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師祖的道號叫蛋蛋

“掌門還是一如既往地摳門啊。”

陳述端着一碗湯出現在樹下。将手裏的湯倒給淼淼後,坐了下來,喝了一口酒後,道:“不過能給你三塊,這回也算大方了。”

“唉,這老頭。”

淼淼吐槽着,“為上者不能言出必行,那是大禍。”

“哦?”

邬抒辛笑了,“小蘑菇說你有智慧,如今看來倒也是不假。聖樹倒頗有幾分體悟。”

“我在這裏千萬年了,開啓靈智也這麽久了。慣看風月,世事滄桑,旁觀者清,總也能悟出幾分道理來。”

淼淼說得一本正經,心裏鬧騰開了。

媽呀!

姐也有這麽有逼格的時候!記憶力變強大真是好哇!以前老師,特別是政治老師教的東西如今都用上了,拿來裝逼再合适不過。

看見大家眼裏的小星星了麽?知道聖樹就是聖樹了吧?哈哈!

心裏正得意,卻忽然聽見一聲冷哼,臭老頭的聲音傳來,“又偷族人賢者的語錄,無恥。”

“吃你的吧!”

淼淼抽出一個樹枝就揮了過去,“東西都堵不上你的嘴,臭老頭!”

“哼!小蘑菇,來,吃塊肉,莫要理那傻樹。”

何常在戰戰兢兢地望着自家師祖,再看看自家師公,見後者正在捏眉心,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哆嗦了下,弱弱道:“師祖,大樹其實是真有智慧……”

“嘿。”

衍熯一笑,用神識傳達道:“你們不覺得這傻木頭炸毛的樣子很好玩麽?哎呀呀,讓老夫想起我那乖乖孫女啊……”

說到孫女,衍熯神色一暗,衆人也沉默下來。

衍熯的家人在一場獸潮中死去。就是伴侶也折損在那場戰鬥裏。最有天賦的金靈根孫女也隕落……

想想那個小姑娘,衆人也是嘆息。說起來那姑娘的性子的确和大樹有些像,特別是炸毛的時候。

只是……

師祖,您這表達愛意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吧?誰看不出小蘑菇與大樹是共生體,您把自己三道劍氣封鏈子裏給小蘑菇,不是就是為了保護大樹麽?

還有那頭上的頭繩與發夾也不是簡單之物,都是靈器,擁有強大的防禦能力。啧啧,師祖對大樹與小蘑菇其實不是一般得好啊!

可偏偏表達得這麽變扭,也是醉了。

“師公其實就嘴壞。”

陳述覺得有必要給自家師祖澄清下,“大樹,你莫要與他計較。他上山其實是為了保護你。”

“啥?”

淼淼冷笑,“你看他哪裏像是要保護我的樣子?哼唧,他就是看我不順眼。我知道的,有些人天生不合。”

“哈哈!”

邬抒辛笑了起來,“好了,好了,師公就是老小孩。說起來,大樹你都有萬歲了,和一個老小子計較什麽?來,要不要喝點酒?”

他說着便是在樹根附近倒了一些酒,“嘗不出滋味,聞聞酒香也是好的。”

“大樹,吃飽喝足了,我們再來比試比試吧!”

賈嬌娥不知又從哪裏冒了出來,打着酒嗝,走路都搖啊晃得,看得淼淼心驚。

這女漢子又來了!!

“我沒心情。”

淼淼道:“我要練功了,月亮出來了。”

“和我比試也是練功啊!”

賈嬌娥又是灌了一口酒,“剛剛小有切磋,大樹你不行啊。實戰能力太差,你說你整個藤球給人打也疼不是?來來來,我不生你氣了,我陪你練練。”

我去!

誰要你陪練啊?一身肌肉,一點都沒常在可愛。

“那你打吧……”

見女漢子眼裏的執着,淼淼也是無奈啊。

輕輕嘆息了一聲,一根藤蔓抽出。

女漢子興奮了,收起酒葫蘆,拔劍就要上時,忽然道:“咦?大樹,你怎麽又變藤球了?”

“你不是喜歡打麽?那你就打吧……”

淼淼有氣無力地道:“我多練練抗擊打能力也是好的。聽說被打多了,抗擊打能力就會變強。”

“……”

賈嬌娥眼裏冒出淚花,嘴唇哆嗦着道:“你,你,你就這麽看不起我?!”

女漢子的腦袋裏也是肌肉麽?好難溝通啊!

“嬌娥……”

陳述抛出自己的攝魂,道:“跟攝魂打吧。”

“啊?”

賈嬌娥呆愣在那,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了。跟劍打?啥意思?

邬抒辛有些驚訝,再看那劍,頓時驚駭,“師弟,你,你?”

劍修有禦劍三境,化劍三境,靈劍三境,天劍四境。現在那把劍竟能聽懂陳述的話,分明已到了靈劍境!

也就說,他的劍修出了劍魂!與器靈是一個意思!劍有了自我意識!這與祭劍術可不同!

祭劍術非正道,劍魂被強行從劍靈界拉出,必是要受反噬的!而自然狀态下修煉出的劍魂,必須要與主人心意相通,甘願為劍仆,認同主人的強大才會自然生成。

一旦生成,便是終身不棄。

有些名劍甚至因主人隕落,甘願自封神識,不再出世。

有了劍魂的劍修越級斬殺是常态,戰鬥力之強悍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然而……

許多劍修終其一生都只能停留在化劍三境上。就好比金丹一樣,靈劍三境是一個巨大的坎,許多人都止步于此。

邬抒辛苦笑了下。

近日師父有所感悟,怕是要渡元嬰劫了。而師父都要渡元嬰劫了,也是近日才有所悟,才修出劍魂。而自己這個步入金丹幾十年的人,根本對靈劍三境毫無感悟,倒是落下自己這個師弟了。

丹鳳眼裏閃過一絲思量:我是不是也該下山去尋些機緣了?

“嗯……”

陳述神情淡淡,“攝魂有劍魂了。”

淼淼嘿嘿直笑,“而且快化形了。”

“什麽?!”

這下邬抒辛更驚愕了。

你小子這步子是不是跨得太大了?直接就技能點練滿級了?這,這讓我這個大師兄情何以堪啊!

邬抒辛的神情一下就幽怨了,“師弟,快,告訴我,去哪裏感悟的?我也去……”

“……”

美男的形象在心裏崩塌,感情這也是個逗比啊!

“在北海。”

“噗!”

淼淼吐血。

感情這二人不是在說笑?這一本正經的……

咦?

什麽情況?

怎麽都圍過來了?

小眯西眼那是什麽表情?!

一副便秘卻又興奮的樣子……

“師叔,快告訴我們具體地點!我們這就去那裏悟道!”

啥?啥情況?

淼淼徹底懵了。

衍熯呵呵笑着過來,“好,好,有造化,有造化!不過劍修悟道之地豈可輕易示人?此一路去北海危險重重,你們幾個連劍意都都沒修出來,打聽這些做什麽?玉草……”

阿勒?玉草?這是誰?

噗!

誰這麽有才,取這麽一個名字?阿勒,美男的臉怎麽黑了?

“師公……”

邬抒辛黑着臉,“您能不能不要叫我道號?”

“怎麽?!”

衍熯大怒,“你對我給你起的道號這麽不待見麽?啊?!這多年了,還不能接受嗎?啊?!”

“……”

默默為美男掬把淚。

就衍熯那猥瑣樣,能起什麽好名?

“師祖……您,您不是也不自稱自己道號麽?”

何常在弱弱地道:“師父玉一般的男子……”

她說着便是低頭,用眼偷偷瞄着邬抒辛,“叫個草算什麽?”

哎喲?有情況哦……

淼淼看看常在那樣子,分明是情窦初開!哇塞!她喜歡她師父?啧啧,那美男喜歡常在麽?

濃濃的八卦精神冒了出來,哇塞,禁|忌戀神馬的最有趣了!

“玉璞,你怎麽管徒弟的?!”

衍熯大怒,“我告訴你們別不服氣!我都是按照我師父給的名譜給你們起名字的!你們不服找老祖宗去!”

“……”

衆人一陣無言。

那位都升天了,我們上哪找去?天界?暫時去不了啊!

淼淼伸出樹枝捅了捅常在,“嗳,你師祖道號是……”

“你這死木頭!”

衍熯打了過來,“大晚上的不吸收月華打聽這些做什麽?!”

“哈哈!”

淼淼大笑,“老頭你氣急敗壞的樣子好好笑哦?一定是比玉草還難聽的名字吧?哈哈,告訴窩,我保證不笑話你。”

“滾!”

衍熯大怒,“再多問一個字,我就把你砍了!!”

“咦?我好怕怕哦,掌門,掌門,這裏有人要殺我啊!快救我啊!”

“……”

玉璞扶額,流淚滿面。

他這是做了什麽孽?

一個不靠譜的師父已經夠了!現在又要照顧一棵經常脫線的樹!蒼天啊,大地啊,來道雷劈死他吧!

揉了揉眉心,沖邬抒辛道:“辛兒,你且帶着嬌娥去北海吧。”

說罷便沖玉樹道:“師侄,你看可好?”

“好好好,師叔安排自是極好的。”

玉樹笑得見牙不見眼。自己雖不能去,可若是嬌娥修出劍魂,那也是他這個師父的光榮。

再者有玉草師兄跟着,那就更安心了。就算沒悟出什麽來,能跟着金丹修士游歷一番也自是極好的。

“你這個死樹!老夫要燒死你!”

“哈哈,芨芨草好樣的!這麽快就打聽出來了!老頭,原來你道號叫玉旦!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那師父怎麽想的?怎麽給你起個名字叫蛋呢?!”

“你這死樹!”

衍熯怒了,仰天咆哮,“老夫要殺了你!殺了你!”

“師父,冷靜,冷靜啊!!!”

第 26 章 再進鎮裏

“半旬?”裏長是知道江芙蕖會離開的,但他沒想到江芙蕖居然這麽快就打算離開,他仔細端詳着江芙蕖的面色,可惜她戴着面紗,根本什麽都看不清楚,“可有什麽老夫能幫得上的,江姑娘你只管與我開口。”

江芙蕖搖搖頭,“裏長,你和陳大娘幫我這麽多,我心中已經感激不盡,這些日子,我日思夜想,總想着早日找到自己的記憶,去看看我的家人到底長什麽樣子,為何我會流落到這陳家村中,便是這些念想,讓我實在耽擱不住。”

于情于理,這些話都沒什麽毛病。但只有江芙蕖自己知道,這些都是托話,只是拿來哄騙裏長和陳大娘的,前路未知,她目前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早日到上京城,确定自己的身份,然後找到穿越回去的路!

“到底是血濃于情,你有如此念想,倒也盡然。”裏長嘆了口氣,他站起身來,似乎想要走,忽地想起一事,“先前只說給你落戶在方外庵,倒是不知道你給自己取了封號,叫尋因?”

說起來,這事還是從吳家成衣鋪傳出來的,蘆花那張嘴,見人就說,尋因居士到他們鋪子裏做了道服,傳到裏長耳朵裏,裏長才知道江芙蕖自封尋因居士。

“裏長,這有什麽問題嗎?”江芙蕖不知道裏長怎麽忽然提起這事,她記得當初去庵裏布置的時候,跟裏長通過氣的啊。

這事吧,本來倒是沒什麽的,不過是個自號,如今的方外之人,哪個不帶幾個封號的,可事情壞就壞在江芙蕖來自方外庵,方外庵可是幾十年沒有人住了,這事并不難查,香火早斷了,雖然做了一些掩飾,但如果外人查起來……

“江姑娘,這話本不該講,但我們這的規矩,江姑娘若是在方外庵落了封號,只怕這方外庵的香火,便不能斷了。”裏長怕江芙蕖不明白,又解釋了一句,“這樣日後有人問起來,倒也好圓過去。”

江芙蕖恍然,原來是這樣,她只當做個樣子糊弄下村裏的人也便罷了,倒是沒往深處想。這香火不斷,就要在裏長這做個備案,也就意味着每年每個月都要有人定時送一筆香火銀子來維續。

……

江芙蕖瞬間感覺到了貧窮的壓力,她有些不自在地看着裏長,“裏長,我如今……不知這香火銀錢可否晚些時候再與你?”

“什麽香火銀錢?”陳大娘将手上的鐵耙放下,又解了頭上的鬥笠,這才看向裏長,“裏長,你在和江姑娘說方外庵的事嗎?”

裏長笑了一聲,“陳大嫂,你回來了,田裏草都除盡了?”

“可不是,田少,草也少,活幹地就快。”陳大娘拿毛巾擦了擦汗,黝黑的臉上紅撲撲的,“江姑娘,我一直忘了跟你說了,這方外庵啊,你不用擔心,我每月正好要去敬拜菩薩的,日後便去方外庵拜好了。”

“陳大嫂,我也是這個意思,正要跟你說呢。”裏長聽到這話,眼睛便笑眯了起來,他轉頭頗為促狹地看了江芙蕖一眼,“江姑娘剛還在跟我談香火銀錢呢,你看,這錢便跟陳大嫂說吧。”

言罷,也不等江芙蕖說話,便尋了個天不早的由頭,走了。

江芙蕖看着陳大娘送裏長出去的背影,心中不知為何,竟是湧進一股暖流。

嚴格說來,她和陳大娘素昧平生,她只不過給陳大娘開了個方子,可這些日子,她一直在陳大娘家裏白吃白住,雖是教了陳來旺和陳大娘一些采藥和處理草藥的法子,但那也是迫于生計。

利益交換而已,陳大娘卻能為她考慮這麽周全,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情,想必是從她打算落戶方外庵之後,陳大娘便已經在心裏有了計量了。

陳大娘回來的時候,便見着江芙蕖坐在桌子邊看着桌子發呆,她輕笑一聲,“江姑娘,這桌子上莫不是開了花兒啦?”

“啊?”江芙蕖回過神,回味過來陳大娘的話,她有些臉熱,“大娘,這香火銀錢,我短時日內必定是拿不出來的,我……”

“江姑娘,這香火銀錢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陳大娘一邊收藥草篾子,一邊道,“要不是你啊,我這條命都沒了。江姑娘你醫術高超,可能不懂我們老百姓的苦,我們老百姓看天吃飯,依天活命,攢一輩子的銀錢啊,也就為兒孫積點底子,可不敢想跟天争命。”

江芙蕖第一次聽人跟她講生命,卻是以這樣決然不同的方式,她靜靜地聽着,心中頗為苦澀。

陳大娘的辛苦她是看在眼裏的,這鄉村的人,他們用最原始的勞作,揮汗生存,傳承一代又一代。不過一個小小的風寒,便能要了一個健康人的命,他們不是沒有銀錢治這病,而是他們害怕,這銀錢填進去,這病卻看不到頭。

因為害怕,因為下一代,他們選擇了放棄自己的生命。

她還記得那晚昏暗的燭光下,陳大娘和陳來旺說話時,眼中的神情,那麽眷戀,那麽地讓人心中悸動,大概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破天荒地自告奮勇。

陳大娘絮絮叨叨地講了很多,江芙蕖聽地頗有感觸,到最後,她自己都忘了陳大娘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

自這次漫長的談話以後,江芙蕖發現,陳大娘對她的态度忽然就親切了許多,不再是之前的那種敬畏。

江芙蕖有心表達自己的善意,但她當真是冷慣了,有時候便別扭地很,兩人之間氣氛的變化,倒是惹得陳來旺這個一向馬大哈的人都起了些注意。

“江姑娘,你和我娘是不是有事瞞着我啊?”這日,一行三人再次到了鎮上,陳大娘去幫江芙蕖取衣服,陳來旺則陪着江芙蕖去鐵匠鋪子。

“啊?”江芙蕖明知故問,一雙眼睛非常無辜地看着陳來旺,“旺子大哥,你在說什麽?”

陳來旺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轉過頭,嘟囔了一句,“沒什麽。”

因着上次那衣服有些出格,這次的防護工具,江芙蕖就用心做了改變,務必不要引起鐵匠的注意。

鐵匠聽了她的描述,又看了她畫的大概樣子,便開了價,只說三日之內必定做好。江芙蕖想着自己三日後大概趕不過來,就與他約定了讓陳來旺來取東西。

因着陳來旺要去藥鋪賣草藥,江芙蕖要去買些女兒家慣用的東西,兩人出了鐵匠鋪便分了開來。

江芙蕖要買的女兒家慣用的東西說起來十分尴尬,竟是月事帶,因着陳大娘早沒了這事,所以家裏根本沒備着,江芙蕖來好事的時候,親自用了一次草木灰做成的月事帶……感覺太酸爽,她這不就決定來買高級貨了?!!

第 31 章 :就像是一場夢

那漆黑的火爐中,本該如日月之輝般的光芒一點點消散,如遠逝天國的螢火。

地宮中所有的光芒都被吞沒,唯有遠處四條長長的幽寂甬道上,長明燈的火光極小極淡地亮着,像一只只窺視的眼。

地宮安靜得落針可聞。

趙襄兒怔怔地看着前方,她伸手虛握,收回了那柄仙意盎然的古劍,身子搖晃了數下,終于體力不支,膝蓋一曲,雙膝頹然觸地,胸脯起伏。

她閉上了眼,回想起這些天所有發生的事情,腦海中的畫面似走馬觀燈,當所有的兇險翻轉而去,時間便來到了如今的節點。

她感受着那火爐中終于煙消雲散的氣息,确認了許久之後,才漸漸笑了起來。

那笑靥似花,只是開在地宮深處,無人有幸看到。

她靜靜地跪在冰冷的地磚上,安靜了許久,直到靈力一點點地自紫府氣海中重新滋生出來,供養給每一寸的骨骼和脈絡。

趙襄兒支着劍起身,艱難地向着其中一條甬道走去。

那通往的,是乾玉宮的方向。

所有的謀篇至此浮出水面,這場事關生死大道的爾虞我詐裏,她想得更遠,便也理所當然贏了。

十年前,她第一次誤入這地宮中,那頭老狐的法身如世界上最恐怖的妖魔,僅僅是隔着火爐封印的威壓,便讓她根本無法起身,哪怕最後娘親來到地宮中将自己帶走,但那一天一夜的痛苦折磨依舊是她內心一片漆黑的雲朵。

如今這多烏雲終于化雨而散,在皇城上下了一天一夜之後,化作霁月晴空。

她沿着這條道路緩緩向前走去。

道路的盡頭處,少女猛提一氣,身形躍上,然後掀開那古井上堆積的廢墟,翻了出去,目光望向了四周。

那原本應該是輝煌殿宇的地方,此刻盡是被秋雨洗過的斷垣殘壁。

雨雖停了,天上的陰雲尤未散去,單薄而飛快地飄着。

趙襄兒坐在破碎的井沿邊,輕聲道:“如果這是一場大考,那我表現得怎麽樣呢?”

無人應答。

她原本以為,自己殺死老狐之後,娘親便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可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她當然不相信娘親已經死了,那群烏合之衆怎麽可能殺得了她?她是真正的世外仙人,清幽淡漠,哪怕是對于自己,也帶着刻意的疏離。

但她并不感到太過失望。

皇城安然,蒼生安然,當日圍攻乾玉宮的人,已死得七七八八,瑨國榮國的殺手此刻更是無一幸免,甚至那頭蠶食國運的老妖狐也已死去。

這是寒涼秋雨也是百廢待興的新雨。

她已經做到了自己的最好。

她看着這個偏居一隅,開辟于山嶺間的小國,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此刻她也已經累了,此刻她只想着回去沐浴更衣,然後好好地睡上一覺,剩下的事情,天亮再說。

……

……

陸嫁嫁看着那老狐的身影如煙花散盡後,依舊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幕。

那個不可一世的老妖狐……就這樣死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看着眼前那座除了主殿幾乎盡數破碎的皇宮,情緒複雜。

這場人間歷練,發生了太多超出她預料的事情。

她注意到皇宮前似乎有個倒在血泊中的人,她連忙跑過去,發現那是一個氣息将絕的女子,那女子整個後背都被妖氣滾過,如刀劍亂攪血肉模糊。

陸嫁嫁小心翼翼地将她從黏稠的血液中翻轉了過來,渡了一口精純靈氣護住她的心脈,然後将她抱起,平穩而快速地向着那廟宇中奔去。

她沖入廟宇中,也不顧女子渾身是血,直接将她塞進了那青花小轎裏。

那一刻她忽然有一種擡人進棺材的錯覺。

她立刻打消了這種念頭,這座青花小轎,是她師父那一脈的至寶,調養傷勢的速度要比自行愈合快上數十倍,如果這都不能救,那整個南州怕是也極少有人能搭救了。

約莫半個時辰後,女子眼皮掙紮了數十下後,終于破繭般艱難地睜開了眼。

昏迷的過程中,唐雨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她夢見一個嬰兒被偷偷抱出皇宮,身後有人追趕,抱着那嬰兒的婦人流淚滿面,腳下不慎磕絆之後倒在了地上,那嬰兒也摔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身後的人追趕了過來,将那嬰兒一把搶走,那婦人撕心裂肺地哭着沒能讓他們回頭。

正當他們要摔死那嬰兒之際,她瞥見了一道身影,那是一個裙裳拂舞,長發飄飄的女子,她落在長街上,如一朵無意停留的雲朵,哪怕是夢中依舊顯得那麽虛無缥缈。

她救下了那個嬰兒,然後送到了一戶貧寒人家,六年之後,那嬰兒長成一個小丫頭,又被那戶家人賣入了皇宮之中。

從此以後,乾玉宮中便多了一個小女孩。

冥冥之中,唐雨知道,她看到的是自己的過去,她本不可能看到這些的,這是幻覺嗎……

她覺得頭痛欲裂,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絞痛自四肢傳了過來,刺得她嘶啞咧嘴,誤以為那是地獄的冥火在焚燒自己,而與此同時,又有一股很溫暖很柔和的氣息簇擁着自己,抵消着那冥火的焚燒,就像是母親的擁抱。

又過了許久,她睜開了眼,才發現自己此刻是在一個密閉窄小的空間裏,身邊的幕布上似繡着青色的小花,那簾幕之外,有雪白的紗幔靜靜垂落。

這是……骨灰盒?

她腦海中的第一反應很是荒誕。

接着,她看到了那白幔之外,有個女子在注視着自己,目光柔和。

這……索命無常端得年輕漂亮,長得像是天上的仙子似的。

她這樣想着,身體間的痛感一遍遍刺激着她。

“你醒了?”陸嫁嫁終于松了口氣。

唐雨聽到了她的聲音,下意識嗯了一聲,接着她便後悔了,因為在她記憶裏,遇到鬼魂問自己問題,自己是不能答話的。

她有些緊張地看着那隔着紗幔的絕美身影,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勁。

她覺得眼前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

接着,她猛地一驚:“是你……”

她想了起來,先前有個世外仙子乘青花小轎入城,她曾遠遠看過,隔着重重紗幔便是這般模樣。

而如今,換成了她在轎裏,她在外面,依舊隔着重重紗幔。

意識一點點回到了身體裏,唐雨漸漸清醒了些,她問道:“我還活着?”

陸嫁嫁點頭道:“你暫時不要亂動,在裏面再待半個時辰,可保你性命無虞。”

唐雨感受着這轎子裏濃郁的靈氣,輕輕點頭,“多謝仙子搭救。”

陸嫁嫁看着眼前的女子,好奇道:“你叫什麽名字?為何會出現在皇宮裏?”

“我叫唐雨。”女子下意識答了一聲。

“皇宮……”接着,唐雨猛地一驚,連忙問道:“那頭老妖怪怎麽樣了?小姐……小姐呢?”

陸嫁嫁答道:“那頭老妖狐已經死了,小姐,嗯……你說的小姐,是趙襄兒?”

唐雨聽到那老妖怪的死訊,哪怕渾身依舊劇痛,依舊忍不住笑了起來,一臉仰慕道:“小姐當然就是殿下!小姐自是天下無雙,哪怕那頭老妖怪也不是小姐對手!”

陸嫁嫁深以為然:“你們小姐,确實厲害得很。對了,你為何在皇宮中?這也是你們小姐的謀劃?”

唐雨點頭道:“當然,我們在皇宮裏做了這麽多安排,等的就是今天。”

她想着既然已經塵埃落定,便将關于自己與趙襄兒入宮之後偷梁換柱的謀劃與她粗略地說了下。

陸嫁嫁漠然,過去她清心問道,只修一人一劍,想着一點點勘破凡塵心障,便遲早可以登堂入室,邁入大道之中。

對于這些俗世的算計,過去她向來是不屑的。

但直到今日,她終于遇到了自己斬不破的事物,還差點因此死去。她的心性終究不一樣了,對于那位比自己還要小很多的少女,心中更多是佩服。

陸嫁嫁聽完了她的訴說,依舊有不解之處:“據我所知,驅動那朱雀焚火杵,需要的是皇家的血脈,唐姑娘為何可以?”

唐雨微驚,她一下子想起了方才的那個夢境,想起了她看到的,關于自己過去的一切。

她已經明白,當日救下自己的那個女子,便是那位傳說中娘娘。

自己應該是一個擁有皇家血脈的私生女,母親又不慎卷入了什麽争端裏,被人追殺,随後承蒙娘娘搭救活了下來。

如今想來,娘娘看中的,便是自己的血脈,于是自己成為了她的一顆棋子,有幸多活了二十餘載。

難道今日的推演,從那時候便已經開始了?

想到這裏,唐雨心底一陣害怕,對于殿下的崇敬卻更深了——不愧是娘娘的女兒。

忽然間,她又想起了夢中自己親生娘親抱着自己奔逃的場景,夢中那座王府……好像有些熟悉。

接着,她徹底震住了。

那好像是……

親王府!

自己的親生父親難道是……趙石松?!

思緒到此,她忽然覺得心肝絞痛,而更多的,依舊是茫然。

那是徹底的迷惘,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件件湧上大腦——她嫁入了趙家做了那趙石松最為寵愛的小妾,她作為娘娘培養的殺手,若沒有那小道士的阻止,此刻也已親手殺死了趙石松。

原來,那人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一邊笑着,眼淚又簌簌流下。

陸嫁嫁看着這忽如其來地一幕,心中困惑,但多少也猜到對方應是某位皇家棄女,如今自己問起,便想起了自己傷心的身世,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也沒再追問。

過了許久,女子的抽泣聲漸漸小了下來。

她艱難地擡了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道:“讓仙子見笑了。“

陸嫁嫁道:“唐姑娘如今大難不死,當應珍惜,對于那些生死之外的煩心事,看開便是了。”

這怎麽是小事呢……唐雨心中依舊有鑽心刺痛,卻微笑着點了點頭。

“大難不死……”唐雨咀嚼着這句話,忽然感到了一些其他的餘韻:“大難不死?那頭老狐這般厲害,境界遠在我之上,他當時撞上我,我感覺我整個身體都被擊穿了……我,為什麽還活着?”

陸嫁嫁沉吟片刻,答道:“興許就是唐姑娘命好。”

“命?”唐雨輕聲笑道:“我的命從來不在自己手中。”

陸嫁嫁困惑道:“姑娘是什麽意思?”

唐雨聲音卻堅定了起來:“那時候,我應該是必死無疑的,但是我居然沒死,又恰好遇到了仙子搭救,這……未免有些巧合?”

陸嫁嫁答道:“這頂青花小轎是師門重寶,若非真正的身心俱碎,都有機會挽回一線生機。”

唐雨卻搖頭道:“不是的,你不了解娘娘,我既然活下來,肯定是因為我活下去的理由。”

她看着那白幔後美麗的身影,似是問話也似是自問:“我活下來的原因是什麽?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去做?到底是什麽……”

……

……

(感謝書友江湖上歌、人間幾朝暮的打賞呀,晚上還有一更,4K字以上!)

第 25 章 終日沉迷男色

美……美男!!

是美男!

淼淼瞬間就眩暈了。

一個美男,一個正常的美男!!

若問此生志向是什麽?

答曰:當個富婆,終日沉迷于男色,不可自拔……

立刻擺正身影,樹枝微微一彎,權當行禮,“真人客氣了。可惜,我現在只能看看卻是吃不得。”

“非也,非也。”

邬抒辛笑着道:“湯還是可以喝的。”

頓了下又饒有興致地問道:“聖樹也對美食感興趣麽?”

“這是……哦,不。只是老聽人說人類的東西好吃,有些好奇。”

差點就漏嘴了。美男雖好,但還是小命要緊。

“原是如此。那等會嘗點湯吧。陳師弟照顧你二十年,如今歸來,金丹大成,一起慶祝。”

“是啊……”

淼淼有些悵然若失道:“這一晃都48年過去了。”

心裏又暗暗補充了一句:也是我來這世界的第108個年頭。

想到這裏竟覺索然無味。美男再好又有什麽用?自己離開自己的親人都過一個世紀了?

看看這些歡樂的人們,為歸來的游子慶祝着。自己呢?自己的根不在這裏啊!

樹枝慢慢縮了回去,邬抒辛有些納悶。

怎麽感覺這大樹忽然不高興了呢?

踏劍飛到樹底下,問道:“大樹,怎忽然不高興了?”

“哪裏有?”

淼淼自然是極力否認,“只不過是忽感時光匆匆如流水罷了。”

邬抒辛的表情很精彩,一雙丹鳳眼瞪得老大。

哎呀,媽呀!

這木頭疙瘩的感情老豐富了!

收起詫異的表情,略一思忖道:“我等求大道之人幾十年不過彈指一瞬間。”

“非也,非也。”

樹枝搖着,淼淼道:“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我等求道之人,更應珍惜時光。”

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不但感情豐富,還是哲學家?

大概是察覺到了美男的吃驚,傷感頓去,某樹繼續深沉道:“逝者如……”

“大樹!大樹!”

話未說完便見一個飛影嗖的一下沖了過來,一把抱住樹幹,“大樹,我回來啦!嗚嗚嗚,我好想你啊,大樹!”

我去!

媽蛋!

該死的獨眼龍又來壞姑娘好事!逼還沒裝完你就登場,你讓姑娘在美男跟前情何以堪?

“我說……”

淼淼抽出一根樹枝将那個癫狂的人推了推,“獨眼龍,你也是金丹真人,注意下逼格好不好?”

“大樹,你看,你看,這都是我給你帶的禮物。”

開啓屏蔽模式的陳述掏出十幾個儲物袋,呼啦一下,立刻堆起一座小山來,差點把淼淼的钛合金狗眼都亮瞎了。

“大樹,你看,這些都是好東西。晚點我讓人給你煉成靈藥,到時你就能早點化形了。”

我的老天!

獨眼龍這是去哪裏發了橫財了麽?

淼淼看着地上一堆的寶物,有靈草,丹藥,各色妖獸的骨骼,甚至還有許多法器……

一看就是哪裏搶劫來的啊!

不過……

心裏一陣感動,樹枝輕撫了下陳述的頭,“謝謝你,陳述。”

陳述舒服地眯起眼,像個得到表揚的孩子般,道:“客氣,客氣。”

忽然又驚呼,“師兄,你怎麽在這裏?”

邬抒辛臉黑了,“我在這裏半天了……”

“哦……”

瞬間,恢複冰凍狀态。

邬抒辛“砰”的一下,對着陳述的腦門就是一下下去,頭上青筋直爆,怒吼道:“你這小子!哦是什麽意思?啊?!這是對幾十年不見的師兄的态度嗎?!”

淼淼的狗眼又掉下了。

這是剛剛那個溫潤如玉的美男?

我去!

果然劍修沒一個好脾氣,都是人格分裂啊!

陳述挨了一下打,也不見怒色,持續高冷地拱拱手,“師兄。”

“哼!”

邬抒辛冷哼了一聲,将陳述上上下下一打量,點點頭:“倒是持重了不少。去練武場吧,師祖馬上就該回來了。”

“師兄,我想跟大樹說說話。”

“也好。那我先去練武場。”

等人走遠了,陳述便是将地上的東西往淼淼的樹洞裏塞。

自得到空間後,淼淼的修為又上了幾個層,故而現在空間有十二立方這麽大了。而這幾年她都在沉睡,所以也沒機會去行敲詐勒索之事。故而要裝下陳述帶來的東西是綽綽有餘。

“一路上就聽說了獸潮襲擊宗門的事。剛剛掌門已把事都告訴我了……”

陳述将所有的東西放進樹洞後,擡頭望着淼淼道:“你莫要擔心,那些煉藥的東西我留着,晚點請丹房的靈妖族師兄幫你煉丹,很快就又能長出新的樹葉了。”

“喂……”

“嗯?”

“這些年怎麽過的?”

“我啊……”

陳述看了看練武場,轉過頭來看着淼淼半晌吐出四字來,“有驚無險”。

“……”

淼淼無語吐槽。不過想到陳述平安歸來,還結丹了便覺心裏高興,“能回來就好。”

說着便是神識将陳述上下一掃。當年那個離開的男子如今變得更加成熟了,看着也就25,6的樣子。穿着一襲青衫,攝魂劍安安靜靜地立在他身旁。

沒有花俏的裝飾,一人一劍都是簡簡單單的,可卻無人敢小觑半分。

淼淼有些好奇。

這家夥身上多了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這些年到底經歷什麽了?

再看看他那拔劍,淼淼遲疑了下,道:“攝魂快化形了?”

“嗯。”

“看來這些年你過得很精彩嘛。”

淼淼忽然大笑了起來,“穆修以80多歲骨齡結丹,你128歲結丹也不差了!!”

“是嗎?”

陳述臉上淡淡的,“那家夥下山游歷去了,不然倒想再切磋下。”

“啥?出宗門了?”

淼淼這才想起自己這一睡又是三年過了。嗯,那小王八出去了也好。只要一想到自己跟一個渣渣生活在一個宗門就渾身不舒服啊!

不過看陳述這小子……

淼淼的神識偷偷掃着,陳述腳一踮,飛起坐到一根粗壯的樹枝上,拿出笛子道:“我早放下了。”

說着便是吹起了笛子。

笛聲悠揚,烏金漸沉,夕陽的餘晖将整個險象峰渲染成一片金紅。淼淼的心忽然變得安靜,神識落在陳述身上,心裏微微一笑。

其實他還是有些在意的,不然就不會說出要找人切磋的話了。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呢?以她曾經一個地球人的角度來說,四十八年等于過了大半生了。過了大半生還能見到年少時的同伴,還有什麽比這更讓人喜悅的事麽?

往事一幕幕在腦海裏閃過。淼淼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年,樹葉飛揚,雲霧藹藹,樹下的男子揮劍自如,來回穿梭……

時光或許真得如流水,可卻不會将所有殆盡,總有一些東西是會沉澱下來的。

笛聲悠悠傳出老遠,夕陽的紅色慢慢消退,月亮爬了上來。陳述從樹上跳了下來,道:“大樹,我去吃一鍋燴了。”

說着便是深吸了一口氣,鼻子微聳,臉露迷醉,“好想念。在外的時候,很是惦記這一口。”

“嗚……”

淼淼傷心,“我也想吃。”

陳述拍了拍樹幹,“等會我給你弄點湯來。”

“我這樹洞為什麽只能吃靈藥啊?!”

淼淼看着陳述的背影,聽着練武場上的歡聲笑語,心塞極了。

天道,我抗議!能吃靈藥就該能吃肉啊!

淼淼一邊吸着口水,一邊用神識淩遲着小蘑菇。

不公平,不公平,它能吃,為毛我不能吃,我可是聖樹啊!

“爺爺,小蘑菇覺得有些冷飕飕的。”

“又是那可惡的大樹!”

衍熯狠狠咒罵,“死木頭,神識不要亂放,吓到我家可愛的小蘑菇了。”

“師公,聖樹看來喜歡一鍋燴,弟子去拿些給它吧。”

“且去,且去,讓那木頭老實點,不要吓唬我的小蘑菇。啊,小蘑菇,還要吃什麽?爺爺給你弄……”

卧槽!

還有天理麽?

本寶寶就這麽不受死老頭待見麽?

還是美男好啊!

獨眼龍居然任由那個死老頭罵我,可惡,以後不理他了。

邬抒辛端着一碗湯來到樹下,将湯順着根系灑下,道:“大樹,你嘗嘗吧。”

“好濃郁的靈氣!”

淼淼打了個激靈,只覺渾身變得暖洋洋的。雖是個木頭樹,可也是能感受冷暖的。比如險象峰的晚上十分寒冷,雖對她影響不少很大,不過她還是喜歡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

溫暖會讓她覺得自己還是個人,而不是一個木頭。

可惜……

她并嘗不出味道,看來在她成功化形前,她并不能嘗到任何滋味。所有東西順到根系後,會被根系系統自動剔除無用的東西,只吸收靈氣。

“味道如何?”

邬抒辛靠着樹幹坐了下來,顯得有些懶洋洋的,手裏拿着一個玉酒壺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

劍,酒,大概是每一個劍修都離不開的東西。即使是常在也是好酒的,這大概是苦修士們唯一的外用進補之物了。

“辜負真人好心了,火靈力是感受到了,可惜我并嘗不出滋味。”

邬抒辛笑了笑,“那倒是可惜了。你可要好好用功了,等你化形後,我再給你做一回。”

說着便是一伸手,也未看,便是準确地将手裏的三塊靈晶抛進了樹洞,“今個兒師父找掌門兌現去了。不過看來掌門失言了,只給你要來了三塊,且用着吧……”

第 61 章 張凡差點死掉

第六十章 張凡差點死掉

張凡張口說完話後,膠囊掙脫張凡手掌,“嗖”的一下,飛進了張凡的嘴巴裏…

“咳咳…”他感覺有東西進入體內,胸口突然發悶,張凡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張少龍看見張凡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很擔憂的開口說道:“凡凡,怎麽了?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李大傻聽罷,朝着張凡定睛一看,睜大了雙眼:“哎呀,老三,你臉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紫的,得去醫院看看呀…”

張凡也感覺自己頭很暈,再轉眼看看手上的膠囊,膠囊已不知去哪兒了。

“莫非是剛才的膠囊?不可能,我根本就沒吃…”張凡心裏假想着,可是怎麽也解釋不通…

過了一會兒,張凡感覺全身軟弱無力,猶如四肢經脈盡斷,而且頭也越來越難受,感覺像要炸開一般…

張少龍站在張凡床邊,擔心得不行…

過了幾秒鐘,張凡雙眼冒金光,暈了過去…

張少龍見狀,一個縱步跳到張凡床上,把他拉了下來,着急的催促着站在一旁的曹大學,讓曹大學及時撥打了急救電話…

“凡凡,你可別吓哥啊!”張少龍背着張凡沖出宿舍,眼眶裏充滿了淚水,連看路都看得模糊不清,險些來了個狗爬式的摔跤,還好張少龍定力好…

“哇翁哇翁…”

江城大學距離市醫院很近,沒多久的功夫,張少龍背着張凡剛到校門口,救護車就來了…

校門口不遠處有兩個女生對着張凡指指點點,一陣議論。

“這不是咱們學校的張凡嗎?他怎麽了,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是呀,聽說他還捐了幾百萬給學校作為每年學校給優秀學生發放的獎學金。”

“哎,這麽有善心的人,怎麽就得不到老天的眷顧呢?”

“老三,老三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兒啊,老三,嗚嗚…”李大傻一邊幫着張少龍把張凡放在擔架上,一邊梗咽着喊道…

“你們不用着急,讓我們來處理。”旁邊一個帶着眼鏡,看起來文绉绉的女護士,看見李大傻情緒如此激動,開口安慰道…

“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怎麽能不着急?”李大傻啜泣着,朝着護士吼了兩句…

女護士沒理會李大傻,吩咐護工把張凡擡進救護車後,開始了救援…

“病人心跳過快,把氣囊遞給我,到了醫院後開始急救…”女護士搖搖頭,着急的對其他護士吩咐道…

救護車開得很快,十來分鐘的樣子就到了醫院,張凡卻遲遲未醒,還在救護車上的時候,女護士還刻意摸了摸張凡的心跳,心跳雖說很快,但是整個人還有呼吸,可等把張凡從擔架上轉移到急救室的時候,張凡卻停止了心跳,連呼吸都沒有了…

女護士不服氣,想做最後的努力,開始對張凡做起了心髒複蘇…

不管怎麽做,張凡還是遲遲沒有反應,主治醫生站在一旁,無奈的搖搖頭,放下了口罩,開口吩咐着戴着眼睛的護士:“哎,這麽年輕就死了,去通知他的朋友們給家裏打電話吧。”

女護士看着張凡,一陣惋惜後,走出了急救室的門…

張少龍和李大傻看見女護士走了出來,二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問道:“怎麽樣?美女護士,他醒了嗎?”

女護士面對眼前這兩個男人,很不想把張凡已經停止了心跳的消息告訴他們,但是又不得不聽主治醫生的,百般掙紮之下,最終走到張少龍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已經盡力,節哀,通知病人親屬過來見他最後一面吧。”

“什麽?”張少龍聽到張凡死去的這個噩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滿臉淚水,心裏很不是滋味…

李大傻聽到這個消息,更加傷心,仔細想想這一路走來,是張凡帶領他一起致富,才讓他過上現在的日子,可張凡說出事就出事,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張少龍一邊啜泣,一邊拿起手機給張凡父母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後,那頭傳來張凡父親低沉的聲音:“二娃,你不忙嗎?怎麽突然想到給叔打電話了。”

“叔。”阿龍對着屏幕那頭的張凡的父親一陣大哭,張凡父親連忙安慰道:“怎麽了這是?誰欺負你了呀?跟叔說說。”

“叔,沒,沒有人,欺,欺負我,我心裏難受…”張少龍還是一直哭,心裏百般個不願意,不願把這個消息告訴張凡的父母,擔心他們一時間接受不了…

最後,張少龍經不住張凡父親的一陣詢問,把張凡在醫院停止心跳的消息告訴了他父親…

“什,什麽?你說,我們家凡凡,出,出事兒?”張凡父親聽到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整個人瞬時間懵逼了,站在原地差點沒癱在地上…

“叔,你們快來吧,我們在濱海市市醫院,我在這裏守護着凡凡,等你們…”張少龍一陣抽泣後,朝着電話那頭張凡的父親開口說道…

“好好,你,你們在醫院等我們,我馬上叫上凡凡他媽,開車過來…”

二人雙雙挂斷電話後,張凡父親着急的帶着張凡母親朝着濱海市趕了過來…

張凡被護工們從急救室推了出來,靜靜躺在病床上,看似安詳…

張少龍看見張凡,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情緒,撲到病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李大傻倒是比較鎮靜,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淚水在眼睛裏不停的打轉…

女護士看見他倆這個樣子,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湊上身去,拍了拍張少龍的肩膀,安慰道:“唉,節哀順變,我們也盡力了。”

……

張凡被醫院放在急救室旁邊的側室裏,開始本來要把張凡放進冷藏室的,後面是張少龍再三要求下才放在了急救室旁邊…

幾個小時後,張凡的父母着急的趕到了醫院,張少龍打電話告知位置後,二人紛紛來到了急救室的側室…

“嘭……”門被張凡的母親着急的推開,看見了兒子安靜的躺在床上,木讷的站了很久…

第 24 章 體能訓練

“全力以赴!勇奪冠軍!一雪前恥!”

校隊球員齊聲高呼,其聲音響徹了整個校園。

經過了先前和田斌野球隊比賽的獲勝,直接使得如今的三中球員信心大增。

“蘇亞,你是場上中鋒,所以無論是突破速度和過人技巧,都必須練到爐火純青,所以接下來我會派出四名球員,來和你進行一對四的訓練”

“好,沒問題”

“唐尋路”

“在!”

“作為右後衛,你的位置便是僅次于門将的最後一道防線,因此嚴防死守,便是你一定要記住的四個字,接下來我便會派出三名球員,對你領銜的三名後衛進行沖擊”

“放心,後防線交給我,沒問題的”

唐尋路立即輕松的拍了拍胸脯。

“有這個信心固然很好,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我交給你們的任務,無論是沖擊還是防守,只要失敗一次,便要在足球場往返跑十趟”

“不是吧!”

“一趟來回210米,十趟…”

“少廢話,趕快訓練!”

就在蘇亞掰着手指頭苦算之時,馮埠當即一聲厲喝,吓得蘇亞趕忙開始了沖鋒。

而李翺如今眼看馮埠已經是對在場所有位置的球員,都分配了訓練任務,可是卻單單沒有自己,這頓時令他疑惑不已。

“教練,那我呢?”

聽到李翺的詢問,馮埠立即看着他笑了起來。

“李翺,你的射門力,度突破速度,以及盤帶控球率,我已經見識過,已經是毋庸置疑了,至于你的中後場的防守、斷球,我也聽李翺和唐尋路對我提起過,不錯,對得起你身上的10號球衣”

“謝謝教練的表揚”

雖然李翺不是一個好大喜功的人,但是聽到了別人的表揚,尤其是作為大學前輩,取得過三連冠馮埠的表揚,李翺內心可是已經樂開了花。

但是馮埠的下一句話,可着實澆了李翺一頭冷水。

“可是你的體力太差了,本來作為中前場位置的你,不但要帶領球隊前插進攻,更要在對方反擊之時,做出有效的防禦,所以中前場的位置,對于球員的體力消耗是最為巨大的,但是我看你的體力,可是遠遠不及格啊,不要說和後衛比了,我看你可能連守門員的體力都不如啊”

“不是吧教練,雖然我體力的确不如蘇亞等人,但是也沒你說的這麽糟糕吧”

“不是我的糟糕,而是你表現的太過糟糕了,我看你昨天和田斌野球隊的比賽,一場下來你是唯一一個大汗淋漓,氣喘籲籲的人啊”

“那是以為我一直帶球進攻啊”

雖然李翺也知道自己體力不行,但是如今聽到馮埠将自己體力,說的連守門員都不如,自然還是覺得有些面子上過不去的。

“即便如此,你的勞累的程度也太誇張了,雖然我是不知道你的球技,是如何練得如今這麽厲害,但是要想維持這這樣高水平的發揮,那麽強大的體力儲備,是必不可少的,你平常有體力訓練嗎?”

“有啊,我每天都跑500米”

“那和走路沒什麽區別啊”

“不是吧”

“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要在球場外圍的跑道,跑上10圈,這就是你每天的任務”

“那就是4000米了”

聽到馮埠此話,吓得李翺頓時滿臉驚愕。

“不錯,就是4000米,放心吧李翺,4000米不多,全世界各大聯賽俱樂部的球員,可要比你的訓練嚴苛的多了”

“可是一開始,這4000米是不是太多了,要不先從1000米開始?”

李翺趕忙賠笑着沖馮埠說道、

“好啊,那就再加1000米,你接下來每天都要跑5000米”

“不是吧”

“開始!”

馮埠一聲令下,李翺也只能是哭喪着臉,開始了長跑。

“李翺,如今距離是高中聯賽,僅剩數十天的時間了,雖然訓練強度很重,但這也是為了你好,作為球隊的發動機,你必須擔負重任”

看着李翺的背影,馮埠暗暗嘆道。

“老唐,怎麽李翺不訓練,直接就被馮埠罰跑了?”

蘇亞看後立即幸災樂禍的說道。

“不清楚,或許是馮埠對李翺之前攻入自己球門的報複吧”

“不至于吧,喂,老唐,你居然敢趁我不注意斷我的球”

“哈哈,我告訴你蘇亞,這也是一種策略”

“拜拜!”

“明天見!”

結束了放學後的足球訓練,和蘇亞唐尋路等人分別後的李翺,已經是累的滿頭大汗,幾乎連腳都擡不起來。

其實5000米作為足球運動員來說,也不算多,但李翺以前的體力從未打熬,因此一下子跑了這麽多,自然是渾身酸痛了。

“爸媽,我回來了”

“李翺,快看看誰來了”

回家後的李翺一推門,便看到了自己好長時間未見的祖母。

“祖母!”

李翺頓時高興的朝自己祖母撲了過去,因為李翺從小就和自己祖母的關系非常好,也非常依賴自己的祖母。

“小跳蚤,你怎麽累的滿頭大汗的,又去哪裏玩了?”

祖母此時高興的為李翺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

小跳蚤,是祖母對李翺的愛稱,也算是李翺的小名。

因為李翺小的時候,比同齡人發育的慢,因此個頭也一直不高,雖然說如今的173身高,也算是中等了,可是和滿大街的180甚至187比起來,還是顯得低了不少。

“我沒去玩,我剛剛結束了校足球隊的訓練,這次我可是要代表三中校隊,參加本市的高中聯賽呢”

李翺說着便朝自己的祖母和,爸媽自豪的說了起來。

“好好上你的學就行了,踢什麽球啊,沒前途的”

李翺父親聽後沒有一絲的喜悅,而是立即搖了搖頭。

“李翺,別聽你爸胡說,祖母贊同你進入校足球隊,好好踢球,守護好你的夢想”

“謝謝祖母”

李翺立即高興的說道。

“李翺,有什麽困難就跟祖母我說,雖然我不是足球教練,但是你祖母我好歹再鄉下,也當了幾年的體育教練,或許還能夠幫的上你呢”

“對啊!”

聽到祖母此話,李翺立即點了點頭。

“祖母,我門球隊教練說我球技還行,就是體力太差,今天還為了增強我的體力,讓我跑了五千米呢,不知道您有沒有辦法,能輕松、簡單、快速增強體力的方法呢?”

“有啊”

“真的嗎?是什麽?”

第 24 章 社會很險惡

三天後,上午八點,已經買菜歸來的高大壯哼着小曲,拎着袋子不慌不忙地走在路上,絲毫沒有察覺,身後緩緩跟随着一輛白色小轎車。

“是那小子吧?”車內一個帶着墨鏡的男子問道。

“恩,不錯,先把他整進醫院,然後再弄他師父。”旁邊的光頭惡狠狠地說道。

“剛子,辦幹淨點,撞殘了沒關系,別一下子整死。”光頭拍拍墨鏡肩膀說道。

“光哥,你就放心吧,絕對沒問題,我會讓他欲仙欲死的。”剛子掐滅手中的香煙,嘴角浮起一絲殘酷的笑容。

“那這就交給你了。”光頭點點頭,推開車門先閃了。

車內男子擡了擡墨鏡,看準前面正要過十字路口的高大壯,腳下微微用力,汽車發出一陣猙獰的低沉咆哮,如脫缰的野豬般沖了過去。

“砰!”

當高大壯感覺到身後呼嘯而來的風聲和剎車時輪胎發出的尖銳嘶叫聲時,已經來不及避讓,直接和車頭來了個親密接觸,飛滾出去。

“哼,還真是不經撞啊。”剛子打開車窗,看着趴在地上,似乎不能動彈的高大壯,輕嗤一聲,跟着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說道:“光哥,搞定那家夥,估計起碼三個月別想下床。”

“好好,老規矩,我的人過去給你圓場子,你打電話給醫院,我給交警隊那邊打個招呼,低調處理這事。”電話那頭,光頭得意地說道,看來這種蓄意傷人的事,他可沒少幹。

剛子應聲合上電話,轉手撥了個119,正說着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敲窗聲。

“幹嗎幹嗎,沒看到我正打電話嗎。”剛子很不耐煩地搖下車窗嚷嚷道。

剛子最恨的就是那些多管閑事的鳥人,區區一個車禍被他們搞得好像天崩地裂一般,多大的事,咱哥們證件齊全,又有保險,可不會逃,逃的那是傻逼。

“我說哥們,你開車得悠着點,到了十字路口千萬要減速慢行,不能這樣草莽啊。”一個低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關你屁事,老子這樣開車習慣了。”剛子翻着白眼說道。

“怎麽不關我事,你這次幸好撞的是我,如果換成老人或者孩子,豈不是要被你撞死。”那人聽了這話顯得很憤怒。

“怎麽,撞得你不爽啊。”剛子還沒反應過來,話出口一半,似乎想到什麽,轉頭看向車窗外那人時,頓時愣住了。

“你……你……你怎麽沒事?”

如果這起車禍是在前一天發生,那咱們的高大壯肯定會在撞飛以後,變得斷胳膊折腿,滿口吐血什麽的,畢竟他只是比普通人強壯,卻不耐車撞。

不過昨天晚上高大壯吃了一顆凝翠丹,同時用崆峒派獨特心法融化了一部分丹力,已經成功改造了自身體質,勉強也算是踏入了納氣階的菜鳥。

這樣的修為當然不可能抵擋急速飛車的猛烈沖撞,但是對于四十碼急剎撞擊的防禦效果還是很明顯滴,除了身上衣服被磨得破破爛爛,買的雞蛋番茄都摔得一塌糊塗之外,高大壯起來後拍拍屁股,居然沒事。

憨厚的大壯可不是個訛錢的主,既然自己沒事,他當然不會糾纏不休,只不過覺得有必要找肇事司機說個理才成。

“我沒事算你運氣,難道你還巴望着我有事?”高大壯直言快語說道。

“操,白日見鬼了,運氣這麽好,這下子居然沒撞殘他?”剛子心裏暗暗嘀咕,有點搞不懂狀況,不過他腦子轉得也快,臉色陡然一變,推開車門,耀武揚威地走出來。

“你小子沒長眼睛啊,看到有車過來,不知道停下來是不是?”剛子拿下墨鏡,瞪圓了雙眼,指着高大壯的鼻子說道。

“什麽,明明是你從後面沖上來撞的我,還說我沒長眼睛,難道你後面長了眼睛?”聽肇事司機居然擺出這麽惡劣的态度,頓時燃燒起高大壯的憤怒值。

“怎麽着,你個窮鬼碰壞了我的車,還他媽的和我嚷嚷,是不是欠扁啊?”仗着自己養得身大力不虧,比高大壯還高出半個頭,剛子完全看低了自己的對手,擺出一副猙獰面目吼了起來。

高大壯還算牢記劉辛交代,遇事一定要忍,不要輕易和別人動手,要低調,要謙讓,他深深吸了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後說道:“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還問我什麽意思,你沒看到我的車已經撞壞了,漆也刮掉了,說吧,你準備賠多少。”剛子點了根煙,靠在車門上,晃悠地看着高大壯說道,心裏暗暗盤算:既然沒撞傷這小子,那就得好好玩玩他,然後找個借口抽他一頓。

“你撞到了我,沒賠禮道歉,沒賠償我的損失,還要我賠錢給你,是不是?”高大壯一字一句地說道。

“草,我撞你哪了,你他媽的還是出血了,還是骨折了,一點吊事沒有,還把我車碰壞了,不賠錢,你小子別想走。”剛子充分發揮出作為一名無賴的特點,一邊叫嚣,一邊揮舞着拳頭是蠢蠢欲動。

“這個司機怎麽這樣,撞了人還這麽狂!”一個帶着眼睛,騎着自行車的中年男子在一旁說道。

“就是,明明看到他從後面撞的人家。”一位路過的大媽也說了句公道話。

“嗨嗨,沒看清楚,你們別亂說話,是那小子匆忙過馬路,沒看到汽車轉彎好不好。”

“我看到了,是他沒看到車,自己碰上去的,和人家司機有什麽關系!”

“四眼,看不清楚別他媽的亂說,是不是身上皮癢啊。”

“掏錢掏錢,把人家小轎車都碰壞了,快點掏錢。”

旁邊一輛開面包車和兩個開摩托車的男子充滿‘正義感’地走了出來,橫眉瞪眼地驅散開男子和大媽,将高大壯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說道。

“你小子還裝什麽傻,看你那德行,是不是沒錢,沒錢賠也成,給老子磕三個響頭,我就放你一馬。”剛子看到自己這邊人上來,底氣更足了,充分刺激高大壯的底線。

“就是,得賠錢,賠錢!”

“不賠就磕頭,別以為裝傻就成。”

周圍三個‘旁觀者’看到高大壯沉默不語,頓時來了精神,跟着附和道。

高大壯臉色是一變再變,雙手捏成拳頭,爆出一陣清脆的骨響,沉聲說道:“不要逼我。”

“怎麽着,想要動手是不是?要不要老子借你個膽啊。”剛子仗着人多勢衆,絲毫沒有将高大壯看在眼裏,話沒說完,就一巴掌扇了過去。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師父,這可是你交代的。”高大壯心中暗道,跟着向前跨出一步,擡手抓住剛子的手掌,順勢往身邊一拉,跟着一腳踢過去。

噗通,剛子幹淨利落地摔了個滿嘴啃土,沒等他站起身,高大壯毫不客氣,又是幾腳狠狠踹了過去。

“他媽的,這小子還敢動手,沒王法了。”

“抓着他,這家夥還打人。”旁邊的熱心人見勢不妙,立即揮舞拳頭,吆喝着圍了上來,想要來個群毆。

只可惜他們的拳腳打在高大壯身上,就像幫他捶背一般,不疼不癢,根本沒有想象中的殺傷力,反而是高大壯随手的幾下,疼得他們直抽冷氣。

高大壯是三下五除二地将幾人統統放倒,跟着喝道:“見過橫的,沒見過你們這麽橫的,撞了人還有理啊,還想耍流氓啊,欺負咱是老實人是不是,打啊,起來打啊,你不是還要借我個膽嗎!”

“哥們,別打了,別打了,再打我苦膽都出來了,我知道錯了,是我不對,是我不好!”剛子是滿口噴血,一臉痛苦,舉手求饒地說道。

“還要我賠償不?”高大壯說道。

“不……不要了,我賠你錢。”剛子呻吟着從口袋裏掏出一疊大紅票子,遞了過去。

高大壯也沒客氣,一把全部接了過來,跟着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以後開車小心點,別撞了人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不要以為耍耍流氓,玩玩無賴,就能吓唬人了,這個社會是講和諧的。”

“是是是,你說的對,我以後一定牢記。”剛子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乖乖應道。

這時,一陣急促的警笛聲響起,一輛警車轉眼來到事發現場,随後是輛醫院的急救車。

“你怎麽開的車,居然撞了……這麽多人?”警車上下來一個大幅便便,三十來歲的胖警察,直接走到高大壯身邊,目光掃了掃周圍,微微一楞說道,同時心裏暗暗嘀咕:光頭不是說就撞了一個人嗎,怎麽地上躺了這麽多,這小子,把事搞大了。

“我不是司機,他是。”高大壯搖搖頭,指着半靠在車旁的剛子說道。

“啊,他是司機?那你是目擊者吧。”胖交警說道。

“我是被他車撞的。”高大壯搖搖頭說道。

“你被車撞了,怎麽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他們渾身是傷?”胖交警疑惑地上下打量了高大壯一番,除了衣服有點破爛之外,其他看不出有什麽問題,倒是躺在地上的剛子,倒是副傷痕累累的樣子。

“警察同志,我終于把你給盼來了……”剛子聽了這話,熱淚盈眶地撲上去,他現在突然覺得人民公仆的形象很偉大。

“他,他剛才過馬路時碰倒我車上,把我車碰壞了,然後還把我從車裏拉出來一頓暴打,你看看,血啊,都流血了,這裏也青了,那裏也紫了,連人家圍觀群衆都打……真是太狠太暴力了,你可得為我們主持公道啊。”剛子此番聲淚俱下的表演,簡直可以媲美一流演技派明星。

“是啊是啊,這小子真野蠻,我們都被他打傷了。”

“你?你們……”高大壯看着剛子一夥是惡人先告狀,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撞了你,有什麽問題有我們處理,你動手打人就不對了,你看看,居然把人家打成這樣,這樣吧,你們看看,能不能私了。”胖警察打着哈哈說道。

“不行,絕對不行,他把我們打成這樣,怎麽可以私了,我要報警抓他。”剛子如等着吃食的鴨子,扯直了嗓子叫道。

“對了,他還敲詐我,你看,錢還在他手上呢。”

“你剛剛可是都承認自己過錯,怎麽轉眼就不認賬了?”淳樸的高大壯還沒有見識過人性的醜陋,社會的險惡,完全不明白這小子怎麽轉眼就變臉了。

“靠,你小子把我打成這樣,我再不委曲求全,不是得被你打死。”剛子狠狠吐出一口血水,猙獰地說道。

“這樣吧,你們幾個都跟我去交警隊走一趟,把問題說說清楚,你傷勢怎麽樣?”胖警察沖剛子丢了個眼色問道。

“我頭昏,眼花,耳鳴,無力,好像有點腦震蕩,胳膊也腫了,好像是骨折,不能動彈,我要上醫院。”剛子心領神會,呻吟着說道。

“那好,正好有救護車,你先去醫院吧,你們幾個呢?”胖交警問道。

“我們也被他打傷了,也要去醫院。”地上衆人哼哼喔喔地說道。

“恩,那你們都先去醫院,你跟我回去吧。”胖警察沖高大壯和顏悅色地說道。

“好的。”高大壯可沒多想,點點頭就跟着上了警車。

看着高大壯被警察帶走,躺在擔架的剛子立即打起電話:“光哥,事辦砸了,居然沒撞傷那小子。”

“什麽,你小子是不是昨天幹多了,腳軟啊,開汽車都撞不傷人?”

“哎,別提了,那小子真他媽的能打,我們哥幾個都被打傷了,真晦氣。”

“什麽,你們幾個還被打傷了,那小子人呢,跑了?”

“沒,他屁事沒有,他被胖哥帶走了,還有……”剛子趕緊将情況一一說道。

“好,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光頭挂了電話,露出一臉奸笑說道:“沒送你小子上醫院,正好送你進局子,故意傷人,敲詐勒索,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警車內,胖警察接了個電話,立即示意司機轉了個彎,直接開向派出所……

第 26 章 026 他的大手有些不太安份

第26章 026  他的大手有些不太安份

葉綿綿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輕挽了一下耳際的發絲,笑着搖了搖頭。

這一桌是八個席位,現在才他們兩個人,她知道還有貴賓未到場,自然不能先動了筷子。

然而,他已然看穿了她的心思。

直接拿了精致的銀質勺子,舀了一勺子送到了她的嘴邊,“嘗嘗!很補的……”

他邪氣地勾着唇角,深意味長地看着她,後面三個字生生被他說得十分暧昧,她被他看得小臉發燙。

“呃……”

葉綿綿盯着那送到自己嘴邊的勺子,堅決地搖頭。

“不,不用了,我真的不吃……”

但他絲毫沒有收回的打算,仍舊固執地舉着勺子,她偷偷環顧了一下四周,似乎也有不少好奇的目光朝着這邊掃過來。

她也不好意思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他僵持,張開小嘴吃了下去。

看着她粉色的唇包裹着魚子醬,輕輕地嚼動着,他的眸光頓時亮了。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感覺着這味道還挺不錯的,比那小魚子鮮很多,簡直是人間美味啊。

“我還可以再吃一點嗎?”

她小聲說道,其實那魚子醬是用玻璃盞盛着,本來是堆成了一個漂亮的圓形,被他這一勺子戳了以後,變得很難看了。

她想着用勺子再去舀一點,弄平整一些掩飾被自己吃過的痕跡。

然而他直接把玻璃盞拖到了她的面前,“吃吧!擺在這裏就是給客人吃的。”

她也沒有多想,還信以為真,當真就把這盞魚子醬給吃光了。

只是,不經意地擡頭間,看到他投過來的眸光始終是熱情的。

就像一輪驕陽似的照在了她的臉上,她被看得左右都不自在。

吃完以後,她總感覺一個空玻璃盞放在這裏很礙眼,于是就拿了下來放到了一邊。

他坐在旁邊也不說話,修長的手握着一杯紅酒,輕輕地搖晃着,不時側過俊臉來掃上她一眼。

他唇角微勾,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就在此時,蔡七爺來了。

這個老爺子穿着一身紅色的唐裝,頭發剃得光光的。雖然年過五旬了,但仍舊是容光煥發,精神氣十足。

蔡七爺這一來,其他賓客也紛紛現身,很快就将席位坐滿了。

葉綿綿雖然剛回國不久,但是也經常看電視,這一整張桌子幾個男人都是深城的大土豪。有戴着金絲眼鏡的金融大佬,還有電影知名導演……而且,這些男人帶來的女伴都是耀眼的明星美女。

她覺得自己坐在這裏,心裏有一種被衆土豪們秒成渣渣的感覺。

随後,韓寶兒也在助理的陪伴下走了出來。

她發型和妝容都做好了,那件裙子也穿在了身上。

她拿着金光閃閃的晚宴禮包,那條裙子在燈光下也流光溢彩,十分閃亮。

不過,葉綿綿卻并不喜歡……裙子的剪裁倒是挺合身的,只是款式的設計有些問題,裙尾是借鑒了去年巴黎時裝展上一款設計的作品。而前胸和後背又是仿的英國王妃的一款禮服,珠寶點綴太多,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累贅。

如果由她來設計,肯定會更加精簡一些,讓韓寶兒的優點更加突出。

可惜,國內很多設計師只注意“奢華”,一味的追求金銀珠寶,反倒俗氣了。

“寶兒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這位是……”

蔡七爺今天的目地,大約也是想捧紅韓寶兒。

畢竟這麽年輕的小嬌娘在他的手裏,那是當寶一樣的寵着。

韓寶兒是個交際圈裏混的,倒也落落大方,乖巧地依偎在蔡七爺的懷裏,臉上的笑容倒也是甜蜜的。

“這位是億皇集團的大boss慕寒川先生……”

蔡七爺的目光停留在葉綿綿身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衆人也都知道,慕寒川一向潔身自好,身邊并沒有親密的女子,今天帶個女伴過來,倒也是很意外了。

“慕先生,幸會幸會,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韓寶兒甜笑着跟慕寒川打招呼,目光越過葉綿綿的臉時,只是微微一笑算作招呼了。

落座之後,主賓開始推杯問盞,幾位金融大佬讨論着最近的股市和地産……

這些話題都是葉綿綿不太熟悉的,以前都不曾聽說過的,她對金融投資一無所知。

只覺得這些男人高深莫測,而慕寒川似乎對這些很在行,很多行業他都有涉獵。

“慕總覺得今年地産的走勢怎麽樣?城西那一塊地皮溢價百分之二十,現在拿下來不知道會不會贈值啊!現在國際經濟走勢都不太好,我感覺還是将手裏的資金投資地産比較好。”金絲眼鏡男侃侃而笑,他似乎對慕寒川很是敬畏。

慕寒川優雅地喝了一口紅酒,笑而不答。

倒是旁邊的蔡七爺朗聲大笑起來,“小汪啊!你出手太慢了,現在深圳三環之內的閑置地皮,已經大部份都被慕少買下來了。慕少即将是我們深城最大的地王啊!”

“哪裏……這其中有一半也是七爺的啊!”

在人前,慕寒川倒是謙虛有禮,鋒芒收斂。

“哈,正所謂後生可畏,我蔡七畢竟老了,将來深城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來來,以後我寶兒也要仰仗各位關照。”

“七爺謙虛,我們以後也要仰仗七爺……”

衆人的話題,葉綿綿完全插不上嘴,只是喝酒的時候跟着大家一起舉杯。

葉綿綿不勝酒力,喝了兩杯之後,小臉微微泛着紅了……

韓寶兒突然噫了一聲,“服務員,怎麽回事?我們這桌的魚子醬怎麽沒上?”

別的菜她可能沒有數,但是這深海魚子醬可是個高級補品,是她親自點的,女人心細,一眼就發現了。

葉綿綿見狀便有些尴尬了,要是大家知道那一盤魚子醬是被她一個人幹掉的,估計都笑她沒見過世面了。

其實她也沒有想到,這個魚子醬居然還有人惦記着的。

正準備站起來認個錯……

然後,桌子底下一只大手伸過來,順着她的纖腿抓捏住了她的小手。

大手溫熱,掌心微微有些粗糙,那是一個男人的溫度與熱情,她羞澀地想要抽回來,卻被他死死地捏着,逃脫不得。

她不安地側過頭,這便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長眸。

第 24 章 佛山無影腿

人影不斷增加。

每一個賈嬌娥跟前都有一把劍,随着歌聲的響起,劍,慢慢離開地面,騰空而起,懸浮在嬌娥跟前。

忽然,她眼裏射出兩道精光,揮手間,劍已落入手中。

二十多人,動作整齊一致。猛然間,揮手下落,強大的劍氣從四面八方襲來。

淼淼大駭。

劍氣凝實了!

她的神識強于一般人,劍氣才發出,她就猛然感覺到不對。

淼淼并不笨,光從招式的名字上就覺得這可能是幻術。

鏡中花,水中月,皆是虛無。

在半分鐘前淼淼還是這樣認為的。可當劍氣發出,她猛然察覺到:人是虛影,可劍氣卻是凝實的!

心裏大駭,所有的樹枝立刻分散開來,自身靈氣被均勻地覆蓋到每一個樹枝上。如此,可增加樹枝的堅|硬度,免被劍氣打成渣渣。

“以為這樣就能贏我了?!”

淼淼大叫着,着實也是心虛。不過有句話怎麽說來着的?輸人不輸陣嘛!大聲吼吼總能增加點氣勢,看看動物世界就知道。

“呵……”

賈嬌娥笑着,可目光清冷,舔着唇,帶出一股嗜血戰意,“大樹,那你可小心了。”

說話間,身影變得曲折起來,四周的環境陡變,氤氲之氣萦繞,慢慢在她跟前形成了一道霧氣,厚重得好似一堵牆。

賈嬌娥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霧牆裏,聲音飄飄渺渺地傳來,“水字劍訣第二式:水雲冰指,開!”

撲面而來的劍氣陡然變成了冰淩,淼淼懵逼了。

啥情況?

您老不是劍修麽?怎麽還玩起法術了?

不過就這樣便想贏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姐可是吃了鱷魚妖丹大補丸的樹吶!

本就皮糙肉厚,再加上用靈氣做了防禦罩,哼唧,我倒看你怎麽開!

給我閉!

淼淼的樹枝與藤蔓猛然變粗壯,其中一條更是一下子衍生出幾十千米,“嗖嗖”的,以自己樹幹為中心,打着圈,就幾個呼吸間,便将自己給捆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大藤球。

放肆的笑聲從中間傳出來,“哈哈,你打我啊,來打我啊,區區雕蟲小技也想打倒我?”

“砰砰”,冰棱子撞到大藤球上,居是一點傷痕都沒留下,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地上了。

“這?!”

邬抒辛瞪大眼,那可是築基大圓滿修士的用力一擊,居然對它毫不起作用?

衍熯揚揚眉,喝了口酒道:“果是猥瑣,這與求饒有什麽區別?”

“喂,臭老頭,你說人壞話時也降低點音量,以為本樹聽不見嗎?啊?哼,你們沒聽過最好的攻擊就是防禦嗎?啊?”

“大樹,不,不是最好的防禦是攻擊嗎?”

芨芨草顫顫巍巍地道:“你好像說反了唉……”

“啪!”

一根小根須抽出來,對着小草就是一下,“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啊?你也要投降人類嗎?!”

“完了……”

小蘑菇哭喪着臉道:“爺爺,大樹真得生氣了。它最記仇了,我再回去它一定會打我。”

“那就不回去了。”

衍熯把小蘑菇抱進懷裏,“跟着爺爺吃香喝辣。”

“哦?”

淼淼笑得陰險,“小蘑菇,你的子子孫孫還在我這兒呢。啧啧,這玩意當肥料也不錯,本樹我受了天雷,正好拿來補補。”

“你……”

小蘑菇咬着唇,“哇”的一下就哭了,“大樹,你怎麽這麽狠心哇?我們一起都生活這麽久了,不是說好茍富貴,勿相忘的麽?”

“自己在那大吃大喝卻不管我等死活,你這是勿相忘的态度嗎?嗯?現在過來,我就原諒……”

“我說……”

咦?誰在說話?怎麽忽然覺得好熱啊!

淼淼定眼一瞧,哇靠!那個女漢子怎麽起火了?哦,不,是眼裏好似要噴火,牙齒也咬得咯咯直響。二十多個一模一樣的人做出這動作來,哇,亞歷山大啊!

扔掉手中劍,賈嬌娥走上前來,對着藤球就是一腳,怒吼道:“你就這麽看不起我嗎?啊?!我在跟你比試,你能不能認真點?!我踢,我踢,我踢!賈氏十八長鞭腿,開!我踢死你個死木頭,第一式,組合長短踢……第二式組合上下踢……第十八式:佛上無影腿,喲嚯!!!”

“我靠!”

淼淼雖是無礙,可這樣死命踢也是會疼的好不好?

還有佛山無影腿是什麽鬼?!不是佛山無影腳麽?

“第十九式,平沙落雁一百踢!”

“喂喂,你不是十八長鞭腿麽?怎麽多了一腿了?”

“呵……”

賈嬌娥冷笑,“為了你,我又增加了一式。”

“……”

邬抒辛等一幹子弟面面相觑,何常在哈哈大笑,“大樹就是有這本事,讓大家都高興起來。看,大師姐很高興的樣子呢。”

衆人翻了個白眼。

眼瞎還是心瞎?賈嬌娥那是高興的樣子麽?分明已暴走了,好吧?

衍熯揉眉,頭次發現世上還有比格瑜更不靠譜的人。這聖樹到底是怎麽長成這心性的?

正頭痛着,卻忽然聽見玉璞激動的聲影傳來,“師父,述兒回來了。”

“嗯?”

衍熯愣了下,忽然驚喜道:“是述兒回來了?人呢?在哪?!”

“回師父,弟子前去掌門那兒拿給聖樹的靈晶石,聽到其他弟子禀報,述兒回來了,如今已是金丹修為了!如今應已到了掌門那兒……”

玉璞說着小眯西眼就紅了,微微側頭,拉着衣袖擦了擦眼睛,“這一走都48年了……”

“瞧你那點出息!”

衍熯紅着眼,“我等修真之人,48年不過彈指一瞬間,有什麽傷感的?述兒結丹了,這可是大事。按理是要先拜見掌門的。”

頓了下又哈哈大笑起來,“小的們!還愣着做什麽?大喜事就是大吃大喝之時,平常苦修,就這機會可以大吃大喝,祖師爺留下的規矩!走走走,買酒肉去,造起來!”

我去!

小的們?

咋跟山大王似的?

淼淼吐槽着,可心裏卻是高興。

獨眼龍回來了,還結丹了!太棒了!

老友再逢,怎麽說也是值得高興的事嘛!

“不打了,不打了。”

她歡快地搖曳着自己的樹枝,“陳述回來了,不打了。”

“我不。”

賈嬌娥拉着藤條,固執地道:“師祖,我不走,我和大樹還沒……哎喲!疼死窩咧!”

頭上冒出了個大包,賈嬌娥的師父玉樹真人揮舞着拳頭,怒氣沖沖地道:“你師叔結丹了,還打什麽打?你這呆子,跟我走!”

“師父,我不,做人要有始有終……”

賈嬌娥蹬着兩條腿,在地上拖出兩條印子。玉樹倒拽着她的衣服,像拖死狗一般就将人拖走了。

淼淼無語。

衍熯那猥瑣老頭門下還有一個正常人麽?

曾經給玉樹治療過手疾的淼淼回想了下當時這位真人猶如死狗一般的表情,再看看現在這暴力模樣,忽然感到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什麽壞事……

須臾功夫,練武場上就架起了一個大鼎。一個小弟子在鼎裏放了點水後,又在下面放了火雲石。這是一種可燃的石頭,在淼淼看來,大概就是和炭差不多的東西。

火被點着了。沒多久,鼎裏就冒出咕嘟嘟的聲音。而這時,邬抒辛飛了過來,手裏還扛着一頭火太豬,“砰”的一聲扔在地上後,喊道:“來個人處理下。”

“師叔,我來!”

一群人圍了過來,七手八腳地就将火太豬肢解了。淼淼看着那豬兀自瞪着兩眼,一副心有不甘死不瞑目的樣子,不由暗暗嘆氣。

這就是沒實力的下場啊!不行,我一定要更加努力,免得和這豬一樣。

火太豬是一種蘊含火靈氣的豬。以性格暴躁,體型龐大,肉質鮮嫩聞名大陸。這妖獸雖是能力不俗,可卻因其肉質時常遭到人類追捕。因果之力在這裏又得到了體現。

妖獸吃人精血,人類同樣以它們為食。

修為高的人的确不用吃喝,可若是碰上有靈力的妖獸倒也會品嘗兩口。而對于一些修真小菜鳥來說,有些妖獸可是比聚靈丹還要好的補品。

畢竟,丹藥有丹毒。而妖獸卻可以放心吃,只要你受得住靈氣沖擊。

一只火太豬很快就被處理好了。一個弟子施法将其清洗幹淨後便是剁成一塊塊的往鼎裏扔。完了,又往裏扔了好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就淼淼看見的有香菇,春筍,不知名的妖獸臘肉。

她咽了咽口水,這好像地球上江南一帶的腌篤鮮啊!

淼淼家裏就是開大飯店的。父母祖父等都是廚師,她讀書稀松平常,可對于吃卻是門清。

蘊含靈力的妖獸肉做起來的腌篤鮮肯定很不同吧?

神識死死地落在那口大鼎上,不知不覺地樹枝就延伸了出去,落到了那鼎上,一副打算偷吃的樣子。

“聖樹,也喜歡這一鍋燴麽?”

邬抒辛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淼淼呆愣了下,這才發現鼎邊還站了一個人。定眼一瞧,頓時口水下來了。

來者約二十七八的模樣,身穿一件白色素軟緞道袍,外面罩着的薄紗同色褙子上隐隐有流光閃動,仔細一看,卻是銀絲線繡起的暗紋。

一頭飄逸的烏黑長發束起一半,随意地披在身後;一雙眼睛清澈且亮,身材秀挺,嘴角微微揚起,帶着和煦的笑容,說話的聲音也好似帶着某種魔力般,如溫柔的羽毛輕輕掃過心間,“大樹若喜歡,等會也吃點吧。”

第 32 章 斷袖?墨軒?(一)

晚上陸花暖還在興奮當中,跟玉寧講了一天《關雎》說這是墨軒給她寫的情詩,還是想跟別人講。不過今天小童早早得都被墨軒打發走了。陸花暖無聊得只好在房間裏轉圈圈。既然睡不着,陸花暖想着就偷偷去看看墨軒在幹嘛。但是想到自己怕黑,還是就在窗戶遙望一下,希望能從窗戶看到墨軒的影子。

于是陸花暖就走到了窗邊,誰知一看,發現墨軒的窗上出現了兩個人的影子。陸花暖頓時就不淡定了,立刻就想去墨軒的竹樓看一看。愛情最偉大,怕黑什麽的算什麽。陸花暖給自己打擊,給自己加油,一步一步的偷偷溜像墨軒的房間。陸花暖一邊走,又一邊在想:“墨先生房間怎麽會有兩個影子呢,一個是墨先生,另一個是誰?難道說墨先生背着我勾搭了別人?”陸花暖越想越心急,腳下的步伐加快,想快點到達墨軒的竹樓。

一眨眼的功夫,陸花暖走到墨軒的竹樓外。陸花暖想悄悄走上樓,但是她怕她的腳步聲讓對方發現,于是就偷偷得躲在墨軒的窗戶下,想偷聽看是哪家的小姐跑到了墨軒的房間裏。

話說這邊陸花暖躲在了墨軒的床下,從她的角度看連清的影子看上是有點像女子。而這邊連清在調戲墨軒正不亦樂乎,“墨軒,你幫我把衣服脫掉吧,你看我身上都是傷,尤其是脊背上,你快來幫我抹點藥吧。”

“自己脫衣服,自己摸。”墨軒都懶得理連清。

“不要這樣嘛,你看我身上的傷都是你弄的,你把人家弄得好疼。”連清學花娘來調戲墨軒。

墨軒黑臉地站起來,稀稀疏疏幫連清脫衣服,無奈地幫連清抹藥,而連清還一直叫喚,“哎呦,輕一點,人家痛。這邊搽,還有這邊,對,對就是這裏。”墨軒聽着連清娘娘腔的語氣,臉是越來越黑。

牆角下偷聽的陸花暖緊緊地捂緊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驚訝地叫出聲來。剛剛開始以為房間裏的是一個姑娘,但是聽到連清說話的以後,竟然是個男子。陸花暖真心的被吓到了。陸花暖心裏自己補腦房間裏的畫面,那畫面是相當的暧昧。陸花暖又想到,墨軒是不是不跟她告白,對她很冷淡,是不是因為他是斷袖呢?但是自己又不相信,覺得墨軒怎麽可能是斷袖。

陸花暖被這個震驚的消息吓得心不在焉,暈暈乎乎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但是越發地睡不着了,一直在想着剛剛發生的事情。而墨軒那邊還玩得很開心,還不知道他在陸花暖的心目中已經成為了斷袖。

第二天早上,陸花暖頂着大大的熊貓眼走進教室,這形象一下子就把玉寧吓到了,連忙把陸花暖拉到座位坐下,急忙問道:“花暖,你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

陸花暖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心裏好難受。”

“什麽秘密……”

陸花暖突然抱住玉寧說:“墨軒是斷袖……”嗚嗚地就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