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8 章 蘇妜訴真相

“除你之外,我沒碰過其他女人。”

“好,我等你回來。”

“聽聞,凡人會将這銀鈴系在心愛之人的腳踝,如此,無論歷經多少次輪回,都會在每一次的人生中,找到彼此。”

“都說神仙除歷劫之外沒有來世,我便将這銀鈴贈你,看看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還能不能找到你。”

這些他說的話一一浮現在腦海中,如今,卻都回不到從前。

要是,我們只是一個平常的凡人,不用去理會這些是是非非,誰當天帝,誰主六界,又與我們何幹?

我這條命,早在父母親人死的那一刻便沒什麽意義,可有了他,便有了一絲希望。

我想要跟他永遠在一起,可如今,似乎只有我的命,才能換來天下太平。

我順着原路一路走到他房間中,他聽到動靜,藏起了白色的帕子,我卻也看到了那帕子上的血跡。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眼中透過無奈:“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讓你走嗎?”

我沒有與他多說,直接吻上他的唇,沒有給他再說的機會。

他沒有反抗,我卻能看到他眼中濕潤,卻又止住欲流出的淚水。

片刻,我慢慢離開,沖他笑了笑,比劃道:“我可不可以,再讓你答應我最後一個條件,之後,我便再也不來煩你了。”

“你想要什麽?”

“與我拜堂。”

他愣了愣,忍住了咳嗽:“你瘋了嗎?”

“就算是假的,讓我嫁你一次,便此生無憾了。”

他緊閉雙眼,似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卻又故作堅強:“你……為什麽總是放不下呢?”他咬着牙說了一句:“你我之間是不可能的,你非要纏着我做什麽?”

“只要你滿足我這個條件,我保證,再也不會來煩你。”

他只看着我,眼中的淚眼看就要滲出來,卻又強行被他止住。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需要任何人知道,只有我們兩個,好不好?”

他只看着我,愣了半晌似有些顫抖地蹦出一個字:“好…”

他換上一身喜袍,與他平時那身暗紅衣袍也沒多大分別,按照人間的禮俗,先拜過天地,再拜過父母,最後,拜過彼此,禮成,便意味着一生一世永不相棄。

只永夜宮這一個地方,沒有拜過父母,亦不拜天地,只一身紅衣,拜過彼此,便是心滿意足。

一個時辰前,我總想告訴他,我記起了過往,可如今,我是斷斷也不願告訴他了。

默默無聲中,這禮節已成,當我再次看着他的時候,眼淚再次模糊了視線。

我看得出,他有為我擦掉眼淚的沖動,可又強行忍住,冷冷道:“如今,你可以滿意了?”

我慢慢湊近了他,比劃着:“抱抱我。”

我自私的享受着這一刻,在他懷中無比的熟悉,盡管他的身體如今已沒了往常的溫度。

阿七,我多想喚起這個名字,告訴你,我想起來了。

可如今,若我的心,真有這麽大用處,那麽,便讓我來守護你,你一定帶着我的愛,好好地活着。

這一刻,我感覺到他緊緊地抱住我,像極了五百年前。

“我将這婚書藏于天晶之中,你什麽時候願嫁我,婚期便定在什麽時候。”這句話,一直在我腦中回旋,如今,我也算嫁給你了。

這一身大紅喜袍,倒真是好看,只不過,我已經沒那個資格真正穿上它,帶着所有人的祝福,真正嫁給你。

“如今,你的條件我已盡數應允,你不必再來這永夜宮了。”

我沖他笑了笑,比劃着:“放心,我永遠也不會來了。”

聽到這句話,他轉過身去:“走吧。”

他的背影顯得那樣單薄,孤單。

阿七,對不起,這一次我又要負了你……

靈界,還是如往常一般,便讓蘇妜代替我守護這裏吧…

“落落,你這又是去哪兒了?一天都找不到你。”這個聲音,自然是蘇妜。

雖然我不知道她是否與雲淙有什麽勾結,但如今,似乎她是唯一能夠代替我守護這裏的人。

她攙扶着我一路回到隐紅樓,為我倒了一杯熱茶:“來,喝杯茶暖暖身子。”

緊接着,她又問道:“慕楓上神的藥,你可有吃啊?”

我沖她笑了笑,比劃着:“妜兒,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她愣了愣:“什麽問題?”

我沒有同她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比劃道:“五百年前,自雲淙給我灌下忘情藥後,每日給我服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她一陣錯愕:“落落,你…你…你想起來了?”

“是,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她顯得有些害怕:“落落,我……”

“妜兒,告訴我,到底是什麽?”

她猶豫半響,眼中略帶愧疚:“是…是絕情丹…”

絕情丹,不管對誰動心,只要服下一顆,情意便煙消雲散,但藥效短暫乃至僅一日之長。

原來,這麽多年,他就為了讓我不要愛上別人,每日給我服這個藥,呵…

此時,蘇妜突然跪下:“落落,對不起,我不是想要害你。”

這麽多年,她倒是沒有傷害我,但是我卻很想知道,她為什麽會任由雲淙給我這藥。

“五百年前,你失蹤了三個多月,突然回來就想宣布退位,二殿下說,你為情所傷,不給你服下這個,就怕你自尋短見,我…我才……”

這樣的蠢話也能信?就這樣給我吃了五百年的絕情丹,呵……

“落落,二殿下說,他是真心喜歡你,我…我才……”

說到底,她不也是為了我好嗎?

“妜兒,你先起來。”

她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落落,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讓你好好活着。”

“你不用解釋了,我都知道,都明白。”

初見她時,她還是一個畏頭畏尾的小丫頭,如今,她伴在我身邊都已經幾萬年了。

“落落,二殿下,是真心喜歡你的,你也就不要總想着七夜尊主,或是以前那一段情,你都不要再想了,二殿下說過,只要你同意,你馬上就是天後娘娘,靈界與天界也能……”

沒等她說完,我捂住了她的嘴巴,比劃道:“不要再提雲淙這個人。”

第 130 章 南派沈冰

田教授激動地問我說:“你真地發現了沈萬山墓葬?”

我點點頭說:“準确地說,是發現了沈萬山水葬!大家看看我手裏這枚銀元,我雖然不是鑒寶專家,但也能看出來上面遺留的水痕和河底淤泥,這是重要證據,而且我堅信,沈萬山水葬下面埋藏着他一輩子的財富,這些銀元只是滄海一粟,裏面還有部分的血瑪瑙。”

“血瑪瑙?”衆人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

所有與會的人都震驚不已,他們參加了一輩子考古,也發現過無數奇珍異寶,唯獨血瑪瑙,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這次竟然聽我說,沈萬山水葬中藏着不少這玩意兒,難怪大家震驚不已。

高麗萍副局長一臉激動地說:“你,你親眼見過血瑪瑙?它跟血鑽一個樣子嗎?”

田教授怕我年輕說大話,叮囑我說:“切勿亂開玩笑,血瑪瑙還只是一個傳說,近百年來只在琉璃廠出現過一回,我聽海爺說一顆的價值上一千萬呢,沈萬山怎麽會有那麽多血瑪瑙?難道你見過?”

我嘴角憨憨地笑了笑,說班門跟前不弄斧,我若是沒有十足把握,怎敢掀起這場風暴?我這裏就有一顆血瑪瑙!

田教授震驚地看着我,一臉的不信,張口喊道:“你有一顆血瑪瑙?”

會議室的人情不自禁地聳然動容,要知道傳說的寶物一旦驚現人世,老天爺不是有劫難,就是哪位神仙下凡了。

我信心滿滿地從口袋中拿出一顆血瑪瑙,這是我偷偷藏起來的,京寶齋有京寶齋的規矩,我也有我自己的規矩,這是我自願獻給考古隊的,水葬肯定還有不少血瑪瑙,虎娘子只不過交出了一部分。

有人傳說,越王勾踐之寶劍出土的時候,東邊打雷西邊雨,滿天刮風,地動山搖,山底下的蛇都爬上了樹,俱都望向這柄寶劍,凡是神器出現,天必有異象。

我心裏有點害怕,血瑪瑙的出現會不會也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這倒不是我最擔心的,我擔心的是守護沈萬山水葬的沈家人,他們能讓考古隊輕而易舉地拿走寶藏嗎?銀元和血瑪瑙只不過是灑落在水底的極少一點點,財富一定還在沉船上。

田教授雙手捧着血瑪瑙,像是捧了一張皇帝的聖旨,腰杆子挺得筆直,但突然間放聲大哭,老淚縱橫地說:“血瑪瑙,血瑪瑙啊,我終于見到血瑪瑙了!”

會場的人一片嘩然,俱都震驚地站起來,都想目睹血瑪瑙的風采。

田教授抹了一把老淚,将血瑪瑙放在投影儀上,被放大的血瑪瑙紅光四射,她的美麗傾國傾城,她的傳說脍炙人口,她的身影神龍見首不見尾……今天,她卻一露真容,從此國人振奮,考古界出現了一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寶珠——血瑪瑙。

我将“沈萬山監制”的銀元和血瑪瑙都交給了田教授,我說這是我來這裏的主要目的,從小到大,我是吃着國家飯長大的,雖然天賦異禀,具有了尋龍點穴的本領,但時代不同了,摸金校尉的責任也不同,我将不遺餘力地帶領夥伴們,尋找更多的千古墓葬,他們不能再沉睡了,因為華夏文明需要它們的璀璨。

所有的考古前輩都給我鼓掌喝彩,他們覺得這不是一個年輕人所能擁有的覺悟,更不是一個年輕人說出的話和應有的擔當。

田教授散會的時候再三囑咐所有人保守秘密,銀元和血瑪瑙,這兩樣東西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很可能造成沒完沒了的喧嘩和風波,所以最好的方式是保守機密,明察暗訪,甚至偷偷地挖掘,防止讓那些不法分子有機可乘。

我覺得田教授有點小題大做,傾國家之力尋找一個沈萬山水葬還不是如探囊取物?但人家是專家,考古行業的諸多規矩,我一個外行人是不懂得,謹慎點沒什麽不好。

中午吃完飯,田教授再三邀請我到辦公室喝茶,我看時間挺充裕的,也就答應了,因為我知道田教授是個品茶大師般的人物,收藏着一套唐朝時期的茶具,一般人別說喝茶了,恐怕連看上一眼都很難。

當然,我心裏還有一點遐想,大美女秘書對我三番五次地暗送秋波,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人家名字呢。

還走沒到辦公室呢,我這心就開始蹦蹦跳,臉色情不自禁地紅起來。

田教授不知道我心裏想什麽,還以為我中午喝了一瓶啤酒就醉了呢。他樂呵呵地說:“正好喝點茶解解酒,你看臉都喝紅了,今天要不是我攔着,那幫考古家還不喝死你?”

我一愣,也笑吟吟地說道:“我說呢,白酒都變成白開水了,原來是你幫我偷梁換柱啊。還是教授你對我好,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田教授呵呵地笑着說:“你我亦師亦友,情同父子倒是真的,但馬匹不能拍得太響,我這人比較務實。”

我也笑呵呵地說:“田教授你務實啊,務實好啊,銀元和血瑪瑙這兩樣你給這點錢呗?務實就是不白拿呗?”

田教授紅着臉,幹咳嗽一聲說:“我這把老骨頭給你吧,要錢沒有,要命呢就這一條,你看着辦吧。”

我嘿一聲,很無奈地說:“那算了吧,銀元和血瑪瑙大不了不要了,養一個喝一頓茶好幾千塊錢的老教授,我真養不起。”

女秘書給我和田教授端茶送水,前後忙活了半天。當着田教授的面,她老實多了,一口一個請用,完全把我當成了陌生人。

我覺得挺沒勁的,就跟田教授聊起天來,随便問了問田甜和田才的情況。

田教授說,田甜不是開了一家外貿公司嗎?業務廣袤,生意興隆,前段時間剛擴大了業務量,她想把公司業務拓展到海外,就到美國進修工商管理專業去了,恐怕得個兩年三年才能回來。田才被分配到河南文物局了,學以致用嘛。

我打聽考察文成公主墓葬時的田助理和哪個姓李的實習生呢?

田教授想了想說,這倆人對你崇拜得不行啊,回來後就跟着考古隊奔赴塘壩山了,文成公主墓葬藏着那麽隐蔽,沒有他們,考古團根本找不到。

田教授熱情地喊我多喝茶,親切地喊着女秘書的名字道:“沈冰,給賴天寧多倒點茶,你們年輕人多交流,不嫌我這個老頭子礙事就行,這小子長途跋涉,恐怕很難喝到這樣的茶道啊。”

我這才知道女秘書叫沈冰,我心裏一動,沈冰也姓沈,跟沈萬山的沈難道湊巧了?

田教授揣摩到我的心意,哈哈大笑說:“沈萬山被朱元璋誅殺九族,所有逃命的人都隐姓埋名,現在姓沈的大多不是,反而不姓沈的,有可能是他的後人呀。”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半開玩笑說,讓沈冰跟着去呗,天下沈姓一家人,水葬比墓葬更危險,聽說水下還藏着水鬼,沒準沈萬山顯靈,還能多照顧照顧我。

田教授一口就答應了,說行啊,別看她是我的秘書,懂的不見得比你少,考古知識和古董知識都精通啊,很厲害的!

我一愣,心想,考古知識懂得多,不稀奇,天天圍着考古這幫人打交道,耳濡目染也算是行家裏手,但古董這行水太深,沒有歷練過的,根本談不上“懂”這個字,田教授竟然說她精通,我有點百思不得其解。

沈冰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我說:“你以為就京寶齋的田七懂古董和挖墳盜墓,別的女人就什麽都不會了?”

我驚訝地瞠目結舌,指着沈冰半天沒說出話來,“挖墳盜墓”這個詞可不是随便說的,再說,她怎麽知道京寶齋田七也是倒鬥的?難道田教授透露給她的?哪田教授的嘴也太不嚴實了吧,弄不好會驚動警察的。

(本章完)

第 130 章 ∶驚恐的死亡

時間段已進入靈異任務第四天,不過就現在來說輪回者們卻反而愈發的緊張,因為昨天夜裏又失蹤了兩名侍衛,今天早晨失蹤了一名女仆,目前莊園內連他們這些輪回者都算上的話,實際人數已經僅剩十幾人…

這說明一個問題,凡是有心人都會發覺,骷髅鬼對活人的襲擊頻率增加了,按照何飛個人的猜測…靈異任務第七天也就是最後一天來臨之前,骷髅鬼會将整個莊園內的所有活人全部殺光。

所以,解決這場靈異事件迫在眉睫!

此刻輪回者們紛紛集中在鄭璇的房間裏…

剛剛鄭璇将昨晚她從格蕾絲那所獲得的信息對其餘人全盤托出,但是鄭璇的信息說完後絕大部分人都對格蕾絲的那個夢感到匪夷所思,但是卻沒有人能夠完全理解那個夢的意思。

話雖如此,但是何飛卻一直不這麽認為,所以下一刻他便将他的個人猜測說了出來…

“鏡子裏的另一個格蕾絲我不知道是什麽,不過你們卻似乎都認為格蕾絲身後的那個男人就是骷髅鬼對吧?”

何飛的話說完後就将其目光望向了衆人,而其餘人裏絕大部分也都微微點了點頭,在他們看來,除非傑西卡說謊,否則這是很清楚的事。

但是接下來,何飛卻問出了一個讓絕大部分人都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那麽,那個在格蕾絲夢裏出現的穿着貴族服飾的骷髅男人的身份到底是誰?”

這一次,何飛的話卻讓其餘人有些納悶,鬼就是鬼,難道還要追究其身份麽?

然而不待其餘人回答,一旁的鄭璇卻若有所思的說道“何飛,你還記不記得霍頓伯爵曾經提到過他的父親?”

鄭璇此言一出,何飛毫不猶豫的頻頻點頭,所以下一刻鄭璇便用肯定的口吻對所有人說道“所以根據我的猜測,格蕾絲夢裏出現的那個身着貴族服飾的男人骷髅,就是霍頓伯爵的父親,同時也就是格蕾絲的祖父!!!”

鄭璇此言一出,除了一旁的何飛之外,其餘所有人都紛紛露出了吃驚的神色,至于張虎則也在左右看了看程櫻以及趙平後衆望所歸的替其餘人向鄭璇問出了他們心中的問題“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感受到一衆人的目光,鄭璇也沒有猶豫,而是直接将她的分析說了出來…

“那是因為從夢境裏那個骷髅男人并沒有傷害格蕾絲就可以看出。”

“首先,之前霍頓伯爵說過,他的父親也就是老伯爵已經死了好幾年了,這第一點就證明此人已經死了,并且具備了變成鬼的條件,至于這第二點,如果夢裏的那個骷髅男人與格蕾絲并沒有一絲關系,那他為什麽要伸出手撫摸格蕾絲的腦袋?還有格蕾絲為什麽會從那個骷髅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氣息?你們想過沒有,雖然從他的手來看他或許是一具骷髅,不過撫摸腦袋這種事絕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長輩對晚輩才會做的事,雖然後來夢裏的格蕾絲因害怕他是一具骷髅而醒了過來,但是從上面的那個細節我隐約可以猜測的出…那個骷髅男人應該就是格蕾絲的親人,而恰好老伯爵已經死了,那麽骷髅男人不出意外就是老伯爵的推論也成立了。”

鄭璇的這段話分析的頭頭是道,同時也與何飛心裏的推測基本一致,不愧是隊長,分析能力果然出衆,然而可惜的是…雖然鄭璇的分析并沒有什麽錯,但她似乎還是忽略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但是,常言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句話也并非只是說說,所以就在鄭璇的話說完後,一直默默坐在何飛身旁左側的程櫻,卻緊接着又問出了一個問題。

“那麽也就是說格蕾絲夢裏的骷髅男人就是如今正在莊園裏大肆屠殺的骷髅鬼了?”

程櫻的這個問題剛剛問出口,然而這一次鄭璇卻并沒有立即回答,那麽這時肯定有人會納悶了,程櫻的這個問題不是純屬多餘的廢話嗎?既然老伯爵就骷髅男人,那麽既然是骷髅,很自然的如今正在莊園裏肆虐的骷髅鬼不是老伯爵又是誰?

但是…這個看似很理所當然的推論卻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同時也是之前何飛一直在思考的問題,那就是…

既然老伯爵是這個莊園的老主人,伯爵是他的兒子,伯爵一家人也都是他的至親之人,那麽如果說老伯爵就是骷髅鬼的話,那麽他為什麽要對這個莊園下手,雖說目前死的都是一些侍衛與下人但也畢竟都是他曾經的手下,老伯爵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有一點就是誰也不保證下一次骷髅鬼會不會襲擊伯爵一家!

這也就是為什麽當程櫻的這個問題問出後,哪怕是以鄭璇與何飛的智慧都無法給予肯定答案的原因了,因為這很難以理解!

當然,一旁沉默了半晌的眼鏡男趙平似乎也在剛剛想到了這個問題,不過他似乎一直把思考側重點放在了另一個方向,所以在看到現場沉默後,下一刻趙平先是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然後用疑惑的口吻說道“我曾經讀過關于古典歐洲的貴族歷史,發現一件事,那就是當一任貴族家族的掌權人在去世前,他會指定下一任接班人,而掌權人死後按照貴族們默認的規矩,他的畫像便會被繼任的掌權人挂在家族大廳的牆壁上,但是當我們來到這座莊園的時候,我卻并沒有在一樓大廳裏看到了伯爵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伯爵的畫像。”

趙平的這段話雖說咋一聽起來似乎與骷髅鬼到底是不是老伯爵無關,但是他的這段話說出後卻讓陷入分析死角的何飛頓時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因為何飛也猛然想起客廳裏似乎真的沒有老伯爵的畫像,因為整個客廳的牆壁上貌似除了大小不一的鏡子最多外,似乎其餘的物件并不多…

然而…此刻在房間內正在激烈讨論的衆人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們後面牆壁上所挂的那一面約有半人高的鏡子裏,如今正在慢慢顯示出了一個影像…幾秒種後,那副影像便徹底清晰起來,那是一具披頭散發的骷髅…

“聽你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想起這一樓的客廳裏似乎真的沒有什麽油畫照片什麽的,如果趙平你說的那個貴族規矩是真的,那麽這對于我們來說則是一個很有價值的線索!”

但是下一刻,衆人不遠處的骷髅鬼竟悄無聲息的從鏡子裏飄了出來,而出來後的骷髅鬼也随即便向一衆人的頭頂飄去,而且僅僅只用了幾秒鐘便飄到了衆人的視角盲點!也就是頭頂!

至于輪回者們卻因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思考與分析事情上,所以如今根本就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頭頂的骷髅鬼,或者是說…誰會想這麽多人聚在一起仍舊會被襲擊呢?

随後,骷髅的那兩只骨爪便分別朝着下方的徐慧與程櫻二人的天靈蓋抓去…然而下方被鬼選中的程櫻與徐慧二人卻根本沒有一絲的察覺!

所以…下一秒…骷髅鬼的兩只骨爪便狠狠地同時抓在了徐慧與程櫻二人的天靈蓋之上!!!

坐在程櫻對面的張虎與坐在徐慧對面的趙平,二人也在上方骨手抓到程櫻與徐慧天靈蓋的一瞬間露出了極為驚恐的神色!!!

當然,突然間看到對面坐着的趙平竟露出極為驚恐神色的徐慧也在同一時間發覺自己的頭頂似乎被什麽東西抓住了!所以徐慧便趕忙神經反射般的擡起了頭…

至于程櫻,他在剛剛感覺到頭頂似乎接觸了什麽東西的那一剎那,甚至對面的張虎還沒來得及露出任何表情的那一刻,剎那之間竟然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猛地散發出一陣刺眼的藍光!

同一時間!就在骷髅鬼的骨爪抓住二人天靈蓋的那一刻,骷髅鬼的鬼手也猛地向上一擡!!!

噗呲!!!

緊接着徐慧的人頭在短短的一秒鐘之內便徹底與身體分離!而頭顱也在眨眼間出現在了骷髅鬼的右手裏!不過同時骷髅鬼的左手卻似乎被什麽東西灼燒到一樣,卻在手骨接抓到程櫻頭顱的一瞬間便被從程櫻身上散發出的藍光給猛的彈到了一邊,同時下一刻的程櫻則瞬間朝着身後拼命身撲去并避過了鬼爪的第二次襲擊!

看到徐慧的人頭突然消失以及程櫻猛地撲倒在地,直到這一刻,其餘的絕大部分人才剛剛反應過來!!!

那是因為別看剛才形容的很複雜,但是上面的那些描述卻幾乎都是在短短的一秒鐘之內所發生的事,所以說由于鬼的襲擊速度太快,所以才造成了直到徐慧與程櫻被襲擊一秒之後所有人才統統反應過來!

而當衆人剛剛反應過來的那一刻,徐慧那無頭身體的脖腔處所噴出的血液也早就濺射了距離她最近的鄭璇與何飛一身,同時徐慧那依舊面帶不解表情的人頭也已經落到了漂浮在上方的骷髅鬼的手裏!!!

噗通!直到第二秒來臨,徐慧那無頭的屍體才在伴随着一陣激烈的抽搐過後猛地栽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快逃!!!”

看到這恐怖的場景以及鬼的突然現身并且還在短短的一秒內殺死了一個人,所以當第三秒來臨後,徹底反應過來的衆人便紛紛被吓得亡魂大冒!期間也不知是誰大叫了一聲,驚恐之中的衆人頓時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随後一衆人也紛紛拼命的朝着房間的門口跑去!

砰!

不過可惜的是,正當他們即将跑到門口的那一刻,緊接着伴随砰的一聲,房間的門竟然在一瞬間自動關閉了,而剛剛跑到門旁的趙平無論怎麽拉都拉不開門!

同樣,打算爬窗的張虎也恐懼的發現…鐵制的窗戶竟然也關閉了!

也就是說,如今這只骷髅鬼已經把他們的逃跑之路全部堵死了!

這只骷髅鬼…竟然想把他們這些輪回者一鍋端!!!

于是在鬼襲擊他們過後的第四秒…依舊一聲沒出的骷髅鬼這一次竟直接朝着門附近的衆人飄去!!!

“啊啊啊啊!!!”

看到鬼飄來,驚恐中的衆人一通大叫,随即又重新四散而逃,然而可惜如今整個房間都已經被鬼徹底封死,所以如今輪回者們無論如何都已經無路可逃了!只能在這個封閉的房間裏做垂死的掙紮!

他們成了甕中之鼈…

所以,當衆人在房間裏分散後,骷髅鬼似乎根本不怕他們逃跑,于是下一刻飄在半空中的骷髅鬼便又一次朝着它選中的目标沖去!

目标竟然是剛剛跑到床沿附近的鄭璇!

“快跑啊!!!”

看到這裏,無論是張虎亦或是何飛幾人都紛紛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嘶吼!同時也紛紛朝鄭璇那跑去,然而可惜的是由于鬼的速度實在太快,僅僅一秒過後鬼就已經沖到了鄭璇的面前!

而看到鬼的骨手在下一瞬間就将抓到她的身體時,鄭璇那一直死死盯着骷髅鬼的瞳孔則突然間一陣收縮,緊接着就在骨手還差幾厘米就要觸碰到鄭璇的身體的那一刻,猛然之間!鄭璇的全身頓時爆射出一陣極為刺眼的白光,同時她的腳下也出現了一個圓形的五星芒陣,只是這陣白光來得快去的也快,當白光在下一秒消失後的眨眼之間…鄭璇竟直接消失不見了!同時鬼的骨爪也抓了一個空!

不過此時此刻四周的其餘人卻根本來不及猜測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因為就在骷髅鬼一爪抓空的那一刻,剛剛回過身的骷髅鬼緊接着又向距離它最近的…何飛飄去!

由于鬼的速度實在太快,何飛竟然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動作!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鬼的骨爪距離他越來越近!

然而正當鬼用極快的速度飄向何飛的一剎那,正在瞪眼等死的何飛卻猛然感到旁邊有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旁,緊接着兩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的身體,随後那個抓着他的人便與他一同朝着右側撲去,也就在二人剛剛撲倒在地的同時,骷髅鬼也出現在了剛剛何飛站立的地方!

骷髅鬼的攻擊速度太快了!甚至快的人根本就反應不過來!原來…就算是不靠偷襲,骷髅鬼也完全有能力直接輕而易舉的正面殺死他們!

未完待續…

第 126 章 謝道韞

白袍男子沉默片刻,終于嗫嗫道:

“大将軍,巫剛被殺了!”

“什麽!”

光頭男子神情劇變,霍地站起。他的身上猛然暴發一股滔天的氣勢,虛空中,光影變幻,十條巨龍在虛空中飛舞盤旋。

“啪!”

大将軍手掌一伸,蒲扇大的手掌扇在白袍壯漢臉上,一把将他扇得翻滾出去。

巫剛是阿眉拐公主的侍衛,公主為了鍛煉身邊這些侍衛,給他們建功立業的機會,把他們派到狄族各部。在衆侍衛中,巫剛是最受器重的。巫剛喜歡冒險,這次自作主張,想去探一探大周軍隊的虛實,沒想到,居然死在那裏。

大将軍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整座山都在他的腳下顫動。數丈外,身體龐大的狄荒兇獸瑟瑟抖抖,發出畏懼的哀鳴聲。

十龍之力的武者太可怕了,如果他願意,甚至可以将這座山,壓入地底。

“我是怎麽告訴你的,巫剛絕對不能死。你是怎麽辦事的!亞努,到時候,你親自去向公主交待吧!”

名為亞努的白袍漢子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深吸了一口氣,大将軍恢複了幾分清明:“說,到底怎麽回事?巫剛氣魄級的實力,若想逃跑,絕對沒有問題!到底是誰殺了他!”

“大周這次的後備軍裏,出現了一名校尉。年紀不過十五歲的樣子,但實力卻是三龍之力。我和巫剛都不是他的對手。我的四極魔功,甚至被他以金色大手轟散!”

亞努詳細把事情敘述了一遍。

“嗯?校尉在中土,不過是住胎級的境界。半龍之力都沒有。他怎麽可能會有三龍之力!”

大将軍眼神閃爍,變幻不定。他實在想不起,天下間有什麽掌法,居然能硬抗四極魔功!

天空破曉,當巫剛的屍體馱回狄荒時,大周朝,方雲所屬的都尉營都尉曹旭,帶着主簿和幾名校尉,出現在營帳外。

戰鬥結束之後,都需要記錄戰功。不過,昨晚劫襲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戰功的記錄,極為嚴格,極為精确。不能出半點纰漏。如果是半夜發生戰鬥,一般要到淩晨才會開始記錄戰功。

“殺敵三人,記五等功三次……”

“殺敵二人,記五等功二次……”

“殺敵伍長一名,記五等功五次……”

……

一名面皮白淨的武官,一手執着戰功簿,一手執着筆,記錄道。旁邊,另有一名士兵,端着硯臺,在一旁伺侯。

大周朝的規矩,殺敵千夫長以下,記五等功。級別越高,記錄的次數越多。殺敵校尉級別以上,就記四等功;殺敵大将軍級別,記三等功;殺敵王侯級別,記二等功;殺敵皇室成員,記一等功!

大周朝的軍階制,是與軍功相挂鈎的。比如要成為大将軍,除了武道級別要夠,還要積累足夠多的三等功!

狄族死傷的騎兵是有限的,記錄并不是需要多長時間。很快,都尉曹旭就帶着主簿,過來了方雲所在的校尉營。

方雲的校尉營有三千人,昨晚只殺了三百多名狄族,并不是每個人都立下戰功。一一記錄之後,很快輪到方雲了。

“都尉大人!”

方雲行了一禮,然後将狄荒高手的人頭遞了過去。

看到方雲手中的人頭,曹旭眼皮一跳,驚呼一聲:“巫剛!”

“巫剛?”

主簿握筆的手顫抖了一下。

軍營裏,不知道多少人想殺這個人。次次都讓他逃了,沒想到這次,他居然栽在這裏。

巫剛,将軍的實力,領的卻是狄族都尉的官職。統領的是先鋒營,最喜歡劫營劫寨。大周朝不知道多少校尉,都尉死在他的手裏!是屬于大周朝最深惡痛絕的一類人!

為了對付此人,軍營裏許多百戰将軍,甚至親自埋伏,想要擊殺此人。但都被他逃了,沒想到,這個巫剛居然栽在這裏,栽在這個後備軍的校尉營裏!

“這個人,是你殺的?”

都尉曹旭望了眼方雲,不确定道。昨天,這個少年到達軍營的時候,他還沒怎麽在意。十五歲的力魄級都尉,雖然顯得很稀罕,但軍隊并不看重年齡這些東西,只看你的實力強不強。

力魄級的武者,在軍中,還算不上真正的高手!

“是的,大人。”

方雲淡然地點了點頭,他只知道這些人是高手,其他的就不太知道了。不過,此刻,看都尉大人和主簿的表情,也知道,這個叫做巫剛的人,有點來歷了。

軍中律歷森嚴,戰功方面,沒人有膽子做假。曹旭心中早已确定,巫剛是方雲所殺,但真正聽到時,心裏依然狠狠的震動了一把。

方雲是力魄級武者,最高也就是一龍之力。而這個巫剛,卻是擁有雙龍之力的氣魄級武者。他到底是怎麽殺死他的?

昨晚十分混亂,加上都尉營帳離得又比較遠,所以,他也只知道,有人擋下了巫剛。但具體的情況,就不知道了。

“方雲,巫剛的實力,是遠遠超出都尉級的。不過,軍規就是軍規。他只是一個都尉,就只能按都尉級別計算。”

都尉曹旭說着,一揮手,作出了決定:“方雲四等功三次。”

也就是說,方雲殺了巫剛,相當于殺了三名校尉一樣。盡管,後者要比前者,容易得多。

“大人做決定就可以了。”

方雲淡淡道,也不争執。只要實力強悍,日後戰場上,有的是立功的機會。沒必要為了一個已經死了的巫剛争執什麽。

戰功一一記錄之後,都尉就又領着主簿離開了。

這件事過後,倒沒有人再敢小觑,這支閻城過來的後備校尉營。特別是幾名校尉,看着方雲的眼光,極為不同。

當日夜空中,三條盤旋飛舞的飛龍光影,太過驚人了!

……

狄荒大地深處。

數十萬計的狄荒鐵騎,如同地毯般,在大地上鋪陳開去。這些狄荒士兵,眼神明亮,神态猙獰,一股狂暴的氣息,頓時喧嚣塵上。

在這數以十萬計的狄荒士兵中央,是一座如刀削般的斷崖,斷崖上,一座營帳擺開。一名身穿月白綢裙的女子端坐象牙椅上,她的皮膚如同羊脂白玉,吹彈可破,流露出一股國色天香的氣息。

她的臉上,戴了一張猙獰的魔神面具,只留下一雙眼睛,露在外面。這雙眼睛智慧、寧靜,眨動的時候,給人一種智珠在握,決勝千裏的感覺。

這名女子就是狄皇之女阿眉拐,同時也是中土神洲,大周朝十年前的殿試探花,謝道韞!

謝道韞一動不動,數名美麗的狄荒女子,環繞在她的周圍。她的身前,白袍亞努将巫剛被殺的經過,敘說了一遍,然後誠惶誠恐的跪伏在地上,等待着皇女的判決。

謝道韞雙手張開,按落在象牙扶騎上,她的雙眼閉着,默默思考。在她閉眼的時候,她臉上那張魔神面具,似乎活了過來,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亞努,巫剛的事情,與你無關。他武道不精,又好冒險,死了也怪不了別人。你下去吧!”

謝道韞開口道。她的手掌輕揚,亞努頓時如釋重負。

“多謝皇女,多謝皇女!亞努告退!”

亞努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皇女的寬容,大大出乎他的預料,皇室有此女,當真是狄族之福。亞努并沒有發現,在他轉過身的時候,謝道韞按在象牙椅上的手掌,顫抖了一下。

“阿眉拐公主,要是男的,該多好啊!”

亞努心中深深嘆息一聲。上次若非狄皇一意孤行,西北戰役也不會慘敗了,要不是皇女最後關頭,挺身而出,主持大局。只怕狄族從此就要元氣大傷,一蹶不振了!

“阿眉拐公主,別來無恙啊!”

一道轟隆隆的聲音,突然從天際傳來。聲音一落,五道黑袍身影,呈雁字形,出現在狄荒大軍上空,一個閃爍,立即距離斷崖不過數百丈。

“保護皇女!”

亞努剛剛走出數百丈,突然感覺異狀,立即大喝一聲,彈身飛出。一掌一拍,震懾天下的四極魔功立即出手。四根黑色魔柱帶着鎮壓萬方的氣勢,向五個刷了過去。同一時間,狄荒大軍中,也飛起無數身影,這些身影中,更有不少精魄級的大将軍。彈身而起的剎那,虛空變幻,十條飛龍虛影,嘶聲咆哮,聲勢驚人。

“退下!”

謝道韞手掌一按,聲音如同雷霆,在虛空中炸開,向着四方滾滾飄去。

“這點小事,就不用麻煩公主了。我自己解決就行了!”

為首黑袍男子,眼神一眯,冷笑着,一掌拍出。只聽轟的一聲,天地間風雲變色,一股烏雲憑空浮現,圍繞着五名黑袍男子飛速盤旋,烏雲之中,一只數畝方圓的黑暗大手,帶着無窮雷光,從空中按落,帶着一股推枯拉巧,天崩裂地的氣息,轟向下方狄族高手。

“地變強者!”

衆狄荒高手頓時驚呼一聲。任何一個地變級強者,不管是放到大周還是狄荒,都是統帥級別的強者!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對抗的。

“哼!”

斷崖上,謝道韞冷哼一聲,目中閃過一絲電光。眨那間,無數泥石從地下飛出,化成一條遠古巨蟒,疾若迅雷般轟向了天空的黑暗大手。

第 128 章 脅迫

第一百二十六章 脅迫

韓立見此情形,将手的玉匣一合,瞳孔微微一縮。

以他的神識之力,在對方現身的一瞬間,便已将來人的情況探得清清楚楚。

飛在最前之人是一名魁梧大漢,身穿雕花白甲,臉覆蓋着一層镂空面具,赫然正是先前交手過的寒丘祖神的地o化身。

雖然隔着面具,仍然能感受到其眼的森然殺意。

其他五人緊随其後,從栩栩如生容貌略顯呆滞的神情來看,俨然也都是化身。

除了一名黑甲男子和一名黃須老者外,還有兩個容貌一模一樣,仿佛雙胞胎一般的青袍道士。這些人韓立雖然沒見過,但卻從洛風處提供的信息,可以大致判斷出,也是附近幾個島嶼的祖神。

至于最後一名藍衫美婦,也是個熟面孔,正是當時與寒丘一起來犯的鹄骨夫人。

這六人似乎早以某種高明手段收斂了氣息,蟄伏于距韓立所在不過數千裏的附近海域,以至于韓立之前竟也沒有發現。

數千裏距離,對于真仙而言,不過須臾便至。

首當其沖的寒丘手臂一動,一道白光從其手飛射而出,卻是一柄閃着白光的鐮刀,表面異芒閃動下,便狂漲至了百丈大小,直奔韓立所在狠狠一斬而去。

此鐮刀雖不算不仙器,但也是一件蘊含龐大威能的異寶,刀光未至,附近海水已滿是森然寒光,翻滾着朝兩邊一分而開。

韓立此刻正在祭煉化身分魂的關鍵時刻,站起來都不行,更別說出手抵擋了。

不過,他臉沒有絲毫驚慌之色,只是單手一掐訣,沖某處一點指。

一道藍光從其指尖飛出,一閃即逝的沒入周圍那層藍色光幕。

嗡!

藍色光幕光芒大放,變的凝實無,表面更是浮現出無數波濤虛影,發出嘩啦啦聲響。

這光幕,顯然是一種極為高明的陣法禁制。

幾乎是光幕堪堪成型,白色鐮刀已斬在了藍色光幕。

“铿”的一聲金鐵交擊般的巨響!

火星四射迸出下,鐮刀卻被直接震開,藍色光幕表面波濤虛影狂湧下,随之劇烈一晃,但并沒有被切開。

與此同時,鹄骨夫人等五人也早已祭出了各自法寶,黑甲男子是一柄烏金色的如意,黃須老者是一方土黃色大印,兩個青袍道士是兩杆水藍長戈,鹄骨夫人卻是一柄黑色長劍。

五件法寶綻放出沖天光芒,幾乎緊接着鐮刀之後,同時轟擊在水藍光幕。

一連串轟鳴巨響,引得附近海水一陣翻滾倒卷!

結果這些法寶也和之前的鐮刀一樣,被藍色光幕擋下并震飛了出去。

藍色光幕仿佛風柳樹,瘋狂震顫,表面再次波濤洶湧,仿佛卷起了一個接一個的巨浪,雖然很快再次穩定下來,但是散發出的藍色光芒已黯淡了大半。

雖然從外面仍無法探清光幕的情形,但已可隐約看到兩個相對盤膝而坐的模糊人影了。

“寒丘道友,你我恩怨次已了,你這又是何意?”韓立沉聲問道。

“嘿嘿,要怪怪你小子太過貪心。你若真沒有找到洛蒙的那株誕魂花,又豈會開始着手煉制地o化身?雖然那株靈花距離萬年還差些火候,但也勉強夠用了。”寒丘嘿嘿一聲道。

“道友成仙已久,對于煉制化身過程果然了解得很。這次不惜等那麽久,在我煉制化身的最後一步時現身,便是吃準了在下此時無法斷吧。”韓立淡淡的說道。

“閣下果然是聰明人。現在放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是交出誕魂花,我等立刻離去,你大可以繼續做你的烏蒙島主,我等也不會幹涉。至于第二條路麽,我想我不說,你也很清楚。”寒丘冷笑道。

“鹄骨夫人和諸位道友,柳某和你們并無仇怨,諸位也要與寒丘道友一起,聯手置在下于死地嗎?”韓立沒有回答寒丘,轉而向其他人說道。

“我和柳道友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也勉強算相識一場,奉勸道友還是不要做無畏抵抗了。你既已修煉玄仙之道,成真極之體,何必再轉投地仙一途?只要道友願意與我等合作,我等自可保你烏蒙島主之位。”鹄骨夫人緩緩開口道。

“合作?原來你們是想讓柳某做一個任人擺布的傀儡島主啊。”韓立輕笑一聲道。

“哈哈!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怪不得我們了。諸位道友,只要誅殺此子,此前的條件寒某絕對說到做到。”寒丘怪笑一聲,手法決一催,那柄鐮刀再次化為一道刀光,朝前方劈砍而去。

其他五人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一個個各自催動法寶,再次化為一道道紅光齊齊打在了藍色光幕。

轟隆隆!

藍色光幕瘋狂顫抖,雖然再次擋住了六人的攻擊,但是光幕急劇暗淡,只餘下薄薄一層。

藍色禁制內的韓立卻沉默不語起來,也不知其在做些什麽。

寒丘陡然大喝一聲,兩手一捏法決。

白色巨鐮光芒一閃,周圍浮現出道一模一樣的巨鐮虛影,圍着白色巨鐮本體滴溜溜一個旋轉,仿佛一朵盛開的雪白蓮花一般,發出犀利無的嗤嗤銳嘯,擊在了藍色光幕。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

藍色光幕終于“咔嚓”一聲碎裂開來,化為無數藍色流光飄散,露出了裏面韓立與化身相對而坐的身影。

周圍五道法寶化為的虹光頓時一起朝着間的韓立所在席卷而去。

在此時,韓立周圍再次浮現出點點藍光,嘩啦啦的巨大水響下,一道道半球形的藍色水幕再次憑空出現,和之前的水幕差不多,不過要略微單薄一些,但卻是數十層之多。

沖天藍色豪光從層層水幕綻放而出,看起來極為神秘。

五道虹光撞在光幕之,咔嚓一聲,最外面的一層藍色水幕頓時被斬破,不過這些虹光也紛紛寶光一斂的被反震而回。

在此時,其他藍色光幕嗡嗡運轉,面的藍光水波般湧動,一道道藍光從周圍海水飛射而出,轉眼間,那道碎裂的藍色水幕再次凝聚起來。

寒丘目光死死盯着層層藍色水幕,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其他五人也是一樣。

韓立身處法陣之,神色絲毫未變。

祭煉地o化身的風險,他豈會不知,所以他早從無常盟那裏,不惜重金換來了這套“千重溟濤陣”,便為以防萬一。

此陣雖不具有什麽攻擊手段,但勝在防禦力驚人,即便這寒丘帶着五名真仙聯袂而至,想要破除也要花費些工夫。

此時的他,手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瓶裝滿淡金色液體的玉瓶,并開始将瓶液體,朝着對面的地o化身眉心處澆灌而下。

藍色法陣外,寒丘等人并未立刻動手,其餘幾人目光都落在了寒丘身。

“寒丘道友,此人看來可不是普通的玄仙這麽簡單吧?竟有如此厲害的法陣傍身,想要破除可不太容易。”黃須老者臉色微沉。

“葛道友其實大可不必擔心。此人既妄想用區區千年火候的誕魂花來穩固分魂,恐怕沒一天一夜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長時間,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破不開這禁制?”鹄骨夫人冷笑道。

“即便是足萬年火候的誕魂花,沒有兩三個時辰,也是不可能成功的。”其一名青袍道士點了點頭道。

“兩位所言甚是。諸位,我們盡快殺了這小賊,平分烏蒙島資源!”寒丘一聲長嘯。

白色鐮刀法寶光華大盛,再次綻放出一朵白色蓮花,朝着水幕斬去。

同時單手虛空一抓,一口晶瑩剔透的藍色小劍浮現而出,并毫不猶豫的向前一斬而去。

噗嗤!

一道數十丈長的藍茫茫劍光一卷而出,一股極寒氣息夾雜着絲絲法則之力,朝着前面的水藍水幕斬去。

第一層光幕光芒狂閃,大半水光被凍結成冰。

白色蓮花趁機旋斬而下,登時将這層藍色水幕攪碎斬破。

其他五人也各自施展手段,轉眼間又破除了幾道水幕。

寒丘眼見此景,嘴角泛起一絲譏諷,手腕一抖,頓時一片藍色劍氣浮現而出,化為一座劍山般,滾滾斬向藍色水幕。

嗤嗤聲大起!

藍色水幕再次劇烈波動,片刻之後再次轟然碎裂開來。

片刻之間,六人連續破開了十幾層水幕。

雖然這千重溟濤陣有自動複原的能力,但是六人全力施為下,下手極為迅疾,根本不給其自動恢複的時間。

只是随着破開的水幕越多,他們赫然發現後面的水幕越來越堅固,想要破開花費的時間越長。

寒丘等人臉色漸漸凝重,沒有了一開始的輕松,一個個施展出壓箱底的手段,對着層層水幕狂轟而去。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間過了一個多時辰。

數十層水幕已經被破開了大半,還剩下寥寥七層的樣子。

然而這七層水幕卻是堅固無,寒丘等人的攻擊落在面,雖然将其打的搖晃不已,水光閃爍,但一時半會沒有破碎跡象。

寒丘眼神有些焦躁,望向光幕已漸漸清晰的韓立身形,不知怎麽,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他忽的停下手,翻手取出一物,卻是一顆雞蛋大小的圓球,通體暗紅色,表面隐約能看到道道紅絲。

一股莫名的氣息從此圓球散發而出。

第 131 章 九頭蟒蛇

京城暗流湧動的時候,百裏外的一座大山上,一行人行走在崎岖的山路,向高聳入雲的山頂走去。

天上烏雲重重,一兩米外就一片漆黑,甚至腳邊的地形都看不清楚。夜風冰冷如刀,刮在臉上一陣陣刺痛,遠方猿聲陣陣,百獸咆哮,聽起來心驚肉跳。然而,一行人卻肩扛一口口數千斤重的沉重的四方鼎,咬牙行走在懸崖山澗的邊緣,徒步向山頂走去,一步一個腳印。

人生就是一場盛大的修行,苦行也是一種修煉。

洪淵走在隊伍的最前面,肩上同樣扛着一口沉重的大鼎,真武鼎。

這口洪門歷代家主傳承的真武鼎也不知是什麽材料煉制的,玄妙無比,不僅可大可小,還可重可輕。只要有強大的力量催動,可以輕得像一根鴻毛,也可以重得像一座大山。

默念法訣,把真武鼎控制在八千斤重的時候,洪淵扛起來重量正好合适。增加到一萬斤重的時候有點吃力,增加到一萬七千重的時候就到了極限了,每走一步都要大口喘氣。憑着頑強的意志和信念,硬是一步一步向前走,和死囚麽們一起挑戰各自的極限。

從京城到百裏外的這座無名大山,洪淵一行只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然而,扛着大鼎徒步從山腳走到山頂,卻幾乎花了一天一夜。途中,危險重重,不少地方剛剛走過去就突然坍塌,差一點就要葬身深淵和山澗。

上山的道路無比艱辛,登上山頂後,正是黎明時分,一輪太陽正從天邊升起,一縷縷金光穿過雲層逐步照了過來,驅逐無邊的黑暗。擡頭看去,遠方一座座山峰,一座座山谷逐漸映入眼裏,披上了一重燦爛的金光。大地在蘇醒,天地萬物開始複蘇,天地間蕩漾着蓬勃的生機。

站在高聳入雲的山頂上俯視大地,遙望遠方層層疊疊的山巒,一股難以形容的震撼油然而生。每個人都情不自禁的跪下去,匍匐在冷風如刀的山頂上,用心神去感應大自然的威能。這不是膜拜天地,而是對修煉的虔誠,從靈魂深處感受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修煉的魅力。

皇陵一戰,洪淵讓黑鼎鐵騎擁有了軍魂,化解了死囚們的敵意、不滿和麻木。兩天一夜的徒步苦行,則成功勾起了死囚們對力量的追求,讓他們感受到修煉的魅力,激發他們永遠追求力量巅峰的武者之心!

“修煉本就是逆天之路,實力越強,遇到的敵人就越強大。我們永遠不知道,明天會遭遇什麽樣的困難,明天會遇到什麽樣的敵人,我們随時都有可能喪生,形神俱滅;但只要堅持,就總會有一線生機。在困難和挑戰中一次次戰勝自己,挑戰極限,這就是修煉的魅力,這就是真正的武道。”

洪淵遙望金光普照的天邊,霍然回首,看着衆多死囚說道:“兄弟們,今天,你們不是我洪淵的随從,更不是一個卑微屈辱的死囚,而是我洪淵的兄弟。告訴我,你們害怕未來的兇險,你們懼怕死亡,做好了随時迎接挑戰了嗎?”

“誓死追随少主!”

死囚們一個個昂起頭來,看着站在懸崖邊上的偉岸的洪淵,目光無比的狂熱。

這一刻,他們從洪淵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誠懇和真切。這時候,對他們來說,洪淵不再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少主,而是一個可以患難與共的兄弟。一起潑灑熱血,一起進退,彼此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這個時候,莫說跟随洪淵一起斬殺妖魔,就算是洪淵血洗洪門,讓他們斬殺一個堂主或者長老,死囚們也絕不會眨一眨眼睛。

“跟我來!”

洪淵的目光,從死囚們臉上一一掃過,霍然轉身,扛着真武鼎從懸崖的側面跳下去,飛身落在七八米下的一片亂石上。緊跟着,飛身一躍又到了十米下,從陡峭的斜坡上沖下去。身後,死囚們魚貫而上,扛着數千斤重的朝天鼎跟上去。

上山的時候,挑戰的是人們的身體、意志和耐力,下山時,挑戰的則不僅是人們的身體,更是人們的膽色和勇氣。從陡峭的斜坡上沖上,稍有不慎就要跌入一旁的深淵,粉身碎骨。

就這樣,洪淵帶着八百親衛在崇山峻嶺中疾走,離京城越來越遠。一路上,所有擋路的妖獸全都被人們手中沉重的朝天鼎轟殺,死囚們身上的殺氣越來越濃。到了後來,哪怕是一些有了上千年壽命的妖獸,遇到衆人後也主動遠遠地回避。

白天,洪淵率人們在山嶺中疾走,挑戰人們體力和意志的極限。到了晚上,演練聯手合擊的戰陣,到了快天亮的時候再一人一鼎裂骨藥液,迅速恢複精神和元氣。數千斤重的朝天鼎,在死囚們手上越來越熟練,操控自如。追求以力量致勝的勇士們,迅速喜歡上了這種簡單但殘暴的大殺器。

三天後,洪淵一行已經深入綿延千百萬裏的西山。

這天傍晚,一行人向一座陡峭的山峰出發,繼續挑戰自己的極限。快到半山腰的時候,走在前面的洪淵突然停下腳步,舉起右手。身後,八百勇士齊刷刷地停下腳步。

山中樹木茂密,雜草比人頭還高,一行人一停下來,馬上淹沒在無邊無際的荒野中。

“少主,有情況?”

在最後面壓陣的洪九,迅速掠到洪淵身邊。

洪淵輕輕撥開擋在眼前的一蓬亂草,沉聲說道:“就在那邊,你看!”

身穿一件貂皮大衣的洪九擡頭看去,心頭一頓。只見約莫一千米外,有一座小山谷,山谷內正發生一場激鬥。一大群皮粗肉厚的碧眼蠻牛,正在圍攻一條兩百多米長的九頭蟒蛇。

碧眼蠻牛是一種強大的妖獸,由于常年在松樹上磨蹭,身上裹着厚厚一層松脂,時間一長幾乎刀槍不入,偏偏又力大無窮,一頭撞上去,就是一座山峰也要斷成兩截,比一個靈武二重高手還要厲害。

幾十頭碧眼蠻牛聚在一起,絕對是一群兇殘的殺戮機器。然而,戰鬥的結果卻是出人意料,被圍攻的九頭蟒蛇迅速反過來占據上風,将衆多碧眼蠻牛一一碾殺。長長的身軀舒展開後,露出了守護在中間的一口泉眼,泉眼邊上長着一朵雨滴狀的香菇,筷子般長,通體晶瑩透體,就連根莖上細細的絨毛都閃爍着晶瑩的亮光,遠遠的傳來一股幽香,顯然不是凡品。

“雨仙菇,這是一朵雨仙菇,洪淵,馬上出手!”

沉寂多時的血蝠王,突然在洪淵腦海裏一聲怒吼。

恰在此時,千米外的九頭蟒蛇勒死了最後一頭碧眼蠻牛,張開血盤大嘴,一口向晶瑩透體的雨仙菇咬下去。

呼隆,呼隆隆,震耳的破空聲,陡然響起。

洪淵飛身暴起,毫不猶豫地砸出了扛在肩上的真武鼎,能讓血蝠王動心的東西,絕不是一般的天地寶材!

第 134 章 收網

望京外,雲雨山中,遍地屍體,從高空俯視望去,地面上猶如撲上了一層黑紅色的毯子。

在這裏的屍體,至少也有上萬之數。

十餘個小隊的人馬在一具具屍體上補刀,确保這些人死得幹淨。這絕對是個苦差事。

一個身穿重甲的男子從屍體堆中緩緩走出,這男子身後豎着一面大旗,上面書寫着一個大大的韓字。

雲集将軍韓廣。

韓廣掃了一眼遍地的死屍,晃動了下手腕道:“給皇上報訊吧,老藏君潛藏的城外的八千甲士盡皆伏誅!娘的,盯着這幫家夥足足半年之久,終于出了這口惡氣!三皇子,你娘的恩情我已經還過了,就算你娘複生,看到她本将軍也問心無愧!”

不止一處,在京城周圍的叢林中還有三處戰場,不過這三處戰場戰鬥規模較小,最大的上千人,最少的也只有三百餘人。

與此同時,夏國三郡十八府總計七十二城中有數十個官員被抓,有些負隅頑抗,就地正法。

現在不過是一張早就已經拉開的大網開始收合罷了。

老藏君為了今天謀劃了十年之久,做了不知道多少手腳,這一切其實都是在炫龍皇帝的注視下完成的,炫龍皇帝之所以從未幹涉,就是因為他尚未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間做出抉擇。

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優點,也同樣缺點不小,炫龍皇帝一生殺伐果斷從未有過如此為難猶豫的時刻,這一猶豫就是十餘年!

炫龍皇帝總計有八個兒子,八個兒子之中,唯一最成才,最被炫龍皇帝看好的,就是二皇子,也就是三皇子的胞兄,當初的二皇子當真稱得上是才智無雙,知進退懂應變,在炫龍皇帝的印象中,二皇子是與他最相像的。

結果,就因為他稍稍動了一點點心思,就出了一場兄弟相殘的醜事,最有前途最适合成為夏國皇帝的人選。

炫龍皇帝當然知道是誰殺了他的二兒子,但他不僅僅是一位父親,更是一個國家的君主,個人仇恨并不重要,他要為整個國家來考慮,尤其是夏國,若是在國家昌盛的情況下,哪怕外敵較少的安逸情況下,弑母殺兄的三皇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在現在的夏國不成。

從父親的角度上來說,他是憤怒的,但從君主的角度去考慮,膽大心狠的三皇子無疑是積弱的夏國最需要的那種狠辣強者。

大皇子老成持重,若是在和平時期,無疑是一個守成之人,他可以守着夏國将一個完整的夏國傳遞下去,而三皇子則不同,三皇子擁有開疆拓土銳意進取的潛力,但三皇子身上也有巨大的缺憾,那就是行事偏激,不擇手段。

三皇子就是大勝大敗的格局,大皇子則是慢慢萎縮,一點點走向衰敗死亡。

正因為如此,将夏國交給這兩個兒子任何一個手中,炫龍皇帝都不放心。

至于其他六個兒子,都是些扶不上牆的貨色,炫龍皇帝根本連考慮都不曾考慮過。

暮氣沉沉的皇宮中,一個骨瘦嶙峋的老者緩緩從床上坐起,旁邊的侍從想要将其扶起,卻被他微微擺手揮散,遠離了這間房屋。

老者花白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消瘦的骨架卻容納着龐大的格局,哪怕這老者此時瘦弱得一陣風就能吹飛,也叫人不敢在他面前有半點放肆。

老者艱難的坐起,用力的喘息幾下,看着遠處快要燃盡的蠟燭,長長嘆了口氣。不知道是在感嘆自己生命的即将凋謝,還是在感嘆自己的七個兒子中竟然沒有一個能夠叫他放心撒手離去。

老者身前出現一道影子,是黃奴兒的身影,不過這身影虛虛渺渺,如同水中月晃動着,顯然不是一般的實物。

黃奴兒的聲音傳來:“皇上京中局勢已經控制住了,三皇子被捉,老藏君伏法,大皇子現在吓得不輕,百官此時應該人人自危,畢竟在您傳出假續命的消息開始,這段時間他們都沒少做小動作。有不少已經夠得上殺頭的了。”

床上的消瘦老者就是當今夏國的炫龍皇帝。

炫龍皇帝開口道:“告訴這幫混賬東西們,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本皇就當什麽都不知道,這詐死之術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若非這兩個兒子我都舍不得,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那打傷我兒的家夥呢?本皇虧欠方家是小,我兒以後需要方家人輔助是真,幸好你攔着他,他若殺了我兒,我萬難饒他。”

說到這裏炫龍皇帝忽然幹咳起來,吐出一塊凝固的漆黑血塊後,擦了擦嘴角,語氣變得緩和了許多,完全沒有了方才的那種激烈,繼續道:“叫方蕩來見我,我要看看這個孩子是不是如他爹一樣有着一雙幹淨清透的眼睛。”

黃奴兒道了一聲是,随即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谏言道:“皇上,三皇子留不得,天不可有二日,國不可有二主,奴才願意幫皇上分憂。”

聽到黃奴兒的言語,炫龍皇帝目光變冷淡起來,不過這樣的面容轉瞬即逝,炫龍皇帝老态畢露,開口道:“孤老了,人未死,殺心卻已死了。下不去手去殺自己的親兒子了,貶他去荒城做個王爺老死在哪裏吧。”

黃奴兒想了想,随後似乎明白了什麽。

荒城乃是一片不毛之地,那裏除了黃沙外什麽都沒有,貧瘠的土地使得那裏變成了一塊腐朽的臭肉,沒有人願意去占領那裏,夏國若是亡了,那麽身在荒城的三皇子至少可以為皇族延續血脈,皇帝就是皇帝,天下人就算再怎麽高明,也一樣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黃奴兒的身影晃動幾下後消失無蹤。

整個房間中再次死寂下來,即便房間中燒着頂級獸炭,并且還撒了龍延香,炫龍皇帝也能夠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将死之人才有的腐朽味道。

炫龍皇帝喘息幾下,似乎想要站起來,但最終炫龍皇帝放棄了這個想法,重新躺回床上,現在的他,已經寸步難行了,死亡将至,不過他并無畏懼,但他卻舍不得這孱弱的國家。

此時三個小老态龍鐘的太監走了進來,恭敬的跪在地上,兩個侍女跟在後面,各自托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是那代表着夏國無上權威的龍袍。

兩個侍女手腳麻利的幫炫龍皇帝穿上龍袍,然後小心仔細的給皇帝梳攏頭發,擦面潔面。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炫龍皇帝堆坐在那裏,一雙眼睛微閉着,整個人就如同一株枯朽的老樹,無聲無息,似乎已經就這樣死去了。

許久之後,炫龍皇帝睜開雙目,剛好,此時侍女們也已經給炫龍皇帝梳攏好了頭發。

在炫龍皇帝面前,擺放着一尊兩米多高的大爐。

這就是續命爐,炫龍皇帝要想續命,就要進入這續命爐中,炫龍皇帝一雙眼睛看着續命爐,随後露出一絲苦笑來,在炫龍皇帝眼中,這續命爐已經和續命無關了,确切的說,這口丹爐應該被稱之為棺材!弄不好就是他炫龍皇帝的永久歸宿。

“人誰無死啊!”炫龍皇帝嘆息一聲,随後又咳嗽起來。

玄天帝國。

玄天帝國乃是整個玄天大陸中最古老的國家,玄天大陸的名字,都是從玄天帝國而來,由此可見這個國家的歷史悠久程度。

事實上,玄天大陸當初只有一個國家,那就是玄天帝國,玄天帝國延續了數千年的歷史,玄天帝國在玄天大陸上的地位,就相當于君主一樣,其他的都是諸侯。

當然,這些諸侯并不怎麽聽話就是了。

玄天帝國都城名叫帝都,帝都之中一座環境清幽,院落之中,一株千年古樹沖天而起,巨大的樹冠遮掩下,坐着一個蒼老的老者。

這老者獨自坐在棋盤前,手捏着一顆白子沉吟着,久久不落,棋盤上是一局殘棋。

老者雙目中靈光一閃,将手指尖上的白子送入棋盤。

就在老者将手中子放入棋盤中的一瞬間,老者微微皺眉,扭頭看向身側。

一個人影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完全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旁,那是一張潰爛得不成模樣的臉,渾身上下不少地方露出白色森森的骨頭來,尤其是那兩雙手。只剩下白骨。

這身影在老者身前緩緩朦胧模糊起來,最終完全消失。

老者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緊接着老者雙目之間泛起淚花來,“弟弟!”

老者雙目血紅一片,老者身前的棋盤如同沙子堆砌而成的一般,開始如同流沙般崩塌,不光是這棋盤,那一株千年古樹,此時也開始沙化,天空中飄落下細細小小的灰塵,如同降下一場灰塵雪一般,紛紛揚揚的灑落下來。

“弟弟,你放心,殺你的人死定了!”老者的聲音明明很小,猶如夢中呓語,但離唇之後,便如雷霆咆哮,老者腳下的地面開始不斷龜裂沙化,朝着四周擴散開去,牆壁房屋瞬間崩塌。

……

黃奴兒看着攔在他身前的方蕩,看着方蕩那雙清澈透明,叫人一眼能夠看到底的眼睛。

從方蕩眼中,黃奴兒似乎看到了方文山的那雙眼睛,在黃奴兒看來,方文山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但黃奴兒并不讨厭方文山。

“方蕩,退下!”黃奴兒淡淡的開口說道。

方蕩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黃奴兒身後的三皇子,方蕩心中有無數仇恨烈火在蔓延燃燒。此時的方蕩距離三皇子就只有十米左右的距離,方蕩曾經無數次的追尋自己的仇人,現在,他距離仇人就只有十米而已,在這麽短的距離下,三皇子的性命似乎唾手可得。

眼瞅着方蕩瞪着眼睛渾身上下冒起滾滾的黑色煙塵,這是方蕩要準備出手的時候了。

靖公主此時走到了方蕩身後,輕輕扯了扯方蕩的衣角。

三皇子當下乃是一副萬念俱灰的表情,謀劃許久費盡心機,最後的結果卻只是一場醜陋的表演,他和老藏君忙碌一場,卻完全沒有能夠跳出炫龍皇帝的手掌心,功敗垂成,并且,這一次他死定了!

以三皇子對炫龍皇帝的了解,他很清楚,自己至少有八成的可能死定了,天子之家沒有親情可言,別的不說,這一次,光是他穿了一身五爪金龍袍就是死罪,更不用說他意圖殺兄。

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三皇子,方蕩忽然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絲冷冽的笑容來,此時方蕩不再上前,而是選擇了後退!

方蕩的這個舉動,使得靖公主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乘勝追擊固然重要,但也得審時度勢,黃奴兒乃是傾盡夏國之力打造出來的怪物,十個方蕩百個方蕩也不是他的對手。方蕩要是一味硬闖的話,就是找死了,黃奴兒殺起人來,可是毫不留情的。

遠處一直觀戰的劈山劍微微皺眉,方蕩的舉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以劈山劍對方蕩的了解,方蕩絕對不是一個這麽輕易放過仇家的人,怎麽可能因為黃奴兒攔路就輕易放棄?并且,從方才那一劍上就能看出來,方蕩似乎并不想要一下就要了三皇子的性命,這和方蕩最初出手和三皇子争鬥的時候的情形有着巨大的不同,方蕩究竟再打着什麽主意?”

憔悴的三皇子扭頭看向方蕩,雖然他敗了,但輸也要輸得好看,絕對不能掉了威風,所以,三皇子冷笑一聲,還是如之前般的高高在上!

三皇子現在是将死之人,還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從這一刻開始,他的仇人不是大皇子,不是任何人,就只有一個叫方蕩的家夥!

板着一張臉的方蕩,見到三皇子朝着他望過來,不由得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随後方蕩忽然一轉身,一下就将靖公主抱了起來,扛在肩膀上,朝着三皇子準備的那座大床大步走去。

靖公主大驚,連忙用手拍打方蕩,衆目睽睽之下,即便這座大床上有厚厚的床幔遮掩,密不透風,但她可沒有那麽好的臉皮能夠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種事情。

原本還一臉輕蔑笑容的三皇子臉上的肌肉不由得一僵,頭發絲根根豎起,此時此刻三皇子什麽封堵全都沒了,嘶聲叫道:“方蕩你要幹什麽?”

方蕩卻并沒有回答,而是扛着靖公主越走越快。

三皇子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為了羞辱方蕩,羞辱靖公主而準備的大床,現在成了方蕩用來羞辱他的工具。

不論怎麽說,靖公主現在也是他的未婚妻,方蕩這是要給他帶上一定熱乎的綠帽子!

三皇子今天什麽都沒了,就連最後的這張僅剩下的臉面,也被方蕩踩在腳下用力的蹂躏!

原本經歷了一場冷血殺戮各個心有餘悸的圍觀衆人們此時一下就興奮起來,如同被點燃的火藥桶一樣。

轟的一下就沸騰起來。

第 128 章 駕臨西北

在這片古老森林的中心,平靜美麗的藍色小鏡湖為漫天的火光映成一片通紅,數萬名身着奇裝異服的蠻族人環繞在小湖的周畔,個個臉上帶着虔誠的神情,正随着那喧嚣鼓樂的節奏向着那正盤坐在湖中心巨石之上的少女頂禮膜拜着。口中同時還發出咿咿呀呀的怪叫聲,接連不斷,刺耳難聽。

數百名號角手和弦樂手站在人群的最前圍,賣力地鼓動着手上的牛角和骨琴,拉出在他們認識中最最奇異的怪音,震天的鼓響如重錘般每一記都打在人的心上,每一次重擊都給蠻族人帶來心靈深處最深層次的震憾。數百名臉上塗滿了五彩油色的巫師們則一邊賣力地跳着奇怪的肢節舞蹈,一邊将手上大把的骨粉灑向外圍的蠻族人群。

五采蠻族的五族主分立于人群的最前颠,墨族族主已死,此時她的族主之位已經由另一名墨族人所代替。

“嗚嗚嗚!”骨號角聲大振的刺耳尖鳴劃破了長空的其他一切存在。

少女身軀亦是微微一震,長長的淡睫輕輕地抖動了兩下,緩緩睜開眼睛,星目之中放出一道有若神芒的微光,緩緩地掃視了全場一周。凝若實質的目光落掃場中哪名五采蠻族族人的身上,那人身上便立時為之一戰。

白族族主目放奇光,口中不知喃喃地念着什麽,念了半天,突然大吼一聲,發一聲喊,似是響應他的呼喚,五族主同時出手,齊齊朝着盤坐在巨石之上的少女射出一道光芒。

五道不同顏色的彩光分五個方向朝着少女射去。面對着飛至面前的五色彩光,少女反而緩緩閉上了一對秀目。放在膝上的右手擡起,伸出一只柔若無骨的雪白柔荑。随着她身體周圍無數彩點的或明或暗地閃動起,瑩白的玉掌心間瞬息生成一個晶瑩透明卻又散發着五彩斑斓的光球。

仿佛受到了什麽力量吸引似的,五道彩光眼見要打到少女身上時驟然改變了方向,被吸入了那五彩光球之內。

然後,少女身體外側閃動起了五彩的光芒,光芒在眨眼間大盛,如一個小太陽般放出爆眼的光輝,大部分的人都為這光輝所攝,一時睜不開眼來。光輝大盛之後逐漸黯淡下來,生成了五層不同顏色的光罩,最內裏是近乎于透明的白色,再次是綠、藍、赤、黃色。

五色光罩在相互的擠壓間仍不穩定,過了半響,五層最後融為了一體,成了一個散發着五彩斑斓的各色奇光的光罩。

沒有任何的事先征兆,少女就這樣盤膝而坐地憑空飄浮了起來。長長的秀發随風亂舞,白晰秀麗的臉蛋上洋溢着一層聖潔的光輝,的是不可方物。聖潔的光輝柔和地向四周擴散開去,灑在每個人的身上,只感覺一股暖意自心頭自內而外地散發出來,引導着每個人心靈寧靜下來,陷入了一種祥和的心境,卻偏偏又讓人發自心底的一種熱血沸騰,簡直想要引亢高歌。

白族族主首先從驚迷中醒了過來,帶先振臂高呼道:“聖女聖威,佑我五族!!”

“聖女聖威,佑我五族!”數萬人同時高呼的聲音如同驚天雷般炸響,甚至在平靜湖水上都蕩開了小小的漣漪。

* * *

這座小城是靠近西北最邊緣的一座城市。再向西北前行,不出數百裏,就是傳說中最為恐怖的盤古森林,五采蠻族的聚居地。

雖然已經被月蠻聯軍攻下并處在其統治中,但這座小城內也并不多見什麽五采蠻族的人或月氏的兵士在街上行走。這座小城一如以前地保持着它的超然和平靜無波。

“請問您是燕大爺嗎?”沉楓正在張望着尋找一處歇腳處時,一個夥計模樣的人竟主動尋上前來問道。

“是!”在略略考慮了半刻之後,沉楓微微點了點頭。既然已經找上門來了,不可能再躲過,無論是敵是友,主動面對才是上策。

“您夫人已經在敝處客棧為您早訂好了房間了,只等着您去了。”

“夫人?”沉楓先是一愣,但随即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帶路!”

* * *

“怎麽這個時候才到呢?”蘭雅絲慵懶地半倚在窗頭,一條雪也似的藕臂露在錦被之外,媚目中透出似水柔情,秋波流轉,露出個迷人至極的笑容,萬般風情萬種盡在不言中,媚聲喚道。

“你倒是好心情,大白天倒好躺在床上睡覺。這麽風風火火地把我從千裏之外喚到這鬼地方,你看起來倒卻是半點也不急的樣子。”沉楓沒好氣地道。

“急有什麽用!”蘭雅絲白了沉楓一眼,似脈脈含情的眼神落在沉楓的臉上,輕嗔道。似乎在責怪他木頭般不解風情的傻态。“我還沒莽撞地一個人闖進那盤古森林去送死的程度。什麽急事,也只有待你來了再下決定。”

“究竟出了什麽事?”沉楓坐在床沿邊,皺眉問道。

“你那個侍女鳳翎,究竟是什麽來歷,你收容她的時候弄清了嗎?”蘭雅絲不答反問道。“可惜上次你回來的時候我忘了問你了。否則也不會有今日之事了。”

“鳳翎?”沉楓心頭一動,終于想起了當初從鳳翎身上所見到的異事,及鳳翎的自訴。“你就別賣關子了,有什麽話就盡管說吧!五采蠻族這次南下的目标是沖着鳳翎來的。究竟是怎麽回事?”

“好吧!”蘭雅絲笑容一斂,盈盈立起上身,将無限美好的春光暴露在沉楓的眼下,卻正色道:“如果五采蠻族的墨族族主沒有說謊的話。你那位鳳翎小丫頭,應該就是白墨兩族主的私生女,更是五采蠻族的——共主!五采聖女!”

“什麽?”沉楓終于按納不下心頭的震驚,臉上大變,同時失聲驚呼出來。

* * *

“我所知道的就是這麽多了。你看呢?”蘭雅絲托着香腮,重新倚在床頭,偏着螓首仔細打量着沉楓,笑意盈盈地道。

“進了盤古森林再說。”沉楓沉着臉道。“不過盤古森林內也委實太過危險了。你便不要再跟去了。以防出了什麽不測。”

“你這是什麽意思嘛!”蘭雅絲大發嬌嗔道。“你這麽看不起人家。就算人家的武功及不上你。好歹人家也可以做個幫手呢。”

“不過——”蘭雅絲趴到沉楓的肩頭,輕輕地哧笑道。“聽你這麽說的話,說明你心中還是關心人家的。我聽了心裏很甜蜜呢!”

沉楓被蘭雅絲在耳邊的吐氣如蘭呵得一陣心癢,斜着眼看了蘭雅絲一眼,卻不言語。

蘭雅絲湊上前,輕輕地舐着沉楓的耳珠,媚笑道:“自從玉瑚回來之後。你就再沒有陪過人家了。現在我很想——”說着,雪白的臉蛋一陣暈紅,玉頰上透出一片霞彩般粉紅,梨渦淺笑,更是增添了數分妩媚,益顯明豔照人,誰能不為之傾倒。。

沉楓心頭一蕩,看着簡直美豔至不可方物的蘭雅絲,嘴角邊泛起一絲邪笑,一把掀開錦被,把蘭雅絲雪白的胴體一把橫抱起,再重重地扔在床上,笑道:“這是你自己送上門的。可別怪我要好好噠罰你一番哦!”

蘭雅絲媚目中仿佛要滴出水來,用那樣足可迷死天下間任何男人的勾魂攝魄眼神描了沉楓一眼,發出一陣銀鈴般悅耳的嬌笑。“人家等着你呢!”

* * *

激情纏綿過後,蘭雅絲像一只懶洋洋的小貓,嘴角帶着滿足的甜笑,依偎在沉楓的臂彎裏,伸出白玉般的手腕挽了挽烏黑的雲發,媚眼如絲,白了沉楓一眼,呢聲道:“你想出進入五采蠻族的好辦法沒有?”

談及正經事,沉楓面色也凝重起來,收回尚自在蘭雅絲胴體上作惡的那對怪手,坐直身子,搖了搖頭,沉吟道:“歷來關于對盤古森林的傳說都只是虛無難以求實。數千年以下,除了傳說中的影月皇帝外,從未有人能駐足其內。即使以伊達正航的野蠻,尚且要落個灰頭土臉而歸。可想其內情形的兇險。且不說随時可能有五采蠻族神出鬼沒的襲擊,就是那重重瘴氣毒霧,兇獸沼澤,就足以令大多數人望而卻步了。到此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麽好辦法。除了硬闖!”

“那裏面對于我們來說是一個完全未知的陌生世界。”蘭雅絲提醒道。“除了五采蠻族之外,我們什麽也不知道。”

“你的那個乖乖小鳳翎現下可是成五采蠻族的聖女了。你說以後我們再與她相遇時——”蘭雅絲輕輕瞟了沉楓一眼。“卻不知是敵是友呢?”

沉楓臉色一沉,語氣略帶不滿道:“我相信鳳翎!她絕不會對我出手,至少不可能站到與我的對立面。”

“你也兀太過自信了!”這句話只是在蘭雅絲的舌尖打了個滾,未及出口,便咽下去了。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蘭雅絲問道。

沉楓思索了一陣,苦笑道:“等!”

“一直等下去!等到我們的耐心都被消磨完的那一刻,再不顧一切地沖進去。”

“瘋了!”蘭雅絲花容失色,駭然道。

“那你說還能怎樣?”沉楓無奈地道。“以兩人之力,對抗數十萬的五采蠻族,也實在太過艱難了。”

兩人正相對發愁間,突然聽到客棧外面嘩聲大作,接着似乎有無數人頭湧動而出的轟然,接着更有帶着驚喜的大呼聲嘯起。無數的腳步奔跑聲連續不斷地響起,一古腦兒地向外湧出。

沉楓和蘭雅絲對望一眼,眼中俱是閃過一抹驚色,兩人翻身整衣而去,施施然走出房門外。卻見外面大街上人頭湧動,熱鬧翻騰之極。街道兩旁擠滿了人,個個人頭伸得老長,如同一只只引頸就戮的公鴨,嘎嘎地向一方扭動着脖子。臉上掩不住興奮之色。

沉楓扯住一名亦欲擠出的夥計,在他手裏先行塞上一塊銀子,問道:“外面究竟出了什麽事,使得這麽多人擠在大街上,這麽熱鬧!”

夥計得了好處,瞄了一眼手中的銀塊,興奮地道:“這消息也是方才才從外面傳過來的。說是一位公主娘娘要駕臨我們這座小城。這位少爺,不知道您有沒有得見過。反正小的我活了這麽些年,卻從來只是有得聽說。像我們這些卑賤的跑腿,這輩子也恐怕就這一次能親眼得見一次高貴的公主了。要是能親眼看看公主的樣子,也不枉活這輩子了……”

夥計還在那裏喋喋不休地羅嗦着。沉楓臉上卻是為之一變。天下之地,但夠膽能敢自稱公主的,也只有那麽屈指可數的寥寥,再加上身處西北與盤古森林交界之地,來者是誰,卻是已經可想而知的了。

“月傾悠!她來這裏幹什麽?”蘭雅絲亦是對此惑而不解,秋波中充滿了疑惑之色。

“雖然蓮源月氏與五采蠻族勾解已久,但卻從未有主腦人物親臨對方主地之事。即使月容神在時,也從未得進過這盤古森林一次。更別提月傾悠她一個手無縛雞的嬌怯怯弱女子。來這鳥不拉屎的蠻荒之地幹什麽?”

“哼!”蘭雅絲的瓊鼻輕輕一哼。“若是月傾悠也算得上是弱女子的話。那世界上的弱女子豈非都要死光了!在她的心機手段面前,連姐姐我都要甘拜下風!”

沉楓顯然不想與蘭雅絲在這個話題上多扯,于是續自問道:“那她來這裏會有什麽目的?”

“難道——她也是沖着那妖獸傳說而來的?”沉楓沉吟着。

“除此以外我再想不到有其他原因會吸引月傾悠的前來。她身為蓮源月氏的正統繼承人,身份何其尊貴,何必親身涉險這絕森惡地。事出必有因,而最好的解釋就是——”蘭雅絲若有所思,道。

“五采蠻族與蓮源月氏可是盟友,現下兩手正攜手共圖逐鹿大事到關鍵之處,關系應是好得蜜裏調油。”沉楓帶着一絲笑意,看着蘭雅絲道。

“你是故意裝作不知,還是想故意來考我!”蘭雅絲蠻腰一扭,嘟起紅豔豔的小嘴,佯作生氣狀。“盟友關系結合破裂,還不是全憑一句話。倘若這關于妖獸的傳說是确真,別說我們要倒了大黴,就是月氏也不見得會有好果子吃。畢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五采蠻族的那群野蠻人,又有誰真能夠理解他們呢。”

“妖獸?究竟會是什麽樣子的呢?我現下反而似乎頗有些期待起來?”沉楓呵呵一笑。

“當!當!”在金鐵鼓鑼的大響聲中,街道的人群逐漸向兩旁分開,露出中間一條寬闊的大道來。

一座華麗的馬車緩緩滾動而來,前後四周俱圍滿了護衛。黑白二老者更是緊随馬車兩測,半步亦不敢偏離。

一只玉潤膩滑的玉手自幔中伸出,剎時間,大街上的一片轟鬧聲俱都停了下來。個個屏住了呼吸,眼睛睜得滾圓,死死地盯住那只美麗的玉手。

玉手輕輕上擡,露出後面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秋波四轉,雖只是在人群中一滑而過,卻已經激起一片低低的嘩聲。

秋波兀地一轉,突然落到了人群右方的最後側。沉楓和蘭雅絲正躲在那邊看着熱鬧。還未及時反應過來,那對明亮的大眼睛已經和沉楓的目光對上了。

似乎是略有所感,美麗的大眼睛內蘊出一小朵笑意,對着沉楓所在的方向,朝着沉楓,嫣然一笑。如一朵盛開的雪蓮,卻是那般聖潔,純潔無瑕,不再含半絲的其他感情。

第 137 章 成功擊敗對手

第一百三十六章成功擊敗對手

阿龍坐在觀衆席上,看見張凡臉上有些顧慮,一個勁的朝着臺上的張凡大吼:“小凡,加油,你能行的,一拳制勝,擊敗他!”

“fuck,小趴菜,你在臺下最好老實點,我打敗這小子後,往後在收拾你!”惡坤搶過裁判手裏的話筒,朝着臺下的阿龍一個勁的怒吼道!

阿龍平日裏再有多猖狂,面對惡坤的挑釁,他多少還是有些顧慮,聽完惡坤的話後,他靜悄悄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

裁判見二人僵持了許久,拉了拉鈴铛後,雙手分開二人,幾秒後宣布比賽開始…

“砰!”惡坤利用自己的出拳快,趁着裁判話音剛落,一拳打在了張凡的臉上,張凡被惡坤打得後退了幾步,晃了晃有些悶昏的頭,示意讓自己快速回複神志…

舒雅坐在位置上,看見張凡被這麽虐,不禁有些生疼,着急之下眼眶竟變得有些紅潤,她擔心張凡打不過惡坤,擔心張凡會被惡坤打趴下…

惡坤見張凡後退了幾步,準備湊上前再給他幾個重拳,吃了仙丹後的張凡,被惡坤重重的第一擊,仙丹竟提前有了反應,張凡整個人變得非常靈敏,耳朵聽到了惡坤湊上前的聲音,一個疾步,躲開了惡坤重拳的攻擊。

惡坤見張凡閉着雙眼還能閃開,窮追猛打,仍不放棄,想最快時間解決掉張凡,張凡一直在躲,此時他正接受着仙丹的洗禮,他在等機會,在等一個能擊敗對手的好時機,而這個機會恰巧來源于仙丹,只要仙丹完全融入身體裏,張凡就會出拳!

臺下的歡呼聲到達了高潮,整個場子裏人聲鼎沸,唯獨張少龍和舒雅他們幾人心提到了嗓子眼,看見張凡在臺上一直在閃躲,不禁有些替他擔憂,能閃躲開就罷了,萬一閃躲不開,張凡撞在槍口上,受到惡坤的重拳致命攻擊,他估計會殘廢一輩子!

半響後,舒雅站起身,舉起手,混雜在人群中,深情的望着臺上的張凡,一陣歡呼道:“張凡,加油!張凡,你是最棒的!”

此時仙丹基本融入了張凡體內,張凡整個人變得毛躁了起來,在混雜的人聲中,靈敏的耳朵清晰的聽到了舒雅在臺下撕心裂肺的為自己打氣,他暗自發誓,絕對不能讓這些看好自己的人失望,特別是舒雅!

受到仙丹的影響,方才張凡被惡坤重重的一拳似乎恢複得很誇誇,半響時間跟個沒事兒人似得,睜開雙眼,捏緊拳頭,一個縱步,飛跳起來,打在了惡坤的臉上。

惡坤被一直躲躲閃閃的張凡突然襲擊,有些驚訝,驚訝之餘更多的是來自心髒處的疼痛,張凡這一拳雖說不是很重,卻疼到了心窩子裏!

“好!”臺下的人望見張凡反擊,對張凡有一種屌絲逆襲的感覺,一個勁的朝着張凡歡呼道!

惡坤被一拳打在臉上,擔心張凡會連擊,單手護着自己的臉,并且時不時甩出另外一只手擊打着正前方!

張凡一個縱步,躲閃開來,趁着惡坤不注意,繞到惡坤身後,不知哪來的力氣,一個重拳打在了惡坤的肋骨處。

“fuck!”惡坤承受着張凡重拳,滿臉痛苦,表情變得開始有些扭曲,肋骨是人的死穴,再強大的人都禁不住別人在肋骨處下重拳,何況張凡還是吃了仙丹的,比一般常人的力氣更大!

惡坤一邊伸手撫摸着肋骨處,腳步有些笨拙的後退了幾步,張凡見狀,只身上前,為了報之前惡坤陰自己那一拳,他湊上身,一個縱步把惡坤踢到在地…

惡坤躺在地上,跟昏死了似得,一動不動,張凡出于好意,上前伸手準備把他拉起來,沒料想卻遭到了惡坤再次陰他,趁張凡不注意一個橫掃把張凡掃倒在地,肩膀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張凡摔倒在地後,發出一陣幹咳,惡坤見狀,立刻起身,縱身一躍準備整個身子壓在張凡身上,幸好張凡機智,利用仙丹的效力,手掌撐在地上狠狠一推,自己整個身子縮離了原地,惡坤跳起來的時候,整個手肘是打直的,由于張凡機智的躲閃開了,惡坤的手肘無辜的打在了擂臺的地板上,發出一陣骨頭的清脆叫聲。

“卧槽,好痛啊!”惡坤另外一只手扶着被打傷的手肘,在地上一個勁的打滾,表情痛苦得扭曲到了極點…

“哼,想偷襲我!你丫的真能損陰招!”張凡緩緩從地上立了起來,望着痛苦不已的惡坤,一陣嘲笑道!

張凡站起身後,準備跳上去給惡坤狠狠一擊,卻沒料想惡坤躺在地上,望着張凡有些害怕,一個勁的求饒道:“大,大哥,我求饒,求你別虐我了!”

“知道求饒了?剛才幹什麽去了?”張凡沒理會惡坤,一個重拳以後,開口反問道!

“咳咳…”

一個重拳後,惡坤幹咳了兩聲,轉了轉身體, 驚恐的望着張凡,繼續開口求饒道:“求求你了,別再打了,下次我們再決戰,這次沒準備充足。”

“還有下次?恩?”張凡一副恐吓的眼神,望着惡坤狠狠吼道!

“好,好,沒有下次!大哥,你厲害,我今天算是遇到高手了,我認!”惡坤有些膽怯的緩緩站起身,屁颠屁颠的跑下了擂臺,跌跌撞撞朝着後臺走去…

“下面我宣布,今天比賽的獲勝者是,是張凡!吼,祝賀他!”等惡坤倉皇而逃後,主持人在臺上舉起話筒高聲歡呼,把張凡獲勝的消息宣布了出來…

“卧槽,真有些不敢相信啊,老三竟然打敗了往屆冠軍,這下他在燕京可算是出了名了!”張凡的獲勝,讓李大傻有些不可思議,在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能獲勝的時候,張凡竟然跟屌絲逆襲似得,出奇制勝,機智的贏了往屆冠軍。

此後的日子裏,燕京市地下擂臺更是給張凡取了一個霸氣的外號—無敵小霸主!只要張凡出現在擂臺賽上,對面的選手就算再厲害,望着張凡都會害怕!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第 127 章 傲嬌的相盤

谷璃忙伸手托住七星道:“你快起來。”

七星感覺空無一物的空中,多了一層看不見的氣勁,将她從地上托了起來。

紫黃逃走了,回了天玑只怕還會禀告天玑的元嬰太上長老,即便她不走,天玑再來的人她大概也對付不了。谷璃臉色變得嚴肅,對七星道:“這裏你們不能呆了。只怕你們的巫術洗禮之術,已經成為天玑器宗志在必得之物。”

七星聞言卻是一怔:“谷仙師,您的意思是?”

谷璃道:“天玑本有器宗和物宗兩個分支,為了這個能凝練魂石的術法,天玑器宗連同門的物宗都沒有放過,物宗被迫遠離天玑另立門戶了,現在知道你們居然能凝練出魂石,而且毫無反抗之力。我今日救得你們一時,但是我若離開了,天玑想必還會有人再來。”

這句話一出口,七星卻是半晌沒了反應,這看起來已有四十多歲的女子,身子猛然一晃,若不是谷璃搶着扶了一把,大概就要栽倒在地。

南海漁村一族遷徙至巴蜀之時,谷璃雖然還小,但村中之人的那些悲戚她也是看在眼中的。此時看着悲痛的七星,谷璃也有深刻的傷感。但她還是得說:“七星,天玑器宗之人雖然離開僅僅片刻,但只怕一會兒再來的,就是我也敵不過的元嬰修士了,你們得早做打算。”

搖搖欲墜的七星就抓着谷璃的胳膊,聽得谷璃此話,雙眼頓時漫出水光,對谷璃道:“谷仙師,我釣浮一族在此地生活了上萬年之久,如今讓我們離開這裏,天下之大,又哪裏有我族的容身之地?”

谷璃打量着釣浮村穴屋外站着的百來人,也是一籌莫展。對于凡俗中人來講,天下之大無邊無垠,他們就算即刻動身,也走不出多遠就會被追上。

唯今之計,只有自己帶他們離開,但是究竟去哪裏,這就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了。

她不可能将這些人帶回劍閣古城,也不可能将他們随便找個地方一扔。釣浮族這十四名巫士身染魔氣,就算自己可以遮掩行蹤,也是遮不掉這魔氣的痕跡的。不管将他們送到哪裏,最終都會被天玑器宗之人找出來。就算天玑器宗之人一不小心沒有找到,他們身染魔氣,被其他仙門之人遇上,也會毫不客氣的斬殺。

說到底,谷璃她自己只是看在同是雷澤人的份上,沒有馬上動手,而是多了一份救助之心。她甚至不敢肯定,若是在巴山蜀水之間,她發現了這樣一個有人身染魔氣的村落,會不會立刻就動手将他們滅族。

只是沒想到,魔氣的問題還沒得到解決,便被天玑器宗之人發現了。

這世上對祭魂之法最有野心的人,是天玑的;這世上對祭魂之法最沒有野心的人,也是天玑的。只不過一個是器宗,一個是物宗。

釣浮一族的巫術洗禮之術對天玑器宗之人有莫大的吸引力,但是對天玑物宗的人來講,應該是沒有什麽吸引力的才對。畢竟,相盤已經擁有了最完美的祭魂之法,并将這祭魂之法用在了他自己身上。雖然從此喪失了血肉之軀,卻使他擁有了無盡的壽命。

想到這裏,谷璃便對七星将她剛剛想過的這些逐一說了,最後道:“對于你們來講,大概只有這一個地方可以去了,那便是天玑物宗之所在。不過,我也不确定你們去了,就一定不會有事。”

七星沉默了半晌,抹了抹眼淚,對谷璃道:“谷仙師與那人都是被魔氣引來,那人對我釣浮族有謀族之意,谷仙師卻對我族有救命之恩,今日就算是将我族之人的性命全部許給谷仙師,也是應當的。谷仙師若願意将我族之人送到谷仙師所說之處,他年我族弟子有活下來的,任憑谷仙師差遣。”

谷璃挑着唇角微微一笑,覺得七星這人真是有意思。谷璃身為與釣浮一族僅隔一座大舟山的南海漁村之人,很清楚釣浮一族之人最講究的便是有恩報恩。七星卻在這裏将對谷璃的承諾從性命相許,硬生生的應承為了任憑差遣。

谷璃雖明白這一點,卻也沒有生氣。七星身為釣浮一族的祭師,若不能時時刻刻為族人謀取最大的生存利益,釣浮一族恐怕也存世不久矣。而且真的說起來,她要這些人的性命也無用。

谷璃便道:“既然如此,你就讓你族中之人,快點去收拾行李。”

七星對谷璃又是單膝跪下,然後才站起來,轉身往釣浮族其他人走去。

遷徙之事畢竟不是一件好事。不多時,聚在穴屋之前的衆人就有好些人痛哭出聲。其中一名看起來已經五十多歲的男子甚至痛哭出聲:“魚怪襲村我族都未曾滅亡,為何今日卻要在人的逼迫之下背井離鄉?傩妹娘娘對我們的庇護何在?”

他這一哭,許多女子也忍不住淚濕眼眶。釣浮村的穴屋前亂成一團,谷璃那已經很是久遠的也記憶浮上心頭。

她側過身望着釣浮村外的南海,心頭也嘆了一口氣。也許是死亡沼澤內的古城現世,導致雷澤一地的靈氣發生變化。不僅釣浮村內沒有魚怪,方才她與紫黃在海上一戰之時,海水中也已經沒有魚怪的痕跡。若這是傩妹娘娘的庇護,那這庇護對于南海漁村和釣浮一族來講,大概都來的太遲了。

谷璃搖搖頭,将這些無用的思緒甩開。

去天玑物宗之事,其實她也不知道天玑物宗究竟在何處落腳。看來,得和她的便宜魂獸相盤前輩聯系一下了。

剛摸出傳信符,忽然想起來,相盤已經成為了她的魂獸,根本無需使用傳信符,就算在千裏之外,只要她想,她就能與相盤前輩用心神來聯絡。不過,她之前只學習了淬神訣,對于這個魂獸禦馭之法實在不太了解。感謝容華前輩将修習之法全部都刻在她的腦子裏。

将魂獸禦馭之法從腦子裏翻出來,谷璃找到那句法訣念出。與相盤結契之時,七魄內多出來的那一小部分立刻傳出了波動。谷璃将神念對那點集中,喊道:“相盤前輩。”

“作甚?”相盤冷淡的聲音從那波動中傳出。

面對如此冷淡的聲音,谷璃一陣困擾,相盤前輩這麽個人,真的會有耐心來幫她處理這爛攤子麽?

“那個……”谷璃一陣遲疑,但是這個事情也必須解決,谷璃的聲音瞬間堅定起來:“相盤前輩,我想将一些人交給前輩照看。”

“哼,你還真把我當你的魂獸用了?”相盤的聲音立刻溫度下降。

谷璃被相盤這态度刺激的一陣不爽,本來的請求立刻變成了賣關子:“我想将這些人交給前輩,本來是為了幫前輩壯大天玑物宗,前輩既然這樣想,那我還是算了。”

“你都不是容華的正式弟子,天玑物宗之事還輪不到你操心。”可惜,谷璃的關子賣得不夠神秘,相盤根本不上當。

面對相盤的油鹽不進,沒辦法,谷璃只好直白的問:“相盤前輩,天玑物宗所在,能不能多容納百來人。”

相盤的聲音更冷了:“你當我物宗所在是善堂麽?随便什麽人都能來?”

谷璃怨,咬牙切齒一番之後對相盤道:“我也知道,前輩所在的物宗将祭魂之法掌握的非常完善了。既然前輩對腦袋上長着魂石,還能滿地跑的大活人不感興趣,那我就不多此一舉了。”

“你說什麽?”相盤的聲音雖然還是一樣冷,卻終于對谷璃的話起了一絲興趣。

谷璃小小的歡呼了一笑,回道:“我說我要将這些人交給前輩照看,但是前輩不能害人性命。”

相盤冷哼了一聲,對谷璃道:“召喚我。”

谷璃樂了,對相盤道:“前輩,你說什麽?”

“哼。”相盤繼續冷哼。

谷璃撇撇嘴,這位相盤前輩還真是,就準他對別人哼來哼去,完全不允許別人對他發號施令,虧得他以前還只是天玑的結丹前輩,要是一早就成了元嬰太上長老,只怕更不得了。

不過好歹讓這位相盤前輩小小的不爽了一下,谷璃見好就收:“那前輩,我開始了哦。”

相盤沒有吱聲,谷璃将召喚法訣念出,她面前憑空冒出一個豎着的法陣。這法陣等于為相盤打開了一個傳送之陣,下一刻,相盤便從法陣中悠然跨步而出。

相盤甫一出現,便往七星帶谷璃去過的石殿遁去。那處有魔氣,相盤如此敏銳,谷璃也不意外。

谷璃追着相盤身後竄進石殿,相盤已經立在了石殿內的石臺之上,七星則雙眼茫然的站在相盤身側。

谷璃見狀大吃一驚,對相盤呼道:“相盤前輩,你把七星怎麽了?”

相盤冷哼一聲道:“容華給你的東西你都白學了,安魂之法看不出來?”

谷璃摸摸鼻子,容華給她的東西,她就用心學了淬神訣,別的還真的沒學起來。

相盤看她的樣子,似乎很是不滿:“天玑一門精粹,在你眼中比不上劍閣古城的所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