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0 章 離別總是催人淚!

第460章 離別總是催人淚!

“哎!這才是我的好義子、好徒弟!”

見洪陽答應,對面的老頭子頓時眉開眼笑,接着又說道:“那就今晚啓程吧,各方面我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兩個小時後,去羊城機場和蕭筱彙合吧。”

“這麽着急?”洪陽愕然。

“那還能和你開玩笑?”

老頭子道:“救人的事情,十萬火急,早日抵達目的地,給你完成任務的時間也會多一些!”

“好吧。”

洪陽無奈,哭笑不得的将電話挂斷。

這次的任務,非同小可,不論是難度還是事件嚴重性,都是不容小觑,于他而言,也算是一次新挑戰了。

在羊城潇灑了近四個月,終于,又要去玩命了…

“老婆。”

幽幽的嘆了口氣,洪陽轉頭望着李若曦,哭笑不得道:“說出來你可能會不太高興,我又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有任務?”李若曦淡聲問道。

對洪陽的身份,李若曦并不太清楚,但聰明如她,心裏自然是知道,洪陽的身份,多多少少和特工、特種兵什麽的有關系。

做為這一類人,若是突然收到什麽任務,着實是會身不由己。

洪陽聞言啞然,随即點頭:“對,老頭子剛剛給了我一個任務,要去中東一趟。”

“去吧。”

李若曦面無表情的說道。

洪陽沉默沒多說,嘴角則是噙着一抹苦笑,有些話,他只是說不出口。

這任務的兇險程度不用多說,若是成功,洪陽帶着那批華夏人凱旋回歸,可若是失敗,恐怕也會埋骨中東。

一線天,一線生死。

沒準,今晚他離開之後,就是永遠的離開…

車廂中的氣氛,仿佛是流露出了些許壓抑和分別的憂傷。李若曦美眸閃了閃,似是有所察覺。

她偏過頭來,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看着洪陽良久,最後開口:“不管怎麽樣,必須活着回來。”

洪陽一怔,嘴角扯動露出一抹微笑:“一定。”

李若曦淺笑,沒再說話,也沒讓洪陽發現,在她望向窗外時,美眸中流露出來的擔憂之色。

她知道,事情很嚴重,也很危險。

同時她還知道,洪陽沒有選擇的餘地,或許他可以選擇,但他既然已經接受了任務,顯然也是做出了選擇。

多說無益,還不如給他一個完全自由的空間,讓他帶着最佳的狀态,無牽無挂的去…完成任務。

情況突兀,洪陽自然也是不會再去唐敏那兒了,背着李若曦給唐敏打了個電話,後者也是通情達理,并沒有刁難洪陽。

于是,約莫過去兩個小時,洪陽來到了羊城的飛虹機場。

夜微涼,李若曦和許曼雯緊随洪陽左右,出現在這人流量出色的國際機場中,頓時引來了不少的目光。

不論在哪,李若曦都是能夠成為最矚目的焦點。

洪陽手中抓着一只行李箱,看起來,倒是有着幾分成功人士的樣子。

他目光在面前的人海中掃量幾眼,很快便是看到,那正在機場入口等待着的兩道優美倩影。

蕭筱、小妖。

兩人也是若有覺察的看到洪陽,急忙穿過人群走來。

“這是我的兩個戰友。”

看着蕭筱兩人走到面前,洪陽笑着給李若曦介紹道:“這是我老婆,還有我的小姨子。”

“咯咯,你老婆真漂亮呢!”

蕭筱掩嘴嬌笑,望着李若曦道:“不過大嫂,我們并不是他的戰友,準确來講,我們應該是他的手下,他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得做什麽。”

“你們好。”

李若曦點了點頭,目光在蕭筱身上多停留了片刻,卻也沒多說。

多看蕭筱幾眼,那是因為這女人身上散發着的幽香,她曾在洪陽房間中聞到過,也就是說…這女人經常和洪陽在一起。

那他們是什麽關系呢?真的,只是單純的戰友,或者是上下屬關系麽?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李若曦态度平淡,蕭筱自然是不會多說,她目光看向洪陽,催促道。

“好吧。”

洪陽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身旁的許曼雯道:“小姨子,姐夫離開幾天,記得照顧好你表姐啊。”

“略略。”

許曼雯扮了個鬼臉,吐着舌頭道:“我年紀小,怎麽不讓表姐照顧我呢?偏心!”

洪陽撇嘴,心道你又不是我老婆,憑什麽要我真正的老婆照顧你?

李若曦也是無語的瞟了洪陽一眼,道:“別啰嗦了,出發吧。”

“好。”

洪陽有些不舍的看了李若曦一眼,抓着行李箱便跟着蕭筱走了。

男人,征戰在外,應當為家常便飯,無需多言,也不必矯情。

“洪陽!”

見洪陽身影就要消失在人群中,李若曦心頭一慌,不由喊出聲來。

洪陽頓足,轉頭望着李若曦發笑:“老婆,該不會是不舍得我了吧?”

李若曦抿着嘴,幾步跑到洪陽面前,美眸中的那抹不舍,終于是忍不住的流露了出來。

她咬着牙,沒說話,只是擡起那有些冰涼的小手,認認真真給洪陽整理了一番領口,就如一個良家小媳婦的樣态,不知道讓多少路過的男人嫉恨洪陽。

看到李若曦這動作,洪陽怔然:“老婆…”

李若曦面無表情:“我等你回家。”

說完,李若曦忽然踮起腳尖,迅速而突然的在洪陽嘴上印了一口,旋即也沒等後者回神,轉身便紅着臉跑了。

她沒回頭,筆直堅決的在朝着停車場行去。

她怕,她回頭看不到洪陽的身影。

她怕,她回頭看到洪陽,只會越來越不舍,讓洪陽越來越心存顧慮。

那不是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情。

寒風中,李若曦步伐着急,粉拳悄然緊握,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她額前的一縷發絲飄揚,也吹得她那寶石般的美眸,有些刺痛酸澀。

最後,衍生出一抹濕潤…

“洪陽…”

李若曦皓牙緊咬,對着空氣喃喃道:“我不管你現在要去執行什麽危險的任務,總之…你一定要回來。”

“就是刀山火海,你也必須回來。”“既然你已經娶了我,你就必須要對我負責到底,不能…讓我守寡。”

第 447 章 收取炎魔

武道境界中,地變級和天象級武者是強者的話,那麽天沖級的武者毫無疑問,就是霸主、諸侯,是舉足輕重的武道皇帝。

在妖族,這樣的人可以封為妖皇。在大周朝,這樣的人可以封為武侯,像勇武侯,烈武侯就是如此。

這樣的人物,放在平時。一個都難見到。像方雲這種人物,在他們眼中就是蝼蟻。正眼都懶得瞧一眼,話都不想多說。皇宮守衛者中的鎮殿侯就是這個樣子。

但現在,這裏居然出現了這麽多人!不是一個、兩個,還是幾十個。這些人的氣息,無一例外強橫霸道、驚天動地,無法無天。

天沖境的強者,能夠操縱天地之中,無形無相,但無處不在的規則。在戰鬥層面,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武道強者。

天沖境共分七品,第一品只是純粹的增加力量。這種層次的武者,方雲憑借兇獸變身還能對抗一下。但超出二品,立即就掌控了規則。面對這種強者,方雲就算有天地萬化鐘,也只有逃跑的份。再往上,那簡直是神鬼莫測了,和那種層次的人對抗,基本上是和死神跳舞。

在淺草寺中,若不是方雲計算強,時機掐得好。恐怕早就被那神秘僧人一掌劈死了。不過,方雲遇到的神秘僧人,放到這群人裏面,立即又變得平淡無奇了。

巨大的禁制光膜外,道道黑影盤坐。其中一些強大的人,方雲遠遠看一眼,都覺得恐怖。

“一顆上古炎魔君王之心,居然引來了這麽多的天沖強者!我豈不是全無機會?!”

方雲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一冷。

他本來還想撿便宜,僥幸碰一碰運氣。但現在看來,就算運氣好,真的搶到了炎魔君王之心。恐怕也是禍非禍,到時引來一群天沖境強者的追殺,那簡直就是自尋死路了!

“咝,”天地萬化鐘內,孫世堃倒抽了一口涼氣,語氣不太确信道:“表哥,你确定你是要和這些天沖級的強者,搶奪炎魔之心嗎?”

孫世堃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雖然他對于方雲術有信心。但也還沒到睜眼說瞎話,盲目的地步。如果這只有一兩個天沖強者,只要手段得當,逃跑功夫了解。未嘗不能搶上一搶。但這麽多,明顯就是找死啊!

陸羽雖然也震驚于這裏會有這麽多的天沖強者,不過,倒也沒說什麽蹊落的話。他相信方雲自有自己的決斷。

“看來只能打消念頭了。這麽多強者,我就算化身鲲鵬,也沒有把握搶到炎魔之心。搶奪這顆炎魔之心的代價,實在太大了,劃不來!”

方雲意識回應兩人道。

鲲鵬雖然是遠古神獸,實力僅在青龍、鳳凰、白虎、玄龜之下。但那要方雲達到天沖境,才能發揮出來。在此之前,方雲最多也就能對付天沖一品到三品的強者。至于五品、六品的恐怖強者,不是他變個鲲鵬就能對付得了的!

“轟隆隆!”

一陣連綿的爆炸聲從遠處傳來。一名名天沖境強者端坐虛空中,洶湧澎湃的攻擊,不斷的穿過光膜,轟向這位上古炎魔君王。不過,看起來聲勢驚人的攻擊,一靠近炎魔君王千丈之內,立即以驚人的速度黯淡下去。

這些天沖級一品、二品、三品強者的攻擊,對于炎魔君王來說,根本沒有多大的威脅。還沒有靠近,就被他的天賦火焰,焚燒幹淨了。只有少部分強者發出的攻擊,在被火焰焚盡之前,能抵達炎魔君王身上。不過,威力已經大大削弱,炎魔君王只是手臂一揮,立即就将這些攻擊震碎了。

“炎魔君王的實力,果然強大。連壽終時,都能發揮出如此的實力。全盛時,恐怕實力更加強大。倒也值得上古大帝親自出手封印它!”

陸羽盤坐在天地萬化鐘內,看着遠處的戰鬥,感嘆道。

炎魔君王雖然沒有掌握什麽規則,不過,它強大的火焰,已經達到了一個極致。完全可以無視一般天沖強者的攻擊了。

“是啊,十三皇子化身應龍噴出的火焰。恐怕都沒有它厲害!”

孫世堃附和道。他看着遠處的戰鬥,津津有味,心中不無惡意地想道:“要是老頭子在這裏就好了……”

他在上古戰場,見識過十三皇子和冥王太子的戰鬥。二人實力,無疑是同輩之中,他見過最厲害的。心中下意識的,就拿過來比較了一下。

“不過方雲,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奇怪!……”陸羽皺了皺眉,眼中露出狐疑的神色:“炎魔君王之心雖然珍貴,但按道理,也不應該引來如此多的天沖強者啊,連天沖五品、六品的強者都過來了!”

武道進入天沖境,已經側重于對天地間規則的領悟。炎魔君王之心,除了祭煉法器。其中的能量,對于天沖級是沒什麽大用的。

一群武道霸主、諸侯般的天沖強者,橫江渡海,纡尊降貴,跑來争奪一顆炎魔君王之心,讓陸羽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嗯,你也感覺到了?……”方雲微微颔首,他剛入到這裏,看到那些天沖五、六品的強者,就感覺到不妥了。

天沖境總共七品。五、六品的強者,就相當于神武侯、聖武侯那種級別的存在。這種存在,舉手投足有崩天列地之能,動念之間,就能開辟一個空間,将對方卷進去。不說神魔吧,最起碼是半個神魔級的存在。

這種人物要說為了一顆能增長力量的炎魔君王之心,跑到大瀛洲來,實在有些掉份!

兩個人都沉默不語。他們雖然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但一時之間,又感覺不出來。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人分明是在對付炎魔君王沒錯,若說不是為了炎魔君王而來,任誰也不相信。

“不管那麽多了。既然天沖五、六品的頂尖強者都出現在這裏。我基本上沒有可能取得炎魔之心。這次祭煉成火獄峰就回去吧!”

方雲當機立斷,自知沒有可能從這麽多恐怖的強者手中,争奪炎魔君王之心,索性打消了心中念頭。

身形一晃,方雲立即化為一道長虹朝前方射去。那裏炎流滾滾,無數炎魔在其中嘶聲咆哮。許多次一級的武道強者,已經在狩獵這些炎魔了。

并不是只有方雲一個人需要煉制火屬性法器。這些人明顯比方雲來得還要早些。

“神魔大力掌!”

方雲身軀駕禦着巫鼎,身形一晃,立即變成上古兇獸“角瑞”,磅礴的氣息從方雲身上散發出來。只見一只慘白的神魔大手一撈,三頭上古炎魔慘叫一聲,立即被撕成粉碎,一身精華被方雲收攝起來,融入了五獄峰中。得了三頭上古炎魔的精華,火獄峰的實力,又大大增加了!

方雲這次雖然實力增加了,但變身後的力量,相較以前,并沒有增加多少。只比原來增加了一條天龍之力,達到二十七條天龍之力。

方雲心中明白,以角瑞的資質,達到二十七條天龍之力,已經是巅峰了。要想力量再增加,只有尋求排名更靠前的兇獸精血。對于方雲來說,最好的選擇,無疑是鲲鵬的精血。

“吼!——”

方雲擊殺了三名上古炎魔,立即引來了更多的炎魔攻擊。十多頭上古炎魔怒吼着,大步跨了過來。拳頭一揮,十多只山峰大的拳頭,立即轟向了方雲。拳頭還沒落下,焚燒一切的火焰便撲了過來,似乎要把方雲焚成灰燼。

“轟!”

方雲暴喝一聲,不閃為避。一招大力神魔掌抓過去,立即将這十多頭只有十二、三條天龍之力的炎魔全部抓爆。這些炎魔爆炸後的身軀,則被方雲吸攝在一起,納入了巫鼎之中。

十多頭上古炎魔抓攝進去後,火獄峰變化的炎池,足有數百丈寬,威力也大了許多。其中炎流變化的蛟龍多了五倍,不過,依舊沒有凝聚山峰的跡象。

“還是不夠,必須得搶吸納大量的炎魔精華!”

方雲化為一雙雙大手,連連抓動,不斷的将一名名炎魔抓爆,氣勢兇悍無比。火獄峰的祭煉需要大量的火元素。方雲當初有黑色海洋為依托,還足足祭煉了半個月,才祭煉出來水獄峰。火獄峰需要火元素,并不會比水獄峰少。

要想将火獄峰完全祭煉成功,一個兩個上古炎魔提供的火元素是完全不夠了。方雲需要大量的上古炎魔。

随着一頭頭上古炎魔被方雲抓爆,五獄峰散發的氣息不斷增強。這件上品法器的威力在不斷提升。

不知道什麽時候,方雲回過神來,突然發現周圍空蕩蕩的,居然看不到一個上古炎魔。他一睜眼,立即發現其他上古炎魔正離得他遠遠的,眼眸之中,極為畏懼。顯然是被他殺怕了。

“嗯,那裏還有一頭炎魔!”

方雲心神一動,立即盯上了一頭身高足有一千丈,看起來像一座插天巨峰的上古炎魔。這頭炎魔的實力,有接近二十條天龍之力。顯然是炎魔中的佼佼者。這樣一頭炎魔,恐怕比得了二十多頭普通炎魔。而且它們體內的火元素更加純粹,能量更加凝實,用來凝聚火獄峰是最好不過。

“死來!”

方雲心神一動,立即化為一只數畝大小的手掌,抓了過去。方雲剛剛出手,同一時間,另一個方向,一只巨大的佛掌,金光熠熠,同時抓向那頭上古炎魔!

第 459 章 解救任務!

第459章 解救任務!

“小子,咱爺倆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最近怎麽樣?領證後的生活,把你給滋潤壞了吧?”

電話剛接聽,對面便傳來老頭子那猥瑣的笑聲。

洪陽無語的翻了翻眼睛,笑道:“有事情就直說吧,沒工夫陪你在這扯東扯西的。”

“喲,臭小子長能耐了?”

老頭子不爽道:“就沖你這态度,回頭要是到我面前,就務必得好好教訓你一番了。”

“呵呵,再見面時,誰教育誰還不一定呢。”洪陽撇嘴,很是自信的樣子。

放在幾個小時前,洪陽或許還會在秦滄海面前服個軟,但現在,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怕了。

陽罡陰冥之效,洪陽心裏明白的很,如今有唐敏的存在,只要有足夠時間,洪陽還真是有自信,在一年內突破到氣功境界。

到那時,就是老頭子秦滄海,也沒那麽好教訓他。

“嘿!你這小子不得了啊,才幾個月沒見就無法無天了?”

老頭子大笑幾聲,随後道:“我大人不記小人過,懶得和你一般見識。直接說正事吧,剛剛我給你争取了一個好差事,特地打電話來,就是想和你說一聲。”

“好差事?”

洪陽挑眉,滿臉狐疑的說道:“你能給我安排什麽好差事?沒有把我往火坑裏推,我就燒香拜佛謝謝你全家了!”

“瞧你這小子說的,沒騙你!”

老頭子嘿嘿笑道:“這個差事你要是辦好了,直接給你二十點功德值,怎麽樣?義父待你不薄吧?”

“二十點功德值?”洪陽愕然,顯然也是感到吃驚。

“沒錯!”老頭子确定道。

洪陽皺眉。

如今他已經是積累了三十五點功德值,若是再來二十點功德值,那一百點滿值的功德錄,他也就完成一大半了,表面上來看,的确是個好事。

但是…

洪陽晃了晃頭,保持警惕的說道:“天下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你說的二十點功德值,應該也沒那麽好拿吧?”

“好拿!對你來講,什麽都好拿!”老頭子吹捧道。

洪陽扯了扯嘴角,心裏有種不妙的感覺滋生。

每當有絕對危險的任務時,老頭子都會先吹捧他一番,把他吹捧上天了,再給他當頭一棒…

“少啰嗦,直說吧。”

抿了抿嘴,洪陽不耐煩的說道:“要是賣命的事情,你就別和我多說了,我命好珍貴的!”

“行吧,那我就直說了。”

秦滄海也沒賣弄玄乎,直接說道:“不騙你小子,這次的任務,還真有點危險…”

啪!

秦滄海話還沒說完,洪陽直接把電話給挂斷了。

危險?不幹,堅決不能幹。

現在不比以前,他都是有老婆有家室的人了,哪裏還能和以前一樣整天和死神打交道?和老婆睡覺的夢想,他都還沒有完成呢!

一直在旁沒說話的李若曦兩姐妹,看到洪陽這模樣則是愣了愣,怎麽突然就挂電話了?

不過,兩人都是什麽都沒說。

固然心有好奇,但她們知道,洪陽接到的這個電話,其內容一定是不可告人的,問了,他也肯定不會說…

電話又響起,還是老頭子打來的電話。

李若曦瞟了一眼,淡聲道:“好好把話說清楚吧,畢竟是你義父。”

洪陽無奈,看來那所謂的差事,老頭子是鐵心要他去辦了。

接電話。

“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居然敢挂我的電話?信不信我一個不高興,直接把你這段時間賺的功德值都給清空了?”老頭子怒氣不小的說道。

“得了吧。”

洪陽嘆了口氣,道:“直接說事,不說的話,我手機就關機了。”

“你…”

老頭子被氣的不輕,但顯然,他也拿洪陽沒辦法。

沉默片刻,老頭子說道:“算了,我再大方一次不和你計較。簡單和你說吧,大概情況就是這段時間,中東有個小國家發生了內亂,戰火連天,名不聊生。”

“有一批在那做生意的華夏人,被叛亂的雇傭軍被挾持了,目前情況很危機,上頭吩咐龍虎軍去解決事情。”

“但應該一些特殊原因,龍虎軍不能全軍出動,所以只能交由你、蕭筱、還有那個剛進入龍虎軍的小妖去執行任務了。”

“老規矩,随便你用什麽手段,只要能把那一批華夏人救回來,這差事你就算是完成了,給你二十點功德值。”

“……”

洪陽聞言,劍眉緊皺。

中東小國家叛亂?這樣的任務,難度指數不言而喻,就是龍虎軍出動,也是有着不小的難度。

如今,竟是只讓他帶着蕭筱、小妖兩人去執行任務,無疑是讓難度疊加了好幾倍。

那可是一整支雇傭軍!

并且,能夠引發戰亂的雇傭軍,顯然也并非是普通的存在,其人力、武器力量,不用說都是非常強大的。

這完全就是玩命的任務!

“老頭子,你不會是在玩我吧?”

洪陽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的說道:“這種任務,你就給我兩個女人,不是逼着我去死嗎?”

“女人怎麽了?蕭筱和小妖是普通女人?”

老頭子沒臉沒皮的笑道:“再說了,你一個人都消滅過一整支雇傭軍,現在給你兩個幫手,有什麽好怕的?”

“……”

洪陽氣的牙疼,那被他消滅的雇傭軍,規模算不上多大,兩者之間能比嗎?

再說那二十點功德值的問題,說實話,洪陽還真不在乎。

前段時間老頭子便給過承諾,只要他把鬼醫堂給鏟除了,功德錄直接圓滿,也就是說,現在有多少功德值積累,幾乎都是虛的。

畢竟不管怎麽樣,他都是要鏟除鬼醫堂的…

“別以為不說話就沒事了,吱個聲吧,幹不幹?”

老頭子催促道:“不幹也由不得你,這是死命令,你小子要是敢拒絕,那就立馬給我滾回龍虎山,以後就一輩子待山上給我端洗腳水!”

“老頭子你…”

洪陽整張臉都被氣的發青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可是,誰讓他打不過老頭子呢?沉吟良久,洪陽終究是點下了頭:“我幹…”

第 460 章 :空獵

天幕撕裂,暴雨傾盆,這是災難之月。

高漲的水面與天空連成一線,腥臭味從水中翻騰出來,數以十萬計的房屋被瞬間摧垮,野獸、老鼠、蛇蟲蜘蛛、所有的生命都在災難中飛竄着,它們向着樹上,向着山上攀援,大部分都被吞沒在洪水裏。

水面上飄着的木盆無比渺小,木盆中的人們呼救着痛哭着,許多爬到大樹上的人也絕望地看着水位一點點上升,大樹一點點傾斜。

這是世界發怒後發動的清洗,一切都在逐漸走向崩壞。

災難中,呈現着神魂形态的冥猙望着席卷人間的驚濤駭浪,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在它的眼裏,災難才是無與倫比的藝術。

它藏匿于災難裏,沉溺于這種美感中,自信無人能察覺到它的存在,即使某一日災難被平息了,它應也真正融身其中,變成惡與原君那樣難以殺死的神。

黎明早已過去,正午時分,天依舊昏沉一片。

冥猙随着飓風洪水地裂穿梭世間,等待着空獵年的到來。

……

劍閣外,洛小佩站在人群裏,看着師兄師姐們來回禦劍的匆忙身影,她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得快出血了。

上一個月是洛小佩最開心的一段日子。

她是最先見到劍閣閣主的,為此她無比喜悅,但出于保守秘密的原則,她也沒有将此事說出去,只在自己的夥伴面前裝神弄鬼,說自己見到了一位大人物,夥伴們問她到底是誰,她卻怎麽也不說,別人說她吹牛,她卻還為之沾沾自喜,為自己的不被理解驕傲着。

這種獨屬于小孩子的快樂未能持續太久,天災從天而降,她年紀雖小,卻深深地知道人在這種災難面前何其無力,當初八十一城的時候,若非一頭大獅子庇護他們,恐怕就是舉城毀滅的結局了。

暴雨洗刷着大地,洛小佩站在泥濘的道路上,心不在焉,腦海中盡是家人的臉。在她沒加入劍閣之前,家人對她并不親切,所以這次除夕她甚至沒有回家,直到此刻,她開始後悔起來。

忽然間,前面的人影開始晃動,師姐似是說完了什麽,她詢問身邊的夥伴,才知道他們要回八十一城抗擊災難了。

隊伍中的大部分弟子都是八十一城來的,他們也早已歸心似箭。

洛小佩的修為在這一代少年弟子裏還算出衆,她原本是信心滿滿的,但真正見到了飓風過境,洪水席卷的畫面,她才深深地感受到手中之劍何其無力。

開山斷江是頂尖修道者才能做到的事,一座倒塌的房屋都有可能要了她的性命。

回到八十一城,她沒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只跟着師姐帶領的隊伍一同去疏散災民,然後立刻返回城中幫助挖掘渠道。

在返回的路上,災難比預想中更快到來了。

洛小佩跟着的小隊伍提前遭遇了洪水。

前方的無數河流已在地震與暴雨中決堤了,水流像是神話傳說中逃出的饕餮巨獸,以千軍萬馬沖陣的架勢狂奔過來,奔流的濁浪吞噬了沿途所有的一切,洛小佩感受到腳底的大地在震顫,她的大腦一片空白,耳畔除了水聲什麽也聽不到。

我要死在這裏了……這是她僅剩下的念頭。

她埋怨着自己的懦弱,悄悄環顧而去,許多人也吓得渾身顫抖,許多鬥志全無,朝着八十一城的方向撒腿狂奔。

洛小佩卻清楚地知道,以他們此刻的境界,是根本跑不贏大水的。

正當她覺得自己必死無疑時,周圍卻安靜了下來,洪水猛獸似被攔在了最前方。

旁邊的弟子拉着她想要她撤走,她卻鬼使神差般掙了開來,朝着前方跑了過去。

接着,她見到了畢身難忘的一幕。

浩蕩的洪水之前,懸着一個懷抱拂塵的青裙女子。

女子像是飄在空中的葉子,無法讓人感受到一丁點重量。她在洪水前明明渺如微塵,但滔天的濁浪卻溫順地停了下來,而這位神像女子似也遇到了難題,她雖能控制河水,卻不知該将它往哪裏疏導。

少女緊張地看着她,洪水還在一波接着一波地湧來,她生怕這位神仙也支撐不住。

接着,她看到那個神仙女子飛向了高空。

她并非放棄了對洪水的控制,而是直接拽着一整條渾濁江水,沖上了高空,那是真正的濁浪排空!

這位神女疏導河道的方式是直接将河流搬走!

洛小佩立在原地,看着剩餘湧來的衰竭河流,滿是水霧的林子裏,少女許久之後才回神。

這是災難的一個月,但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也有許許多多像洛小佩這樣的人,在狼藉的大地上見到了神跡的發生。

那是創世神話中才會描繪的場景。

有人看到了淩空飛來的金箭殺死了狂風,有人看到了白衣如雪的仙子斬碎了海嘯,有人看到了背着古刀的男子,以雙手将地縫硬生生彌合,也有許多洪災嚴重的地區,有無數不明來路的根系從土地中延展出來,将水大量地吸收。

那是惡的本體,是生長在地底的世界之樹。

這場被冥猙認為是滅世之災的劫難,在發動之時确實對人間造成了極大的打擊,但僅僅是十餘天,這場席卷世界的災難便顯露出了頹勢。

這是出乎冥猙意料的事,它忽然有一種孤身奮戰之感。

而這一段日子裏,寧長久也從未放棄對自己的追殺。

寧長久緊追不舍,它也就無法騰出時間去融入災難。

它在沒有真正融入災難之前,沒辦法完美地掩蓋自己的氣息,這些天,冥猙也能感受到,對方追擊的步伐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明确了。

等到災難真正平息,那它将沒有辦法藏匿自己。

二月中下旬,冥猙開始調動殘餘的權柄之力,準備發動了第二次的災難。

……

冬日,天寒地凍。

寧長久立在一片未被破壞的雪地裏,抱着白銀之劍,形容消瘦。

柳希婉跟在他的身邊,眼眸中亦是難掩憊意。

自北冥一戰後,時間已過去了将近二十天,盛怒的大地在逐漸歸于平靜,可冥猙躲藏太好,始終沒有露出明顯的馬腳。

寧長久走到了一條河流邊,他跪在雪地裏,掬起冰冷的河水拍打面龐,又飲了口水,似想從中尋到一點蛛絲馬跡。

柳希婉立在他的身旁,看着兩人在河水中的倒影。

“若再找不到它,空獵年就要開啓了,以後恐怕更加難尋了。”柳希婉有些氣餒。

寧長久立起身子,道:“別亂了心神。”

“嗯?”柳希婉有些疑惑。

寧長久解釋道:“現在真正着急的是冥猙,而不該是我們。”

寧長久看着蒼莽的大地,繼續道:“留給冥猙躲藏的空間已經不多了,在空獵神國到來之前,他勢必會發動第二次災難,再度攪亂秩序,那是将它揪出來的機會。”

柳希婉問:“它發動權柄,我們就能找到它麽?”

寧長久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敢确定。”

柳希婉抿起唇,她看着被蹂躏的大地,深深地知道,在這個廣袤大地上搜尋一只狗,是何其大海撈針的行為。

寧長久雙手攏袖,走過雪地,朝着更深處進發,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

哪怕能進入他的識海,柳希婉也無法洞悉寧長久真正的想法。

她跟在他的身邊,一同朝着大山更深處進發。

而接下來的幾天裏,寧長久與柳希婉确實發現了許多冥猙留下的蛛絲馬跡,但那些痕跡是錯亂的,很多是冥猙故意留下的錯誤線索,将他們朝着彎路上指引。

柳希婉認認真真地收集着這些線索,試圖解析它們,寧長久對此卻是不以為意,他似乎有着更深的打算。

越是遠離北冥,災難的痕跡便越弱,所見更多的是大雪封山的景。

時間轉眼來到了二月的末尾。

他們再次登上了一座雪山。

寧長久掃開了堆積在一個崖洞中的雪,與柳希婉暫時進去小憩一會兒。

“你會不會是想錯了?冥猙或許根本沒有發動第二次災難的打算。”柳希婉看着寧長久日益削瘦的臉,甚至懷疑他已在意氣用事,心中的擔憂越來越重。

“不會。”寧長久神色沒有半點動搖:“等到災難徹底平息,它将躲無可躲,空獵年開啓,師姐他們會去殺,而我……無論如何不會放過冥猙。”

柳希婉靠在崖洞上,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南荒裏短暫的歲月,她看着崖洞外還在吹卷的雪,神色恍惚,沉默了許久。

“可這都最後一天了,為什麽冥猙還不發動二次災難呢?”柳希婉自言自語道。

寧長久沒有做出回答。

柳希婉側過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竟然睡着了。

柳希婉愣了一會兒,心想這麽要緊的關頭怎麽可以睡着?敵人要是現在發動災難,不就又讓它逃過去了嗎?你……

少女捏緊了拳頭,不免有些氣惱,她看着少年沉睡的樣子,想要往他的衣服裏塞一團雪把他弄醒,但想着他一路而來,一邊幫着鎮災,一邊追索冥猙的下落,已然大半個月沒有合眼了,又不免心疼。

柳希婉跪在他的身邊,看着寧長久靜谧的睡顏,內心天人交戰。

理性告訴她一定要叫醒寧長久,這麽多日子的努力不能就此毀于一旦,但她卻又心懷着僥幸,想讓他多休息一下。

她是天谕劍經的靈,記載的劍法明明是一擊必殺的劍,可遇到事情的時候,卻總是這般優柔寡斷……

柳希婉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外面的雪越來越小,天越來越暗。

這或許也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

夜色已經落下。

寧長久靜靜地睜開了眼。

柳希婉看到他醒來,終于松了口氣。

“大難臨頭,你怎麽還睡起覺來了?!”柳希婉立刻嚴厲地斥責。

寧長久略帶歉意道:“剛剛做了一個不錯的夢。”

柳希婉更覺奇怪,她摸了摸他的額頭,道:“你該不會是入魔了吧?”

寧長久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放下,道:“放心。”

“那你……”柳希婉将信将疑,哪裏能放心。

寧長久抓着她的手腕站了起來,朝着洞窟外走去。

柳希婉問:“我們去哪裏?”

寧長久道:“找冥猙。”

……

一座高高的雪山上,趴着一只野狼。

這是被冥猙奪舍的野狼。

它在人間東躲西藏了一個月,它原本打算在空獵年開啓的時候吟唱權柄,再鬧個天下大亂,但時間已經不等他了。

冥猙匍匐在雪地裏,從高山上向外眺望。

它張開了嘴巴,調動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恢複的權柄,開始做最後的吟唱。

接着,它的動作凝固在了二月末的寒風裏。

有人來了。

來者不是寧長久,而是一道烈火。

冥猙回頭望去。

火焰驅散,一襲凰裙的少女手持傘劍,從中走出。

冥猙立刻仰起頭,這才發現,雪山的上空,不知何時出現了許多泡沫般的透明世界。

危險的警兆在心中狂鳴。

冥猙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趙襄兒?”

趙襄兒看着這頭趴在雪地中的野犬,沒有理會它,直接拔出了劍,朝它斬去。

冥猙的毛發根根炸起,他看着少女冷漠的容顏,感受着呼嘯而來的恐怕劍意,一邊調動全力抵擋,一邊做好了逃命的打算。

白雪在峰底炸開,露出了黑色的岩壁。

剎那的交鋒之後,冥猙從火焰中跌出,它的半個身子已被燃燒殆盡,殘軀中的血液像是無數扭動的蟲子。

它遠遠低估了這個少女的實力!

冥猙再沒有了戰意,它想不惜一切代價地逃走。

可趙襄兒身為遠古傳承至今的火鳳,哪裏會給它這個機會?

冥猙拖着殘軀躍起之際,幾道火焰以更高的速度席卷而來,冥猙的毛發瞬間焦枯,随後,火焰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将它的身軀從正面洞穿,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雪山中響起。

冥猙已經做了數千年的神明,但它的心中,始終把自己視為惡魔,但這一刻,它覺得這些殺它的人才是真正的魔鬼。

“你……你究竟是怎麽找到我的?”

冥猙百思不得其解。

它被火焰禁锢在崖壁上,神魂被持續不斷地燃燒着,寄居的肉身很快毀于一旦,其間隐藏的神魂扭曲着,尖叫着,在鳳火的侵蝕之下一點點地潰爛。

這一個月裏,它在世間造成的苦難盡數反噬回了它的身體裏。

冥猙不停地慘叫着,它的疑惑沒有得到解答,模糊的視線裏,唯能見到少女冷漠絕美的臉。

一切都要結束了嘛……

冥猙無法接受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亡,但這卻已成為了事實。

鳳火灼燒着它的神魂,它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不知不覺間,它又回想起了那個倒在柴火與血泊中的小女孩,小女孩遙遙地看着它,血液就像是木柴上點燃的火。它似要回到她的身邊去了。

怎麽能就這樣死呢……

冥猙扭曲的神魂露出了艱難的笑容,它忽然張大嘴巴,發出了一聲暴怒的狂吼。

這聲狂吼才一響起就戛然而止。

摧毀它的是一支呼嘯而來的金箭。

箭沒入了它張大的嘴巴裏,将它整個頭顱炸得四分五裂,鳳火立刻侵蝕了進去,讓神魂再也無法彌合。

冥猙的瞳孔在火焰中燃燒着,漸漸化為了虛無,它在真正滅亡的時刻,喉嚨聳動,似乎在用艱難的聲音說出:“晚了。”

……

寧長久來到了山峰上。

趙襄兒看着他,道:“放心,它已必死無疑。”

寧長久看着凰裙少女,輕輕點頭,心中猶有隐憂。

柳希婉看着滿地的碎石,後知後覺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襄兒姐姐會出現在這裏呀?”

趙襄兒看向了她,這是她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見面。

柳希婉心中一凜,義正言辭道:“當初我尚是劍靈時,常與那只紅頭雞争論,我是堅定不移支持襄兒姐姐的!”

趙襄兒淡淡地笑了笑,懶得揭穿她。

寧長久解釋起了方才發生的事:“你忘了麽?先前的兩個月,我們在人間所有的高峰上留下了符文,只要冥猙接近這裏,我們就能感知到。我猜得沒錯,冥猙在第二次發動權柄時會回到高山上……總之,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

柳希婉猶有疑問:“可是只有你能感知到啊,你是怎麽傳達給襄兒姐姐的?”

寧長久道:“我方才不是睡了一會兒麽。”

柳希婉恍然大悟。

夢境是師尊的權柄,他先前應是在心中默念了師尊的名字,請求師尊發動了權柄,勾連了他與趙襄兒的夢境,然後他們在夢境中确認了冥猙的位置以及殺它的時機。

幸好自己當時沒有貿然叫醒他……

趙襄兒走到寧長久的身邊,向北望去,道:“我還是覺得有些擔心,剛剛冥猙臨死的時候,似又倉促地發動了一次權柄。”

柳希婉道:“那應該只能造成小範圍的災難吧,如今人間各出皆嚴陣以待,冥猙的臨死一擊應該不會有太大影響。”

寧長久摸了摸心口,卻也感受到了不安。

他看了趙襄兒一眼,趙襄兒很自然地明白了過來,她輕輕躍起,來到了三千世界的某一個泡沫中,她伸出手,筆一般落到虛空上,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圓。

那是一面水鏡。

寧長久與柳希婉來到她的身後,與她一同注視着水鏡的鏡面。

水鏡中,無數的畫面高速掠過。

落到某一幅時,趙襄兒停下了動作。

畫面定格在了北冥。

冥猙神國寂滅之後,沉入了北冥海底的群山裏,然後炸彈般炸開了。

瞬間,北冥的海底數百座火山齊齊噴發,安靜的大海再度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動蕩。

而北冥附近,還出現了司命與邵小黎的身影!

……

邵小黎感受到大地突如其來的震顫,看着北冥再度掀起的海水,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司命冰眸微縮,她握着黑劍,立刻躍起,要去斬斷浪潮。

但這一次的海嘯比災難初生前還要巨大,整個天地像是傾倒了,沿着海平線,所有的浪潮一同立起,瞬間攀至百丈,朝着陸地沖刷過來。

哪怕以司命的境界,也無法平息一整個大海的怒火。

陸嫁嫁也聞聲而來,投入到了打滅海嘯的戰鬥裏。

但沒有了金烏神國的加持,她們的力量同樣不足以消弭這一級別的天災。

之前的一個月裏,邵小黎與司命雖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去鎮海,可她們沒有料到神國會突然炸開,這一炸的威力直接摧毀了數十萬裏的海床,明明已經沉寂的火山再度噴發,毀滅性的沖擊剎那間就掀起來了!

怎麽辦……

雪瓷姐姐與嫁嫁姐姐來不及阻擋的,周圍好不容易救下的村鎮城市又要被淹沒了,很多人都要死……

不行!不能再等了!

邵小黎閉上了眼,她的眉心中,洛神一族的标記再度亮起。

我是洛神,我生于洛河,守護洛河兩側的子民便是我的宿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望着滾滾海嘯,瞳孔忽然變得蒼白冷漠。

“小黎?”

陸嫁嫁正竭力對抗着這場史無前例的海嘯,她的餘光裏,小黎紅裙的身影一閃而過。

“小黎!你要去做什麽?!”司命也注意到了她的動向,大聲喊道。

邵小黎沒有回答。

她撲入了滔天巨浪裏。

洛神的權柄延展了出去。

司離曾經與她說過,大家希望她能掌握江洋散落的權柄,成為未來的江河共主。

可惜,她這一世修行了這麽久,也只拿回了洛河的權柄,距離想象中的江洋大道歸于一身尚有着極遠的距離。

她也沒有信心阻擋下海嘯,相反,以她此刻的實力做這樣的事,無疑是自尋死路。

邵小黎依舊義無反顧地撲了上去。

她沒入了海嘯裏,權柄蛛網般蔓延了出去,試圖牽制它們。

她确實奇跡般的減緩了海嘯的推進,但巨大的力量牽引下,少女的身軀如在承受萬馬分屍之刑,一下子到了瀕臨撕碎的地步,鮮血在一瞬間湧出了紅裙,将她澆成了一個血人。

劇痛剎那間湧出,邵小黎長大了嘴巴,鹹澀的海水灌入了她的口中,她連慘叫都發不出。

整個識海被痛苦侵占,少女的腦海裏,只剩下寧長久親吻她的額頭,讓她等待自己的一幕了。

等不到了……

邵小黎的眼眸慢慢褪去了蒼白的顏色,生機亦一點點渙散。

她盡力延緩了海浪的推進,不知道有沒有為她們争取到時間……希望自己的死是有意義的吧……

邵小黎再也萌生不出其他想法了,海浪的巨獸要将她大快朵頤。

司命與陸嫁嫁趕到她的身後。

海嘯還在推來,少女的身軀好似鑲嵌其中的化石,根本無法救出。

司命紅唇顫抖,她無法接受,自己要眼睜睜地看着小黎被海浪撕成碎片。

陸嫁嫁仰起頭,看着天空中的月亮,竭力大喊:“師尊!”

霎時,月光落下。

就在邵小黎生機即将斷絕時,萬裏海嘯忽地潰散。

陸嫁嫁錯愕地望向了前方,以為是自己的喊叫得到了回應。

但來者不是師尊,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生命。

那是一個肥胖的生命,有四肢卻沒有五官,生有一對翅膀,看上去像是傳說中的‘混沌’。

“空獵?!”司命認出了它。

子時不知不覺間過去了,空獵神國已經開啓。

空獵看着她們,道:“我奉姮娥之命鎮海,此前此後恩怨,至此一筆勾銷,人間之民勿尋我,亦勿傷我神國之子。”

空獵這樣說着,沉入了大海中去。

海浪漸漸潰散,司命從海浪中抱出了邵小黎滿是裂紋的身軀,小黎早已昏死了過去。

月光緩緩落下,照在她的身上。

生命的權柄随月光而來,為她修複身軀,穩固魂魄。

黑崖之外,大海終于徹底平歇。

……

……

(感謝老馬品小說打賞的舵主!謝謝書友的支持~麽麽噠~)

第 460 章 本宮來接你回宮

“姑娘,這懲罰也太重了點吧?奴婢畢竟,沒有打到她不是麽?”王嬷嬷聽了這話,面色登時一白。

然而如意卻冷哼一聲道:“杖責五十還是輕的!怎樣?還是說你想挨一百杖責?還不快滾!一個時辰之後,我便會去問,倘若你沒有自覺去領罰。到時候就等太子妃娘娘賞賜你一個全屍吧?”

說完,她瞧也不瞧聽了這話差點吓昏過去的王嬷嬷一眼,拉起古月彤的手便進了海棠苑。

王嬷嬷站在那裏欲哭無淚,今日她真是看走眼了!原以為那丫頭是個奸細,自己抓住了會得賞賜,哪裏知道,那竟然是海棠苑裏的人?這下她踢到鐵板了!

五十大板,她還是受着吧!倘若這事兒真的讓太子妃來判決的話,她的責罰說不定更重……

王嬷嬷想要認命,然而心中終究不甘心,她咬咬牙,跑去将此事禀報給了丁大夫人。當然,她隐去了自己想要伸手毒打古月彤的事實,而将所有錯處都算在了徐姨娘的頭上。

丁夫人聽了這話自然是大怒,想也不想的便帶着人氣勢洶洶的去找徐姨娘算賬去了。

而這邊。如意一路帶着古月彤回到屋子裏,瞧着她這幅模樣,忍不住嘆氣道:“娘娘!您瞧瞧您将自己置于了一個怎樣的地位!一個卑賤的奴才也敢當衆打你!剛剛奴婢真恨不得讓侍衛将王嬷嬷亂棍打死了!”

“千萬別!”古月彤聽了這話,立刻搖頭道:“那王嬷嬷可是舅媽身邊的親信婆子,很得她的信任,你要真的處死了她,恐怕舅媽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将事情鬧大,到時候。要真的被人查出了什麽來,那才是最糟糕的。”

“是!娘娘您有理!”如意聽了這話,不由的翻一個白眼道:“娘娘,您現在要先做什麽?”

“扶我去床上躺一會兒。我累了。”古月彤原本就渾身酸軟,剛剛在門外被王嬷嬷刁難又站了半日,此時已經十分難受的了,現在的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娘娘!不行啊!”如意聽了這話,當即焦急道:“還是讓奴婢趕快替您換衣裳吧!今日是夫人出殡的日子,您身為女兒,是必須要到場的啊!”

“今日就下葬了?”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狠狠的吃了一驚。

如意點點頭,道:“是的,娘娘,您不能再睡了。”說着,她低下頭去,卻剛好瞧見了古月彤脖子上隐隐約約露出來的一抹吻痕。登時驚呼出聲:“娘娘!您……”

“沒錯,我們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古月彤順着如意的目光低下頭去,瞧了一眼自己的脖頸,笑的很是開心:“這一次,是我自願的,如意,你不用那麽驚訝。”

其實發生這種事情,如意基本上在昨夜古月彤臨走之際便已經猜測到了,但此刻親口從古月彤嘴裏證實了,她還是有一絲的不可置信。

她寧願這一切都是幻覺!這樣子,她們家小姐就還可以回頭與太子殿下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那,小姐要問的話,都問清楚了沒有?”如意低低問。

古月華擡眸瞧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問了。不過你不是說要趕快替我更衣的麽?還是先忙那個吧!等有空的時候,我再跟你慢慢說。”

“也只能如此了。”如意聽了這話,深深的嘆息一口氣,這才對着古月彤道:“娘娘,您起身吧!要不要先沐浴一下?”

”不用,我已經沐浴過了。“古月彤搖了搖頭,道:”你過來扶我一把!”這一坐之下,身上的酸痛感更深。

如意聽了這話,忙走過來一把扶住了古月彤,嘴裏埋怨道:“廉親王怎麽也不知道疼惜一下娘娘您!索需無度,瞧娘娘您累的!”

“你不要怪他了。”古月彤聽了這話,低低一笑,道:“這份苦,我願意承受。”

如意聽了這話,牙酸的瞧了自家主子一眼,卻見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已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去了,滿臉笑容,跟她根本就不在一個維度。

如意嘆息一口氣,閉上了嘴。

如今時間還早,古月彤沐浴了之後還可以休息一下。而靈堂那邊,錦安候與諸位侯府管事的确已經在商量着要在今日便将丁氏下葬了。畢竟天氣炎熱,即使是有冰塊,也是保存不了多長時間的。

陵墓是早已經選好弄好了的,就在古家的祖墳之地。

這件事情,古月華則是完全沒有參與,丁氏什麽時候下葬都可以,她任由錦安候來做決定。

最後,還是定下來了,就是今日出殡。

古月華不知道皇家那邊會有什麽反應,反正時至今日,她與錦安候心中都對皇上憋着一口氣,做事都是按着自己的意思來,不會去管皇帝的反應。

下葬的過程就不用一一綴述了,錦安候府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家,無論是場面,還是規格,都很盛大,京城裏不少人來圍觀這一幕。

當一切都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快要黃昏了。

侯府裏的賓客全都送走了,錦安候這才癱倒在椅子上,再也不想動彈了。

可是偏偏,就有人讓他不如願。

有侍衛前來禀報道:“侯爺,太子殿下來訪,人已經快要到大門口了!”

錦安候一下子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滿臉的驚詫表情:“太子?他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回侯爺,屬下不知,但或者,與太子妃有關系。”

聽了這話,錦安候當即點點頭,道:“是了,如今敏慧已經下葬,太子妃也該回宮了,他大概,是接她回去的。”

話是這麽說,但是錦安候臉上的表情卻依舊的很是複雜,陰沉。

之前不來,偏偏等人下葬了以後才來,太子此舉,很難說不是刻意。以他對古月彤的冷漠态度來看,今日怎麽可能會來接她?這其中,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想要知道,那就只有見了趙恬的面,才能知曉。

閑着,錦安候沉聲對着侍衛道:“你去海棠苑,将這個消息禀報給太子妃知曉。其餘的人,跟本候一起去迎接太子!”

“是!侯爺!”侍衛們齊聲應道。土廣麗圾。

一刻鐘之後,錦安候便帶着人急匆匆的來到大門前,正好太子的車辇在門口停穩,宮人們正在伺候他在下車。

時隔好幾日未見,然而太子依舊的榮顏如玉,氣質出衆,站在那裏,将一幹人等全都比下去了。

“微臣參見太子殿下!”錦安候連忙帶着随從跪下去請安。

“錦候快起身吧!”趙恬下了馬車,在門前站定,用冷淡的表情瞧了錦安候一眼,沉聲道:“因為要事纏身,本宮沒有來的及在侯夫人靈前上香,還請侯爺原諒則個。”

“不敢當!”錦安候聽了這話,忙客套道:“殿下自然是處理公務要緊!”

“侯爺不請我進去?”趙恬轉頭瞧了錦安候一眼,挑眉問道。

錦安候這才像是被點醒了一般忙道:“太子殿下!您請進!”

趙恬居高臨下的瞧了錦安候一眼,忽然問道:“彤兒呢?她知道本宮來此,怎麽不出來接駕?”

“回殿下!這……”錦安候也不知道為何他已經通知了古月彤,但是她人卻還沒有到此,因此遲疑了一下道:“想必,她是在更衣,所以還沒出來吧?”

話語剛落,侯府門洞裏便走出來一行人來,為首一個,正是脂粉未施的古月彤,看慣了她平日裏的濃妝豔抹,此時的淡妝反而透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尤其是此刻,她周身還洋溢着一股從來沒有過的幸福之感。

只一眼,趙恬便看呆了!

他從未見過如此模樣的古月彤!

“臣妾參加太子殿下!不知道何事竟然驚動殿下勞師動衆的來了這裏?”古月彤請了安之後,當即面無表情的對着趙恬問了一句。

大庭廣衆之下!她竟然絲毫也沒給趙恬留面子!

錦安候心中登時捏了一把冷汗,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太子趙恬聽了這話,卻是微微一笑,道:“本宮來接你回宮。”

“你,來接我回宮?”古月彤聽了這話,像是聽見了什麽了不得的笑話一般,上下打量趙恬兩眼,翻一個白眼道:“今日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麽?爹,是不是?”

錦安候聽了這話,嘴角一陣抽搐,強自忍者心中的無語,若無其事的答道:“不知道,爹今日光顧着你娘的葬禮了,別的沒注意看,應該是從西邊出來了吧?”

父女倆一唱一和,狠狠的諷刺了趙恬一番

但今日不知道為何,趙恬竟然絲毫沒有生氣,聞言只是微微一笑,道:“彤兒,本宮知道你是因為李側妃有身孕的事情生本宮的氣,但是本宮這不是來接你了麽?你就不能消消氣?”

消氣?咱倆之間的仇怨那麽深,你以為一句話就能抵消?

已經徹底變心愛上趙恕的古月彤,現在無論趙恕說什麽,她都覺得諷刺無比,根本就不會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聞言,只是冷笑一聲道:“殿下,臣妾怎麽敢生您的氣?您這話真是然妾身惶恐!”

嘴裏說着惶恐,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完全不是。

她不知道,當初古月華在面對趙恬的時候,就是這麽一副神态模樣,此時此刻,趙恬瞧着她這幅冷若冰霜的模樣,竟瞧的挪不開眼。

第 459 章 :滅世之災

幽暗的海水裏,神國中的冥猙陡然擡頭,尖狹的眼睛裏映出了紅裙女子手握長河的影。

是她……

冥猙陡然想起了她。

長風迎面,紅裙獵獵,少女長發向後吹舞,宛若黑色的火焰。

數千年前,那個殺紅洛河的神女與她重疊在了一起。

少女的頰面上還有血在淌下,紅豔的唇與純白的眸無一不透着冷漠神性,額與眉心之間,洛神一族的符文隐隐勾勒出來。

司離立在黑暗環抱的海水裏,終于露出了微笑。

小黎真厲害啊……

她轉過頭,燃燒着火的眼眸再度刺透海水,直勾勾地望向了冥猙神國。

邵小黎一言不發,靴尖輕盈的踏過虛空,手中的神鞭随着她劃破長空,對着海底的巨峰抽打了過去!

哐啷!

雷電同時劃破天空,暴雨以狂傲的姿态宣洩下來。

洛水凝成的長鞭非但沒有融于海中,相反,海水被巨力抽開,向着兩邊拍去,長鞭在雷電的渲染下好似真正的蒼龍,跨過幽暗的藍海,撞上神國堅硬的四壁!

冥猙的神國四壁上,一下子布滿了裂紋。

神國下方的山峰開始坍塌,海水順着神國四壁的裂縫倒灌進去,這些水流好似一只只無形的巨手,将神國的牆壁撕裂開來。

從冥猙的視角望去,便是無數瀑布利劍般朝着自己刺過來。

冥猙青灰色的身軀拱起,它尖銳的利齒獠牙間似銜着一個光球。

光球中的色彩不停地向內坍縮着,相反,其間的光卻越來越亮,蘊含的能量肉眼可見地增幅着。

那是災難!

冥猙沒有被這等變故打擾,從而提前發動權柄,他還在吟唱,還在蓄勢,他要發動真正的滅世之災。唯有災難足夠巨大,它才有可能隐匿其中,存活下去。

邵小黎與司離清楚一點,當然不會給他機會,她們亦是在時間線上賽跑!

司離已闖入了神國裏,神國中漂浮的灰鲲湧來,鐵索般攔在司離面前,司離抽出兵器匣中最重的戰刀,燃燒着烈焰的戰刀幾乎比嬌小的少女大了兩倍,司離握着戰刀,卻是舉重若輕地逆風劈去!

灰鲲構築的防線很快在司離的戰刀下潰敗,斷裂的屍骨沉落神國之底。

另一旁,洛河的長鞭大開大阖地掃蕩過去,神國中的生靈大面積地灰飛煙滅,重新變回靈氣。

邵小黎覺醒了洛神血脈,在武道體魄加持之下,舉手投足間亦是酣暢淋漓。

她們殺入神國,已不可擋,即将直面冥猙!

冥猙銜着權柄凝成的光球,冷漠地盯着她們,喉嚨中低沉的吼聲似在怒叱她們不知死活。

而她們同樣殺紅了眼,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邵小黎哪怕知道了自己是洛神轉世,哪怕覺醒了前世的諸多記憶,她依舊不覺得自己是她,提到前世時,她的态度也多是割裂的。

直到這一刻,她将洛河握在手中的時候,完整的記憶撲面而來,她才明白,自己就是洛神,哪怕她不認同作為洛神的身份,她也無法回避身為洛神的使命。

這是她前世今生必将背負之物。

邵小黎掃盡神國的千軍萬馬,終于真正見到了冥猙。

冥猙是神主中最強的一批,單論破壞力甚至是十二神主裏最強大的。

邵小黎與他之間依舊相差着很大的境界,但她并不畏懼。

神殿被司離與邵小黎毫不猶豫地撞碎了,兩人落入殿中,以神瞳直視冥猙的神話之軀,兩位少女一左一右,揮舞着兵器夾擊了上去!

冥猙利齒緊閉,将那光球含在嘴裏,它的瞳孔變成猩紅的顏色,也亮出利爪,朝着兩位武道之軀的少女撲殺過去。

哐啷哐啷的聲音還在響着。

雷電時不時地劃破長空,滔天的巨浪已在海面上卷起,浪花宛若滿口鋼鐵利齒的怪獸,不停地啃咬地黑崖,将巨石砸穿。

這是子夜之後,黎明遠未到來,災難還在大海中蓄勢着,中土的另一邊,金色的線劃破長空,金瞳燃燒的白衣少年摧動全力,朝着北冥馭劍而去。

……

寧長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來得及趕到。

在冥猙神國開啓之前,他們明明做了很多的準備,依舊失策了。

沒有人想到世間最高的山峰在大海裏。

當初罪君曾對大海表示過厭惡的情緒,但那時候,他們誤以為海洋中的那個神主,應是地府爬出的泉鱗。

三千世界亦無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從西國直接橫跨到北冥,能最終阻止這一切的只有寧長久!

白銀之劍撕開黑夜向前斬去,寧長久的鼻間,隐約嗅到了一絲蒼涼的水霧之氣。

“小黎……”

寧長久瞳孔微縮,感應到了什麽。

他距離北冥還有一段距離,耳畔卻隐約傳來了濤聲。

記憶中,那個平凡無奇的村子裏,那個木屋的長廊下,雨滴成線墜落下來。

古典長裙的女子披着長發,抱着古琴,在視線中遠去,他坐在落有符灰的桌案上,望着女子的離去,袖旁的瓷瓶裏插着一朵山桃花。

抱琴的洛神走入細雨裏,他忽地起身,拿着傘追了出去。

“我送先生回去吧。”

他撐開了傘,遮住了頭頂的細雨。

洛神靜靜地注視着前方,微笑不語,只以手指按在弦上,似心意微動,振出泠泠琴聲。

他們一同走過石頭鋪成的道路,周圍沒有人。

他隐約可以嗅見一絲幽香,也不知是沿路花樹的,還是身邊女子的。

“先生下次授課是什麽時候?”他輕聲問。

“琴技終究是陶冶心性之物,你主攻的應是斬妖除魔的技法,偶爾聽聽琴曲也罷,若太癡迷于此,不免消磨心志,他們反倒會怪我的。”洛神柔和地說。

他嗯了一聲,道:“放心,我不會與他們說的。”

洛神笑了笑,道:“要順路去見一見你那未婚妻麽?聽說她很漂亮。”

他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見面了以後應該說什麽。”

洛神望向了他,話語微微輕挑:“要先生教你麽?”

少年有些窘迫:“不……不用了。”

洛神淡淡地笑了起來。

兩人穿過濛濛的細雨,走到了橋旁。

洛神的屋子近在眼前了,那是一間雅致的小屋,兩旁的花樹修剪得整整齊齊,雨水澆過後遍地殘紅宛若毯子。

“就到這裏吧,若再進屋,讓人看到了,免不得讓人說三道四。”洛神說。

少年乖巧地停下了腳步。

這場不大的雨恰好在此刻停了。

“這個給你。”

他将傘遞了過去。

洛神黛眉微颦,道:“我已到家,要這傘做什麽?”

他說:“給了你傘,下次就可以來還我了啊。”

洛神聞言微怔,随後笑道:“這是哪裏學來的?”

她雖這樣譏嘲着,卻還是接過了少年遞來的傘。

朦胧的煙雨暈開了畫面。

寧長久從記憶中回神。

這是再尋常不過的平靜日子,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起來這些。

這是生離死別的征兆麽?

寧長久喉嚨微緊,滿心擔憂,他閉上眼,記憶裏瓷瓶中的山桃花靜靜地盛開着,似永不凋零。

他全力禦着劍。

終于,遠處齊齊落下的千百道雷光出現在了視線裏。

一面面海浪的牆壁已經高高騰起,朝着岸邊湧來。

陸地在海洋的威嚴下顯得單薄,随時都要分崩離析。

北冥終于近在眼前。

血腥的味道也從遠方飄了過來。

……

冥猙神國中的戰鬥是一觸即發的。

青灰色餓狼模樣的神明宣洩着磅礴的神力,利爪的爪風每一道都好似絕世的劍意,以敵我俱毀之勢發動着進攻。

冥猙神殿大部分都是被冥猙自己摧毀的。

它快若閃電的身影在神殿中閃爍着,猶若一個刺客。

激戰中,邵小黎負責牽制冥猙,她的洛河之鞭被冥猙斬成數截,來不及合攏,化作洪水卷過。

冥猙在洪水中狂奔着,如履平地,誓要将這個膽敢阻止自己計劃的少女撕碎。

但邵小黎也不是孤軍奮戰的。

司離同樣游走在大殿裏,火神之威煌煌而動,她的前世是祝融,祝融在許多民間的神話裏,皆是肌肉遒勁,五大三粗的男子,造成這種偏差的,主要源于火神在神明時代狂暴的破壞力。

沒有人能想到,當初執掌火神權柄,坐在火焰王座上的,竟是一個嬌小漂亮的小姑娘!

此刻,再無限制的司離也找回了前世縱橫世間的感覺。

火焰與水接觸,化作大量的水霧,水霧裏,少女手持兵刃的烈焰之影向着冥猙的所在截殺過去。

若是其他神主,在她們爆發出本源之力的攻勢下,或許真的要被拖住了。

但冥猙是現存神主中的至強者。

它一念辟水除火,一息寂滅萬物。

那些水與火根本無法真正傷到它,相反,它的利爪随意将攻勢撕去,每一記都恰好與司離的兵器相撞。

鋼鐵鑄就的神兵在利爪下猶若破銅爛鐵,一個接着一個地被毀滅。

司離也不惜物,她調動着全力,将神兵利器一件接着一件地拔出,任由冥猙将這些陪伴她無數歲月的兵器毀去。

狂暴的攻守之勢裏,司離的手摸到身後,心中一凜,發現兵器匣已經空了。

青灰色怪物的利爪朝着她的面門撕下,若她躲閃不及,肉身極有可能被劈成數截。

司離直接拔下了兵器匣,當做盾牌擋在前面。

砰!

碎裂的鋼鐵裏,兩人互換了一拳,司離力量不支,身形被掀翻了出去,撞破了數面水牆才勉強停下,血液從她的衣裳間滲出、滴落,又被她的火焰蒸發殆盡。

若是大師姐在這裏,它應該必死無疑了吧……不,甚至不需要大師姐親自出手,哪怕自己能真正達到前世的境界,這頭惡狼也能被她與小黎聯手,大卸八塊!

司離緊咬着牙,恨着自己學藝不精。

也不知此刻大師姐在何處……應還在與兩位師兄在後山做測驗,根本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吧。

她支着身子起來,右手一擰,調動那些被擊碎的鐵屑,想要臨時淬成刀刃。

邵小黎攔在她的面前,替她擋住冥猙的追擊。

邵小黎的攻勢同樣很不要命,外來的傷與體內的反噬一同湧動着,她的紅裙之下已鮮血淋漓,少女強行以道法壓抑了痛覺,揮舞着洛水之鞭發動進攻。

她相信哪怕自己死掉,師父與師尊一定也會想辦法救自己的,她雖然有點怕痛,但只要死得夠快,痛就來不及傳達了吧。

在冥猙眼中,她們已是強弩之末了。

而自己的末世之災同樣要蓄勢好了。

它張開了獠牙森森的嘴,露出了那顆明亮的光球。

冥猙無須分心去發動權柄後,力量暴漲,它輕而易舉地撕碎洛河,朝着邵小黎沖殺過來。

“小黎小心!”

身後,司離發出了沙啞的叫喊。

邵小黎睜大了眼,看着飛撲過來的蒼狼,她靈力枯竭,再也壓不住痛意,一瞬間,千刀萬剮似的痛覺将她的精神麻痹,她的瞳孔驟縮,冥猙嗜血的面容近在咫尺,她幾乎可以嗅到獠牙間的血腥氣了。

道心警鳴不斷,身體卻已來不及做出反應。

洛神哪怕在全盛時期也絕非冥猙對手,此刻冥猙全力殺她,她又如何能擋?

能戰到這一刻,她已足夠值得驕傲了。

這一刻變得無比漫長,一切都像是靜止了下來。

一切變慢,接着過去的畫面在識海中走馬燈。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麽?

自己這一世,還是沒等到他啊……

遺憾的情緒在心中堆疊着。

接着,邵小黎發現,時間變慢似乎不是死亡瀕臨的錯覺,時間……它真的慢下來了!

眼前青面獠牙的臉也停了下來。

随後,金光劃過身側,時間再度開始流動。

冥猙勢不可擋的身軀竟被巨大的力量撞開,砸回了大殿之後。

一支金箭插在它的身軀中央!

緊接着,又有數支金箭呼嘯而來,将冥猙想要爬起的身軀再度壓下。

箭至人也至。

白銀之劍貫空而過,隕石般撞上冥猙的神話之軀!

巨響聲震耳欲聾。

“老大……”

邵小黎再神色恍惚也明白發生了什麽,她的身軀徹底放松了下來,接着,她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懷抱中。

與當初斷界城時一樣,那是司命的懷抱。

“我不是老大,我是你彩虹姐姐。”司命看着她的面容,緊繃的心弦終于微送。

寧長久燃着金瞳,柳希婉瞬息至他身邊,化作了手中的白銀利刃,斬向冥猙堅不可摧的軀體。

陸嫁嫁同樣喚出萬千劍意,如軍陣發箭般朝着冥猙射去。

司離從火焰中掙起身子,她大吼道:“攻擊它的嘴巴!”

冥猙權柄之力凝成的光球就藏在它的嘴巴裏!

司離的吼叫聲被其他更大的聲音吞沒了。

“晚了。”

冥猙的獰笑在破碎不堪的神殿中響起,滅世之災已經釀成,廢墟中,它長大了嘴,發出了震天動地的怒吼,那顆光球随着它的怒吼急劇膨脹!

寧長久與柳希婉心念合一,一劍斬向了冥猙的下颚。

冥猙的下颚被他們的傾力一劍瞬間摧毀,但災難的權柄還是發動了。

冥猙的神話之軀失去了生機,它在放肆的狂笑中融入了災難了。

寧長久擡頭望去。

北冥的大海上,暴雨如注,萬丈巨浪已經真正立起,離開不遠的城市渺如彈丸。

北國的山脈裏,許多被雪覆蓋的火山也活了過來。

随着大地震顫,火山口也開始冒出滾滾濃煙。

冥猙的神魂徜徉在一場場災難裏,宛若真正的不死不滅,瘋狂地舞蹈着。

不僅是北國,災難的權柄波及了幾乎整個世界。

這是舉世之災!

……

“我們……還是來晚了。”陸嫁嫁看着被冥猙抛棄的肉體,将劍狠狠砸進去,切得它支離破碎。

寧長久點了點頭。

靈态的柳希婉也睜開眼眸,問:“那接下來怎麽辦?我們怎麽可能跑遍整個世界?”

寧長久的心髒也在狂跳着,但越是災難臨頭,就越該冷靜。

他看着衆人,道:“我們确實來晚了一步,但事已至此了……走吧,我們去阻止即将發生的災難。我們要打碎海嘯,攔住雪崩,疏通洪水,将岩漿都壓回地底下去!這是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

司命抱着邵小黎走到他的身邊,擔憂道:“可我們如何來得及?”

寧長久看着她,認真道:“這個世界上,也不僅僅只有我們。”

在災難發生之後,三千世界、劍閣、四樓八神宗以及人間大大小小的宗門應也開始行動了,修行者生于世間,天災面前,如何能獨善其身。

邵小黎看着寧長久,她的唇齒間盡是鮮血,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艱難地露出笑容。

寧長久俯下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再等我一次,最後一次。”

邵小黎已做不出動作,司命扶着小黎的後腦勺,幫她點了點頭。

……

時間一刻不停地流逝着,整個世界上,所有掌握力量的人們,都在這條線上狂奔着。

北冥的海畔,萬丈海嘯以撕碎一切的勢頭朝着村鎮壓去,人間的燈火在巨浪下微茫如螢。

巨浪之前,陸嫁嫁一襲白裳,手持上古傳承的神劍,于千鈞一發之際劈出劍氣,瞬間,萬點劍意洞穿了不可擋的洪水猛獸,它仿佛接受了不可違背的令,在白裳女子的劍千分崩離析,真正落到人間時只剩下一場大雨了。

黑崖處,陸嫁嫁望着一波又一波湧來的浪,持劍恪守此處。

司離簡單地療愈了一下傷勢,同樣沖出海面,前往那些待噴發的火山,以火神之力阻止災難的發生。

司命照顧着邵小黎,幫她療養着傷勢,她們并未上岸,而是一同前往深海,消弭海洋內部可能爆發的災難。

寧長久在逐漸崩壞的人間穿梭着,靈态的柳希婉環繞着他。

他來到了一座高山上,再度拔出神弓,展開太陰之目,連發數劍,将幾道海上湧來的,即将撕扯陸地的飓風射了粉碎。暫時消弭飓風後,他身影下掠,看着大地上無序出現的地裂,伸出手,以無上的權柄之力抵消地脈的震動。

柳希婉也未清閑,她閉上眼,斬出一道道劍氣,疏通一些可能會遭遇洪水的河道,提前預防洪水的沖擊。

災難在世界各地同時發生,個人的力量在強大,也終有局限。

不可觀中,葉婵宮也從整個世界裏收回了視線。

鮮血在蓮池中暈開。

女子閉上了眼,血紅的淚珠從睫下淌落,劃過了面頰。

連續觀測了幾個月的世界,她的靈力和精神力消耗太大,同樣虛弱,雙目近盲,直到災難發生,她才回神。

她也沒有多餘的力量去阻止一切的發生了。

道殿的大門打開。

最近進來的是二師兄。

二師兄還未開口,師尊便擡起了手,道:“不必多言,你們盡管去人間就是。”

二師兄松了口氣,道:“是,師尊。”

葉婵宮螓首微擡,問:“神禦何在?”

“大師姐已經不告而走了。”二師兄無奈地笑了笑,道:“當初天塌了個窟窿,師姐都救回來了,想必這一次也可以。”

葉婵宮放心了些,道:“萬事小心。”

二師兄亦背着寬大的巨刀,領命而去。

今日,不可觀的觀門也破例打開,通天的月光落到了天竺峰上,大河鎮的許多鎮民也順着月光前往人間,一同救災。

黎明還未到來,世界卻已蘇醒了。

大地生靈塗炭,突然而來的災難奪去了很多人的生命,人們畏懼着哭泣着,同樣,也有許多人馭劍飛入了黑夜裏,組織着更多的人一同對抗即将發生的災難,築起了牆壁。

寧長久立在高山之上,環顧着宛若烽煙四起的大地,咬牙切齒地喊出了它的名字。

柳希婉飛回了他的身邊。

“接下來去哪裏?”她問。

寧長久道:“殺冥猙。”

柳希婉疑惑:“冥猙不是已經……”

“它躲在災難裏。”寧長久斬釘截鐵道:“唯有真正殺死它,才能平息災難,否則等它重鑄身軀,必将發動第二次第三次災難!在空獵神國到來之前,必須将它殺掉!”

他緊握着白銀之劍,眺望着并不平靜的夜色,一字一頓道:“你逃不掉的。”

第 450 章 失去左臂的董柳川

淩霄在解決完黑袍強者之後,一行人再次繼續前行。

碰到異界武者,淩霄就是一個——殺!

既然對方敢來,那淩霄就敢殺!

幾個小時之後,天泉市南邊的市郊,所有異界武者全部被淩霄等人全部誅殺。

而淩霄一行人,也是大部隊彙合了。

在衆人了解到天泉市的狀況之後,衆人的臉上都是有些不好看,就連淩霄也是如此。

此時,天泉市市中心光是超脫境二階強者,都有十人之多!

而超脫境一階強者,更是足有三十來人!

如果僅僅只是這樣,或許淩霄還能莽夫一把,直接進去殺個幹淨就完事兒了。

但是最恐怖的事情是,還有一名超脫境三階的異界強者坐鎮!

這就給了現場衆人無比巨大的壓力了,甚至一不留神這裏千餘名華夏精銳武者,就有團滅的風險。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淩霄的視線之中。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泉省武大校長董柳川,不過這并不是淩霄所關心的重點。

“董柳川校長,你的左臂……”淩霄的視線看向董柳川的左臂。

此時,董柳川的左袖空空蕩蕩,顯然裏面并沒有手臂存在。

董柳川見到淩霄,卻是哈哈大笑,沒有半點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的意思。

“一個不留神,左臂就被那些雜碎給轟擊成了碎片,想拼也拼不起來了。”董柳川笑着說道,他臉上的表情很是灑脫。

淩霄還想要說些安慰之類的話,卻是被董柳川給制止了。

“我只是失去了左臂罷了,但是那些兄弟們,卻是失去了生命!”董柳川此前的灑落全然不見,眼神之中閃爍着仇恨的光芒。

現場衆人聞言,都是沉默不語,氣氛也是變得凝重了起來。

片刻之後,淩霄開口說道:“仇,我們要報,但是你這手也要醫治。

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有是有辦法,只是這辦法太過苛刻了。

服用上品丹藥天靈丹,再加上一種叫做命魂石的東西恢複元氣,這樣才能完好如初。”董柳川解釋道。

淩霄聽完,立刻就愣住了。

天靈丹他是沒有,但是這命魂石,淩霄還有一堆呢!

董柳川見淩霄愣住了,再次開口解釋道:“這命魂石是異界特有的産物,就算是在異界都是極其罕見的寶物,我這左臂就随它去吧。”

“等等,你找什麽急呀,你要多少命魂石?”淩霄開口問道。

董柳川聞言,也沒當回事,當即說道:“運氣差的話,可能要的多一點,運氣好的話,可能五六顆就行了。”

“嗨,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淩霄話一說完,手中立刻就出現了十來顆命魂石。

現場衆人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淩霄的腦海之中系統提示音也是響了起來。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獲得少量命魂石碎片!”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第 459 章 瘋狂一夜

下一刻,趙恕的唇便湊了過來,古月彤微微閉上眼睛。

不同剛剛馬車上的瘋狂,此時的這個吻溫柔而又小心翼翼,這讓古月彤感受到了一絲被疼愛的感覺。

窗外的月亮又圓又大,挂在樹梢上悄悄的偷窺者窗子上相依相偎的那一道剪影。頃刻之後,它羞紅了臉,躲到了雲堆裏面去了。

随即,窗子上的燈慢慢的熄滅了。

而屋子裏,趙恕用雙臂支撐着身子,低頭望着古月彤,用充滿了情欲的聲音道:“彤兒,你準備好了沒有?”

回答他的,是古月彤一雙又軟,又滑,透着陣陣清香的玉臂,她伸出了手,緊緊的摟抱住了趙恕的脖子,這幅模樣代表了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趙恕興奮到了極致。他從未想過會有一天古月彤會連身帶心的接納自己!

那還等什麽呢?他不再遲疑,低下頭去埋首在女子脖間,嗅着她身上的香氣,橫沖直撞的闖進了那溫柔的所在!

“啊……”古月彤低低的悶哼了一聲,然而她摟抱着趙恕脖頸的手卻更加的用力了。

趙恕再也等待不得,瘋狂的動作起來。

院子裏幾名守衛有些臉紅耳赤的聽着屋子裏那一陣陣的歡好聲,大家不約而同的往院外退去。但每個人的耳朵都豎的高高的。

月亮偷偷從雲層裏探出頭來,然而窗邊卻已經沒有了那互相依偎的美好剪影,有清亮如銀的月光從窗子裏灑進來。照着床上翻滾的紅浪……

月亮再次害羞的縮進了雲層裏。

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屋子裏的動靜才漸漸停歇,趙恕用他那暗啞的嗓音對着外頭喊道:“擡水進來。”

“是!主子。”院外的侍衛一直都在等趙恕的這個命令,聽到這句話。立刻有兩個侍衛顧不得害羞,擡着早已經準備好的熱水推門進入,将熱水放在屏風後頭,然後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屋子裏再次響起了陣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乖乖!咱們王爺的體力,也實在是太好了點吧?”院外,一個侍衛一邊偷聽屋子裏的動靜,一邊暗暗的咂舌。

很快的,他便遭受到了四周侍衛的白眼:“站好你的崗!亂議論什麽?你不想要命了麽?”

那侍衛吓了一大跳,再不敢多一句嘴。然而,聽着屋子裏似乎永不止歇的動靜,他卻開始口幹舌燥起來。

他擡眸瞧了一眼四周,見前面的巷子裏安靜的猶如死寂一般,即使這邊的動靜這般大。但卻沒有一戶人家亮起燈光,這才明白為何自家主子要費盡心思的帶太子妃出來。

這動靜,要是擱侯府,不等天亮,絕對會引得所有人前來圍觀!

廉親王趙恕,與太子妃,啧啧……不知道古家那些人看到這一幕會是個什麽表情?

身為趙恕身邊侍衛,自然是不會希望這一幕出現的,但是,這卻不妨礙他在心中幻想一下這個場景,最主要的是,這實在是太無聊了!

一直到天快亮,東方開始泛白,屋子裏的動靜才漸漸的止歇下來。

然而,勞累了一夜的趙恕此刻,卻依舊的精神抖擻。他将倦到極致已經昏睡過去的古月彤攬在胸前,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絕美的面容瞧着,絲毫也不覺得厭倦。

這是他心心念念許久的美人兒啊!這一晚,終于是他的了。

至于太子,趙恕卻是根本就不在意,繃管他碰沒碰過古月彤,只要此刻,古月彤是屬于自己的,那就行了!

趙恕的手慢慢撫摸上古月彤的臉頰,在她的鬓發上輕輕的撫摸着,他知道,這一晚她一定是累壞了,就讓她好好的睡一覺吧!

可是好景不長,很快的,外頭便響起侍衛的聲音來:“主子,該起了,再晚,太子妃娘娘就回不了侯府了。”

“好,我知道了。”趙恕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翻身坐起。

他沒有叫丫頭進來伺候,而是麻利的替自己穿好衣裳,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始替古月彤收拾。

在穿衣的過程中,古月彤因為太累,一直都沒有醒過來,趙恕拿起她那身醜醜的丫鬟服,微微一笑,先是肚兜,再是小衣,外裳,一件一件,小心翼翼的替古月彤穿上。

之後,他便叫侍衛端了洗臉水進來,他擰了帕子替古月彤擦了臉,扶着她在桌子前坐好。

這時候,古月彤才迷迷糊糊的清醒了過來,然而她擡眸瞧了趙恕一眼,便再次閉上了眼睛。實在是太困了啊!

“沒關系,你接着睡,我來替你梳頭。”趙恕微微一笑,命侍衛找來銅鏡與梳子,打散古月彤的鬓發,一下一下的梳起來,因為動作很是輕柔,他居然沒有弄斷古月彤一根頭發。等全部梳好,他照着古月彤昨晚的丫鬟鬓發,簡單的給她盤了個鬓,然後戴上她的玉簪。

趙恕之所以有這樣的好手藝,要得宜于小時候他經常看宮人替自己的母親梳頭,那梳齒穿過萬根青絲,所帶來的那種美好感覺,一直都是他心中揮之不去的童年記憶,那時候,他吵着嚷着要替母親梳頭,還曾搶過宮人手中的玉梳親自替母親梳過頭,如今時過境遷,他已而立之年,但卻一直都清楚的記得這些。

梳完了頭,趙恕正想命人熬碗粥給古月彤喝,就在這時,外頭有侍衛低低道:“主子,再不送太子妃娘娘回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趙恕聽了這話,起身走到門邊,推開門一看,只見灰暗的天色已經漸漸開始明亮。的确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好,去準備馬車。”他低聲的道了一句,轉身回到屋子裏去,一把将古月彤抱起,拿起一件披風包裹着她,如同昨夜那般,将她放到了馬車上,随後,他自己也坐了進去。

很快的,二人便朝着錦安候府後門方向趕去。

馬車裏,趙恕緊緊将古月彤摟抱在自己懷中,低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來。

此生能得你相伴,于願足矣!

一直到快到侯府的時候,古月彤才漸漸的清醒過來,她擡起頭來瞧了趙恕一眼,迷迷糊糊的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這話,與昨晚趙恕帶她出來之時,古月彤所問的一模一樣。

“送你回侯府。”趙恕瞧着她微微一笑,道:“怎麽?你不想回去?”

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搖搖頭,道:“不,我得回去,我還要在母親靈前上香呢!怎麽能不去?”

“嗯。”趙恕低低一笑,将頭靠着古月彤,低低問道:“你回去了以後,會不會想我?”

古月彤面上登時一紅,她擡起眸子來,狠狠的瞪了趙恕一眼,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說着,她直起身子來,上下掃視趙恕兩眼,道:“我回去了,是要潛心為母親守靈的,而你,回去以後就要面對你那些個三妻四妾,你大概,是不會想念我的吧?”

“怎麽可能!”趙恕聽了這話,登時失笑出聲:“你昨晚,幾乎把我榨幹了,我現在,是見到女人就頭疼的很,你可別提這一茬了。”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色更紅,她狠狠的瞪了趙恕一眼,道:“不跟你說了,你個不正經的!馬車快到了沒有?我回去晚了,恐怕會被人撞見的。”

“放心,時間來的及。”趙恕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我怎麽可能會讓你遇到那樣的情況呢?你放心好了。”

古月彤點點頭,再次将身子靠到趙恕身上,享受這分別之前的溫存。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然而雙手卻是緊緊的握在一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古月彤再次将雙目合上準備眯一會兒之時,馬車咯噔一聲停了下來。

“主子,到了。”外頭裝扮成車夫的侍衛低低道了一句。

“好。”趙恕點點頭,掀開馬車簾子先跳了下去,然後伸出雙臂,将古月彤幾乎是從馬車上抱了下去。然後才松開了她。土廣上劃。

古月彤雙腳一挨地,這才發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很酸軟,她忙伸出手來扶住了趙恕。

“你怎麽了?”趙恕見狀,當即關心的問道。

古月彤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還不是因為你!不許笑話我!”

趙恕瞧見她這幅表情,立刻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聞言笑眯眯道:“我怎麽會笑話你呢?只是有些愧疚而已,要不是我,你也會……”

“好了好了,不說了,我要進去了。”古月彤見他拉着自己的手唠唠叨叨的說個沒完,而天已經快要大亮了,忙出聲打斷道:“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些。”

“你也一樣。”趙恕點點頭,道:“你回到海棠苑之後,讓如意給我傳個口信,知道麽?”

古月彤點點頭。

趙恕這才一點一點慢慢放開她的手,轉身一步步朝着侯府後門走去,雙腿很是酸軟,幾乎立刻就能倒地,但是她堅持着往裏走。

趙恕瞧見她這幅模樣,一方面責怪自己不該太過孟浪,另一方面心中卻有幾分甜蜜與擔憂,古月彤這個樣子,非藥物可以解救,唯有時間才能讓她慢慢恢複。

他站在馬車旁,瞧着古月彤一步步走到後門上,低低與守門的說了幾句,守門的便将大門打開,放她們進去了。

趙恕這才轉身上馬車離去。

而侯府裏,古月彤自從進了後門以後,便低着頭一路往海棠苑的方向走去。

雖然天還沒有大亮,但是早起的下人們已經開始忙碌了,從後門到後花園短短一段路程,古月彤就碰見了好幾個,她将頭垂的更低了,倒也沒有引起什麽人懷疑,頂多就當她是侯府裏的一個小丫頭了。

不得不說,古月彤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可惜,她這身本事,在快要到達海棠苑門前的時候,卻沒用了。

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在古月彤滿心喜悅的準備往海棠苑裏奔去之時,斜刺裏忽然竄出一個粗犷的怒吼聲來:“你是哪個院子裏的丫鬟?叫什麽?低着頭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古月彤立刻停下了腳步。

“你說話啊!啞巴了?看你這麽面熟,是不是翠竹軒裏的丫鬟?你跑這裏做什麽?”見古月彤不答話,那怒吼聲的主人立刻朝着這邊奔了過來,雙手叉腰的站在古月彤面前,惡狠狠的道。

古月彤還是不答話,依舊低着頭,她在心中思考着自己迅速逃走的可能性有多大。

“賤婢,你啞巴了?是不是不給你點厲害嘗嘗,你就不知道我王嬷嬷是誰?”聲音的主人沖着古月彤怒吼一聲,然後揚起蒲扇般的大掌狠狠的朝着古月彤打了過去!

“王嬷嬷!住手!”就在這時,又有一道女子的低叱遠遠的傳了過來,成功的阻止了王嬷嬷的惡略行徑。

後面來的這個女人,古月彤認識,是徐姨娘!

她不由的将腦袋垂的更低了。

“呦,是徐姨娘啊!你一大清早的上這裏來做什麽?怎麽不去處理庶務?”王嬷嬷看到徐姨娘,便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轉過身來也不行禮,沖着徐姨娘便不陰不陽道:“不過這件事情,還請你不要插手的好。否則……”

“王嬷嬷,這裏是侯府,你只是丁大夫人身邊的嬷嬷而已,你憑什麽插手侯府的事情,為什麽打她?”徐姨娘帶着好幾個丫鬟婆子行到近前,沖着王嬷嬷冷哼一聲道。

聽了這話,王嬷嬷朝天翻一個白眼,皮笑肉不笑道:“我老婆子為什麽打她?那要問她自己了!太子妃娘娘明确的說過,閑雜人等不得靠近海棠苑,可是這丫頭剛才試圖溜進去!我在不遠處瞧的真真的!這要是惹怒了太子妃可如何是好?打都是輕的了,照這丫頭的行徑,她就應該亂棍打死!”

徐姨娘聽了這話,頗為好笑的瞧了王嬷嬷一眼,笑道:“你搞錯了,這丫頭其實是海棠苑裏的,她剛剛只是回去罷了,亂棍打死這樣的話,嬷嬷還是少說為妙,要是被太子妃給聽見了,那就不好了……”

“你少來糊弄我!你說這丫頭是海棠院裏的人,證據呢?”王嬷嬷聽了徐姨娘的話,臉色不由一變,然而還是冷哼一聲道。她壓根就不相信!

徐姨娘聽了這話,不由一笑,轉頭瞧了一眼低垂着頭的古月彤,笑道:“那這樣吧,如意姑娘可是太子妃身邊的紅人,這想必嬷嬷是清楚的吧?”

“是!”王嬷嬷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

徐姨娘瞧了她一眼,緩緩而道:“這丫頭究竟是不是海棠院裏的丫鬟,只要如意姑娘出來一看便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王嬷嬷見她說的篤定,自己內心裏先慌亂了起來,她隐隐約約的覺得,要是等如意出來了,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當下冷哼一聲道:“如意姑娘忙的很,她哪裏有功夫來管這等子閑事?必定是你胡說八道,故意因如意姑娘出來的!我老婆子可不信你說的話!”說着,便伸手去拉古月彤:“這丫頭一看就不是好東西,還是去交給我們家夫人發落吧!”

就在這時,從海棠苑的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嬌滴滴的怒叱:“住手!”

王嬷嬷再次愣住了,她心中漸漸的升起火來,然而轉頭一看到從門裏出來的人正是古月彤身邊的如意,她嚣張的氣焰登時焉了,忙陪着笑臉上前道:“如意姑娘……”

前後變臉之迅速,只怕沒人能比得上她。

如意慢慢的走到三人面前,先是瞧了一眼低着頭的古月彤,心中登時松了一口氣,然而面上卻做出一副惱怒的表情來,聲音冷冷道:“王嬷嬷,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要把我海棠苑的丫頭帶到哪裏去?”

聽了這話,王嬷嬷面上登時一僵,她沒想到,那個悶聲不吭,脖子像是斷掉的丫頭當真是海棠苑裏的人!這下她可要倒大黴了!

當下,她忙陪着笑臉道:“如意姑娘,奴婢這不是不知道麽?這丫頭剛剛鬼鬼祟祟的,奴婢以為她是想要溜進海棠苑裏對太子妃娘娘做出什麽不利的舉動來,所以才攔住了她,說到底,奴婢也是對太子妃娘娘一片好心啊!”

“可是,你剛剛口口聲聲的罵她是賤婢,還說要将她亂棍打死,甚至自己還動手了呢。”徐姨娘趁機在一片落井下石道。

王嬷嬷面色登時一白,轉頭狠狠的瞪了徐姨娘一眼,怒道:“你少在這裏血口噴人了!”說着,轉頭面向如意之時,已經是換了一副笑臉:“如意姑娘,您千萬不要相信她的話……”

如意如今對古月華的怨氣還沒消散,連帶着與古月彤統一戰線的徐姨娘也心生不滿,即便今日這事兒多虧了徐姨娘從中調節,古月彤才能平安無事,但是她還是跨不過心中那道坎兒,聞言冷冷的對着徐姨娘道:“徐姨娘,您還有事麽?您掌管侯府這麽一大攤子事兒,想必很忙碌,奴婢就不打攪您了。”

這話說的客氣,但是卻透着無盡的疏離。

“好,妾身這就回去了。”受到如意冷待,徐姨娘不僅沒有惱怒,反而轉身慢悠悠的帶着她的那幫丫鬟婆子離開了。

等她一走,如意的臉色才冷了下來,她瞧了一眼滿臉讨好笑容的王嬷嬷,冷哼一聲道:“你好大的膽子!我們海棠苑的人你也敢動手打!自己下去,領五十杖責!”

第 450 章 雙修

夜色逐漸盤踞整個天空,不過這莫問城中依舊是一片璀璨的燈火,猶如燃燒着的火焰。

“他就在那裏!”孔度激動的說到。

孔度沒有想到方蕩竟然還活着,方蕩的出現,對于他來說,簡直就像是一盞漆黑大海中的明燈,照亮了他的方向,但真正能夠照亮他人生的,還是此時在他身後的那個女子。

“跟我來!”

“可是,他就在那裏……”

“跟我來!”女子的聲音并不大,也并不執拗,但卻有着一種叫孔度無法抗拒的魔力。

孔度就如同一個孩子,戀戀不舍的又看了一眼方蕩後,跟着那個女子走出人群。

女子走到一家客棧門口,示意孔度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正在看熱鬧的客棧小二看到渾身惡臭髒污的孔度,嘴角一歪,當即就要上前趕人,但被那女子掃了一眼,随後一愣,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侵襲全身,随後這店小二就扭過頭去,繼續看熱鬧,假裝什麽都沒有看見。

女子走進客棧,端了一盆水出來,沾濕了毛巾,細致的擦拭孔度臉上的髒污,神情專注,就像是在雕琢一個精美的藝術品,又像是在給自己的孩子梳洗打扮。

孔度臉上激動的神情也在冷水的清洗下逐漸變得安詳下來,一點點,一滴滴,孔度就像是一塊朽木,在女子的巧手雕琢下,逐漸恢複了他那書生文士般的迥智和原本應有的氣度,一塊朽木,在清水擦拭下,慢慢變成了一件精致的工藝品。

此時的孔度被從一個深淵低谷中被女子拖拽出來,渾身上下雖然此時依舊還是臭氣四溢,但整個人已經完全不同了,孔度的腰板也逐漸筆直起來,最後直得猶如一柄劍!

此時的孔度甚至已經不再去關注方蕩所在的方向了,他只是閉着眼睛,感受着那一份清涼,和女子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淡雅香氣。

女子将孔度的面容和頭發清潔幹淨,随後開始給孔度梳頭,依舊是那般專注,但很輕松,舉重若輕。

不久之後,孔度煥然一新,猶如被淬火洗禮過後的頑石,真金顯露。

孔度輕輕一震,身上的髒污盡去無蹤。

女子站在孔度對面,上下打量了孔度一番後,終于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開口道:“這才是我的孔度,現在,去吧,做你該做的事,殺你該殺的人,拿回本應該屬于你的東西。”

孔度點了點頭,舉步就要朝着珍寶閣所在的方向走去。

“還有,你要清醒,能做到就現在做,不能現在做的,稍微遲些也無妨,時間我們有的是。”女子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孔度停下腳步,扭過頭去,看了女子一眼,他知道女子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意味着什麽,做出了多麽大的犧牲,他更加知道,絕對不能叫女子的付出白白浪費,他現在要變成一只蠍子,不動用毒尾便罷,一旦動用就要致人死地!

孔度重重的點了點頭。

女子的眼睛猶如月牙一般彎了起來。

另外一邊的龜老此時心中疑惑不已,方蕩不過是個區區的垃圾金丹丹士而已,這樣的存在就算是一百個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丹宮為何要大費周章的來抓他?

随後龜老心中一動,暗忖道:“是了,是了,什麽方蕩涉嫌殺了丹宮仙尊,狗屁,這樣的話語騙狗狗都不信啊,垃圾金丹方蕩怎麽可能殺得了丹宮仙尊?龍宮之中有一句俗語,蝦米再強大也不可能吃掉鯨魚,這丹宮仙尊擺明了睜眼說瞎話!我若是信了豈不是他的孫子?”

“丹宮的家夥一定是觊觎方蕩發現的那些寶貝,那些代表着在人族丹士之前出現的文明的寶貝,思來想去,能夠叫丹宮如此上心的,恐怕也就只有這些存世量極少的法寶了,對了,關于那個文明還有一個傳說,據說那些家夥打造了一件重器叫做‘涅槃’。”

“據說這件寶貝能夠逆轉生死,點到未來過去,這件寶貝能夠徹底颠覆世界規則,成為古神鄭打造出來的世界的一大漏洞,也正是這樣一件寶貝的出現,使得古神鄭打造的世界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不久之後,那個文明就泯滅掉了,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這個文明是被古神鄭親手碾滅的!”

“或許丹宮的家夥就是在觊觎這件寶貝。對了對了,一定是方蕩在八荒之中發現了什麽。不然仙尊怎麽可能跟他過不去?”

龜老想到這裏,臉色變得極差,丹宮的這幫家夥當真是厚顏無恥!不過此時的龜老反倒越來越冷靜下來,如此說來,在他身邊的方蕩就是一個寶貝了!

龜老一旁的店小二或許是因為被無外仙尊砸得狼狽不堪,所以滿臉羞憤,瞪着一雙死魚眼睛死死地盯着無外仙尊,看那表情,似乎無外仙尊将他全家撒了蔥花熬湯吃肉了一般。

無外仙尊心中暗恨,這個店小二演技還真是入木三分。若非自己知道詳情,肯定也會被他給騙了!他現在反倒成了狂妄霸道砸了珍寶閣之人!

這種被人陰得連辯白都不能的感覺着實叫無外仙尊感到胸口憋悶,尤其是在不久之前,他還被方蕩給擺了一道,當他自信滿滿的去火毒仙宮堵截方蕩的時候,方蕩卻跑到了莫問城,跑到了他的眼皮子低下,這叫信心滿滿相當自負的無外仙尊感到說不出的挫敗,方蕩若是修為真的高明到了了不得的程度,他也不會如此難受。

方蕩偏偏是一個千年一出的垃圾金丹丹士,對于無外仙尊來說,簡直就像是自己被一個小醜給耍弄了一般,小醜就是些引人發笑的粗鄙者,被小醜耍弄,他豈不是連小醜還不如。

被耍了一次也就罷了,現在他竟然又被耍了一次。

“你想在我珍寶閣前抓人就抓人,你想砸我珍寶閣就砸我珍寶閣,想要我珍寶閣中的客人就要我珍寶閣中的客人,啧啧,丹宮仙尊,你好大的威風啊!丹宮的仙聖我也見過,他們似乎也沒有你這般肆無忌憚!”

龜老一雙眼睛眯得猶如一根細線,四周的燈火掩映下,龜老的臉上皮膚上閃爍起五顏六色的光芒,那是鱗皮在反光。

此時的龜老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冰寒的氣息,在他雙腳之下,一層層寒霜不斷的積累,竟然形成了猶如鐘乳石般的冰錐,根根向上,直指天空。

“之前你已經在我珍寶閣前抓走了陳娥,确實,陳娥尚未走入我珍寶閣,所以老夫也就睜只眼閉只眼,現在方蕩是我龍宮貴客,你說他殺了丹宮仙尊?可笑,他若是能殺了丹宮仙尊老夫就給他當牛做馬,你若是拿出證據來,人你帶走,你若是拿不出證據來,莫說你一個小小的仙尊,就算是仙聖來了,方蕩也絕對不會叫你帶走!”龜老一開口就将話語說死,這句話一出口,對面的無外仙尊就知道,龜老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保住方蕩了。今天他若是想要帶走方蕩,只有兩個辦法,那就是殺了龜老,另外一個,就是拿出方蕩殺了丹宮仙尊的證據。

與此同時,方蕩的雙目瞳孔一縮,雖然之前他就考慮過陳娥是被丹宮給抓走了,但這是最壞的情況,方蕩一直都希望事情不是如此,但現在方蕩知道,陳娥現在或許已經兇多吉少了!

丹宮可不是什麽善地!能夠在整個上幽界擁有偌大的威望,可絕對不是靠着慈愛能夠做到的,背後的陰毒手段一定遠超一般的門派。

與此同時方蕩腦中開始急速轉動起來,琢磨如何能夠營救陳娥,如果陳娥還活着的話!

“仙尊,陳娥她現在是否還活着?”一直都保持緘默的方蕩終于開口,問出這樣一句話來。

無外仙尊看了方蕩一眼,猶如在看一只螞蟻,不過,至少方蕩現在是一只很吸引人目光的螞蟻。

“垃圾一般的東西,你憑什麽問本尊問題?陳娥是死是活本尊為何要告訴你?”

四周的丹士們此時已經搞清楚了,這個方蕩就是那個方蕩,那個垃圾金丹方蕩,千年一出的垃圾啊,以前都只是聽說,今天倒是見到活的了,說實在的,見這垃圾金丹丹士遠比見到天級金丹丹士還要吸引人。

畢竟這個家夥爛出了境界,爛出了花樣,不過,他們更希望看到方蕩的那顆垃圾金丹,更想知道垃圾金丹究竟垃圾到什麽程度。

丹宮仙尊身上的威壓不是一般丹士能夠承受得了的,不少金丹丹士感受到丹宮仙尊此時身上散逸出來的威嚴氣息,都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按照一般的丹士們想方蕩在這仙尊重壓之下必然要将金丹祭出來抵禦壓力,但出乎他們意料之外,方蕩竟然絲毫不懼開口說道:“陳娥是我火毒仙宮的弟子,我是火毒仙宮掌門,當然有資格知道我門中弟子死活!”

四周一靜,随後不少丹士都笑了起來,方蕩還真将自己火毒仙宮掌門的身份當真了,哈哈,這個方蕩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毛都沒長全的樣子,就這莫樣還一派掌門呢,這家夥大言不慚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難道不覺得羞恥麽?

無外仙尊還真沒料到,陳娥竟然成為了火毒仙宮弟子,無外仙尊嘴角挂上一絲冷笑道:“那丫頭嘴巴還真硬,這件事竟然都沒有說,告訴你也無妨,那丫頭還活着!怎麽,你這麽關心她的死活?”

方蕩雙目微微眯了眯,“如果她死了,我要你們整個丹宮來陪葬!”方蕩吐着冷氣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再次進入緘默狀态。

不過他的這句話如同一顆炸雷,初時落地無聲,随後轟的一下爆炸開來,四周的丹士們盡皆嘩然。

這個叫做方蕩的當真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整個上幽界已經多少年沒有人敢丢出這麽光棍的話語了?若這個方蕩是赤丹境界的修為,他們這些人此時只會鼓掌,但方蕩區區只是一個垃圾金丹的境界,整個上幽界最次的丹士,說出了整個上幽界最狂妄的話語來,這就不值得鼓掌了,方蕩分明就是不自量力沒有自知之明,這樣的家夥,就是跳梁小醜,現在就是不方便動手,不然他們非得上前抽方蕩一個嘴巴,将他抽醒不可!

無外仙尊對于方蕩的狂妄言語都不由得笑了起來,不過,他不計較,大象和螞蟻計較什麽?真不開心了,直接碾死就是!若非方蕩有可能知道丹宮仙尊之死的緣由的話,他連看都懶得看方蕩一眼。

龜老聽到方蕩的言語,也不由得微微搖頭,心中納悶,凡間的龍女們究竟是什麽眼光?怎麽連這種貨色都當成了寶貝?

倒是方蕩身後的小二看方蕩的目光變了變,不再如當初那般無視方蕩。

此時無外仙尊腦海中響起一旁的莫問城主的聲音:“尊者,事情有些不對頭,上次咱們發現陳娥的時候就是在這珍寶閣外面,而這個方蕩他從睚眦荒域歸來,竟然不馬上回到火毒仙宮卻第一時間跑到了珍寶閣來,恐怕……在極荒古域中殺死仙尊的就是龍宮的人。”

無外仙尊心中早就有這種想法,微微點了點頭,眼睛卻看着龜老,“龜老,你當真要包庇這個家夥?”

龜老嘿嘿冷笑道:“包庇?我保護龍宮的貴客竟然成了包庇?好,我今天就包庇了,你待如何?”

無外仙尊心中冷笑,越發篤定,看龜老氣急敗壞的模樣,殺丹宮仙尊的兇手呼之欲出!

方蕩看了龜老一眼,随後又看向天空中的丹宮仙尊,心中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事情這樣發展似乎沒什麽不對,但似乎又處處都不對,這其中似乎有什麽隐秘事情。

雖說龍宮實力不弱,但終究子孫不昌,手下又盡皆是海中水族,難道龍宮真的就因為自己而和丹宮正面硬撼?

方蕩不是沒有出過茅廬的小孩子,他是真正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在這個強者為王的世界裏,沒有利益的事情,很少有人會去做,尤其是龜老這樣代表着一方勢力的存在,他心中肯定早就有了約定俗成的規矩,不會因為一時沖動,引起兩個種族之間的大戰。

這種事情不是一個人一拍腦袋就能決定的,龜老如此保護他內中定有隐情,方蕩對此可并不完全是開心的,因為弄不好,他就将陷入什麽他完全搞不明白的漩渦中。龍宮也好丹宮也罷,都是龐然大物,方蕩這小小的身軀一旦卷入兩者之間的争鬥中,轉瞬間就有可能被撕碎成齑粉。

方蕩心中猶疑的時候,卻不知道龜老還有對面的無外仙尊也在心中猶疑,只不過他們三方猶疑的方向完全不同。

方蕩懷疑自己莫名陷入了龍族和人族争鬥之間的漩渦中,而龜老則認為方蕩或許是掌握了某種寶藏的秘密,所以被丹宮觊觎捉拿。方蕩對面的無外仙尊則認為是龍宮殺了他們丹宮的仙尊。

三個人三種想法,将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

“既然龜老不願意将方蕩交給我,也沒什麽,畢竟方蕩現在在珍寶閣中,我丹宮的手再長也不能伸到龍宮的地盤中去,不過,他若是走出珍寶閣,那麽龜老,想必我捉他,你也沒什麽話說吧?”

龜老幹笑兩聲後用力的一擺袍袖。

一陣冰冷的狂風飙吼而過,将四周的一切吹得東倒西歪,那被小二砸碎的牆壁,落得滿地的磚瓦猛的飛起,自動填補進破碎的牆壁中,随後被冰凍住,片刻之後,珍寶閣就恢複原狀,将所有的人全都隔絕在珍寶閣外。

無外仙尊眉頭皺了皺,低聲道:“你去封城,若真是龍宮下手,那麽龜老就絕對不會叫我将方蕩帶走,可惜,現在還不是和龍宮撕破臉皮的時候,咱們不能将方蕩帶走,但也絕對不能叫龜老将方蕩送走,我去給仙聖傳訊,這件事涉及的事情太多,只有仙聖才能做出決斷。”

“最棘手的,就怕方蕩被龜老給殺了,那就真的一了百了了!陳娥那邊得下重手才行了!”

莫問城主點了點頭,當即一伸手,丢出一顆圓珠,圓珠排空而起,懸浮在莫問城上空,似乎和什麽禁制觸碰到了一起,一道道光欄拉着光幕從天而降,如同一個大碗将整個莫問城給籠罩住了。

如此一來,就算是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當然如果是龜老那樣的存在硬闖也是能夠闖出去,但必定會驚動他們。

随後無外仙尊和莫問城主離開了珍寶閣大門口,不少看到這一幕的丹士們都在竊竊私語,免不了憂心忡忡的彼此述說着今日的反常情況。

人群中一個人一直站在那裏沒有動,眼瞅着無外仙尊和莫問城主離去,孔度最終沒有出手。

此時只是看着方蕩沒有出手的孔度遠比那個渾身戾氣的孔度更可怕,之前的孔度憤怒的就像是一頭公牛,而現在的孔度更像是一位獵人,冷冰冰的準備狩獵的獵人。

憤怒的公牛只會猛沖猛、撞,而獵人卻小心謹慎,會設下一個個圈套,經營出步步殺機,直到将獵物殺死為止。

孔度也随着人群散去,迎接他的是那個一臉淡淡笑容的女子,迎接空手而回的孔度卻像是在迎接自己滿載而歸的丈夫一樣。

這笑容叫孔度心中一暖,這暖流轟然傳遞,如同脈沖一般彙入他的綠丹之中,随即他的綠丹嘭的一下爆裂,綠色的外皮斑駁脫落,一層層,剝到最後,是一顆淡紫色的金丹!

經歷了一番曲折找回自己之後,孔度的修為再攀巅峰!

天底下能夠拯救男人的,只有女人。

能夠拯救孔度的,只有這個叫做雲秋的女子!

藍丹之後,只有雙修才能叫丹士在修行上更進一步,絕非妄言!

雙修不僅僅是**上的交流,更是心靈上的碰撞,和彼此溫暖!

第 450 章 自以為是

秦凡目光閃爍的看着李道明,想知道這家夥為什麽又找上門來了。

而是眼瞅着這家夥這個樣子,明顯就是不打算說,就是想要耍賴呗。

說真的,雖然現在老頭子被困住了,但是秦凡卻一點都不慌。

他才不怕這家夥,甚至都不把這個人放在眼裏,小垃圾。

“當時是那個老婆子和你保證的,我可沒有和你保證。”

秦凡沒說話,只是一直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道明。

他可不怕這個小垃圾,就怕現在這個小垃圾身後站着的還有別人。

其實現在就是在觀察,如果發現這家夥沒有什麽後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最後一擊必殺。

這一次,他秦凡絕對不會仁慈,留下這個小垃圾一條命。

“怎麽了,是不是還想要看看我的時候還有沒有別人?實話告訴你吧,用了這麽長時間的提升,老子現在已經到無妄後期了,你以為你現在憑什麽和我打?”

聽着這個垃圾的話,秦凡目光閃爍,還以為這家夥是來搞笑的。

無妄後期很厲害嗎?

之前在太陽國的時候,好像一下子錘了十幾個。

“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不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場,偏偏還要設下陷阱?說到底,你還是怕我。”

秦凡目光直視着這個垃圾,就是想要激怒這個垃圾。

不激怒他,這個垃圾是不會說實話的。

“要不現在咱們兩個試試?”

李道明有些氣急敗壞。

秦凡有心想要應承下來,但是看了一眼這家夥周圍的空間,怕周圍還有什麽埋伏,所以也就沒有沖動。

“我哪知道你會不會設下什麽埋伏,畢竟你這家夥的人品我信不過。”

秦凡話說的十分直白,沒有給這家夥留下任何的面子。

所以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李道明也更加的生氣。

估計現在就想沖上來,趕緊要了秦凡這家夥的命。

“就咱們兩個,就在這裏打一場,敢不敢?”

秦凡沒說話,只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這個家夥。

他就是想讓這個家夥心虛。

“你看着我幹嘛?”

被秦凡一直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估計沒有人能夠招架的下來,李道明也不例外,竟然出了一身冷汗,有些心虛的開口。

這個時候,秦凡心中已經有底了。

這家夥敢和自己打,肯定是因為身後有什麽靠山。

在這家夥的靠山出來之前,貿然和這家夥動手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讓你身後的那家夥出來,你不能總是這樣耍賴皮吧?”秦凡開口道。

随後李道明的臉色就變得非常的難看,本來還想要繼續否認下去,但是看秦凡此時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看穿,再遮遮掩掩沒有任何意義。

“你這家夥,倒是聰明的很。”

李道明冷笑着拍了拍手。

就在兩人的頭頂上面,直接落下來了一個人影,又是一個老頭。

讓秦凡驚訝的是,這個老頭居然已經瞎了。

只是雖然眼睛瞎了,但是好像并沒有影響他的視力。

“小夥子,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又是個自以為是的人。

秦凡沒說話,只是目光一直盯着這個老頭。

他還想判斷一下,自己和這個老頭子如果真的打起來,到底誰會占據上風。

目前來看,這個老頭子的實力好像還挺強的。

不過秦凡現在都已經突破了,心中自然十分自信,這個老頭子就算再強肯定也幹不過自己。

“你就是這樣幫着你家小主人耍賴的?”

秦凡看着老頭子,神情滿是嘲弄。

老頭子知道秦凡的意思,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沒有任何的心虛。

“你先打的過我再說吧!”

秦凡等的就是這老頭子這句話。

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已經動了。

在秦凡原先所站的那個地方,出現了一把刀,而秦凡的本體已經消失不見。

老頭子看着秦凡所站着的那個位置出現的那把刀,又感受到自己背後的呼呼勁風。知道是那小夥子一瞬間就完成了轉換,連忙往後回防。

但是下一秒,秦凡的刀子就已經紮在了他的背上。

這對于老頭子來說,就是一個必死的局。

秦凡的刀子留在原地,而秦凡自己來到老頭的後面,只要老頭子背過身子來對抗秦凡,肯定就會分心,無暇顧及自己的後背,那秦凡的匕首就有機會了。

匕首紮在老頭子的後背上,好像是在飲血一般,緩緩的從黑色變成白色,最後緩緩轉為紅色。

“多謝了。”

秦凡戲谑的笑了笑。

這次吸了這個強者的血,匕首終于可以再次升級了。

看到自家的高手居然這麽快就被秦凡幹掉了,李道明的臉色多了幾分驚恐。

他知道這個長老的實力,就算不強,也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但是沒想到,秦凡才過了幾秒鐘就将他解決掉,實在可怕。

“你現在已經到了什麽實力程度了?”

李道明向秦凡聞着,語氣當中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

秦凡略微思索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換算成地球的古武修行标準已經到了什麽階段,反正很強就行了。

“大概已經通神了,還要打嗎?”

秦凡佩服這家夥的勇氣。

自己剛才露了那麽牛逼的一手,這家夥居然還要和自己打過。

“我現在應該可以殺人了吧,畢竟是你違約在先。”

秦凡現在對自己的實力有強大的自信,所以就算是他背後的那個家族,也沒有那麽忌憚。

秦凡扔出了自己的刀子,而李道明也向他發起了沖鋒。

刀子紮在這家夥的心口上,鮮血潺潺的流出噴湧了一地。

這家夥的魂魄被秦凡用刀子所在的身體當中,三天之內沒有人來救他,這家夥必死。

秦凡做完了這一切之後就走了,走得非常潇灑。

走出了廠房之後,他才發現自己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忘了問了,于是又折返回來。

“你把那老頭子藏哪兒了?”

這家夥可能還不知道,他藏的人可是是皇帝,兩千多年前的皇帝啊。

那麽強大的實力,居然還被這家夥如此利用。

“我也不知道,他被帶回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