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7 章 :宿命之争

流沙河的波濤茫茫地拍打岸頭,發出雷鳴般的咆哮。

寧長久的眼睛裏,這個被暴雨充斥的世界,在九靈元聖出現的那刻,開始真正躁動了起來。

沙河翻湧,大樹搖晃,漆黑的雷雲之下,整個世界都像是一道不停扭曲的閃電,呼喚着九靈元聖的到來。

寧長久的心中,金烏警聲乍鳴,驚得他道心搖顫。

不祥的預感黑暗般綿延開來,他盯着那頭大妖,想要阻止,但此刻他們相隔還遠,憑借着他的境界,根本做不到什麽。

獅子九首齊齊仰起。

寧長久的身後,外城近在咫尺,但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掉頭,朝着流沙河的方向掠去,哪怕螳臂當車。

天空中,尚在苦戰的兩人亦敏銳地察覺到了下方的危機。

連番的苦戰至今,兩人哪怕皆是靈力雄渾的五道巅峰,卻也難以經受這樣拼死搏殺的消耗。

靈力的枯竭是其次的,畢竟周遭千萬裏的靈力都在源源不斷朝這裏湧動,它們就像是一柄柄刀劍,遞到決戰之人的手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激烈的戰鬥裏,傷勢的恢複是緩慢的,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再強大的神明之軀也遲早會被拖垮。

在日晷發動之後,司命全程占據了上風,只是金翅大鵬同樣怪招疊出,神力盡展,再加上如意烏鐵神棍的通天之能,始終沒有真正落敗。

司命手中的飓風之劍早已消散,她為了速戰速決,直接煉取了雲中的雷漿為劍,握于掌中。劍以金色為骨,流轉着紫電青霜,散發着電流振動的嘶嘶聲。

它是一柄暴君之刃,雖不及風刃靈活,卻強大得更為純粹。

長空中,兩人相對而立,想要再戰之際,下方的烏雲忽然開始緩緩下陷。

司命黑袍狂舞,渾身激蕩着明黃色的電弧。

她視線立刻轉到了下方。

“怎麽回事?”司命盯着湖水般下降的雲面,疑惑自語。

金翅大鵬渾身是血,他的鷹爪死死扣着神棍,妖瞳亦盯着下方。

他對于這種氣息和力量更為熟悉,那個念頭雖不可思議,卻是唯一的可能——九靈元聖動手了!

那頭石獅子……怎麽可能?!

巨大的危機感籠罩在兩人的心頭,這場驚天動地的神戰被強行中止,兩人皆是身經百戰,毫無遲疑,身影立刻拔高,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掠去。

但九靈元聖已經開口。

它的大口蟒蛇般張開,撐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森寒雪白的獠牙利齒展露,猩紅的舌頭也在利齒間閃電般顫動着。

它的身軀法相般巍峨拔高,如攔在流沙河上的山岳,将大江截流。

寧長久遠遠地看着這一幕,他有一種錯覺,仿佛九靈元聖只要發出一點聲音,整個世界都将難以維系,被它吞入腹中。

一首作獅吼狀。

八首作氣飲江河之狀。

吞噬即将開始。

他的目标并非萬妖城,而是戰鬥中的司命與金翅大鵬。

這是他等待了百年的時刻。

他所領悟的萬妖訣,比金翅大鵬的更為強大。他與金翅大鵬一樣,可以輕而易舉地獲得被吞噬者的境界和能力,但他甚至不用與金翅大鵬一樣,執着于吞噬同類。

更何況他與金翅大鵬又正是同類——權柄上的同類。

當年聖人教化之下,萬妖都太過團結慷慨,再加上自己百年不飲不食,使得金翅大鵬徹底放下了對自己的戒心。但權柄争奪的世界裏,同類之間對于本源的争奪,是永無休止的,是刻入血與骨髓的……這一點,金翅大鵬不該忘記的。

寧長久才至流沙河邊緣,蓄勢已久的獅吼聲終于爆發了出來。

那是低沉的、威嚴的聲音,起初不覺得多麽響亮,但雄渾之音一旦發出,便像是浩浩長風,不行萬裏不終。

世界安靜了。

所有的聲音都被這沉默了百年的獅吼聲掃蕩過去。

獅吼大而無形,卻将司命與金翅大鵬的戰場瞬間震碎。裂開的雲紛紛下墜,灌入了他的大口之中。大雨倒卷,江河倒流,夜雲越發稀薄。九靈元聖在這一刻爆發出的力量,已然超越了五道的巅峰。

司命與金翅大鵬的身影也被獅吼聲震住。

整個世界都像是一座乾坤袋,将他們密不透風地罩住,懾人的聲波則是撞上心頭的無形巨劍,這柄劍磨砺了百餘年,大朽不工,足以撞斷神的脊椎。

金翅大鵬全力掄轉神棍,連綿的棒影好似盾牌,護在身前。

司命毫不猶豫,再次召喚出日晷,纖白的月影極速擴張開來。

但他們都歷經了長時間的戰鬥,猝不及防之下,哪裏敵得過九靈元聖百年的謀劃。

司命曾經預想過,若是其餘妖王出手,她是否有能力在兩位五道巅峰中逃脫。當初她自認有就成把握,但此刻,她發現自己遠遠低估了九靈元聖,他比金翅大鵬的強大,何止一點半點?

乓!乓!

兩道撞擊聲同時發出。

鐵棒振鳴,露出了尖嘴猴腮的臉,險些被打回原型。日晷則因為已用過一次,此次出手,實力大打折扣,也被獅吼震碎。

聲波無形,卻是摧垮肉身的重拳,哪怕神袍緩沖了許多力量,司命依舊喉嚨口一甜,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九靈元聖坐如石佛,其餘八首開始吞噬。

司命與金翅大鵬無法逃脫,身影被紛紛拽回。

司命運轉權柄苦苦抵抗,她伸出手,打算重新凝結一劍,将這天羅地網斬破。

但她什麽也抓不到。

她的四周,風與雲,雷與火,所有的物質與元素皆被抽空,唯剩她孤身一人還在苦苦支撐。

沒有劍并非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周圍的靈氣也被吸納一空。

沒有了靈氣的補給,她的氣海真的浩瀚如海,在這般急劇的消耗之下,也遲早被蒸幹。

九靈元聖積攢百年的一吐一納,爆發出的山海之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金翅大鵬靠着這根曾經的定海神針強撐着,但此處并非大海,洶湧的暗流卻是源源不斷,他與如意烏鐵神棍本就不夠默契,此刻巨大的力量壓迫下,他骨骼斷裂之聲時不時地響起,手中的神棍亦在被飛快地打回原型。

九靈元聖此刻專注于吞噬,屹然不動。

寧長久已至流沙江外,他看着這頭遠比自己強大的妖王的背影,二話不說,徑直向着他的後背狂奔而去,用盡全力,想要做些什麽,制止他的下一步動作。

修羅金身附體,天谕劍經的必殺之式轉瞬凝成,他踏破江面,幻想着手中有一柄劍,一柄天下獨一無二的劍。

金烏撕裂夜色,閃電般照亮九靈元聖的後背,寧長久帶着這樣的信念,狂奔過河,用盡了渾身的力氣,高高躍起,直至與九靈元聖齊平,然後将手中之劍向着九靈元聖的後頸刺去。

這是他巅峰的一劍,本該精彩絕倫。

可兩人的境界差距實在太大。

嗡然一聲低鳴。

寧長久意念凝成的劍停在了他的後頸之前,獅子炸起的鬃毛卻更似無數把劍,将他的劍光頃刻吞噬,劍風迎面而來,萬劍反噬身軀,寧長久的修羅之體被瞬間洞穿,鮮血狂飛。

疼痛感鑽入血肉,刺激得渾身顫栗,寧長久眼睜睜看着自己心随意至的一劍被抹去,心如刀絞。

劇痛之中,他擡起頭,看了一眼上方。

上空,歷經了死戰的司命與金翅大鵬也難以支撐,身軀流星般朝着九靈元聖的大口墜下。

寧長久咬緊牙關,劍雖已盡,但他猛地伸地伸出手掌,繼續向着九靈元聖的後頸刺去。

如劍的鬃毛洞穿掌背。

以他現在的修為,想要打破九靈元聖的防守,難如登天,他想到了鈴铛一事,想要開口,可獅吼中,所有的聲音都被吞沒,他也不例外。

寧長久盯着司命下墜的身影。

他忍不住戰栗起來……這是比自身死亡更恐怖的事情,正如當初襄兒受制于白骨夫人,陸嫁嫁與九嬰戰得渾身是血。

他無法忍受這種過程。

體內,道古純陽神卷再度燃燒起來,他的血液跟着沸騰了,他沒有用任何的招式,而是以身軀為劍,直接撞向了九靈元聖鬃毛化作的萬劍。

九靈元聖能感知到,甚至生出了一絲後生可畏的情緒,但他更清楚,這依舊是無濟于事的沖動之舉。他并未理會寧長久。

金翅大鵬率先落下,他被九靈元聖的大口吞噬,獠牙合閉,骨頭斷裂之聲如萬千爆竹同時炸響。

司命緊随其後。

她的權柄不停發動着,身影在層層疊疊的宇中穿梭,卻無法阻攔被吞噬的過程。

司命不再試圖去攔。

她盯着九靈元聖,幹脆借助他的吞噬之力,也以身為劍,斬向了九靈元聖的巨口。這一幕,與當初白夫人殘軀化劍斬城有異曲同工之處,只是兩者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語。

司命做此破釜沉舟的抉擇之後,九靈元聖神色微驚,他亦不敢冒險,司命臨近之時,他主動出拳砸向那道銀光,想要将其截下,打廢之後再吞入腹中。

砰然一聲巨響。

兩者相撞。

周圍的一切被瞬間掀翻,樹木河流山石,所見的一切皆被擊得粉碎,平坦開闊的戰場被瞬間打掃了出來。

司命與他對了一拳。

九靈元聖的身軀不停晃動,好似山岳欲塌,司命的身影則也被撞飛出去,倒飛百丈才堪堪立定。

先前的撞擊裏,寧長久也被震回了流沙河中,他從泥濘的河床上起身,被震得倒流的河水重新卷了回來,将他身軀淹沒,一整日奔波本就疲憊,此刻力量枯竭,他身軀不穩,險些被水流沖倒。

他從水流中艱難地拔起身子時,九靈元聖九首已齊齊對準司命的所在,第二聲吼正欲發作。

忽然間,一道金光閃過,直愣愣地砸向九靈元聖的頭頂。

如意烏鐵神棍!

随着河水倒流而回的,竟還有金翅大鵬的身影,他持棍而出,殘缺的大日佛國圖和陽凰蒼羽劍一同斬落!

九靈元聖神色微異,他幡然醒悟,方才自己吃掉的,原來只是金翅大鵬的身外身,他的真身悄然潛入水中,在自己全神貫注之時,猝然發動襲擊。

金翅大鵬受傷再重,也是與九靈元聖并稱于世的四大妖王之一,他盛怒之下雷霆萬軍的開山一棒,哪怕是九靈元聖也沒有選擇硬接。

他打開了聖器鐵傘。

鐵棒撞上鐵傘,玄鐵的傘架一齊震顫,鋼鐵的鳴聲中,數捧金焰在棒與傘之間炸開,成了漆暗世界唯一耀目的光。

交鋒之間,九靈元聖狠砸一拳,正中大鵬妖聖的胸口,金翅大鵬振着殘翼,身軀在空中翻了幾聲,踉跄停住,他身負重傷,手中的神鐵也黯然失輝。

金翅大鵬艱難爬起,盯着九靈元聖,駭聲發問:“你竟……瞞了我這麽久?”

九靈元聖擡起了傘,露出了獅子威嚴的面孔,這張臉在暴雨的洗刷下猶如澆着鋼鐵。

九靈元聖沉聲道:“萬妖城将塌,聖人将死,你們沒有頹喪無為,我可不願奉陪!你自成佛國的說法不過癡人說夢,哪怕成了也于大事無補,萬妖女王更是為情所困,白日做夢,泱泱妖族凋敝至此,我如何能不心痛?你就安心去死吧,死了以後,我們權柄交融,成為比饕餮更強數倍的存在,殺柯問舟,破中土八十一城,再重演五百年前之壯舉,打他個天翻地覆!”

金翅大鵬沒有理會他振聾發聩的說辭,他死死捏着棒,忽然笑了起來,道:“原來如此……原來你才是那個野心最大的人!原來你一直在等我出手,和她打得兩敗俱傷……”

九靈元聖看着他,也看着黑暗更遠處,正在悄悄蓄勢的銀發女子。

他不願再廢話,再次開口。

第一聲獅吼最為強勁,吞了半天雲朵,這第二聲獅吼哪怕稍遜,也将是令得天地變色之力。

正當他要發聲之時,有什麽東西從身後抛了過來……似是暗器。

九靈元聖一把将其捏住,攤開一看,竟是一枚鈴铛。

流沙河裏,寧長久從泥沙紅拔起身子,他的白衣被沙水灌透,将身軀都壓得佝偻,他抛出了這枚鈴铛,希望借此稍亂他的心神。

九靈元聖看着鈴铛,露出了剎那的緬懷之色。

“鎮海靈龜……它竟然還活着啊。”九靈元聖嘆了口氣,道:“多謝傳回這個消息,總能讓我稍稍心安。”

九靈元聖如是說着,将手中鈴铛捏成了粉碎。

故友活着雖好,但過往卻無可留念的,他不願分神去消解這種情緒。

鈴铛碎裂之際,第二聲獅吼已經炸開。

九靈元聖九首之中有七個對準了司命。

他知道,這個來歷不明的神秘女子,遠比金翅大鵬更難對付。

方才,司命原本是有逃跑的機會的,但她的驕傲不允許她後撤。這不是和寧長久的爾虞我詐,而是力量的正面對抗,她豈能允許自己在凡間的人與妖面前卻步!

獅吼将她瞬間籠罩。

司命知道,九靈元聖雖強,但他能到此刻這般地步,主要是靠百年的厚積薄發,他的吼聲必然也會再而衰,三而竭,等撐過之後,她若還有力量周旋,她是有反敗為勝的信心的。

但九靈元聖也沒給她喘息之機。

獅吼聲爆發的同時,他巨大的拳腳也化作連綿不斷的影,一記記揮砸過去,打得空氣撕裂,巨響不斷。

平原開闊,司命無處躲藏,持握虛劍,封擋殺伐,與他硬碰硬對抗。

短暫的交鋒之後,本就力竭的司命落了下風。

寧長久立在沙河中,看着前方閃爍的光與影,他低着頭,身軀的劇痛也憤怒化作體內的火苗,一朵朵攢簇了起來,他的紫府和氣海被瞬間照亮——道古純陽神卷燒了起來!

寧長久感覺到了……那熟悉的力量,那他前世曾擁有過,如今一直在尋回的力量。

九靈元聖察覺到身後的異樣,其中一首轉回,看了一眼。

在寧長久距離那個境界不過一線之時,獅吼聲再起,硬生生打斷了他的明悟。

前方,司命也難以為繼。

她四面楚歌,身軀的力量逼近極限,她知道不能再拖,調動了最後的力氣。殺神般的女子身側,電弧閃爍,照得她眉眼淡金,她伸出了手,一柄泥劍在掌中凝成。

她以不染纖塵自居,但此刻,她的身影如堕入煉獄的魔頭,拎着污濁的長劍,身軀一閃,化作了極速穿梭的冷刃,向着九靈元聖的所在切了過去。

九靈元聖神色凝重,他同樣調動所有的力量回守。

這般石破天驚的爆炸聲,已不知是第幾次響起了。

餘音斷絕。

九靈元聖的法身塌陷,他的肉身布滿了百道傷痕,他張開獅口,其間所見的,也是鮮血和斷牙。

但司命同樣用盡全力,她的身軀再被彈飛,砸入了泥濘的河床裏,昏迷了過去。

九靈元聖喘着粗氣……這個神秘的女人強大,還是出乎了他最初的預料,但也正是如此,吞噬之後,才能令他真正擁有并肩神明的力量。

他張開血淋淋的口,準備做第三聲獅吼。

無人再有再戰之力。

正當一切皆要塵埃落定之時,又一聲獅吼突兀響起。

那不是九靈元聖的吼叫。

它如此洪亮,與九靈元聖的低沉威嚴截然不同。

但九靈元聖的第三聲獅吼,便這樣硬生生被壓了下去!

九靈元聖霍然轉頭。

流沙河上,不知何時立着一個雪白的身影!

白影刺目。

他起初在流沙河的第一道彎,一個眨眼間來到了第二道,再一個眨眼間更來到了寧長久的身後。

男子白衣白發,甚至眉也是白的,他面容平靜,骨骼分明,看着不近人情。

他看了一眼寧長久,嘆了口氣,道:“明明只差一線,實在可惜。”

寧長久半身皆傷,在江流中載沉載浮。他知道有人來了,他甚至知道來者是誰,但他沒有去看,而是始終盯着司命先前陷入河中的位置。

九靈元聖看着這白衣白發的男子,道:“白澤,你還是來了。”

白澤道:“嗯,我來了。”

九靈元聖道:“你不該來的。”

白澤到:“師命難違。”

九靈元聖道:“當年你還求學于我,現在要欺師滅祖麽?”

白澤道:“我早已另有師承。”

九靈元聖道:“你有自信能勝得過我?”

白澤嘆了口氣,道:“過往師尊總讓我沉默寡言,想來也是為了今天……不吐不快。”

白澤這樣說着,一只九尾白獅的法相在身後拱起,如江流中捧出的大月。

雙獅對峙。

劍拔弩張之勢才起,寧長久鉚足了身體裏積攢的力量,猛地一躍,跳入了原本擋在九靈元聖身後的半截江流裏。

他猛地紮入了水中,金瞳睜開,掃視河床。

無數破碎的螺與貝砸上面門,他循着記憶中的位置,瘋狂下掠。流沙河的江底,一個巨大的沙窟窿裏,司命的身影緩緩浮現,寧長久心跳加劇,他不敢眨眼,盯着司命在渾濁水中依舊纖塵不染的臉,猛地紮了上去,雙手刨開泥沙,一把将她挖出,抱住。

司命似有感知,她的手臂也順着水流擡起,環住了身前之人。

寧長久抱着她,無比心安,他也沒了多餘的力氣,只死死将懷中的女子鉗住,兩人這樣抱着,沒有任何掙紮,順着流沙河的水勢向着下游沖去。

……

時間過去了很久。

烏雲壓頂的緣故,寧長久也看不清現在是什麽時辰,他抱着司命的身軀,緩緩從亂石灘上立了起來,周圍漆黑一片,渺無塵煙。

寧長久沒有來過這裏。

他也并不關心這是何處了。

他輕輕掙開了司命的懷抱,懷中的女子力量用盡,尚在昏睡,他擰幹了自己的衣袖,為她擦幹了臉,然後一言不發地抱起她濕漉漉的身軀,背在背上。

河水邊多是空曠的石灘,太容易被發現足跡。

寧長久要尋一個庇護之處為她療傷。

先前那個被九靈元聖稱為白澤的,是他的六師兄。

他不知道師兄為何會來,也不确定他能不能勝過這頭萬妖城的最強之妖。

他此刻渾身冰冷,昏聩的困意時不時地湧上心頭,那是無形的、不可阻擋的劍,要将他随時擊潰。

但他感受着背上的重量,不敢放松腳步。

幸運的是,他很快找到了一處還算幹燥的山洞,他将洞中僅有的幾只蝙蝠盡數殺死,将司命放在了石壁上。

他褪下司命的神袍,運轉為數不多的時間權柄,替她将最重的幾處傷勢做了簡單的處理,他不停地咳嗽着,實在使不上權柄之力了,他将司命的衣袍擰幹,用劍火燒得幹燥了些,重新為女子穿上。

司命的眼皮顫動着,哪怕昏迷,她也還在承受着痛苦。

與九靈元聖的一戰太過兇險,若非她在夢中補全了劍招的缺漏,否則有可能真的被對方徹底擊潰。

寧長久坐在身邊,調養傷勢。他看着外面的暴雨,靜靜地守着她。

大約又過了一個時辰,司命睫羽顫動,終于緩緩醒來。

寧長久擁着她,讓她不要亂動,他看着司命毫無血色的臉,許多關切的話語尚在喉嚨口,卻聽司命蛾眉輕蹙,玉唇翕動,聲音略微沙啞地警告道:“小……心、”

哐當!

雷電劈落,照得洞窟一明。

寧長久盯着地面,毛骨悚然。

方才閃光之時,他在地面上,又看到了一個猙獰的身影。

寧長久緩緩回頭。

洞窟門口,一個伛偻的影子屈着,對方同樣傷痕累累,他半跪在地,緩緩擡頭,露出了只剩半張紅鴉面具的臉。

“金烏……我終于找到你了啊。”

正是金翅大鵬。

第 348 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夜,樹影婆娑,月光透過樹葉的空隙斑駁的灑在大地上。

沒人能夠注意到此時身在暗處的兩人一獸。

“你妹妹什麽時候才能到?”

這是自己師父今天晚上第三十八次催自己了,頻率大概是一分鐘一次。

按理來說,很多的高手都是能夠沉得住氣的,但是偏偏趙震天的師父沒有一副高手樣。

“我和妹妹約定了12點鐘在這裏見面,這不是還有十幾分鐘呢,師父再等等。”

與此同時,秦凡和趙婷婷已經在林子裏面掩藏氣息趴了很久。

他們是提前兩個小時來的,為的就是等着看看趙震天這家夥到底有什麽陰謀。

看着趙震天身旁的那個男子,秦凡下意識的就覺得這個男子不簡單。

肯定不簡單。

如果這個男人站在秦凡的對立面的話,秦凡表示有點難受。

如果是前世的他,對于這種小喽啰自然不當一回事,但是今生的他現在連築基境界都還沒有到,這是一個練氣的修士渣渣。

看到男子衣服上的标志,明顯就是古武界裏面的人,相對應的實力絕對築基往上。

現在的秦凡,想要正面硬剛幾乎是不可能的。

“你認識你哥旁邊的那個人是誰嗎?”

秦凡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對着身旁的趙婷婷問着。

這附近有他布置的結界,雖然現在真氣稀少,但是前世的一些能力還是記得,布下結界阻擋自己的靈力外洩,從而讓那個男子察覺不到,自己一直都在這裏趴着。

當然,這個結界的作用自然也包括了隔音。

“沒見過,不過聽我哥提起過他的師父。”

趙婷婷的眼睛也一直看着場中的動靜,想來那個站在自己哥哥身旁的男人,應該就是哥哥的師父了。

沒想到這麽年輕就能當別人的師父。

想到這裏,趙婷婷又看了看一直趴在自己身旁的秦凡。

這男人的實力也十分強大,如果當一些小輩的徒弟,很多人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你覺得那個男人很強是嗎?”

趙婷婷開口,就連是他也感受到了秦凡的不自信,一向高傲的秦凡居然在這裏敗下陣來。

秦凡沒有打算回複這個女人。

一個爐鼎而已,不用知道這麽多。

倒是這個女人真的是不會說話,可能以後是要多加訓練了。

“十二點了,咱們走吧。”

秦凡看了看手機,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就從草叢裏面站起來了身子。

“哈喽。”

秦凡非常自然的打招呼,好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

趙婷婷對秦凡這種自來熟的性格十分敬佩。

那男子在看見突然從草叢當中冒出來的秦凡之後,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當看見秦凡沖着自己打招呼之後,也不甘心落了自己的氣勢,擡手對着秦凡招了招手。

“道友。”

兩人不約而同的都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同時箍住對方的手。

“不知道你們今天找她有什麽事嗎”

秦凡說着,就把站在自己身後的趙婷婷推了出來。

現在氣氛有些尴尬了,需要聊點正事,緩解一下場面。

看場中現在這個樣子,不出意外的話,這兩個人是打算把秦凡留在這裏。

然而秦凡現在敢自己站出來,一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對面的兩個人在對視了一眼之後,都同時搖了搖頭。

點子紮手。

“我就是想我妹妹了,想和她說幾句話而已,秦大少爺應該沒問題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服個軟怎麽了,只要不丢了自己的性命就行。

秦凡聽到了趙震天的話,微微颔首表示自己懂了,接下來就好像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還不知道道友你怎麽稱呼。”

秦凡笑眯眯的,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詭異,看得一旁的趙婷婷毛骨悚然。

好像自從和秦凡認識以來,她從來沒有看見這個男人真正笑起來過,現在居然能夠擺出一副和善的樣子,可以看出此時的秦凡有多大的心理壓力。

現在的兩人都在互相試探,他們都很清楚對方的意圖。

等到試探清楚之後,必須要做到一擊致命。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秦凡擡頭,看着月亮上面的斑駁,心中還在思考着如何破解今天的這個局。

這個男人他好像打不過,這才是最尴尬的問題。

如果今天能夠全身而退,就這樣和和氣氣的自然是更好。

萬一被這個男人發現他秦凡充大尾巴狼,自己絕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在下李道明,道友你呢?”

“秦凡。”

聽到秦凡開口之後,李道明有一瞬間的恍惚,想到了曾經的一個天才人物,一個讓群星都黯淡的絕頂天才。

那個人他曾經遠遠的看過一眼,現在想來,身高和體型好像都與面前的這個秦凡有些相像。

才剛剛想到這裏,男子就趕緊搖了搖頭。

明顯這個設想不成立,那個男人太強了,而眼前的這個,不過蝼蟻一只!

“怎麽辦?”

趙婷婷走上前拉了拉,雙手不自覺的抱住了秦凡的胳膊,手指捅了捅秦凡腰間的軟肉。

聲音響起,很輕,很小,小到只有秦凡一個人能夠聽見。

秦凡輕輕笑着,沒有說話。

現在他說任何一句話,都很有可能暴露出現在實力不夠而産生的心虛。

到那時候,被面前這個精似鬼猴的男人抓住破綻就不好了。

握住趙婷婷的手,秦凡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現在就算擔心也沒有用了。

儲物戒裏面還有一尊石像,石象裏面還有一個空間。

最可惜的就是秦凡現在還沒有完全掌握這個東西,不能夠随意控制他人的進出,不然眼前這個局面也就一點都不用擔心了,随随便便就可以解決。

在仔細想一想,能不能他秦凡先進去伏擊這些人?

亦或者是這些人看見秦凡進去之後,害怕秦凡的伏擊,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出來。

都有可能,不過秦凡感覺還是第二個可能的可能性更大。

這個小師父很聰明,所以決然不會拿自己的生命涉險。

還有別的破解方法嗎?

沒有。

第 345 章 大小姐得到了依靠

啊,為什麽會感覺手腕是如此的灼熱?

為什麽,心中是如此的洶湧澎湃。

為什麽明明心裏很開心,眼淚卻止不住的往下掉?

大小姐不由自主的跟着彥真輝的腳步,眼神卻始終無法從他的背上移開。

爺爺的管家試圖阻止,結果卻被他輕描淡寫推開。

他帶着自己,做了自己想做卻又不敢做的事情。

跑了不知多久,大小姐明顯感覺得到,彥真輝的腳步放慢了。

接着就看到他轉過頭:“累了吧?你呀,平時應該多注意鍛煉身體。”

大小姐臉色羞紅,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手腕依舊被他握着,那種安寧舒心的感覺,讓大小姐無法割舍。

神啊,請讓他千萬不要松開我的手啊!

可能是神明也都聽到了她的祈禱,彥真輝的确沒有放開她的手。

但九條紗矢華心中又忍不住開始擔憂起來。

正是因為執掌過九條財閥,她才更加清楚,財閥在島國到底有多麽可怕。

彥真輝做出了自己想做,但是卻又沒敢做的事情,那之後的後果呢?

哪怕他身為上國人,父親還是駐軍高層,所需要面臨的壓力也應該不會太小。

“真輝……你怎麽就不考慮一下後果呢?”

想到這裏,九條紗矢華就忍不住埋怨了起來。

彥真輝只是輕輕一笑。

當時他的确沒有考慮過後果,看到九條紗矢華猶豫再三,最終卻不敢反抗的樣子,彥真輝就忍不住做出了沖動的選擇。

在他的印象裏,九條紗矢華一直都是一個堅強而又果斷的女孩,像剛才那樣猶猶豫豫又充滿了畏懼的樣子,根本就不像是她。

“真是的,你知道我爺爺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嗎?”

“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不管,但是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剛才你已經不像你了。”

九條紗矢華笑了起來,眼神中滿是愉悅:“吶,在你的眼裏,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你呀!你是個勇敢又堅強的女孩子,不論做什麽事情都很果斷,當然很多時候你也會亂來,讓我非常困擾,但我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性格。”

九條紗矢華頓時心頭小鹿亂撞,他居然說喜歡我?

就為了這三個字,自己也不該再有所畏懼了。

哪怕是爺爺又如何?

時代已經變了,他的身體也很差,想要重新把財閥掌握在自己手裏,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何況這段時間以來執掌九條財閥,她并不是什麽都沒做過。

想到這裏,九條紗矢華不由得緊緊握住了彥真輝的手。

他的手很大,充滿了力量感,也同樣影響到了九條紗矢華。

大小姐知道,他其實在很多時候會有些沖動,但她內心已經有了決定,哪怕自己的爺爺可能會想辦法報複,她也一定會阻止。

大不了跟爺爺鬥一鬥,看看誰對財閥的掌控力更高!

心中打定了主意,九條紗矢華立刻就感覺渾身一松,之前的緊張和不安,瞬間消失不見。

“真輝,我們去參拜吧。”

“嗯,我先把定位給他們發一下。”

兩人手牽手,走進了神社。

今天是初一,來進行初詣的游客非常多,倆人排着隊,先挂上繪馬,表達了對新年的祈願,然後才是參拜。

彥真輝的動作有些漫不經心,祈願的動作也不标準。

不過看在九條紗矢華的眼中,卻感覺到了他身上的灑脫。

那種萬物不萦于心的感覺,一般人身上真的很少有。

“你許了什麽願?”大小姐笑眯眯的問。

“希望新年能夠心想事成吧!你呢?”

“秘密!”大小姐輕笑着豎起手指,接着開朗的笑了起來。

短暫的獨處時光,總是消失的如此之快,剛說了幾句話,古河姐弟、近江由衣、東山奈奈和茅野愛等人就都到了。

東山奈奈還是那樣咋咋呼呼:“哇,好多人啊!”

“你呀,就別在這裏耍寶了,我們先去參拜吧。”

白石千早也不知什麽時候跟了上來,站在了大小姐身後:“大小姐。”

“知道了。”

兩人心意相通,雖然只是短短一個稱呼,卻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這一天,大小姐體會到了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生活。

腦子裏什麽也不想,只是開心地跟喜歡的人在一起,那種單純的快樂,讓她欲罷不能。

只可惜,古河凜才是彥真輝心中最在意的那個人。

雖然之前因為九條國城的管家跳出來,給大小姐制造了和他獨處的機會,但在這之後,彥真輝幾乎跟古河凜形影不離。

大小姐內心有些嫉妒,卻也知道,自己目前的确還比不上古河凜。

不過她有信心,正妻的地位是自己的。

新年初詣參拜之後,還有一些島國的傳統過年節目,不過彥真輝都沒什麽興趣參加。

島國的新年氣氛,持續時間沒有上過那麽長,幾天之後,該工作的就要繼續工作了。

古河凜在新年三天後,就開始重新投入到緊張的複習中。

彥真輝也把近江居酒屋的事情稍微放了放,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給古河凜進行補習上。

島國這邊也有模拟考試,尤其是一些私塾進行的模拟考試,非常具有參考性。

古河凜的成績提升很大,但是想要進入一所好大學,依舊還是非常困難。

新年假期結束之後,偶爾也能看到街頭和電視廣告上給參加高考的學生加油打氣的,這種應援文化,在島國非常盛行。

而劇組那邊,随着大家陸陸續續的回歸,也開始進入了正式籌備階段。

劇組骨幹成員還是宮武大日等人,又增添了一些新人,都是那種有實力,人品方面也值得相信的家夥。

元旦期間,《四月是你的謊言》在上國的表現有些出人意料。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四月是你的謊言》這種青春校園戀愛電影,沒辦法在競争激烈的元旦檔拿到好的票房。

但實際上并不是如此,《四月是你的謊言》雖然沒有再次拿到周票房冠軍,但卻依舊豪取2.1億的票房,占據票房榜第三位。

島國這邊有不少媒體在關注着《四月是你的謊言》,并且進行着跟蹤報道。

之前各種譏諷、質疑彥真輝的言論,現在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得知彥真輝的新電影正在招募演員,整個島國演藝圈都震動了起來。

第 358 章 失而複得

這是哪兒?黑乎乎的,冷飕飕的,廣闊無垠,無邊無際,天哪!她這是下了陰曹地獄了嗎?

古月華覺得渾身寒冷的要命,她伸手環抱在胸前。這次發現自己渾身上下都是濕淋淋的,就連披風也已經不見了。

腳邊有河水一拍一拍的打着她的腳尖,發出了嘩嘩的聲音來,古月華慢慢的轉過頭來,這才發現自己是坐在一挑寬大無比的大河邊上,身邊是湍急的河水,身下,是濕漉漉的淺灘,四周,是灰蒙蒙的夜色,而東方,已經慢慢的亮出了魚肚白。

這是哪兒?為什麽她覺得到處都很陌生?

心裏面,唯有母親拎着飯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最為清楚。

古月華慢慢的從地上站起身來。這時候,她才發覺自己的兩條腿冷的要命,也疼的要命,她幾乎立刻想坐回去,但卻還是忍住了。

不!她必須要找一個避風的地方,将身上的衣裳都弄幹了,不然,繼續坐在這裏,她就只有等死了!

但在這之前,她必須要先弄清楚,她為什麽會在這裏?

古月華深深的皺着眉頭,她想了好一會兒,腦海中才漸漸的理清了思路。

她記得,她是因為今日不想看見回門的那兩個人,所以才懇求了錦安候讓她上青雲庵來轉一轉,名義上說是為錦安候夫人考察地點。也能糊弄住出宮的那兩個人,這是最好的借口。

可是沒想到,在上山的路途中,她們遭遇了埋伏……

逃!一路的潛逃!

最後,被逼無奈,她拉着琉璃與茗香,三個人從斷崖上跳了下去!

然後,她就出現在這裏了,命大福大的沒有摔死,也沒有淹死!

可是,關于那一場夢境,古月華卻是記得清清楚楚。

那真實的,就好似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古月華立刻就糊塗了。在她昏迷之時,那個夢境,是她穿越之前發生的事情麽?可是也不對,她在那個夢境裏清楚的記得着趙靖西的名字。她也記得,自己說過喜歡他。

這絕對,不是穿越前的事情。

古月華想的頭都要炸了!

她搖搖頭,拒絕自己再去想下去,而是站起身來準備找個避風之所,雙腿沉重的像是灌滿了鉛,就連雙臂,也是隐隐的傳來一陣痛感。

古月華心中立刻湧上不好的預感來,她慢慢撸起左手的衣袖,果然看到,之前被玉髓膏所治好的傷又複發了。

一整條胳膊。都是紅彤彤的,一碰皮膚就破,痛若焦灼。

另一條胳膊也是一樣。

古月華登時苦笑起來,直到看到眼前這些傷,她這才相信,剛剛的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個夢境而已!

也或者,她是因為太想念從前的家人了,所以才會做那個夢境?

一定是這樣的!不然她怎麽會在夢境裏想起趙靖西來?

古月華登時失笑。

對了,她們是三個人一起掉下來的,那麽琉璃呢?茗香呢?古月華轉過了頭去,瘋狂的開始在河岸堤上尋找了起來。

即使雙腿猶如灌滿了鉛,沉重的擡都擡不起來,她也依舊毫不遲疑的挪動着雙腿,一步一步的朝前走去。

這是身體透支到極致的表現。

古月華她們先是在樹林裏奔走了幾個時辰,緊跟着又落下懸崖,被水沖了大半夜,沒有得到過一絲休息,沒有吃過一口溫暖的食物,好容易才擱淺在這裏,本身就已經累到不行了,如何還能有功夫去尋別人?

最最重要的是,這是茫茫冬夜,寒冷刺骨。一般人在野外呆半天都受不了,更何況是她們?

更何況,古月華自己還滿身是傷。

在堅持行走了十幾步之後,古月華終于支撐不住猛的摔倒在地!因為倦急,她終于還是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在她身邊一丈遠的地方,潮水慢慢的退了下去。

……

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

水中奮力的尋找了一夜,趙靖西的體力已經透支,心中也已經累極,可他依舊猶如上了發條的鐘表一樣,努力的一步步行走,絕不肯停下來。上投引劃。

一夜的功夫,親兵們從斷崖開始,一寸一寸的往下游尋找,到天亮時分,已經尋找了整整十裏的路程。

可是古月華與琉璃依舊蹤影皆無,目前為止,她們也就只找尋到了茗香的屍體。

有的人,心中已經漸漸的開始打退堂了,因為大家都覺得,經過了這麽寒冷刺骨的一夜,那兩個弱女子,九成九是活不了了。

但趙靖西絕不放棄,他心中一直堅定的認為,古月華還活着!她肯定是在某一個地方受苦,正等待着他的救贖,他怎麽能停下來呢?

天亮之後,趙靖西吩咐一半的人停下來休息吃幹糧補充能量,另一部分人跟着他下水繼續找人。

“王爺!您休息一下吧!”墨雲焦急道:“昨夜您趕了十公裏的路程,還經歷過了那麽一場厮殺,整整一夜未眠!再這樣下去,你會累垮的!”

趙靖西充耳不聞,他只是伸手一把拽過一個親衛身上綁着的水袋,擰開塞子仰頭咕咚咕咚猛慣十幾口,将水袋仍還給親兵,便大踏步的朝着下游游去!

墨雲無法,只好點人手快速的跟了上去。王爺都已經這樣了,他們怎麽能不跟在他身邊保護他?

當然,他也絕不會放棄尋找古家二小姐也就是了,那是他未來的女主子呢!還沒等到跟王爺成親,怎麽能死呢?

即使是尋找了一夜,衆人依舊精神氣兒十足,由于天亮了,不用點火把來照明,衆人尋找的速度又加快了不少。

半個時辰之後。

搜尋的隊伍又往前行走了不少。

忽然之間,行走在最前面的一個親兵指着不遠處的淺灘猛的尖叫起來:“在這裏!找到了!找到了!”

在他身後十丈遠的趙靖西聞言,立刻精神一振,他幾乎是飛身奔過來的,一眼便看到沙灘上躺了一個女子,看那身形樣貌,确定是古月華無疑!

“華兒!”他毫不猶豫的便奔了過去!

其餘侍衛想跟,卻被墨雲全都給攔了下來,他還給最先發現的那個親兵使了眼色,讓他也退了下來。

衆人退後三丈遠,全都扭開了頭。

趙靖西蹲下身來,慢慢将背朝上躺在那裏的少女翻過身來,拂開濕漉漉搭在臉頰上的頭發與泥土,他的眼睛裏陡然放出極大的光亮來!

是華兒沒錯!

是他的華兒!失而複得的喜悅讓趙靖西猛的一下子伸手,将古月華緊緊的攬入了自己的懷裏!眼中激動的落下淚來。

太好了!

墨雲等在遠處看到趙靖西一個大男人竟然會激動的流下眼淚來,都十分的震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再說眼前的人可是靖王殿下!

他嚣張可以,跋扈可以,甚至所有人都見過他臉上肆意張揚的笑容,可這世間并沒有人看見過他流淚。

沒想到,今日他們竟然看見了這一幕!

墨雲回過頭來,看見所有親兵都是一副見鬼了的模樣,他輕咳一聲,狠狠的瞪了所有人一眼,冷冷道:“誰要是敢将王爺哭泣的事情說出去,殺無赦!”

“知道了,墨參将!”衆人心中一驚,都立刻低下頭去。

墨雲不自在道:“我這樣說,也是為你們好,王爺頂頂不喜歡別人在他背後議論他,要是被他發現了,那就是一個死!”

衆人連連稱是。

趙靖西并沒有發現這一幕,他只是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喜悅當中不可自拔,他緊緊的抱着懷中的女子,不停的呼喚着她的名字,試圖将她喚醒,可惜,古月華無動于衷。

趙靖西這才發現自己驚喜過了頭,還沒看看懷中人兒到底是不是還活着!

這一震驚之下,他才發覺,懷中女子的身體很是冰涼。

趙靖西的瞳孔猛的一縮,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去,探到了古月華的鼻子下。

有微弱的呼吸。

還活着!

趙靖西重新将懷中女子抱緊了,用自己的體溫溫暖着她,眼淚不停的落下來,這一起一落的差距太大,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好久之後,他才猛的轉過身來,對着墨雲大聲喊道:“去!快将本王的披風拿來!”

墨雲早料到他會如此吩咐,早就捧着披風在一旁等着了,聽聞此言,立刻狗腿子似的捧着衣裳便送了過來。

古月華身上的衣裳都濕透了,但趙靖西已經将她全都攬進了自己懷裏,旁人根本就什麽都看不到。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趙靖西自己渾身也是濕漉漉的,他下水找人找了一夜,能不濕麽?

“王爺!給!”墨雲笑嘻嘻的将毛巾遞給了趙靖西,看着他将古月華全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笑着問道:“王爺,二小姐現在已經找到了,咱們是不是應該打道回府?”

“不用!”趙靖西頭也不擡的道:“繼續尋找。”

“啊?”墨雲登時吃驚了,二小姐不是已經找到了麽?

趙靖西淡淡道:“雲朵說了,應該還有一個丫頭随着華兒跌落下來,目前生死未蔔,你們一定要盡力尋找!”說着,他深深的嘆息一口氣,道:“務必要找到活着的人,不然的話,經過此事,她身邊得用的親信全都被一網打盡,她不定還得要傷心成個什麽樣子?”

說着,他便抱着古月華轉身,大踏步的朝着下游走去。前方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村落,看樣子,他是準備先帶着人去那邊休養。

“是!王爺!”墨雲瞧着他離開的背影,立刻吩咐幾個侍衛跟上去,然後認命的帶着人繼續的往下游找去。

“對了,通知紫衣下來,王爺一個男子,肯定不好伺候古二小姐,讓她來幫忙!”墨雲立刻對着身邊的侍衛吩咐道。

昨夜,紫衣并未下來斷崖,她負責在山林裏搜羅落網之魚,順便也清理一下己方戰死之人,昨夜也是一夜未眠。

“墨參将,王爺與古家小姐都那般親密了,還用得着讓別人伺候麽?”侍衛堆裏有人擠眉弄眼道。

墨雲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他走過去,對着那調侃的侍衛照臉就是幾個巴掌,噼裏啪啦的巴掌聲幾乎震驚住了每一個人。

“你們給我記者!不該說的話決不能亂說!”墨雲冷冷道:“雖然古家二小姐遲早是咱們的王妃,可是在她還沒與王爺成親!你們都注意點!管住自己的嘴巴!倘若我再聽到有任何一個人議論,立刻就地斬殺!”

“是!墨參将!”衆人聽了這番警告,都是又驚又怕,再也沒有一個人敢發出什麽議論聲了。尤其是被打的那一個侍衛,早已經吓的慘無人色了。

墨雲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念在你昨夜也是辛苦之極的找人份上,今日之時就算了!”

“謝墨參将!”那人如聞大赦,忙不疊點頭道:“屬下再也不敢議論一個字了!”

“我還沒說完呢!”墨雲瞪他一眼道:“此事要是被王爺知曉,你小子恐怕此時早就已經腦袋搬家了,我雖然饒了你,但是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回去領二十軍棍!”

“是!墨參将!”那侍衛聽說還要打軍棍,表情立刻變的苦哈哈的。

“是脫了褲子打!”墨雲再一次的補充道。

“啊?別介啊!”聽了這話,那侍衛的一張臉簡直皺做一團。

旁邊其餘侍衛全都哈哈大笑起來,至此,再無人敢議論一個字。

這邊的動靜趙靖西絲毫也不理會,他懷抱着古月華,一路帶着她出了河灘,往村莊走去。

由于他的樣貌太過顯眼,再加上身後還跟了好幾個背着大刀的侍衛,個個孔武有力,因此一進村莊,便吓的村民們個個閉門不出,以為來了強盜。

這讓趙靖西十分納悶,他只是想要借一間房屋,讓古月華将身上那身濕漉漉的衣裳換下來,然後再喝一碗熱騰騰的濃湯而已,并不想做什麽,怎麽這些人就避之唯恐不及?

他站在村莊裏發愣的當口,身後猛的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來:“王爺!”

趙靖西立刻轉過了頭,驚訝道:“紫衣,怎麽是你?”

原來,紫衣得到墨雲捎來的信息,立刻便帶着所有準備好的東西下了斷崖,得知趙靖西往這邊來了,她便連忙跟了上來。

聽了趙靖西的問話,紫衣輕輕一笑,道:“王爺,請随我來。”

說着,她便抱着那堆東西,越過趙靖西往前走去。

趙靖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跟了上去,他的手中,始終都穩穩的抱着古月華。

紫衣帶着趙靖西一路走走停停,直到路過一處幽靜的竹樓面前之時,才停了下來。然後,她就上前敲門。

竹籬笆所做的院門一下子便從裏面打開了,有一陣清幽的藥香傳了出來。随後,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婆婆,面容很是慈祥。

不過在看到跟在紫衣身後的趙靖西等人之時,她的眼中登時露出了一絲驚訝來。

紫衣連忙開口道:“婆婆,我們有人落入了前面的河裏,現在人已經救了上來,急需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不知道婆婆能否行個方便?”說着,拿出一塊銀子來,足有十兩之多。

老婆婆沒見過這麽多的銀子,吓的立刻搖頭:“借住可以!銀子就罷了!誰還能沒有個三災六難?只是,你們到底是些什麽人?”

“婆婆放心,我們絕不是什麽壞人。”紫衣将銀子塞到老婆婆手裏,笑眯眯道:“我們換了衣裳喝些熱湯就走,絕不會在此耽擱,還請婆婆行個方便。”

老婆婆接到銀子,觸電般的想要縮回手,可她沒有紫衣動作快,想要縮手之時,銀子已經穩穩的落在自己手裏了,她見紫衣已經收回手去,無奈将銀子收下,嘆息道:“那好吧,你們跟我進來!”說着,率先走了進去。

紫衣抱着衣裳随後跟了進去。

趙靖西無法,只得抱着古月華跟上,但他相信,紫衣既然選擇了這裏,那麽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院子裏果然有一小塊藥田,此時雖然是隆冬時節,數九寒天,但是這藥田卻被鋤頭鋤的很是松軟,想來再不過不久,等到春暖花開,這裏就會遍地蔥綠。

藥香,是從屋子裏傳出來的。

紫衣看到這一幕,目光頓時閃了一閃。

她不過是聞到這裏有藥香才選了這裏,可沒想到,這老婦人竟然還真的懂醫術,那就再好不過的了。

趙靖西看到這一幕,心中想的也跟紫衣差不多,這裏既然有藥草,那就再好不過的了,華兒在水中泡了那樣久,身子肯定是傷着了,必須要好好用藥調理一番才行!

一時之間,衆人便都進了屋。

老婦人卻對着趙靖西道:“這位官爺,您上來吧!這竹樓上清淨,打掃的很是幹淨,我們老兩口也很少上來,你們就在這裏暫且歇息,如何?”

趙靖西聽了,立刻抱着古月華上了二樓,親自到卧房裏轉了一圈,見到處都很幹淨,擺設也很雅致,他當即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那就好!我老婆子這就去燒熱水去,幾位請便。“說着,她便急匆匆的退下了。

趙靖西所帶的幾個侍衛,則是在院子裏守着。

趙靖西這才抱着古月華進了卧房。

紫衣跟着走進來,笑着對趙靖西道:“好了,王爺,你把她交給我吧!對了,你下去叫她們多準備幾個火盆,這裏冷,別凍着了古家小姐。”

第 349 章 反撲與協議

盤天在自家大廳中聽屬下彙報最新敵情,表情凝重。

盡管困守碧琉城,盤天也可以猜知這回強震所造成的災難不小,更讓他納悶的是,災難之後突然零零散散來了好幾批魔族人。都是些中低等魔族,加入魔族大軍之後不久,魔族軍隊開始出現軍心浮動的現象。以往每天固定會展開攻擊的情形,也松懈下來了。外界的狀況到底如何了?

“這幾天還有魔族抵達嗎?”盤天追問一些細節。

“禀大人,這幾日魔族人已經來得少了,至于之前離開的高等魔族仍然沒有回來的跡象。現在外頭魔族士兵騷動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了。”傳令兵跪在地上,仔細報告。

高等魔族還沒有回來?

盤天心裏一直感覺不大妙。魔族悄悄抽離了部分軍隊,卻沒聽說哪裏出現戰事,那麽那些魔族軍隊都到哪兒了?前幾日那個天搖地動,雖然碧琉城十分堅固,但城裏居民還是各個心頭偏偏,都害怕這天地巨變跟魔族軍隊的失蹤有關。

盤天與其它人不一樣的是,他最擔心的是那場天搖地動,會是驅魔儀式失敗的結果!偏偏這個關頭他又抽不出身去查,流亡之倒也遲遲沒有捎來消息,累得他只能在這兒窮緊張。

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想了想,盤天一咬牙,終于下定決心:“傳令下去,等候機會,全軍反攻!”

這段時間,神族一直是消極防守,久了,衆神族人不免心中氣悶,如今聽得可以反攻,傳令兵臉上立刻露出激動的表情,大聲應是,趕緊通報去了。

看着傳令兵離開大廳,盤天視線落,向窗外。神族哨兵二直緊密守在結界邊緣,密切監控魔族的一舉一動。

由于高等神族以上,只有盤天一人留在碧琉城,所以當初就做好決定,盡可能防守,不要主動攻擊增加傷亡。但眼看這麽窮等下去不是辦法,盤天也只好改變策略了。

另一方面,閻攻碧琉城的魔族大軍,卻陷入了派系鬥争當中。三輔五羅和絲姐兒各自的屬下各推領袖,為攻打碧琉城的主導權争論不休。

魉丹離開之前,雖然已經命令過魔族衆人,闡攻碧琉城直至他們回來為止。但是不久前,逃到東大陸的魔族帶來了約塔消失的消息。這對隸屬于五羅的魔族衆人沖擊極大,畢竟約塔已經成為他們的根據地。為了确保他們的利益,每一個人都暗自開始為将來打算。加上這麽重大的事件,上頭卻沒給任何指示,人心立刻浮動,根本無心攻打碧琉城,有些魔族士兵,甚至開始轉向西邊的人類城鎮劫掠。

也因此,當神族衆員突然反撲,魔族衆人可說是立刻潰散,誰都不想在這關頭多耗費力氣。

盤天領着族人追了一天,将魔族趕出神跡密林之後,立刻遇上了人類的軍隊。盤天無意協助人類,一确認魔族确實離開神跡密林,就打算率領族人返回碧琉城,沒想到人類卻找上來。

原來,巴耶帝國遭逢莫名天災劇變,還在緊急複原,卻又遇上魔族打破協議,連忙緊急調派軍隊,由左将軍皓軍率領,前往神跡密林周邊。

東行的巴耶帝國大軍,首先遭遇了第一批從神跡密林潰散出來,四處流竄的魔族。

魔族盡管無心與神族糾纏,但對于人類這種軟楠子,自然是不肯放過,魔族不動手便罷,一動手就帶給帝國大軍莫大壓力。

皓軍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與魔族交手,而是試圖見魔族高層,溝通為何破壞約定,沒想到他們遇到的盡是毫無行伍的中低等魔族和魔物。這些人根本不與帝**溝通,見面就打。皓軍此行率領的帝**人數并不多,幾次交手,就毀了好幾個分頭搜尋魔族主力的分隊。不得已之下,皓軍只好緊急命令所有士兵集體行動,以免讓魔族人各個擊破。

盡管如此,他們還是多次遭遇魔族挑釁。戲耍似的在帝**當中胡殺一通,然後抽身遠揚,完全無心戀戰。

就在皓軍不勝其擾的時候二身白袍的神族軍隊出現了。回異于魔族近乎混亂的行動,神族軍隊行伍分明,雖然皓軍遇到的只是一隊數量不過數十的低等神族,也足以讓皓軍明白魔族潰散的原因。

不知道其中交錯的複雜原因,皓軍起碼可以判斷眼前是魔族失敗!皓軍心中暗自佩服贊嘆。

當初魔族借道攻打碧琉城,帝國迫不得已地答應了。後來看到一批批湧上東大陸的魔族大軍,還真是擔心極了。盡管只是千多人的魔族人混上兩三千的魔物,那黑壓壓一片,仍舊令人膽寒。沒想到這麽大一批人,竟也被神族給打敗了。

眼下,帝國各地災情頻傳,實在禁不起多了魔族肆虐,幾番思量,皓軍終于決定商請神族協助。

皓軍後來見到了盤天。

“請您務必要協助我們将魔族徹底趕出東大陸。”皓軍身段柔軟,一點也感覺不到軍人的硬脾氣。他很清楚,皆因初答應借道,本就相當對不起當時已是巴耶盟友的神族了。

“為什麽?我族有這個義務嗎?”碧天冷聲道。

其實,他本來連見都不想見,但看在神王曾經命令神族協助人類的份上,他還是見了帝國這次的指揮官皓軍。

盤天話說得尖銳,皓軍卻神色平靜。他早就知道神族對帝國借道給魔族二定是多少有微詞的。面對早已料到的反應,皓軍也準備好應對的方式:“義務之說,自然不敢。我知道借道給魔族,對你們不起,盡管迫不得已,皓星還是要代表帝國,在此對貴方深深致歉。”

盤天哪裏不知道帝國的狀況,只是多少有些不諒解,如今皓軍道了歉,盤天表情也好轉許多。

皓罹見狀,這才接下去說:“如今我帝國災情遍地,又要救災又要面對魔族,是有些有心無力,只好商請貴方協助。畢竟,魔族留在東大陸,對貴我雙方都不是件好事。”

這是道理!盤天也很清楚。要是放任魔族在東大陸流竄,終究是個隐憂,只是盤天光想到就這麽答應,就未兔有此一不甘心。想個幾想,突然靈機一動:“要我們幫忙可以,只是我有個條件。”

皓軍心中一跳,開始緊張了。

“請說……”皓軍表面鎮定,心頭卻是志志,就是擔心盤天會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盤天指着神跡密林蓊郁一片道:“從神跡密林開始,往東的這片地方,人類必須完全撤離。”橫豎他也厭煩了人類不時進入神跡密林騷擾了。

這話等若是說,神跡密林及其以東要劃給神族皓軍神情凝重,良久才苦笑着道:“此事事關重大,能否待我禀報王上,再給答複?”

“可以。”對此,盤天倒很幹脆:“你們什麽時候給我答案,我就什麽時候幫你們。”

兩方會談到此結束,皓軍快馬将此消息送到臨時帝都,蘭普頓市。

不多久,帝都傳回指示,決定以巨震後的高崖為界,以東全數交由神族,以交換驅趕魔族離開東大陸。

這個決定簡直太過大方,皓軍本來很疑惑,卻在看到另一封決策信函時懂了。

原來巴﹒赫多以為,神族要取得這些王地本就不費吹灰之力,帝國何妨大方一點退讓,讓神族與帝國成為生命共同體,如此一來,往後魔族要再來,就不怕神族會袖手旁觀了。雖然主動割讓領土未免有些屈辱,但若這點屈辱可以換得帝國的平靜,争取重建,富國強兵,那也是值得的。

皓軍知道,對一個帝王而言,下這個決定必然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衆多臣子必然認為此舉有失國格,但皓軍卻認為這決定深具遠見。沒有人比在前線的他們更了解神族與魔族的力量,也就是因為了解,所以知道帝國需要時間,需要一個和平的環境成長茁壯。

盤天遵守規定,在正式契約文件送到手裏簽署之後,就領着神族軍隊,聯合帝**,開始大規模掃蕩,将魔族軍隊趕回了西大陸。

除了東大陸正式分裂成東邊的神族和西邊的巴耶帝國之外,裏爾公國北方賢者之谷的亞矮人也正式現身,并宣告獨立,與裏爾公國間關系頓時緊張。至于北方大陸,則因為又一次的巨震和伴随而來的海嘯,讓碎島海域周邊的矮人的內逃移,壓迫了獸人領土,沖突零星出現。而從東大陸敗退的魔族軍隊,和因為約塔消失而撤離的魔族人,全都聚集在西大陸上。西大陸正式成為魔族樂土。

災變之後,各式傳聞甚嚣塵上,流亡之島的異狀,有着時間上的巧合,很快就與災變聯想在一起。于是,開始有人為了找尋真相,前往流亡之島,卻被流亡之島四周比以前規模更大的漩渦急流給阻住去路,有些冒險者還因為試圖闖越而葬身海底。以前在漩渦區外,可以遙遙望見流亡之島,如今範圓大增的漩渦區,浪濤急流,卻讓他們連一點影子也捕捉不到。經驗老到的航海老手,判定這片海域根本是個不可能通行的死亡海域。

另一方面,精靈人和龍人也陷入同樣的狀況。

薩摩寫來的信沒有交代他沒有立刻回來的原因,更完全沒有提到驅魔儀式,但海因和圖蘇卻都将災變與薩摩聯想起來。

災變的中心若真是流亡之島,是否表示薩摩等人就在流亡之島上?災變之後,薩摩他們的狀況又是如何?

傳說中瞬間毀滅的景象,讓他們不安。尤其以海因最擔憂,他已經失去了女兒和女婿,僅存的親人,就是薩摩了。若薩摩也有了不測……

為此,他們試圖到人類所說的災難起源地,流亡之島去看,卻也同樣被漩渦急流所阻。他們焦急萬分,卻無計可施。

不過,這片死亡海域阻得住精靈人、龍人、人類,卻阻不了神族。

流亡之島的傳言一傳到神族,盤天立刻派了一批族人,秘密前往流亡之島。

他相信,驅魔儀式一定出差錯了。

想到驅魔儀式失敗可能的結果,盤天就不由汗毛直豎。這麽大規模的驅魔,要是失敗了,所有高等神族都将元氣大傷,他現在只期望,就算失敗,也不要讓那些人受創太深。

盡管擔憂,盤天卻怎麽也想不到,會是那樣的結果

“不能接近?”盤天不滿地看着領隊前去流亡之島,卻無功而返的族人。

率領此行動的是一名中等神族,見盤天表情不善,連忙惶恐萬分地解釋:“是的,大人。我們進入漩渦區沒多久,所有人就發現體內神能有流失的現象。屬下等不敢冒進,只好派出一人前行探路。但是,那名族人才又往前一段距離,光翼就突然消散,掉落海面二會兒就消失了,所以屬下等只好撤退。”

光翼消失?光翼是光元素凝成,突然消失就表示,那名神族人失去了操控元素的能力。而神族用來操控元素的,就是神能……

神能怎麽可能會流失呢?神族只有死亡才會流失神能,可是那名族人卻是在健康的狀态下流失!這種狀況馨天還是首次聽到。

“你确定是神能流失?”盤天再度追問。

“屬下非常确定。”中等神族表情嚴肅地道。事實上,他現在一想起那種力量脫體而去的感覺,還心有餘悸。

盤天從座位上站起,來回跛了幾步。想不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會,讓流亡之島變成這樣。是因為驅魔儀式失敗?那麽,又是什麽使驅魔儀式失敗?

盤天壓根沒想過極機密的驅魔儀式會讓魔族知曉,并因此導致驅魔失敗。所以,他盡管發現高等魔族異常失蹤,卻從沒把這兩件事想在一塊,自然想破頭也想不出驅魔失敗的原因。

他現在最擔憂的是,若接近就會導致神能流失,那麽,身在其中的高等神族們呢?

流亡之島外的紛紛擾擾被死亡海域隔絕了。那片渾沌裏,兩個相依的身影,也淹沒在狂亂的能量中﹒……

在不知道外界風雨的流亡之島,尼路等人的傷終于痊愈了八成,就是傷勢最重的耐達依等三人,也已經複原近七成。

衆人休養一天,隔天便以接力的方式,輪流将巫蘭薩和魉丹背向海岸。魉丹雖然厭惡這樣的接觸,卻不得不接受二路上臉色自然冷硬。

“魉丹,你回去之後打算怎麽辦?”巫蘭薩自在地趴在漢斯背上,随口問了一句。

明斯克背上的魉丹沉默,才回了一句:“不知道。”

這個不負責任的回答,巫蘭薩也不在意,又兀自繼續問:“你想,現在我們兩族裏是什麽個情形?”

魉丹又是沉默很久,才老話一句:“不知道。”

巫蘭薩同樣不在意,兀自推測:“我們族裏還好,有盤天在,總不可能出什麽大亂子。倒是你們魔族,你把高等魔族全帶來流亡之島了吧!現在你們族裏恐怕要搶翻天。”

魉丹沒回答。他也料想是這種情形,只是不想與巫蘭薩啰唆一堆。這種極有可能出現的亂局,魉丹一想到就心煩,幾乎不想理會。

見魉丹神情略有不耐,巫蘭薩好奇地問:“你沒有一些整頓計畫嗎?”

“沒有。”這回魉丹倒是回答得幹脆。

聞言,巫蘭薩驚訝地道:“要是你們魔族亂成一團,你不打算管嗎?”

魉丹沒回答。

見狀,巫蘭薩開始苦口婆心地勝切起來:“你要是不管,那也沒關系。只是中低等魔族不知道規矩,三天兩頭爬到你頭上撒尿,這可不好啊!”

魉丹本已冷硬的表情更加陰沉,終于說了句見面以來最長的話:“你怕他們去你們那兒搗亂嗎?”

他哪裏不知道,巫蘭薩只是擔心無人管束的魔族四處流竄,會造成神族的困擾。

對此,巫蘭薩倒是很坦白:“沒錯。我是擔心他們到神族找死,到時候,能護着他們的人,又不想管,想起來就可憐啊!”

此話一出,魉丹臉色一僵。的确,若魉丹不出面,魔族裏簡直沒大人,屆時真是由得人家欺負了。

巫蘭薩已經提醒過魉丹,至于魉丹固不回答,作何感想,他都不管了。之後一路無話。

尼路等六人輪流背負巫蘭薩和魉丹,好不容易來到海岸,卻只能愕然地盯着海面瞧。

巫蘭薩好久才嘆了一口氣:“魉丹,當我剛才沒講那些話吧!我們走不了了。”

沒您到流亡之島四周的漩渦竟然大到這種程度,放眼望去的漩渦急流,就是航海能手也會一籌莫展。要是以前,巫蘭薩和魉丹能使用光翼和暗翼,飛越不成問題,但如今的狀況,卻只能倚賴尼路等人,偏偏尼路等人領兵打仗可以,但論到開船技術,頂多只比初學者好上一點,在武功全失的狀況下,想要橫越,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魉丹沒吭聲,但看着海面的神情卻是同樣凝重。他們都知道留下來的結果,純能量體的他們,總有一天會受不了那片混沌不停吸納能量,消解。

“對不住!這實在是……”尼路歉然地道。

巫蘭薩又看了海面一眼:“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回去吧!”

巫蘭薩并不是很擔心,畢竟神族有個盤天在,族裏事務的運行起碼沒有問題。一開始他就有死于此地的心理準備,如今不過是回到原點罷了。

第 357 章 剁椒魚頭

作為具備通靈特性的忍者,而且還是最高級別的三大秘境的通靈忍者,如果沒有徹底閉合空間的結界配合的話,綱手他們其實都是有着随時撤出戰場的選項的——除非他們腦抽到打死都不願意離開。

也就是說,這三個人不好抓死,最多也就逼個閃現。

因此就算是遭到山椒魚半藏的圍困,但三忍其實也并不會損失什麽特別重要的東西,只會導致他們剛剛建立的“無敵傳說”遭到一定程度的質疑——即受損的只是聲譽。

然而問題在于,聲譽的受損又會導致地位的動搖。

哪怕是在木葉,盡管此時對外的意志是必然一致的,但對內卻不一樣,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三忍的聲望受損,肯定有些人特別不願意看到,有些人則會樂見其成。

紫色的毒霧侵襲過來的時候,綱手三人不約而同的先是往自己嘴裏塞了一顆解毒藥,然後他們又用沾着撒上另一種藥水的衣袖掩住了口鼻——跟砂隐的千代使用的那種一日三變的猛毒相比,山椒魚半藏所使用的毒素則并沒有那麽多的變化。

相對來說,它更好處理一些,尤其是對綱手這種頂尖的醫療忍者來說更是如此。

将山椒魚的毒素研究透徹,無非也就是時間的問題,而現在她已經在前線呆了相當長的、足夠的時間了。

但哪怕有了解毒劑,卻并不意味着山椒魚的毒就沒有任何威脅了,事實上它的威脅依然沒有減弱多少——半藏的山椒魚所使用的毒氣攻擊,是一種持久的、潛移默化的環境式的傷害。

在滿是毒氣的環境之中,遭到了日積月累的侵蝕之後,所導致的死亡才是最無解的……就像是在高污染的化工廠一樣,哪怕身穿厚厚的防護服,但依然無法避免一些危害,無非是這些危害生發的時間被拉長了而已。

能避免這種危害的人大概有兩種,一種是挂壁,另一種是會脫皮的蛇。

幸運的是現在并不需要考慮什麽“長期”。

在使用了解毒劑之後,綱手三人短時間內肯定是能夠在毒氣之中保持活動能力的,甚至他們的戰鬥力也不會受到多大損害……如果他們現在還有充足的查克拉的話。

但經過了長時間的纏鬥之後,三個人的查克拉都已經所剩無幾了。

山椒魚半藏的人大概率已經清除了這片區域的外圍,以至于在戰鬥了許久之後,三人依舊得不到木葉的增援。所以這時候已經沒必要逞強了,該撤就撤——此時的山椒魚半藏已經是巅峰的“半神”了,而綱手、自來也與大蛇丸不過是二十歲多一點的忍者。

況且他們遭遇的這個時間點,要比“三忍”本應該得到這個稱號的時間早個五年。

“不愧是那個三代火影的弟子,這樣的年紀就具備了如此的實力,年輕一代的忍者裏,大概沒有誰比你們更……強了。”說這話的時候,山椒魚半藏突然感覺後腦勺一涼,某些他不太願意回憶起的畫面湧了上來。

不過他好歹還是忍住了縮脖子的沖動,算是保持住了“這個國家我最大”的b格。

随着隆隆的四足爬行的聲音,依然在噴吐着毒氣的山椒魚走了過來,而它的腦袋頂上正是馱着半藏。

自來也三個雖然很強,但不夠刺激,他們并沒有讓半藏産生那種寒毛倒立、生死一線的感覺……嗯,就是這麽回事。

左四右二前後各一,綱手并沒有理會山椒魚半藏的廢話,而是飛快的觀察着包圍過來的敵人的情況,這個時候她已經充分理解了羽生之前對于半藏的描述——實力超強,異常狡詐,絕不以身犯險。

當然了,“絕不犯險”其實仍舊是個相對的說法,否則半藏就不會走上戰場了……家裏媽媽的懷裏才最安全,但是那是忍者該呆的地方麽?

半藏的做法已經足夠說明了他的謹慎性,明明占據着絕對的優勢,且他是在場的實力最強大的忍者,然而他仍舊沒有主動出擊,只是派遣部下進攻,不斷的消磨三個木葉忍者的戰鬥力,觀察他們的極限。

直到這種“收尾”階段,且對三個人的實力有譜之後,他才這樣走上前來。

或許他正在忌憚着三忍在霧隐的所作所為,關于那件事忍界現在流傳的消息零零散散,而雨隐這樣的村子情報能力本就不足,所以半藏只能以最極端的想法考慮三忍的能力。

他肯定事先也有猜測,如果能确定三忍有“核彈級”的戰鬥力的話,那這次襲擊根本不會發生。

半藏發現的矛盾其實非常簡單,木葉的東線指揮官叫做羽生,而在先前的霧隐襲擊事件之中,羽生居然是銷聲匿跡、完全隐形的,這可能嗎?

不可能的,所以各種消息之中從不出現羽生本就非常奇怪。

作為另一次襲擊事件“受害者”的半藏有權給出這樣的論斷——他完全明白霧隐的襲擊事件根本就是羽生的風格。

引爆霧隐的人,大概率其實是羽生。

雖然半藏還不清楚那種事情是怎麽辦到的,但他明白自己最應該注意的并不是木葉傳出來的“三忍”。

現在與三忍戰鬥的結果也佐證了這一點。

“但是通過剛剛的交手,已經能夠說明你們實力的極限在什麽地方了,看來你們是之前霧隐事件的主角這件事,只不過是木葉的流言——要麽是三代火影為了混淆視聽,要麽就是別有居心……”半藏給出了這樣的論斷。

而且它是正确的論斷。

那條山椒魚走上前來,哪怕隔着霧氣,它醜陋的面貌也隐約可見了。

“不怎麽好吃。”

相當違和的,自來也對這只強大的通靈獸産生了如此的“第一印象”。

事實上,此時此刻,他們三人都是第一反應都是這樣的——關注點在魚身上而不知半藏身上,而且首先就要衡量甚至是這東西能不能作為食材來使用。

自來也感覺中了毒,他使勁晃了晃腦袋,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考慮個屁的好不好吃?

“只有腦癱才會嘗試把這東西作為食物來料理……”

他情不自禁的小聲嘀咕道。

“巧了,我剛好知道有那麽一個腦癱。”

甚至大蛇丸都不由自主的給出了“會心一擊”式的配合。

“你們閉嘴,”綱手遮住口鼻。

這種時候讨論這種問題,不正是遭到了腦癱感染的行為麽?

接着,綱手用只有身邊的同伴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接下來的一擊之後,我可能會失去活動能力,你們兩個注意接應我。”

“?”

她的話讓自來也和大蛇丸有些驚訝,現在不該開溜麽,真的還要繼續打?

很明顯,剛剛半藏的話讓綱手改變了主意,她不是受到了鼓動或者蠱惑,只是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麽離去,因為她隐約覺得敵人就是想迫使他們這麽做……盡管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是哪裏來的,然而有一點她是明白的:

不要去按敵人的意圖行事。

“目标呢?”大蛇丸緊跟着問道。

大蛇丸的言行舉止從來都非常的禮貌,然而他實則是個瘋狂的人。

“當然是最有價值的那個……注意,可能只有一秒。”

讀秒?不太對勁,自來也現在渾身都是某種既視感。

一個暗紅色的水晶垂在了綱手的衣襟前,這東西是她用價值好幾座礦山的寶石換來的“普通水晶”,各種意義上來說,這筆交易很符合綱手的一貫作風……虧的連她爺爺都看不下去了。

然而,這買賣做的,當時她還挺高興……現在這破貨終于派上用場了。

綱手開始結印。

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瞬間湧上了還打算繼續廢話、嫌剛剛的戰鬥不夠刺激的半藏的心頭,于是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往後跨了一步,然後……

下一刻,熾白的光流、碎裂的肉塊與淺紫色的體液、迸射飛濺的泥土,猛然就那麽充斥了他的視野。

嗯,羽生雖然人不在這邊,但是他還是能正常跟半藏交流,現在他正在說……

久違了。

第 348 章 殺敵求生

大牛從一側的墓壁上扔過來一把長刀,語氣有點慫恿的味道向我喊道:“老大神威蓋世無敵,送你把刀砍死這條大蟲子!”

我單手抓着蕩來蕩去的繩索,沒有絲毫猶豫就一把抓住了抛過來的刀把子,顧不得跟這孫子鬥嘴,眼前的危機迫在眉睫,稍有疏忽,千年蜈蚣定會将我血肉之軀四分五裂不可。

田七和海爺關心則亂,一個勁的吆喝我先逃命要緊,蜈蚣刀槍不入,別說一把破砍刀難傷到它的皮肉,就算是神兵利器恐怕也無濟于事。

阿毛和瘋子老漢經久居住昆侖山腳下,山上什麽稀奇古怪的蟲子都見過,唯獨像這麽大的蜈蚣前所未聞前所未見,尤其一身漆黑發亮的盔甲像極了一座鐵甲戰神,一雙冒着紅光的眼睛像是來自地獄的山神海怪,別說與之負隅頑抗了,就是再多看一眼,渾身上下都吓得麻木了。

大牛跟我出生入死多少回了,見我孤軍奮戰,仗義地給我打氣說道:“光腳不怕穿鞋的,老大你就咬牙幹吧,反正我跟你同生死!”

我本來想說他光說不練的,哪想到千年蜈蚣呼嘯飛撲而來,全身上下的腿腳猶如剪刀般張開,不知道腳下的九龍化骨水的惡臭,還是它身上的騷氣,反正一股難聞的味道席卷而來。

我哪顧得了反胃不反胃,硬着頭皮殺過去。

我當然不是二百五,這家夥一身鐵皮,手裏的長刀對它根本夠不成威脅,千年蜈蚣見我沖過來,本能的一愣神,随之一仰頭,狂舞身子,嘴裏發出急促的呼嘯聲,然後像箭一樣撲向我。

我抓着繩索,突然停下來,面對龐然大物地威力攻擊,我似乎在等死。

衆人見我突然放棄了抵抗,忍不住齊齊發出驚呼。

大牛見我舉着長刀像個傻子似的,着急喊道:“別放棄啊,你死不要緊,大家都要跟着你玩完!你好歹折騰折騰幾下呀,要死也要死地像個戰士啊。”

田七生氣地說道:“大牛哥你這人怎麽這樣啊?有本事你上去啊,天寧能替我們擋住它,他已經盡力了!”

海爺泛着眼珠子,向大牛和田七擺手說:“你倆別吵吵,天寧好像在等待時機,一擊而中!”

海爺的不同見解,讓大家紊亂的情緒穩定下來,這才注意到我的模樣有點怪怪的,長刀的刀劍一直随着蜈蚣的擺動而擺動,我的眼睛死死盯住它的腦袋,看似防止被蜈蚣咬住,實際上我在密切關注它的眼睛!

對,就是蜈蚣的眼睛!一身堅如鐵石的它也有弱點,暴突而出的紅眼睛就是最脆弱的地方,只要刺傷它的眼睛,即使殺不死,也會讓其失去戰鬥力,甚至看不到目标。

我的同伴也忽然停止了呼喊,他們既然明白了我的用意,自然不敢節外生枝而擾亂我的心神。

千年蜈蚣是有靈性的,似乎看出我的刀劍随着它的頭顱而擺動,正因為如此,它才沒有肆意撲過來,而是離我一米左右的距離,不停地改換位置,它也在尋找我懈怠的空隙,也想着不動則已,一動就殺死敵人。

我和它相互對峙,俨然兩個勢均力敵的拳擊手,只要有一方出現漏洞,随之而來的将是排山倒海的攻勢。

汗珠子滾滾而落,我的耳邊不停地傳來腳下咕咕冒上來的化屍水,我的心在顫抖,生死一瞬間,腦袋幾乎一片空白,幸虧心裏還有個聲音不斷地提醒我說:“賴天寧啊,此時此刻千萬不能倒下呀,你一個人死了倒也罷了,還有心愛的女人和生死與共的兄弟,也有休戚與共的同伴,他們也會因為我的死亡而命喪黃泉之路。”

田七忍不住咳嗽起來,随着她的劇烈咳嗽,其他人好像被傳染一樣,也發瘋地咳嗽,海爺神色巨變地喊道:“這是化屍水的蒸汽氣味,快點下手啊,殺不死它,我們都得死!這蜈蚣怕不怕九龍化骨水我不得而知,但我們幾個是血肉之軀,肯定死路一條呀。”

餘光裏,我看了一眼腳下,一股渾濁的水漸漸地升起來,已經到了我們的腳下,若不是大家提前了解到它的厲害,紛紛将雙足翹起來,恐怕已經有人被化屍水腐蝕掉雙腳了。

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千年蜈蚣可以等,我們卻等不起,不管是不是最好的時機,我都要提前下手了。

就在我猶疑不決的時候,阿毛突然摳下一塊石頭,照着蜈蚣的腦袋砸去,這小子人小鬼大,知道區區一塊破石頭根本上不了一身鐵皮的家夥,但既然識破了眼睛是它的軟肋,想必這條該死的蟲子也知道疼痛的。

果然,見一塊石頭飛來,蜈蚣下意識地往旁邊躲閃一下腦袋,我當然知道阿毛的用意,他是在為我尋找機會,尋找刺瞎敵人眼睛的機會。

抓住機會,我挺刀刺向蜈蚣的眼睛,它知道上當了,此時躲開的腦袋幾乎很難調整到安全的位置,看上去它已經失去了再次躲閃的機會。

衆人憋着咳嗽,發出愉快的歡呼,只要蜈蚣瞎了眼睛,這種蟲子僅靠一只眼睛根本找不到兩側的敵人,對我們而言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噗的一聲響,我聽到的是一個氣球破裂的聲響,一股子血腥的液體噴到我身上,我來不及慶祝勝利,只見蜈蚣伸開靠前的爪子,奮力抓過來,先是将我的長刀抓牢,随着腦袋的急劇晃動,一股巨大的力道拽着我的身子。

我一看不好,立刻放手長刀,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刀子被飛快地甩向一側的牆壁。

我心裏想好懸,若不是我好漢不吃眼前虧而果斷放棄兵器,這個時候恐怕也像一堆爛泥般被扔向石壁,最後的下場當然是一攤肉餅。

蜈蚣将我兵器扔走,只是第一步,後面的殺手锏就是要将我大卸八塊。

海爺幾聲呼喊道:“快點躲開它的正面攻擊,它瞎了一只眼睛,側視已經出現了問題!”

聽到提示,我慌忙向一側躲閃,身上的衣服被幾只爪子撕碎了,幸好沒傷到我的皮肉,若是我遲疑一秒鐘,恐怕已經體無完膚了。

大牛着急喊道:“瘋子大叔,你快點将你的刀扔給老大,只要刺瞎另外一只眼睛,我們就安全了!”

瘋子老漢雖然被驚吓地發蒙,但眼前局勢還是看得清清楚楚,失望說道:“晚了,即使刺瞎蜈蚣另外一只眼睛,我們還是會被腳下的九龍化骨水化成累累白骨。”

瘋子老漢說的是實情,大家拼命将雙腳翹起來,這樣的姿勢最損耗體力,堅持不了多久,即使化屍水不上來,我們也得自尋死路。

我大聲疾呼說:“大家都把繩子抛過來,将它困住!”

大牛吓得直冒汗說:“蜈蚣力量驚人,我們幾條繩子困得住它嗎?”

為了打消同班的顧慮,我繼續喊道:“它傷了眼睛,已經失去了一半的戰鬥力,一旦讓其讨回石縫,我們進去也是死,還不如将它扔進化屍水中!”

話語剛落,蜈蚣似乎聽懂了人話,立刻轉身往石縫而去,海爺和大牛離着石縫比較近,我喊道:“攔住呀,前往不能放虎歸山!”

大牛和海爺自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刻甩開兩條繩子,一條套住了它的頭顱,另一條套住了它的身子。

其他人更不敢怠慢,紛紛将繩索套向蜈蚣的腿腳,阿毛和瘋子老漢選擇一種聰明的辦法,困住了蜈蚣的腿腳,既可以防止他傷人,又可以阻止它防抗的力量爆發,一舉兩得。

蜈蚣被抓住已成定局,我嘆口氣說:“扔進下面的化屍水!快點進石縫!”

蜈蚣被轟然扔進化屍水,本來離我們已經很近了,龐然大物落進水中,自然太搞了水面。

我駭然催促說:“快點!晚了都得死!”

化屍水沒到了石縫邊緣,我們再不進去,依然灌進化屍水,我們再想進去,也是自尋死路。

衆人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鑽進去。

(本章完)

第 345 章 天煉之法

海一嘯眼睜睜地看着寶貝兒子将那粒丹藥吞入口中,他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兩口吐沫,心情緊張到極點。

劉辛的手中出現一簇混沌真火,用洪荒之力包裹着,緩緩飄到海無波的身前:“無波,敢不敢把這個吞下?”

黑色的火焰中心,還有金光閃爍,怎麽看都無比怪異。不過,海無波還是點點頭,小臉上也露出凝重之色。他雖然是凡人之體,但是也常聽父親說起過修仙的事情,而且,身邊也總有幾位仙人保護。所以,他一直對修仙充滿好奇。

海一嘯眼中則忽然一亮,他的見聞廣博,自然知道,劉辛是在消耗自身的修為,給兒子築基。這種傳功的方法,往往只是給最親近的人才會使用。也就是說,劉辛絕不會傷害自己的寶貝兒子。

“好,我劉辛果然沒有走眼。一會,可能會很痛苦,你能不能忍受?”劉辛一開始收徒還具有些功利色彩,但是現在,卻完全是出于本心。

“能,師傅您就請放心。”海無波人小志大,他也意識到,這是自己生命中重要的轉折,所以,神态無比決絕。

劉辛滿意地點點頭,然後,伸出另外一只手,掐出數百道印決,隐沒在海無波的身上。随後,海無波的身上漸漸射出一片白光,而且,越來越盛,将屋子裏面照射得比外面還要明亮。随後,一絲絲肉眼可見的白氣,向海無波體內鑽去。

“仙力!”海一嘯心中大吼一聲,兒子身體也能吸收仙力,這就是說,波兒他終于可以修仙了,看來,劉辛沒有說謊,這粒丹藥,确實是傳說中的無心丹。

随後,劉辛的那簇混沌真火也飄到海無波的口邊,被他一口吞下。劉辛則連綿不絕地打出一道道印決,幫他洗經伐髓。

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一天,劉辛終于緩緩收功。在整個過程中,海無波一聲不吭,就憑這股堅韌勁,将來的成就絕對不會差。

海一嘯向劉辛恭恭敬敬地施禮,以他的修為,早就看出,自己的寶貝兒子已經順利築基,而且,是比較高級的那一種,今後的修煉,會一帆風順。

劉辛擺擺手,示意不要打擾海無波,然後飄出這間屋子。海一嘯将劉辛讓到客廳,重新落座看茶,然後說道:“劉洞主對犬子恩同再造,海某無以為報。”

“他是你兒子,可也是我的徒弟,一家人就不要說兩家話了。”劉辛的心情也十分舒暢。

“劉洞主所說之事,海某完全應允,現在,海神家族就歸入清涼山名下。”海一嘯知道,海神家族畢竟是身外之物,無論如何,也比不上自己兒子的所得。

“不必如此,此事只有你我知曉就可以。你的生意還可以照做,不過,我們煉丹制器,需要什麽材料,會告訴你收集。放心,我們并不缺少仙石。”劉辛随手從乾坤戒中取出幾個袋子,放到地上。從裏面清脆的撞擊聲,海一嘯就可以判斷出,那絕對是上好的仙石。

“這如何使得,海一嘯既然決定入夥清涼山,自當效力。”

“呵呵,你就別客氣了,我們需要的靈材,數量極大,畢竟,清涼山現在養着幾十萬人。”劉辛随手取出一片玉簡,遞過去:“這上面有一些靈材的名稱。另外,你也可以自己靈活掌握,只要是能夠煉丹制器的好東西,盡可收購,仙石要是不夠,随時可以補充。”

海一嘯接過玉簡,神識一掃,然後說道:“果然都是罕見之物。洞主,你既然是煉丹大師,我這裏還藏有幾張古卷,據說上面記載的是一些丹方,這就叫人給你取來。”

劉辛一聽喜出望外:“如此最好,不知是怎麽得來的?”

“有人從冤魂海中拾得,被我收購,大概已經有幾百年了,因為看不懂,也無人會煉丹,就一直放在庫房之中。今日見到劉洞主丹藥的奇妙,這才想起此事。”海一嘯道出這些丹方的來歷。然後,就命令下人前去取貨。

剩下兩個人,在屋中閑談,當聽說劉辛在傲來國已經招收萬餘名凡人弟子的時候,海一嘯連連頓足:“當初我也聽到這個消息,還以為是人妖言惑衆,并未理睬。要知道如此,早就帶着小兒前去拜師。”

“哈哈,緣分未到,不可強求。再說,你要是早些時候去,波兒恐怕就只能當我的徒孫喽。”劉辛收了一個好徒弟,心情大爽。

海一嘯又恭恭敬敬地向劉辛一禮:“洞主,還有一事相求,山妻也是凡人,不知洞主可有什麽妙法,叫她也踏上仙途?”

“這個稍稍有些難度,除了無心丹之外,還需幾種丹藥配合,我現在手頭上沒有,不過,你可以拿着我的信物,到清涼山去找冷丹子。”劉辛取出一塊玉牌,上面是雪峰模樣,遞給海一嘯。

這個時侯,那個跑腿的仙人也已經趕回來,在他的手上,舉着幾只碩大的龜殼,個個都有一丈方圓。劉辛不由大奇:“這個難道就是記載丹方的東西?”

“所以我才說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因為現代的仙人,都用玉符一類,只有真正的古仙人,才會使用靈龜甲來記錄一些事情。”海一嘯十分有把握,只是不知道,這裏面的丹方,對劉辛能否有所幫助。

劉辛也忽然明白過來,古人沒有紙筆,就把文字刻在龜甲獸骨上面,大概就是從古仙人這裏學去的,不過,一個在外面,一個在內部罷了。

于是,将神識深入到龜甲之中,一股古樸的洪荒之氣傳來,劉辛心中大喜:看來确實是上古之物。

随後,一段段文字出現在意識之中,劉辛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足足過了三天,這才複原。

“原來還可以這樣來煉丹,真是匪夷所思。”劉辛忍不住贊嘆幾聲,龜甲中不僅記載着一些丹方,更重要的是還記載了煉丹的方法:無需借助丹爐,而是借助天地靈氣,憑空煉丹,名為“天煉”之法。

遺憾的搖搖頭,劉辛現在還無法達到這一點,想起這位舉手間,仙丹渾然天成的前輩,劉辛不覺悠然神往。

“既然有人能達到這樣,那麽只要努力,我也一定能夠做到。”劉辛的心中明确了自己今後發展的方向和奮鬥的目标。從普通的凝火煉丹,發展到神煉之法,到現在的天煉之法,這就是境界的不同。

丹道最接近于自然之道,所以,同樣不會有盡頭。如果廣成祖師看到這篇天煉之術,大概就會為自己轉世重修而後悔。

在此之前,劉辛同樣感覺到自己已經許多年沒有在丹道上取得進步。他也曾設計過未來發展的道路,但只是模模糊糊的猜想。這幾個龜甲,終于給他指引方向。

雖然想要達到天煉的境界,還不知要多久,但是就像走路,有了目的地和道路,無論路途多遠,總有到達的一天。

劉辛毫不客氣地将大龜甲收入乾坤戒,然後向海一嘯道:“裏面的丹術太過奧妙,需要慢慢領會。不過,有幾種丹方,倒是可以嘗試一下,雖然在功效上有所下降,但是也絕不會差太多。我們就先煉制這種功用和黃庭丹差不多的洗髓丹吧,或許這一粒丹藥,就可以叫你老婆從此踏上修煉之路。”

劉辛在靈妖界的時候,偶得幾塊黃庭石,前前後後煉制了幾粒黃庭丹,都分給門下弟子服用。因為黃庭石實在太過稀少,所以以後也就再沒有煉制過黃庭丹。

可是,在剛才的丹方之中,卻有一種洗髓丹,功效和黃庭丹極為類似,但是原料卻普通的多。只不過,需要數十種靈材配合起來煉制。

這也是古法煉丹和現在劉辛掌握的丹術的區別:劉辛現有的丹術,特別倚賴好的靈材,有好材料才能出好丹;但是古方中卻不同,沒有什麽珍奇的靈材,但是所需材料的數量極多,少的幾十種,多的數百種,這實在有些颠覆劉辛原有的認知內容。

一口氣說出幾十種靈材,海一嘯連忙叫人準備。靈材的數量雖多,但是幸好都是普通之物,以海神家族千年的積累,湊齊這些靈材并不難。

就在劉辛祭出九州鼎,準備煉丹的時候,海無波也運功完畢,跑到庭院之中,見到一丈多高的大鼎,不由眨着眼睛問道:“師傅真好,知道我一身怪味,就準備燒水給我洗澡。”

劉辛聽了哈哈大笑:“波兒,師傅這鼎乃是禹王所鑄,用它洗澡,虧你想得出。你且退到一旁,看師傅煉丹。”

不過,當初在靈妖界的時候,九州鼎閑置無用,只不過被妖皇用來當酒桶,功用和洗澡盆也差不多。

劉辛将龜甲上煉制洗髓丹的方法在腦海裏重新溫習幾遍,在确定沒有什麽問題之後,這才運起混沌真火,開始煉丹。

這還是劉辛第一次用混沌真火來煉丹,他的心中同樣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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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9 章 借錢!

第359章 借錢!

“安雅?”

洪陽聞言一怔,腦海中也是立即想到,那個被羊城大學諸多學生奉為女神的美女輔導員。

莞爾一笑,洪陽回過神來:“哦,是安老師啊,你好,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我…”

一向安靜優雅的安雅,這個時候,似乎是有着一些忸怩和害羞,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想問你借點錢…”

“借錢?”洪陽挑眉。

“我就問問,沒有的話,就算了吧。”

安雅急忙補充道,對面的她,此時已是滿臉羞紅,宛如火燒。

和洪陽,不過是萍水相逢,連朋友都算不上,上次秋游洪陽給她留了聯系方式,結果第一次聯系,開口就是借錢,安雅感覺自己也是有夠丢人的。

話說回來,若非實在沒辦法了,安雅也不會張口和洪陽借錢。

洪陽愣了愣,随後說道:“錢我倒是有一點,你要多少?”

“你願意借給我?”

安雅顯然是有些意外和驚喜,打電話給洪陽,她也只是窮途末路問問而已,心裏其實并沒有什麽希望。

“助人為樂,美女開口借錢,哪有不幫的道理?”洪陽笑道。

“謝謝!”

安雅說道:“我…我想和你借十萬塊錢,沒有的話,五萬也行!一年內我肯定都會還你!”

“這麽多?”洪陽愕然。

“……”

安雅那欣喜的俏臉,又是不覺失落了許多,十萬不是一個小數目,以他們之間的關系,要洪陽借給她,着實是有些為難了。

“呵呵,我也就是有點沒想到,十萬塊錢我正好有,借給你也沒問題,不過我想問一下,你借錢幹什麽?”洪陽笑着說道。

“因為我母親…”

安雅嘆了口氣,并沒有隐瞞什麽,她說道:“我母親常年重病,每天在醫院裏的開銷不小,現在已經欠了十萬的醫藥費,有個醫生幫我們墊付了,但我不想欠他錢…”

洪陽皺眉。

上次秋游的時候,通過藍欣,洪陽便是已經知道,安雅原本是經濟學的大人才,之所以會去當美術學院的輔導員,完全是因為有一個重病的母親需要照顧。

當時他就想到,這些年的病魔糾纏下,安雅縱然收入不菲,想來也是被消耗殆盡了。

果不其然,這都欠下十萬了…

“洪陽,你在聽嗎?”安雅見遲遲沒有回聲,不由呼喚道。

“在聽呢。”

洪陽笑了笑,接着道:“我可以借你錢,不過我有個條件。”

“條件?”

安雅心一涼,什麽條件?洪陽該不會提出那種無理的要求吧?那就當做是她看錯人了。

“讓我見一見你的母親。”

洪陽輕笑着說道:“上次我好像和你說過吧?我是醫生,沒準你母親的怪病,我可以治。”

“這…”

安雅猶豫了一下,好像是有着什麽特殊情況,不适合讓洪陽看到她母親。

“我只是看看,萬一我真的能治呢?”洪陽翻了個白眼,心道為了那功德值,他也是有夠好人的了。

“好吧。”

安雅沉吟片刻,終于還是答應了下來:“我們在福康醫院,你看一下時間,如果有空的話,現在過來是最好。”

“行,一個小時內到。”洪陽點頭,随即挂了電話。

挂了電話後,洪陽動作麻利的給各位同事放好了早餐,等衆人來上班,該收錢的收錢,接着他就帶着車鑰匙離開了。

怪病?

神醫門,專治怪病!

福康醫院。

安雅在重症病房外的走廊上,挂了洪陽的電話後,臉上的羞紅之意也是逐漸的消褪,美眸中的光彩,略有些複雜。

“沒想到,他還真的會願意借我錢…”

安雅有些思索般的自喃着,好像是不太明白,她張口就要十萬,洪陽怎麽就這麽爽快的答應了。

看起來,他也不像是不在乎十萬塊錢的人啊…

“安小姐。”

這時候,一道溫和的笑聲傳來:“在給誰打電話呢?”

安雅回神,轉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着白大褂,理着一個大背頭、戴着一副金絲眼鏡的男醫生,正好是從旁邊的病房中走了出來。

男醫生笑容溫和,眼神親切,但讓安雅看着,卻是有些虛假和另有所圖的味道。

他就是安雅母親的主治醫生…

“黃醫生。”

安雅點了點頭,說道:“我在給我朋友打電話,和他借了點錢,待會兒他就會把錢送來,把欠你的錢還清。”

“借錢?”

黃昆怔然,随後濃眉皺了起來,有些生氣的說道:“安小姐,我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點錢先欠着沒事的,你就是不還,我也完全不會在意,這是我自願幫助你的!”

“這年頭,像你這麽好的女人實在太少了,兩年下來,我們也算是很熟悉了,何必為了還我錢,去麻煩外人呢?”

不得不說,黃昆是個很會講話的人,他講的這番話中,就是充滿了藝術性。

他是安雅的自己人,別人,是外人…

對此,安雅蹙了蹙黛眉,心裏頗為不舒服。

這兩年,她母親一直在這醫院中診治,黃昆對她的那些想法,聰明的安雅自然都知道,她也屢次委婉的拒絕過,但後者都會假裝不知道。

并且,不斷的變本加厲,直接将自己定位成她的家人。

若非是因此,安雅也不會堅持還錢,放下臉面去找洪陽借錢了…

“謝謝黃醫生的好意,但我們只是醫患的關系,欠着你的錢,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安雅再次委婉的表達了一次,随後也沒心思和黃昆多糾纏:“我朋友快來了,我到外面接一下他。”

說完,安雅便直接走了。

留下黃昆一人,站在走廊上望着她那迷人的背影離去,溫文爾雅的臉龐上,也是露出一抹陰沉之色,和先前那謙謙君子般的形象,截然兩樣。

“小賤人,在我面前裝什麽清高?等我把你送到床上去,我看你到底是清高還是浪!”

另一邊。

洪陽開着李若曦那炫酷的瑪莎拉蒂,按照GpS導航,也是已經到達了安雅所說的福康醫院。靠着路邊的停車場停下,洪陽還沒下車,便是看到不遠處,亭亭玉立着的曼妙倩影。

第 345 章 ∶争分奪秒

第三百四十四章∶争分奪秒

目前程櫻的心情可以說是無比的焦急。

這時候可能有人會問了,既然程櫻帶着招魂幡,那為什麽她卻依舊要問路呢?幹脆直接使用招魂幡将何飛遺留在這個世界的魂魄召喚過來不就結了?其實這也僅僅只是絕大部分人第一時間的想法而已,如果仔細琢磨的話,那麽便會發現其中缺少了很多關鍵性的步驟。

首先程櫻已經從趙平那得知當返回其他世界時雖然大體的傳送地點會按照輪回者的要求傳送,不過其具體的位置卻是随機的,就像是之前趙平他們三個在返回現實世界時那樣,雖然都是被詛咒傳送到了豐都,然而三人所出現的位置則完全不同,如果返回現實世界是這樣的話,那麽返回靈異任務的世界很有可能也是一樣的規則,這也是程櫻在進入陰陽路的世界後沒有看到張虎與何飛卻依舊表現正常的主要原因。

至于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雖然她手裏的确有招魂幡但是何飛的身體卻不在這裏,按照上面的邏輯張虎她倒不擔心,畢竟張虎和她一樣是清醒着的,無論他張虎被詛咒傳送到哪裏,只要有通訊器在那麽張虎便可以很快的與她彙合,談到這裏,那就不得不提目前讓她真正擔心的一件事了,那就是何飛!

是的,按照之前的邏輯,既然她與張虎在傳送到靈異任務的世界後會被分開,那麽何飛同樣也有很大可能在下車後和一直背着他的張虎分開了,由于何飛處于昏迷狀态所以來到這個世界的後他是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自保能力的,一旦遇到危險後果不堪設想!現在程櫻最重要的就是要盡快找到何飛!退一步說,就算現在用招魂幡将何飛的靈魂召喚過來也沒用,因為何飛的身體并不在這裏。

“這裏是什麽地方?還有怎麽去市區你知道麽?趕緊回答,不然下一個死的人絕對會你是你。”

當程櫻面容冰冷的将這個問題說出後,目前被現場那兩具屍體給吓得渾身發抖的女人唯恐那個青年也會殺了她,所以趕忙結結巴巴的回答道“這…這裏是旺角區外圍的騰雙村,你現在…你現在往南一直走就會看到一條公路,到時候攔一輛車就可以抵達旺角區了。”

這個女人還算聰明,在回答了程櫻的問題後便不在多說一句話,既不問對方是誰也不打聽對方問什麽要問路,而在得到對方的回答後,心裏大體明白的程櫻微微的點了點頭,随後看也不看那個女人以及地上的兩具屍體便立即轉身朝着水塘南面的方向走去。

注意到那個輕易就将兩名男子殺死的青年走遠後,這個女人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同時露出了一副劫後餘生的表情…

往南走了約幾分鐘後,行走中的程櫻就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從兜裏掏出了通訊器,接着按下了機體上的數字鍵2。

嘀嘀…

“喂,我是張虎。”

通訊器很快接通,随即張虎的聲音也傳了過來,聽到張虎聲音的程櫻也沒有廢話,直接就面容嚴肅的對着通訊器問道“你沒有同何飛在一起吧?”

對方立即回答了程櫻的問題,不僅如此,從聲音裏她還能聽的出張虎的語氣同她一樣焦急“是啊!之前在下車時我就唯恐會與何飛分開還死死地抓着他,不料當我走下車的那一剎那間就立即感覺到背上的何飛不見了,媽的,詛咒還真是不給任何人留有漏洞可鑽啊。”

聽完張虎的回答,接下來程櫻又将左手伸入了懷中并掏出了一個比通訊器略大一些外形類似于智能手機的東西,接着用拇指輕點了一下屏幕,很快一副香港的電子地圖就出現在了屏幕上,不僅如此,如果在次細看的話那麽則會發現在在這幅地圖的某個位置上正有三個亮點在不停地閃動着。

三個不停閃動的亮點裏其中有兩個點的顏色為藍色,最後一個則為紅色,目前這三個亮點分別散布在整幅香港地圖的不同位置,很顯然那兩個藍點代表的是程櫻與張虎,至于那個紅點則毫無疑問便是何飛。

其實早在趙平三人成功拿回招魂幡并從現實返回後細心的程櫻就考慮到了何飛定位的問題,所以思考在三後她便在列車裏制造了三個信號定位器并分別放置在了她與張虎以及何飛的身上,通過這副電子地圖來查看位置,其目的就是預防傳送後無法找到何飛的身體,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話歸正題,看到地圖上除她以外另外兩個人所處的位置,程櫻眉頭一皺,通過對地圖以及信號點的觀察,她發現自己的位置果然正如之前那個女人所說的那樣位于旺角區的邊緣地帶,至于張虎的位置距離她也不算遠就位于同旺角區挨着的沙田區那裏,只不過…

只不過屏幕上那個代表着何飛位置的紅色亮點卻是在位于地圖邊緣的大浦區,無論是距離程櫻所在旺角區還是張虎所在的沙田區都擁有一段較遠的距離。

“你剛剛也看完電子地圖了吧,何飛目前所處的位置與我們倆的位置都比較遠,你現在立即不惜用一切方法盡快趕到大浦區找到何飛!”

“卧槽,這還用你提醒?我目前正是在趕往大浦區的路上呢!坐車在高速公路上狂奔呢現在!”

“你怎麽沒坐地鐵?”

“地鐵人太多也太擁擠了,而且速度固定還站站停,鬧心啊,真心不如高速公路快,娘啊…老天保佑何飛的身體可別千萬讓野狗或是老鼠給啃了啊…”

得到張虎目前已經在路上的消息後,程櫻的心略略微的放寬了一些,只不過她那緊皺的眉頭卻依舊沒有松開。

“我出現的位置不太妙,是位于旺角區與一個村莊的交界處,目前我附近既沒有人也沒有車,不過很快我也會趕過去,先挂了,有什麽事情及時聯系。”

挂斷通訊器後,一直處于走動中的程櫻也在這一刻看到了前方幾百米外的公路,所以她立即小跑了過去,在來到公路後便神色焦急的開始在路邊等起了車。

另一方面,此時在某條平靜的高速公路上,幾秒後,一輛轟鳴的汽車就風馳電掣般嗖的一聲竄了過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公路的前方的視野盡頭…

“司機,加速,繼續加速吧!”

當那粗犷的催促聲從後座傳出後,目前在駕駛着汽車的司機并沒有回頭,因為速度很快他必須全神貫注的駕駛,所以駕駛座上那年紀約30餘歲的司機只是一臉尴尬的張口解釋道“先生,不能在快了啊,目前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如果在加速那可就要超速了啊!”

說到這裏,不待後面的那個人說什麽,司機又急忙加了一句“這還是因為路上的車輛很少的關系,要不然連目前的速度我都不敢在維持下去了。”

司機的這段牢騷說完後,畫面轉移至車的後排,而在後排的座位上則坐着一名穿着黑色背心的光頭大漢,這光頭大漢不是別人,正是滿心焦急的張虎!

此刻這名出租車司機的心裏可謂是後悔不已,一開始在車站等客時那名光頭大漢找到他說要去大浦區,當時司機一聽是去大浦便立即對其解釋由于路遠所以價格要貴一點,然那名大漢卻根本毫不在乎只是要求他盡快載着他出發,不料當汽車駛進車輛很少的高速公路後那名光頭大漢就開始不停地催促他加速,這一路上催促了多次,直到現在已經接近了超速的速度了,在加速的話那可真要超速了,而且由于速度的加快他也不得不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到駕駛上這讓他精神繃得很緊,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那麽當初他也不會為了多賺一些錢而接這單生意了。

不過後排的張虎卻顯然并不滿意汽車目前的速度,聽完司機剛才的那番話後,他先是将懷裏的顯示屏掏出看了眼屏幕上的地圖,同時眉頭也不由皺起,是的,張虎非常明白,他能早一分鐘找到何飛的身體那麽何飛就會少一分鐘的危險,畢竟現今的何飛可是完全沒有一絲的意識,任何突發事件都可以對其構成極大的傷害,同時他心裏也一直在祈禱何飛出現的地點最好是在市區而不是在郊外,因為市區代表着人也會多,如果昏迷的何飛出現的位置是在市區內,那麽何飛便有很大的可能被好心人救起亦或是最不濟也會被警查或醫院等公家部門收留,但…但這也僅僅只是最好的想法而已,實際情況如何他也是完全不知道。

所以在思索了片刻後,張虎直接無視了剛剛司機的辯解,随後張口對前方駕駛位上的那名司機在一次說道“沒關系,繼續加速,超速什麽的不用在意,拿出你多年老司機的車技與經驗來吧,繼續加速!争取把速度提到120!”

卧槽!!!

聽到身後那名滿臉胡渣子的光頭男所說的話後,這一刻司機頓時心中大怒!這他嗎是趕着去投胎嗎?現在的速度已經跑到了110,也已經接近了超速的邊緣,可身後這個光頭男居然還要求繼續加速?就算這是高速公路而且路上車輛稀少但也不能這麽玩啊!?

越想越怒之下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司機終于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那股怒火,幾秒後汽車的速度不僅沒有繼續增加反而是越來越慢,最後竟然是完全停了下來,而不當後排的張虎正打算問他這是什麽情況的時候,停完車的司機先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下一刻他就一臉怒容的轉過頭對着後排的張虎大叫道“你他嗎趕着去投胎啊!?這一路上就不停地催着我加速,速度過快一旦被攝像頭發現我不僅會被處罰,還極有可能被吊銷駕照,到時候我的飯碗可就砸了!”

看着面前司機那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已經聽着他那發洩般的吼叫,張虎先是一愣,不過幾秒後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還若有所思的對司機張口說道“哦…原來你小子是怕被處罰啊,這簡單!”

說罷,下一刻張虎便從自己的兜裏掏出一張藍色的卡直接丢到了司機的身上說道“這裏有10萬美元,現在是你的了,但是如果你想真的拿到手的話,那麽我就奉勸你現在立即開車而且還要按剛才我所要求的速度前進。”

盯着被甩到自己大腿上的那張卡,司機先是一臉疑惑的看了眼後排的張虎,接着便拿起卡并将其放在車上的資金查閱器上一刷…

五秒鐘後…司機頓時大張着嘴巴愣住了…

“喂喂!你小子傻了?到底開不開車?不開我可就把卡收走了?”

“別!別!別!大哥您放心!我好歹也是擁有接近10年的駕駛經驗的老司機了!我開車您放心,別說120的速度,過會就算是130我都能給您開出來!大哥您坐好了!走起!”.

很快,一輛速度快的幾乎媲美高鐵的汽車便像是一道火箭那樣在這條高速公路上急速的行駛起來…

大浦區位于香港的最東面,西面與西貢區接壤,在外面則是大海,且整個大浦區三分之二的面積被一條海峽隔開,整個地區位置比較奇特,當然,由于這裏直接與大海接壤海貿方便,所以大浦區的繁華程度也絲毫不在香港其他區之下。.

時間:上午10.22分…

此時,在香港大浦市中區某條商業街的一道陰暗的胡同裏,一名相貌清秀的青年就這樣一動不動的橫躺在胡同的地面上……

這條胡同其實就是由市區中兩棟高樓中間的一條縫隙而形成的,胡同的寬度也就兩米左右,比較狹窄,任何機動車輛都無法從這裏通行,平常除了偶爾有下班時為了抄近道回家的人有可能走這裏外,其餘時間根本就不會有路人途徑這裏,并且由于左右兩棟高樓都很大所以這條胡同很長也很深,雖然胡同的外面就是人車遍布的商業街,可外面那些路過的行人卻是始終沒有一個注意到在這不起眼的胡同內竟會躺着一個一動都不動的人。

“吱吱吱…”

陰暗的胡同內,一只灰色的老鼠不知什麽時候從牆體的管道中爬出,這只老鼠在出來後先是吱吱的叫了幾聲,接着探出它那細長鼻子開始聞起了四周,最後前方不遠處的一個一直橫躺在地上的人類引起了這只老鼠的注意。

很明顯,這只老鼠是一只長期生活在人類世界中的老鼠,對人的警惕心較高,所以在發現前方躺在地上的那個人類後老鼠只是依舊吱吱叫着卻并沒有立即靠近,而是謹慎的與那名人類保持着較遠的距離游走起來,同時鼻子也不停的在聞着四周的氣味,在游走了幾分鐘後或許是感覺到了前方的那個人類對它并無威脅後,老鼠的膽子逐漸大了起來,最後老鼠爬到了那名青年的胳膊上開始到處聞了起來,可接下來這只老鼠又擡高腦袋一仰一頓的開始用比剛才更加大的聲音吱吱的叫了起來。

青年胳膊上的那只老鼠就這樣怪異的叫了一會,然而随後就從四周的各處逐漸傳來了其它的吱吱聲,這些吱吱聲越來越多逐漸聚集成了一片,同時也從胡同的各處紛紛爬出了其它很多只老鼠,這些老鼠有的從後方的垃圾堆裏跑出,有的則從兩側地面的下水道爬出,也有的從牆下的小洞口處爬出,沒過多久那名青年的身體四周就聚集了大量的老鼠!.

原來青年手臂上的那只老鼠剛剛是在呼喚同類!

很快,這些被第一只老鼠用聲音呼喚而随後趕來老鼠們也發現了前方地面上的那名青年,一開始在看到那個人類後它們的反應也是如同第一只老鼠那樣個個警惕的圍繞在青年的四周不敢靠近,不過當在那人類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同類後,接下來其餘的那些老鼠似乎也像是明白了什麽一樣開始紛紛吱吱叫着朝那名青年的身體快速跑去,也就是在這一刻…

之前第一只發現并爬到青年胳膊上的那只老鼠在吱吱的叫了兩聲後,下一刻它竟是低下腦袋接着鼠嘴就狠狠的咬在了那名青年的手臂上!

鮮血瞬間從青年手臂那被咬出的傷口處迸出,而青年手臂上的那只老鼠在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一小口肉嚼碎并咽下去後這只老鼠就好像無比興奮一樣在次吱吱的叫了起來!接着重新低下了腦袋開始對着青年手臂上那剛剛被它咬出傷口在一次咬去,同時四周其餘的大批老鼠似乎也被這只老鼠的行為所刺激了一樣,僅僅幾秒鐘其與老鼠也在已經在這一刻全都爬到了這名青年的身體各處!.

接下來,這群老鼠便紛紛張開嘴朝着身下的那個完全一動不動的食物狠狠地咬了下去!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喵嗚!!!”

忽然間,一聲響亮的貓叫聲轉瞬之間就傳遍了整個胡同!且伴随着這個聲音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只全身灰色的貍貓!

這只貍貓不知何時就這樣出現在了這道陰暗的胡同之內,并且這只貍貓自從出現後就立即用那兩顆散發着藍光的眼睛死死地盯向了前方的那群老鼠!

“吱吱吱吱!吱吱吱!!!”

果然!在聽到這聲突如其來的貓叫以及看到十幾米外的那只全身灰色的貍貓後,正想對身下那不會反抗的食物準備開吃的老鼠群頓時就炸了窩!下一秒它們就個個亡命般的四散而逃,僅僅幾秒鐘就逃了個幹淨,很快這道胡同裏便在也沒有一只老鼠。

“喵嗚…”

那群老鼠逃跑時貍貓并沒有追擊,待老鼠們全都逃光後,貍貓便慢慢的走到了那名青年的面前,接着它就悄無聲息的蹲坐在了青年的旁邊在也沒有離開,似乎在守護着什麽一樣。

不知不覺間半小時過去了…太陽逐漸越來越高,正午的光線也終于照進了這條陰暗的胡同內,同時也照在了那只貍貓的身上,慢慢的…貍貓的影子也逐漸映照在了右側的牆壁之上,只不過…

只不過如果此刻仔細觀察的話,那麽就會發現…在陽光的照射下貍貓所反射的影子似乎非常奇怪,或許是光線折射的原因吧,如果乍一看去…那個影子并不像是貓應有的影子,反而竟是像極了一個人類的影子,而從影子的身形來看則很像是一個佝偻着背站在那裏的老太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