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君子所為

藏匿在書架後頭的古月華将兩個人的對話清清楚楚的聽了進去,她不由的在心中暗罵了趙恬一句,連忙将身子更低的藏匿起來,并在心中祈禱着趙恬不要找到這裏來。

可是,怕什麽來什麽,很快,古月華便聽見趙恬的腳步聲朝着這邊書架走了過來。一步,又一步,趙恬走的漫不經心,猶如閑庭散步,但是書房裏一明一暗的兩個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這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在這裏?古月華一顆心高高懸挂了起來,郁悶無比的想着,然後,她将身子縮的更小了。

“殿下!您要看什麽書,本候幫您找,如何?”錦安候連忙陪着笑臉追了上去。

然而趙恬只是搖頭道:“錦候,你不用忙活,本殿下早聞侯爺這裏藏書甚多,今日慕名前來,不過是想觀賞一番罷了,至于書,卻是沒有要看的。”

錦安候聽了這話,只好住口,讪讪的站在那裏,有些心驚膽戰的望着趙恬越走越近,已經距離古月華藏身之地只剩下了一個書架的距離了。這一刻,他緊張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古月華也很緊張,昨兒個她才拿茶壺砸了趙恬,這厮雖然在最後說了不跟她計較了,但是見了她絕對沒什麽好臉色,說不得還要對她冷嘲熱諷一番,古月華心高氣傲,才不願意受這份罪!

所以,藏匿起來,就成了最好的法子。

“錦候,你這裏的書果然很多,名不虛傳啊!”就在屋子中的兩個人緊張的心都要跳出來的時候,趙恬終于站住了,他立在距離古月華只有一個書架的地方,眼睛盯着書架上頭一本書饒有興致的瞧着,似乎注意力全被這本書給吸引過去了。

“哪裏!哪裏!殿下說笑了,我這裏的書比起皇宮裏的藏書,那不過是冰山一角。”聽了太子的話,錦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他一邊與太子客套的同時,一邊抽空往古月華藏身之地望了一眼。

太好了,幸虧太子沒有發覺華兒。

可就在這時,趙恬卻從書架上裏面擡起頭來望了錦安候一眼,有些奇怪的道:“錦候,你在瞧什麽?難不成那裏還有更珍貴的藏書?”說着,他便擡腳往錦安候剛剛望的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錦安候頓時吓了一大跳,忙阻止道:“殿下說笑了,那裏怎會有珍貴古籍?不過是昨兒個下人整理書架的時候,沒有将那裏整理妥當罷了,本候怕污了殿下眼睛,所以……”

“哦,原來是這樣。”趙恬聽罷,當即收回了步子。

“殿下,這邊請。”錦安候暗暗松了一口氣,這短短時間內,他的心情起起落落,當真是無法形容,而藏匿在書架後頭的古月華,心情也是猶如坐過山車似的,好半天都平複不下來。

趙恬随着錦安候的指引,去了書房另一頭看書去了。

古月華悄悄探出頭來往那邊瞧了一眼,但因為有書架阻隔,她并不能看到書架後頭那兩個人的身影,只能夠聽見他們的交談聲。

“錦候,不是本殿下說你,你家大女兒乖巧無比,二女兒卻粗魯不堪,幸虧本殿下的未婚妻是彤兒,要是那古月華,本殿下死也不會娶這等女人!”趙恬似乎已經忘記了他今日來的目的,竟然對着錦安候大肆說起了這兩日他心中濃濃的不滿。

聽了趙恬咬牙切齒的話,錦安候心中頗為尴尬,他萬萬沒想到趙恬竟然會對他的二女兒有了這樣大的成見,他忙解釋道:“殿下,華兒是有些太過活潑了,可她絕不是那種心思歹毒的姑娘……”

“行了行了!不用解釋了!”趙恬聽了錦安候的話,頓時不耐煩揮手道:“敢拿茶壺砸本殿下的女子,能是什麽善良之輩?得虧她年紀小,不然本殿下絕不會輕易饒了她!”

錦安候并不知道昨兒個落梅居裏發生的事情,他妻子忙碌了一天,又要照顧小女兒,又要抓大女兒的功課,忙的是腳不沾地,根本沒時間告訴他這件事情,所以,面對趙恬此刻的突然發飙,錦安候不知所措了起來。

可就在這時,書架後頭忽然響起一道清脆但卻滿含諷刺的聲音:“殿下,你怎麽不說您太無用了些?小女子不過一個茶壺,竟然就把您吓暈過去了,這種丢臉的事情,你居然也好拿出來講?”

趙恬聽了這話,又羞又窘,卻勃然大怒的沖到那邊,果然看見古月華緩緩從書架後頭慢慢走了出來,他頓時怒道:“古月華,你怎麽在這裏?”

“這是我爹的書房,我來借本書看,有何不可?”古月華瞄了趙恬一眼,神色冷靜道:“倒是太子殿下你,無緣無故在背後說別人壞話,這是君子所為?”

趙恬剛剛本是無意間說起這事兒的,他的原意也不是指責古月華,而是提醒錦安候多多管教一下小女兒,但是話一出口,不知道怎的便成了這副口吻,此刻被古月華當面指責,他一張白皙如畫的臉一下子就漲紅了。

“華兒,你怎麽跟太子殿下說話呢?快給殿下道歉!”錦安候聽了古月華的話,吓的心肝跳了幾跳,忙對着女兒斥責道:“你昨日裏到底做了什麽,還不快一一道來!”說着,他又回過頭來對着趙恬歉然道:“殿下,您說的對,小女的确是缺乏管教……”

古月華聽了錦安候的話,頓時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她裝模作樣的對着趙恬福了福身,虛情假意道:“殿下,昨兒個我拿茶壺吓唬您,是我不對……”

“停!停!停!你不用說了!”古月華才說了一半,趙恬額頭上便青筋直跳,他對着古月華擺手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不用再說什麽了!”

古月華當即閉了嘴巴。

錦安候立在旁邊,對這一幕頗有些不解,他哪裏知道,趙恬居然被一個茶壺給吓暈過去,這是多麽丢臉的事情,要是傳揚出去,他太子的威名可就受到影響了,所以,趙恬是絕不允許這件事情外傳出去。

第 24 章

方德君見此笑道:“今日倒是還未給衆位公子們出題呢,總不好讓他們也跟着用衍州之事作詩,鳳後看呢?”

鳳後點頭,男子吟詩作賦展示才藝也是慣例了,這個時候聽方德君這麽說便問道:“既然如此方德君覺得以什麽為題比較好?”

方德君笑道:“臣看不如以此處風景為題,鳳後以為如何?”

“便依你所言。”

方德君又道:“聽聞平遠将軍府的公子頗具才名且聰慧不凡,日前宮宴時我無緣得見,今日不妨就讓他起了這個頭,鳳後以為如何?”

清平貴君冷冷的看過來,方德君和鳳後的關系一直不錯,這些年以來可以說是鳳後的左膀右臂。

謝宸遠此前為了避嫌已經一早去了晉陽上任,他如此捧着蕭敬之如果不是為了謝宸遠,那怕又是鳳後在背後做手腳了。

日前他們都因為蕭敬之之事而受了皇上的譴責,他本以為這人會和自己一樣就此收手,現在看來卻未必是如此。

清平貴君念及如此冷聲道:“不知方德君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我怎麽之前只聽說蕭敬之身體虛弱常年閉門歇客,倒是不知他何時有了才名,又如何來的聰慧一說?”

方德君笑道:“只是傳聞罷了,又何處來的依據?許是謠傳也說不定,不過蕭敬之既然來了想來也是願意湊個熱鬧的,作為表率帶領男兒們一同吟詩也當算是一件樂事才是,想來他應當不會拒絕。”

鳳後點頭,“方德君說的是,既然如此便問問他的意思,他若是不願也就罷了。”

鳳後既然都已經如此說了清平貴君自然不好再反駁。

蕭敬之聽聞鳳後欽點了他的名字自然不好當衆拒絕,于是便也跟着作詩一首。

只見他落筆如有神,仿佛是不經思量一般紙上頃刻間便已經落了幾個字,他筆鋒銳利,字跡不似一般男子含蓄秀巧,反倒有橫掃千軍之勢,不多時便已經作詩一首。

然而他的詩卻不似他的字一般出彩,衆人看過之後只覺平平而已。

有宮侍前來取走蕭敬之的詩給鳳後等人品評,衆人看過之後也只略微誇贊了幾句便也作罷。

謝宸清從方德君手中接過了蕭敬之的詩,看過之後嘲道:“也不過如此罷了。”

方德君笑道:“如此也沒有什麽不好,陪你做個伴足夠了,本也不必樣樣出挑。”

兩人這番對話其餘幾人倒也未曾注意,但謝宸安之前卻是一直站在範永熙身後,這個時候道恰好将這番話聽在了耳中,頓時心中有些猶疑。

有了蕭敬之抛磚引玉之後一衆小公子們倒也放得開了,接連作詩送去彩樓。

範永熙品評男兒們的詩自然不會再如之前一般直接從彩樓往下扔了,為了男兒們的面子她只将不佳的詩作放置于一旁的花籃之中,遇到不錯的方才呈給鳳後幾人過目。

謝宸安站在一側從花籃中将蕭敬之的詩拿出來看了看,她粗略一掃倒也看不出蕭敬之哪裏寫的不好,只覺得他的字怪好看的。

想到自己那一手狗爬字,再看着蕭敬之的字,謝宸安頓時嘆氣。

範永熙這個時候又往花籃裏扔了幾張紙。

白華侍君此時走過來也随意撿起來兩首詩看了看,笑道:“今年的詩瞅着倒是比往年要出挑。”

謝宸安問道:“這花籃裏的詩最後會存放起來麽?”

“男兒們的手跡落到旁人手裏總是不太好的,一會賽詩結束之後這些便會被一起焚燒了,免得遺落旁處惹人口實。”

謝宸安猶豫了一會,最後沒把蕭敬之寫的詩放回去,而是收了起來,這字寫這麽好看,燒了有點兒可惜。

謝宸安有些心虛的看向蕭敬之的方向,蕭敬之此時背對着她站着,只能看到他纖長而挺拔的背影,倒是看不出他是何表情。

範永熙最後選出了幾首不錯的詩作呈上。

幾位公子因此而得了鳳後與清平貴君的賞識,今次在男兒之中奪得魁首的是禮部尚書許鴻章之子許梓晨。

謝宸安對這許梓晨倒是沒什麽興趣,她這個時候開始猶豫起該怎麽選出自己的伴讀。

她原本以為到達此處之人應該不會太多,結果來了之後才發現此處來的人超出他的想象,雖然之前範永熙品評的時候她也将那些詩篇大致看了一遍,但她并不能從這短短的幾句詩裏便看透一個人的品行,說起來剛才那麽多人的詩,她記住的不過寥寥,而記住的人也就只有呂歸成一個罷了。

她對于這呂歸成倒是頗有幾分欣賞,只是看她行為作風怕是個有性格的,多半不好結交,而且按照往年情況來看她八成是要被皇上任命在朝為官的,況且她的年齡與她相差的也太大了些,明顯不适合做她的伴讀。

謝宸安嘆了口氣,這事可真難……

她扭頭看向和她面臨同樣難題的謝宸銘,結果謝宸銘這個時候跟紫玄君一同看向一個方向,兩個人不時說這些什麽,看樣子應該是已經有了人選了……

白華侍君見她這樣子就已經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當即道:“現在正是衆人私下交流的時候,你若是沒有看中的人不如去四處走走,或許能有什麽際遇也說不定。”

謝宸安也知這也是條路子,不過她感覺這難度仍舊是有點兒高,她看向身側的範永熙。

範永熙出身貧寒自幼閱人無數,而且她又頗具才華,想來對于此事當有自己的看法,只看她願不願意點撥她一下了。

她這些日子隐約感覺到範永熙似乎是有些賞識她的,于是她便厚着臉皮往前湊了幾步問道:“我選伴讀一事至今未有定論,現下才子頗多,不知夫子可有推薦?”

範永熙看了她一眼,随後道:“這件事臣給不出結論,要臣來說這伴讀是否有才并非那麽重要,與你合的來,願意以一片赤誠之心相交方才更值得看重。”

謝宸安心中也是這般想的,見範永熙沒有推薦的人她也就只好準備下樓去人群之中碰碰運氣了。

謝宸安方才走了幾步就被謝宸軒給拉住了袖子,“皇姐帶我一起去呀。”

謝宸安看了一眼下面的人群,略感覺有些不放心,若帶他下去磕了碰了總是不好,她正待要拒絕,白華侍君卻笑道:“那你下去老老實實的跟着你七皇姐,不許哭鬧。”

謝宸軒高高興興的答應了。

謝宸安見白華侍君都已經答應了自然不好再出言阻攔,于是牽着謝宸軒的小手帶着他一起往下走去。

白華侍君眼眸微斂,他身為一個男子不便和謝宸安一起下去與文人才子結交,但是有心人看到他們姐弟兩個這般親厚就應當明白靜宜侍君非是孤立無援的,可惜他的雅兒不在了,若是她還在,她與安兒姐妹兩個互相扶持,又何至于走到眼下這一步?

這麽想着他再次擡頭看向紫玄君的方向,眼中的恨意卻被壓在深處,面上仍舊是一副溫柔模樣。

謝宸軒一向乖巧,謝宸安帶着他倒也不覺得有什麽,只要小心不讓謝宸軒磕碰着就好,不過事實證明她想多了,他們雖然年齡不大但到底是皇子皇女,沒人敢上前磕碰着他們,見他們走到身側反倒是行禮的居多。

就在謝宸安帶着謝宸軒下樓後不久,謝宸銘也跟着走了下來,不過她卻是目标清晰直奔來人而去。

方德君不過片刻也帶着謝宸清走下了花樓,不過他們所奔的地方卻是男兒們聚集的廊上,清平貴君見此也起身跟了過去,鳳後見此笑道:“清平貴君倒是難得有雅興見這些後生晚輩,不如一同前往?”

清平貴君輕嘲:“鳳後也是難得有此等雅興,既然如此便請吧。”

第 34 章 七彩寶塔中的秘密

第三十三章 七彩寶塔中的秘密

空曠而又死寂的大殿之中,白森森的骷髅突然擡起頭,而後只聽嗡的一聲輕響,在它那空洞的眼眶當中,猛然亮起兩團漆黑的火焰。

咔咔……

當漆黑火焰出現的瞬間,整個骷髅突然間活了過來,而它那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也是上下開合,仿佛在露出獰笑。

如此詭異的一幕,頓時讓林炎的眉頭皺了起來。從這具骷髅身上,林炎感覺不到任何的生命氣息和能量波動,但就在骷髅蘇醒的一剎那,一股極端的危險,也是陡然間從他心頭湧起。

那種感覺,就像是面對一尊強大的靈修!

“這骷髅,很不簡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炎的臉色也是凝重下來。

而就在這時,對面骷髅雙眼中的黑色火焰突然一個閃身,緊接着身子陡然動了。

唰——

只見一道白影閃過,骷髅瞬間就跨越數十米距離,出現在林炎面前。那速度之快,簡直如同瞬移。

下一刻,骷髅那白森森的手掌緊握成拳,帶着淩厲的勁風呼嘯而來。

“哼!”

林炎眼中寒芒一閃,而後不閃不避,陡然調動六萬斤的力量,一拳轟出。

砰——

沉悶的撞擊聲中,一股氣浪陡然炸開,而後林炎便是覺得拳頭一痛,緊接着一股巨力便是湧入體內,讓得身影連連後退。而反觀那白色骷髅,居然在原地紋絲不動。

“好強的力量!”身影剛一穩住,林炎便是發出一聲低呼,雖然剛才自己并未動用全力,但那六萬斤的力量,幾乎能夠秒殺煉體境六重的修士了。然而在這般攻擊之下,白色骷髅居然絲毫無損。

而就在林炎和白色骷髅第一次碰撞結束的瞬間,七彩寶塔下的老人也是突然睜開眼睛,而後失望地搖了搖頭。

“看這小子自信滿滿的樣子,老夫還以為他有很大的把握,可惜,一切都是老夫多想了!”

老人輕輕一嘆,有些落寞地道:“可惜啊!偌大的天靈宗,單是外門弟子都成千上萬,卻沒有一個真正的天才……這個叫林炎的小家夥,雖然近幾日風頭很強,連東峰排名第十的天才都擊敗了,可惜也不過是三流天才而已……”

“按照這小子眼下的表現,恐怕連七彩寶塔第一層都過不了!”

老人越想越失望,而後就要閉目陷入沉睡,但下一刻,他臉色突然一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七彩寶塔第一層,林炎正在和白色骷髅對峙。

“真是沒有想到,七彩寶塔的第一層,就會遇到這麽難纏的對手!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登上第七層!”

說罷,林炎便是不再猶豫,揮拳沖向白色骷髅。

而這一次,林炎的力量陡然提升到八萬斤!

砰——

蘊含八萬斤巨力的拳頭很白色骨拳狠狠相撞,而後便是爆發出震耳的悶響,肉眼可見的氣浪從拳頭處激蕩而出,如漣漪一般蔓延向四周。

而在如此激烈的碰撞之中,那白色骷髅終于在嘩啦一聲脆響中爆碎。

“好小子!”就在這個瞬間,塔下的龍老臉色一變,随後便是露出了驚喜之色。

煉體境七重的修士,即便是天資再強,也不過是擁有六萬斤多一點的力量,可是這個叫林炎的小家夥,居然能在那個瞬間爆發出八萬斤的力量,這份潛力了資質,當真是鳳毛麟角!

“還真是讓老夫意外啊!”龍老那嚴肅的老臉上,罕見地出現了一抹笑容。煉體境七重初期的修為,八萬斤的爆發力量,這意味着什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天靈宗上千年的歷史當中,也只有當年的開派祖師爺,能夠達到林炎的成就。

想到這裏,龍老渾濁的眼神中,頓時出現了一抹期待:“小家夥,希望你不要讓老夫失望,雖然比起當年的祖師爺,你還有一定的差距,但以你現在的潛力,登上七彩寶塔第五層,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話音剛落,龍老的臉色又是一變,因為在他的感知當中,林炎很快進入了寶塔第二層,然後便是以無比暴力而又霸道的姿态,将那第二層的守護直接轟成了碎片。

緊接着,是第三層……第四層……

而随着每一層的提升,龍老臉上的震撼,就濃郁一分。

半個時辰後,當林炎踏入七彩寶塔第五層的時候,龍老再也難以保持平靜,他死死握住拳頭,用一種顫抖的聲音道:“好好好!好小子!老夫真是看走眼了!一百年了,整整一百年了,還從未有人能夠登上七彩寶塔第五層,林炎小子,你真的很優秀!”

老人滿臉激動,嘴裏不停念叨,仿佛神經失常了一般:“真是上天眷顧天靈宗啊!能登上七彩寶塔第五層,即便是未來的成就不如開派祖師爺,至少也能成為名動一方的強者,我天靈宗,有希望了!”

蒼老而又激動的聲音回蕩在七彩寶塔四周,仿佛一首悲涼而又鐵屑的戰歌。

不過,這一切林炎并不知道……

七彩寶塔第五層,林炎正在和一具金色的骷髅激戰。

砰——

林炎和那金色骷髅硬碰一拳,狂暴的勁氣四射開來,讓得四周地面都出現了龜裂,而已林炎為中心十多米方圓的地面,瞬間塌陷半尺。

緊接着,兩只拳頭僵持片刻便是陡然分開,金色骷髅紋絲不動,而林炎則是身形狂退,一連退出七八米,才将那股巨大的反震力化解。

“好強大!”林炎臉色微微有些凝重,八萬斤的力量足以秒殺煉體境七重了,可是那金色骷髅居然只是被震退了三步。

“哼!我就不信打不碎你!”感受着拳頭上火辣辣的疼痛,林炎臉上也是露出一抹怒意,緊接着暴掠向金色骷髅。

嘭嘭——

一時間只見拳影滿天,那蘊含着八萬斤巨力的拳頭,如同雨點一樣瘋狂轟向金色骷髅。

然而,林炎每一拳都被金色骷髅接了下來,那金色的骨拳似乎蘊含着超越八萬斤的力量,每一次碰撞,都讓林炎身形暴退,拳頭更是火辣辣的疼。

砰——

當林炎再次被震退七八米之後,身形終于是停了下來,而此時,他的右拳已經血肉模糊,體內的力量,也即将耗盡。

“呼——”林炎深呼吸幾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而後心念電轉,在心中思索着對策。

眼下的金色骷髅不禁力量強大,而且就連仿佛也堪稱變态,如果繼續與它硬碰硬的話,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它重創甚至殺死。

“可惡,先前與華武龍的那一戰,用盡了我所有的底牌,而我身上的黑色匕首來路不明,又不能随便動用,否則就會被塔外的老人發現……”

林炎緊緊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了些許不甘。

而就在這時,對面那金色骷髅突然猙獰一笑,揮拳轟來。

轟——

金色骨拳夾雜着恐怖勁氣,瞬間已到林炎胸前,倉促間林炎只得将雙臂交叉墊在胸前。

砰——

林炎倒飛而出,一直飛到十多米外才摔落在地,緊接着喉頭一甜,便是吐出一口鮮血。

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林炎也是疼得直抽冷氣,剛才那一擊,不僅讓他受了很重的內傷,而且就連雙臂都仿佛斷裂一般,幾乎失去了知覺。

可還沒等林炎喘口氣,那金色骷髅再次化作白影,暴掠而來。

砰——

林炎身形跌落在數丈之外,又噴了一口鮮血。

砰砰砰——

緊接着一道又一道悶響中,林炎如同沙包一樣不斷被金色骷髅轟飛,而大殿那青石地面上,也留下了一竄竄殷紅的血跡。

咔咔——

金色骷髅眼中紅火不斷閃爍,而後兩排金色的牙齒不斷開合,仿佛在發出獰笑。它身形一閃,掠至林炎面前,而後揚起骨拳,對着林炎腦袋一拳轟去。

電石火光只見,林炎用盡全力朝一旁滾去。

轟——

森森骨拳卷起刺骨勁氣,擦着林炎後背轟然落下,緊接着整個大殿猛然一顫,一大片裂紋以骨拳為中心,瞬間滿臉方圓數丈。

“咳咳……”

林炎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因為用力過度而牽動傷勢,嘴角頓時溢出一縷血絲。

而還沒等他站穩,那金色骷髅又是一拳轟來。

林炎踉跄躲開,嘴角再次溢出一縷血絲。

感受着體內嚴重的傷勢,林炎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瘋狂,事到如今,已經顧不上黑色匕首是否會被塔下老人發現了!

想到這裏,林炎便是伸手摸向腰間,一把抓住那漆黑匕首的刀柄。

但就在這時,林炎忽然看見,十米之外的牆壁上,陡然閃過一抹黑光。

這一縷黑光就像劈開黑夜的一道閃電,林炎眼神一亮,瞬間想到了一種可能。

緊接着,在金色骷髅的攻擊轟來之時,林炎拼着雙臂折斷的危險,将其墊在胸前。

轟——

一股巨力湧來,林炎頓時被轟飛,摔落在牆邊,緊接着他只覺得仿佛被隕石撞擊一般,雙臂也是發出輕微咔嚓聲響,顯然已到承受的極限。

不過,下一刻林炎卻是突然露出一抹冷笑,而後拼命站起身,揮拳對着身後牆壁那一抹黑光閃爍處,狠狠轟去。

而在這個瞬間,金色骷髅的骨拳,距離林炎後心,已不足三寸!

寶塔下,龍老感知着這兇險一幕,一顆心也是陡然懸起。

第 23 章 藥丸

木葉與雲隐終于還是實現了既定的和平,盡管從目前的忍界形勢來說,徹底結束戰争依然遙遙無期,但毫無疑問,與雲隐的和平對木葉來說是一個相當重要的好消息。因為這個消息,木葉的前線忍者雖不能說士氣高漲,但起碼一掃了二代火影犧牲以來造成的頹勢。

解決了雲隐方面的憂慮,木葉的戰略重心開始轉向砂隐方向。

內部方面,同盟任務的成功同樣使得代理火影猿飛日斬的威信日長,此時他已經完成了對木葉的初步整合,目前村子裏形成了代理火影猿飛日斬總統全局,水戶門炎、轉寝小春負責後勤,志村團藏領內務情報,宇智波鏡、秋道取督導戰局的局面。

在千手一族無意冒頭、準備隐退以及鼎力支持的前提下,二代火影的政治遺産,完全被他的弟子們給繼承了下來。

當然了,這種高層變化、權力鬥争、戰略決策方面的事情,與返回木葉的羽生已經沒有半毛錢關系了。在這次任務之中,對他個人而言比較有價值的事情是跟旗木朔茂建立了聯系,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大家可以一起交流體術,共同練習、共同進步……某種意義上,旗木的能力是身為忍者最讓人羨慕的那種能力。

至于其他方面,短時間內羽生絕不想再冒頭幹什麽事情或者提供什麽想法了,雲隐之行已經讓他嘗到亂說話的後果……盡管因為他的建議,結盟任務之中木葉取得了豐碩的收獲,但他本人卻受到了很大的損失。

在別的忍村挂了號這種事情,真的不是什麽好事。

仔細想想,羽生來到木葉不過數日而已,然而他似乎全程參與了這僅僅數日內木葉內政外交方面的所有重大事件,對于一個新加入木葉、沒什麽實力的外來者來說,這種“存在感”有點太多餘了。

羽生決定做縮頭烏龜,老老實實跟三筱老師學本領不是很好嗎?于是他開始了在木葉濟養院的“安靜生活”。

不過木葉适逢巨變,肯定有各種事件亟待解決、各種決策需要謀劃,所以一直到了三天之後,羽生才再度見到了這位老師。

在三筱的那間辦公室裏,三筱重新介紹了一下她那邊的情況,“之前因為宗族的事情,一直比較忙碌,沒有顧得上你這邊,不過現在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說道這裏,她的眼神轉向了窗外,“或許你已經察覺到了,我是那種不能戰鬥的忍者……更确切的說,我是沒有辦法進行戰鬥的。盡管在關于忍者、關于忍術方面,我的腦海裏有着一般人難以想象的知識,但令人覺得諷刺的是,我并沒有能将這些隐秘知識轉化為直接戰力的身體——從出生開始,我就是一個非常孱弱的人,孱弱到了那種根本無法支配忍術的地步。”

“有些先天性的缺陷,是任何後天手段都沒有辦法彌補的,我努力過,可最終只能得出醫療忍術并不是萬能的這樣的結論……當然,我并不是那種不能接受現實的人。”

三筱的語氣很平靜,但她說的其實是一件挺悲哀的事情……如果三筱是千手一族的重要人物的話,那麽她天生就應該有着比其忍者更為優厚的條件,在千手的全力培養之下,正常情況下她理應成為優秀的忍者、甚至成為木葉的中流砥柱才對。

然而因為她虛弱的身體,這些“理所應當”就只存在于虛妄之中了。

所以,她才希望找一個能發揮那些知識隐含力量的弟子,用以替她在戰場上活躍嗎?

從羽生的臉上,三筱讀懂到了他這樣的想法,于是又搖着頭說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會把我的知識教給你,卻并不會附帶什麽條件,至于擁有了力量之後你會怎麽做、想要成為什麽樣的忍者,那是只有你自己才能去決定的事情。”

羽生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這一點三筱能夠确定,所以她并不強求什麽。

可這種說法卻讓羽生疑惑了起來,正如他沒搞明白當天二代火影為什麽信任他這個陌生人一樣,現在他也沒有辦法弄懂三筱為什麽會對他采取這麽放任的态度……如果羽生學習了很多忍術之後,将來有害于木葉呢,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好了,這個話題點到為止。”三筱對自己的情況的介紹在意猶未盡的情況下就戛然而止了,接着她又說回了羽生的教育問題,“總而言之,以我們的标準來說,你這個年紀才剛剛成為忍者有點偏晚了,從一個指導者的角度來說,我希望能彌補這些時間上的偏差。”

“彌補?”羽生能明白三筱說的“晚了”是什麽意思,正常來說,忍者的培養和訓練往往起步于六歲之前,但羽生這具身體的生理年紀已經超過十三歲了,這樣的年紀早都已經從忍者學校畢業了,羽生可以說完美的錯過了一個忍者打基礎的最佳時機……只不過,三筱所說的彌補是怎麽回事,這種事情還可以彌補嗎?

在羽生疑惑的目光之中,三筱指了指放在她辦公桌旁邊的一個巨大的玻璃瓶子,透過它透明的外壁,可以看到那裏面裝滿了龍眼大小的黑色藥丸。瞬間,羽生就有些明白了,哦,原來标題裏的藥丸,是真正的藥丸,要知道某種人的标題,可從來都是跟具體內容谷無關、欺詐的情況居多的。

“千手一族的秘藥……秘藥你知道嗎?忍者成長的過程之中,是必定要輔以秘藥的,不管是身體強度、查克拉增長還是其他拓展,都需要它。而在各個忍宗制作的秘藥之中,千手一族的秘藥是最珍貴最有效的那一種,長期以來森之千手能屹立不倒、冠絕忍界,其中這種秘藥也發揮了應有的作用。”說道千手的時候,三筱故意低下頭去,隐藏起了自己的表情。

“而現在我給你的是是千手秘藥的增量加料般,因此哪怕你起步遲了,它也肯定能催着你趕上來……你眼前的,這是一周的份。”

“三筱老師,你确定這些秘藥只是一周的份?”羽生看着那個顯得有點誇張的玻璃罐子,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罐子裏的內容物,不是太少而是太多,省省的話當飯吃都夠吃一周了。

不管千手的秘藥有多好,但在羽生的觀念之中,很難說這玩意沒有毒副作用,吃多了藥丸,可是真的要完的。

“當然,不過如果你覺得這東西口感好的話,是可以提前吃完的。”三筱笑着說道。

聽她這麽說,羽生抱着“萬一這玩意挺好吃呢”的心思,将一顆秘藥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而這東西剛一入口,他就感覺到了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直沖自己的鼻腔、咽喉與腦門。

妙啊,真不愧是千手的秘藥,一粘嘴唇它就讓羽生的整個口腔都麻掉了。就這樣,他還不得不伸出拇指稱贊:

“真不愧是千手,這味道聽起來就是高檔,嘗起來更是好看……嗯,小藥丸,大師造啊!”

第 23 章 :師父紫歧真人

那只破敗不堪的戰偶,在燕九藏身的岩石前面,費勁的蹲下,每一下動作,都伴着堪稱折磨的“吱嘎”聲。

但這聲音在燕九聽來,卻是上斷頭臺時敲響的催命鼓點,聲聲迫人,宣告你即将死亡。

那戰偶就保持着這個蹲下的動作,看着地上那堆白色的沙子,僅剩下的一只眼睛中紅光閃爍。

“這位小道友,你還好嗎?”

只見那戰偶開口,聲音卻是意外的好聽。如果不是配上他這副“廢棄終結者”的模樣,簡直就像是老朋友之間的尋常寒暄。

“這位小道友,我觀你骨骼清奇,神識過人,有沒有和在下學習制作戰偶的意向?在下秘偶院棄徒——紫岐。”

燕九腦海裏簡直就是大寫的蒙圈!這種不是要你性命,而是收你為徒的神轉折,也是絕了。

燕九暗自送了一口氣的同時,一顆心又緊張的吊起!我沒聽錯嗎?

秘偶院!棄徒!紫歧!

他不是天才嗎?他不是金丹修士嗎?他不是已經失蹤了好幾百年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會是這副樣子?

“這位小道友,你不要亂想啊,我可是知道你在想什麽的。”

那自稱紫歧的聲音緩緩說到。

“我就是你想的那個紫歧,失蹤了幾百年的紫歧真人。”

那一瞬,燕九竟從這聲音裏聽到了上位者的氣勢,和閱盡千帆的滄桑感。

“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問你,你願不願拜入我紫歧門下,做我的弟子?”

燕九垂眸思索,聽起來是個很讓人心動的主意啊,只是不知幾分真?幾分假?若是真的,這紫歧真人平白無故就想要收自己為徒,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會将如此珍貴的傳承,教予自己。

若是假,那就不好說了。

“小道友,我都說了,別想那麽多,你想的我都能知道。是不是覺得很神奇啊,快點拜我為師吧,我可以都教給你哦~”紫歧真人無比誘惑的說到,簡直與某些“奇怪”的組織有的一拼。

燕九解除掉“化沙”,在紫歧真人面前緩緩顯形,燕九用行動直接表明了她的态度。再者,燕九不認為在金丹修士面前可以搞這些小動作。

燕九睜着明亮的眸子,看着戰偶那只閃爍的紅色眼睛。

“告訴我,你想在我這裏得到什麽?我才能回答你,願不願意。”

聞言,紫歧有些驚愕,這個叫燕九的小丫頭看着不大的樣子,為人處世,怎的如此老到。

“幾百年沒出去,現在的小姑娘都已經變得那麽直接了嗎?”紫歧真人郁悶的說到,“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你都不心動嗎?”

燕九笑着,聲音清脆的回到,“心動啊,可是這個世界教會我的第一件事——就是等價交換!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更何況我們從沒有過交集。”

燕九一揚下巴,接着說到,“你不是時間不多了嗎?快點說出你的條件吧,如果我能做到,就當是我給你的束脩好了。”

那紫歧真人“哈哈”的笑起來,盡管在那張裸/露出金屬的殘破臉上,顯得分外可佈,燕九卻知道,他同意了。

“好!好!好!”

那紫歧一連道了三聲好!這才用那只閃爍着紅光的獨眼,看向燕九。

“燕九!我要你答應我三件事!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将畢生所學,傾囊相授!絕不保留!”

燕九抱拳行了一禮,這是對一個金丹修士應有的尊重,也是對一位長輩的尊重!

“晚輩燕九,還請前輩相告!”

“第一件事,我要你殺一人!”

“敢問是何修為?”

“他叫燕流雲!幾百年前乃是築基中期修士,若是沒死,他現在應該已經結丹。”

“前輩,恕我見識淺薄,晚輩并沒有聽說過此人。”

“你當然沒聽過!”那紫歧一陣冷笑,“他在外一直用的都是“青竹翁”這個名號,你沒聽過也屬正常。”

燕九皺眉,這名字聽得好耳熟啊,好像在哪裏聽過?到底是在哪裏聽過哪?

對了!燕九一拍腦門,燕卿曾經提過的,他那時用的這個名號譏諷燕管家。

“敢問前輩,那“青竹翁”用的法器,可是一把喚作碧竹根的青竹杖?”

“你見過他!”紫歧轉頭厲聲問到,就連聲音都冷了三分。

“不瞞前輩,這“青竹翁”燕流雲已于一月前身隕,此乃晚輩親眼所見。所以前輩還是換個條件吧。”

“他死了!哈哈!他竟然死了!”

那紫歧一時大笑,又一時癫狂,看的燕九都有些不落忍了,他就不怕那戰偶承受不住散架嗎?

好一會,那紫歧真人才停了下來,他看着燕九問道:“你說你親眼所見!那你可知他是如何死的?”

燕九只能如實相告,反正自己說的都是事實!自己掉進這霖天境,還是因為這兩父子哪!

“回前輩,這燕流雲本想在他兒子燕卿身上種植道蓮,卻被燕卿識破。燕流雲最後戰敗,被他的親生兒子燕卿所斬殺。”

“哈哈,報應啊!燕流雲啊燕流雲你當初為奪取我兒的碧竹根不惜将它殺害!卻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紫歧轉頭,再次看向燕九,那刺耳的聲音簡直就像有人拿着電鋸,在耳邊鋸木頭!

“雖然你沒有完成第一件事,但你卻為我帶來了這個好消息,這一次就算你通過。”

紫歧看着燕九接着說到,“我雖然叛出了秘偶院,但秘偶院畢竟教養我數載。這第二件事,我要你答應我,若是有天秘偶院有難,在不傷及自身的情況下我要你盡力相幫!”

燕九想了一下,才點頭應到。

“可以,若秘偶院有難,我必傾力想幫!”

“好!”紫歧接道:“至于這第三條嗎,我要你起一個心魔誓!在我走後你要照顧好我的兒子,直至他恢複正常!”

燕九颦眉,照顧兒子?恢複正常?

燕九遲疑的問到,“不知,前輩的兒子?現在何處?又為何……”

那紫歧聞言,“哈哈”的大笑起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要你照顧的就是“他”,我的兒子——季風。”

燕九看看眼前這個破敗的“機器人”,這紫歧真人莫不是瘋魔了,這簡直比一些宅男的“戀物癖”還要來的可怕!

自己這個老師,看上去,好不靠譜的樣子啊。

紫歧真人的眼神卻意外的柔和了下來,沒錯,在燕九看來那就是一種莫名其妙柔和的感覺,仿若硬漢心中最最柔軟的地方,被他小心的提及。

“季風是個好孩子,天賦好,修煉的也快,短短二十幾年裏就築基成功。他對我說他想獨自出去闖闖,走一走,看一看,去尋找自己的大道。”

“後來哪?”燕九輕聲問。

“我答應了,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卻聽見紫歧聲音裏滿滿溢出的自責和惱恨。

“季風回來了,他沒有找到他的大道,卻帶回了一位“好朋友”。恰巧那幾日霖天境開啓,他們便一同相約去霖天境裏碰碰運氣。而我,同意了。”

紫歧的聲音落寞下去,“然後他再也沒回來,魂燈傳回來的最後影像,是他那位“好朋友”殺死了季風,搶走了他手上的碧竹根。我動身趕往霖天境,卻發現他已無力回天。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不過是一件死物!怎值得我的孩兒丢棄性命!”

紫歧大聲嘶喊,狀若瘋魔。那刺耳尖利的聲響,讓燕九都微微心酸起來。

這世間有燕流雲,燕卿那樣的父親,也有紫歧真人的這樣的父親,真是……

“所以我盜取了秘偶院的“千機心”,将季風做成了一具“活偶”!只是不知出了什麽差錯,活偶裏的季風魂魄,開始逐漸消散,沒辦法,我只能用“秘法”使自己的魂魄,進入季風的身體裏替他鎮壓魂魄。”

“你成功了嗎?”

“是的,我成功了。季風的魂魄是穩定了,可我卻因為離體太久,肉身腐化再也回不去了。”

“那你為什麽不奪舍哪?我的修為于你差距甚遠,奪舍不是來的更快捷嗎?”

“呵”紫歧苦笑,“你以為我沒想過嗎?你以為來到這裏的修士只有你一個嗎?可我的魂魄不能長時間離開季風的身體,只要我離開的時間一長,沒了我的鎮壓,他就會快速消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的孩兒季風了。”

“那收集那些黑面山魈的精魄是怎麽回事?”

“山魈常年在林中行走,精魄屬陰,用來給季風鞏固魂魄最好不過。所以我才會拿丹藥做誘餌,驅使那只老山魈為我收集精魄。”

燕九摸着下巴,思忖一陣後說到,“雖然不想打擊你,可你憑什麽認為連你都做不到的事,托付給我,我就能辦到?”

紫歧一陣苦笑,“沒辦法啊,季風的魂魄正在消散,我只有将我的魂魄盡快和他融合,才能暫時保住他。”

末了,紫歧真人略帶小心的問道,“你願意嗎?”

那語氣裏的小心,讓燕九無比動容。

燕九朝着紫歧鄭重的跪下,中、食、無名三指,呈香狀指向天空。

燕九看着紫歧一字一句的發下心魔誓。

“我燕九今日向天道起誓,必定好好對待恩師紫歧真人的遺子季風,直到他完全恢複。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燕九若違此誓,修為止步,大道無望!”

天道有感,在燕九食指的尾端,悄然出現一根金線,圍繞食指轉了一圈後,化為一道金紋,如刺青一般浮于指上。

說罷,燕九對着紫歧真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顆響頭!這才起身,笑着看向紫歧真人,發自肺腑的喊了聲:“師父。”

“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我将我畢生所學傳授與你,為避免你修為不夠好高骛遠,我會将一些東西封鎖起來,将來等你境界提升,自然可以觀看。”

紫歧大聲喝到,“凝神!靜氣!”

燕九聽命,盤膝坐下,在那具活偶身後,一位青衣修士的身形漸漸浮現,只見他對着燕九慈祥一笑,“嗖”的一下進入燕九的眉心識海。

無數玄奧的字符,法陣,花紋,陣圖,鋪天蓋地傾洩而來,燕九凝神靜氣,抱源守一,将這些東西全部收納進腦海裏,這是一位父親,一位師父給予的最好饋贈。

燕九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刻,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一天。

燕九只知道自己睜開眼時,那身穿青衣的紫歧笑意盈盈的沖着自己點了點頭。

“若是有事,可以去找我的師兄東來真人,替我對他說聲對不起,我不求他原諒,只希望他別氣壞了身子。”

紫歧說完,飛至季風的眉心,消失不見。

燕九突然有些感傷,不過短短一天的相處,卻讓自己對這個父親,這個師父感觸頗深。

他消失了,然後再也不會回來……

第 16 章 別扭

若是能給月娘尋得一個如意郎君,一來,可以還月娘的名譽一個清白,二來,月娘也能有個正正經經的好歸宿,不必跟着他吃苦受拖累了。再就是,村子裏的流言蜚語便可不攻自破,那麽大家也都可以安心的過自己的日子了。

他回頭看去,月娘正慘白着小臉渾身哆嗦着,林大磊皺了皺眉,有些心疼,但知她受了驚吓,便放輕了聲音:“快回屋把濕衣服換下來,待會在受了涼。”

月娘還是緊緊抓住他的袖子不放手,顫抖着聲音道:“不要再打架了,莫要害了人命……”

林大磊神情一暗,眸色沉了下去。人并非是他想殺的,架也并非是他想打的,只是一時失手,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她這是,怕了他麽?

月娘卻似突然想到了什麽,急忙抓過林大磊上下前後的察看,面露急色,緊張的問道:“可是哪裏受了傷?我見那河裏留了好多的血……”

林大磊見她擔憂自己,心中寬慰許多,見她真是被自己吓怕了,趕緊安慰道:“不是我的,你莫怕,那都是別人的!”

月娘松了口氣,但是又覺得後怕無比,在林大磊胸膛上錘了一下,埋怨道:“下次切不可如此魯莽了,若出了人命可怎麽辦?難道你要為了不相幹的人去坐牢償命麽?”

“以後不會了。”林大磊急忙保證。

若是她知道了自己曾經殺過人,不知會如何嫌自己,想必會更加懼怕于他吧?

月娘卻不知林大磊的心思,見他渾身*的,現在已經要入冬了,天氣已經逐漸冷了起來,遂對林大磊道:“快去把衣服換了,待會在喝點姜湯,小心受寒。”

林大磊笑着應了,也催她去換衣服:“你也去換了吧。”

于是,倆人便各回各屋把衣服換了,此話遂不再提起。

他們不提,卻還是有人在背後亂嚼舌根,只是不敢向之前那般張揚放肆,大家都懼怕林大磊的狠勁,上次若不是那個小姑娘及時趕來制止住了,說不定那王麻子早就投胎去了,哪裏還能像現在這樣茍延殘喘的活着?

而林大磊自上次有了那般想法之後,越想越覺得是個好辦法,只是他一不是人家姑娘的親人,二不是外戚,別人的終身大事,他自然是無法做主的,勢必得人家姑娘同意才是。可是,這樣的話,他又如何說的出口,只能先留意着适齡婚嫁的男子,少不得打聽的周全些,才能放心将月娘交付于他人。

村子裏的單身漢多得是,可配得上月娘的卻是一個也沒有,願意娶她的雖多,也大都是看她相貌去的,大林便不願意了,為此發愁了好久。

若說這世間男子千千萬,風度翩翩、風流倜傥者有,含蓄深沉、高深莫測者有,幽默風趣、大智若愚者亦有,他們會賞春觀秋,月下吟詩,花前念蝶,卻不懂得柴米油鹽,生活是幾許,從來都是享受人生卻滿嘴的國家道義、理想抱負!

不過是*的驅使者,何曾高于他人?

月娘伏在門畔,面前那個來來回回忙碌着的男人有什麽?不懂風情,也不會讨人歡心,整天皺着眉頭板着臉,兇巴巴的。

卻總是很貼心,比她一個女兒家都心細,什麽事都想得到,唯獨他自己的。莫非,他真的打算獨自一人過此餘生?

其實心裏也是希望有人陪伴的吧?有誰會喜歡孤獨一人,即使是她在最絕望最無可依靠的時候,也是希望有個人能陪她一起。只是,當時最希望的那個人,卻是把她推向深淵的那個!

本以為,她不會在對這世間的任何一個男子動情,可是,她竟不知,這世間還有這樣的男人。

自己村子裏沒有配得上月娘的單身漢,林大磊就去鄰村尋覓,一副非要把月娘嫁出去的勢頭。月娘開始不知他每日忙活什麽,但後來知曉過後,也只咬咬唇冷眼瞧他折騰去,難道他就不明白,想要那流言消散,最好的辦法,就是坐實這個流言麽?

這個不通人情的臭石頭!

林大磊又皺着眉頭回來了,月娘瞧都沒瞧他一眼,把繩子上風幹的布匹收了,徑直回了屋裏。

林大磊沒有注意到月娘的情緒,他有些發愁的坐在院門的那顆石頭上,這幾日他奔走四處後,才知道他救了一位千金小姐的事情已然傳了許遠,別人見他來打聽周圍單身漢的家境和品性,便把他的意圖猜了個□□不離十,倒真招來了些上門自薦的。

只是,稍微正經一些的人家,都不希望自己兒子娶個只能看什麽也做不了的花瓶回來,那些有心思的,卻沒有幾個是正經過日子的好人。不是長得歪瓜裂棗的,就是心思不正的,再就是家徒四壁窮的叮當響的。

這樣的人家都如何配得上月娘呢?難道要她去吃苦,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她那麽柔弱,又極好拿捏,到了這樣的人家,恐怕連半載也活不了!

今日倒是找了個稍微好點的人家,聽說口碑還不錯,家境在這一片算是稍微富裕點的了,說是種了好幾畝的地,家裏還喂養着豬牛羊,經常吃的上肉的。

林大磊便和人約好去見了那男人一面,長得還算不錯,就是有點偏瘦,說起話來溫溫吞吞的,應該也是個好脾氣的人。只是,再說到月娘的親事時,那人竟施施然道:“你也看到了,其實呢,我家的條件在這十裏八村的,談不上第一富,那前五還是排的上的,所以養個什麽都不會的女人倒也沒什麽。”

那男人擡頭看了看林大磊臉上的疤,心裏有些畏懼,但還是硬着頭皮說了下去:“只是,我家母親是不會讓我娶個跟過別人的女人的,那個妾什麽的,平時給我端個洗腳水啊什麽的,能使喚使喚,也還是可以的。”

林大磊當即黑了臉,看着那個說完話便縮着腦袋窩囊的男人,真想把他摁倒在地狠狠地揍一頓!可是想到月娘那張被吓得慘白的小臉,算了!若打死人了,他去坐了牢,誰來管那個小姑娘去?只會讓那些心存惡念的歹人給毀壞了!

強壓着怒氣,雙拳緊握,趕走那個有色心沒色膽的窩囊廢,他一拳砸在旁邊石砌的牆面上。

————————

林大磊坐在那又沉重的嘆了口氣,看樣子,真的是他連累了她,早知如此,當初無論如何也要央求蔡氏收留她才是,縱然有那個來生,想必在李郎中夫婦看管之下,他也是不敢亂來什麽的。

何至于到如今這般地步?

林大磊擡頭看了看天色,見時辰不早了,便站起身來,還是先把今晚的飯最好罷,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

林大磊喚月娘吃飯的時候,她剛剛把衣服量好,想着明天就開始着手做他的冬衣,王嬸給的那匹料子雖然不十分好,但摸起來卻比林大磊以往的衣服都舒服一些,再就是,這布雖是去年舊了的,但到底還是沒有穿過用過的新布,這樣,總算這個年,他也算是有件新衣服穿了。

她把料子收好,才坐到林大磊對面。林大磊見她拿起了餅子,這才開始吃起飯來,不過他吃飯向來極快,只消片刻便已吃完,只等着月娘慢條斯理的吃好去把碗刷了。

月娘心裏堵着一口氣,從他回來一眼也沒瞧他,只把眼珠往周圍打轉。這屋子裏比她剛來時幹淨了許多,林大磊知道她有潔癖,怕髒,便每日都把屋裏屋外打掃的幹幹淨淨,那些被褥什麽的,每逢有好日頭便拿出來換洗晾曬的,所以,縱然條件簡陋些,過得倒還是舒坦的。

想到這,她的氣便消了一些。要怪就怪這三個石頭堆在一起的家夥實在太硬了,一點也不知道拐彎,只一味的死腦筋,都不問問她是如何想的。

月娘咽下一口餅子,擡眼看向對面的那個男人,卻突然瞧見他手上一大片烏青紅腫,有幾處還破了皮流着血,月娘看着心驚,急忙扔下餅子抓過他的手來看,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林大磊手上的那傷早就沒有痛感了,這點傷對他來說并不算什麽,吃飯的時候竟忘了這事,見月娘如此擔心,便把手收回,輕描淡寫道:“無事,只是不小心擦傷了。”

那麽嚴重,還說沒事!月娘心疼極了,紅了眼圈道:“莫不是又為着我的緣故和人打起來了罷?”

林大磊見她開始掉起了眼淚,這才後悔沒有注意把手藏起來,想幫她擦淚,又覺得于理不合,只在旁幹着急勸她:“你莫哭,我沒有和人打架,真的只是擦傷的,一點小傷罷了,明天就好了。”

月娘卻不信,拿手背擦了擦眼淚,低頭說道:“你不用騙我了,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你也不用每日為着把我攆出去就巴巴的跑來跑去累死累活的,我不連累你,我走就是了,橫豎早就是個死人了,偷活了這些日子,倒是讓你不痛快了!”

第 28 章 ☆、計劃

在章合府裏呆了兩日,等傷口不再溢血,我便讓容六找來擔架擡我回宮了。

按說我身為下大夫,本應有自己的府邸,但沒有喻旨,我仍舊只能呆在禁軍營。

但我一進宮,還是讓人先把我擡去了皇帝所在的昭陽殿。

他遠遠的就急奔過來了,站在擔架前蒼白着一張臉,眼圈裏拉滿了血絲。受傷更重的是我,但看起來更憔悴的是他。他屈膝伸手将我抱起來,手臂收得很緊。

他小心将我放在榻上,随後,像是半年前一樣蹲在床前,趴在床沿,緊緊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

【你受傷了。是我的錯嗎?為什麽你又被他帶走了?你會離開我嗎?】

我從他眼裏看見很多很多的話,很多很多情緒,但他不說,我也不問。

他從我眼裏,又看見了什麽呢?

我回來了,妫冴聽我的勸又去上朝了,只是我有傷在身不能動彈,陪他去聽政的便只有容六。我讓他将每日的朝政複述給我聽,他雖不太情願,但認真去做了。他記憶力強大,朝臣們的話每一句都能完整準确地複述出來。

“……接下來王牧之又上奏說:‘臣愚見,管大夫之言,臣不能茍同。誠然去年國運多舛,奸佞小人擾我民生,今年開春,西北便有凍害,民心不穩,然而,臣以為不宜馬上開倉放糧。誠然,這樣做可以安撫人心,然而,我大姜剛剛歷經戰事,兵困馬乏,此時若有肖小之輩有之心觊觎,陡然出兵,而我方若無充足後備糧草,屆時該如何應對?兩軍交戰,糧草先行,這道理,管大夫莫不是忘記了?’”

“這事章合怎麽說。”

“他說:‘二位大人言之有理。綜合二者,章合之意,其一,削減今夏的賦稅,削減多少視當地災情情況而定。其二,各地免費發放耐旱糧種,以促收成。”

“你覺得他這樣做對嗎?”

“……對。”

“他對在何處?”

妫冴皺緊眉頭,組織着語言:“……糧食很重要,百姓也很重要。”

我忍不住摸摸他的頭,道:“你說的對。兵防之事,無論何時都不能懈怠,尤其今時國情微妙,內憂雖解,外患無窮,因此,無論如何也要保證兵力。王牧之雖狂放,但有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兩軍交戰,後勤補給是最重要的。管居長所言也不錯,百姓是國之根本,連年天災人禍,百姓衣食不保,而開國伊始,安撫人心是含糊不得的,須知民生不穩固,則民心不穩固,然則國家不穩固。因此,章合綜合二者,既不耗費庫存軍糧,且削減賦稅分發糧種,得以安撫人心。”

我微笑說:“之前的書看到哪兒了?”

“……已經看完了。”

我拿出一本書,遞給他:“那抽空把這本看一看吧,這本相對之前的書要晦澀高深一些,不懂得地方便問我。”

他接了過去。看得出來,他喜歡看書,他天資聰穎,過目不忘,這半年來,我從最基礎的識字教起,他悟性高,掌握得飛快,到如今,已經能夠看懂稍有難度的論法,且對于朝政,其實他對時政很敏感,往往能一眼便能看穿核心,就算一時不解,也是一點就通。我終于能體會到當初教習皇子的老太傅說的那句話:“此子有大德,假以時日,終成大器。”

打破沉默的是走進來的容六——這十天來,我都是在昭陽殿養傷,妫冴命人在寝宮一角置了一張床榻,供我養傷。容六走近我,壓抑着興奮輕聲說:“虞姐姐醒了。”

等到夜深,我們繞開巡宮的侍衛悄悄潛入昭陽殿地底的密室。這個密室耗費我半年時間建成,簡陋但足夠隐蔽。

宦虞躺在密室角落的石床上,微弱的燭火下可以看見她的臉色尚且有些病弱,她見我們進來,沖我們微微點了點頭。

我先給她把了脈,假死藥效力其實只有半個時辰,但這藥剛猛,會有持續十數天失去意識的副作用,十餘天來除了容六每日喂下的定食丸以保證最低糖分與水分補充,保持最基本的生命體征,便未曾再進食的她脈相很虛弱。喂下一碗稀粥過後,她才些微有些力氣。

當時容六抱着假死過去的宦虞離開,但在離宮途中便被攔住了,章合的人仔細檢查過“屍身”,确認已經斷氣,章合的人沒讓容六帶走已“死”的宦虞,而是當即選址挖坑,強行将宦虞直接埋在郊外。若不是容六堅持,恐怕那些人連口棺材都不會給,直接埋人了。到了第二天,看守着的人終于走了,容六才悄悄的将宦虞挖出來。若是再晚上一步,棺材裏的空氣就不夠用了(服下假死藥之後半個時辰便會恢複呼吸)。

我看着虛弱的她只能在心中不住的感激與致歉。

時間不多,即便宦虞剛剛從鬼門關逃出來,我也得盡快地将計劃進行下去。

我将易容之術悉數教予她,并給她制了一張人皮面具。

一月之後,從各地選調而來的宮女太監們進宮,易容了的宦虞混在近百位宮女中,被調入司膳坊。

一年後,做事勤懇而備受提拔的宦虞負責采購之職。借由可堂皇出宮的宦虞之便,我們的部署開始一步步在宮外落實。

轉眼夏至,午間蟬鳴不止,擾人清靜,左右睡不安生,妫冴與我便擺了棋局,大殺四方。落子間二人無語,呼吸相聞,棋盤上卻是大起大落,步步為營,眼見着黑子已是楚歌四面,回天乏術,卻忽得一子落地,驚得四座皆奇,原是這一子帶出了從一開始就埋好的伏筆,潛伏在四處毫不起眼,這一子落定,一條“大龍”隐見其形,白子再想圍追堵截,卻已是捉襟見肘,顧不了全盤,只能束手就擒了。

思量許久,我不舍地放下棋子,認輸道:“我輸了。”

勝者彎着眼睛,不無歡喜道:“第四十二盤勝局。新記錄。”

我彎起嘴角,道:“恭喜恭喜。別忘了你還有八十八敗的記錄等你刷新呢。”

妫冴志得意滿,眉飛色舞:“一月之內,我定能反敗為勝!”

“那我便恭候了。”

容六老早不耐煩了,見我們收了官便嚷嚷着別玩兒了別玩兒了,我輸主子七十八局輸阿九姐百來局都懶得去數了,你們當着我的面兒計較輸贏有意思嗎?!都歇了歇了吃飯!主子你不是說最近又陰虛上火了嗎,這道懷山煨土雞,還有這個甲魚懷牛膝湯,都是敗火的!

妫冴身子底弱,近來中了暑氣,我為他搭脈,查出是他陽氣過盛之故,為他抓了些藥敗火,略略起了效用。再過幾天,他又有陽虛之象,我慌忙酌量進補。再過不久,陰陽再度不調。我仔仔細細盤查過妫冴的飲食、裝服、書籍甚至寝具,昭陽殿內內外外我搜查過十數遍,未曾發現有異。妫冴陰陽不和的症狀一直反複,耗得他五內虛弱,精神不振。

遍尋不着病根,只能拿藥膳好生将養着。

餐食一上桌子,不光容六眼睛發光,就是妫冴和我都精神了。司膳坊的料理自然是人間珍品,但難得的是今天一道糯米香糕白白嫩嫩惹人喜愛。

待侍婢們退下,容六迫不及待掰開那些顆小糕點,一邊喜滋滋的說,“快一個月沒見着這東西了,我還以為虞姐姐怎麽了呢!”

掰了幾個終于挖到了東西,容六迫不及待地拆開紙條來看,掃了一眼表情千變萬化的,然後迅速把它扔進香爐裏燒成灰。

“怎麽說?”我問。

“虞姐姐說人已經安插進去了,是老大人幫的忙。老大人說現在朝廷裏能用的人,還有一個王牧之。”

“王牧之?”這人倒是有才幹,官階雖小,但是野心很大。在朝堂上也總是與人針鋒相對。我搖搖頭,他太過打眼了。我們的事得悄悄的暗地裏進行。

“他太會出風頭了。”妫冴皺着眉說。

我點點頭,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不對,可以用。”

妫冴擡眼看我,我笑道:“他确實會出風頭,但也就是因為他愛出風頭,所以,有些話,他講出來,倒是不會奇怪。”

“什麽話?”

“胡話。”

妫冴看着我。

我笑着寬慰他:“既然顧老大人說是可以用,那便是他老人家放心得過的人,這兩年,章合把從前那一批臣子幾乎全給換了,老大人的人脈也都損失了,這個王牧之不是章合的人,對我們而言就很難得了。我們的人半年來見縫插針地往各大部門機構裏鑽,可還是太少了,能用的人太少了,多一個也是好的。王牧之是個人才,人才最缺什麽?機遇。章合要提拔擡舉的人太多了,也有太多的人看不過王牧之,權衡利弊,章合必定不會立刻重用王牧之,所以,這個機遇,我們給他,他便會感恩戴德。”

“可我們能給他什麽機遇?你我都沒有實權。”

“機遇這種東西,不必要有實權才能給的。”

妫冴還有不解,但是他也不再問下去。我笑着為他盛了一碗湯。

我讓容六把一張紙條悄悄給了宦虞,讓宦虞想辦法給王牧之遞個話。

四天後收到了王牧之的回信,紙條上只有一句話:若得償我願,許你三個條件。

容六興奮地說:“果然這人想出頭想瘋了,這麽快就答應了!”

“王牧之是聰明人,他必是知道了什麽內情,才會這麽爽快的答應了。”

王牧之要的不多,也許一句話就能讓他如願,但這一句話,該由誰說,怎麽說出來,在何處說出來,卻是大有文章可做。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劇情發展會加速度沖刺,不要問作者為什麽,作者只是想要在自己還有空閑的時候盡快完結掉這個坑_(:з」∠)_。。。

第 21 章 有趣的人選

與帕加諾、科爾索告別後,楚江回到了阿皮亞諾。明天,楚江就将離開這裏,随着帕加諾遠赴維羅納,切沃的所在地。

這一次是永久離開,還是暫時分別,楚江現在并不清楚。職業足球就是這樣,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聚聚散散、分分合合,對于球員來說,就如同家常便飯一般。雖然楚江還有些不大習慣,但還不至于不能接受。

對于楚江的離開,他的兩個損友,巴爾迪和德拉涅羅都感覺有些遺憾。其實遺憾的不僅是他們兩個,還有佩亞、博薩格裏亞、科爾索,甚至一些關系不錯的新隊友,包括楚江自己也有些感覺遺憾。但這就是生活。生活從來不會因為小人物的遺憾而改變,如果想要改變生活,就先請改變自己。

在得知楚江希望能找到一家意乙俱樂部,得到更多職業比賽機會的時候,訓練營裏不少朋友都伸出了援手。

巴爾迪本身就是從利沃諾來到國際米蘭的,他可以幫楚江聯系自己的母隊。德拉涅羅是意大利國青隊的球員,他的不少國家隊隊友都是來自意乙。由于國際米蘭和大多數意乙球隊都有合作,佩亞和博薩格裏亞與意乙不少的教練都不陌生。為了幫助楚江,他們都承諾盡量為楚江聯系一些意乙聯賽的朋友,争取早日為楚江找到合适的俱樂部。

意大利北部的城市維羅納,一座美麗的城市。莎翁筆下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故事,就是發生在這裏。因此,這座城市也被人們成為愛情之城。這裏,就是楚江來到亞平寧半島後的第二站。

在切沃青年隊的訓練場,年輕球員們正在揮汗如雨的訓練。過不了多久,青年聯賽就要鳴鑼開賽。只有在訓練中脫穎而出,才有可能在嚴厲的盧卡·紮法內拉主教練眼中占據一席主力位置,代表切沃青年隊出征新賽季的青年聯賽。

“哇,好球!”

皮球繞出一道弧線,輕松的落入球網之中,引起隊友們一陣驚呼。

撈出球網裏的足球,塞拉艾奧克的心情很不美麗。看着那個慢慢走回己方球門的身影,塞拉艾奧克狠狠的将足球朝那個方向抛去。只不過,由于距離太遠,足球還沒有來得及靠近那個黑頭發的東方少年,就已經重重的落到了地上。

“可惡!”塞拉艾奧克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的嘟囔道。

塞拉艾奧克,今年不過16歲。由于潛質優秀,16歲的他就已經成為切沃青年隊的主力門将,被隊友視為“小天才”,看上去前途一片光明。然而,在三天前,在一個陌生的東方少年的到來後,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僅僅用了一天,塞拉艾奧克就由正選門将變成了替補。在接下來的兩天裏,他更是被死死的壓在替補門将的身份上。不僅如此,在這三天的訓練中,塞拉艾奧克更是被那個東方人打進十粒進球!

被前鋒打進十球,對塞拉艾奧克都是一種恥辱,何況是被一個門将打入十球!

這十個進球全部都是直接任意球,主罰的位置各不不同,但弧線基本都是一樣的,最多就是進球時是進左邊球門還是進右邊球門的區別。盡管知道對手要直接射門,盡管清楚對方罰球的基本弧線,可塞拉艾奧克就是防不住。

他簡直都快要崩潰了!這樣的日子再這麽繼續下去,塞薩愛澳柯就準備向主教練紮法內拉先生申請改練其它位置。在那人面前做門将,簡直就是對自信心的極度摧殘,塞拉艾奧克受夠了!

對于塞拉艾奧克的抱怨,楚江有所察覺。但說句實在話,他沒有太在意。甚至,在每天的訓練中,楚江也并沒有像在阿皮亞諾時那樣,百分之一百的付出努力。就連紮法內拉教練準備與楚江簽署正式的職業合同一事,他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楚江現在的心思不在這裏。

帕加諾只在第一天訓練時來看過楚江,其他兩天都沒來。楚江知道,他是在為自己尋找合适的租借俱樂部而奔波。同樣,科爾索、佩亞、博薩格裏亞、巴爾迪、德拉涅羅等人,也在為了幫助楚江而努力。

但是,被動等待不是楚江的性格。

在每天訓練結束後,楚江都會四處尋找各家意乙俱樂部的聯系方式,然後用并不熟練的意大利語寫自薦信,寄往各家俱樂部。盡管意大利語水平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想用意大利語寫一封自薦信,對楚江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盡管如此,楚江依舊十分認真的寫每一封信,他希望用這種方式,來打動某些俱樂部的教練或者官員。

當年,巴西門将多尼正是用上門自薦的方式打動了羅馬俱樂部,進而成為紅狼的主力門将,成為意甲頂級門将之一。與多尼相比,楚江缺乏令人信服的職業生涯,缺少一位竭誠合作的經紀人,更缺少親自登門的時間與金錢。

但,楚江并不想放棄。他并沒有不切實際的期望自己能夠一步登天,加入豪門球隊。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家意乙球會的邀請。他相信,他有這個實力去争奪一個屬于自己的主力位置。自從來到亞平寧,競争從來就沒有缺少過,楚江不害怕任何競争,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

“昨天,我聯系了瓦雷塞和都靈。加上前兩天聯系的球隊,我一共向五家俱樂部寫了自薦信。至今,一點回音都沒有。不過不要緊,等聯系完所有球隊,如果沒有球隊邀請,我就給他們每一家再重新寫一封。第二遍還是沒有回音,我就寫第三遍、第四遍,只要轉會期沒結束,我就絕對不會放棄!”

“今天,按計劃,我要嘗試聯系皮亞琴察和利沃諾。加油,楚江,你能行!”

一個志在遨游四海的蛟龍,怎會與淺水中的河蝦置氣呢?可惜,塞拉艾奧克不明白這一點。他不知道,楚江壓根沒在意青年隊的主力位置,也沒想到要去參加什麽青年聯賽。楚江想要的,就是揚名意乙!

“楚,跟我來辦公室一趟。”面對走下場的楚江,紮法內拉熱情的迎上前去,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表現太出色了,難怪帕加諾會說,我一定會愛上你。不過,他有一點說錯了。用不着等上三場比賽,我現在就已經愛上你了!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球員!”

說完,紮法內拉哈哈大笑起來。

“謝謝你,教練先生!”楚江客氣道。來之前,他聽說新教練紮法內拉是個十分嚴厲的人。沒想到,他會對自己如此熱情,熱情到讓楚江都有點承受不了了。與性格內斂的國內教練相比,意大利的教練明顯要奔放許多。

“那份青年合同完全不适合你,我要和你簽訂正式的職業合同!萬一別人利用青年合同的漏洞,花點培養費就把你挖走,我可就是切沃的罪人了!”一邊走,紮法內拉一邊笑着道。

“楚,聽帕加諾說,你不想留在我這裏?”紮法內拉突然問道。

“對不起,教練,我确實……”沒想到教練會突然提起這個,楚江一時間有些惶恐。這幾天,楚江沒有與教練溝通過這件事,這确實是有做得不當的地方。

“楚,別在意。我剛知道的時候,确實有些生氣。不過,通過這幾天的訓練,我發現,青年聯賽的水平确實不适合你,你應該去參加更高水平的比賽。這樣,對你,對我們俱樂部,都是一件好事。我支持你!”看着楚江局促的模樣,紮法內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時此刻,在意大利都靈。

訓練場上的比賽已經進入尾聲,但主教練萊爾達的臉上難抹一絲憂色。

新賽季要看着就要開始了,但球隊的陣容依舊不夠完整,尤其是門将位置,更是讓萊爾達感覺憂心。

都靈隊自從老門神塞雷尼離開之後,就一直在為門将這個位置的球員犯愁。現在的主力門将莫雷洛已經32歲,年齡大一點還無所謂,關鍵是他的能力也完全靠不住。在訓練中,新租借來的門将巴西表現的也非常一般,基本找不到什麽亮點。

一想到,要依靠這樣兩個門将,去完成一整年的意乙聯賽,去追求一個升級意大利甲級聯賽的名額,萊爾達就感覺心裏完全沒有底。

“凱洛先生,佩特拉奇先生,我已經和你們交談過許多次了。你們知道,我們球隊需要一個門将,一個靠得住的門将。眼看聯賽就快開始了,我的門将先生在哪裏?”

一看到球隊主席凱洛和總經理佩特拉奇走過來,萊爾達連忙走上前,急不可待的問道。

“呃。”佩特拉奇感覺有些尴尬。作為球隊轉會方面的掌舵者,在這方面,他确實做得不能讓主教練萊爾達感到滿意。

“教練先生,你知道,我們的首選目标是前帕勒莫主力門将魯比尼奧。關于魯比尼奧,我們已經和帕勒莫交涉過很多次,但是他們的态度一直不堅決。目前,談判陷入了僵局。”佩特拉奇解釋道。

“這個我不管,我只知道,我們需要一個門将,迫切的需要一個門将!”對于佩特拉奇的解釋,萊爾達并不滿意。

“我想,我也許有個有趣的人選。”主席凱洛突然插嘴道。

第 27 章 突破

凝氣丹中本身蘊含着的鬼氣就相當之多,而且這些鬼氣還會帶動靈魂內經脈的運轉,加快對外界鬼氣的吸收,平時一顆丹藥的量便已經可以将葉桦的靈魂擠得滿滿的,而如今一同服下兩顆丹藥,對于葉桦的靈魂絕對超載了,而且,不僅體內的丹藥鬼氣在擠着葉桦的靈魂,倘若用神識去觀看,就可發現房間內的鬼氣正不斷的湧入葉桦的靈魂,不斷補充被《凝魂訣》所消耗的鬼氣,不僅如此,葉桦消耗的鬼氣速度竟趕不上空中鬼氣注入葉桦體內的速度,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葉桦早晚會被體內的鬼氣撐爆,從而靈魂破滅。

意識到這個的葉桦臉色已經顧不上大變了,急忙加快運轉鬼氣的速度,驅使着鬼氣向着靈魂內的關卡沖去,試圖用這些暴漲的鬼氣突破鬼奴二層,狂暴的鬼氣如人界的人擠公交車一般,焦急的在葉桦的控制下朝着關卡沖去,一時間的場景如同百萬雄師過大橋。

葉桦臉色越加難看,随着時間的推移,他感覺靈魂內的鬼氣越來越多,他的靈魂甚至開始有些膨脹,葉桦這時便意識到,如若再不突破,恐怕自己真的會爆體而亡。緊緊的咬了咬牙,忍着靈魂的撕扯帶來的疼痛,葉桦賴在堅持,驅動鬼氣向着關卡拼命的沖去。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葉桦感覺時間過得好漫長,度日入年。關卡漸漸被莽撞的鬼氣消磨,一點點的減少。

突然,靈魂內傳來一聲響亮的“啪”,頓時,靈魂內的鬼氣如洩洪的大水,随着大壩的倒塌,終于湧入了丹田內,此時的丹田,能夠儲存鬼氣的容量比之前大了足足一倍,使得那些鬼氣再也沒有擁擠在靈魂各處,紛紛跑入丹田,成為丹田中的鬼氣。

失去了痛苦和仿佛要被擠爆的感覺,葉桦一下子松懈下來,整個身子都放松下來,背後一片潮濕,那是靈魂能量的溢出,相當于人的汗水,葉桦确實被吓壞了,他知道這次太過孟浪了,僅差一點點,他就會爆體而亡,成為衆多修士所吸收的鬼氣中的一部分。

葉桦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身子轟然躺在床上,嘴巴大大地張開,如同鯨魚一般吞噬着空中的氣體,剛才的感覺太差了,真不想再來一遍。一般來說,痛苦過後總有快樂,像現在的葉桦一樣,與之前靈魂的痛苦相比,現在正常的感覺讓他十分輕松,如同蒸了汗拿一般,好舒适啊。

休息了好一會,葉桦的心情才慢慢平靜下來,恢複到之前的狀态。這時,他才重新的坐了起來,他可不會忘記之前這麽痛苦的原因是什麽?還不是因為要突入鬼奴二層,現在,是檢驗成果的時候了。

葉桦将神識探向靈魂的丹田處,只見在金光閃閃下,形成液體的鬼氣安靜地躺在丹田內,而這鬼氣比之前多了一倍有餘,遠遠超過了之前的極限。看來,是突破到鬼奴二層了。

判定了結果的葉桦高興的笑了起來,連眼角都向上揚。事情總算有所交代了,接着,葉桦将神識外放出體內,而神識所能探查的範圍也比之前大了本圈,看來,這境界的提高也能帶動神識的增長。

這下,葉桦終于有所把握了,即便面對趙元,他也有信心對他使用奴鬼術了。在給雲供奉試藥的時候,葉桦因為丹藥的兇猛而被強行提高了神識,相當于鬼奴二層。而現在,他的神識已經有鬼奴三層境界的大小了,在加上雲供奉研制的那種能在短暫時間內增長神識的丹藥,即便服用之後沒有鬼奴四層的神識,也有鬼奴三層巅峰的神識,對付趙元應該沒什麽問題。

想到這,葉桦心中一頓舒爽,危害多時的威脅終于有能力解決了,這讓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之前的生活太過郁悶了,在人界時,雖說他在商界混的時候日子還是很艱辛,但時時刻刻有着他父親在背後支撐,日子過得十分舒心,現在的葉桦雖然失去了這種感覺,但他用自己的力量來解決不舒心的事,可見他成長了。

轉眼間,幾天就過去了,之前因為試藥而放了一個月的假現在已經到時間了。清晨的太陽發出幽冥之色,使整個冥界都陷入黑暗之中,而今天,太陽被天上濃濃的雲彩遮住,使得整個天空并沒有那種深深的黑暗,反而顯得更加光明。

今天葉桦打算去雜役院了,一來呢,是因為葉桦休息的時間到了,若是不去,怕是會被趙元留下借口,雖說,趙元為難葉桦并不需要借口。

二來呢,葉桦之前便說過,趙元是個隐患,威脅到了葉桦和小朱的存在,甚至性命,所以葉桦必定得除去他,不能再給趙元傷害小朱的機會了,今天,他便要去看看趙元的修為到底如何,自己苦練兩個多月的修為能不能戰勝他。經過了一個月的時間,葉桦的斂息術也大有進步,丹田內存在着很多個金光閃閃的符文,其威勢之大,阻攔了鬼氣的波動,即便是鬼奴高階修士,恐怕現在也看不從葉桦的修為了,葉桦在他們面前,如同一個普通的鬼魂,沒有任何的修為,當然也可能有一些特殊的修士,因為各種的機遇有着遠超同階修士的神識,遇到這種修士,葉桦很可能會暴露,不過,這種修士是相當之少的,畢竟,機遇可不是那麽好遇到的。

洗漱一番後,葉桦就孤身前往雜役院了,長長的白袍,明亮的眼睛,清秀的臉龐,顯得十分帥氣,和之前不同的是,此時的葉桦身上有着一種特殊的氣質。而小朱呢,葉桦還是讓他繼續前往廚房工作,雜役院有着虎視眈眈的趙元,若是發生沖突,搞不好小朱會出什麽事。

不一會了,葉桦就到了雜役院了,邁過門檻,只見趙元和李四正站在一起,一直在盯着門口看,仿佛在等待這什麽人,連眼睛都不眨,十分認真。

在這之前,趙元和李四早早地便起床了,心有靈犀地在雜役院碰面了,可以說,今天是趙元和李四以往到今起得最早的一次,到雜役院的時候連人都沒有,作為一個主事,最早到達雜役院,若是趙元是個十分正直的人,有可能還被人認為他是想以身作則呢,可惜,趙元從來不是這樣的人。

趙元和李四對于今天很是重視,在很多天前就惦記着這一天的到來了,兩人在雜役院碰面後,就開始談起來了,談話的內容當然和葉桦相關。

面相有些猥瑣的趙元此時臉上的傷已經好了,看不到絲毫的傷痕了,仿佛沒受過傷一樣,錢管家出手是和平常人打架一般的嗎?不是,錢管家用的是修為,說一個月才能好起來,那也是基本沒有大礙,而像趙元恢複得這麽好,還得歸功于他的表哥。

沒錯,就是錢管家,在那天給雲供奉賠罪之後,錢管家雖然對于趙元給他惹這麽大的麻煩十分生氣,但還是記得趙元是他的表弟,最後,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些仙家靈藥,給了趙元治療臉上的傷痛。錢管家雖說始終一副要宰了趙元的樣子,但實際上對于趙元還是很好的,否則趙元這些年在魏府幹的事早讓他被人抽筋扒皮了。

趙元對着李四說到:“今天是葉桦休息結束的時候了吧?”趙元用一種疑問的語氣問道,雖說是疑問,但是卻非常肯定,這一天他記得清清楚楚,這些天來也過得擔驚受怕,趙元擔心葉桦真的有力量報複,所以一直在惶恐中等待着,同時,随着一天一天的過去,他對葉桦的忌憚也一直在減少,他現在可以确認葉桦的身份卻是有些問題。

之前錢管家便說過不用太理會他的身份,葉桦被放到雜役院必然有所問題,可是他還是很小心地等了一個月的時間。他将葉桦得罪得死死的,屢次侮辱葉桦,而葉桦卻沒有報複他,要是葉桦真的有能力,那麽可能不對他進行報複嗎?答案是否定的,事實上葉桦也想要報複啊,可是奈何實力不足,才等到了今天。

對與趙元的問話,李四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這些天沒有等到任何報複的李四同樣對葉桦的身份确認了。對着趙元說到:“趙主事,您看,這麽多天過去了,這葉桦還沒有進行報複,十有八九是他的身份存在問題,即便他真的是老爺的奴隸,可不受老爺重視啊。”

“沒錯,葉桦是魏老爺的奴隸這是無需置疑的,這是我表……錢管家親口對我說的,錯不了。如此看來,他就是被老爺嫌棄了,才放到這雜役院來吃苦的。”趙元點了點頭,睿智的分析道。

“那……趙主事,我們之前商量的事情呢?”聽到趙元這麽分析道,李四的心也比較安了。

“按之前說的做,對葉桦下手,不過,不能放在白天,我們今晚便行動,這樣看到的人才比較少。而且,現如今,我們已經确認葉桦是失寵的奴隸,那麽,即便我們的所做的事被老爺知道了,我…..錢管家也會對我進行維護,相信魏老爺也不可能為了一個死去而且厭惡的奴隸而不給錢管家這個面子。畢竟錢管家也為老爺服務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爺還是要顧及錢管家的臉面的。”趙元又仔細分析道,為了給李四一個膽子,向李四說明其中沒有風險,想讓李四放開手做。眼中仿佛閃過睿智的目光。

事實上,趙元還有一層保障,他早已想好,要是出事的話,只要将李四推出去當替罪羊便可,讓李四背黑鍋。

“那趙主事,我們今天對葉桦和善些,讓其他人知道我們對葉桦改變了态度,對他十分好,這樣,葉桦一旦死了就沒人懷疑到我們身上了。”李四建議到,仿佛顯現了睿智的一面,兩人都将以前難得見得一面的機智拿出來對付葉桦了。

第 28 章 通關評價!

顏沖回到了安全屋,等待着最終的傳送。

至于蘇雁回那邊,做完了任務,也有一點小收獲。

那個帶小孩的婦女是從東歐避難過來的,來尋找早幾年就先一步來到紐約的孩子的父親。

她的手裏只有少量的線索,但是指向也足夠明顯。

蘇雁回幫助她們進行了尋找,經過幾次錯誤的嘗試之後,最終找到了目标。

他們全家團圓,全都非常的高興,對蘇雁回萬分感謝。

在尋找的過程中,确實也很鍛煉蘇雁回的溝通能力以及信息探索能力。

她便也跟着解鎖了一些專長。

這個支線任務的最終獎勵是那位女士随身攜帶的一根銀項鏈。

雖然不值什麽錢,但是卻能增加一個等級的魅惑專長。

這讓蘇雁回直接解鎖了魅惑的專長。

時間到了,這間教室便進行了回歸傳送。

在這段時間裏,系統提示他們可以進入到系統空間內查看自己的副本評價。

評價總共分五個部分:主線任務、支線任務、戰鬥情況、專長使用、世界影響。

每一部分按照完成的百分比乘以20分的分值權重,加在一起,然後再乘以副本的難度系數,就能夠獲得最後的評價分。

60分以下的評價為E,除了可以用分數兌換潛能點,不會獲得其他獎勵。

60分到69分的評價為D,可以獲得一個白色天賦。

70分到79分的評價為C,可以獲得一個綠色天賦。

80分到89分的評價為B,可以獲得一個藍色天賦。

90分到99分的評價為A,可以獲得一個紫色天賦。

100分及以上的評價為S,可以獲得一個橙色天賦。

顏沖的主線任務、專長使用和世界影響都達到了100%,估計跟找到并擊敗了叛徒,還圓滿地完成了主線任務有關。

支線任務的完成率達到了70%,戰鬥情況則達到了75%,估計還是有做得不到的地方。

他總共獲得了89分,但新手副本的難度系數為0.8,顏沖的最終得分為71分,評價為C。

新手副本帶有培訓性質,只激活個人的初始天賦,不進行額外獎勵,所以評價高低并不重要。

71分讓顏沖獲得了3點潛能點。

顏沖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初始天賦,名叫“黑街游蕩者”。

效果是陣營為“混亂”的生物,對你的天生好感度增加一個等級。陣營為“守序”的生物,對你的天生好感度降低一個等級。在副本中,更容易發現隐藏的黑市商人。

顏沖玩過龍與地下城系列的游戲,知道陣營是對生物個人态度的描述。

陣營由兩個維度組成:道德層面分為善良、邪惡和中立,對于社會秩序的态度則分為守序、混亂和中立,從而形成了一個三乘三的九宮格。

顏沖的這個天賦只對“守序”和“混亂”進行定義,與善惡無關。

因為效果只是加減了好感度等級,所以實際影響不大。

好感度再高,也不能一見面就把顏沖當成是親兒子看待。

不過他感覺那個“更容易發現隐藏的黑市商人”的描述倒是不錯。

在黑市上,總會有一些法律禁止的東西。未必是好東西,但是在特定的情況下,會很有用。

理論上說,托尼也應該算是一個黑市商人,只不過他賣的東西對顏沖沒用而已。

不過從顏沖只是帶着托尼一起逃脫了一次警察的追捕,托尼就必須要報答他來看,托尼對他的初始好感度确實不低。

既然有三點潛能點,顏沖首先花費兩點潛能點解鎖了一個五號語言包,裏面包含日本語、朝鮮語、蒙古語、突厥語、滿語等幾種語言。

對顏沖來說,其實有用的就只有日語,誰讓他手裏的GBA游戲都是日文原版的呢?

其中的《逆轉裁判》更是一個文字類游戲。

另外一點潛能點,他選擇了升級《催眠術》。

這畢竟是一個主動技能,顏沖的技能欄現在大部分還都空着呢。

他甚至有些後悔升級《蓄力重擊》了。

當時趙一兩劃壞了他的衣服,讓他太過生氣,滿腦子想的都是報仇,所以把星幣給用掉了。

至于下一次進入GBA世界的星幣,他還得慢慢想辦法。

從系統頁面中退了出來,傳送還沒有結束。

顏沖便跟蘇雁回聊了會兒天。

如果不考慮到叛徒的問題,其實蘇雁回還是挺好看的,魅力應該也有八以上。

不過顏沖似乎是出于對蘇雁回的歉意,他竟然覺得蘇雁回好像比剛進副本的時候更好看了。

“你看什麽呢?”蘇雁回問道。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麽變化,怎麽好像變好看了?”顏沖倒是實話實說。

這個副本結束之後,他們就要各奔東西了,顏沖也沒必要奉承她。

聽了他這一句話,蘇雁回笑得花枝亂顫。

“如果不是我知道自己的初始天賦解鎖了,還要以為你是在奉承我。”蘇雁回道。

“這麽說了,你确實有變化咯?”顏沖松了一口氣。

他害怕自己真的被這個紅顏禍水給迷住了。

在這個世界中,随時可能出現叛徒,根本就不存在什麽真實的愛情。

“沒錯,我的初始天賦叫‘禍國’,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自動對周圍的男人進行無差別的魅惑。”蘇雁回說道,“魅惑專長成功了的話,他們會潛移默化地被我吸引,但如果失敗了,則可能會生氣,甚至仇視我。”

聽了這話,顏沖連忙向後跳了一步。

如果蘇雁回沒有隐瞞,那這真就是個禍國殃民的效果。

“你不要害怕,初始天賦的覆蓋範圍沒有那麽廣。”蘇雁回道,“而且我既然告訴你了,以後對你也就無效了。”

“怎麽,你不想魅惑我嗎?”顏沖反問道。

“我就算是想讓你喜歡我,也不會靠着這種邪魔外道,而是要靠自己的真本事來獲得你的心啊!”蘇雁回點了點顏沖的鼻子,“你這個臭弟弟!”

顏沖怎麽感覺更害怕了呢?

她不是愛上我了吧?

他只能安慰自己,這是因為這次自己間接地救了她,她心存感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