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過往如夢醒

正當我揉着眼,只見雲淙端着一碗淡綠色的藥水湊了過來。

“雲哥哥你這是?”

他眼神淡漠,慢慢向我走來:“來,喝了它。”

“這是什麽呀?”

他頓了頓:“忘情藥。”

聽到這三個字,我不由得心裏一顫,下意識後縮了幾步。

“雲哥哥,你這是要幹什麽?”

“落落,喝了它,你會很快忘記那個男人。”

他說這一番話讓我不可置信,眼前這個我自認為最親密的哥哥,會為的讓我忘掉一個人,親手為我端來忘情藥。

“雲哥哥,你這是什麽意思啊?我為什麽要忘掉他啊?”

他眼中閃過一絲無奈:“為什麽?難道,你從來沒發現我對你的情意嗎?”

對我?情意?這是什麽邏輯啊?難道我們不是很好的兄妹嗎?

我只能一味退縮:“雲哥哥,你在說什麽呀?我們之間,不是兄妹嗎?”

“整個天族,便只有你這麽認為。”

他說這一番話,讓我更加無話可說,從小到大我都以為,我與他只是普通的兄妹,也沒想過,他對我有這一番情意。

“雲哥哥,我……”

沒等我說完,他再次吼道:“喝了它!”

他這一副神色,是我幾萬年來從未見到過的,十分可怕,讓人膽戰心驚。

“喝了它!!”随着他再次怒吼,我身子跟着一顫,再也無路可退。

他突然掐住我的脖子,強行灌入藥水,這藥水十分苦辣,讓我痛苦不堪。

他的眼神在我眼中變得猙獰,再也不像我認識的那個人。

“我要你忘了他,永遠忘了他,除了我,誰有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

藥水入體,讓我的眼前變得模糊,我想要逼出來,卻發現自己根本無力,只能不斷的抽泣,我不想忘掉,我不能忘掉,他還在等着我。

可這時,我只感覺到他再次掐住了我的脖子:“你只是我的,永遠也不準愛上別人!”

我拼着最後的力氣說:“我永遠也不會愛上你!”

随着這最後一句說出口,我睜開了眼睛,發現這周圍,依然是那間小屋。

“小姐姐,你醒了?”那個小男孩看着我,顯得十分焦急。

“小姐姐,你都昏迷了一天了,都怪我,不該玩你的戒指……”他一臉愧疚,将戒指還給了我。

看着這熟悉的戒指,回想過往,不自覺片刻便淚流滿面。

“小姐姐,你怎麽哭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麽?”

如今我的腦中,全是過往的回憶,那一絲一毫,一點一滴,都如銘文刻在我的心上,原來是我忘了他,是我辜負了他……

他所說的未婚妻,原來是我……是我……

那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什麽是我不知道的…

“小姐姐,你到底怎麽了?”

再次聽到這小男孩兒的聲音,我才緩過神來,擦去眼角的淚水,比劃着:“我沒事。”

“小姐姐,你不要騙我,我看你哭得這麽傷心,一定想起了什麽往事,都怪我,不該亂玩兒你的戒指的。”

這個小男孩兒,還真是可愛呢。

“不用自責,我還要謝謝你呢,讓我想起一段,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

小男孩兒顯得疑惑:“最美好的記憶?那你怎麽還哭呢?”

“因為啊,喜極而泣。”

小男孩撓了撓頭,似乎什麽也不知道,什麽也不明白。

我再次比劃着:“對了,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不知道。”

看起來,這是個被人抛棄的孩子。

“那我便給你起一個,你看好不好?”

“嗯。”

“你是難得一見的白鹿,便喚你鹿鳴如何?”

他笑得十分天真:“好啊。”

我自認在迷霧森林幾萬年,夢幽林迄今也只來過兩次,沒想到,兩次都能碰見這小男孩兒,也不知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能夠适應這裏的靈氣,還能不懼傳聞中的林中猛獸。

這時,鹿鳴拿了幾個還不怎麽成熟的果子:“小姐姐,你餓了吧?我這裏有野果子,很甜的。”

這果子也沒見過,我随意拿起一個咬了一口,沒想着這看着不怎麽成熟,吃起來卻一點酸味也沒有。

我邊吃着邊比劃:“鹿鳴,你可知這裏怎麽出去?”

“知道是知道,可這個林子裏有一只大毒蠍子,也不知道修煉了多少年,我每次出去都得小心翼翼,昨天才出現了,要是再頻繁現身的話,被那只毒蠍子發現了,我們可就都成為他的盤中之餐了。”

原來,一直潛伏在夢幽林的危險,是一只毒蠍子嗎?

“要不這樣吧,你在這裏安心住下,過幾日那毒蠍子松懈之時,我出去覓食便帶着你,你就可以出去了。”

要是再待幾天,估計又得讓人擔心了。

“鹿鳴,你可有這裏的地圖嗎?我一個人出去也可以。”

他啃着果子:“小姐姐,不要這麽着急嘛,我都在這呆了好幾千年了,沒什麽事的。”

一個毒蠍子,應該沒有什麽威脅,可若我在這待的時間過長,一定又得掀起軒然大波。

這時,小屋外面突然一陣動靜,将鹿鳴直接吓得丢棄了果子。

“毒…毒蠍子來了…他發現這裏了…”鹿鳴顯得十分慌張,直接拉着我就要準備逃跑:“小姐姐,我帶你走!”

我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只見一個渾身黑氣的男子,嘴唇黢黑,張牙舞爪的。

“喲,小鹿,原來你在這兒啊,怎麽還帶了個女嬌娥回來?”

鹿鳴牽着我的手,絲毫沒有孩童般的膽怯。

“老毒物,你休猖狂,我一定不會讓你傷害小姐姐的!”怎麽感覺,鹿鳴有什麽地方不一樣…

“哈哈哈…怎麽,你要開始當好人了?”

他們這…怎麽這麽奇怪…

這時,我只感覺手上的戒指再次發出光亮,我知道,他感應到了。

“小姐姐,不要聽這老毒物胡言,我帶你走。”

我還沒反應過來,鹿鳴直接拉着我就開跑,也不知跑了多遠,我以為他會帶我出去,卻似乎越走越遠,讓我更看不清方向。

終于,到了一個迷霧重重的地方,看不到多遠,讓人有一種壓抑感。

第 139 章 屠戮金剛山!

顏沖不敢掉以輕心,先在小佛堂裏檢查了一圈。

仙峰寺是武學聖地,裏面的和尚為了強身健體,都修煉有很厲害的仙峰寺武功。

有傳統的膜拜連拳,還有兇悍的雙頭薙刀,在游戲裏給顏沖沒少制造麻煩。

那就是一群武僧啊!

這哪是仙峰寺啊,這分明就是少林寺啊!

在佛堂出口的門上,挂着一幅觀世音菩薩的畫像。

當顏沖靠近的時候,那幅畫裏突然傳出了一個溫柔而又年輕的女性聲音。

她告訴顏沖,不要再向前了,仙峰寺裏的和尚已經背離了佛祖之道,現在為了追求永生,都已經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非常的危險。

要不是顏沖知道這是變若卿子的法術,非得以為是觀世音菩薩顯靈了。

仙峰寺的和尚确實在研究不死之術,已經背棄了佛祖,一心追求永生。

蟲附體的法術便是他們研究出來的邪惡産物。

他們甚至進行了大量的仙法實驗,想要通過人為的手段制造出擁有龍胤之力的禦子來。

變若卿子就是他們唯一成功的案例。

變若卿子雖然沒有禦子九郎的能力強,但是也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擁有超脫生死的力量。

制造變若卿子本身并不算邪惡,但是這項實驗動用了上千個孩子作為實驗對象,只有變若卿子這一例成功。

其他的孩子,自然是死了。

用孩子進行近乎必死試驗,無疑是非常邪惡的,就算是把他們全都殺了,也不為過。

就算是擁有“極惡非道”稱號的顏沖,也覺得這些和尚有些過分了。

顏沖向着那副畫施了一禮,表示對變若卿子的尊敬,然後毅然決然地打開了門走了出去。

“即使是這樣,你也依然要來嗎?”變若卿子的聲音有些猶豫,“那就祝您一路平安吧!”

“多謝!”顏沖說道。

顏沖抽出了楔丸和吸血鬼殺手,是時候讓這些殺小孩的和尚遁入輪回了。

顏沖在上山的路上,倒還見到了幾個和尚。

這些巡邏的武僧大多沒有蟲附體,還不是不死的。

他們确實練的一手好武藝,但是在顏沖的背刺暗殺下,也沒有人能逃得過一刀斃命的命運。

但是在山下的佛殿當中,坐着幾個形貌枯槁的老僧,他們的身體裏都盤踞着巨型的蜈蚣,當顏沖接近的時候,那些老僧穩穩當當坐着不動,但是體內的蜈蚣卻會鑽出來噬咬顏沖的血肉。

顏沖可沒有柳初夏的本事,能夠徒手擰蜈蚣,所以他只能躲避,或者借助距離的優勢,用鞭子猛抽那些原地不動的老僧。

但是因為他們是蟲附體,所以即使腦袋被顏沖打掉了,也很快就會複原重生。

看來在拿到不死斬之前,顏沖是奈何不了他們了。

顏沖的運氣不錯,在跟老僧們作戰的時候,竟然還找到了一顆葫蘆種子,能夠增加藥水葫蘆的飲用次數。

顏沖不再在佛殿裏浪費時間,直接穿行了過去,反正那些蜈蚣因為必須附着在老僧的身上,也追不出來。

他一路向上,卻感覺巡邏僧人的數量明顯減少了,等到上了半山腰的時候,就近乎絕跡了。

除了佛殿裏面蟲附體的老僧之外,竟然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和尚了。

顏沖突然想起來,在剛進入金剛山的時候,應該有一條通道,裏面有一個全身重甲的西方武士把守。

他是來為自己得了絕症的兒子求治療的。

那些邪惡的和尚便告訴他,要在這裏把守,收集滿一千把刀,就可以替他的兒子治療。

但是顏沖方才似乎已經通過了起碼三個類似的廊道,但是卻沒有看見任何的守衛。

難道說,已經有人把他幹掉了?

顏沖心中突然産生了一絲明悟:難道說,陰魂不散的趙一兩,這次又跟着自己進副本了?

趙一兩這個家夥身體非常的強壯,心智堅韌,社會經驗也豐富。

在與顏沖的兩次交鋒當中,其實前期都是占據了優勢的。

如果不是他太低估了顏沖的本領,直接就痛下殺手,恐怕顏沖早就已經死了。

顏沖在這個副本裏面收獲頗豐,能夠擊敗好幾個Boss,憑什麽趙一兩就不行?

他很有可能已經積聚了足夠的力量,也到仙峰寺打起了不死斬的主意。

而且最恐怖的是,趙一兩可是實實在在的不死人。

如果讓趙一兩先拿到了不死斬,那麽後果絕對是不容小視的。

顏沖這下着了急,快步向山上奔去。

他一路跑到了金剛山的山頂,那裏才是仙峰寺的正址。

中間有一座宏偉的大雄寶殿,兩側菩薩殿、羅漢堂都修築得非常宏偉。

大雄寶殿的門正開着,顏沖一眼就看見裏面有一個盔甲武士,正在跟一個穿着明顯比下面的那些蟲附體的老僧更氣派的蟲附體老僧交談。

這個蟲附體的老僧應該就是仙峰寺的主持,仙峰上人。

他算是這群和尚中比較有良心的了,在蟲附體多年之後,終于意識到不死之力是邪惡的,便展開了斷絕不死的研究。

毫無疑問,在他的身上,能有很多的任務信息。

那個盔甲武士不可能是守衛廊道的盔甲武士,因為完成收集完一千把刀的任務之前,他是不可能突然想開了的。

所以只可能是有輪回者把他擊敗了,并把他身上的盔甲全都扒了下來。

這個人是趙一兩也好,不是趙一兩也好,都是自己的競争者。

不過他的問題在于,他并不了解獲得不死斬的方法,所以才在那裏浪費時間,跟老僧獲取支線任務的信息。

仙峰上人那裏只有斷絕不死的方法,在獲得不死斬之前,毫無意義。

顏沖直接一轉身,進入了菩薩殿的大堂。

在那裏,供奉着一尊巨大的金色觀世音菩薩。

在下方的供桌上,有一個金色的手搖鈴,那便是通往幻廊的鑰匙。

顏沖來到桌前,恭敬地給菩薩磕了三個頭,然後拿起了鈴铛,輕輕地搖了一下。

随着一聲清脆的聲響,顏沖便好像上次跟只狼一起穿越到三年前一般,來到了一處神秘空間。

第 131 章 :掌心滲血

第一百三十一章:掌心滲血

“回盛京?”

“如今你可是孤的太子妃,哪兒也去不了。”

慕容淵睨她,拒絕的态度很明顯,并不如往常那般唯命是從地待她。

“你想趁機将本宮留在你身邊?”

“休想——”

笠陽眼神冰冷,掐入掌心的丹寇已隐隐滲血。

慕容淵涼涼笑着:“難道公主如今還有別的法子?”

他剛和沈樂窈完婚,太子妃便下落不明,這個消息一旦在南燕傳開,整個南燕上下會傳出各種謠言,到時候笠陽和慕容淵相互勾結算計沈樂窈的事,定會暴露出來。

沈樂窈雖兩次現于南燕臣子面前,卻未以真面目示人,沒人知道她長什麽樣。

“公主也不必怕,等事情一過,孤說你回盛京探視親人,便也就能名正言順回去了。”

看到她掌心裏的血跡,慕容淵心軟下來,坐到她面前幫她把掌心攤開,不想讓她再傷害自已。

“你說得好聽,本宮回回都信了你的話,可你呢?如今還不是将事情辦砸了?”

笠陽很是倔強,并不願松手,任由血水滲出後滴落到他錦袍上。

剛滴落下來的血水殷紅瘆人,很快浸入他錦袍。

“你知不知道輔國公府上還有位二小姐?”

鬧到如今這個地步,慕容淵不再瞞着她。

笠陽搖搖頭,她對沈家本就不算相熟,若不是知道沈樂窈與江雲岫走到了一處,笠陽壓根不會将心思放到沈樂窈身上,更別提沈家。

“這位二小姐與沈樂窈也是一母同胞,只不過生下來後便沒在沈家養過。”

慕容淵邊說着,邊将她手心攤開。

笠陽聽得入迷,十指不知不覺間被他掰開,他仔細替她處理掌心上的傷口。

“所以孤說有法子便是有法子。”

慕容淵見她放下防備,不肯再揪着這事不放,心頭總算寬慰。

“她人現在何處?”

笠陽迫切地想要知道。

“在合适的時候,孤自會讓她和公主相見。”

處理完傷口,慕容淵叮囑她別再自殘,否則沈樂窈的事他将不會再理會分毫。

哭鬧着要回盛京的笠陽終于冷靜下來,她這段日子依附着慕容淵,竟不知不覺将他置于心中重要的位置,連她自已都沒察覺。

盛京。

自袁怡珺嫁給李景淮後,北齊朝堂便分為了兩派,一派站李景淮,一派站李承硯。

雖知道北齊帝最恨看到朝堂臣子與皇子之間結黨營私,可如今後宮無新的皇子誕生,而李承硯和李景淮在朝中局勢逐漸明朗,就算是再有一位新皇子,倘若母家在朝堂中不夠得勢,那也無法與李承硯李景淮相抗衡。

北齊帝知道這是大勢所趨,臣子們是為自已留後路,他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且他近來的心思好似并不放在朝堂上,上朝的次數極少,大多數時候都在後宮待着,不是待在廣陽宮便是待在未央宮,唯有淑妃同阮莞兒深得聖寵。

轉眼間進入五月,盛京的天兒愈發熱起來,北齊帝命劉瑾讓禮部擇個日子,今年到九華山的行宮裏避避暑。

九華山在京郊,氣溫比盛京裏的要低些,在那兒既能避暑,閑時還能狩獵,正是個消遣的好去處。

劉瑾一口答應下來,接着讓後宮掌事太監将後宮妃嫔的牌子都拿上來供北齊帝選,看要選哪幾位妃子一道去九華山。

北齊帝盯着托盤裏的牌子,眼神一下鎖定阮莞兒的牌子,接着是淑妃,最後便是敬妃同幾位剛選進宮的秀女。

“笠陽不在敬妃身邊,讓她随行也能解解悶。”

“對了,叫上明華,她也一塊兒去。”

北齊帝有條不紊吩咐劉瑾。

“奴才明白。”

劉瑾應下後,趕忙退了下去。

消息傳到後宮,最高興的當屬敬妃。

笠陽離開盛京多日,宮中早就流傳出諸多傳言,加之北齊帝又不常到懿祥宮裏走動,敬妃便以為北齊帝是将自已忘了。

此刻聽到掌事太監過來知會要随行九華山行宮一事,她高興壞了。

只要北齊帝心裏還有她,她便不怕在後宮沒有立足之地。

而此時的未央宮卻是喜憂參半,阮莞兒讓雲莺去打聽李承硯是否會跟着去行宮。

倘若他不跟着去,那這趟九華山之行,阮莞兒便半點高興不起來。

她與李承硯已有許久未見,就算是他進宮阮莞兒也不敢再輕易與他碰面。

這次九華山,是他們見面的好機會。

近來李承硯忙着查探趙光廉被暗殺一案,也無暇顧及阮莞兒,得知要去九華山,他心裏也燃起一絲希翼。

回到太子府,他神色肉眼可見變得好看。

“殿下可是有何喜事?”

就連一向不善察言觀色的秦思薇也察覺到了。

“過幾日.本王要跟随父皇去九華山,你在府上要輔佐湘兒掌管家務事,可別又鬧出亂子來。”

李承硯收回臉上喜色,叮囑秦思薇。

她靜養一段時日後身子已恢複得差不多,唯獨沈言湘還在屋子裏養着,她已足不出戶有好些日子。

李承硯偶爾也會去看她,只是每次見她神色都恹恹的,近來便也少去了。

“什麽呀,妾身也要跟着殿下去九華山,妾身還沒去過呢!”

秦思薇央求。

她嫁給李承硯已近四年之久,除了平日能進進宮參加宮宴外,他哪兒也沒帶她去過。

“王妃身子還未好,這府上事務怎好就交給她一人?”

李承硯微微皺眉,在埋怨她的不懂事。

秦思薇撇撇嘴皮子:“王妃平日裏最是嫌棄妾身笨手笨腳,如今妾身不在府上待着,只怕她的病能好得更快。”

這回她倒是有自知之明了。

李承硯知道她愚鈍,嫁來翊王府後除了想法子給母家補貼些家用,許多事情看不透。

而沈言湘不同,她那雙眼睛什麽都瞧得門兒清。

倘若不将秦思薇帶上,只怕沈言湘又會看出李承硯此次九華山之行是為見阮莞兒。

帶上她,或許真能少些麻煩,沈言湘在府上靜養身子也能好得快些。

“好吧,本王拗不過你。”

沉思片刻,李承硯總算答應下來。

第 126 章 烈焰攻擊

蟻巢那邊的爆炸聲一響,大隊人馬,立刻結成蛇形戰陣,向蟻山全速攻擊前進。

莊晗率領N局戰隊為前鋒,薛帆率領薛家戰隊為中路,舒剛率田家戰隊殿後。

兩百支火焰槍,在夜幕中噴出一條火龍,在四面八方湧殺過來的喪蟻中,殺出一條火路!

戰隊只有二十五分鐘時間。

他們的濃縮燃料包消耗完畢,還不能及時撤出的話,那麽這次攻擊就是失敗了,面對在大森林幾近無敵的喪蟻潮,不知要死多少人!

敢死隊那邊,有兩名隊員丢出七八顆高爆手雷炸塌了數十米通道之後,被從側翼和身後攻進來的喪蟻咬傷,随後力戰将死,引爆了身上所有的手雷!

八條地下喪蟻通道全部炸塌以後,田末将薛牧雪、聶雄和另外六名隊員歸攏在一個坳口,他自己一個人頂在外面,斬殺潮水般湧過來的喪蟻。

現在敢死隊已經完成了炸塌地下喪蟻通道的任務,只需要堅守到大隊人馬趕來就是勝利,無謂的厮殺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田末一個人頂在外面,不讓薛牧雪他們再無謂冒險。

醒目的火龍非常迅速的殺到蟻山腳下。

攻擊田末的喪蟻,大部分立刻分流,轉而向火龍撲去……這時田末便知道,他們的作戰目标已經成功了七成!

壓力一減,田末沒有讓敢死隊繼續等待大隊,而是喊了一聲:“沖上去!”劍氣橫掃眼前所剩不多的喪蟻,率先沖向土山上的蟻穴通道。

土山中的喪蟻,應該是喪蟻王國中的貴族吧,戰鬥力并沒有多強,而且基本上都被火龍吸引過去了。

剩下少量的喪蟻,無論是四級、三級,都擋不住田末的重劍劈斬。

身後的薛牧雪、聶雄等人,斬殺四通八達的蟻穴通道偶爾偷襲過來的喪蟻,壓力不是太大,很快跟着田末,沖進了蟻後盤踞的核心區域。戴在他們頭頂上的探照燈,照着數十米長的甬道。

只見一溜過去,全是亮晶晶五顏六色的四級獸晶和三級獸晶。

尤其在蟻後的“王宮”外面,獸晶更是堆積成小山一般。

“先取四級獸晶!”田末叫了一聲。

敢死隊每個人,都帶了一只大號軍用帆布口袋。

四級喪獸腦部生成的獸晶,因為物種的不同,大小也不一樣,不過有很多是如同拇指一般大小。而靈獸腹部生成的獸晶普遍要大很多,最大的四級獸晶如同鴕鳥蛋。

因此,在時間緊迫而他們人手有限的局面下,當然是先搜羅四級獸晶最劃算。他們的軍用帆布口袋,如果純粹裝拇指大小的四級獸晶,足可以裝五六千顆。當然,他們也不可能精挑細選……

胡亂搜刮一番,每人能帶走四五千顆四級獸晶是有的……這樣,就算底下的戰隊主力攻不上來,他們九個人的收獲,也是不虛此行了。

好在,主力戰隊的戰術非常成功。當薛牧雪幾個裝滿口袋的時候,舒剛、薛帆帶着百名隊員沖上土山,進入了蟻穴。

田末把手裏的袋子交給舒剛,說:“動作快點,把那只蟻後也打包帶走,再抓一些蟻卵,一并送給華智教授,這老頭又要欠田家一份人情了……”

“是!”舒剛笑着領命。

舒剛沒有聽出田末的話外之音。田末說華智教授欠田家的人情而不是欠他末爺的人情,是因為田末已經認定自己要死了……

薛牧雪也将手裏滿當當的口袋,交給增援進來的隊員,跟着田末走出洞口。只見底下的兩百火槍兵,間隔着十到二十米距離,用高溫烈焰在山腳下燒出一條通道,護送舒剛他們沖上土山。

空氣中,彌漫着喪蟻被烈焰燒焦的腥臭味,普通人聞到的話,沒準都會被熏死、熏昏。

而土山底下,如同地震一般晃動,隐隐發出悶響。那是地下數不清的喪蟻,在沖擊坍塌的蟻穴甬道……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但,這點時間已經足夠……

百名隊員,不到五分鐘,就把土山裏的獸晶收拾得幹幹淨淨。

五六條壯漢扛起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蟻後,迅速回到火槍陣中,後隊改為前隊,步調一致的飛遁撤離。

身後還有如潮的喪蟻追擊他們,但是這已經無關緊要了。當他們離開蟻山數公裏之後,地下的喪蟻終于沖出了地面。

“用激光槍爆轟!”田末下令。

數十把激光手槍,同時向蟻山開火。

天狼激光手槍,點射的威力幾乎可以無堅不摧的穿透層層障礙物直至能量耗盡……而爆轟的話,一發激光能量彈的爆炸威力,可以轟飛一棟大樓!

數十發激光能量彈爆轟在那座蟻山上,直接把蟻山轟飛大半,剛從地下沖出來的喪蟻,又被壓到地底。

由于戰隊扛走蟻後,身後的喪蟻循着蟻後的氣息窮追不舍。

但在隊伍進入大森林,用火焰槍燒出一大片火網之後,很順利的就把悍不畏死的喪蟻群擺脫了……這一場說來簡單,實則無比驚心動魄的人蟻大戰,戰果可謂是輝煌至極!

他們也不用擔心,火網會在大森林引起火災,這個時候積雪初化,森林中的異化植被水分充盈,沒有燃料助火的話,想燒也燒不起來。

“幹得不錯!”田末拍了拍莊晗準将的肩膀。

這場大戰,N局的王牌特工戰隊是絕對主力……田末也就是提供了一個大概的戰略構想,他的功勞在于率領敢死隊堵住大隊喪蟻的地下通道。而戰隊主力的陣法戰術,都是由莊晗部署調遣。

“謝謝末爺誇獎!”莊晗受寵若驚地笑笑。

“回去以後,把這兩場大戰向薛總長詳細彙報!”

“是!”

喪蜂和喪蟻的巢穴中儲存有大量的獸晶,這個秘密,外界至今還無人知道。

田末讓莊晗禀報給薛中華,是不是把這個秘密公開,或者由N局暗中組建更多的戰隊秘密搶奪此中的資源,就交給薛中華去決定了。

無論N局獨享這個秘密,還是公開給各方勢力去争奪,這對人類幸存者的批量成長,都是大有好處的。當然,沒有田末,任何戰隊,都別想複制他們這樣的戰法。要從喪蜂和喪蟻巢穴中搶奪資源,肯定要付出巨大代價的。

第 130 章 生日宴會

《時事新報》上一條新聞标題寫着:反滿抗日團夥,東北放火團死灰複燃。內容是“近期,在新京地區頻繁發生縱火事件,關東軍寬城子軍事倉庫被燒毀。據查,現場有定時裝置和助燃物。種種跡象表明,破環“王道樂土”的東北防火團已經死灰複燃。如有知情者舉報,獎勵1000大洋。”

放火團?

在“九一八”事變後,東北大連地區由一些思想先進的青年學生,自發組織成立了一個東北放火團,專門針對日本關東軍的倉庫,僞滿的重要機關部門縱火,後期由于主要成員被捕被殺,這個學生組織才銷聲匿跡了。

據關世傑推斷,現在這個組織,有可能也是青年學生組成的,幾個人,十幾個人或是更多的青年學生,仿效當年的放火團,對日本關東軍和僞滿洲國表明,誓死不當亡國奴的決心。

關世傑想,應該把這些思想進步的青年吸納為地下黨,從而更好地為抗戰服務。

報紙上還有一條消息:抗日聯軍第八軍第二師師長關文吉率170名部下,于12月8日到雙河鎮據點投誠。關東軍司令部獎勵關文吉一萬大洋,編入滿洲國吉林警備司令部,任吉長地區副司令。

嚴峻的形式考驗着人性和信仰,這個第八軍的師長,一定是經受不住缺衣少食,還有酷寒的折磨,才率部投降的。

這更讓關世傑對陳翰章将軍感到欽佩。

12月15日晚上,櫻之花夜總會,鄭蘋如的生日宴會在此舉辦。

17:00開始,受邀嘉賓就陸續趕來了。

天空飄着雪花,地上白茫茫一片。

鄭蘋如身穿貂皮大衣,腳穿高腰皮靴,跟關世傑兩個人在門口迎客。

“蘋如妹妹,你今天好漂亮,啧啧!這大衣,這翡翠镯子,呀!這鑽石戒指!”姚雲曦贊不絕口地說。

“蘋如妹妹命好,嫁了個金龜婿。”陳明珠下了車,也走過來說。她一把抱起鄭蘋如身邊的關丫丫,狠狠地親了兩口說:“想死姨娘了。”

關世傑自然是跟蔡銘楷和萬本初打招呼,殷勤地拂去他們身上的雪花。

謝雪飛和肖麗穎夫婦也從車裏走下來,肖麗穎直接就奔着鄭蘋如去了。

“呀,這是蘋如妹妹嗎?跟大明星似的,太漂亮了,都讓姐姐嫉妒死了。”

謝雪飛站在車旁,沖着關世傑擺擺手,關世傑走了過去。

“兄弟,你們去山裏收皮子還順利吧?”

“挺順利的。除了路上不太好走。”

“你見到王營長了?”

“見到看了,多虧他幫忙才能過哨卡。”

“這厮昏了頭了,把一個日本移民打得夠嗆,牙打掉了,胳膊腿也都打斷了。”

“啊!他太沖動了。”

“賠了五千大洋的醫藥費不算,還降職當排長了。”

關世傑心中暗笑,嘴上卻說道:“王營長看起來挺穩重的,怎麽就犯糊塗了?”

“給你的事情辦了就好。于署長來了,咱們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于芷川夫婦正在跟鄭蘋如說着話。

關世傑剛走過去,門口又停了一輛車,從車裏走出來四個人。

姚文偉夫婦,還有《時事新報》記者柳默生。另一個人就讓關世傑感覺有點驚訝了。

李香蘭來了!

姚文偉似乎怕關世傑怠慢李香蘭,快走了兩步說:“李香蘭小姐給尊夫人過生辰來看了。”

關世傑微微鞠躬說:“李小姐莅臨,蓬荜生輝。”

“我代金壁輝小姐來的。”李香蘭說。

“有勞了,多謝多謝。”

李香蘭遞給關世傑一個精致的首飾盒說:“金小姐給尊夫人的禮物。”

關世傑接了過來,并沒有直接交給鄭蘋如,而是揣入了懷裏。他是怕川島芳子在禮物裏安裝了竊聽器。

禮物林林總總的收了一大堆,關世傑新雇傭的兩個女店員,翠鳳和翠花姐妹倆逐一登記後,存放在收銀臺。

宋金剛夫婦帶着吳彥章也來了。皮貨商行作為他們的顧客,還有宋太太和鄭蘋如她們的關系,吳彥章也不用避諱什麽。

因此,也算是宋金剛夫婦的保镖,跟着參加生日宴也不為過。

在開席之前,于芷川悄悄對關世傑說:“兄弟,你一會兒出來一下,我在洗手間等你。”

于芷川說完,跟旁邊的曹秀娥說了一句話,站起身就去了衛生間。

關世傑随後也跟了過去。

兩個人一邊撒尿,一邊說着玩話。

“什麽事?”

“我現在遇到點難處,想跟你借幾萬大洋周轉一下。”

“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你幹姐姐曹月娥像母夜叉孫二娘似的,借我八個膽子也不敢啊。”

“錢可以借給你,但你得說出理由。不然你真的金屋藏嬌了,幹姐姐不會饒了我的。”

“是這樣的……”

于芷川愁眉苦臉地講了事情都的經過。

原來于芷川和幾個同僚,近幾年一直做香煙走私生意。僞滿洲國成立後,香煙的關稅逐年遞增。

滿洲國株式會社和協和株式會社,在滿洲國各大城市都有煙廠,生産的香煙品牌也五花八門。有協和牌、足球牌、大陸牌、紫金山牌等香煙。

這些煙廠出品的香煙,遠不如英美國家的老刀牌、大前門、哈德門等口感純正,而且價格又高。

因此,于芷川他們借工作之便,疏通滿洲國海關總署,從上海等地走私香煙。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前幾天,滿洲國海關總署新調來一個次長古海忠之。以肅查違禁品名義,扣留了于芷川他們上百萬的香煙。

于芷川需要打點古海忠之,已經有人幫忙辦事,大概需要5萬大洋左右,才能把扣留的香煙取回。

“幫忙辦事兒的人穩妥嗎?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穩妥。這個人是關東軍司令部副部,吉林省警務廳顧問大澤侃四郎,跟古海忠之是陸軍士官學校的同學。”

“穩妥就好。這樣吧,明天上午你到文偉商貿實業公司,我在公司等你。”

“兄弟,先謝謝了。”

“自己人,不用客氣。”

兩個人商定好之後,回到了雅間。

關世傑想,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接觸到日本人的高層。

第 132 章 決戰通天

“又一條龍!”獅例王大叫道。小白龍搖頭,說:“不……不是龍!是鯉龍,鯉魚躍過龍門後化得龍。”孫悟空道:“哦!原來是那個靈感大王!”

焱魔癫狂道:“化龍又怎樣!今天你們都留在這裏吧!”左手張開。手掌向天。數以萬計的黑紅色火焰從天而降。如冰雹一般落下。

“躲!”牛魔王一聲令下,衆人四處躲避。牛魔王再次吼道:“上啊!趁他現在不能動!”衆人躲避着漫天的火焰,提着各自的武器。沖向焱魔。

通天蛟龍的擋在了衆人的面前,衆人能感受到來自蛟龍沉重的鼻息。“吼!”靈感大王從烏雲中直線俯沖下來。直奔通天蛟龍。

“啪”的一聲。通天蛟龍将尾巴狠狠的抽到了靈感大王的臉上,并且極其挑釁的看着靈感大王。“呵!想打架嗎?來啊!”調轉方向。重新飛上雲端。

通天蛟龍緊随其後,一路尾随。牛魔王舞着天罡蠻剎,指着焱魔。“大夥上!”“來吧!讓你們體會體會。來自地獄的怒火吧!”焱魔收回神通,舞着火槍,無所畏懼的沖向衆人。

“上。這麽多人我不信打不過他一個!”孫悟空大吼。一時間,修羅場再度出現。

猩紅色的火焰攪動。黑紅色的火焰漫天炫舞,黑色的流光不斷的閃爍。黑色的齒刃飛速的盤旋。

團隊已經初具模型,這是他們的第一戰。只能勝,不能敗。孫悟空大吼一聲。“我砸死你丫的!”焱魔長槍頂住孫悟空砸下的定海神針,說:“勁大能怎麽樣。四兩撥千斤你又能奈我何!”

一群人圍攻着焱魔,後者竟然不落下風,依然出槍如閃電,收槍似疾風。一次次化解衆人的進攻,又一次次的進攻衆人。

九天之上,雙龍盤旋,一黑一紅,一蛟一鯉。“吼…”“吼…”撲撕咬抓。電閃雷鳴!風起雲湧!

靈感大王吐出一口鮮血,身上的咬傷,抓痕已經有十多處,“!要是打輸了!我靈感大王以後就沒臉在道上混了!”舞動着身體,向通天蛟龍盤旋飛去。

“吼…”通天蛟龍一聲嚎叫,撲向飛來的靈感大王。雙龍再次纏鬥在雲端。你追我趕,你抓我撓。雙龍騰飛入雲霄,兩獸搏鬥飛瀚海。諾大的天空,是獨屬于他們二者的戰場。

唐僧打坐的沉閉的雙眼慢慢睜開,“唵嘛呢叭咪吽!”佛門六字真言一字一頓的從唐僧的口中說出,聲音不大,卻傳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耳中。

焱魔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喃喃道:“這……這是如來……如來二弟子金蟬子!”咬牙使自己清醒不要受到佛經的擾亂,一槍挑開獅例王的鐵戟,向西方逃去。對着天上纏鬥的通天蛟龍與靈感大王吼道:

“夥計!別打了!快跟我跑,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裏!”通天蛟龍聽到焱魔的呼喊,甩開靈感大王,徑直向西方飛去。靈感大王緊追不舍。

“來都來了!這麽着急走嗎?在待一會吧!”唐僧邪笑道。衆人皆感到一瞬間的輕松,有種靈魂脫離本體的感覺。

“呼!猴子,師傅好像對金蟬子的佛力,有領悟了一層。”豬悟能長處一口氣,說道,“佛經有震懾邪物的能力,沒想到我們都給中招了!”

衆人點點頭,顯然是認同了豬悟能的說法,孫悟空說道:“師傅的金蟬子佛力本身就在我們之上,我們也要加倍努力,別扯了師傅的後腿才行。”

“沒錯!”

小白龍回頭一看,随即臉色一變,“師……師傅呢?”衆人這才發現,唐僧已經消失不見了。在唐僧旁邊的黑背烏龜怪這才發現,剛才一直打坐的唐僧……不見了!

焱魔正逃跑間,發現前面有人攔截,定睛一看,怒吼:“唐僧……不對,金蟬子,沒完沒了了是吧!”

唐僧盤腿而坐,身下是一朵由佛光凝聚而成的蓮臺。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微笑,說:“佛度衆生,九九教完魔天盡;佛悟禪心,三三行滿道歸根。”

“逼逼個什麽玩意!受死!”焱魔大聲吼道,提槍沖向唐僧。

“唵!”

“铛!”唐僧身體周圍出現了一層護體佛光,“金蟬子的實力,可不止如此啊!”

“摩多…”唐僧緩緩伸出右手,身後由佛光凝聚而成的十二只翅膀接連扇動,“蟬翼……掌!”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力量焱魔急忙防禦。在焱魔的後面,通天蛟龍奮力追趕着。

“河底有個谷,谷底有朵花,花香灼人意,牽龍眯眼起……”紫霞站在通天河面,輕輕唱着這首歌。

通天蛟龍的飛行速度越來越慢,焱魔怒吼:“畜生,快來幫忙啊!”通天蛟龍仿佛完全聽不到焱魔再說什麽,瞳孔渙散,雙眼無神。

靈感大王眼看就追了上來,張開大嘴,準備結果了通天蛟龍。不料,通天蛟龍調轉龍頭,狠狠地撞開靈感大王,迅速的向通天河飛去。

“靠!投胎呢!”靈感大王倒吸一口涼氣,暗道。“可惡!金蟬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唐僧的掌力推動焱魔,迅速向通天河飛去。“這……這鬧哪樣啊?”靈感大王摸不着頭腦。“你還不變回人形嗎?”靈感大王這才發現前方的唐僧。妖風閃過,靈感大王變回人形,高呼:

“多謝聖僧的提攜!晚輩感激不盡。”

唐僧點點頭,消失到了原地。靈感大王也向通天河飛去。

通天蛟龍飛回通天河,直接跳入水中,掀起一大片的水花。緊接着是焱魔,“噗通”一聲,掉落在了通天河中,冒出了些許的黑煙。

天空的積雲慢慢的散去,雨水也漸漸消停,孫悟空現在河灘上的一塊石頭上,嘆道:“終于……結束了嗎?”衆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這次的戰鬥,讓他們知道了天有多大,地有多廣。

“大家……還是繼續努力修煉吧!更強的敵人,還在等着我們呢!”唐僧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衆人轉身,“師傅!”“聖僧!”

“事情解決了!大家,就去縣城好好的吃一頓,也算是犒勞大家了!”唐僧笑着說。

“聖僧客氣了!”衆人雖然這麽說,但卻也沒有沒有明确拒絕。待靈感大王回來之後,衆人起身前往了附近的縣城,一來為了吃飯,二來是向陳家莊村民交代村子被毀的事。

河面萬分平靜,除了一剎那的金光射入河底,其他的都很正常……

第 140 章 往事回響10

第140章 往事回響10

“三小姐, 怎麽了?”月奴追問,“為何如此六神無主?”

是了。

缇嬰彷徨無措,眼中淚不斷掉, 卻尋不到源頭。

院中那些侍女侍衛妾室們被她吓到, 又看到她身後跟随的那些穢鬼,一個個惶然色變。

好在月奴厲害, 不讓穢鬼傷害凡人——對月奴這樣以除穢為己任的靈劍來說,無論秘境追溯過往是真是假,她都不會讓穢息傷人。

而缇嬰那樣掉眼淚,吓到了院中妾室,也讓一些妾室動了意。

一個叫靜女的妾室吞吞吐吐道:“公子夜裏出了門, 沒有回來……”

靜女偷看院中那些張狂穢鬼,慘然道:“公子在的時候, 這些怪物不敢進我們院子的……”

缇嬰哪裏管那些。

缇嬰只是着急:“他到底在——”

忽而,她住了口。

神魂中, 她感應到了自己送出去的一張符菉的變化。

她特意送葉穿林一張符菉, 便是見葉師兄勢弱,怕他在此秘境遭厄。

缇嬰曾是符修,在她修出元神後, 感應比往日敏銳很多。此時此刻, 她感應到自己送出的那張符菉燃燒起來,有一道微涼噙笑的、透着威脅的少年公子聲音悠緩:

“她會為了救你,而選擇我嗎?”

……聲音主人, 正是她此時苦苦追尋的源頭。

缇嬰知道他在哪裏了。

她霎時捏符掐訣,化光要走。

她只來得及回頭交代月奴:“這裏……”

月奴對穢鬼一向不寬容, 此時分外懂缇嬰:“你去吧,這裏交給我。我不會讓他們傷到凡人。”

缇嬰感激地點一下頭。

不過那些穢鬼分明對缇嬰抱有惡意, 當此時缇嬰化光而走時,有一部分穢鬼如同有了靈識般受到感知,竟向缇嬰追了出去。

在離城十裏的神姑廟中,夤夜只見一輪月。

明月照下,月華靈氣充溢天地,生靈于此睜眼。

廟座上的拈花神姑,睫毛輕輕眨動,遲鈍地睜開了眼。

神女惡鬼身,慈善面,睜開的眼中,竟有仁愛之意。

一重渾濁幽暗的氣息,遠比穢息更加深重可怕,任何人都要為之畏懼。

這重氣息,自神姑眼中滑過,流向石像的指尖。

遙遙的山路上,不斷有入秘境的修士爬山,來叩拜神姑,與神姑做交換,好換回自己原先的修為,好獵殺穢鬼。

神姑一一滿足他們。

他們不知,在此深刻,神姑睜開眼,眺望遠方,捕捉到了一少女輕靈香甜的氣息。

神姑慈悲無比地活動雙臂,朝着遠處少女:

“歸來吧,我的孩子,我的小嬰——”

花時與陳子春吵吵鬧鬧地爬過一座座山,進了神姑廟,仰頭便見神姑俯視,廟中有不尋常的讓他們不舒服的氣息流動。

陳子春到此時,眼皮微微一跳,感覺到危險。

他曾與無支穢日夜相處,這種氣息,和他曾經感覺的很像,卻似乎比曾經他日夜相伴的氣息更加可怖……

陳子春拉住花時,有些後悔:“不如,算了……”

花時卻在此堅定起來。

花時道:“獲得失去的法力,才能獵殺穢鬼。你怕什麽?這裏是一個秘境,不管交換了什麽,出了秘境,秘境中的怪物也不可能追殺出來。”

陳子春仍然踟蹰。

花時又道:“而且,你覺不覺得……我的三妹,很像小嬰?我想、想……反正我得有能力,才可以走到她面前,不管要做什麽。”

陳子春心中寂然。

陳子春跟着花時一同跪下,叩拜鬼姑。

他們半信半疑。

但是在三叩拜中,神魂中确實有聲音響起:“我要你們用神魂與我做交換……”

神魂是修士何其重要之物。

跪在廟中的這對少年少女,抱着“惡鬼追不到秘境外”的打算,輕松同意,與惡鬼做了交易。

天真的年輕修士們無從得知,神姑非神姑,乃“鬼姑”。

鬼姑乃“交易之妖”。

她曾在穢鬼林外吸收穢息作惡,用人間的巫女神子,交換人間平安。她鎖定神魂,被她掌握的神魂,可以被她任意磋磨,她可以吞噬、改變、遺忘生靈記憶,篡改一切。

她被幼年缇嬰所傷後,逃走療傷多年。

多年以後,巫神宮的大天官捕捉了她,送給她一項機緣,讓她可以“複生”,可以重新“興風作浪”,進入忘生鏡中,行任何報複之事。

鬼姑将缇嬰看作她的孩子。

孩子離家出走多年,總要回歸。

此時此夜,葉穿林情勢艱難。

他本身修為受損嚴重,但這張狂的怪物在盛月之下,力量卻更加強。

沈二玩弄着他。

沈二分明要他死,但沈二要拖延時間,等沈三前來。

他玩味地想着,他那妹妹會如何痛哭流涕,如何求他放過她的情郎。

他又百思不得其解,城隍廟一見,怎就能情根深種……

他與沈三的兄妹之情,比不過簡單的兒女之情嗎?

他偏要比一比,偏要逼着沈三選他。

他要……

沈二還沒想完,便聽到清脆尖銳的少女聲音:“哥哥——”

他扭頭間,窗門大開,飓風狂吹,鬼魅虛影在外。

院中大霧彌漫,纖纖少女身影置身霧中,似在尋找什麽。

沈二分明狠心,但是在他感知到沈三後,在她急促地叫他“哥哥”後,他掐着葉穿林的力道一松,心間微空,竟有心虛躲閃之意。

他氣息稍有波動。

院中的缇嬰便感覺到了。

她倏地側過臉,冰雪眸子,直直地看過來。

沈二心知隔着霧氣,她不會看清。但下一瞬,缇嬰身形消失于霧中,沈二驀地起身而動。缇嬰出現在他身邊,一把扣住了他手腕。

一把符菉被缇嬰燒起。

葉穿林:“咳咳咳,小嬰……”

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見缇嬰用法術卷走了沈二,不知跑去了哪裏。

一道隔絕外界的簡單屏障落下。

缇嬰拉着沈二,一同進入陣中。

陣中乃葉家院落零星一角,牆根半頹,花落幾許,枯葉飄零。

缇嬰拽着沈二走得飛快。

缇嬰轉身,倏地将沈二朝後一推,将他推到牆根下。

沈二挑眉,微笑:“你若是……”

他的“若是”沒說完,缇嬰已然撲了過來,讓他驚愕萬分。

他本能伸手接住她。

她撲過來力道很重,他趔趄間靠牆而坐,見缇嬰渾不講究地撲撞過來,坐到他膝上,她傾過來,冰涼雙手捧住他臉頰。

沈二錯愕。

他眸子微瞠。

缇嬰看不出來,依然看不出來。

有大天官的隔絕法術在,她看不透沈二的真身。

她又急急忙忙,去扯他袖子,要在他身上尋找什麽。

沈二茫然無比。

他驚喜又惶然,一顆心上上下下地狂跳。

他見她蒼白着臉,眼中噙淚,眼尾染霜,頰畔被凍得一片通紅。她抿着唇,眼眸冷戾,神色倔強,拉扯他袖口。

他方才與葉穿林大戰過,袖子束封,一時抹不上去。她又慌張淩亂,半天不得章法,幹脆一狠心,撲過來撕扯他衣領、腰帶。

沈二被她撞倒,坐懷生亂。

他難以想像這天大的驚喜撞過來,又覺得這情景順利得不同尋常——

他尚沒有逼她在他和葉公子之間選擇,她這是在做什麽?

沈二衣裳淩亂,衣領被扒,肩頭露出,缇嬰湊過來,一徑繼續向下。

沈二扣住她作亂的手腕,失笑:“妹妹,你這是做什麽?我不是做夢吧……”

缇嬰不理會他。

缇嬰憑着自己的任性,已經扯下了他左肩的大半衣物,中衣掉落,她捧住他手臂,終于看到了她想看到的——

他手臂上,一長條被扣出來的傷痕。

因為他本身便由穢息而生,那作亂的穢息,自然無法繼續侵蝕他。傷口處穢息濃郁,鮮血淋淋漓漓,過了半晌,竟然也沒止住。

沈二收口。

他垂下眼。

他發覺懷中少女戰栗連連,捧着他手臂的手在發抖。她手緩緩的、猶豫的,去摸那道血痕,生怕是假的。

她的淚水濺落在他臂上。

沈二睫毛微顫。

沈二慢吞吞:“原來你想看這個啊……為什麽想看這個?你怎麽知道我剛剛受了傷?”

他挑起她下巴。

他看到她通紅的眼、蒼然的臉。

他心口疾跳。

他隐隐有了猜測,他湊過去,聲音又輕又柔,喃聲:“你是不是……”

……是不是與他有前緣,是他想找尋的那個小姑娘?

她是不是記得一切?

她知道一切,她與他是不是、是不是……

缇嬰怔怔看着沈二。

衣衫半褪,烏發拂落,少年公子勾着她下巴,湊過來與她輕語,眼波流動。

她想自己為何那麽傻。

她此前為何堅定覺得他不是他。

他分明就是啊。

這樣的氣度,這樣的從容,這樣的湊過來引誘妹妹的行為,故意壓低聲音貼她耳說話的行為……他對她的吸引力,豈會因為外形的變化而消失?

他一直在她眼前。

他一直試圖接近她。

可她竟然一直在否認,一直不相信。

“怪物、是怪物!快逃啊!”

缇嬰忽聽到凡人驚恐的叫聲。

缇嬰扭頭朝屏障陣外看。

原來那些由她引來的穢鬼闖入了院中,這裏的凡人仆從們剛剛被受傷的葉穿林喊起來,便要面對這些可怖怪物。

葉穿林形容狼狽。

他體質過弱,吐血不斷,頸上還有先前沈二掐出的傷痕,卻仍念咒掐訣,應對這些穢鬼。

缇嬰毫不猶豫地跳起,朝外奔去。

她對自己引來的事,從不推脫。

但在沈二眼中,這分明是她看葉穿林有難,要奔出去相助,實在……情意甚篤。

沈二來拉缇嬰:“妹妹……”

他也能幫她。

他甚至對付穢鬼,比他們這些修士更得天獨厚。

但缇嬰分明沒想起他。

缇嬰口上道:“你在這裏躲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沈二手中落空,看她躍出屏蔽陣,手中化出一訣,迎向作亂穢鬼。

沈二低頭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心。

躲?

缇嬰進入院中,緩解了所有人的壓力。

葉穿林見她淩厲厲害,比他往日所見的缇嬰出色許多,想來在江雪禾死後,她這些日子東奔西跑,終于練出了膽量,也練出了本事。

昔日那個招式顧前不顧尾、與人打兩招就喊頭痛的小姑娘,到底被迫長大了。

葉穿林心中難言。

他有一團謎團待解,不知那被缇嬰帶走的怪物沈二跑去了哪裏。但是此時不容他停歇,他只好先帶着院中的凡人們離開,安頓他們不受到穢鬼的侵擾。

葉穿林壓力不算大。

因這些穢鬼,确實一看到缇嬰,便如聞到誘人香味,前仆後繼朝着缇嬰奔去。

缇嬰面色凜然。

煙藍色水系道法在她掌中相托,映着她清寂眉眼。

她沒想過做一個多好的人。

這個塵世好人多,壞人也多,缇嬰如今,不過是努力,不做一個壞人,不去因自己的緣故,害了無辜之人。

這些穢鬼,她一個都不放過。

但是跟随而來的穢鬼前仆後繼,蝼蟻再卑微,架不住數量多。打鬥間,缇嬰漸有些吃力,還要提防不被穢息侵蝕。

臉上、發上、衣上,都沾染了怪物的鮮血……

缇嬰生出疲憊。

她正要再提精力而戰時,身後傳來輕緩的腳步聲。

腳步聲輕微。

那些盯着缇嬰的穢鬼們,猙獰的面上開始浮動空白麻木之色。他們變得迷茫,呆呆看着缇嬰,一時間竟沒有攻擊……

缇嬰看到他們臉上兩種神色在變化、掙紮。

一重神色陰狠,代表吞噬欲;另一重代表“靜待”,原地候命。

缇嬰一下子回頭。

她氣息急促,呼吸淩亂,掐訣的手心冷汗凜凜,一身靈氣已然淩亂。

她看到從屏蔽陣中步出的沈二。

沈二悠然無比。

拂袖曳地,衣袂翩然。

他撩起眼皮,在密密麻麻的穢鬼間行走。他走過之地,穢鬼們便被定格,成為死物,一動不動,不再攻擊凡人。

那樣的睥睨、強大、優雅。

沈二眼中幽晦,萬千鬼怪映于他眼中,受他控制。

隔着穢鬼流,沈二看向一身血污的缇嬰。

缇嬰脫口:“小心!”

她看到原本已經被控制的一個穢鬼沖破了沈二的控制,重新變得兇惡殘暴,自後方向沈二襲殺而去。

沈二被一擊就中。

缇嬰心提到嗓子眼,一瞬間臉色慘白,但只瞬間,她看到沈二出現在了另一處,依然雪袍飛揚,驚濤拍岸之勢。

沈二意外地看着那沒被控制的穢鬼,他揮掌間,就滅殺了那穢鬼。但有更多穢鬼脫離他控制,喉嚨翻滾着沒有意義的渾濁字句,兇悍撲殺而來。

沈二心中一頓。

他感覺到一重強于自己的威力,在與自己争奪對這些穢鬼的控制。

這種威力,有點熟悉……

沈二微微一笑。

他低聲:“你若親自來,我也許會輸。可一個藏頭藏尾不敢露面的怪物,與我同出一脈,竟以為可以隔着距離,超乎我的控制?”

沈二直入穢鬼間。

且控且殺,宛如殺神臨世,強大不可名。

月洞門口,葉穿林将那些凡人們送走,不放心缇嬰,想回來看看情況。

葉穿林還沒進來,隔着月洞門,便看到沈二在穢鬼間大開殺戒,雪白衣衫不斷地濺上鮮血,被染出血色。

沈二控制了他們。

葉穿林瞳眸震縮:他第一次看到無支穢殺穢鬼……穢鬼不是受無支穢所控麽,沈二不是他以為的無支穢嗎?

沈二這是在做什麽?

莫不是……

葉穿林的目光,落到被殺戮擠到邊緣、靠着牆、神色怔忡的缇嬰上。

他看到缇嬰呆呆地看了片刻後,蹲了下去。

缇嬰在畫一個符。

她心亂如麻。

她知道沈二是無支穢,那些穢鬼們傷不到他,她知道沈二游刃有餘,沈二也不需要她的幫助。

那麽,她要最後确定一下。

她知道大天官對秘境中所有人都有身份面容上的隔絕屏蔽,而沈二是無支穢,無法通過與她交換身份牌,打破那重屏障,露出他的本來面目。

但是如果沈二就是她心中那人的話,她便有法子打破大天官的禁制,讓沈二恢複她心中那人的面容……

關乎他的事,她總是确認又确認,生怕閃失,生怕弄錯,生怕錯付。

她必須确定他是他!

缇嬰蹲在地上畫一個小型符。

她咬破自己手指,趁着血轉移到沈二身上之前,快速畫完這張符。

她口中輕輕念訣:“召魂如召人,畫皮似畫骨。一筆點金睛,心血喚三屍。金雀化靈身,靈身歸見身。千裏靈身至,急急請君來。

“請君聽我召——”

符菉大亮。

金色光在她的鮮血書寫下,一點點被激活。

罡風拂動,樹葉飛揚。

夜間驟靜,穢鬼驟亂。

沈二打鬥間,抽空看了缇嬰一眼。他隐約覺得自己博學,但博學如他,一時間都沒看出她在畫什麽符。

這個樣子的沈二,自然是看不出缇嬰在畫什麽符。因為哪怕他博學多識,他一時間,也不會想到——

江雪禾與缇嬰之間,除卻精忠陣,還有神魂上的靈獸與主人簽訂的契約。

主人相召。

靈獸相應。

缇嬰從來沒用過。

師兄便是師兄,師兄愛她護她,她尋常時候,怎會用對靈獸的法子,來召喚師兄,讓師兄聽令。

可是此時、此時……

缇嬰最後一筆,畫完了符菉。

她捏着這張符,對着符菉,輕輕呼喚:“江雪禾。”

“轟——”

無聲無息,心中卻如同飓風過境。

穢鬼流中的沈二心神恍惚,似有迷霧重重,卻有人自霧外喚他,要将他喚醒。

他不禁回頭,朝缇嬰看去。

明月下,穢鬼間,缇嬰站在牆根處,捏着符菉,發帶托着纖細腰身,帶着烏黑發絲,同衣裙一樣飛揚。

她緊緊捏着符菉。

她仰着臉看他。

她喚第二聲:“江雪禾……”

沈二心神中的迷霧開始散,他定定看着她。

心神恍惚,隐約覺得她在呼喚一個名字,他聽不清記不清,頭痛欲裂,那些穢鬼趁機又襲來。

缇嬰喚出第三聲:“江雪禾——!”

一切迷霧散開。

大霧散開,雲煙飄離,人心既現。

沈二俯着臉。

缇嬰仰着面,看到大天官的那重禁制解開,面容普通的沈二,露出了他真實的模樣——

神魂仙魄,顏色秾麗。

身量高挑的少年面容淩厲又清潤,微微垂眼,眉目冷淡又缱绻。他看她的眼神,無情似有情,有情人盡知。

是他的臉。

是沒有被腐蝕的臉。

是他若健康地走出十五歲,沒有黥人咒,沒有諸多苦難,他本來應該有的模樣。

就如她曾經在心中悄悄肖想的那樣——

“我的師兄,是世間最好看最漂亮的公子。

“他愛我疼我呵護我,他陪着我一起長大,他與我一生一世不分離。”

“江雪禾……”

“江雪禾——”

“江雪禾!”

夤夜寒冷,萬物凋零,仰着臉的缇嬰眼中的淚眨落。

符菉燃燒殆盡,她解開了禁锢,看清了他。

立在原地的缇嬰終于大哭起來,不受控制,全身戰栗,哭得虛脫癱坐在地,哭得滿心委屈滿心迷惘。

她慘然無比:“是你——”

穢鬼趁人失魂,兇悍向人襲殺而來。

沈二倏地卷袖拂來,一把将缇嬰抱在懷裏。他橫抱着她飛到半空,回頭看追殺的穢鬼們一眼。

那控制穢鬼的神秘力量一直在,他此時心神迷離受挫,已不願待在此處。

他發揮出毀天滅地的一擊,殺了這裏的所有穢鬼後,帶着缇嬰遁走。

一座城隍廟中,除卻二人,再無他人。

夜色寧靜,如水照天。

缇嬰抱膝坐在地上,背對着身後角落的斑駁簾子。

怪物在其中療傷。

她傷心至極,泣音難消。萬般委屈與心酸在心間,無論如何也停不下來。

沈二拿她沒辦法,只好帶她到城隍廟先安頓,順便穩一下他的傷。

他的狀況不穩定。

與那些穢鬼的背後力量試探後,一擊之下殺光穢鬼,他便難以維持人身。此時城隍廟中,缇嬰背後角落簾子後,沈二的人身軟軟倒下,一截幽白手骨,從沈二體內漂浮而出。

白骨懸于半空,看着少女的背影。

他有一腔疑問。

缇嬰抱着膝蓋,哽咽間,淚眼朦胧中,看到地上出現了一行字。

她擦幹眼淚,低頭認真去看。

地上那行字寫:

“怎麽如此落魄?”

缇嬰不吭聲,眼淚沾在睫上,又想落了。

那行字再寫:“你有治愈神魂上傷的藥嗎?我需要用一下。”

缇嬰自然有。

她定定神,從乾坤袋中取出一瓶藥,扭頭回身,遞給那需要的人。

久不居人的城隍廟破舊,一張簾子也布滿塵埃。

缇嬰低着眼睛,将藥膏遞出,她看到一截白骨從簾子後探出,來取她手中藥。

她看到了白骨腕上的一段發帶。

粉藍的鮮嫩的顏色,托着這截幽森白骨。

缇嬰怔忡,看了許久,竟忘了松手把藥瓶給他。

他竟耐心地等她回神,等她松手。

缇嬰送出藥後,再次背過身。

她看到地上浮現一行新的字:

“怕嗎?”

缇嬰悶不吭聲。

她眼圈殘紅,又有淚意。她不想再哭,只連連搖頭。

那行字再寫:

“我與你有前緣,你認識我,是麽?”

“……我喜歡你,是麽?”

第 130 章 :機會來了,快走

石浩和洛昕二人在密林邊緣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行,不敢鬧出太大動靜,生怕驚擾了栖息在此的妖獸們。

随着他們兩人不斷前行,周圍的參天巨樹,已經遮蔽了上方的月光,使得這裏變得一片漆黑,他們兩個完全是在抹黑前行。

憑借着直覺,向正前方九幽宮所在之處緩慢前行。

然而就在他們兩個即将走出這片密林的時候,忽然間,石浩放在褲兜裏的手機竟然響了起來。

人界的通訊設備是不會在異界的,所以石浩的手機在來到異界之後就沒了信號,可這鈴聲,卻是他給自己定的鬧鐘,在每晚八點整的時候,準時進行修煉。

“要死啊你,趕緊關了!”

聽到這鈴聲,洛昕吓了一跳,急忙就罵了一句。

而在這樣緊繃的神情之下,石浩也是被吓了一跳,趕緊就将手機鬧鐘關了,為了防止有什麽意外,他甚至都直接關閉了電源。

“汪、汪,汪汪…….”

突然間,幾聲狗叫從不遠處傳來,接着就從旁邊的灌木叢中沖出一只成年的,體型較大的金毛犬來。

“我去,這異世界還有金毛?”

看到這金毛,石浩不由的驚訝了起來。

只見這金毛站在二人不遠處不斷的沖着兩人吼叫,同時那高高豎起的尾巴還在不斷搖擺着,似乎是在對他們二人示好。

“看吧,都怪你,這家夥都被你吸引來了。”洛昕有些責備的說到。

而石浩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這異世界竟然還會有金毛犬,而且看這樣子,這金毛仿佛都成精了,竟然有一級妖獸的實力,但它只是在三米之外沖着自己龇牙咧嘴,還不斷的搖尾巴,并沒有任何攻擊他們的意思。

在石浩的記憶當中,這金毛犬性情非常溫順,從來都不咬人的,而且還很聰明,沒事還能幫主人去買點東西,在家也能照看寶寶,也不知道這異世界的金毛犬是否會和他們的世界一樣既聰明又溫順。

想到最後,石浩便決定先試上一試。

“噓…….小點聲!”

石浩一指放在嘴邊,示意讓這金毛小點聲,接着,就看到這金毛仿佛能聽的懂人話一般,歪了下腦袋,露出了好奇的眼神,接着就端坐在了原地,不再有任何吼叫。

看到這一幕,石浩略帶驚喜的說到:“看見沒,它竟然能聽的懂人話。”

洛昕也是大感好奇,在這荒山野嶺的,突然沖出了一只擁有一級妖獸的大黃狗,而且還能聽的懂人話。

很快,洛昕也準備上前一試,她抿嘴沉思了片刻之後,伸出纖纖玉指,小聲的說:“趴下!”

只見坐在地上的金毛犬很快就收起兩只前爪,竟然真的就趴在了地上。

見這大黃狗能聽從自己的指令,洛昕欣喜若狂,再次命令了一聲“打滾!”

金毛在地上打了個滾。

“搖尾巴!”

金毛照做。

“………”

足足命令了金毛兩三分鐘,無論洛昕下達什麽樣的指令,金毛都會照做,看起來是又乖又聽話。

這可讓洛昕對它瞬間充滿了喜愛,當即就張開了懷抱,而金毛也很懂事的就跑了過來,跑到洛昕懷裏不斷的搖尾巴,更過分的是,它竟然還不停的用舌頭在洛昕手上舔來舔去。

看着這麽一對“狗男女”,石浩當真是感到一陣無語,見洛昕對這狗這麽好,都在抱怨着這人竟然還不如一條狗,連狗都能被美女主動擁抱,而自己不過是看人家一眼,就要被人家一直踩在腳下。

“哈哈,這次也沒有白來嘛,還撿到了一只大黃狗,值了,真的值了。”洛昕撫了撫金毛的狗頭,笑着說到。

石浩臉色聚變,詫異的說到:“你可別告訴我你要收養它,更不要說你一會要帶着這只笨狗潛入九幽宮。”

“汪汪……汪汪,嗚…….”

聽到石浩說自己是笨狗,金毛頓時就不樂意了,沖他吼了兩聲。

見此,洛昕忍不住直笑,說:“還說人家笨,我看這狗比你都還聰明。”

“你……..”

石浩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敗在了這一狗一女面前。

兩人一狗,在密林中前行,從此之後,這金毛狗就再也沒發出一聲吼叫,仿佛也知道他們兩個是來做賊的,不敢引人注意一樣。

而洛昕還為金毛起了一個非常好聽的名字,叫“小石浩”,聽到這裏,石浩頓時就不願意了,說什麽也不願意讓狗跟自己叫同樣的名字,最後,在石浩的強烈要求之下,終于是給金毛改了個“大黃”做名字。

而金毛卻還一臉的不願意,仿佛相比起大黃這個名字來,它似乎還更喜歡叫小石浩的。

“噓…….”

就在他們即将走出這片密林的時候,石浩忽然止住了步伐。

在前方不遠處,忽然看到幾個手持火把,身着九幽宮服飾的弟子,于是兩人一狗,趕緊躲在了旁邊灌木叢中。

“諸位師弟,今日是我們九幽宮十年慶典的大日子,大家一定要打起一萬分精神,全神戒備起來。”

“是,師兄!”

這群九幽宮巡邏弟子來到這裏之後,便停了下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要駐紮在前面,因為他們已經分散開來,左右間隔十多米,将前方的密林出口死死的封鎖住了。

看到這群人将出口封鎖,洛昕緊皺眉頭。

“這下糟了,他們守在出口我們該怎麽出去啊?”

只見洛昕剛說完,就看到一直趴在地上的大黃直接站了起來,向旁邊陰暗處跑了過去。

“喂,大黃,你幹什麽去?”

“汪汪汪……汪汪。”大黃一邊跑一邊吠,一時間這狗叫聲響徹了整個山谷。

“什麽東西?”

前方一名九幽宮弟子望着大黃吼叫的方向問到。

“走,過去看看!”

師兄帶着一衆弟子舉着火把沖過去找大黃了。

“喂,機會來了,快走!”

見一衆九幽宮弟子前去追大黃,不等洛昕反應過來,石浩就拉着她沖出了密林,直到遁入山谷的一處較為隐蔽的地方在停下。

第 129 章 難題

(更新時間:2004-11-514:25:00本章字數:6875)

@@當薩摩“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炙烈的陽光直接投在薩摩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燥熱。

@@醒來後的薩摩并沒有急着睜開眼睛,他在回憶昨夜經歷的一切。那些逼真的景象,強烈的情緒都還仿佛留在他的感官中,令他覺得不可思議。身為半個精靈人,他的情緒鮮有這般強烈起伏過。

@@薩摩回想了一遍,不由松了一口氣。他想,一定是那串晶石的緣故才會有那些幻覺。假使,最後一刻他沒有領悟真實,那麽,他恐怕會沉溺在幻覺中無可自拔。

@@薩摩這般想的确沒錯,畢竟以昨晚的情況,要真是情況緊急了,恐怕也沒人救得了他。因為,根本沒有人可以近得了他的身。

@@其實,一開始薩摩并沒有完全墬入幻覺中。他心中還知道那些影像絕對不是真的。但是,随着眼前的情景一幕幕翻新,瘋狂的鮮血在心中蕩開,薩摩就墬入了血腥的幻覺中。後來,他甚至完全忘記了那一切“應該”只是幻覺…。

@@他什麽時候醒的呢?應該是琉璃那一刀吧!他還記得,當那一刀刺入他身體裏的時候,他的世界仿佛剎那崩解,那時候他只覺得眼前一片腥紅,憤恨的情緒讓他想撕裂眼前美麗的人兒。但就在最後一刻,他懂了,同時也醒了!

@@他懂的是,琉璃不會殺他!如果有一天他必須瘋狂,琉璃必會跟着他瘋狂!如果他真的必須成為一個沒人性的殺人魔,琉璃也只會默默在旁守着,等待他給她解釋。

@@琉璃是他的妻子!沒人比他更懂她,也沒人比她更懂他!

@@剎那的醒悟,他知道他笑了!笑自己竟然被這種雕蟲小技給蒙騙!接着,他醒了。看到月光的明亮,感覺到夜風的清涼,他知道他已經回到現實。

@@現在是什麽時刻?他不急着追究,他只知道此刻他的腦中異常清醒,清醒到幾乎可以感覺到四周元素跳動的頻率。

@@睜開眼,薩摩看向四周。美妙的感覺仍在,四周清晰異常。但是,他卻迷惑了。印象中…練武場并不是這樣的。他清楚記得四周是一株株闊葉巨樹,巧妙地遮掩了四周的視線。但是,現在四周卻是空曠一片。完全沒有樹,就連濃密的草坪也成了幼嫩的短草,只有地上一塊塊石磚砌成的岩地告訴他,自己仍然還在練武場上。

@@發生什麽事了?尼路他們呢?

@@視線一轉,薩摩看見了尼路他們。他們一個個躺在不遠的地方,微微起伏的胸膛告訴他,他們只是睡着了。他可以想像尼路等人必定也經歷了那些幻覺,他們克服了嗎?

@@薩摩正在想着,一聲低聲吼叫卻驚醒了他:

@@“吼嗚──”

@@薩摩轉頭看去,只見銀白色的巨獸正在不遠處睜着擔憂的銀色雙眼看着薩摩,正是一夜不見的小斑。因為不便讓小斑跟着上課,所以薩摩昨晚便讓它到大師林去溜跶。

@@招手叫小斑過來,薩摩輕輕撫上銀色魔獸柔軟的毛發,微笑道:

@@“你在擔心我。”

@@銀色的魔獸聞言又低叫幾聲,眼中流露着強烈的不安。

@@“我沒事!事實上,我好得很。”

@@銀色的魔獸搖搖頭,眼神透着急切。一點都不好,它是昨天一切狀況的目擊證人。它知道薩摩身上有兩種極端的能量在短時間中起起伏伏。那種瞬間吞噬萬物的殺意濃得讓它不敢靠近,而那刺目的白光也逼得它的眼睛發痛。所以,它只能在遠處擔心地看着。直到薩摩坐下來了,它才稍稍放心。

@@薩摩看到小斑搖頭,倒是好奇了。

@@“你覺得我不好?”

@@小斑點點頭。

@@“為什麽?”薩摩真的很好奇。他知道斑夏達是種異常聰明的魔獸,所以他很想知道為什麽這麽聰明的魔獸覺得他不好。

@@小斑甩甩銀色的毛發,身體一陣抖動,将晶亮透明的獨角伸了出來。

@@薩摩正不知道小斑為什麽将這支天價的獨角伸出來,怎知小斑卻将頭靠了過來,将獨角抵上盤坐的薩摩額頭。

@@薩摩一呆,本想退開,卻在一幕幕影像瞬間湧進腦中的時候愣住了。看着影像一幕幕閃過,薩摩大為驚駭。直到小斑收回獨角好一會兒,薩摩仍舊呆愣着。

@@這大片森林是他毀的嗎?那股帶着強烈死亡預告的黑色瘟疫也是從他身上出來的嗎?為什麽它從來不知道他的身上潛伏着那樣可怕的東西?難道,那些就是小時候夜夜折磨他的能量嗎?如果是,為什麽他還會有那樣的白光呢?

@@那不是魔法,小斑和他的直覺都告訴他,這兩股力量都不是魔法。而且,他從頭到尾都沒動手,為什麽那兩種能量就這麽自然地湧了出來呢?薩摩不解。

@@不過,不等薩摩想出答案,遠遠傳來的腳步聲讓薩摩迅速從思索中回神,他知道,還有更大的難題等着他。

@@※※※

@@來的人不少,總共八個人。其中六個是負責教他們的老師,另外兩個薩摩也不陌生。那是院長樊勞瑞和副院長哈頓·索尼。八個人臉上帶着不安,一邊走一邊不知道在低聲讨論什麽。

@@首先注意到薩摩已經醒的是邱藏,只見他腳下明顯一頓,其餘七個人在怔愣之後接着便不約而同地往前看去,然後在看到薩摩的瞬間,臉上的不安頓時成了複雜而古怪的表情。

@@薩摩仍然坐着,靜靜看着八人逐漸走近。

@@來到薩摩身邊,樊勞瑞滿臉的皺紋微微扭動,坐了下來,和薩摩對望:

@@“你醒了。”盡管已經靠這麽近了,薩摩還是看不到樊勞瑞的眼睛和嘴巴,只有一只略為倒勾的鼻子特別顯眼。

@@薩摩點點頭表示回答。

@@其他七個人在樊勞瑞身後坐了下來,七雙眼睛同時盯着薩摩看。昶印更是好奇地直視薩摩透過護目鏡的眼睛。

@@奇了!明明就是棕色的。可昨天又是金色又是紫色,是怎麽回事呢?

@@“有沒有問題要問的。”樊勞瑞沒解釋,卻是讓薩摩有發問的機會。

@@薩摩偏頭想了一下,伸手一摸。咦?!晶石呢?他本想取下那串晶石好好問清楚。畢竟,經過昨晚那兇險的一段,他實在無法相信“人類”竟然能夠用這種危險的東西訓練精神力?!沒想到伸手一摸卻摸了空。

@@原來小斑給薩摩的訊息中,白光劇盛時有一段空白,所以薩摩并沒有看見晶石碎裂的那一幕。

@@看到薩摩的動作,衆人立刻猜到薩摩是在找昨天碎掉的獸圈。

@@“你在找獸圈嗎?”哈頓·索尼問。

@@薩摩聞言一愣:

@@“獸圈?”這名字聽起來并不怎麽好聽,難道指的竟會是他們所給的那種晶石串嗎?

@@見薩摩滿臉迷惑,昶印連忙解釋:

@@“因為,精神病患者一發病就像野獸一樣非常危險,所以,用來控制他們的晶石串才被稱為獸圈。”

@@原來如此,倒是有幾分道理。

@@“那麽我的…獸圈,是你們拿走的嗎?”薩摩納悶地問。

@@聞言,衆人看着薩摩,神情有些奇怪,叫薩摩也不禁迷惑起來了。

@@“你的獸圈已經被你弄碎了!”哈頓·索尼眼中閃着莫名的光芒解釋道。

@@碎了?!剛剛在小斑的記憶裏并沒有看到晶石碎掉啊?!小斑的記憶裏唯一不清楚的是白光出現之後,難道就是在這時碎的?

@@薩摩還沒想出結果,哈頓·索尼卻直視着薩摩的眼睛,別有深意地道:

@@“要弄碎獸圈并不容易。”哈頓·索尼心中有一個和昶印相同的疑問…。為什麽這時,薩摩的眼睛又是棕色的呢?

@@薩摩挑挑眉,不發一語。他知道哈頓·索尼想知道什麽,但他該說什麽呢?

@@就在薩摩思索間,樊勞瑞垂成兩條細線的眼睛透出精光,開門見山地問:

@@“你是什麽人?”他雖然認為不凡的人來到學院對學院是好的,但是,昨天這個人的一切表現卻讓他忍不住擔憂。那種沉郁的死亡氣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薩摩在心中嘆了一口氣,知道昨晚發生的一切确實引起這些學院要角的懷疑。看着眼前八個人,薩摩在衡量,衡量這些人究竟該不該知道他的身分…。為了未來行事的方便,也許,他應該部分坦白。畢竟,當初他決定隐瞞身分除了安全考量外,最主要還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而這幾天的一切已經告訴他,這些人是一批心理上“中立”的人。也只有讓他們“以為”他們知道了一切,他們才不會花過多的心思在他身上。甚至,他們還可以為他隐藏身分。依現在的情勢,薩摩想,他們應該願意的。

@@于是,薩摩故做慎重地問:

@@“我的身分,你們願意為我保密嗎?”

@@衆人聞言互看了一眼,最後将視線集中在樊勞瑞身上,似是要樊勞瑞做最後決定。

@@樊勞瑞先是片刻猶豫,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木已成舟,不論這人的身分是什麽,他們畢竟已将賭注放在他身上,早已沒有籌碼說不。況且在這種急需用人的時刻,只要不是帝國的卧底,其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見樊勞瑞答應,其他人這才跟着點頭附和。

@@薩摩見狀,随即壓低聲音說出自己一部分的身分:

@@“我的身分是精靈人并沒有錯。但同時,我也是精靈人族的儲君。”

@@精靈人的儲君?!儲君不就是貴族嗎?那可是擁有驚人魔法能力的少數人啊!衆人心中大驚,不約而同想起入學測驗當天發生的事…,這是不是表示,藍衣損壞的原因其實是因為這個人的确擁有藍衣無法測試的魔力潛質?

@@衆人正在思慮不定時,昶印卻搖搖頭,喃喃自語地道:

@@“不對啊,精靈人不應該會有那樣……那樣……恐怖的力量。”說到這裏,昶印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昨天夜晚的一切還歷歷在目,讓他一想起來就覺恐怖。

@@昶印這麽一說,衆人也随即想起昨夜那恐怖的一幕,很快的,衆人的表情從單純的疑惑轉成了嚴肅和戒備。那種毀滅的力量,是讓人不敢輕易觸碰的,要是這樣的力量的确屬于薩摩,那麽衆人應不應該跟他合作呢?這恐怕還需要重新評估了。

@@薩摩在小斑讓他重新看一次昨夜發生的點點滴滴之後就知道,那股黑色瘟疫所夾帶的濃郁死亡氣息不可能躲過這些人的眼睛,但這個充滿疑慮的能力,薩摩說什麽也不能讓樊勞瑞等人認定是屬于他的。畢竟對無法理解的恐怖力量,大多數人總是充滿敵意。于是,薩摩故做思考,然後不解地反問:

@@“恐怖的能力?”

@@昶印打了一下寒顫,餘悸猶存地道:

@@“就是将這裏夷成平地的力量。”

@@聞言,薩摩故作訝然,轉頭看看四周,驚訝地反問:

@@“這裏是我弄的?”話中有強烈的不信。

@@此話一出,衆人心中盡管都有些迷惑,但還是肯定地點點頭。

@@見狀,薩摩沉吟起來。好一會才擡起頭,茫然地道: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真的一點印象也沒有。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薩摩這麽一問,衆人一時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昨夜那匪夷所思的一幕。好半晌,昶印才略顯焦躁地道:

@@“總之,那種恐怖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是精靈人所應該擁有的。”違逆自然的力量不應該是精靈人會擁有的。

@@薩摩聞言,明顯一怔,接着又偏頭想了一會才近似自言自語地道:

@@“恐怖的感覺?……會不會跟那個有關呢?”

@@“那個?”衆人一聽薩摩似乎知道原因,連忙追問。

@@薩摩點點頭,嚴肅地道:

@@“沒錯…事實上,我身上有一半流着龍人的血。”

@@“龍人?!這怎麽可能?”哈頓·索尼驚訝地道。

@@不僅哈頓·索尼不相信,其他人也同樣瞪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薩摩,就連樊勞瑞也呆愣着。大家都知道龍血和精靈血根本就是互斥的,怎可能相容于一個身體裏?

@@薩摩苦笑了一下:

@@“每個人都知道不可能,但是,的确發生了。我的父親是龍人…。”說着便解開離開中央大陸前琉璃為他系上的頭巾。一片灰色龍麟随即出現在衆人眼前,面積小顏色淺,若不仔細看當真還看不出來。好小的龍鱗片!難道是因為混血所以才會這麽小?!

@@一個擁有精靈人和龍人血液的人…究竟應該是怎麽樣子呢?是比較像精靈,還是比較像龍族?衆人實在無法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雙重身分應該就是讓這人擁有舉世難見資質的重要原因。

@@薩摩待衆人看過之後又系回頭巾,似是而非地道:

@@“大概是因為這樣的緣故,我一直無法學好龍人族的武功,所以才想到人族來尋找方法。”

@@盡管薩摩此話并非真實,但聽在衆人耳裏倒是合理。龍人和精靈人的魔法和武功從本質上就不相同,無法兼顧在所難免,所以衆人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說辭。

@@“我在想…可能是我身體裏存在龍人的血液…所以才……。”薩摩說着,愁眉深鎖地長嘆一聲。

@@衆人滿臉詫異地對望。的确,黑色是龍人尊崇的顏色,那股黑色瘟疫說不定就是因此而來。但是,龍人的血可以有這麽大的威力嗎?衆人固然半信半疑,但看薩摩似乎也不甚明白的樣子,這個謎團看來也只得先擱在一旁了。

@@薩摩見衆人不再追問便知已安全通過一關,正暗自慶幸着,邱藏卻突然打破沉默,辭鋒銳利地問:

@@“這事暫且不談,我倒想問問你。昨天夜裏,你的眼睛并不是現在這個顏色,你知道嗎?”

@@薩摩聞言便知不妙,從小斑的記憶中,他知道他的眼睛因為陷入幻境中無法顧及,不僅現出了本來的顏色,甚至還在神智昏亂時變成了紫色。邱藏等人若是注意到這點,那麽他們心中對他的猜疑恐怕不小。因為人類深信金色代表神,紫色代表魔。在人類眼中,神不僅高不可攀,還是所有善的代表,主宰一切對人有利的發展,相反的,魔則代表所有罪惡,主宰人心的邪惡與恐懼。但不論何者,都會挑起人類極大的戒心。

@@薩摩迎着衆人懷疑的目光,神情坦然地道:

@@“我的眼睛是金色的…。”

@@對人類而言,擁有一雙紫色眼睛比擁有一雙金色眼睛來得更令人不能接受,因為紫色是邪惡的,是不應該存在的。薩摩想通了這一點,所以他立刻決定模糊自己“曾經”擁有紫色眼睛這項事實。

@@“金色?你的眼睛是棕色的吧!”昶印指着薩摩的眼睛反駁。若非他看到薩摩的眼睛是棕色的,早在邱藏開口之前他一定會忍不住先問的。

@@薩摩微微一笑,散掉眼睛上面的魔法元素,一對金色眼睛立刻出現在衆人眼前。

@@“咦?!”衆人見狀驚呼。明明剛剛還是棕色,怎麽這會便成了金色?!這等神奇的事可真是衆人生平僅見。衆人第一個就想到魔法,但一來魔法只能淡化或加深,并無法完全改變眼珠眼色;二來衆人也沒有在薩摩眼睛上面察覺魔法波動。只是,若不是魔法,又能有什麽方法呢?

@@見衆人又是驚訝又是好奇,薩摩幹脆解下護目鏡,遞給邱藏等人:

@@“這是只特殊的護目鏡,可以改變眼睛的顏色。我的眼色太奇怪了,所以不得不這樣。”薩摩簡單解釋。

@@邱藏接過護目鏡也不研究,反倒又轉給了樊勞瑞。樊勞瑞接過了手,左翻右弄地研究起來,只是好一會還是弄不清這護目鏡究竟有什麽特殊之處。

@@邱藏見狀也知樊勞瑞看不出端倪,于是幹脆向薩摩試探地問:

@@“這護目鏡看起來挺別致,只不知是出自誰人之手?”

@@“這是我幾年前偶然買到的矮人作品,只要在眼睛上散出一點元素,鏡片感應到之後便會自然凝聚相應的元素,讓眼睛變顏色。”薩摩知道,現在唯有讓他們覺得他對他們沒有絲毫隐瞞,才能成功取得他們的信任,因此面對這個可能暴露自己真實身分的線索,薩摩倒是很幹脆地透露了。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是用元素感應的原理,并未具體化為魔法,難怪衆人怎麽都看不出有任何魔法的痕跡。大概也只有這樣巧奪天工的設計,才會讓衆人從來都沒有懷疑過薩摩這只護目鏡的功能。

@@“如果金色是你眼睛原來的顏色,那紫色呢?昨夜你的眼睛分明也變紫色了。”邱藏毫不放松地問。

@@薩摩聞言提高聲量,狀似驚訝地反問:

@@“紫色?…怎麽可能會有紫色呢?”說到最後,薩摩的表情更是轉成了迷惑,茫然地看着衆人。

@@薩摩的問題,樊勞瑞等人當然無法回答,因為事實上,他們還等着薩摩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答。現在,薩摩也不知道(?)答案,衆人不禁思索起來。

@@“難道又是龍人血的關系嗎?”昶印皺着眉頭,以着無奈的口氣猜測。

@@昶印這問題當然沒人回答得出來。龍人的血液有神秘到可以摧毀大片森林,又可以弄出一對詭異的紫色眼睛嗎?

@@“有沒有可能根本是因為将獸圈用在訓練精神力才會這樣呢?”歐羅憂心忡忡地推斷。

@@獸圈?這倒是不無可能。畢竟獸圈用來訓練精神力的經驗太少,根本沒有固定的征象,加上他們給薩摩的獸圈又是所有人當中最為複雜的,當真是誰也無法保證應該有什麽樣的症狀,或許真有可能與獸圈有關,但是,究竟相關的程度有多高?誰都不能肯定。

@@到底真相究竟是什麽?恐怕若是薩摩不說,任衆人智比天高也別想猜出來吧。

第 129 章 129 半夜被他扛回來

第129章 129 半夜被他扛回來

葉綿綿笑了笑,沒有說話。

只求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她為什麽就從來沒有這麽灑脫過呢?

又或許,這樣的話就只有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人才能夠說得出來的。

一旦真正的相愛了,要是分手的話,肯定會傷得很重。

“到了,這裏……”

小護士推着輪椅進了病房。

這裏也是單人間,随着推輪的前進,葉綿綿看到病房上的紀喬希。

也是穿着藍色的病號服,她口鼻上也管着各種管子,臉色蒼白至極……

“喬喬!”

葉綿綿難過得想哭。

當時她跟紀喬希兩個人在冰庫裏,凍得快要死的時候,彼此說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現在她還活着,而紀喬希卻是生死未蔔。

她一連喚了好幾聲,紀喬希都毫無反應。

她哽咽得聲音都沙啞了。

許久,她擦着眼淚看向身邊的小護士,“她為什麽醒不過來?”

小護士搖了搖頭,“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會打針……不過,我聽醫生說起來,她好像從冰庫裏出來的,腦部有些淤血……好像說是,她要是一個星期醒不過來,就會變成植物人這樣子。”

這小護士有些小嬰兒胖,眼睛圓圓的,一臉的單純,看樣子也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就是一大點的少女。

葉綿綿聞言更加悲傷了。

她愧疚不久,紀喬希是因為她才變成這樣子的。

“喬喬……”

她上前抓住了紀喬希的手。

“喬喬,我知道,你能夠聽見我說話。喬喬,我們從冰庫裏逃脫了,我們現在醫院裏,我活過來了。我求你也活過來好不好?你要是能夠活過來,我帶你去見羅梓熙……你還記得嗎?羅梓熙說過,要你為了他而活下去!你要是醒不過來的話,他該有多傷心啊!”

葉綿綿低聲地哭泣着,突然,紀喬希的小手指動了一下。

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後,紀喬希一直緊閉的雙眸慢慢地睜開了。

“喬喬,天哪,喬喬,你醒了……”

葉綿綿抱着紀喬希,激動地掉下了眼淚。

紀喬希臉色蒼白,她轉過頭看向葉綿綿,眼眶也是濕潤的。

許久,才低聲呢喃着,“綿綿,這裏不是黃泉?”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一陣輕煙,随時會被風吹走一樣。

“不是,不是的。我們得救了,現在在醫院裏。”

“那我們不用死了啊。”

“嗯,不用死,以後我們還可以愉快地玩耍!”

紀喬希擡起眼皮四下張望了一番,“我剛才夢見我跟羅梓熙結婚了,哎,你要是不叫醒我,我就要嫁給他了。”

“噗,你這傻子,盡說傻話,你要是再醒不過來就要變成植物人了。”

“可是我失去了羅梓熙!你不知道,他穿新郎裝可帥啦!”紀喬希虛弱地笑着。

“傻丫頭,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有機會嫁他,這樣,我向你保證,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羅梓熙。”

葉綿綿打了包票。

“讨厭,你又哄我!”紀喬希笑得有些蒼白……

“沒哄你,真的……我能想辦法的。”

“你又不是羅梓熙的經濟人,你怎麽安排他見我?”

葉綿綿正想着辦法哄紀喬希,突然就有一道不和諧的聲音插了進來。

“這個你放心,她只要肯今晚努力一點,就一定有辦法的……”

葉綿綿愕然地回過頭。

原來慕寒川不知何時走進來了。

什麽今晚努力,這是什麽鬼?

這混帳男人居然當着外人的面說這麽暧昧的話,讓她的這張臉往哪裏擱?

咬了咬小銀牙,她狠狠地瞪着他,“慕寒川!!”

“好了,寶貝,你的小夥伴精神不太好,她需要醫生的照顧,我們走了!”

說罷,也不等她回應,他便是雙手扶住了輪椅的把手,将她往外面推。

“喬喬,我晚一點再來看你啊!”

她扭過頭沖着紀喬希揮手。

紀喬希現在也無法動彈,只是看着她,露出虛弱的微笑。

出病房的門口時,果然有兩三名醫生急匆匆地趕過來。

她這才放心了一些。

慕寒川推着她一路跑到了病房,再将她抱起來平放到了床上。

“慕寒川,你知不知道喬喬現在有多需要我?”

“嗯,我也很需要你!”

她哭笑不得,“我想多陪她呆一會!”

他給她蓋好被子,然後檢查了一下點滴的針頭。

“她需要醫生,不是你……在這世上,需要你的人,只有我跟晨星,懂了嗎?”

本來是十分簡單的情話,竟然被他說得十分惹火。

她一時之間無法反駁,哼哼了兩聲,然後閉嘴了。

突然覺得,他的話也挺有道理的。

“是你叫的醫生?”

“話那麽多,先吃點東西吧!”

他站在桌子旁邊,打開了一只精致的保溫飯盒。

醫生說她現在腸胃不太好,只能喝一些流質的食物和水果……

她一整天也沒有怎麽吃東西。

此時,從飯盒裏飄過來一陣香味,勾引着她嘴裏的饞蟲,她側過頭看了過去。

慕寒川應該是回去洗過澡了,黑發還濕着,稍顯淩亂而狂野地垂在性感的額頭上。

他今天換了一套休閑的衣服,裏面是白色的t恤,外面是深藍色的中長款風衣,幹淨清透,還帶着一股韓風。

優雅之中透着帥氣,少了平日裏那種職場上的淩厲,多了幾分鄰家歐巴的溫暖清馨。

這樣的他,讓她感覺到很舒服。

她正看着入謎,他冷不丁地就轉過頭,将她的小偷窺逮了個正着。

“好看嗎?”

她讪讪一笑,立即岔開了話題。

“你剛才說我能夠幫到喬喬?你的意思是……要幫我約羅梓熙?”

葉綿綿有些小欣喜……

慕寒川打開了飯盒,然後拿勺子舀了一勺子粥,喂到了她的嘴邊。

“我說過了,要看你今晚努力。如果你努力一點,萬事都有可能,如果你不努力,那就什麽希望都沒有。”

“混蛋,我都病成這樣了,要怎麽努力?”

“深淺往複……當然,你吃飽了才行!來,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