳衍弘這麽說的時候,心底是忍不住開心的,至于為什麽,實在是無從考究,仿佛就該如此,一切就該如此一樣。

“那她叫什麽名字?”

這一夜,在我終于找到父親的這一樣,我居然與陳衍弘在山洞裏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居然還不管父親身上的傷,讓他老人家在山洞外吹冷風,等我想起這一切的時候,我已經将那三個女子的身份問了清楚。

原來我在什麽要老樹下看到的那個女子叫白靜,陳衍弘說,兒子白念喜歡她在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真實最佳的情況下,我居然真的相信了,甚至還忍不住說道:“告訴念兒,那丫頭,我也喜歡!”

于是兩人再次愣了一次啊,而後說起那個白藤,陳衍弘更是再說起這個白藤的時候,着重的講了一遍白藤的仙侶,那個的名字居然叫寒白,我忍不住肅然起敬,這人是有多愛他的妻子,居然連名字就要加一個白。

想到這裏我忽然斜眼看了一眼陳衍弘,而後忍不住問道:“我叫什麽?”

頓了一下,覺得這樣問有些奇怪,于是連忙接着說道:“我前世叫什麽?是叫白灼嗎?”

第 129 章 :手指骨逐漸升溫

第一百二十九章:手指骨逐漸升溫

清冷疏影落在青石板上,沈樂窈能看到在長身如玉的姿影在一步步朝他們逼近。

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沈樂窈已經能猜測到逼退郭淮的是何人。

“大,大人…”

郭淮被他逼得節節後退。

“大人?”

江雲岫神儀明秀的面龐落入眼眸,沈樂窈心房還是緊張地撞擊了下,是許久未見的喜悅感和驚愕感。

昨日在慕容淵面前,她還信誓旦旦地以為自已這麽久沒見到江雲岫心裏不會起波瀾。

可此刻他真實地站在自已面前,沈樂窈卻發現心底裏有某種情愫湧動出來,是她無法去控制的。

江雲岫對郭淮的害怕視而不見,眼神在見到沈樂窈的那一刻就沒移開過。

此刻的她身穿一身大紅嫁衣,姿容是何等的美豔迫人讓他忍不住想将她占為已有。

這已經不是沈樂窈第一次讓他生出這樣的欲望。

時隔數月,欲望愈發強烈。

“大人,太子府的一切已打點好,宮裏邊臣會善後,您趕緊帶着沈小姐走吧。”

江雲岫出現在這意圖已十分明顯,郭淮腦子飛快運轉同他回禀。

江雲岫趁着婚宴混入皇宮,本就是要借機帶走沈樂窈,但他們倆人都沒想到沈樂窈會先朝郭淮出手,事情才會發展到此刻的地步。

“那你方才為何拒絕?”

江雲岫眼神冰冰涼掃他一眼。

剛才郭淮拒絕沈樂窈拒絕得十分幹脆,那一刀兩斷的樣子仿佛是怕同她扯上瓜葛似的。

“臣怕打亂大人的計劃,想讓沈小姐抓緊回到太子殿下身邊,如此才不惹人生疑。”

郭淮馬屁精似的朝他解釋。

江雲岫不輕易間瞪他一眼,眼神裏的威脅之色讓郭淮迅速低下頭,好似在警告他‘不要再有下次’。

“臣先下去打點。”

郭淮颔首告退。

“我帶你走。”

婚宴尚未結束,慕容淵随時都會派人過來,江雲岫不等沈樂窈反應過來,解下她身上大紅嫁衣,給她披上件玉脂色鬥篷。

春凝将嫁衣拿在手裏邊,按江雲岫的吩咐回了太子府。

郭淮回到婚宴上,告訴慕容淵他從內殿出來時見到春凝扶着沈樂窈出了宮。

慕容淵以為是沈樂窈不勝酒力先回了府上歇息。

回太子府的一路上都有人守着,府上又如同銅牆鐵壁一般,慕容淵未有多想。

見慕容淵沒有動作,郭淮也暗自放下心。

彼時的沈樂窈和江雲岫已經坐上出城的車辇,快馬加鞭出了南燕都城。

“那日在晉中一別,大人可是出事了?”

沈樂窈來到南燕沒有打聽到江雲岫的消息,但趙遠舟既然能從晉中脫身,她有預感江雲岫那邊必然受到了重創,不然不會就此消失匿跡。

“兩年前趙家那場大火并沒将趙光廉燒死,他逃到了晉中,成為李景淮和慕容淵暗處的眼線。”

“後來晉中出事,他便來到南燕,一直躲在太子府上。”

江雲岫将事情來龍去脈說與沈樂窈聽。

“他也在太子府上?!”

趙光廉沒喪身于大火之中已足夠令沈樂窈震驚,不想自已竟與他同處一間府邸那麽長時日。

江雲岫稍稍點頭:“就藏匿在那莅光閣之中。”

“難怪那座閣樓他一直不讓人靠近。”

沈樂窈總算恍然大悟,她雖猜測到那閣樓之中興許會藏着慕容淵與趙遠舟同為一人的證據,卻沒想到那證據竟會是趙光廉這個大活人。

“前些日子太子府上突然多了許多護衛,将整個府邸上下圍得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可是跟大人來到南燕有關?”

看到江雲岫,沈樂窈突然想起這回事。

“一個月多前我來到南燕,趁着慕容淵在宮裏參加祭祀儀式悄悄潛入莅光閣将趙光廉抓拿押回盛京。只可惜在京郊遇襲,趙光廉已被暗殺。”

說起趙光廉的事,江雲岫眼中寒光畢現,但他如今尚得沉住氣,等郭淮找到慕容淵和盛京相勾結的證據。

聽到趙光廉被刺殺,沈樂窈眼中劃過驚詫,不過很快又覆上陣複雜情緒。

既然江雲岫在一個多月前便将趙光廉抓拿,他應當在那時便離開南燕都城才是,可卻竟然為了她在都城內多待了半個多月之久。

“大人這段日子可是住在郭大人府上?”

今日見郭淮對他那般唯命是從,沈樂窈猜測郭淮是他安插在南燕的眼線。

若真是如此,那麽前世郭淮被杖斃在養心殿外的罪名,便也有了答案。

江雲岫微一挑眉:“為了你,本兆尹可是置身于險境之中多日啊。”

沈樂窈盯着他,粉腮陡然變得滾燙。

上次在晉中,這次在南燕,都是江雲岫将她從水火之中解救出來。

沈樂窈微微抿唇,湊上前道:“那小女将此物送給大人如何?”

她從脖頸上解下來一枚雕刻她名字的金鎖,這枚金鎖乃是詹氏命金匠所制,從沈樂窈生下來便一直戴在脖子上。

此刻,她将金鎖置于掌心之上,打算送給他。

“你真舍得?”

江雲岫微眯着眼,不敢相信她竟肯将多年來的貼身之物送與了他。

沈樂窈顧盼生姿,櫻唇輕揚看他:“有何舍不得,除了性命其他都是身外之物。”

此時此刻,沒有什麽比她更看重自個性命。

江雲岫肯将心思放在她身上,她便要牢牢抓住他的心。

“那好。”

江雲岫毫不客氣拿起來,随之從腰間拿出那支紅色珊瑚金簪,別到她發髻上:“總算能物歸原主。”

“如此說來,大人應當也知道慕容淵便是趙遠舟一事。”

沈樂窈背對着他,讓他替自已別上發簪。

江雲岫別好後,雙手置于她雙肩,将她纖薄身子往自個懷裏摟,手指骨輕輕柔柔撫摸她鬓角問:“你可知道笠陽也在南燕?”

“笠陽公主?”

沈樂窈睜大雙眸。

“慕容淵太子府上的莅光閣,便是以笠陽的名字所命名。”

“他們二人?”

沈樂窈知道笠陽與趙家有淵源,卻想不到她和趙遠舟會行男女之事。

“他們倆人的關系早已非同尋常。”

江雲岫摸着她鬓角的手指骨逐漸升溫。

第 128 章

謝宸安向來沒什麽架子, 平時從王府到幕府之間的路也多半是步行的,還不時去鬧市逛逛,開始的時候百姓見到她不免有些誠惶誠恐, 不過時間長了百姓就也就習以為常了, 見到她不僅不會誠惶誠恐,反倒會笑着主動和她打招呼。

此時百姓見到她也是如此,雖然不知道她身側帶着的是些什麽人,但也都沒有太放在心上, 仍舊是一個個笑着和她打招呼。

馮清等人對此自然不覺得有什麽, 倒是跟在謝宸安身後被她一路帶進宛臨的這些人一個個詫異非常,明顯是沒想到宛臨內的百姓見到謝宸安居然會是這幅模樣。

關于這一點衆人心中自然都有着自己的看法, 有的覺得謝宸安在百姓間沒有威信,以至于讓百姓敢這般的放肆,也有覺得謝宸安親民的, 不過這些她們終究也就是在心中想想罷了, 倒是沒人敢在謝宸安的面前說出來。

謝宸安帶着一行人到了幕府,而後為首的兩人開始宣讀女皇的诏令,謝宸安帶着一行人跪下接旨。

說起來這次的情況倒是比謝宸安想的略好些, 雖然太女想要摘桃子,女皇也是想看看具體情況,但是到底不是空手來的,難得還帶來了些賞賜。

謝宸安來到宛臨也有五年了, 這還是女皇第一次想到她, 記得給她賞賜。

謝宸安這些年為了不被挑出毛病,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 按照封地條例,逢年過節都是記得給宮裏頭送東西的, 不過女皇的心偏的不是一點兒半點兒,在京城中的謝宸意和謝宸遠就不必說了,那是逢年過節必有賞賜的,就是在晉陽的謝宸風也是每年至少能有個一兩次賞賜的,便是謝宸銘聽聞這幾年也得了幾次賞賜,唯獨謝宸安,似乎自從她來到宛臨之後女皇就已經徹底的忘記了她的存在,完全将她放在了腦後。

謝宸安對于自己不受寵的這一點其實早就已經有了清晰的認知,但是對此事仍舊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只覺得偏心是正常的,但是偏心成這樣,連表面上的功夫都不做的,還真是挺讓人無語的,要不是知道靜宜侍君的性子,知道他不可能會給女皇戴綠帽子,謝宸安幾乎都要懷疑自己不是親生的了。

謝宸安雖然心裏吐槽,不過卻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了些感謝之言。

旨意念完之後謝宸安便接過了聖旨,而後帶着一行人站了起來。說起來這聖旨上的一堆話總結起來就是兩點,第一,聽說你把宛臨管理的不錯,給你點賞賜。第二,具體是怎麽個不錯我還是想讓人具體來看看,她們會在宛臨呆上一段時間,考察各方面的情況,你在這些時日裏頭将你是如何管理宛臨的都寫下來,而後讓着她們一并帶回來。

謝宸安知道太女是個什麽意思,但是卻沒想明白女皇是個什麽意思,說起來這事兒也是有點兒奇怪,按理來說女皇這些年都是這般的不把她放在心上,按理來說就算是太女這邊兒忌諱她,女皇也應該不會放在心上才是,畢竟這些年來她在女皇那邊的印象一直是有點兒癡傻又不成器的,也不知道這次女皇怎麽這麽順着太女的意還特意寫了聖旨派人來調查,莫不是也覺得她前後反差太大了,所以也對她起了疑心?

謝宸安心中盤算了一圈兒,越發覺得自己應該繼續裝傻了,說起來宛臨的發展都是大家一同努力的結果,她一推四五六只說是其他人的功勞倒是也行,這樣她最大的功勞不過是識人善用,讓這些人自由發展罷了,這樣倒是可以讓衆人對她的警惕降低,而且她手下的人這麽多,這些事情平攤到這些人身上,倒是不會導致任何一個人因為功勞太盛而引來警惕了。

這聖旨宣讀完了,接下來自然是到了安頓這些人的時候了。

這些人的住處是一早兒就已經有了安排的,馮清當下上前把這件事跟她們說了,不過馮清是個不擅長外場的,蕭敬之雖然是跟着來了,但是他也不方便在這個場合說話,是以他示意白如和楚澗上前接洽。

白如和楚澗此番跟着來便已經做好了準備,這個時候當即笑着上前,開始跟一行人談了起來。

這為首的兩個人一個叫馮山鳴,一個叫車來慶。

方才的聖旨便是這馮山鳴宣讀的,從這情況來看,她應當是一行人之中地位最高的那個了,她應該是女皇的人,而這車來慶自然就是太女的人了。

謝宸安對車來慶的印象不是很好,覺得她有點兒賊眉鼠眼的,說話也是彎彎繞繞旁敲側擊的,總是有那麽點兒給人挖坑的意思,不過她既然是太女的人,謝宸安對她的态度自然也不會差,于是笑着應付她幾句,等到不想說的時候便将人交給了白如。

謝宸安覺得這人和白如有那麽點兒像,讓白如對付她也可以說是以毒攻毒了,這下就是看她們兩個誰更勝一籌了。

謝宸安此時心中倒是有了些感慨,越發覺得這與人打交道不是件容易事,有人代勞真的是再好不過了,等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應該給白如和楚澗追加薪水才是。

這些人一路上車馬勞頓自然是要先行歇息的,衆人在聊了一會兒之後便由人帶着她們去往住處安頓了。

接下來就是晚宴了。

謝宸安将自己剛才的想法說了,之前關于晚宴的安排都很中規中矩,沒什麽特別的,但這個時候謝宸安卻突然起了心思,想把所有人都叫過來,然後挨個給這兩人介紹一遍,徹底把這兩個人給玩暈,也好讓她趁機表态,她全靠各個方面的人才才走到了如今的這一步,而她本人是沒什麽才華的。

蕭敬之聽了謝宸安這話之後不免失笑,他倒是沒想到謝宸安會想到這個,不過這也的确是個法子。

謝宸安想不明白為什麽女皇此番和謝宸遠站在了一邊,蕭敬之卻是知道的,宛臨和黎國商業上的來往過于密切,怕是讓女皇覺得不安了,她這次派人來應該是來調查這一點的,她怕是懷疑有人操控謝宸安,她對于謝宸安或許并不在意,對于黎國也并不是那麽在意,但若是這兩者參和到一起,她便不能放心下來了,說到底還是出于對于皇位的警覺罷了。

蕭敬之輕嗤,他們這個女皇也可算得上是千古奇帝了。

謝宸安難得見到蕭敬之露出這般嘲諷的姿态,她略有些好奇的盯着他看。她自然知道他這态度不是對着自己的,不過蕭敬之的修養是頂好的,能夠讓他露出這樣的姿态真是難得。

蕭敬之見謝宸安盯着自己看也沒有收斂神情,只說道:“妻主此想法可行,可派人先一步去通知衆人,晚宴這邊我讓人重新布置一下席位也就是了。”

謝宸安笑着應了,讓馮清這邊去通知衆人。

此時距離晚宴倒是還有一段兒時間,謝宸安問道:“不如我們先回王府休息會兒,晚上的時候再過來?”

蕭敬之點頭。

在回王府的路上謝宸安就已經開始跟蕭敬之對晚上的‘發言稿’了,‘發言稿’這個詞倒是顯得有些誇張了,說起來就是腹稿,沒辦法,這兩個身後一個是女皇一個是太女,她當然還是需要費些功夫的。

蕭敬之卻道:“妻主用不着在此事上費心,随意即可。”

謝宸安眨眨眼,覺得蕭敬之可能是高估了她的演講能力,不過随即反應過來她若是說話颠三倒四的倒的确是更符合她的人設。

謝宸安随着蕭敬之的話不再考慮這件事了,她側了側身子,伸手抱住了蕭敬之的腰,說起來已經好幾年過去了,她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蕭敬之的容貌和身段卻似乎都沒什麽變化,此前一眼看上去就能看出蕭敬之比她年長,如今兩個人看上去倒是看不出有什麽年齡差距了。

蕭敬之放松了身體,往後靠了些,整個人半倚進謝宸安的懷裏。

謝宸安笑着親了親蕭敬之。

禦賜的那些東西也跟着被一同擡回了王府,謝宸安對此還是覺得有些好奇的,于是親自跑去看了一下,随即就覺得有點兒失望,女皇這次倒也算不得摳門,送過來的東西倒也還行,并不算太差,不過卻也沒什麽新奇好玩的,都是一些中規中矩之物罷了,謝宸安看得無趣,讓人直接送去庫房了。

蕭敬之見謝宸安這樣子笑道:“妻主有什麽想要的我替你尋來就是了。”

謝宸安失笑,哪是她有什麽想要的,只是想着她離開京城也有好幾年了,京城之中應該有些新的花樣、布料或者頭飾等東西,她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麽新鮮的好挑出來給蕭敬之玩,哪裏就是她自己有什麽想要的東西了。

雖然這麽想着,謝宸安還是挂在了蕭敬之的身上,撒嬌道:“想要你。”

蕭敬之輕笑,任她在自己身上挂着。

馮清刻意派人通知,衆人聽聞謝宸安想跟京中來人介紹她們之後倒是心情不一,有激動的,有疑惑的,也有無所謂的,不過謝宸安既然發話了,她們自然也都準時的到達了。

晚宴上,美酒佳肴,樂聲四起,倒是一副逍遙快活的模樣,看起來并未有什麽異常,不過馮山鳴和車來慶看着下面坐着的形形色色的一堆人,卻都是滿臉疑惑。

一般來說謝宸安叫太守、長史、都尉來作陪也就夠了,頂多再叫上功曹、主簿和督郵,加起來應該也不會超過十個人,而現在看着下面這幾十人,兩個人都有些發蒙。

謝宸安明顯沒讓她們疑惑太久,在介紹了馮清、楊彬、杜恒、伍洋、郭山、許有、管玉、嚴羽等人之後,她就笑着解釋道:“剩下的這些便都是我幕府中人了,這是蔣和,主要負責農耕方面的事情。這是蘇迎,負責文書賬目方面。這是周負……”

謝宸安語速不慢,飛快的将所有人都給介紹了一邊,在幾人眼花缭亂之際說道:“宛臨能走到如今的這一步全靠在座諸位的扶持,若是沒有她們便沒有宛臨的今日,我對各個方面都不算精通,之後你們若是有什麽具體在某方面想問的,直接向她們詢問就行。”

馮山鳴和車來慶兩個人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詫異,不過謝宸安這話既然這麽說了,兩個人自然也就只能這麽聽着。

謝宸安雖然有着混淆視聽的想法,不過此舉倒也的确是将職責劃分交代了個清晰,這從某些方面來說倒也讓她們後續的時候能夠省事些。

席間的招待還算是還不錯,一頓飯下來倒也算是賓主盡歡。

謝宸安不耐煩和馮山鳴、車來慶打交道,況且她的身份地位到底在這,也沒有放着一堆事情不幹就一天天的陪着這倆人閑逛的道理,而且她昨日表現出的态度已經放的夠低了,自然也不需要再畫蛇添足,于是接下來的事情就全權交給白如和楚澗、馮清她們去處理了,反正諸多的事情都照實說就行,除了兵工廠之外基本上是沒什麽不能說的。

謝宸安雖然把人打發了出去,但也不是說她這邊就沒事了,畢竟聖旨已經接下來了,且聖旨上已經寫明了讓她寫下來之後由這些人一同帶回京中,那自然還是越快寫完越好。

謝宸安這邊寫着,蕭敬之在另一邊兒為她磨墨,倒是有股子紅袖添香的感覺,不過謝宸安幾次落筆,寫寫删删,倒是進程緩慢。

蕭敬之拿過她寫的一頁紙看了看,而後道:“不若我來寫,而後妻主再行謄抄,如此可好?”

謝宸安瞬間眼睛一亮,這樣自然好,她就不用去糾結到底哪些東西能寫,哪些東西不能寫,也不用改來改去的了,只是要麻煩蕭敬之一些了。

蕭敬之倒是不覺得麻煩,他提筆後行雲流水般的寫完了幾頁紙,中途不曾有過任何的思考和停頓,等到他落筆時已然是寫完了。

謝宸安大概看了一下,不由有些贊嘆,這上面一點兒需要修改的地方都沒有,蕭敬之這……

謝宸安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說,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才思敏捷,行文流暢吧……

這回複聖旨的事情的确是需要謝宸安親筆,于是謝宸安老老實實的抄寫了一遍,滿以為要做好幾天的事情這麽一會兒工夫就已經做完了,她反倒是還有些不真實感,她拿起來反複看過,而後才将其收了起來。

蕭敬之卻在這個時候又拿起了筆,寫的還是剛剛的內容,謝宸安剛覺得有些不解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同之處,蕭敬之這次竟然是臨的她的字跡,粗看之下竟然看不出半點兒的分別。

“你……”

蕭敬之寫滿了一頁紙之後便将筆丢開了。

謝宸安詫異,“你就看了那麽一會兒就能臨摹的這般像了?”

“不是,我此前臨過妻主的字。”

謝宸安笑了,“你這……那你剛才直接仿照我的字跡寫了就是,何苦讓我重新謄抄一遍。”

蕭敬之看着謝宸安道:“這并非是我第一次仿照妻主的字跡。”

謝宸安應了一聲。

蕭敬之問道:“妻主不問我為何如此?”

謝宸安笑,“自然是為了幫我處理事情了,倒是難為你了,我那字寫得實在是不怎麽樣……”

謝宸安這字雖然也是刻意練過的,說起來也能看,只是跟蕭敬之這手字比起來,那還是有很大的差距的,真的要說起來倒的确是不太能比。

都說臨摹好的字能夠讓人寫得越來越好,也不知道蕭敬之臨摹她的字會不會寫的變差,若是真的變差了那倒是她的罪過了。

“妻主。”

謝宸安繼續笑着說道:“光有字跡不行,還得有印信呢,你知道我印信放在哪兒的,若是需要自己去拿。”

“妻主就不問我到底是要做什麽?”

謝宸安笑道:“那你說,你說我聽着。”

蕭敬之沉默了下來。

謝宸安撥了撥身上系着的黑色玉佩,“你看,你把你的印信給我的時候也沒限制我用它不是?再說了,你我夫妻本是一體,無論什麽事本就是一起扛的,有些事情,你願意跟我說自然是最好不過,你若是不想跟我說,用我身份處理又比較便宜的話,這般作為也無不可,你我之間本來也不至于因為這點兒小事便生出什麽隔閡,所以沒事的。”

蕭敬之長久的沉默着。

謝宸安笑了,“無論你做什麽都沒關系的,總歸都是為了我,你總不會害我的。”

“若是害了妻主呢?”

謝宸安笑,“那你可用不着這麽費盡心思,直接在我飲食裏動點手腳不是更快?還隐蔽呢。”

“妻主……”

謝宸安将蕭敬之給放倒在軟塌上,“你這一聲聲的妻主叫的我的心都化了,我看你今天怕是想要在床上度過了。”

第 131 章 薨鐘

疊劍七招!

渾身上下毛孔中冒出滾滾黑霧,如同一塊被水澆熄的炭塊一樣。

方蕩這第七劍甚至比之前的六劍更強大,內中隐含着聲勢滂沱驚人的龍吟海嘯,這一劍中凝聚着方蕩的無窮怒火,和滔天殺機。

爛毒灘地中的一幕幕全都回到方蕩的眼前,黑暗石縫中的母親的雙眼,牙牙學語找方蕩要食物的弟弟、妹妹,被一群群的火奴賤狗追逐的奪命狂奔,無數次從各種妖獸嘴下溜走,千辛萬苦的獵取食物,朝不保夕的生活。

還有那種在方蕩鎖骨之下的噬命蟲帶來的痛楚,一切的一切都彙聚成一個字!

殺!

本來三皇子不會如此容易陷入被動之中,尤其是面對方蕩的時候。

畢竟他是練氣層次的修士。

但三皇子的精氣神和護身龍脈聚攏在一起,凝聚成三爪銀龍,如此一來,龍脈才能完全聽從三皇子的要求,三皇子原本是想要以此來碾壓方蕩,叫四周那襲不長眼睛的家夥們知道知道,他身上的龍脈多麽可怕。

誰知道,預料未來的沒有現在的變化快,三爪銀龍竟然被方蕩六劍生生斬殺,這對于三皇子的精氣神損耗極大,使得三皇子一時間竟然只能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眼瞅着方蕩的千葉盲草劍就要斬擊在三皇子身上,就在此時三皇子的身形猛的倒飛出去,方蕩驟烈無匹的當頭劍貼着三皇子的鼻尖斬了下去!

遠處一個老者緩緩走出,正是這個老人伸手,将三皇子從死亡手中生生奪走了。

這老者看上去似乎得有八十開外,一頭稀疏白發,留的很長,紮成一根辮子,松散的盤在腦後,用柳樹枝簪住。

老者拄着一根漆黑的拐杖,一條腿有些瘸的一步步走着。

三皇子如同紙片一般倒飛到了老者身前,老者伸手輕輕一拍三皇子,三皇子喉嚨裏咕咚一聲,随後慘叫出聲。

老者又擺了擺袖子,遠處的那條腦袋被一劈兩半的三爪銀龍嘭的一下爆散成滾滾氣脈,化為一條條的小龍,一頭紮進方蕩的身軀中,如同被數十個拳頭同時敲擊,将方蕩直接撞飛出去。

三皇子暴怒無比,方蕩當着他的面搶奪了他的未婚妻,搶走了他的寶貝奪魄,現在又斬殺了三皇子的護體龍脈,叫他當着衆人的面遭受各種屈辱。

三皇子明明擁有碾壓方蕩的力量,卻在方蕩面前處處碰壁!

三皇子發出一聲怒吼,當即就要沖上去出手宰殺方蕩,就在此時他忽然感到鼻尖劇痛,眼前清晰可見,鼻尖上猛的竄出一道鮮血來。

三皇子詫異的伸手去摸,竟然發現自己的鼻子,被方蕩的劍生生劈成兩半,血流如注。

随後三皇子胸口上微微一涼,低頭看去,就見他一直穿在身上數十年寸步不離的三爪銀龍袍發出咯叻一聲脆響,被從中破開。

三皇子大驚,下意識的想要将三爪銀龍袍用雙手扯在一起,結果雙手一抓,三爪銀龍袍就如同打濕了的草紙一般破碎成漿,在一堆稀爛的布漿中,有金光閃爍。

那金光耀目,四周的圍觀者齊齊大驚,一個個瞪大了雙眼,遠處的顧白低聲道:“自作孽不可活,三皇子這是找死!”

大皇子呆呆的看着三皇子胸口的金光,更是滿臉驚愕。

就見三皇子胸前是一條五爪金龍,三皇子的袍服更是金光璀璨。

三皇子的三爪銀龍袍下,赫然是一件皇袍!

身為一個皇子,甚至還是一個沒有皇位繼承權的皇子,竟然身穿五爪金龍袍,這是要造反了!

從那五爪金龍現身的一刻開始,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三皇子,一時間整個世界都似乎變得死一樣的沉寂。

遠處的黃奴兒雙目微微一眯,嘴角翹起,露出一絲冰寒冷笑,口中依舊還在喃喃自語,不知在念叨些什麽。

三皇子一直都看不得有人壓在他的頭上,尤其是走出太子府的大皇子的那身四爪銀龍袍,更是如同一根利刺刺入了他的心髒,叫他心中難受,如鲠在喉。

所以才有了這一身五爪金龍袍上身,也正是因為如此,三皇子方才能在街上看到大皇子的時候,對其身上的四爪銀龍袍沒了太多的感覺。

大皇子雙眉豎起,冷聲喝道:“老三,你這是謀逆!”

四周的百姓官員們盡皆嘩然,三皇穿上龍袍實在是太過分了,其罪當誅!

這已經是任何一個皇帝都無法容忍的了,只要炫龍皇帝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将三皇子除掉,這是原則問題,可以想見,三皇子這一次死定了!

四周的喝罵聲逐漸多了起來,最後,猶如山呼海嘯一般的澎湃起來,一身五爪金龍皇袍的三皇子被千夫所指!

不得不說,雖然人人都知道他三皇子的野心,三皇子也将自己的野心告訴了所有人,這都不是問題,但将野心穿在身上,還被無數人看到,問題就太大了!

炫龍皇帝一刻未死,就絕對不能暴露這一身五爪金龍袍。

衆目睽睽之下千夫所指之中,三皇子都不由得生出一絲無措來。

三皇子看向身邊的老藏君,老藏君雙目低垂,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看了三皇子一眼,這一眼,就叫三皇子感到安心,對于老藏君的手段,三皇子是有着絕對的信心的。

就在此時,鐘聲大作,整個望京都被悠揚悲戚的鐘聲籠罩。

薨鐘!

薨鐘只在一個特定的時間響起,那就是皇帝駕崩的時候。

此時薨鐘大作,就說明,炫龍皇帝賓天了!

原本喧嚣吵鬧的喝罵瞬間消失,一切都陷入死一般的寧靜中。

“皇帝賓天了!”

不知道是誰最先喊出了這就話,随後,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齊齊跪下,對天空叩首。

炫龍皇帝對于整個夏國來說,就如同一根巨木,支撐着整個夏國的天,若沒有炫龍皇帝夏國早就亡了。

炫龍皇帝極有建樹,對內勤修朝政,興水利,布農田,屯兵甲,對外則苦苦支撐,雖在各方強大力量下的夾縫中掙求存,卻不曾丢失一塊土地,之所以能有如此功績,炫龍皇帝的勤奮功不可沒。

炫龍皇帝每天只睡兩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幾乎全都用在開朝會批奏折上,若給炫龍皇帝打個分數的話,十分的話,炫龍皇帝至少能夠得八分,甚至更多,所以驟然聞聽炫龍皇帝身死,滿城悲戚,哀聲不絕,這是城中百姓發自肺腑的聲音,同時也是對自己不确定看不到希望的未來的一種恐懼。

原本對着三皇子千夫指,喝罵不絕的一衆官員百姓們此時盡皆沒了聲息,局勢變化出人意料!

三皇子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揚聲道:“這天下本來就是本皇子的,穿一穿龍袍有什麽了不起?如今真龍現老龍薨,本皇子天命所歸,誰敢不服?”

一衆官員百姓們盡皆一驚,确實如此,三皇子身上的龍袍一現,炫龍皇帝賓天的薨鐘便響徹天下。

如果只是巧合的話,未免也太巧了!

在場的,只要信一點天命的,此時都安靜下來,齊刷刷的看着意态猖狂的三皇子,如果這還不是天命的話,那麽什麽算是天命?

随後衆人又看向沉寂在太子府十餘年已經略微有些蒼老的大皇子!

不管從那個方面去看,似乎都是三皇子更具備成為夏國皇帝的資格,尤其是那件五爪金龍袍更是處處妥帖,穿在三皇子身上簡直再合适不過了。

其實并非是三皇子更配那件五爪金龍袍,這是一種心理暗示,三皇子一身龍袍先入為主,就會給人一種非他莫屬的感覺,此時這一身龍袍,換成在場的任何一個,穿上都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這個時候,大皇子明顯輸了一籌。

鐘聲中,大皇子雙目瞳孔急縮,掉頭就走。

老藏君此時開口道:“三皇子,老夫跟你說過的事情,你可還記得?胡鬧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是時候做點大人該做的事情了!”

三皇子捏着鼻子揉了揉,血液是最好的粘合劑,此時已經将他被斬成兩半的鼻子黏在了一起。

三皇子收了手,笑道:“我當然記得,老師你之前曾經說過,只要那老龍一死,就立即殺了大皇子,殺了他,我就是夏國皇帝!至于那個混賬東西,等我回來再動手捏死他!”

三皇子滿目仇恨的看了眼被龍脈轟擊躺倒在地沒有聲息的方蕩一眼,他恨不得将方蕩剝皮拆骨,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皇座!

此時靖公主跑到了方蕩身前,一臉關切,這叫三皇子眼角青筋蹦跳數下,三皇子用力的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靖公主和方蕩,一眼都不看,一念都不想!

從現在起,私人恩怨暫時不值一提,故事已經進行到了争奪一個國家的最高權勢上。

三皇子冷笑一聲道:“老大,我等今天太久了,我謀劃今天也已經太久了,用你的鮮血來鑄就我的皇座吧,我會感激你的,連你的谥號我都想好了,就叫匡危,是你輔佐本皇登基上位,本皇會給你修造一個大大的陵寝,呵呵,本皇這兩個字果然舒服。”

三皇子說着那些死士掉頭朝着大皇子追去,與此同時四周的房間中竄出一個個黑衣弓手,這些黑衣弓手齊齊看向老藏君。

老藏君微微點頭,弓弦彈動,崩崩齊響,一道道的箭矢發出驟烈的嘯音,朝着大皇子激射而去。

踩雪背上的大皇子身上猛的發出一聲嘹亮的龍吟,四爪銀龍沖天而起,銀龍背脊一盤,所有的箭矢都被銀龍厚鱗擋住,火光四濺流矢亂飛,一時間四周的百姓糟了秧,死的傷的不計其數。

大皇子身旁的數十個侍衛也不是吃素的,紛紛施展各自的手段,護在大皇子身周,但現在他們等若是光頭上的跳蚤,被人當成是活靶子射擊,處境艱難。

雖然知道炫龍皇帝續命失敗,卻誰都沒有相當炫龍皇帝會這麽快的死去,大皇子身邊的人手還是太少了些,遠遠比不上帶着人迎親的三皇子。

更何況大皇子自囚太子府十幾年,手下的精銳離散不少,遠比不上手握大拳鋒芒畢露的三皇子來得雄厚。

大皇子一直都将寶壓在炫龍皇帝身上,在他看來,炫龍皇帝一定不會容忍三皇子這個弑母殺兄的家夥成為皇帝,他一直都在等炫龍皇帝至少也将三皇子逐出望京。

結果,事實證明,他或許是錯的!在炫龍皇帝心中,似乎一直都沒有打定主意要除掉三皇子。

現在炫龍皇帝都已經賓天了,還沒有将三皇子給除掉,若是不除掉三皇子那就應該除掉他大皇子,炫龍皇帝卻什麽都沒有做,這無疑會給未來的夏國造成巨大的危害,雙龍奪珠,最後的結果就是空耗國力,得不償失!

在大皇子心中,這是炫龍皇帝英明一生的最大敗筆處。

眼瞅着密箭如雨,大皇子身上的四爪銀龍被射得亂顫不休,顯然支撐不了多久,而大皇子身周的數十個侍衛不斷的有人葬送在箭矢之下,對方的箭手實在是太多了,并且一個個膂力極強,相當可怕。

老藏君謀劃這一刻太久,他不是三皇子,老藏君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勢!

倉皇逃命中的大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身上逐漸有一道氣浪湧起,就在此時,長街盡頭傳來號角之聲,一人一馬緩緩走來。

大皇子身上那一道正要湧起的氣浪瞬間消散無蹤。

凝目望去,随即大喜,高聲呼救道:“顧丞相救我!”不管怎麽說,他大皇子依舊是夏國太子,只要炫龍皇帝沒有留下遺诏廢了他這個太子,那麽顧之章絕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顧之章本是一人策馬長街,但随後他身後湧出一道道猶如流水般的快馬,馬匹上是金甲銀甲侍衛,這些侍衛都是帝王禁軍,他們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是整個夏國最強戰士!

這些炫龍禁軍迅速前沖,将大皇子圍在其中,一道道的箭矢射在他們身上,全都被他們身上的鱗甲滑開,絲毫不能傷到他們。

顧之章看向老藏君,呵呵一笑道:“老朋友,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

老藏君一瘸一拐的緩緩前行,一邊走一邊笑道:“好久?是啊,大約十六年了吧?”

顧之章看着老藏君瘸了的那條腿開口道:“皇上叫你找的東西,想必你是沒有找到吧?”

老藏君聞言哈哈一笑道:“天底下哪有那樣的東西?不過,我找到了一樣替代品,并且那東西就在你的手中,就在你的拜經堂中。”

顧之章露出詫異的神情,不過他顯然不想将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老朋友,此事稍後再談,現在你是時候該伏法了!”

老藏君聞言不由得哈哈狂笑:“伏法?三皇子即将登基稱帝,該伏法的,似乎是你吧?”

數十條小龍拼命地鑽擠,刺入方蕩的身軀之中,這些小龍每一條都是氣脈凝聚,充滿了破壞力,不斷的侵蝕方蕩的身軀,這叫方蕩痛不欲生,方蕩的血肉正在不斷崩壞,眼瞅着方蕩就要被這些龍脈所化的三爪銀龍活活嚼吃掉。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潛入方蕩肚腹之中縱情汲取毒性的奇毒內丹,陡然飛出,一口一個,将那一道道的龍脈盡皆吞了下去。

随後奇毒內丹一頭紮進方蕩身軀中,在方蕩嘴中丢溜溜亂轉,一道道的龍脈從奇毒內丹之中再次鑽出,這一次,這些龍脈猶如被馴化了一般彙入方蕩身軀之中,和方蕩曾經吃過的龍珠中的龍氣凝聚在一起,這等于是方蕩吞噬了三皇子身上的龍氣!

不過這種融合并不那麽舒坦,相反是一種激烈的沖撞,就如同用鐵錘将兩種龍脈鍛造在一起一樣,烈火镌燒後反複敲擊。

方蕩正飽受煎熬的時候,雙目之中看到了靖公主的那張滿是關切的面孔,這張面孔如此美麗,在這一剎那,這張面孔甚至超越了方蕩心目中,當初和三皇子一起來到爛毒灘地中的那個女子的面容。

或許不是靖公主的面容真的比那個女子更美,而是靖公主此時臉上的那種關切,使得很少被人放在心上關懷的方蕩感受到了無窮的暖意,所以這張面孔才如此美麗動人!

靖公主原本以為方蕩被龍脈沖擊已經奄奄一息了,沒想到方蕩雙目陡然張開,竟然毫無半點疲倦,相反鬥志昂揚,并且充滿了活力!

甚至,在方蕩眼中,靖公主竟然看到了兩條小龍。

方蕩伸手捏住靖公主的下巴,瞪着那雙純淨無比的眼睛開口道:“我爺爺剛剛跟我說,此間事了,就要我和你一起生一個大胖小子。”

靖公主不由得一愣,一張臉瞬間血紅,方蕩的言語從來都是這麽直白,直白的就像是一把直刺過來的劍,叫人無法躲避。

靖公主本想大罵方蕩,但扭頭看了眼猖狂無比的三皇子,看了眼三皇子那數不清的手下,方蕩此去九死一生,然後道:“方蕩,現在就逃吧,你殺不了三皇子了。”

方蕩雙目微微一眯,冷聲道:“就算殺不了他,我也要剝他一層皮下來!”

方蕩說着猛的站了起來,朝着追逐大皇子的三皇子狂奔而去。

此時方蕩耳畔傳來靖公主的聲音:“我答應你,你得活着回來!”

方蕩微微一笑,但随即面上的神情就被憤怒所遮掩。

“三皇子,我允許你走了麽?”方蕩猛的大聲喝道。

第 128 章 鬼母

第131章 鬼母

胥清歌揚了揚下巴,“你說吧!”

黑霧中的聲音嚴肅了下來,“說真的,你們上古氏族的事,我們是一個都管不了。你剛剛不是說,丢了這麽多魂魄,我們怎麽沒發現……”

“事實上,我們還真的發現不了。丢魂魄的那些人,最後連連名帶姓都會被從生死簿上抹掉,所以我也回答不了你丢了多少了。”

冥王一看胥清歌的表情,就知道她要開嘲諷了。

所以他先聲奪人,“你們上古氏族或多或少都有扭轉因果的能力,她這是直接扭轉因果,我們搞不定。”

胥清歌嘴角抽了抽,輕啧了一聲,“所以你們還是廢。”

冥王:“……”

“反正能說的我都說了,告辭。”那團黑霧中伸出一只黑霧凝結成的小手,小手在半空中做了個敲門的動作,空氣中泛起陣陣漣漪,一扇古樸的門突兀的出現。

“不用送了!”冥王推開門,頭也不回的飄了進去。

老者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沖在場幾人拱手告辭,也跟着進了門。

等老者進門後,那扇門才緩緩關上,消失在辦公室中。

胥清歌往沙發上一仰,表示不想再說話了。

沈星然看着她,唇角一彎,對蘇聞說道:“羅門那邊的事情處理的怎麽了?

蘇聞臉色嚴肅起來,他道;‘‘羅門的高層在我們趕去後就失蹤了,只留下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員。而我們查到的一些地方也只剩下空殼子,這些應該都是羅骞在去天水麥積山前就已經做好的準備。他預料到事情會有變,所以提前布局好了。”

沈星然蹙眉,‘‘還是盡快找到羅門的人為好。”

蘇聞點頭,回答道;‘‘我明白。我們幾大分局一起聯手,遲早會找到他們的。

沈星然點頭,不再繼續說這件事。

他轉頭看向一旁神色倦懶的胥清歌,眼神瞬間柔和,‘‘累嗎?”

胥清歌懶懶的擡眼,語氣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羞惱,‘‘你還好意思說。”

沈星然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裏輕輕捏了捏,語氣輕哄道,‘‘我的錯,我的錯。”

蘇聞;“……”所以他們在這種時候,是真的看不到他啊……

沈星然從沙發上起身,去扶胥清歌,‘‘走吧,我帶你去休息。”

胥清歌任由他扶着,自己順便再把渾身的重量全壓到他身上。

‘‘嗯,好。”

蘇聞:“……”我就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裏。

…………

…………

華南區梧州市某個小山村,

歐陽渠裹着一身潮濕的寒氣進了間屋子,屋子裏人挺多,都是他們華南分局的人,有部分人帶了些或輕或重的傷。

他們見歐陽渠過來,紛紛起身,問道:‘‘局長怎麽樣了?”

歐陽渠一邊拍自己身上的濕冷寒氣,一邊回答他們的問題:“附近那個山村也已經被波及到了,我立了一個陣法在那,不知道能擋多久。”

“那局長發現是什麽東西作祟了嗎?”

歐陽渠搖頭,臉色不太好看,“沒有,我發現的也全是普通鬼怪。”

在場之人全都難免失望。

“也不知道那幾位鬼王能不能發現什麽?”

有人反駁道:“就算他們有發現,也不一定告訴我們啊,畢竟我們又不是西南分局的人……”

周圍的人張了張唇,無法反駁。

對啊,就算那幾位鬼王發現了什麽不對,憑什麽告訴他們?

畢竟他們又不是西南分局的人……

這次鬼王們來這也不是想來幫他們,只是因為事情波及到了他們的地盤和自身利益而已。

…………

…………

“你是祭祀神,那你有名字嗎?”

菩提樹下,小姑娘捧着一本書,眼裏望着的卻是樹上的人。

那人閑散的靠在樹幹上,望着樹下的小姑娘嘴唇動了動似乎是說了什麽。

但并沒有聲音傳出來,做夢的人也聽不見。

…………

胥清歌從床上坐起來,眼裏帶着水汽和迷茫。

沈星然推開休息室的門,看到床上的人果然是醒了,他回身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

伸手揉了揉胥清歌的頭,“睡醒了沒?”

胥清歌眨眼,“嗯。”

“那剛好,吃點東西。”說完,他将一盅炖好的燕窩打開,用勺子喂到對方唇邊。

胥清歌下意識張嘴吃下燕窩,幾勺過後,她才開口對沈星然說道:“我好像又做夢了……”

“嗯,夢到了什麽?”

胥清歌一邊吃着燕窩,一邊努力回想,有些喪氣,“我不太記得了。”

沈星然看她喪氣的模樣,揉了揉她的腦袋,“夢到什麽想不起來是很正常的事,不用介懷。”

胥清歌覺得也是,不過就是普通的夢而已。

“我今天怎麽沒有看到心安?聽莫老頭他們說,她好像找過我。”

沈星然将最後一勺燕窩也喂進胥清歌嘴裏,“沒事,下次見到了問問就行了。今晚你想吃什麽?”

“我們去吃火鍋吧,帶上小雪,小戮和若水一起。”

“好……”

…………

華胥族

“族長你是說地皇墓要有動靜了?!”漓長老風風火火的來到族長面前,臉上含着驚喜與期待。

大長老跟在她身後,也格外期待的望向族長。

族長知道他們的意思,點頭道:“是,地皇墓有動靜了。”

漓長老身體晃了晃,眼眶發紅,“太好了,太好了。清歌,我們清歌是不是能回來了。”

大長老圈住漓長老的肩膀,臉上也露出笑容,“能,地皇墓開,我們清歌就要回來了。”

華胥族有數個人皇墓,且都可以容族人進入。

但族裏只有一個地皇墓,裏面葬着兩任地皇……

地皇墓不能進入,非必要和特殊時候不會開啓,開啓之後,除了地皇和指定之人,旁人不能進入。

也就是說,只要地皇墓開啓,現任地皇就必須回來。

這讓漓長老如何不激動開心?

她的女兒,離開家近千年,千年的時間,長的能将所有惦念都悄無聲息的化淡。

古族無歲月,可外面的世界卻已經翻天覆地。

漓長老竟害怕她回來時會怨怼他們的絕情,流放她千年不相見。又害怕她連怨怼都沒了,面對他們時只有漠然與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