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章 鲛珠複回憶

“冥兒,不得無禮!”驀襄的話對這西冥似乎并不起什麽作用。

七夜只笑了笑:“呵…這各中往事,只有我妻子知道,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你讓我說什麽?”

他堂堂七夜尊主,怎麽可能不知道這起往事,看來,他是想用這種方法,讓驀襄為我取出體內的膠珠。

驀襄愣了愣:“你們真的認識他嗎?”

七夜只道:“當然,我沒必要騙你,況且,這鲛珠是你們的寶貝,難道你們就不想拿回去?”

這鲛珠入體容易取出難,看起來,似乎只有這鲛人之國才有辦法取出來,難怪雲淙一點兒都不擔心我會記起來,原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樣取出來。

不過,他既然可以使用這麽狠毒的手段給我這顆鲛珠,可就沒準備讓我這輩子好過。

“好,我可以答應你,幫這位姑娘把膠珠取出來,但是你們也得保證,一定告訴我戎哥的下落!”

七夜冷哼:“我們又出不去,沒必要騙你!”

我真的知道嗎?還是,這只是七夜為了讓我想起來胡亂瞎掰的?

可這個戎桀,我似乎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身為靈主葉落,應當是知道個一點半點。

而一旁的西冥冷冷道:“我告訴你們,別想耍什麽花招,不然,你們休想再離開這裏!”

這個西冥,看起來很想知道他那父親的下落,與驀襄不同,他的眼中只看得到恨,卻沒有驀襄眼中的期待。

鲛人國住着千千萬萬的子民,不比天族少,這個地方無憂無慮,倒是一方樂土。

而西冥身為這裏的王子,看起來也不怎麽樂觀,如果真照他們所說,西冥已經是九萬歲的年紀,怎麽還是這般孩童模樣,倒更是讓人奇怪了。

驀襄看了看我:“取出鲛珠,需要受些苦楚,姑娘準備好了嗎?”

我雖有些害怕,可七夜緊握着我的手,他的笑便讓我不再那麽膽怯。

“我準備好了,開始吧。”

只見那驀襄伸出手,一陣藍光讓我睜不開眼,緊接着,身上如同萬蟲蝕骨般的疼痛如約而至,七夜只緊緊的抱住我,我知道他此刻也跟我一樣的痛,卻半點也沒表現出來,仍然護着我。

我身體裏好像有一股奇怪的力量,不自覺的張開嘴巴,那一陣強光從我口中吐出,伴随着一口黑血,我也漸漸沒了知覺。

“除你之外,我從未碰過其他女人。”

“你什麽時候願意嫁我,婚期便定在什麽時候。”

“要是他們把我認出來了,你就給我當一輩子的廚子。”

“小落,誰讓你把他帶進來的?是不是嬸嬸這金羽鞭打不痛你了?”

“落兒。”

“落落。”

“落兒姐姐。”

“靈主大人。”

伴随着所有記憶一一複現,我從睡夢中醒來,第一眼,看到他守在我身邊,在我醒來之時,一陣驚喜。

“落兒。”

原來,我就是我,我兩次都是在吃自己的醋,從始至終,他的身旁只有我,我的心中也只有他。

“阿七。”這個名字我等了很久,終于叫出了口,記得上一次這樣叫他,似乎很久了,他們說,我死了一年了。

他眼眶中帶着淚光,緊緊的抱住了我:“你終于想起來了。”

這種感覺,像是回到了許久之前,百裏清風湖那一次初遇,再到天宮重逢。

“自從我醒來我就一直想着,我到底是不是我,再到我重新見到你,我很怕,我很怕自己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就像好久之前,我嫉妒你的未婚妻一樣,嫉妒着我自己。”

他被我逗笑:“傻瓜,我的心中,從始至終都只有你一人。”

“可是我卻忘記了你兩次,還傻乎乎的,一直都在妒忌自己。”

原來,兩個相愛的人,無論忘記多少次,在心底深處,都是會留有他的影子,會一次次的愛上他,只因為他是他,而不是別人。

“如果,我再忘記你怎麽辦…”

他笑了笑:“如果再見之時,你依然忘了我,那我們就再重新認識一下,在下…七夜。”

他吻過我的額頭,似乎暗自慶幸,也不知,是慶幸我心中只有他,還是在慶幸我終于想起來了。

“你們兩個親熱夠了沒有?”這個聲音打破我所有的喜悅,看着眼前這個小男孩兒,我突然想起了天帝臨死之前所說的那個孩兒。

“世人都說,無量之海不入生人,那年,我卻因緣際會去到了那裏,負了一段情,傷了她的心,若将來有緣,你能替我找到,一定替我好好補償他,他……他叫…叫西冥…”

這是天帝生前唯一的心願,而這個孩子,和這裏的人,莫非真的是……

我收起所有的喜悅,只聽西冥又言:“現在可以告訴我,那個負心之人到底在哪兒了吧?”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孩子,竟然是九萬歲的年紀,性格也如此淡漠。

看他身邊只有一人,我便問道:“你娘呢?”

“你可先告訴我,我知道怎麽跟我娘親說。”

看來,他不希望他的娘親知道,他自己也明白,戎桀久久不歸,傳回來的消息定然不是什麽好消息,而他,似乎也只是想知道那個人的下落。

“你爹他……”話到嘴邊,我又說不出來。

“他怎麽了?”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我還是告訴了他:“他已經死了。”

西冥眼中閃過一絲驚色,半點也沒有傷心,看來他是打從心裏不承認這個父親。

也是,一個女人等了九萬年,為他生下兒子,可他卻一去不歸,确實讓人無法理解。

更何況,在遇到驀襄之前,天帝便早已于鴻鸾定下婚約,還有了雲淙和昭陽。

“姑娘醒了?可都想起來了?”這時,驀襄推門而入,一臉期待地看着我。

她這期望的眼神,分明還以為,能夠等到戎桀再次歸來,可是……

雖然不想傷害她,但我還是告訴了她實情:“你不用等他了,他已經死了。”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恍如晴天霹靂,滿眼的期望盡數化為烏有,眼淚不争氣,在聽到這個消息片刻便順着奪眶而出。

天帝一生,确實負過很多人,可在我眼中,他依然是那個從小伴我長大,充當父親的那個角色。

面對他所有的過往,我都希望,不讓他再留遺憾。

第 151 章 漏行蹤

(更新時間:2004-11-514:33:00本章字數:5385)

“有沒有出現?”屋內人沒頭沒腦地冒出這句話。

不過,黑衣殺手對這個問話顯然早有默契。只聽他立刻回答道∶“沒有。虧我還等了好久,還是沒見到他們出現。”

“他們”是誰?薩摩迷惑地想。

屋內人沉默了好一會,終于近乎自言自語地道∶“也許┅他們的消息不如我們所想的那麽靈通。”

黑衣殺手冷哼一聲,以着不以為然的語調道∶“本來就是。幻影閻羅就是再厲害也不過是人類,根本沒什麽好擔心的。”

薩摩恍然,原來他們口中的“他們”是指幻影閻羅。只是,幻影閻羅不是人類給他的別號嗎?他們等他做什麽?難道說,這名黑衣殺手不僅要破壞豺狼虎豹的販奴會,還打算趁機殺了他或吸收他?只是┅,他專找奴隸販子麻煩,“龍社”吸收他恐怕沒什麽用,怕是要殺他才是真的。

薩摩正想着,那聲音又響起了∶“大人希望我們盡可能吸收這些人┅。”

這話卻出乎薩摩意料之外。

黑衣殺手聞言大為忿然,立刻就截口道∶“為什麽?!人類根本靠不住!”

“人類雖然靠不住,但若是要對付‘他們’,人類還是一個很好用的棋子。”那聲音生似沒什麽火氣,任黑衣殺手一再挑釁,還是依舊維持一貫平淡的語氣。

對付“他們”?是“龍社”的敵人嗎?聽這人的語氣仿佛自外于人類,難道“龍社”的成員不是人類嗎?薩摩只覺得對話中疑雲重重,亟待厘清。

黑衣殺手聞言雖然冷哼一聲,但也不再反駁。

“更何況,可以在短短幾天就将各勢力的據點掌握得這麽清楚,行動俐落,沒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可見幻影閻羅絕對不是尋常人。大人希望我們盡量探明他們的企圖,如果可以就吸收,要是不行也要盡早解決,否則這些人留着必成禍害!”這人繼續解釋,似乎想要盡量讓黑衣殺手理解他的考量。

黑衣殺手聽完這番話,語氣顯然和緩許多∶“既然大人這麽說就這麽算吧!只要能早點解決事情,讓我脫離這具沒用的身體,你們要做什麽我都配合。”說到最後,黑衣殺手的語氣顯得有點悶。

“還是不習慣嗎┅?”那聲音帶着淡淡的憂心問。

此話一出,黑衣殺手滿腔怨氣立刻傾巢而出∶“當然不習慣!人類的身體太差了,只不過多用了一點魔能就受不了,根本做不了什麽事!”

屋內沉默了一會,那道聲音才又再度響起∶“這也是沒辦法的┅。”

“人類的身體用不久,何況這個人類的精神沒有完全消失,老是在重要的時候幹擾我!要想方便活動一定要再造一具身體才行!”黑衣殺手不無怨怼地道。

“他的精神還在?”那聲音提高音調,驚訝地反問。

提到這個,黑衣殺手更是忿恨地咬牙道∶“沒錯!我昨兒個夜裏不過殺了個把人,他就鬧得我不得安寧!”

聽到這,薩摩不禁想起昨夜在小森林中看到的那副瘋狂模樣。也許,那就是黑衣殺手所說的“不得安寧”吧!

屋內沉默了一會,那聲音帶着淡淡的戲谑回答∶“看來你這具身體的主人不是尋常人,你撿到寶了。”

黑衣殺手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道∶“不尋常又怎樣?還不就是人類的身體!這麽差勁的身體我已經快受夠了!如果大人遲遲不準,就別怪我擅自再造一具身體!”

身體可以再造嗎?他們對話的內容簡直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不行!”那聲音帶着異常的嚴肅回答∶“若非你上次違令深入神跡密林,怎會被‘他們’毀了身體?現在正值用人之際,不能容你花費20年再造身體!”

黑衣殺手并不放棄,依舊努力争取∶“要是大人肯幫,頂多五年我就可以完成了!”

對此,那人似乎也很堅持,只聽他語氣堅定地道∶“大人不可能幫你。王就要出現了,大人必須保留能力來輔佐王!”

此話一出,不僅黑衣殺手陷入沉默,就連薩摩也忍不住思索起來。那人口中的王是誰?“龍社”似乎不是一個尋常的販奴組織,反倒比較像為了某種目的才僞裝成販奴組織。這個目的跟他們口中的“王”有關系嗎?

“大人說,我們必須诳ub王歸來前,掌握所有人類國家,當作慶祝王歸來的賀禮,所以這種時候,你不能離開。”那人繼續道。

黑衣殺手依舊沉默。

那人似乎也了解黑衣殺手在焦急什麽,因此他很快又緩下語氣,安慰道∶“別擔心,只要王回來了。造你的身體最多也不過需要一年,這不是比你用五年十年的時間還要來得快嗎?”

黑衣殺手又沉默了一會,才勉強答應∶“好┅┅,只是又要讓‘他們’多逍遙一陣子了。”

“‘他們’的情形我們已經掌握得差不多,只剩流亡之島還無法肯定。現在暫且不動‘他們’,專心把人類國家的命脈掌握好,屆時率先取下人類三國,還怕‘他們’不落荒而逃嗎?”那人以着信心滿滿的聲音道。

黑衣殺手聞言忍不住埋怨起來∶“真搞不懂你們,人類這麽脆弱,要滅他們易如反掌,何必這般大費周章?”

至此,薩摩雖然還不确定‘他們’究竟是誰,但起碼已經可以肯定‘龍社’這些人一定不是人類,只是,又有哪個種族敢誇口滅亡人類猶如反掌般容易呢?

“人類有一句話很有道理。叫做‘殺敵一萬,自損三千’。人類數量太多了,我們要是跟人類正面沖突一定會有傷亡,萬一‘他們’趁這個機會攻來,我們一定會傷亡慘重。到時候得利的就是‘他們’了!”那人很有耐性地分析。

黑衣殺手又恨恨地哼了一聲,不耐煩地道∶“哼!人類就像螞蟻一樣,又多,又煩人!要是處處考慮這些人類,我們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報王的仇?”

“放心!只要‘他們’還沒找到神王一天,我們就立于不敗之地!”那人輕松地道。

神王?!薩摩大驚。“龍社”的敵人是以神王為首的神族嗎?天下間誰敢誇口說要與傳說中的種族─神族對抗?除非,“龍社”背後的勢力是同為傳說中種族的魔族!若是這樣想,那麽方才的一切疑點都可以澄清了。包括他們為什麽能再造身體?滅亡人類洛up反掌?還有,他們為什麽要找“王”?這種種疑惑都在這個假設下獲得解答。“龍社”難道就是魔族的大本營?!神魔族再現究竟想要做什麽?滅亡人類?抑或是有更大的企圖?那把魔刀現在就在他身體裏面,會不會懷璧其罪?要是真如他們所說,他們的王就要出現,那自己體內的魔刀會如何?想到這裏,冷汗不覺爬滿了薩摩後背。

就在薩摩腦中極度混亂的時候,黑衣殺手語帶無奈地道∶“好!我說不過你┅,接下來我要做什麽?”

聽到黑衣殺手的問話,薩摩強迫自己定下心神仔細聆聽。只聽那人用信心滿滿的聲音吩咐∶“簡單!照原定計畫。一方面由大人出面公開找幻影閻羅報仇,一方面我們還要辦一個盛大的販奴會,吸引幻影閻羅前來!你要趁機盯住他們,屆時時機一到,就一舉成擒!”

若是換在得知他們是魔族之前,薩摩一定毫不猶豫地決定将計就計,深入他們巢穴探聽琉璃的消息。只是現在得知他們是魔族人,其中風險大增,若真要将計就計,恐怕還要從長計議。薩摩并不盲目,若非逼不得已,他不想做毫無把握的事。

想來這些人的詭計就是這些了,薩摩也不想多做耽擱。他還想留些時間讓自己好好想想這片混亂。于是,薩摩輕輕直起身,準備沿原路回去,沒想到身體才剛伸直,一聲輕輕的“劈啪”聲響起!原來竟是薩摩移動時,鞋底磨擦樹幹,把樹皮給磨掉了一塊。這聲音很小聲,換做是其他人也許都會忽略,但屋內的人顯然不是尋常人。聲音甫落,就見窗門一開,一道寒光撲面而來。竟是連聲招呼也沒打便動手了!

薩摩早在門窗開啓的瞬間便已警覺,雙腳一蹬躍起,險險閃過那道寒芒。接着淩空一個翻騰,穩穩當當地落在另一根樹枝上。他知道,他的行蹤漏了,方才在腦子裏計畫好的東西當然是連用也不能用了。

就這一會,屋裏瞬間湧出大批黑衣人,團團将這個院子圍住。薩摩本來還道這院落屬于不設防狀态,沒想到人竟都藏在院落裏,只不知洛u鞲L們看門,卻到此刻才讓他們出來。但可以确定的是,要離開這裏恐怕不像來時這般容易了,可惜自己為了怕那厚劍礙手礙腳,引人注意,沒帶出來,等一下說不得便要空手對敵了。

正思量間,黑衣殺手從屋內疾撲而出。随着黑色身影出現在門外,屋內也慢慢踱出一個男人。男人身材瘦高,穿着一身黑色勁裝,隐約有種奇特的傲氣。就着月光,薩摩看到男人有一頭怪異的藍綠色頭發和一張近乎中性的英俊臉蛋。

黑衣殺手首先看着樹枝上的薩摩,冷冷地道∶“哪來的老鼠,竟敢偷偷摸摸躲在旁邊偷聽,真是大膽。”

“這只老鼠本領不錯,你可要留心了。”一旁的男人淡淡地開口提醒。聽那聲音的确就是方才在屋內與黑衣殺手對話的那人。

薩摩聞言,撇嘴一笑,不甘示弱地道∶“我這只大老鼠可是跟着那只小老鼠來的,本領自然不錯。”

此話一出,黑衣殺手瘦臉上驚訝神情一閃而過,還沒回答,倒是另一個黑衣男子開口反問了∶“你是幻影閻羅?”男人的雙眼閃着猜疑的光芒。

跟着韓特而來,是幻影閻羅?還是其他別有用心的人?但不論是何者,光是接近這個院落卻沒被自己感應到,就可以看出此人肯定不尋常。這座院落之所以敢這樣完全不設防,正是因為他有高度的把握,只要任何生命體接近,他都能成功感應!但這個人都已經到門前了,若非聽到那細微的聲響,他當真是一無所覺!基于此,他有充足的理由懷疑此人的身分來歷。

不只男人驚訝,就連黑衣殺手也忍不住滿臉古怪。若這名不速之客真是幻影閻羅,那麽不用說,必是從販奴會場跟到這裏。他竟會被人跟蹤了一日夜還一無所覺?!雖然他這具人類身體不怎麽好用,但也不至于差到被人吊在後面還一點感覺也沒有,難道是因為昨天夜裏身體極度筋脔,導致感應力大大降低的緣故嗎?

就在兩個人各有所思時,薩摩一邊輕輕拉緊鬥篷帽子,巧妙遮掩自己那對顯眼的金色眼睛,嘴裏一邊輕笑道∶“我可沒那個福分當那種名人┅。”薩摩不喜歡說謊,但是方才聽到這兩人是魔族中人,不知洛uU便決定隐瞞自己的身分。

“敢到這裏踩盤,卻不敢見光嗎?看來你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人物!”黑衣勁裝男人譏諷地道。

聽着男人充滿挑釁的字眼,薩摩不禁又笑了∶“激将法對我沒用,你這份心機用錯人了。”

男人聞言随即知道要想在言語間套出此人的身分恐怕相當不容易,但他卻不生氣,反倒放緩語氣,輕松問道∶“那我便攤開來問了。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薩摩從方才聽到的消息知道此人心機甚重,因此雖然看到男人言笑晏晏也不敢放松戒備,反倒是暗暗提高警覺。

“說目的就嚴重了點,只不過跟着一只敢在晚上進城的小老鼠來見識見識罷了!”薩摩神情自若地回答。

“滿意你見識到的東西嗎?”男人眼神銳利,直視着站在枝幹上的人,試探地問。

“見識到的東西不少,不過最大的還算是現在這個陣仗!”薩摩伸手指着下方圍得滴水不漏的人牆,煞有其事地道。

“對付不禮貌的客人,我們通常都是這樣對待的,當然,要是你願意當一個合作的客人,我們也不會失禮。”男人得意地勾起嘴角道。

薩摩和黑衣勁裝男子的對話不愠不火,若不是兩人分踞上下,恐怕想像不出他門是敵人。

黑衣殺手韓特顯然對這樣溫吞的對話相當不耐煩,只見他眉頭猛皺,最後終于煩躁地開口打岔∶“艾蒙!別跟這人棉唆!抓起來就不怕他不把肚子裏的鬼心思吐出來!”

被叫做艾蒙的黑衣勁裝男人先是對着韓特輕輕一笑,接着又擡起頭對着站在枝幹上的薩摩道∶“我覺得我這同伴的意見不錯,你覺得呢?”

“我也覺得不錯,但是前提是你們得抓到我┅。”薩摩一邊用一貫輕松的語氣回答,一邊則是暗自提高警覺。

男人又笑了,但是沒等他說什麽,三道寒光疾飛而至,竟是黑衣殺手韓特忍不住先動手了!

薩摩早就提高警覺,這會韓特突如其來的攻擊可說也在薩摩的預料之內,因此寒光一現,薩摩便右腳一蹴,雙手一攀,迅速換到另一根枝幹。

“抓不抓得到還輪不到你操心!”随着這句話,韓特雙腳一蹬,緊随在寒光之後,來到薩摩面前。

“咄!咄!咄!”三聲,三把閃着森森藍光的飛刀呈品字形分別射上樹幹,與此同時,韓特也來到薩摩面前,右手成爪便往薩摩臉上抓去。

薩摩雖然早有準備,但此人速度遠比薩摩預料中快,只轉眼便到面前,右手攻勢淩厲,隐隐挾着風聲。換成其他人,這招只有後退的份,但薩摩卻不同,他知道這一退氣勢被奪,接下來只有挨打的份。于是,薩摩不僅不撤,反倒左手往前一架,伸腿斜踢而去。

黑衣殺手韓特也不是好與的。只見他左手疾出,揮掌拍向薩摩斜踢而來的右腳,右手方向一轉還是毫不停頓地往前抓去,目标換成了薩摩的脖子。

見狀,薩摩不慌不忙,左手下拍,右手五指蓄着滿滿的勁氣,趁着韓特左手拍開薩摩右腳的瞬間,疾伸而出。以薩摩現下手上蓄滿的勁氣來看,韓特要是硬接恐怕損傷不小。緊急間,韓特身軀一扭,也顧不得其他,連忙往橫掠去。

“滋──”薩摩五指刷過韓特腰間,留下一道約莫寸深的傷口,登時血流如注。

韓特一擊失利心中自是大為憤怒,但因往橫掠開,無處立足,最後還是只得落回地面。本想立刻攻上扳回一城,沒想到腳才剛踩上地面,便聽一聲大喝∶“韓特!退!”原來竟是一直在旁觀看的黑衣勁裝男子艾蒙,突然出聲斥喝。

第 149 章 十萬陰兵

顧白皺着眉頭一路走進了大皇子府,早到此時卻沒有跟在顧白身後,不知去向。

“給他一個副将軍他都不幹?你确定他知道什麽是副将軍麽?”大皇子有些奇怪的問道。

顧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嘆息道:“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看是他知道你要他的十世大夫玉,才會一苦回絕,并且,太子你想,那小子早不走,完不走,偏偏等到皇上開始續命,他就溜之大吉,顯然是想帶着十世大夫玉逃之夭夭。本來我很看好方蕩的,是個人物,沒想到竟然這麽不識時務。”

旁邊侍女将滾熱的茶水奉上,顧白看了眼侍女高聳的胸脯,平日這個時辰可是他喝奶的時間,不過在這裏他可不敢造次。

顧白悶頭收了目光,抓起來茶盞,抱在手中,用滾滾的蒸汽熏着在外面凍的冰涼的臉。

“沒關系,既然他走出京城,就說明他不接受本太子的好意,那麽在外面等着他的鸠将現在也應該動手了,說不定這個不識時務的家夥已經變成了屍體,在黃泉下後悔沒有接受本太子的善意邀請。”

顧白點了點頭,将方蕩丢在腦後,既然鸠将出手了,不管現在方蕩是不是還活着,他已經是個死人了,實在沒有必要再在他的身上多浪費腦筋。

顧白看了下四周,壓低聲音問道:“太子殿下,太祖皇帝當年真的将十萬軍卒一起埋進了祖龍廟?咱們夏國總計有軍卒也不過十萬之數,要是真的,太祖皇帝豈不是将當初夏國所有的軍卒全都埋葬了?這,這不大可能吧?”顧白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這确實叫人不能相信。

大皇子神情變得肅穆起來,只要談及祖龍禦照皇帝,整個皇家所有的人都不會有別的表情,都是眼前這幅尊重崇敬的面容,這種面容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敬仰。

“十萬陰兵确實是真的,不過随太祖被囚入祖龍廟的并非是我夏國的軍卒,而是太祖皇帝當初征戰四方,俘虜的戰俘,還有在戰場上收斂的戰死軍卒的神魂。”

“當初這天下的格局尚未形成十國分土的局面,而是處處諸侯,整個玄天大陸上,最大的諸侯也不過只有咱們夏國一半大小,而小的諸侯也就是有一兩座城池而已,當年太祖皇帝征殺四方,建立的夏朝在當時也算是一等一的大國,只不過我們後人無用,又趕上無盡妖洞洞開,嗜血蠻國侵入,兵力全都消耗在和妖族蠻族對抗上,才未能繼續開疆拓土,啧啧,這個不說也罷。”

“當初太祖皇帝滅諸侯一百三十八位,将這些諸侯的人頭收入祖龍廟中,彙成祖龍龍脈,這祖龍龍脈和我們夏國的龍脈并非一類,夏國龍脈乃是陽脈,而祖龍龍脈則是陰脈。”

“太祖皇帝聰明絕頂,智慧淵深,他深知人必有一死,就算他占有四方最終也難逃這一劫,所以,太祖皇帝決定打造一個陰間王朝出來,在陽間做夠了皇帝,就去鬼冥世界的陰間繼續做皇帝,那祖龍陰脈就是鬼冥陰間的國家,而十萬陰兵,則是太祖皇帝的陰間兵馬。”

聽到太子此言,抱着茶盞的顧白将茶盞上滾滾的熱氣一口吸光,不愧是太祖皇帝,竟然自開陰脈,在鬼冥世界之中打造了一個陰間王朝,這簡直就像是神話傳說中的故事一樣,若非是大皇子親口所言,他顧白是一萬個不相信。

許久後,顧白道:“若是這樣的話,太子您拿了那塊十世大夫玉去了祖龍廟豈不是就能見到太祖皇帝了?太祖皇帝的兵,恐怕不容易要來吧?”

太子聞言道:“這個要看運氣,太祖曾經神魂受創,成為陰間帝王後也處于半睡半醒之中,一夢就是百年,若是我進去的時候,時機剛好的話,正好太祖正在睡覺,我就可以将陰兵調出,等我得了皇位,穩固了江山再将陰兵送回去,想必太祖也不願夏國崩塌,不會因此怪罪于我!”

顧白點了點頭,終于将手中捧着的滾燙的茶盞湊到嘴邊,輕輕的抿了一口,此時一名侍者走來,在大皇子耳邊輕語幾句,大皇子微微皺眉,站起來道:“顧白我這裏有事,你回去按照計劃行事。”

顧白當即也站起來,點頭稱是。

大皇子轉身便走了,看樣子比較急切。

捧着茶盞的顧白看着大皇子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茶水蒸騰的霧氣後,那雙眼睛中,有着一種難以言述的情緒。

……

“喂,你,不用總在我腦袋後面趴着吧?”方蕩開口對千葉盲草劍的器靈娃娃說道。

這個器靈娃娃自從鑽到方蕩的腦袋後面,變成方蕩的第二張臉後,就再也不願意離開了,黏糊糊的叫方蕩感到後腦勺上一萬個不舒服。

雖然這器靈娃娃在腦後可以叫方蕩擁有除了頭頂上外的全方位無死角的視野,但一想到自己後腦勺上趴着一個東西,就叫方蕩感到格外的不舒服。

器靈娃娃嘿嘿一笑,賴皮得很,撒嬌般的在方蕩腦後晃動幾下,将方蕩的頭發當成雜草将自己包裹其中,這家夥耍無賴,方蕩也拿他沒有什麽辦法。好在這器靈娃娃的臉一般人看不到,尤其是他藏在頭發後面後,就算是修士也看不到,總算不是特別驚人,叫人側目。

所以方蕩也就不去理會,恰好,方蕩用器靈娃娃的眼睛,看到身後豹子等人鬼鬼祟祟的,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對視着,似乎有什麽事情,最後憨牛把鴿子推了出來。

一臉哀怨的鴿子瞅了身後幾個家夥一眼,想了想後靠近方蕩。

方蕩扭頭看向鴿子。

鴿子幹咳一聲道:“那個,蔫……,好運,啊,不,方蕩,嗨,我說你的名字變來變去,我都不知道該叫你啥好了。”

兩句話說出來,鴿子也伸展開了,沒有了之前那種約束感,便直接道:“蕩兒,我們都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考慮剛才顧白的建議,那可是副将軍,天啊,頭頂着天一般的人物,這樣的官職實在沒有道理就這樣輕易放過,人生這麽短,機會這麽少,一旦錯過了,就再也抓不住了。”

“唉唉,事先聲明啊,我可不是為了跟着你沾光才跑來跟你說這個,我是真的覺得這個機會錯過了太可惜。當然,要是能沾沾光我也是相當樂意的。”鴿子說完連忙又補充道。

遠處的母蛇蠍等人都齊齊将目光放在方蕩身上,老實說,他們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完全不理解方蕩的想法,怎麽就能将堂堂的副将軍不放在眼中。

方蕩扭頭看了眼望京那充滿滄桑感的城牆,随後道:“我也想當副将軍,但人家憑什麽将副将軍的位置交給我這個完全不會領兵打仗的人?給我一個偏将沖鋒陷陣,那沒什麽,反正就是玩命往前沖,給我一個副将軍?我能做啥?”方蕩當然沒有辦法将十世大夫玉的事情給鴿子說得太清楚,只能就事論事來搪塞鴿子。

鴿子搖頭嘆息,顯然依舊不甘心,“反正作為朋友,我該說的話說到了,以後你後悔了,別怨我不提醒你就成了。”

方蕩笑了下,鴿子的好心,他是明白的。

方蕩一行一路朝着爛毒灘地的方向走去,至于望京的繁華,方蕩已經忘卻在腦後,即便是想起來了,也不過是想要帶自己的弟弟妹妹來見識見識罷了,另外如果說方蕩在這座望京之中有什麽美好的回憶的話,那麽絕對不是高聳的城牆亦或是繁華的街市,而是鎮國塔頂端的靖公主。

那一夜雲雨,是方蕩這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火毒仙宮?

老實說,方蕩以前曾經憧憬着自己去火毒仙宮成為一位仙人的事情,那個時候他躺在爛毒灘地囚禁父母的石牢頂上,身旁左邊是方回兒,右邊是方氣,仰望着漫天繁星的夜空,仰望着那座高聳雲間,看不到的仙宮,夢想有朝一日,自己也能攀上雲端,與仙人比肩,俯瞰大地。

方蕩雙目微微閉起,心懷夢想的日子總是叫人感到懷念,尤其是有弟弟和妹妹在身邊陪伴的日子,更是叫方蕩感到由心的愉悅。

就在方蕩懷念自己童年的時候,方蕩腦後的器靈娃娃的眼睛之中看到在他身後的空間陡然出現一根細線,細細的猶如發絲一般,随即細線扯開,空間如同一張皮般被切成兩半,生生拉開。

方蕩頭皮瞬間炸裂,這場面他實在是太眼熟了,當初第一次看到這場面的時候,給方蕩帶來的震撼,使得方蕩做了好幾次關于這個忽然拉開的裂縫的噩夢!

那當初押運十世大夫玉前往望京的時候,就是這雙手将那位押寶的将軍身軀生生撕成兩半,從始至終,這雙手的主人甚至從未出現過,方蕩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那雙手的模樣。

這雙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方蕩能夠遇見得到,下一刻這雙手将插入他的後背,然後他會被撕破布片一樣被撕成兩半。

————

月底最後一天了,有票不投就浪費啦!

推薦朋友新書法逆蠻荒,各位可以去看看!

第 151 章 王不見王

關閑再也沒想到這張钰等的人竟是那符圖宗的殺人魔王。

先前秘境外邊那麽多人,若說別人關閑或許記得不甚清楚,可對這個一直跟在冷美人身後的禿頂胖子,他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關閑腦袋裏一片空白,想得只是方才那黑衣神秘人所說的已經死了不少散修雲雲。

怪不得張钰沒把餘氏兄弟放在眼裏,發覺自己又辦了件傻事的關閑欲哭無淚,符圖宗那修士來得極快,眨眼已觸手可及,這時候再想跑肯定已經遲了,關閑驚恐地望了一眼張钰,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憐。

蒲平平确實是被張钰“喊”來的,原本他并沒有把這丹崖宗的小築基看在眼裏,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齊秀寧突然結丹進不來秘境,二人準備的聯絡法器也就用不上了,蒲平平想着多一雙眼睛也是好的,這樣齊秀寧就把法器交給了張钰。

半天工夫蒲平平已經殺了十幾個人,他的修為被壓制,功法卻是金丹期的功法,這些散修們幾乎無人能撐得上他一招半式,若不是人都散在秘境裏不好找,只怕進來的散修排着隊也不夠他殺的。

雨水沖淡了蒲平平身上沾染的氣腥,雖然殺了這麽多人,蒲平平的心情卻不見得有多好,這些築基散修在他眼裏不過是蝼蟻一樣的存在,他在找尋的異寶到現在還沒有丁點兒線索,他最想趁機除去的小瀛洲高宏禮和三清門仇楓也沒有找到。

張钰聯系他時,若不是他人剛好就在附近,還未必願意過來瞧瞧。

蒲平平冷冷地問:“什麽事?”

說話間他掃了一眼關閑,這丹崖宗的廢物竟然同個尋常無奇的散修混在一起,現在蒲平平看到這些跹雲宗放進來同他搗亂的散修,便忍不住心生殺意。

張钰知道蒲平平進來秘境之後見人就殺,好歹關閑幫過自己,又是自己叫他留下來的,可不要被蒲平平一招轟殺,連忙道:“蒲師兄,你不是正教訓那些不守規矩為非作歹的散修嗎?我這裏有兩個,方才幸好這位關閑及時提醒了我,那兩人便在附近……”

蒲平平皺起眉頭,未理會張钰的說辭,直接打斷他:“你還在同這些人糾纏做什麽?看到其他宗門的人沒有?”

張钰明白蒲平平的意思,他只有築基中期,這蒲平平要對付高、仇二人他既幫不上忙也不想參與,不過只是通風報訊的話他心裏到是沒有什麽壓力,當即道:“小瀛洲和三清門的人大約沒有落在這附近,不過一刻鐘之前,我遇上了跹雲宗的江焰。”

這下不但蒲平平,連極力不想引人注意的關閑都悄悄豎起了耳朵,蒲平平追問道:“他在哪裏?做什麽?”

張钰伸手指了一下:“往那邊一直走有座小山,我遇見他時他正在山腰殺一只妖獸,我同他打了個招呼,看樣子他是想要到山頂上去。”

蒲平平冷笑道:“登高望遠麽?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樣子就算我想放過他,他還要找我呢。”

張钰猶豫了一下,提醒道:“我來跹雲宗時,替貴宗石先生帶了一封信,就是捎給江焰的,看樣子石先生還頗念着當年情誼。”

蒲平平“哼”道:“我知道,所以他最好莫要先來惹我!”

他見張钰這邊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不耐煩在此浪費時間,放開神識在周圍搜了搜,道:“這附近沒有別人,打起精神來不要磨蹭,有了他們幾個和異寶的消息馬上聯系我。”

蒲平平臨走又望向關閑,動念要順手殺了這個散修,卻聽張钰應道:“那我們這就和師兄往相反的方向去找找看。”

張钰只有築基中期,說不定真對付不了那些散修,叫他死在秘境裏也不好看,算這姓關的運氣好。蒲平平吐了口惡氣,扭頭不再看關閑,駕起法器揚長而去。

關閑見這煞星走遠,方才松懈下來緊繃的心弦,心有餘悸地向張钰謝道:“多謝張兄維護。這位築基圓滿好強悍的實力。”明明只有一階的差距,不知為何剛才這蒲平平盯着他時,他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張钰也知道若不是自己,蒲平平絕不會放過他看到的散修,關閑這會兒已經是一具屍體,故而對關閑的感激之詞沒有多言,只道:“蒲師兄是金丹中期,專為異寶壓制了修為進來秘境的。咱們快些出發,去找一找那異寶的線索吧。”

關閑沒有吭聲,跟着張钰往蒲平平相反的方向而去,心裏卻是在想:“不知道這秘境有多大,但不管多大,這般找法,姓蒲的總會與那神秘高手相遇。兩虎相争,到時候不知道誰能活下來。最好叫他們兩個快些遇見,這樣還能少死一些人。”

走了一陣,前面隐隐傳來虎嘯聲。

關閑腳下一頓,暗忖:“妖獸!”

進來秘境之後這通折騰叫他早淡忘了此行原本的目的就是殺妖獸尋寶貝,意識到附近有妖獸第一個念頭便是“遇見人了”,這秘境本來環境極為安靜,又下着這麽大的雨,若不是有人去驚動,妖獸不會發出如此不安的咆哮聲。

關閑加強了戒備,與張钰循聲找去。

待等到了附近,神識放出去,先于眼睛探查一番,見到的情景叫他既不由得松了口氣,又覺着有些難過。

前方不遠有一株古樹,樹身足有兩三個人懷抱粗,樹冠裏面築着窩,而本該在窩裏呆着的妖獸此時卻在離古樹不遠的草地上昂首而嘯。

這頭妖獸渾身長滿了花斑,看上去像虎像豹,肋生雙翅。它四足着地,尾巴不安地甩動,在它身前鮮血被雨水沖刷,到處流淌的都是黯淡的紅色。

濃重的腥氣!

一個男修仰面倒在草地上,看上去像是被什麽鋒利的銳器斬中,身體被斜着自肩膀處一分為二,生機早已經徹底斷絕。

這個面目陌生的修士也是個散修,應當是正與妖獸對峙的時候為人所殺。他手裏猶拿着一件法器,就連這件法器也受到了波及被斬去大半截,顯然是毀掉了。

關閑只看這屍體的模樣便有了猜測,果然聽着張钰倒吸了口氣:“蒲師兄好重的手。”

關閑暗暗打了個寒顫,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沒見到蒲平平的時候,他覺着那救了自己的神秘高手高深莫測,什麽符圖宗的人肯定不會是他的對手,等見了蒲平平的面,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又聽張钰說姓蒲的是金丹中期壓制了修為,他就想等姓蒲的和那黑衣人相遇,定是一番龍争虎鬥,誰勝誰負猶未可知,可這會他見到這散修血淋淋的屍體,已忍不住開始為那黑衣人擔心了。

若是能提醒那人一聲就好了。

關閑這多事的毛病一發作,便開始渾身不舒服。張钰全無察覺,道:“這妖獸叫什麽,頭一回見。殺殺試試。”

關閑耐着性子陪他殺死了妖獸,又将妖獸身上值錢的東西分了分,問道:“張兄,接下來準備做什麽去?”

張钰理所當然道:“不是要去找異寶嗎?”

關閑暗地裏打起了小算盤,這說是找異寶,怕還是在幫着姓蒲的找人。真找到了,勢必要與姓蒲的再次見面,下回是不是依舊這麽好運,趕上姓蒲的心情好放過自己?再說自己何必要和這張钰呆在一處?怎麽想個辦法甩開他才好。

關閑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張钰,眼睛忍不住又去瞧那具散修的屍體,突然有了個馊主意。

他強忍着惡心到了那屍體旁,彎下腰在碎屍上摸索,口裏同張钰道:“還去費那事幹嘛,不如将這些死人身上的好東西劃拉劃拉,這趟秘境就沒有白進。”

關閑這麽熱切地扒屍,叫張钰十分不适應,他真沒想到自己這老實巴交的同伴還有這癖好,不過想到散修不易,大約換了別人也會如此,便忍着沒有作聲。

關閑已經決心要下猛藥擺脫張钰,特意把扒屍的過程弄得十分惡心,折騰完了還興致勃勃地道:“收獲真是不少,咱們再找一找吧,看看哪裏還有死人。”

此時的秘境裏死人自然還有不少,不過張钰哪肯去幹這種事,人各有志,既然改變不了關閑,張钰終于決定不再湊合,二人索性分道揚镳。

關閑長長出了口氣,他知道張钰和那姓蒲的有辦法随時聯絡,張钰沒有多提,自是姓蒲的那邊一直很順利,也就是說直到這時候,姓蒲的和救了自己的神秘高手依舊沒有遇上。

自己又能做點兒什麽呢?這會兒雨漸漸得小了,細雨如絲,薄霧凄迷,關閑在明哲保身和管閑事之間猶疑不定,心神不屬地胡亂走了一陣,他擡頭四望,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小山附近。

咦,一座山,關閑無法确定這是不是先前張钰同蒲平平提到過的那一座,如果真這麽巧,那個跹雲宗江焰此時還在山上嗎?

第 161 章 我得不到的也不會留給你

從沒想過一塊堪比小山的巨石,居然就這麽眨眼間在我眼前化作飛灰,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面對一個神仙,或者說是妖魔,卻依然選擇與之作對,為的還是一個要殺我的男子。

巨石飛散間,整個空間都是白茫茫一片,我慌亂的揮袖想要拂開那些飛屑,卻在此時隐約聽到了一個聲音。

“娘親快走!”

那是白念的聲音,我到底還是讓白念分神了,也只是分神了這麽一刻,那原本充斥着整片天空的白色飛屑就忽然被一陣疾風吹散了,而那疾風帶走所有飛屑的時候,卻還不忘了留下一人,那個飄在半空中,一身白衣的與我容貌相同的九天玄女。

我知道我已經無路可逃,更知道因為我這裏的情況,那白念已經開始分神,若是一個不小心只怕還會被白衍失手殺了,一切已經是最懷的情況,而此時無論我跑還是不跑都絕逃不出那九天玄女的手心。

既然逃不掉那就不逃了,所幸此時距離白衍和白念并不遠,于是我朗聲一笑,轉頭直接無視那半空中的九天玄女對着不遠處驟風的中心喊道:“我不知道白灼是什麽樣的性格,可白衍你應該知道!我不知道白灼喜歡什麽顏色,可白衍你也應該知道!我不相信我的性格會變得截然相反,我更不相信,白衍你果真認不出我來,還是你累了,根本就不在乎那個人是不是我?”

身後風聲響動,我知道是九天玄女已經落在了我的的身後,反不反抗的結果都一樣,那我又何必反抗,繼續對着那已經漸漸消散的驟風再次喊道:“白衍,你已經因為無奈殺了白灼一次,難道你要親眼看着我慕容灼慘死在九天玄女手上嗎?若是那樣…,,若是那樣也好!我慕容灼在此發誓,若是今日死在九天玄女手上,而白衍你始終都沒有出手就我的話,那麽生生世世,凡間地獄,我慕容灼都絕不與白衍相見!若有違此事!無論是白灼,還是慕容灼都永堕阿修羅地獄!”

還記得那是在我九歲生日那年,父親喝醉了酒,好像也發過一個誓言,說是要生生世世疼愛我,生生世世護着我,若有違此誓,便永堕阿修羅地獄!

醒來時我還問過父親阿修羅地獄是什麽?只記得那是父親的臉色慘白,只是要求我忘了那個地方,卻始終沒有告訴我阿修羅地獄是什麽,後來我也查過一些典籍,只記得是一個比十八層地獄還要恐怖的地方,既然父親知道,那白衍也一定知道,這算是背水一戰了,若是白衍真的沒有絲毫反應,那我這樣的選擇也不錯!

“娘!娘親不要!”狂風驟停,而那飛沙走石間立刻沖出來兩個白色的身影,一前一後皆是向着我這個位置沖過來的。

前面的那個還沒有靠近我,就已經焦急的沖我擺手,要我躲開,忍不住就覺得滿足了,有這麽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那白灼,不對應該是我一定是拯救過整個天庭,順應着心裏的念想就這麽伸開雙臂,我想要将白念阻擋下來,就這麽保持一臂的距離,因為我害怕在那九天玄女殺死我的時候,再誤傷了我這個俊俏而孤傲的兒子。

那跟在白念身後的人,卻并沒有向敵人追上對手那般,對着白念的後背出手,那樣子好似是在掐訣,随即就爆出一片血霧,我此時已經無心再看,身後已經傳來些微的麻木感,想來應該該是那九天玄女已經刺破了我的後背,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感受到那些疼痛了。

“念兒,答應娘親,不要報仇,想辦法出去…!”

袖管突然在此時一陣抖動,那個跟随了我十幾年的玉蕭,居然直直的從我的袖管中飛了出來,那速度極快,就像是一道白光,徑直刺破袖管便向着我身後飛去。

白念是最先發現異常的人,就在我低頭去看袖管的時候,白念竟然已經回頭看着身後已經追過來的白衍,驚喜異常的喚了一聲:“父親!”

身後突然發出一連串金屬鉸接的聲音,铿锵、铿锵的那聲音清脆而悅耳,我看着那已經落下地面的白衍,才想要開口抱怨,卻意外的看到了白衍眼中的迷茫。

“白衍,你難道要幫着九天玄女和南螯老祖殺我嗎?你忘了一千年前,我是怎麽死的嗎?”

我還未驚喜的叫出白衍的名字,身後那女人卻突然說了這麽一段話,我聽着倒是有些奇怪,不知道這九天玄女突然說這個幹什麽。

既然危險已經解除,我自然不會繼續讓自己的後背暴露在敵人的面前,可就在我回頭的那一剎那,那原本攻勢淩厲的玉蕭卻突然想失去了靈力一樣,噗的一聲直接跌落在了地上。

白念幾乎是跟我一同轉頭的,看着那個站在我們身後的九天玄女,卻意外看到了九天玄女得逞的笑。

不由得心底就是一跳,立刻轉頭看着那個站在原地的白衍,總覺得九天玄女的那句話似乎別有意圖。

白衍此時的眼神已經不再是完全赤紅,看着還會不時閃現出一絲迷茫,我那時候知道的白灼的死還只是白衍告訴我的,所以我并不知道那九天玄女的一句話叫究竟有什麽樣的作用。

“父親!你看清楚,這…,才是柳玄拼盡所有修為救回來的娘親,白灼啊!難道你忘了嗎?你守了她整整十八年,比娘親陪伴你的時間還要長,你忘了嗎?這才是那個生我養我的白灼!”

白衍的話說得越來越快,我總覺得白念在擔心什麽,于是忍不住走到孩子身邊,白念卻在此時突然舉起我的手,對着白衍再次說道:“父親!你難道忘了,你是怎麽親手将娘親的血肉刨開,一點一點釋放出娘親的元神的?”

我竟從不知道原來白灼是這麽死的,我竟從不知道這樣慘烈的事情,竟然是白衍親自動手。我竟從不知道那樣的情景,白衍居然會讓一個孩子看到,而且還是白灼和白衍的兒子。

踉跄半步,我疑惑的轉頭看着面前的白念,尤有不甘的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白念的整張臉都是慘白的,看那樣子只怕是回想起了白灼臨死前的情景,我的問題直插問題的核心 ,白念在說完這句話之後,整個人都瑟縮着哭了起來,整個人根本在無法回答任何問題。

白念的話似乎要比那九天玄女的話更有震撼力,那白衍的臉上此時已經展現出一絲掙紮之色,看樣子白衍自己也在努力,這一切應該還會有轉機。

“父親!你真開眼睛看清楚,究竟誰才是我娘,究竟誰才是害死我娘的那個惡毒女人!”

白念在我愣神的時候,突然再次站了起來,就這麽一步一步的向着白衍逼近,我卻沒有及時發現白念的意圖,就這麽一次又一次的想象着白灼臨死前的情況。

“哼!就憑你?丫頭,算了,待我殺了這黃毛小兒,就将那白衍的皮剝了,給你做一個人偶,屆時他才會全心全意的待你,絕不會再被美色迷惑!”

就在白念即将碰觸帶白衍的時候,天空中卻突然出現了一團黑影,那團黑影翻騰似乎中間藏着什麽,正在我疑惑的時候,那九天玄女卻突然再次騰空,緊接着那黑雲就冒出了這麽一句話,驚得我周身一片冷汗。

擡頭看着那九天玄女在得意一笑,而後對着我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得.不.到.的.,殺.了.也.不.會.留.給.你!”

緊張的再次看了一眼白衍和白念,那白衍依舊是一臉的茫然再在原地似乎什麽都感覺不到一樣,而那白念似乎是想要救人,依舊是全神貫注的看着白衍,好似根本就沒有發覺那團黑雲的出現,第一次我為自己是一個凡人而惱恨!

“你…,你是誰?”急中生智一樣的我對着那團黑雲吼了一聲,心底期待着那人會自大到想要羞辱我,若是那樣白念也許就能得到片刻機會,能夠逃離這裏。

也許蒼天根本就是在戲耍我,也許我的存在根本就是那父子二人的贅累,那黑衣沒有絲毫的反應,倒是那九天玄女猙獰一笑對是我再次說道:“這一次我不會殺你!我會殺了他!你兒子,還有他!我要你把你留在這知道老死!”

這話那九天玄女說得十分的輕巧,好似是在聊家常一樣,一切似乎已經成了定局,那南螯老祖是白衍和九天玄女的師傅,雖然我知道的不多,可是我卻依稀記得,曾經的白衍可是六界五行中存在的一位尊神,那他的師父 就會是怎麽樣的存在!

“爹爹!我要你現在就殺了那白念,我看見他就生氣!”

九天玄女像是為了向我證明她完全能夠做到方才對我說的一切,我才将頭低下,就聽到他那讓人覺得惡心的,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撒嬌一樣的聲音,說的居然是這麽一句話。

此時白念已經站到了白衍的面前,手指一陣翻飛,不知道究竟在做什麽,轉頭再次看了一眼那半空中的黑雲,身子已經不由自主的向着那兩人奔出,而與此同時那團黑雲中突然分裂一樣的飛出一團小了一些的黑雲,那目标竟然也是白念。

“念兒,躲開!念兒!”

第 144 章 入鲛人之國

雲淙應該一定不會猜到,一個這麽愛我的人,會帶着我一起死吧…

或許,在下一輩子,我還能遇見他,雖然我不知道我們以前發生過什麽,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愛我,願意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放在我這裏……

“落兒?”我聽到他在叫我,而我身上的痛覺慢慢消失,當我睜開眼時,第一眼便看見了他,而這裏,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似乎是在一個什麽房間裏。

“我們,死了嗎?”

他笑了笑:“傻瓜,我們沒事了。”

沒事了?

正當我被他這話弄得有些混亂之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俊俏的小兒郎,他一身黑衣,雖然看起來只是個孩童模樣,容貌卻也不俗,怕是迄今為止,我見過最好看的小孩子了。

只聽他冷冷說一句:“你可總算是醒了。”

待我慢慢清醒,才聽七夜說了這地方的緣由。

這裏,叫無量海,傳聞在六界之外,世人惟有先天帝戎桀來過這裏。

之所以我沒有感到痛覺,是因為這裏的鲛人救了我們,并且,聽他們之言,我身上似乎還有他們的東西。

小男孩一臉冷漠:“娘親等候多時,二位,請随我來。”這個小男孩兒舉止倒是不凡。

我随口一問:“小弟弟,你叫什麽名字啊?”

沒想到我這一句話似乎惹怒了那小男孩兒,他冷冷道:“姑娘,我已是九萬歲的年紀,你這樣叫我,怕是不太合适!”

他這話讓我十分震驚,這樣一個小男孩兒,九萬歲,看起來十分稚嫩,牙都還沒長齊,真是讓人不可置信。

這時,七夜輕聲對我說道:“落兒,不得無禮。”

那小男孩兒情緒緩了緩,看向我身旁的七夜:“我知你不是一般人,也定是無意闖入這裏,這姑娘身上的東西與我娘親有極大淵源,希望你們不要刻意隐瞞!”

我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是他們想要的呀……

“呵…承蒙公子相救,在下自然感激,可愛妻身上,究竟是有什麽東西,還問公子告知。”

他沒有多說一個字,依舊一副冷淡的面容:“去了就知道了。”

九萬歲已經夠讓人震驚了,怎的這個小男孩還生的這般淡漠。

這鲛人之國倒是比較大,跟着這小男孩兒的步伐一路來到正殿,匾額上寫着‘煙雨樓’三個字,十分顯眼。

樓中待客處,那女子一襲藍衣,眼角魚鱗未褪,卻更稱得出她的傾世容顏。

“娘親,人來了。”這個小男孩依舊淡漠,說話多帶一個字,他似乎都覺得是廢話。

那藍衣女子笑了笑:“冥兒,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小男孩愣了愣,随即淡言:“母親是不願讓我知道,還是真的想讓我去休息?”

這小男孩兒對自己的母親怎麽也能這樣說話呢,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麽東西,看起來對他們很重要。

“母親,今日難得翻一翻陳年往事,兒子很想知道,那個負心人,到底為什麽把鲛珠給了這個女人!”

鲛珠?負心人?怎麽這麽亂呀?

藍衣女子愣了愣,顯得有些猶豫:“冥兒,你不要胡鬧,或許……”

沒等她說完,小男孩兒堅定說道:“母親,不管你今天說什麽,兒子是一定要知道的!”

藍衣女子拗不過他,只好無奈道:“好,好…”

随即看着我們一臉恭敬:“二位,請坐啊。”

也是奇怪,這藍衣女子這樣随和,怎麽她這兒子就像一個冰坨子,白瞎了這一副好皮囊。

“二位,是從外面來的,可有聽說過一個人?”

七夜頓了頓:“您說,知道的在下一定告知。”

藍衣女子笑了笑:“不瞞二位,這裏身處六界之外,與二位是不同的世界,我,叫驀襄,這個是我的兒子,叫西冥。”

聽她說一段往事,這裏以前是來過一個人的,跟我們來自同一個世界,他,叫戎桀。

九萬多年前,正值驀襄青春年少,方才繼任鲛人國女王不久,在攤外救回一個男子,那男子生的俊俏,不禁讓女王心生愛憐。

男子醒後,自稱來自外面的世界,是個天族人,無意闖入,深感抱歉,就想要離開。

可這裏,正常人一進來,便很難再出去,當然也有女王的一點私心,她想讓這個人留下來,便故意哄騙那男子,與他相處了兩月。

終于,這男子愛上了她,與她成親,而女王,也交出了鲛人一族的寶物——鲛珠。

言下之意,男子為王她為後,共同治理這鲛人之國。

成親後不久,女王便懷有身孕,只可惜,那男子突然說家中老父仍在病中,想要回去報個平安,女王心生不忍,想着既然他與自己成親了,就應該會如約回來,于是将他送出了這裏,自此九萬年,再無歸期。

“他走的那天,正是太陽落山的時刻,我對他說,我們的孩子,就叫西冥,西冥,是日落的地方,這裏…永遠是他的家。”

這個故事倒是感人,只是這個戎桀,又是誰呢?我怎麽一點都不記得。

這時,只聽七夜冷笑道:“所以,西冥,是戎桀的兒子?”

驀襄淚中帶笑:“你們真的認識戎哥?”

“認識,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我妻子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是你們要找的?”

驀襄愣了愣:“我剛剛已經說了,鲛珠,她的體內有我的鲛珠,那是我給戎哥的信物。”

這麽十幾天,我怎麽都沒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

我還沒開口,只聽七夜又問:“鲛珠入體,會否對她造成什麽傷害?”

“鲛珠是無量海的至寶,除了我們鲛人一族,任何人将它藏入體內,都是會有傷害的,最大的傷害,就是能讓一個人忘記前塵往事,這件事,我同戎哥說過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什麽都想不起來,怪不得那個慕楓上神是我體內沒有任何藥物,原來,是因為這鲛珠。

七夜又問:“你可有辦法,把它取出來?”

而這時,驀襄還沒開口,西冥便一臉冷淡道:“公子可別忘了,到底是誰在問誰!”

第 149 章 風暴戰錘

一股猛烈的無形的沖擊波,席卷整個淺水灣。靠近獸血擂臺的戰士,齊齊被震飛出去,血氣上湧。

衆目睽睽下,洪淵和獸血太子拓跋熊再次硬碰。

獸血太子拓跋熊身上的鱗片,一塊塊脫落,渾身滲出點點血跡。而本就鮮血淋漓的洪淵,更是變成了一個血人,身上的傷口全部崩裂。傷勢看上去觸目驚心,但一雙眼睛仍然炯炯有神,腰身挺直,快要被震落獸血擂臺的瞬間,肩部一沉,雙腳穩穩地停在擂臺的邊緣。

以攻對攻,以硬碰硬!

獸血太子拓跋熊來勢兇猛,洪淵絲毫不甘示弱,雙方再一次打成平手!

這樣的決戰,看起來有些平淡,雙方都沒有施展任何神通,但實際上更加兇險,是實打實的硬碰。一方稍有不慎,馬上就要形神俱滅,被活活轟殺!

獸血太子拓跋熊大口喘氣,胸膛急劇一起一落,看着站在對面屹立不倒的洪淵,雙眼血紅,心頭前所未有的震驚。

五輪力量潮汐,這已經說明了洪淵的實力,才剛剛突破到靈武三重而已。然而,以自己靈武四重足足七輪力量潮汐,竟然還無法将其擊倒,足見洪淵的強悍和頑強!拓跋熊甚至有一股錯覺,站在面前的洪淵不是一個高手,而是一頭真正的妖獸,遇強越強,越戰越勇。給人的感覺,似乎再加一把勁就可以将其擊倒,然而,偏偏就是無法如願!

十三皇子他死得不冤!

拓跋熊心頭凜然,現在,終于明白十三皇子死在洪淵手裏,絕不是大意那麽簡單!

“好一個洪門少主,厲害,果然是洪門無弱者!”

拓跋熊深深地吸幾口氣,冷冷地祭出一柄重錘,一口本命血氣噴上去,這柄戰錘血光大作,浮現一道道古老的符文,隐隐約約的有飓風萦繞,“小子,你很厲害,但一切是時候結束了。這柄風暴戰錘,是我獸血皇朝的大殺器,專殺強大的高手,專破敵人強悍的防守,你認命吧!能逼本太子祭出這件寶物,死在這件大殺器下,是你的榮幸!”

呼隆,拓跋熊揮了揮手裏的風暴戰錘,擂臺上就狂風大作,空中響起了呼隆隆的雷聲,先聲奪人。

“太子威武!”

“風暴一出,殺戮千裏,殺,殺,殺!”

十萬獸血戰士,突然昂頭大聲咆哮,放聲歡呼。

目睹洪淵的神勇,原本士氣低落,然而,一看到獸血太子拓跋熊手裏的重錘,一個個狂熱起來。

在崇尚蠻力的獸血皇朝,風暴戰錘是一個傳奇。傳說,持有者的力量可以暴增,力大無窮,從來沒有人可以正面擋住風暴戰錘的重擊。千年前,號稱牛頭戰将的一個高手就手持風暴戰錘打穿天穹,白日飛升,成為獸血皇朝歷史上的一個神話。從那以後,風暴戰錘就被封印起來,再也沒人能使用,直至獸血太子拓跋熊的橫空出世。

“洪淵,別管我,走,你快走!”

楚惜月臉色一變,催促洪淵快走。

獸血皇朝風暴戰錘的厲害,她也早就聽人說過。闖過千軍萬馬并和在擂臺上接連以硬碰硬後,洪淵已經受傷不輕,鮮血淋漓。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擋得住風暴戰錘的猛烈一擊?

“走,還走得了麽?哈哈哈……”

獸血太子拓跋熊哈哈一笑,飛身向洪淵撲來,沉重的風暴戰錘高高舉起。灌入沸騰的血氣後,這柄戰錘猛然膨脹一倍有餘,惡狠狠地兜頭向洪淵砸下去。一錘砸出,狂風大作,席卷整個淺水灣。在風暴的中心,雷聲陣陣,并隐隐的有閃電炸開,氣勢一時之間無與倫比。沒等洪淵反應過來,戰錘就已經近在咫尺,奇快無比!

這是真正的雷霆一擊!

獸血擂臺下,連同獸血戰士在內,人人大驚失色,親眼目睹了恐怖的一幕。

這一刻,風雲皇朝的将士們終于明白,拓跋熊為什麽能在崇尚蠻力的獸血皇朝脫穎而出,力壓衆多皇子成為唯一的太子了!靠的不僅僅是權謀和大皇子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因為其強大的實力和手中這柄重錘!

面對獸血太子拓跋熊的致命一擊,洪淵一動不動,甚至閉上了雙眼。生死關頭,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要再次徒手硬接拓跋熊這一擊。剎那間,在臺下觀戰的将士們全都驚呆了,一直潛伏在他體內的血蝠王也為之震驚。

一直以來,他都鼓勵洪淵要勇于挑戰自身的極限,要勇于冒險。但沒想到,在生死關頭,洪淵竟然還如此瘋狂!

呼,沉重的風暴戰錘狠狠砸下,洪淵的身體飛了起來。

在人們看來,洪淵來不及躲閃,身體被風暴戰錘狠狠拍飛;然而,血蝠王卻迅速捕捉到了洪淵在生死關頭的動作。

在風暴戰錘即将砸到身上的剎那,洪淵身體猛然向後飛躍,離戰錘始終保持着薄薄的一層紙的距離。狂暴的勁風,讓他身上的傷口再次崩裂,看上去似乎被戰錘重創,但洪淵暗地裏一直保持着冷靜。這一幕,騙過了在臺下觀戰的所有人,連獸血太子拓跋熊也沒有例外。見洪淵身體轟然倒地,血流不止,都以為他已經奄奄一息,在劫難逃。

“小子,認命吧!”

獸血太子拓跋熊如影如随,一錘砸向洪淵的頭顱。眼看洪淵倒地不起,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臉色猙獰。就要一錘把洪淵砸成肉醬的瞬間,陡然心生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險。眼前一晃,突然失去了洪淵的蹤影,空中飄下一片片落葉。

不好,這小子使詐!

拓跋熊心頭大驚,想都不想就抽身速退,還沒脫離危險,頭上就呼隆隆作響。擡頭一看,一口數萬斤重的大鼎像一座小山一樣壓了下來。倉促之下,只好咬牙一錘砸出,企圖一錘震飛從天而降的大鼎。

兩件大殺器猛烈碰撞。

真武鼎沒有震飛,只是頓了頓,随即繼續呼隆隆地壓下來,反倒是獸血太子拓跋熊手裏的風暴戰錘飛了出去。緊跟着,一聲凄厲的慘叫響徹雲霄,沉重的真武鼎加速下降,把獸血太子拓跋熊壓在身下,直接将他的兩條腿,連同第三條腿碾成了肉醬,下身變成了薄薄的一層紙。

碾殺!

在獸血太子拓跋熊最激動,防備最松懈的一刻,洪淵發起了真正的反擊。兩千五百鼎的力量,暴血真經的暴擊,再加上沉重兇猛的真武鼎,讓剽悍的獸血太子拓跋熊措手不及!

“惜月,走!”

洪淵隔空攝回真武鼎,顧不上徹底奪取獸血太子拓跋熊的性命,轉身拉着楚惜月飛奔而去。

第 152 章 152 總裁大人屬狼狗的

第152章 152 總裁大人屬狼狗的

在職場混得久了,葉綿綿也混出點小經驗來了,一般人的心思她還是能夠看得出來。

應付人的手段,她也學到了不少。

什麽當總裁夫人之類的事情,她是壓根沒有想過。

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想讓慕淩峰死心而已。

她再蠢,也沒有蠢到去幫着別人來算計慕寒川。

不管這個二叔今天安的是什麽心,無論是考驗還是真的有這種想法,她都是絕對不會接受的。

慕淩峰倒是怔住了。

他又盯着葉綿綿的這張臉看了許久,越看越熟悉,似乎在哪裏見過呢?

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幅畫面,他臉色微微變了。

許久,他又恢複了從容。

“好,丫頭,正所謂人各有志!既然你不肯配合,那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我可以提醒你一聲。我那侄子辦事不靠譜。要是犯了錯,我們慕家可是有嚴格的家規等着他。”

這一句話,似提醒,更是警告。

在警告她,想要靠着慕寒川的僻護是不能在慕家逍遙的。

葉綿綿當然懂。

她還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微微向着慕淩峰鞠了一個躬。

“感謝二叔教誨,将來綿綿在公司裏做工作,如有做錯的地方,還請二叔指教。今天的事情,我就權當是二叔是測試我的忠誠度,我不會跟慕寒川講的。”

慕淩峰聞言,頓時眉頭直顫,好精明的丫頭,連他的心思都摸透了。

她既然不向慕寒川把這些說出來,那意思也是向他退步,不想得罪他。

“二叔,我就不打擾您忙了,告辭!”

葉綿綿禮貌地退了出來。

雙手給這辦公室關上門的時候,她的後背心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就在葉綿綿離去不久。

慕淩峰趕緊拔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通了之後,他拿着手機走到了窗子跟前,沉聲問道,“阿東,五年前我讓你從國外把晨星抱回來的時候。那個生他的女人叫什麽?”

“葉綿綿!”

對方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慕淩峰聞言差點要砸桌子,自己想方設法地把孩子給偷回來,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陰差陽錯地追了回來。

是的,他想起來了。

五年前,他原本是想安排一個叫做溫娴的女大學生跟慕寒川纏綿一夜的。

結果那個溫娴居然愚蠢地走錯了房間,白白地便宜了別人。

沒有想到意外的是,他們第二天查看酒店的攝像頭時,發現另外一個女人在慕寒川的房間裏過了一夜。

當時他也就只是看了一眼,印象不是很深刻。

事後,他派了阿東去跟蹤這個女人,意外地發現她懷孕,趁着她生孩子手術大血崩的時候,他收買了醫生了調換了死嬰,然後把晨星抱了回來。此時,正好溫娴意外去世,為了瞞天過海,他謊稱溫娴就是晨星的生母。

當初,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親手所為,也把事情做得密不透風的。

就連慕寒川都相信溫娴就是晨星的生母,沒有想到的是,五年之後的今天,葉綿綿居然回來了。

這個事情似乎不太好收場了。

不過,看着眼前的情形,似乎葉綿綿根本沒有跟他們父子相認。不然的話,慕寒川早就要跟她結婚了。

事情的發展已然超出了他的預估,他本來叫葉綿綿過來,是想要控制葉綿綿,然後利用葉綿綿來控制慕寒川,看來這條路線走不通。

那麽,他就得另外再找其他的辦法了。

忙碌的一天結束之後,葉綿綿回到了慕家。

或許是因為生理期的原故,她也不太想動彈,一個人懶懶地坐在飄窗上面,望着夜色裏的星星發呆。

随着秦疏影婚禮的逼近,她越發的有些心神不寧起來。

一來是很快就要見到秦烈了,二來是她不知道在婚禮現場即将會發生什麽事情。

反倒是今天與慕淩峰見面的事情,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卧室裏的燈光有些朦胧,一雙手自身後伸出來,将她攏在了懷裏。

随後,男人急促而熱烈的呼吸噴薄在了她的頸脖上,她微微顫了顫,閉了眼睛,任由他十分纏綿地吻着她的頸脖。

許久,他倒是不吻了,而是一直用鼻尖在蹭着她的後頸窩,仿佛在貪婪地享受着她的氣息。

“噗,慕寒川,你是屬狗的麽?”

他老是喜歡嗅她發間的氣息。

“錯……我是屬狼的!”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之中充斥着莫名的撩撥之意。

葉綿綿笑了,小手抓着手機,腳踩在柔軟的坐墊上有些搖搖晃晃的。

“懂了,色狼!”

“咳……既然你這麽懂,那還不趕緊躺平了喂我……狼可是要吃肉的!”

他邪氣一笑,作勢在她的胸前劃過。

那蜻蜒點水的動作,卻是讓她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她立即轉身過來,伸手推開了他。

燈光下,小臉已經泛着紅了,“讨厭,你難道不知道我是生理期啊!”

“那又不影響我吃肉!”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哼,什麽狼,我看是狼狗還差不多!”

他故意湊過來,她又豎起手掌将他推開。如此這般往返了好幾回,兩個人就像孩子般的嬉鬧着。

這白天看似風光無限,威嚴霸道的總裁大人,一進卧室就是狼狗屬性畢露了。

連這種無聊的小游戲,也跟她玩得樂此不彼的。

“對了,我聽說……二叔找你麻煩了?”

他伸手解開了領帶,抽出來扔到了沙發上,俊臉這才嚴肅了許多。

“呃,誰告訴你的呀?”

“廢話,那是我的地盤,我的眼線充斥每個角落,你想搞什麽小動作那是不可能逃過我的眼睛的。”

“我也沒有搞小動作……沒錯,就是見了。”

“他跟你說什麽了?”

“也沒說啥,就是見過面,随意地聊了兩句。你這麽緊張幹嘛,難不成,你還怕我跟慕家的接近?”

慕寒川脫掉西裝外套,伸手抱住了她,臉色嚴肅道,“以後你少靠近他,他不是什麽好人!”

“嗯嗯,我知道!”葉綿綿立即點頭,從踏進億皇娛樂的第一天,她就見識到了,在商場上只有利益,沒有親戚這種血腥的事實。明明是親叔,卻要背後收賣外人來監視他,想想都覺得後背發冷,有錢人的世界,她真的不懂。

第 153 章 神獸遭劫

武器庫裏,四個人展開收取五彩轉輪的行動。老黑抽取空氣中的水力,凝成一條長長的水龍,向轉輪纏繞過去。

轉輪上面忽然藍光大盛,竟然将水龍吸附進去。老黑大叫一聲:“這個輪子有古怪,連我的靈力一起都給吃了。”

李長庚看着輪子上的五彩光芒,小眼珠轉動幾下,就道出它的奧妙:“這輪子五行彙聚,生生不息,确實是一件好寶貝,不過,一般人的體質都是由五行中的一種元力構成,無法操縱,食之無味,我看咱們還是趕緊轉移陣地。”

老黑猛地想起什麽:“劉老弟那個壯徒弟不是五行體嗎,幫他收了吧。”

大眼睛立刻點頭同意:“黑白老哥,你們将輪子鎮住,然後我用玉淨瓶收了它。”

老黑老白各自發出一股靈力,老黑的剛猛霸道,老白的柔韌綿長,一左一右,将五色法輪定在空中,那輪子不停旋轉,卻無法移動。大眼睛打開玉淨瓶,口中喝了一聲“收”。

五行輪象征性的掙紮幾下,然後就無奈地向玉淨瓶飛來。老黑和老白見它被馴服,就一起收回靈力,卻忽然聽到大眼睛尖叫一聲:“不好,要跑。”

只見五行輪飛到中途,忽然改變方向,向殿外疾飛而去。老黑氣得直跺腳:“好個龜兒子,連它也懂得使詐,這年頭真是他娘的人心什麽古。”老黑好不容易要賣弄一下文采,無奈肚裏的存貨有限,只好用萬能的“什麽”來代替。

“這件法寶大概是整個武器庫裏面最高級的,竟然完全擁有自主的意識,看來是無福享用。”李長庚也微微覺得有些遺憾。

就在這時,大殿門口傳來一聲爆喝:“翻天覆地,倒海翻江,鎮。”随後就看到一丈見方的翻天印出現在五行輪的上空,牢牢将它鎮住,不得逃脫。

而劉辛,則笑容可掬的站立在殿門,緩緩控制着翻天印下落,然後五色霞光一閃,五行輪消失不見。

“好啊,我們忙活半天,叫你揀便宜。”大眼睛笑顏如花,不過,話語中還是充分體現財迷本色。

“劉老弟,你怎麽來了,那只貔什麽難道被你滅了?”老黑有些驚異,貔貅怎麽說也是上古神獸,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我是想收拾它,可是那個家夥一點也不配合,不過,有人把我頂下來,所以只好找你們發財,走啊,發財去也!”

大眼睛歡呼一聲,躍上老黑的後背,意氣風發地喊了一聲:“出發。”現在,她對老黑寬闊的後背有着很深的依賴感。

幾個人出了這間大殿,驚愕地發現,其它偏殿也紛紛被人打開,各路修真者充分證明人多力量大這句老話的正确性。

而且,随着分配的不均,那些沒有搶到寶貝的人就開始從別人手裏争搶,混亂漸漸在仙府裏蔓延開來。

這種混亂一旦形成,就一發不可收拾,尤其是那些妖魔,平日裏行事都是肆無忌憚,現在一個個都紅着眼睛,看誰手裏拿着寶貝,也不管是不是在仙府裏面得到的,立刻圍攻搶劫,比土匪還土匪。

這時候,實力的重要性就表現出來,修為高深的不僅能夠自保,而且還可以渾水摸魚。另外,就是那些大派在争奪戰中也占得先機,利用集團優勢,也撈得不亦樂乎。

仙府雖然很大,但是真正頂級的好東西畢竟不多,所以,能夠得到實惠的人只是極少數。而這極少數人,也就成為別人的目标。

劉辛等人就有幸享受到這種待遇,老黑手裏黑光閃閃的開山大斧,一看就不是俗物,李長庚的七星連珠銀光爍爍,也很吸引別人的眼球。

在空中飛出十幾丈的距離,就打法了十幾個趁火打劫之人。多虧幾個人都是高手,這才避免了被人謀財害命的厄運。

現在,仙府裏的局面完全失控,別說阻止這場混亂,要是能在這種情況下自保,都得偷着樂。

劉辛一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面對一群已經近乎瘋狂的修真者,已經絲毫沒有道理可講,還是及早抽身,免得深陷泥潭。

想到這裏,向衆人招呼一聲,身形開始升高。大眼睛戀戀不舍地望着下面的人群,雖然沒有盡興,但是也總算不虛此行,比起那些什麽也沒撈着,反倒搭上性命的修真者,不知要幸運多少倍,財迷守則最重要的一條:外財雖好,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高空中,兩只神獸依然在大發神威,劉辛叫老黑他們先趕回崆峒駐地,然後向正在和貔貅周旋的那人飛去。

“道友,我來助你。”話音響起之時,劉辛已經祭出翻天印,變成一尺見方,對貔貅施展偷襲。

翻天印重重地落在貔貅的後背,硬生生将它砸了一溜跟頭。不過,貔貅也确實強悍,身上除了有些疼痛之外,竟然絲毫無損。

它狂吼一聲,舍棄原來的對手,向劉辛撲來,對于劉辛,貔貅有着刻骨的仇視。

劉辛依舊不慌不忙地展開山河社稷圖,氣勢洶洶的貔貅立刻如同洩氣的皮球,逡巡不前。

“哈哈哈,你小子花樣不少,竟然能把貔貅吃的死死。”剛才和貔貅鏖戰的那人見貔貅吃癟,忍不住放聲大笑。

此人是個相貌十分俊美的年輕人,一身白衣,飄然出塵,只不過目光流轉之間,閃露出一股邪氣,顯然也非正派人氏。但是,從他剛才一個人單挑貔貅來看,實力也足夠強橫。

就在劉辛最初和貔貅拼鬥的時候,這個白衣修士飄然而至。劉辛靈識一掃,竟然看不出他的修為,就知道此人深不可測。而且在天山論道大會上似乎并沒有見過此人,想來是隐居的高人。

白衣修士一見貔貅,兩眼立刻光芒大盛,如同看到寶貝一般,高聲向劉辛喊道:“道友,可否将這只神獸讓給在下?”

劉辛和貔貅并無深仇大恨,當然,貔貅是不是這樣認為不好說,樂不得順水推舟。別人在下面發財,自己在天上賣力,心裏多少有些不平衡。

白衣修士見劉辛向自己奔來,也就攔截住貔貅,揚手發出一個炸雷,重重擊在貔貅身上。貔貅的皮毛上閃過一溜火光,但是很快就恢複原狀。但是這一擊也引得它火起,揚起尖角,向白衣修士撞去。

白衣修士的身體瞬間消失不見,等到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貔貅的身後,揚手又是一道驚雷。

劉辛心中卻無比震驚:掌心雷,這可是仙人的神通,難道,這家夥也是一個偷渡客?

現在,劉辛有點落下病根,一看到這樣變态的家夥,就總覺得是來找自己麻煩的,不過,這個白衣人顯然對貔貅的興趣更大,叫劉辛多少有些安心。

所以,劉辛才能抽身到下面去淘金,不料,混戰發生,金子沒淘着,差點濺了一身血。這才轉回來對付貔貅。

白衣修士稍事休息,立刻又精神抖擻地加入戰團,兩人合力對付貔貅,貔貅也終于有些吃不消:那個白衣服的家夥修為高深,而那個小賊則花樣百出,法寶厲害,看來今天是讨不到好處。

猛然間,貔貅發出一聲長吼,向遠處的狻猊發出撤退的信號。那邊的狻猊在蜀山十六劍和天禪大師的圍攻下,也沒有占到便宜,于是也回應一聲,抽身便走。

白衣修士見貔貅要逃,哪裏能夠甘心,他這次就是奔着神獸內丹而來,豈能輕易放棄。只見他的兩手在空中變幻出一連串印決,一張銀白色的大網出現在貔貅頭上,網口一收,就将貔貅包裹在裏面。

銀網開始急速收縮,貔貅瞬間被捆成粽子,這家夥終于獸性爆發,張口吐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球,閃着灰蒙蒙的光芒,正是貔貅苦修的內丹。

灰蒙蒙的霧氣流轉一圈,銀網立刻消于無形,貔貅重獲自由,展開雙翅,向上疾飛。不料想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情急之下,一頭撞進劉辛早就張開的山河社稷圖。

劉辛将山河社稷圖一卷,然後收入乾坤戒裏面,兩手輕輕拍打幾下,笑吟吟地向白衣修士道:“搞定,這家夥還真是不好對付。”

白衣修士眼巴巴地看着貔貅被劉辛捕獲,一時愣在那裏,俊美得近乎妖異的臉上陰晴變幻:“道友,可否将貔貅讓給我,我只要它的內丹就成。”

劉辛呵呵一笑:“白衣道友,貔貅也算我們合力拿下,當然你也有份,不過,等我們一起抓了那只狻猊,然後再做處理如何?”

“哈哈,有義氣。”白衣修士朗聲大笑,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

這時候,遠處也傳來一陣狂笑,聽聲音極為耳熟,劉辛連忙閃目觀瞧,果然是綠袍老祖出現在那邊,手中舉着一顆黃澄澄的圓球,正往嘴裏放,而那只狻猊,已經消失不見。

“這樣都沒死,綠袍老祖簡直堪比小強。”劉辛也不得不佩服綠袍的頑強的生命力。不過,他很快就醒悟過來:“不好,這家夥吃的是狻猊的內丹,只怕實力又要暴漲!”

第 150 章 生死尋常事

餘氏兄弟都是築基後期,而且他二人的築基後期是一路明搶暗奪殺上來的,成色十足,關閑形勢一緩,登時便為這救了自己的人擔起心來。

他連滾帶爬逃出去一段路,不聞再有法術襲來,趕緊回頭去找。

看到了!關閑深深吸了口氣。

雨不知不覺間已經大如傾盆,十餘丈開外的大樹旁站了一個黑袍人,那人打扮得十分怪異,由頭至腳裹在一襲黑色之中,只露出一雙眼睛,隔着大雨,尤其明亮。

“這是什麽人,藏頭縮尾,如此神秘?”關閑這個念頭只在腦間一閃而過,來不及多想,那邊的交手還遠未結束。

黑衣人上來偷襲得手,餘勝措不及防,被正面擊中,真元直接透胸而過,留下一道重創。好在他乃是木靈根,自身恢複強悍,摔倒之後并沒有就此半死不活,掙紮了一下擡起手來,原本準備了給關閑的法術就要向着黑衣人打出去。

這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餘浩眼見弟弟受傷,立時放脫關閑,金系法術半空幻化作一柄寒氣四溢的大刀斬向黑衣人,攻敵必救,以便給餘勝贏來喘息之機。

關閑見那黑衣人沒有躲避,驚地一躍而起,駭然叫道:“小心!”

黑衣人如若未聞,右臂飛快向後一拉,身前正疾墜的雨水突然橫着飛濺開來。

他施法的動作太快,隔着厚厚的雨簾,關閑竟未能看得清楚,只覺着對方似做了個懷中抱月的動作,那些向着四下濺射的水花之中,幾點寒星乍現,瞬間便刺破了雨霧,到了餘勝的身前。

餘勝怪叫一聲,側身欲翻滾躲避,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他的防禦法器乃是一面青盾,剛剛祭出來,只堪堪放大到臉盤大小,擋住頭臉,那寒星已經到了,“砰砰”連聲,在他身上幾乎全中,登時便将他打成了篩子。

餘勝瞪大了眼睛,叫也叫不出,渾身浴血躺在那裏,憋着一口惡氣等着看黑衣人被兄長斬中。

黑衣人争這片刻間隙料理了餘勝,再躲那觸及頭皮的大刀已經來不及了,關閑心中砰砰而跳,只恨自己反應太慢,來不及沖上去幫忙,銳利的勁風已掀得那人帽子幾乎要向後飛起來,黑衣人此時才不慌不忙地擡了一下手。

只是一擡手,那樣得輕描淡寫,若不見那刀還當是他被風吹得難受,擡手按了下帽子而已。

詭異的是那道足有一丈長的刀鋒比雪遇烈焰消融得還快,先是刀鋒,而後整個刀身竟然憑空消失,仿佛這黑衣人是只磁鐵幻化出來的怪獸,金系真元一接觸到他便立時被他吸引,造不成丁點兒的傷害。

這一下實是太過匪夷所思,不但關閑張大了嘴傻愣着,餘浩那裏本已經準備好了接下來的法術,此時也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掐着法訣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秘境裏實力再強也不過築基圓滿,怎麽可能出現這種怪異的高手,合他兄弟二人之力也敵不過人家一招半式?

可這時候再是不知所措也不能就此投降任人宰割,餘浩怒吼一聲,先将法術丢出去,人也緊随其後瘋狂撲上,便是重傷的餘勝也在地上滾了幾滾,滂沱大雨中急欲拼命的兩兄弟看上去倒真像兩只惡狼,打算撕扯下敵人幾塊肉來。

這神秘高手現身救了自己,這時候出手幫忙可不是管閑事,關閑連忙揮手一道法術打出,生怕那神秘高手誤會,口裏喝道:“姓餘的,看我‘打春索’!”

不過他這一道青索出手還是晚了,黑衣人不等餘浩的第二道法術打到,倏地擡手,一道金光刺穿暴雨,正中餘浩前心,這一下的威力更勝過方才擊中餘勝的點點寒星,登時暴起一大片血霧,餘浩連哼都未哼,屍體重重摔落在泥漿之中。

黑衣人十分利落,擊中餘浩之後似已預計到如此結果,多一眼都沒有去看他,手一招收了餘浩的第二道金系法術,又是一道金光打出,補在了餘勝身上。

餘勝本來便強提一口氣硬撐着,金光襲來無力閃避,挨了個正着,面色怨毒瞪着兩眼,人已是氣絕身亡。

關閑大大松了口氣,這一連番的變故說起來話長,可其實從他被追得無路可逃,到黑衣人幹淨詭異地料理了餘氏兄弟,也不過短短數息的工夫,他到現在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這救了自己的神秘人什麽來頭?關閑看不透他的修為,靈根……開始的法術傷害稍弱像是水系,可随後這兩下直接将餘氏兄弟身體摧毀,看着卻又像是金系。

關閑見黑衣人殺了餘氏兄弟之後一時未走,露在外邊的兩只眼睛淡淡向自己望過來,心頭猛地一跳,連忙躬身施禮:“中州關閑多謝閣下搭救。”

只是如此簡單的一句話,萬萬表達不出關閑獲救之時發自肺腑的涕零與激動,他想了想又連忙補充:“若不是閣下,我此時必定已經遭了這餘氏雙狼的毒手,大恩大德,不知關閑如何能報答一二?”

這黑衣人正是尋找蒲平平由此路過的紅箋。她随手救了關閑,卻不願叫對方知道搭救他的是個女修,當即神識傳音:“無需你報答,符圖宗的修士為奪異寶清掃障礙,正大肆殺人,我一路過來,發現不少遇害的散修。你小心些,盡量多找幾個同伴。”

若在片刻之前,關閑聽了這話或許還會有些不以為然,築基後期和圓滿雖然差了一級,這一級卻不像築基圓滿和金丹那樣不可逾越,對敵之時誰功法厲害一些,運氣好一些都可能起到關鍵的作用,可現在他親眼目睹了這黑衣人的實力,登時覺得若那符圖宗修士也是這般厲害,他要殺自己,還真沒有自己反抗的餘地。

關閑這裏暗自心驚,紅箋卻不再與他廢話,轉身投入滂沱大雨中,繼續去尋找蒲平平。

紅箋并沒有危言聳聽,遇到關閑之前,她已經在這秘境之中發現了五具散修屍體,都是金系法術所殺,一擊致命,出手即準又狠,加上這些散修身上的乾坤袋還在,兇手顯然不是像餘氏兄弟這樣圖財害命,除了喪心病狂的蒲平平,紅箋實在想不出還有他人。

這還只是給她遇到的,蒲平平在找到異寶之前,會一直殺個不停,紅箋對此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只能提醒這木靈根修士一聲,叫他自己多加小心,紅箋則加快了搜索的速度。

這場大範圍的暴雨對蒲平平是一種阻礙,可對水靈根的紅箋而言卻是毫無影響。

關閑直望着黑衣人徹底不見了蹤影,這才深吸了口氣,跑去将餘氏兄弟身上的法器、乾坤袋等等諸般好東西搜刮一空。

便宜不能不占,發死人財,到是散修的慣例。

餘氏雙狼多年積攢下來的財富肯定不容小觑,關閑卻沒有心情查看手裏的乾坤袋,他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又發了一陣呆,打定了主意掉頭向回走。

這一段路他剛走過,應該不會那麽倒黴,就遇見符圖宗的煞星。

适才救他那黑衣人叫他去找幾個同伴,可這時候又怎麽判斷誰能信得過,與其再遇上餘氏雙狼這樣的人,還不如回頭找找那個袖手旁觀的丹崖宗修士,若是自己沒有看錯,那年輕人只有築基中期,而且自己方才對他還有提醒的恩惠。

關閑掉頭走了一陣,果然看到那丹崖宗修士,這工夫他剛收拾了那只妖獸,正站在一棵大樹底下避雨。

關閑心中微覺異樣,看來這名門大宗的弟子到底沉得住氣,遇上餘氏雙狼差點丢了性命,轉眼就像沒事人一樣了。他就不怕那兩人收拾了自己,掉轉頭回來找他的麻煩?

那丹崖宗修士到是早早發現了關閑,他面露古怪“咦”了一聲,打招呼道:“怎麽是你?”

關閑臉上一黑,那修士似乎也覺出自己問得不妥,又道:“适才是你在樹叢裏出聲示警的吧,那兩個賊人哪裏去了?被你甩掉了?”

關閑有些無語,暗忖:“這人到真沒将別人的性命放在心上。這就是大宗門的臭毛病,合着散修都不是人?”

但和這小子在一起總比遇上那胡亂殺人的瘋子強,關閑忍了忍,決定不告訴他餘氏兄弟已死,有了壓力,才能叫這小子主動要求結伴而行,他道:“被我暫時甩脫了,說不定一會兒就會找來。”

那丹崖宗的修士果然道:“方才多虧了你,既然他們還會回來,你就跟着我吧。”

關閑暗道:“這大宗門的人真愛面子,結伴而行不說結伴而行,什麽叫我就跟着他吧?”雖是如此想,他臉上卻沒表露出來。

既然是同伴了,那修士介紹道:“我叫張钰,你怎麽稱呼?”

關閑同他站在樹下,報過姓名,奇怪地問道:“咱們呆在這裏做什麽?不走嗎?”

張钰卻不緊不慢地道:“等一會兒的。”

“等誰?”

他這兩個字剛說出口,卻聽張钰道:“來了。”關閑循着他目光回頭望去,臉色頓時變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