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無慘現身(修)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集訓也正常進行着,隊員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提高着。

柱們知道産屋敷計劃的人不多,他們大多是僅僅知道要好好訓練這些不成器的隊員。

産屋敷不着急,在自己的住宅正常辦公,和自己的妻女一同享受着天倫之樂。

一豐也不着急,房屋的整體改造已經完成,這些天除了正常修行,就是偶爾去找各個柱探讨呼吸法和劍法,再就是陪着主公的兩個女兒玩。

白發确實是美少女的一個賣點,可惜兩名三無少女沒有找到绫波麗的那種萌點,稍微減分一些。

大家完全沒有急躁的情緒,而是靜靜地等着大魚上門。

鬼殺隊集訓,動靜很大,占地面積非常大,只要鬼的一方有心,肯定能調查出來。

而主公的居所相對隐蔽,卻也沒有離着集訓所太遠,只要有心尋找,肯定是會有線索的。如果是普通的鬼,還是很難找到的,因為周圍都是鬼殺隊成員,想要不被發現而靠近,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無慘手下有一個使用空間類的血鬼術的鳴女,這個彈琵琶的獨眼鬼,可以操縱無限城內的空間,開啓拉門聯通兩個空間,同時将自己的血肉制造成眼球使魔散發出去,掌控全局。

有她的眼球四處晃蕩,目标非常小,特別适合偵查活動,有必要的時候可以通過眼球提供的位置信息開啓傳送門,非常方便的輔助型血鬼術。

血鬼術這個東西有的适合進攻,有的适合防守,有的适合輔助,鳴女的血鬼術就适合輔助,順便一提,死得挺慘的火車俠——下弦之一,那位操控夢境的鬼,也是輔助型。

如果他和鳴女合作,将血肉分身散布在無限城內,任何沖進去的鬼殺隊成員只要和他的血肉分身上的眼球對視就會陷入夢境之中,無限城的安全系數會大大增加。

可惜大老板無慘并不會體諒員工,不僅親自出手将四位下弦殺掉,還将下弦之一這個輔助強化了一下送前排了,給無慘打工,真的很危險。

有鳴女的血鬼術在,不論是多麽緊密地對主公的住所進行保護,只要将位置縮小到這次集訓地點的附近,被找到是早晚的事情,知道計劃的幾人在耐心等待着。

這一等就是将近一個月的時間,直到一天晚上,正在燈光下研究煉金術的一豐,感受到了兩股強大的氣息的憑空出現,并且向着這個方向移動。

人、人造人和鬼三者的氣息迥異,前來的兩人顯然都是鬼,憑空出現的感覺,估計是鳴女使用了血鬼術直接開啓的傳送門,說明計劃的第一步實現了,現在就寄希望于來的兩個家夥之中有鬼舞辻無慘吧,如果不是他,這次就是大材小用了。

站起身來,看着正在室內和自己的妻子下着将棋的産屋敷和兩個在院子裏面玩皮球的女孩子,一豐清了清嗓子:

“有兩個鬼過來了。”

産屋敷拿着棋子的手稍微停滞了一下,繼續将棋子落下,笑着說道:

“幸好我剛剛泡好了茶,也該我們招待一下這位神交久矣的大人物了。嗯,希望過來的是他吧。”

這個年代日本流行的,還是以抹茶為主的那種超級苦的東西,不過主公本人卻是少有的泡茶派,平常生病的時候多麽苦的藥都喝慣了,如今身體康複了,藥也不怎麽吃了,還是更喜歡和清淡的泡茶,現在和妻子對弈的時候也泡了一壺茶,還真有幾分想要招待無慘的架勢。

鬼也是可以食用人類的食物的,尤其是那些高級的鬼,在混跡人類社會的情況下,經常要涉及到進食的情況,這一點對上弦之六的堕姬來講是常事,大老板無慘在人類社會都不知道有多少個小號了,吃人類食物都是日常活動了,其他的上弦要麽沒興趣,要麽長得沒人樣,倒是很少往人類社會中混。

一豐也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別在腰間的日輪刀,到了門口靜靜地超門外看去。

沒過兩分鐘,兩個人影出現在視野當中,一個是西裝革履的成功人士打扮,另一個是露着上身的刑徒紋身的壯士,一打眼一豐就大致判斷出來了,應該是無慘大老板和上弦之三過來了。

上弦之三的忠犬性格,絕對是無慘的優秀員工,也是将無慘的命令貫徹到底的認真工作人員,比起來近乎合作狀态的上弦之一來講更适合這種平時的跑腿工作,可以理解無慘為什麽沒有将上弦之一帶來。

估計他就是想把産屋敷弄死,然後就通過鳴女的血鬼術直接回去。

第 166 章 :且乘青雀去

雷光明滅,劍雲聚散。

環瀑山轟隆隆的塌陷聲在耳畔不停回響。

高山上的樹木已經順着斜坡盡數滑落,九嬰的利爪在山體高崖上留下了極深的痕跡,在陸嫁嫁的劍刺下、九嬰如彎刀利爪的九首落下之時,整座山峰更加速了崩塌的速度。

宗主殿連結四峰的山水大陣也寸寸崩裂,地面下的暗泉湧裂出來。

巨石滾落之間,陸嫁嫁以仙劍明瀾抵着九嬰的頭顱向下壓去,劍鋒刺破了九嬰的鱗片,半柄劍都陷入了它的血肉裏。

九嬰嘴巴龇着,其間一排排蒼白的牙齒分明而緊致,它想要張開,卻被陸嫁嫁的劍将整個頭顱都壓下了一個巨大的弧度。

其餘八首向着陸嫁嫁所在的位置撕咬了過去。

陸嫁嫁劍鋒抵處,雪白螺旋般的劍氣被其餘八面的氣流撞來,攪得粉碎,九嬰被劍氣壓垮的中間一首猛地擡起,森森的利齒扣開,怒吼聲震得群山回響。

乓!

離得最近的一首最先撞來,陸嫁嫁周身的劍域在蛇首撞擊之後發出脆裂聲響。

白衣搖晃不休,她的雙手卻死死地壓着劍柄,劍刃切破了九嬰的表皮,她想要沿着切開的部分一路割過,直接将它的大腦斬碎。

但其餘八首的進攻同樣是暴風驟雨般的。

有的蛇首不停地沖撞劍域,打得陸嫁嫁灌風鼓脹的劍裳不停凹陷。也有蛇首直接延伸到陸嫁嫁的面前,張大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口腔的中央,或黑或白的靈氣如光點凝聚,在凝成實質般的光球之後,水柱般朝着陸嫁嫁迎面沖推過去。

哪怕是最尋常的水,在達到足夠高的速度後也能切開鋼鐵,更何況是這般精純的靈力?

陸嫁嫁護身的劍域在一瞬間被掀去了大半。

狂風劈面而來,長發後揚,衣裳被碾在肌膚上,猶如針紮。

陸嫁嫁拄着劍,身子彎曲了些,她與那撲面而來的妖力艱難角力着,身子一點點後逼,而那九嬰的八首則像是潑婦般喋喋不休地争吵着,在沒有了劍域阻隔之後,這些聲音不停響起,時而似高亢尖鳴時而似低沉神語。

“要不然讓她砍死這個頭算了,它腦子裏長了一個該死的瘤子,那個瘤子想控制我們……”

“我看你腦子裏也長了瘤子!它死了之後我們得跌多少境界?你難道想被這個年紀輕輕的女人殺了,再睡幾千年?”

“那等我們殺了這個女人,再把這顆頭吃了吧……”

“你還是這麽惡心……”

“以後我們離開了這裏,世間所有白衣服的女人,我們都把她們吃了!”

“閉嘴!”中間一首發出痛苦的低喝聲,它的聲音明顯要低沉很多,每一個音節都好像和前一個重疊了起來,帶着歷史的厚重與層次:“難怪千年前我死之後,你們也死得那麽快,這麽多年過去了,竟還像是井底之蛙!你們難道察覺不到,如今蒼穹的王座上,又坐上了新的神了。”

“什麽?”

“那些廢墟宮殿?”

“還是新的神國?”

“新的神是誰?它們坐鎮天上又為了什麽?”

那些巨首的話語再次炸開,它們短時間內甚至放松了對陸嫁嫁的攻勢。

翰池真人終于暫時搶回了九嬰的控制權,它以九嬰為本體低沉地訴說着:“如今至高的主神尚有十二位,它們坐鎮神國,輪流鎮守人間,我們的存在已為天地不容,今日當速戰速決,隐遁入虛空秘境之中,否則罪君神國的神使若至,我們必死無疑!”

“什麽……”有的巨首似乎無法承受這一打擊,覺得自己起死回生,若不能橫行無忌,那神明的生命還有何意義?

“十二位神主?鎮守人間?它們為了力量已經淪為天道的棋子了嗎?”

“那祖龍,天藏,冥君他們呢?那些遠古大神可曾繼承了神位?”

“據我所知,也都殒亡了。”翰池真人的聲音說不盡的遼遠。

“鹓扶天君呢?這等強大的存在難道也能被殺死?”

“鹓扶大神還存活着。”翰池真人說道:“三年之後,便是它的神國之年。”

“沒想到他也成為了天道的刀……”

九嬰的巨首在一番雜亂的交流之後,對着陸嫁嫁進行了更猛烈的攻勢。

陸嫁嫁聽着神明的低語,道心很難再維持清靜,她所爆發出的、與九嬰抗衡的劍氣也在此刻達到了臨界點,力量在壓過了那條臨界的線之後,陸嫁嫁在一連串音爆的巨響中猛地被掀翻了出去。

而仙劍明瀾則依舊深深地紮在了九嬰的血肉裏。

九嬰之首高高仰起,如擎天之柱放肆嘶吼,翰池真人的意識又被九嬰蠻橫地給壓了下去。

紫庭之後,便可履虛空如平地,而陸嫁嫁身影在高速的倒退之後驟然靜止。

她手中無劍,身上的劍意卻如洪水傾倒般狂瀉着,她以指于身前一抹,手指所過之處,便是一道虛劍的殘影,那是當日栖鳳湖上,她于老狐處領悟的劍招,那時她斬出一道都極為費力,而如今舉手投足之中,密密麻麻的劍影便在轉瞬之間凝成了。

在九嬰巨大的身軀的襯托下,陸嫁嫁的身影顯得渺小極了,就像是一片無意掠過高峰的雲朵。

但這朵雲卻凜然不懼,直接朝着高峰撞了過去。

随着她身影掠動,虛劍之影一化十,十化百,轉眼之間遮天蔽日。

九嬰令人驚顫的嘶吼聲像是一連串的爆炸,陸嫁嫁逆着這些爆炸聲而前,那些還未消散的劍雲再次化作了她的劍。

雲撞進了山裏。

白雲沒有消散,山峰也未被撞斷。

群蝗過空般的劍影再如何密集,與九嬰相比終究顯得渺小。

它們在九嬰的身體上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細小創口,這些創傷沒有滲出一滴血,死靈之體此刻像是不死之身,以比陸嫁嫁更快的速度修複着自己受傷的軀幹。

而陸嫁嫁明明只有紫庭初境,但她的劍氣之盛也遠遠超過了九嬰的預估。

“這是什麽?為何她可以以身化萬劍?”

“這是劍靈同體!你腦子竟愚鈍成這樣了?”

“這哪是劍靈同體!這分明……這分明是神兵之體啊!”

“神兵之體?”

“你還不知道先天劍體從何而來嗎?當年居于日中的十相國,鑄劍胚八十一把,散落人間,得劍胚之嬰皆為劍體,而真正能将劍胚鍛劍的,便是神兵之體!”

“鍛劍的法門在我們那個年代便失傳了,她為何……”

“殺了她!”

陸嫁嫁注意到了他們的交談,她隐約知道了自己這副劍體的來歷,腦子裏靈光一閃,忽然想到那只金烏會不會也是千年前,它們口中那十相國的神物?

只是它為何會認寧長久為主?

陸嫁嫁此刻當然不會分心去深思這些,她如今的劍意也遠遠超過了九嬰的預估。

兩者在空中不停地相撞着,九嬰以頭為爪的猛烈攻勢打得環瀑山越來越矮,他們從峰頂一直打到了雲霧中,又在雲霧中不停地相撞交錯,就像是海面下深水中一場你死我活的逐殺。

陸嫁嫁與九嬰不停地相撞、彈開,無數的鱗片像是閑風敲落桂子,簌簌抖落,鱗片下有的部分是血肉,有的部分則是死靈之軀,它就像是一個不真實的生命,此刻還介于生與死之間。

九嬰的九首在空中穿插交錯着,想要襲擊陸嫁嫁,而陸嫁嫁此刻手中雖然無劍,但她以身為劍的速度卻遠遠比馭劍而行更快!

陸嫁嫁一甩衣袖,再次抖落虛劍無數。

九嬰驟然暴起獰笑:“十三招了!你這個小妮子就只會這麽一套?”

九嬰紛紛張大了巨口,凄厲而張狂的笑聲恰好與那些虛劍的靈力波動形成了共振,虛劍盡數于空間破碎,陸嫁嫁缺乏了掩護,身形一下子顯得孤單無依,她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白衣如劍,瞬間凝成了一道數十丈高的劍光,向着九嬰的中心點斬落。

九嬰有的巨首肆意狂笑着,有的巨首則是緘默不言,不敢高聲語。有的則是惱怒提醒:“你這般樣子,是想告訴鎮守人間的主神,我們重臨了世間?”

有的巨首立刻噤若寒蟬,有的卻依舊不以為然,道:“你怕什麽?那位主神說不定我們當年的至交好友呢。”

“神明之間從來不存在朋友。”有人提醒道:“我們殺死父王的時候,它未将我們當子,我們也未将它當父,更何談朋友?”

“先殺了她在談其他。”

“殺了她?你喊得這般大聲,為何你不先上?”

“這小娘皮的刀子确實有些快……”

神明的話語并非通過空氣的震動而傳播,它們幾乎是心心相通的,話語的傳播幾乎沒有一點延遲和損耗,但這種發自神魂的聲音,更容易讓靠近的修道者發瘋。

陸嫁嫁卻沒有一點被污染的跡象,她此刻表現出的形态,仿佛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冷冰冰的兵器。

兵器不懼污染,它哪怕染了再深的血垢,在暴雨之中依舊可以沖刷洗盡。

陸嫁嫁驟然落地,踩在了一個九嬰的頭顱上,手中握着不輸真實刀劍鋒芒的虛劍,猛然插下。

那巨首嘶喊一聲,甩動巨頭,空間的權柄驟然發動,将陸嫁嫁移到了另一個頭顱上。

那個頭顱破口大罵,同樣運用空間的權柄,在陸嫁嫁的劍落下之時,将她送到了另一個九嬰的面前,陸嫁嫁出現的一刻,那九嬰的利齒立刻扣合下去。

陸嫁嫁在空間的騰挪之中懸定了身影。

兩排利齒驟然合攏,幽暗吞沒了她。

九嬰的上下颌像是緊閉的大門,只是沒有一個眨眼的功夫,那蛇首上,便亮起了無數的劍氣,那些劍氣像是層雲間漏下的光,高速地切開了九嬰的頭顱,接着,陸嫁嫁的身影像是花炮般從它的顱腔中彈射了出來,其餘八首想要以空間的權柄加以阻攔,但陸嫁嫁的劍卻以斬破一切之勢,無可抵擋地沖天而去,來到高處之後,她猛地返身折回,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斬去。

而先前那個頭顱被陸嫁嫁以劍氣洞穿,打得千瘡百孔,但它生機未滅,依舊怒罵不止,一旁的頭顱不想再聽,直接将其咬碎——反正九嬰只有一頭尚存,其餘幾首都可以複生。

靠近着中間頭顱的兩個巨首,像是左右護法一般護着主首,它們明顯比其餘的頭顱要成熟穩重許多。

陸嫁嫁一劍從天而降的畫面落在了許多人眼中。

遠處的人雖看得不清楚,但都能感受到那股劍意是何等的盛氣淩人。

“這……陸嫁嫁何時變得這麽強了?”薛尋雪騎在瞎眼的猛虎上,遙遙望去,心神搖曳,當年祖師堂中的畫像裏,也有一位女子祖師斬出過類似的劍法,但畫卷終究是畫卷,如今一切真實地呈現面前,帶給人觀感和沖擊終究是截然不同的。

薛臨想了一會兒,道:“或許是那少年有關。”

“那少年?”薛尋雪蹙眉道:“那個叫寧長久的?”

薛臨點點頭。

薛尋雪不相信,她搖頭道:“他紫庭境都還沒有到,哪裏來的這些本事?那陸嫁嫁應是在皇城一行裏得到了機緣,只是故意瞞着我們。”

薛臨也不辯駁姐姐的觀點,只是看着薛尋雪坐下沒有雙目的老虎,輕輕地笑了笑。

薛尋雪聰穎,立刻挑眉道:“你是說我眼瞎?”

薛臨心想自己雖然是此意思,但姐姐也太敏感些了吧?

遠處煙塵騰起,喧嚣于層雲之上。

這對姐弟皆不說話了,他們凝神望去,神色凜然。

荊陽夏受傷不輕,他原本正在打坐調息,閉目溫養碧霄劍的靈氣,但動靜響起的那刻,他還是強行打破了“劍心藏寶奁,道境化清蟾”的心境,猛然睜眼,直勾勾地望向了前方。

那一處的混亂瞬間爆發,靈力沖撞産生的氣流以超出他們認知的速度飛快擴散着。

三位峰主沒有任何交流,心領神會,身形立刻散開,來到了四峰與環瀑山的交隔處,立下了一道臨時的護山大陣,防止這道氣流直接将四峰摧毀半數。

那一場驚天動地的交鋒裏,最終的結局是陸嫁嫁輸了半招。

她原本以尚且插在九嬰之首中的明瀾劍為點,鎖定了九嬰的位置,然後再借以從天而降的勢能,想要直接将九嬰之首斬去。

但陸嫁嫁想得太簡單了些。

先前她可以靠着劍體穿梭過其餘八首立下的空間結界,給了她一種劍體可以淩駕于九嬰法則之上的錯覺。

但其餘的八首終究與居中之首相差甚大。

陸嫁嫁那一劍從天而降之時,環瀑山上,一道道虛空之門驟然洞開。

完整的九嬰所能施展的權柄,絕非挪移空間那般簡單,它可以在一個芥子大小的物體上,開辟出一個無窮浩大的虛空世界,那個虛空世界毫無征兆地出現,然後将它包容其中,與當日趙襄兒乘火鳳入雨滴有異曲同工之妙。

但九嬰也未能完全隐蔽自己,它還未拔出額上的劍。

陸嫁嫁靠着真正的劍靈同體,追索到了那道劍意的所在,她也以紫庭境的修為強破虛空,穿越層層疊疊的屏障,斬向了那道劍意在神識圖卷中發光的點。

石破天驚。

環瀑山幾乎被這一劍劈山,斬成了兩段。

巨大的溝壑分開,仙劍明瀾墜落了下去。

陸嫁嫁瞳孔微縮。

她沒有斬中九嬰。

九嬰一直沒有将劍拔出,便是早已做好打算,在遁入虛空之後悄無聲息拔劍,置入錯誤的領域,留下自己的氣息,誘使陸嫁嫁向那裏出劍。

陸嫁嫁全力施展的一劍再如何強大,終究落到了空處。

她意念一動,墜入大裂谷的明瀾劍倏然而起,再次化作白光來到了自己的手中,與此同時,她的身後,虛空開裂,九嬰從中探出了頭顱,它先前被炸爛的一顆,也已修複了大半,露出了醜陋了模樣。

這一幕有些像是當日趙國皇城上空,吞靈者撥開兩界的縫隙,探出巨大無比的身體。

陸嫁嫁反應了過來。

但九嬰出手的速度更快。

陸嫁嫁的靠着記憶中最本能的反應,想要先施展大河入渎式為自己争取時間,然後以反向的白虹貫日式暫時遁逃撤離。

但這種想法險些要了她的命。

大河入渎式與白虹貫日式相繼發出,卻遠遠沒有發揮出它們該有的力量。

陸嫁嫁這才猛然想起寧長久的囑咐——天宗的氣運。

天谕劍經是天宗的氣運根基所在,她的劍體與虛劍都不在天宗氣運範圍之內,自然無所影響,但她最為娴熟的劍經之式,在如今這片衰敗的場域裏,卻大打折扣了。

九嬰沖破了空間的隔閡,撞上了陸嫁嫁的身體,陸嫁嫁的大河入渎式被強行打斷,身形倒飛,猛地撞上了桃簾,凹陷了進去。

陸嫁嫁紊亂的心剎那平靜,在九嬰以巨劍般的大尾斬來之際,她直接劍碎虛空,斬破桃簾,來到了天宗之外。

九嬰追趕了過去。

陸嫁嫁看了一眼天窟峰的方向,原本還稍有迷惘的神色立刻堅毅。

兩道身影沖破了谕劍天宗,一路上依舊厮打不斷,陸嫁嫁且戰且退,雖未受什麽致命的傷,但終究不是如今完整九嬰的敵手,這樣下去遲早會被拖垮。

他們一路而北,所去往的方向恰好是南荒的所在。

而在北逃之路的中途,陸嫁嫁的身體因為今日的負荷太過嚴重,背後兩道一直沒有痊愈的雲氣和白府竅穴,忽然撕裂開來。

痛意鑽心。

她背後的衣裳暈開了血紅的顏色。

……

……

寧長久醒來,猛地從床上坐起,一旁還在煎藥的寧小齡也吓了一跳,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師兄身邊,關切道:“師兄……怎麽了?”

寧長久捂着自己的頭,眼皮以不合理的頻率顫抖着。他的嘴唇幹裂,也不停翕動,像是唇邊藏着無數話語,想要一股腦湧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寧長久按住自己的胸膛,強壓了一口靈氣,他此刻氣息雖已平複,但體內的傷卻依舊像是螞蟻搬噬咬着他。

“我睡了多久了?”寧長久問。

寧小齡楚楚可憐地看着他,聲音中都有些哭腔了:“師兄,你才睡了一刻鐘就醒了……多睡一會吧,師妹會幫你守好的。”

“一刻鐘麽……”寧長久沉了口氣。

明明只是一刻鐘,他卻是過了幾千個春秋一樣。

“我……夢到了一座道觀。”寧長久忽然說道。

寧小齡微驚,當日在來到皇城的第一天,寧小齡也曾聽師兄這麽說過。

寧長久卻沒有繼續往下說。

他抿緊了自己的嘴巴,深深地明白天機不可洩露的道理,他把先前的夢藏在了心底——那個夢裏,他看到了一場席卷一切的雪,或許是那個世界太過空曠,也或許是那雪真的太大太大,他在其中迷失了許久之後,才找到了一個殘破而熟悉的道觀。道觀之外,是當年月下他們飛升的場景。

在這個夢裏,他再次見到了師兄師姐們,只是他們凝立風雪中,身上覆上了一層寒冷難言的霜雪,這層霜雪薄得像是歲月的塵埃,但無論他怎麽努力也無法抹去,寧長久放棄了嘗試,他一步步地後退,接着後背碰到了什麽。

那是一棵樹,樹上也堆滿了皚皚的雪。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空無一物。

他定了定神,向着風雪中的師兄師姐望去,他忽然發現,雪中只有六道身影,不見師父和自己。

而這個念頭才起,他便發現自己也無法動彈了……接着,他眼睜睜地看着手臂上也凝起了冰霜,他的血肉褪去了生機,好似石像。

這一幕讓他發自內心地産生了恐懼,夢境的潮水飛快地退去,在一切幻滅前,他心有靈犀地擡頭,發現空中懸着一輪太陽。

一輪依舊散發着光,卻蒼白寒冷的太陽。

他猛然驚醒。

“嫁嫁呢?她現在在哪裏?與九嬰分出勝負了嗎?”寧長久定神之後急切問道。

“嫁……師父和九嬰離開了四峰。”寧小齡給他說着先前雅竹師叔傳來的消息,道:“他們好像沒有分出勝負,現在一路向着北邊厮打了過去。”

“北邊?”寧長久咦了一聲,問道:“正北邊?”

寧小齡點點頭,她連忙翻出了一份地圖給師兄。

寧長久接過地圖掃了一眼,圖中,趙國的版圖在餘光中一閃而過,它的形狀就像是兩塊拼起的玉璧。

他立刻找到了谕劍天宗的位置,手指沿着正北的方向向前推去。

那就是蓮田鎮所經過的位置,而蓮田鎮之後則是南荒。

他的呼吸不自覺急促了些,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哪怕是寧小齡都聽得真切。

“我要去見張锲瑜。”寧長久忽然說。

寧小齡一怔,道:“師兄,你冷靜一點呀,宗主能回山門,不就恰恰說明了張锲瑜已經被殺了嗎?而且你現在上哪裏去找他啊……”

寧長久搖頭道:“我覺得事情沒那麽簡答。”

寧小齡捏緊了裙子,用力地揉着,她心中着急極了,卻不知怎麽安慰師兄,只好問道:“師兄你其實是想去救師父吧?”

寧長久點頭道:“我必須去幫她。”

寧小齡道:“可你現在的修為,去了也只是白白送死啊……”

寧長久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一個猜想勾勒起了形狀,他說道:“我有辦法。”

“是是,師兄辦法最多了……”寧小齡有氣無力地說着,指間的裙子皺巴巴的。

“師妹。”寧長久掀開被子,從床上起身,認真道:“等我回來。”

寧小齡低下頭,擦了擦自己的臉頰,道:“師兄,襄兒姐姐和師父都能幫你那麽多,我卻什麽都做不了。”

寧長久習慣性地揉着她的腦袋,蹲下身子,微笑道:“你是師兄的錢袋子啊。”

寧小齡道:“師兄可不準丢三落四的啊。”

“好。”

“嗯,要保護好師父啊。”

“好。”

“對了,最好也別讓九嬰毀了蓮田鎮呀,裏面的小妖怪都很可愛的……我們以後還要去那裏養老呢。”寧小齡擡起頭,抿出了一個笑。

“不去臨河城了?”

“不去了,臨河城陰森森的,哪有蓮田鎮好?”

“好。”寧長久點頭,他從衣架上取下一件嶄新的白衣,披上,然後回身對着師妹溫和地笑道。

寧小齡看着他走出了房間,朝着自己廂房的方向走去。

她的眼淚忽然斷線般落了下來。

師兄哪裏騙得過她呢,他們明明是同心的啊……哪有什麽辦法?分明就是九死一生啊……

可她除了自己的私心,卻也想不到任何阻攔的自由。

她憎恨着自己的每一滴眼淚。

寧長久來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取下了那幅挂在牆壁上的青鳥畫作。

接着,他取過清水,以劍火融了墨汁,筆鋒蘸墨,以特殊的筆法為青鳥認真地點上了眼睛。

點睛之後,卷上之雀栩栩如生,似要随時振翅而出。

這是今日清晨時,張锲瑜為了将他們引出,畫的一只未點睛的青雀,寧長久在臨走之前,偷偷帶走了這幅畫。

如今蓮田鎮的回文詩題依舊還未修改。

他可以憑借任意一幅張锲瑜的畫作進入蓮田鎮中。

他擱下了筆,帶好了劍,手觸摸上畫卷,接着他身影一點點變淡,好似畫中有城樓,仙人乘雀去。

第 155 章 155 血色婚禮

第155章 155 血色婚禮

葉綿綿印象中的秦疏影,是一個高情商開朗又很豪爽的女子。以前少女時代的秦疏影敢做敢當,若是有人欺負了她跟秦烈,秦疏影會卷起袖子來保護他們。

而現在的她,仿佛是丢了魂魄的行屍走肉,從她空洞的眼神裏,根本看不到任何的靈氣。

秦疏影就默默地坐在那裏,一直沉默着。

“疏影,你早上吃東西了嗎?今天的婚禮會很長,你一整天都需要應付,可能沒有什麽時間吃東西。所以,你要是沒有吃東西的,我現在給弄點吃的來,再備上一些巧克力。”

秦疏影搖頭,“不必!”

然後,氣氛又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又這麽捱了半個小時,秦疏影站了起來,走到了梳妝臺前面。

“綿綿,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了,我現在要補個妝了。”

“嗯,那好!”

葉綿綿正準備出去,秦疏影突然又道,“對了……”

葉綿綿停下腳步,從鏡子裏看着臉色蒼白的新娘……

“還有什麽事情?”

秦疏影長嘆了一口氣,“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烈,現如今,他是我秦家唯一的血脈。這孩子從小性格暴烈,經歷了這些變故之後,我怕會往邪路上走。而這世上唯一能夠管束得了他的,便只有你了!”

葉綿綿笑了,轉身走到秦疏影的身後,雙手扶着她的肩膀,“你亂說什麽呢。你這是出嫁,又不是去世。搞得跟臨終遺言似的。”

“你應答我好不好?以後別讓阿烈走上邪路?”

“疏影,你放心吧!我跟阿烈十幾年的感情了,只要我活在這世上一天,就不會讓這小子走邪路。”

秦疏影這才滿意地笑了,伸手拍了拍葉綿綿的手背,“有你這句話,我放心了!你也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別像以前那麽善良了。”

“嗯,那你趕緊化妝吧!還有十幾分鐘婚禮就要開始了。”

“好!”

葉綿綿松開秦疏影的肩膀,從婚房裏走了出來。

關上門之後,她站在陽臺上面。

往下看,可以鳥瞰整個婚儀外場的全景。

現場用了大量的鮮花,用玫瑰花做成了漂亮的拱門,白色的椅子排放在了綠色的草地上。

此時,賓客們大部份已經到齊了。

西裝革領的男人們,手裏握着紅酒杯,相互溝通交流。

現場很是熱鬧……

她原本是想在人群之中尋找秦烈的身影,結果卻是意外地發現了溫穎的身影。

其他幾名伴娘都在婚禮臺附近紮堆在一起等候新娘的出現……而溫穎居然一個人在人群裏搖晃着。

就像一只花蝴蝶似的,跟着來往的男人打招呼,談笑風生。

她觀察了很久,發現溫穎其實改變了許多。

剛來溫家的時候,溫穎還是那種有些生澀的小女生,而現在,則是圓滑了許多。

看起來就像個名媛似的左右縫源……

片刻之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盡頭過來。

她側過頭,看到了同樣穿着喜服的紀墨涵。

跟紀墨涵在一起的,應該是紀母,五十多歲的年紀,穿了一身的深紅祺袍,倒是十分的惹眼。

“兒子啊,你聽我說……這個婚禮的過程要按說我的辦,不能按秦疏影說的辦。一切都要按紀家的老規矩,你們一會拜天地,就得給紀家所有的長輩跪地磕頭奉茶!”

紀母在絮絮叨叨地勸着兒子,而紀墨涵則是十分不耐煩,“媽,這是我們的婚禮,我當然要以疏影的感受為先。現在都不流行那些老規矩了。”

紀母頓時柳眉倒豎起來了,“你別忘了,當初你坐牢,就是她害的。就憑着你坐了這幾年的牢,她就該給我下這跪!當初秦家有錢有勢,咱們惹不起。可是秦家現在已經是落魄了,我就要壓壓她那高傲的性子,免得她将來不把我們紀家人放在眼裏。”

“媽,事到如今了您還提往事做什麽?今天這大喜的日子,您再這樣折騰別怪我跟您翻臉!”

“你這渾帳小子!這還沒結婚呢就敢給甩臉子,要是媳婦娶進了門你還不被她給迷得失了魂啊!”

然而,無論紀母在這裏如此跳腳。紀墨涵卻不再理會她,而是徑直走進了婚房,把紀母一個人扔在了走廊裏。

葉綿綿的面前,正好有一只巨大的青瓷花瓶,那花瓶裏裝了大束的幹花。她的身形正好可以藏匿其中,她可以看見紀墨涵母子,但是他們卻是無法看見她。

紀母似乎怨念難消,等紀墨涵走後,她又拿出手機拔通了一個電話。

“你就是今天的婚禮司儀吧!我是紀太太……回頭一會行大禮的時候,你得想方設法讓新娘子給我們紀家所有長輩下跪。她如果敢不跪,就羞辱她。讓她當面難堪。你放心,你的錢我肯定是會給到位。什麽?她不跪,非跪你就在她膝蓋彎那裏踹一腳……”

葉綿綿聽得目瞪口呆……這險惡的婆婆,居然要在婚禮上讓司儀來修理自己的兒媳婦。

這未免太喪心病狂了吧!

将來若是秦疏影嫁過去了,那還有好日子過嗎?

難怪秦疏影一直悶悶不樂的,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嗎?

原先葉綿綿不知道情況,自然是不會插手,但現在既然聽到了,她肯定不能袖手旁觀了。

畢竟秦疏影于她來說,就是一個像姐姐一樣的人。

十分鐘之後,婚禮便開始舉行了。

紀墨涵牽了秦疏影的手,兩個人甜甜蜜蜜地從婚房裏走出來。

身邊有人在抛灑着禮花,婚禮進行曲在響着,兩個人沿着紅地毯走向場地中央的舞臺。

葉綿綿身為伴娘,但是伴娘人太多,在衆目瞪瞪之下,她始終也找不到機會去提醒秦疏影。

這種時候,秦疏影身上也沒有帶手機。

而且,那個溫穎不知道是不是有點病,她故意一直走在第一的位置,一直擋在她的前面。

旁邊還有攝影師,來賓們紛紛鼓掌送祝福。

很快,秦疏影走到了舞臺的中央,葉綿綿正準備上去的時候,突然被一名保镖給攔住了。

“好了,你們所有的伴娘都去觀衆席上面,不許再靠近舞臺……”

幾名保镖,指揮着所有的伴娘去觀禮席上就位,不允許再往前走了……

第 158 章 :莊真郡主

陽光傾瀉如瀑,照在蔭蔭郁郁的群山中,叢林掩映中,隐露一片金黃色的閣角。

“對不起,冒昧了。”江芙蕖低下頭,這明心閣頂端,這幾日都沒人的,怎麽今日竟是有人了,她還想上來看看上京城呢。進不去,但是遠遠看着,心裏也感覺離回家之路更近一步了啊。

說起來就郁悶。

在上京城門外徘徊好幾日了,她愣是沒有找到法子進上京城,誰讓她的通關文牒和大善人證都在背箱裏呢,這些東西本來是可以補辦的,但是……

補辦的官衙在上京城裏,城門口的守衛好說歹說都不讓她進去。

真地好坑!

無奈之下,她只能往自己還有些熟悉的明心庵來。

好在這明心庵非常友好,居然二話不說地就收留了她,還給她好吃好喝地供着。

山中環境幽寧,庵中齋食又不錯,導致折騰了一路的江芙蕖有時候都會産生錯覺,要是能耐得住寂寞,當個尼姑其實也挺好???

吳緒的那只神奇小黑鴿子一直沒等到,江芙蕖嚴重懷疑,它可能找不到她了。雖然是這樣,但這幾天找着時機,她還是抱着期望吹一吹那個小短笛,雖然根本沒任何反應,倒是驚出了幾只躲在角落裏的老鼠!

明心庵在書中名氣很大,江芙蕖原本還想着它會是個金光閃閃的庵廟,裏面香客絡繹不絕。

誰知到了這地才發現,它就是個非常普通的廟堂,雖然玉石雕砌,做地挺精致,但規模很小,只有一個前廟堂并一個後廂房。

而且香客也不多,至少她來地這幾天,并沒有看到什麽香客,只偶爾看到一兩個臉生的婦人,看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她們來一些時候便匆匆離開,連停留都不曾有。

明心閣地處主廟堂和後廂房之中,足足有九層,黃梁藍瓦,很是莊嚴,

江芙蕖剛發現它的時候,還以為這地方是禁地,不敢随意進去,後來問了庵中有些熟悉的小尼姑清雙,才知道是可以随意進去的,便跑到了最高層随意眺望,結果發現這地方的視角很好,竟然能看到大半個上京城。

有了這個發現,江芙蕖也正好什麽事都做不了,幹脆吃完就跑明心閣的頂層來,坐在窗沿前看着陌生恢弘的上京城,猜着哪裏是哪裏。

誰知,今日竟是有人比她先一步過來了,江芙蕖隐約看到對方身上朱釵鳳佩,一身華貴绫羅,顯然是個貴人,便不敢多看,急忙低了頭,想要退出去。

“居士且慢。”對方開了口,聽聲音年紀不大,大概是二十上下,音色柔和,像一汪春水,讓人感到舒服。

江芙蕖停下動作,沒有擡頭,也沒有吭聲。

“居士可是庵中新來修行的尋因居士?”

居然知道她的身份,江芙蕖心中訝異,她擡起頭,略瞥了對方一眼,便迅速将視線放平。

那是個寶相端莊的女子,臉若銀盤,眼波似水,雪膚朱唇,額中一點紫蘭水滴钿,穿一身雪丁香青蓮紋織金錦長裙,極清淡,卻又不失娴雅。

跟當日在九江城見到的祝麗華氣質有些像,卻又比她勝了些華貴溫婉之氣。

這就是這個時代,上京城中的貴女嗎?

“施主曉得。”既然是上京城中的貴圈之人,江芙蕖只能提心應付,畢竟身份卑微,夾起尾巴做人總是沒錯的。

女子輕笑了一聲,“居士不必拘禮,是我打擾了居士才對。”

江芙蕖站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聽說居士救了一整個村的疫民,醫術出神入化,得了官賜的大善人之名,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女子的聲音溫和,江芙蕖卻聽得頭皮有些發麻。

這個不知來路的貴族小姐,好像對她很有興趣啊,這些事情雖然都不是什麽秘密,但是……一般人會瞅着她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初來乍到的居士嗎?把她的底都扒光了快。

“施主謬贊。”看樣子,今日不是偶然撞上,是人家特意等在這裏了,以不變,應萬變吧,江芙蕖垂着眸子,身子紋絲不動。

女子站起身,緩緩地走到江芙蕖身邊,低頭打量着她,戴着面紗,一身素淨,話不多,性子沉穩謹慎,倒是沒有一點像是記憶裏的那個人,可他的話,總是不會錯的。

一股幽幽的馨香鑽入鼻孔,江芙蕖眼神動了動,這個香味,是江梅香,四品奇香之一,能用到這個香的,這個女子,她的身份必定很尊貴。

身份越尊貴,意味着越麻煩,江芙蕖的心裏隐隐不安起來,自己這上京城的門還沒摸進去呢,難道就暴露了?

“居士,你擡起頭來,看看我。”女子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江芙蕖猶豫了一下,緩緩地擡起頭,看向女子,她的眼中帶了一層笑意,身上似乎也毫無煞氣。

“你可還識得我?”女子眉眼彎了彎,眼中神色愈加柔和。

江芙蕖心中劇跳,面上卻是絲毫不動,只目光平靜地看着女子,仿若陌生人,她在女子帶着些期待的目光中,緩緩地搖頭,“施主有所不知,我因一些緣故,早已忘盡前塵之事。”

既然是有備而來的人,遮掩也就沒什麽意義了,可江芙蕖也不知道她知道多少,更不知道她的目的,索性能少說就少說。

“曲曲,你以前常喚我,莊真姐姐。”女子面上閃過一絲失望,眼中泛上一層盈光,“你可能記起半分?”

莊真姐姐,莊真郡主。

她竟然是莊真郡主。

這個人,她不是……江芙蕖定定地看着她,腦中迅速閃出關于她的記憶。

第 156 章 古樹之下有漩渦

河流水勢平緩,水面上的汽油和柴油堆積在僵屍魚聚集的地方,火勢猛烈,河水随之沸騰,上空彌漫着一層水汽。

僵屍魚移動速度非常快,無奈紮堆在一起,慌亂之下你擠我我擠你,到最後誰也逃不出去,只能眼睜睜地被大火焚燒,被沸水煮熟。

空氣中彌漫着熟螃蟹的味道,大牛使勁咽了口唾沫,一臉神往地說道:“要是煮熟的螃蟹多好。”

洞窟內的僵屍魚之王發瘋了,猛烈地撞擊洞口,致使山上落下不少滾石,紛紛落入水中,将死亡的僵屍魚砸得稀巴爛。

僵屍魚之王,聽聽這個名字多高貴,可惜養尊處優的家夥太肥胖了,整天躲在裏面吃飽了睡,睡醒了吃,突然間想逃命卻又擠不出洞口,一個像恐龍腦袋大小的三角頭顱擠出來,向我們遠遠地怒吼和猙獰,大火之中,我看見它的身體變成了煮螃蟹的顏色,轟然一聲巨響,洞口被它的身體炸塌了,落石紛紛,塵煙四起。

空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打着旋轉落到水面上,高小梅指着它喊道:“僵屍魚之王的三角腦袋!”

僵屍魚之王的軀體被炸得支離破碎了,否則它的腦袋不會飛這麽老高。

沈冰站在我身後,擔心說道:“這麽大一片,僵屍魚會不會有漏網之魚?殺死了僵屍魚之王,它們勢必報複我們!”

我說,不會的。那段河道的水被燒沸騰了,僵屍魚雖然兇猛,但它們背着像螃蟹一樣的外殼,大火之中很快就被燙熟了。

大牛不停地往水裏紮竹竿子,心有餘悸地說:“老大,你說有沒有僵屍魚沉落到水底,然後鑽到我們的木筏下面,趁機想攻擊我們呢?”

我沒好氣地點點頭說道:“有可能,別瞎捅了,你鑽到船底看看不就完事了嗎?”

大牛嘿嘿笑着說:“老大你逗我玩呢?我想吃螃蟹沒錯,但不能傻到被螃蟹吃啊。”

田教授昏睡了半天,似乎聽到我們的談話,顫顫巍巍地扶着高小梅站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僵屍魚食性很大,知道它們為什麽遇到高溫或者烈火就會爆炸嗎?”

這是大家關心的話題,紛紛問道:“為什麽?”

田教授擡了擡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僵屍魚餓了幾百年,殼內組織大多是空的,浮上來容易,想沉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吃飽甚至撐死。因為殼內組織膨脹,裏面充斥着大量氣體,所以一旦遇上高溫就迅速膨脹,不炸才怪呢。”

我心想,怪不得僵屍魚遇到大火不知道沉水躲避,原來腹腔都是空的,根本無法下沉,高溫爆裂而亡是必然結果。

如果田教授說的是實情,恐怕河道上的僵屍魚全軍覆沒了。

沈冰沒問之前山頭發生的打鬥和槍聲到底是怎麽回事,我不說,大家自然不問。沈冰問我說道:“走字河道到底有什麽秘密?你剛才說了一半就停了,我想知道哪裏才是沈萬山水葬,我們漫無目的地走下去,萬一走過了就麻煩了。”

沈萬山水葬是個敏感話題,這個時候被沈冰義正言辭地抛出來,擺在桌面上似乎有點不妥,但大家都聽見了,我也沒必要再隐瞞下去。

我索性痛快說道:“走字河道的秘密在于最後那個‘人’字筆畫,無論河道如何拐來拐去,沈萬山水葬不會跑出這個‘走’字的範圍。按照‘人’的走勢,水葬落入水中,兩邊都有可能沉船地點,河道歷經數百年的變化,沉船早已被淤泥淹沒,如果弄不清準确的位置,依然是大海撈針,我們幾個人總不至于将河底翻個底朝天吧?”

我說的合情合理,河道面積雖然不寬,但河底淤泥不知道有多厚,人字左右各有一撇,但瞎貓碰死耗子地尋找,無疑是不明智的。

沈冰陷入沉思,河道墓葬不像陸地上的或者高山峻嶺的,幾乎沒有參照物作參考。即使我精通陰陽術,水下深不可測,我沒有千裏眼,自然也找不到。

田教授呵呵笑着說:“南派和北派解決不了的問題,不等于我們國家考古隊解決不了。摸金校尉雖然厲害,但現代高科技也不是繡花枕頭,你們所遇到的難題,或許我有辦法解決。”

田教授雖然沒明說何種設備,但我畢竟大學畢業,對一些考古知識的理解還是有的。我情不自禁脫口而出地說道:“金屬探測器!”

田教授哈哈大笑說:“你猜對了,就是金屬探測器。無論水下淤泥有多厚,沉船內的墓葬肯定陪葬着大量的金銀銅鐵,沿着河道一一探測,信號越強代表着水葬之地越近。”

沈家南派和京寶齋北派強強聯手,又加上了高科技的國家考古隊的參與,沈萬山水葬的沉船地點幾乎躍然紙上,就等着我們慢慢地揭去她臉上的神秘面紗。

沈冰聚精會神地搜索着河道兩邊的山壁,別人不知道她在幹什麽,我心知肚明,她在尋找河道圖上的那棵古樹,無論歲月如何變遷,古樹的根系還在,它就不會枯萎,即使斷了或者死了,也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大牛劃動船槳,木筏徐徐地前行,又拐了兩個彎道,前面河道突然之間變寬了,我目測了一下距離和草圖的字形,嘴裏喃喃自語說道:“到了,就這附近!”

沈冰激動地跳了起來,似乎有所發現,忽然指着右邊的山壁說道:“大牛,快點劃船過去看看,那裏有顆古樹!好像跟河道圖上的一般無二。”

田教授精神一震,面目驚喜地喊道:“沈萬山水葬,我終于找到你了!六百年的石沉大海,沒想到老頭子臨死之前還能見到你!”

我心裏暗自好笑,剛才還病恹恹的,一聽到沈萬山水葬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滿嘴親切,好像人家沈萬山跟他是老朋友似得。

嘩啦嘩啦地水聲不斷響起,大家一聽說我們尋找的是沈萬山水葬,而且就在眼前,頓時個個來了精神,興奮地揮舞着船槳,向沈冰指的山壁靠攏而去。

離着山壁那棵古樹越來越近,我和沈冰都很激動,因為它的樣子幾乎跟河道圖上的一模一樣,目之所及,兩邊的山壁就這一棵古樹孤零零地站立着,一看樹齡至少在五百年以上。

要不說幹什麽事千萬別樂極生悲,我們高高興興地劃船過來,卻沒看見山壁下面有個巨大的漩渦,這個漩渦被兩塊岩石擋着視線,附近還長着一人高的水草遮擋着,就算看見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的木筏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牽引着,忽然間三百六十度地旋轉起來,田教授等人猝不及防,竟然一一掉進水中,幾個人雖然拼命掙紮,但依然一點一點被漩渦吸過去。

我抓起繩索扔到水面上,落水的幾個人雖然抓住了繩索,但都随着木筏不停地打着旋轉,而且離着漩渦越來越近。

除了大牛、沈冰和我,其他五人都落入水中,看着情況很危險,一旦落入大漩渦之中,就算大羅神仙下凡也就不了大家的性命。

我瞥見山壁上的古樹,這是唯一能救我們的救命稻草,不管能不能拉住木筏,總得試一試,總比坐以待斃強得多。

繩子只有一根,另一端拴着五個落水者,中間那頭被大牛死死拽着,剩餘到我手裏的繩子已經不多了。我向大牛喊道:“固定你手中的繩子!看能不能拉回一段繩子!”

大牛一手抓着木筏的木頭,一手拽着落水者。盡管他使勁了全力,漩渦的吸引力太大了,他死活拉不回一丁點繩子,看着他跟漩渦的吸力僵持着,我知道拉回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萬一大牛筋疲力盡,落水者更危險。

我喝道:“算了,固定繩子吧!”

等大牛固定牢靠繩子,我掂量着我這一段繩子的距離,總覺得離着那棵古樹差那麽一點點。為了賭一把,我試着扔了過去,果然差不到一米的距離。

大牛和沈冰眼睜睜地看着,心裏無比絕望,一米距離可是八條人命,希望如此之大,求生欲望如此之強,我們三個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喊道:“大牛,解下你的褲腰帶!”

大牛哭喪着臉說道:“老大,我這體格從來不用褲腰帶,真幫不了你的忙了!”

我忍不住罵道:“錢你拿的最嗨,飯你吃的最兇,話你說的最多,現在跟你要條褲腰帶,你竟然能說沒有,太跌份了!”

沈冰不知道什麽時候解了褲腰帶,遞給我說道:“我這有一根,再加上你的就差不多了,你非要他的,不為難他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地說道:“我想這小子膀大腰圓的,一根腰帶抵你我兩根,不圖省事嗎?誰知道他關鍵時候掉鏈子呢。”

兩根腰帶加上繩子,基本綽綽有餘,木筏依然不停地轉動,我雖然好幾次都失敗了,但總算有一次拉住了樹幹,巨大的力道将繩子繃得很直,我一個踉跄差點掉進水裏,幸虧被大牛一把抱住了我的雙腿。

這小子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道:“老大,現在你知道胖人的好處了吧?關鍵時候不是千斤墜,就是大磐石,你看,你的命都是我救的。”

非常感謝這棵幾百年的古樹,我甚至佩服它的根系之堅韌,竟然硬生生地拉住了木筏,抵禦住漩渦巨大的吸引力。

落水者順着繩子慢慢地爬上木筏,從木筏上再爬上山壁,抓着古樹,上了岩石。

等我們都爬上山壁的時候,古樹忽然彈了回來,我定睛一看,水面的木筏被漩渦一口吞掉,僅僅打了個水漂就消失不見了。

大家的命真大,繩子早不斷晚不斷,恰好人都安全了,它才斷裂,冥冥之中似乎老天爺在幫忙。

我回頭一看,七個人都跪在山壁上向老爺跪拜呢。我不能搞特殊呀,也象征般地跪下磕了個頭,算是聊表心意。

(本章完)

第 165 章 偶然搶到的祖龍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偶然搶到的祖龍蛋

張凡手指拼命的點了幾下,發現還是停留在紅包轉動的界面…

“哎呀,我快要瘋了,媽的,什麽破網絡,我的紅包呀!啊啊…”張凡跟發瘋似得在寝室裏一個勁的大叫,把李大傻他們都吵醒了…

“卧槽,老三你不看看幾點了,你丫的怎麽還有心情在這裏大吼大叫的啊,趕緊睡了!”李大傻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朝着張凡吼道…

“…”

“咦?我們寝室不是有wifi嗎?”張凡突然想起了寝室前幾天曹大學他們才拉了一根wifi,目的是為了方便開黑王者農藥。

“恩!”李大傻迷迷糊糊,半睡半醒的狀态好似聽到了張凡提起wifi的事兒,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回答道!

說時遲那時快,聽到了李大傻肯定的回答後,張凡迅速起身,竟下了床搖醒了李大傻,喊道:“來來,要睡也行,先給我把wifi連了,我也想開黑!”

“哎喲,老三,你事兒真多!大晚上不睡覺,要打游戲,真是個怪咖!”李大傻搖搖頭,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接過張凡的手機,替他輸了wifi的密碼,等望見wifi連上以後,倒頭繼續睡了下去,張凡則一臉欣喜的從李大傻手中拿回自己的手機,一個縱步跳到了自己床上,迫不及待的點開微信裏面方才沒搶到的那個紅包…

“恭喜主人,獲得祖龍蛋一枚,祖龍蛋以存入百寶囊,點擊百寶囊即可提現。”

“龍?什麽?我竟然獲得了龍?”

張凡有些驚訝,帶着驚喜快速的點開百寶囊,翻了很久才在百寶囊最底下找到那顆祖龍蛋。

“祖龍蛋—原始産物,能孵化出龍,龍可幫助主人提升修為,龍在特殊情況可變大協同作戰。”

這段神奇的文字看得張凡目瞪口呆,沒想到這祖龍蛋竟然還是一只寵物,既然是蛋,那應該需要孵化,可目前張凡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人來孵化,雖然他很期待祖龍蛋裏面小龍的樣子…

高興之餘,神仙聊天群裏的人望見方才張凡搶到了祖龍蛋,瞬即炸開了鍋,大家都在表達不同的意見,有些人甚至還開口準備向張凡索要這顆祖龍蛋。

“仙子?在否?”

“仙子,你搶到了祖龍蛋,這顆蛋作為你的坐騎恐怕不妥吧?要不我拿我千年雪雕和仙子換如何?”

“仙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

張凡剛關閉百寶囊,就望見天庭微信群裏有很多人似乎艾特過自己,他一條一條的點開信息來看,竟忍不住差點冒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這祖龍蛋這麽多人都想要,張凡點開了剛才大家領取紅包的記錄都看了一遍,好像這麽多紅包裏,其他的都是仙丹和修為之類的,那麽多紅包裏面,唯獨只有一顆祖龍蛋…

這顆蛋來之不易,張凡自然不會輕易拿給別人,盡管群裏那麽多人艾特張凡,他依舊裝作看不見的樣子,黑了手機屏幕後,緩緩睡去,不再理會…

第二天一早

“老三?老三?起床啦!”

一大早,李大傻因為昨天睡得早的原因,一早就從床上爬了起來,他深知今天要去公安局報道上班,可起來洗漱完以後,望見張凡還在床上睡得死死地,有些無奈的走到張凡的床邊,伸手輕輕拍打着張凡的肩膀,一陣叫道!

張凡原本還在睡夢中,被李大傻這大嗓門如此一叫,就算再有多大的瞌睡也會被吵得睡不着…

聽見李大傻的聲音,張凡緩緩從夢中驚醒,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木讷的望着李大傻,雙眉緊蹙問道:“幾點了?”

“快八點了,你起來洗漱後,到警察局也差不多九點了,第一天上班我們可不能給陳哥丢臉啊!”李大傻望了望手上的手表,望着張凡信誓旦旦的回答道!

“什麽?”聽見竟然八點多了,張凡猛地從床上立了起來,迅速穿上衣服褲子,徑直朝着洗手間奔去,一陣洗漱之後,李大傻和張凡二人焦急的走出校門,攔了一輛車直接朝着警察局奔去…

路上的時候,陳斌還會擔心張凡他們第一天上班會遲到,所以特意打了一個電話過來詢問,張凡倒也不隐瞞,老老實實的把事情告訴了陳斌,陳斌在電話那頭一陣笑道後,挂斷了電話…

“好好,師父,就在這停…”快到警局的時候,張凡望見路邊有人在賣豆漿,索性就在這裏下車,只身上去買了兩杯豆漿四根油條,和李大傻路上一邊走着,一邊囫囵的吃着早餐,不仔細了解,還真不知道他是個億萬富翁…

兩人不緊不慢的到了警局後,警局的門早已經開了,只是上班時間還沒到,張凡帶着李大傻二人陸續走進警察局,卻正巧望見關曉早就已經到了警察局,現在正在前臺好像在整理什麽重要的資料似得…

“哎喲,關大美女來這麽早啊?身上的傷好多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關曉張凡就有一種想沖上去調戲她的沖動,關曉給她的感覺和那種兒時玩伴差不多,大家盡量做到兩小無猜,但是關曉可不這麽想,說白了關曉就是在張凡這些所謂的調戲裏,慢慢的對眼前這個看似無賴的男人産生的好感。

關曉見張凡這麽早就到了警局,再想起之前在這裏做顧問屢屢遲到的事兒,不由得對張凡開始有些好奇,關曉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目不轉睛的望着張凡看了許久,半天都沒說上一句話…

“怎麽了?關大美女是不是看上我了呀,還好我臉皮厚,要是這一般的小夥子望見這麽漂亮的女生一直盯着他看,還不得滿臉通紅啊!”張凡看見關曉一直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又開了一句玩笑,把身邊的李大傻都逗樂了!

“你去死,誰喜歡你啊,雖說你長的還不賴,可這年頭長相能當飯吃嗎?別妄想了,本小姐喜歡誰都不會喜歡你的!”關曉不想讓張凡知道自己內心的想法,随便說了幾句氣話,好讓這個話題不了了之…

第 155 章 九齒飛轉輪(上)

唐僧整理了一下言語,說道:“還俗的打算有是有,不過不是現在。”唐僧的話很有內涵。就沒有說不還俗。也沒有說還俗。

老國王微妙的點了點頭。國王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但随即便回複了正常。

陽光已經開始變的燥熱,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快要到了。侍女将傘遮擋在了三人的頭上。

老國王端起石桌上的茶。輕飲了一口,說:“老身有一個不情之請。想必堅持普度衆生的三藏大師。一定不會拒絕的。我說的對嗎?”

“噗!”唐僧将喝到嘴裏的茶水一口吐了出來,擦幹嘴上的水漬。愣愣的看着堆着“微笑”的老國王。心裏悔恨不已,這因該就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吧!靠!虧大發了。

“呼!”唐僧長出一口氣,重新喝了一口茶水。閉上雙眼慢慢的将水咽了下去。睜開眼睛說:“貧僧貧僧不懂老國王您在說什麽!”

聽了唐僧的話,老國王将手裏的茶杯拿起來,又放了回去。又再一次的拿了起來,說:“老身說的話。大師真的不懂嗎?”

唐僧笑了,說:“大家都是成年人。說話不需要這麽含蓄,開放一點是沒有關系的。”

既然唐僧已經這麽說了。老國王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下去。将自己心裏想要說的話,說了出來……

再觀豬悟能這一邊。此時,他被藤條吊到了一棵樹上。汗水已經澆濕了一片土地。自己彎腰割着綁着自己腿上的藤條。“如果能重來,我要學小白,身體如無骨,伸縮很自在……”

“我靠!我一定一定要減肥,肚子太礙事了!”豬悟能“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一上一下的持刀割着藤條。

……

半個時辰前,豬悟能走在林間,聽到“嘶”“嘶”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就在自己的身後,出于精神的緊繃,豬悟能握着刀,頭也沒有回就将刀劈了過去。

“額……”刀砍上了,卻拉不回來。豬悟能将頭轉了過去。“我靠!開什麽玩笑呢!”

一條和棵柳樹一樣粗的藤條擱那晃動着。豬悟能傻眼了,雖然說自己就是修煉的奇珍異物見過的有不好,可還是頭一次見着這麽粗的藤條。

藤條将豬悟能扇到一棵樹底,随後一只藤條從樹從中伸了出來,将豬悟能掉在了空中。巨大的藤條也消失不見,之後就有了現在的一幕。

豬悟能奮力的揮砍着,經過他半個時辰的不懈努力,藤條終于斷了。

豬悟能坐在樹底下,喘着粗氣,警惕的看着周圍。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去,這這的什麽地方啊!”

“咳咳!渺小的後輩,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一聲蒼老年邁的聲音傳了出來。

豬悟能大驚,慌忙跪倒在地,高呼:“前輩,晚輩來到這裏,是為了尋找一棵老樹,向它索要一條老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笑聲使得豬悟能有些神清氣爽,飄飄然的感覺。

“那敢問前輩是?”

沒有聲音回答他,他再一次問道:“前輩!你到底是誰啊?”

“我?一株土生土長的小草罷了!沒有什麽值得炫耀的。”

“那那您存在多少年了!”

“我?活了多少年?早忘記了,依稀記得盤古開天地的時候”

豬悟能大喜,小草長成樹,很正常,但這麽長時間的,還真是沒有。大聲呼喊,“晚輩求前輩賜予老根一條!晚輩感激不盡!”

“哈哈!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這麽耿直的小娃娃!有意思,我的根有很多,那條都可以,不過”

“前輩,不過什麽?”豬悟能疑惑的問道。

“有一個問題,困擾了我萬年之久,時至今日,我還是不知道。你能幫我想想嗎?如果我滿意的話,可以将一條根贈與你。”老樹的聲音經過半晌,又一次響了起來。

豬悟能立馬擡起了頭,對着頭頂茂密的枝葉高喊:“前輩但說無妨,晚輩定當奮力解決。”話說出去老大一會了,還是沒有回答,豬悟能暗想:該不會是年紀大,耳朵有些聾了吧!

“娃娃,我不是耳朵聾了,我是在想我剛才說了什麽,又要說什麽。你等一等又有什麽關系呢!”

又過了一會後,“我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活着!是為了什麽?”

這個問題把豬悟能給問住了,他不知道該做何回答,愣在那裏不說話。老樹問道:“娃娃,你怎麽不說話了呢?我想!這個問題也不是很難啊!”

“可是我不知道”豬悟能說道。

老樹說:“哈哈!沒有什麽标準的答案,我只想知道,你的理解是什麽!可否是我有所感悟。”

豬悟能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活着!是為了什麽?凡人為了吃飽與和平安定;妖呢?是為了有一塊安詳的栖息之所。”

“而我?為了一個人,為了她,我不惜被打落凡間,重新修煉;為了她,我不惜與六界至尊為敵;為了她,我不惜千辛萬苦來到此地……”

“她知道嗎?”老樹在豬悟能說完後,立馬開口問道。

豬悟能說:“她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反正我只是只是為求自己的心安,沒有其它的想法。”

老樹沉默了,豬悟能也不再去發牢騷,安靜的等待着老樹的下一次回答。“這麽做,你就失去了為自己存在的意義。”

豬悟能反問:“我存在的意義?我的存在就是為了她而生。我家師傅師傅說過,‘普度衆生’!我做不到衆生,有她一個人就夠了。”

“哈哈哈!有意思,好一個癡情郎!”老樹突兀的大笑了起來,茂密的枝葉上,“噗”的一聲,掉下來一坨枝條,老樹說道:“這是我的根,九百九十九年了,你的回答,值這個數。你拿去用吧!”

“多謝前輩,晚輩告退了。”豬悟能拿到根,拜謝一聲,架着雲,離開了枯松山。夕陽照耀下的枯松山,更像一顆年老的松樹,常綠不禿……

第 151 章 臨死反撲

李翺等人萬萬沒有料到,這個周曼姿居然是這般輕松的,就被他們制服了。

這可頓時令李翺心中有些不敢相信。

因為先前他在來這裏的時候,曾經聽那唐尋路所說,這周曼姿前可是一個混社會的大姐大。

從小便混了社會,什麽都幹過,什麽舞女、女服務員、周曼姿周麥子這個鑒定一一試驗過了。

因此這個周曼姿的詭計肯定非常之多的,所以說他早就想要跟這個周曼姿大戰三百回合了。

但是他卻沒有料到,如今這個周曼姿一個回合之下,便敗在了自己手上。

這可頓時令李翺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啊。

可即便如此,那李翺想着可能是這周曼姿看到了自己有那富二代唐尋路的幫忙,所以說這周曼姿才不敢和他對戰的。

因此這李翺也就沒有再想,而是準備轉身讓唐尋路吩咐手下的保镖,将這個周曼姿繩之依法。

可就在那李翺放松警惕之時,這周曼姿一個箭步,當即取出了一根金絲銀線,未等衆人反應過來,立即便講這條絲線纏在了李翺的脖子上。

直接将那李翺拖出了五米之遠,硬是脫離了衆人的身旁。

而這時那唐尋路手下的保镖,個個都是武功超群,一經見到周曼姿居然敢突然對李翺下手。

當即便要再度朝周曼姿攻擊,可這時那周曼姿則冷冷的沖衆人說道:“我告訴你們這些王八蛋狗雜碎,如今我這到金絲銀線,那可是殺人于無形的,而且我現在已經将這根絲線,放在了李翺這個小雜毛兒的脖子上,如果你們敢在我面前嚣張跋扈的話,我只需輕輕動一根繩子,李翺這個小雜毛便會一命嗚呼了”

這時那李翺心中雖然是惱怒,但是他也感受到了自己如今的确是陷入了危險之中。

而且如今自己呼吸,漸漸有些困難,這頓時令李翺心中驚恐不已。

于是這李翺便立即沖周曼姿說道:“我告訴你周曼姿賤婢,你現在最好不要給我這般嚣張,要知道如今我們這裏,可是那正兒八經的法制社會,如果你将我擊殺,你肯定會被判死刑的”

“呵呵,我周曼姿混跡社會數十年,我什麽人沒見過,什麽事情沒有經歷過,我什麽福沒有享受過,我告訴你,即便是你現在将我斬殺,我也毫無怨言,不過能夠在你将我斬殺之前,将你這個陷害我那兒子和丈夫的狗雜碎弄死,我也算是走運了,哈哈”

這周曼姿一邊說着,一邊再度準備朝李翺攻擊。

而此時那一旁的馮埠、蘇亞、唐尋路等人看到之後,當即心中大驚。

于是那馮埠便趕忙種着周曼姿說道:“周曼姿我告訴你,你如今最好不要太過嚣張”

“我周曼姿名字就叫做嚣張,怎麽樣?你不服氣嗎?不服氣便來跟我對戰一番,我告訴你馮埠,先前我那兒子羅南,可是将你視作對手的,但是你覺得你這個王八蛋,卻慫恿你的手下,也就是李翺這個狗雜碎,陷害我的兒子,将我的兩個兒子全都送進了監獄裏面,我告訴你,我周曼姿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因此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嚣張跋扈,因為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運用手段,将你們這些人全都送進監獄”

這周曼姿一邊說着,一邊狂笑不已。

如今這個周曼姿已經是陷入癫狂狀态,于是馮埠便趕忙再度沖着周曼姿說道:“我告訴你周曼姿,你殺了我們,的确是非常容易,但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将我們斬殺,那麽你也會被判處死刑,到了那個時候,你那兩個兒子,還有你的丈夫,如果出獄的話,那麽你還怎麽跟他們團圓呢?”

“什麽?”

聽到了馮埠此話,這周曼姿這才回過神來。

“我告訴你周曼姿,你最好不要走上絕路,要知道雖然說如今你那一家三口,都被關到了監獄裏面,但是你要清楚,他們犯的并不是死罪,他們只是關一些年頭,便會被放出來的,可是你如今卻是已經犯了死罪,如果你不馬上教李翺放開的話,那我接下來等着你的便的死刑”

“也有可能是淩遲處死”

唐尋路此時也沖那周曼姿大聲罵了起來。、

“我告訴你周曼姿,我多多少少佩服你是一個女強人,佩服你在這兒商界摸爬滾打,又在社會上混了一個大姐大的名號,但是我也告訴你,你最好不要觸犯我們大唐集團的名頭,我們大強集團在這一帶可是非常有威望的,我告訴你不管是誰,只要敢跟我們大康集團作對,我都要将他身敗名裂”

“呵呵噠,唐尋路你這個王八蛋,狗雜碎,如今你那朋友李翺,已經是被我控制了,你還敢在我面前嚣張跋扈”

“我就是要在你面前嚣張跋扈,怎麽樣,不服氣,有本事便來和我對戰啊”

唐尋路一邊說着,一邊直接沖那周曼姿怒罵了起來。

而此時那馮埠見後心中大驚,因為他知道如今千萬不能繼續惹弄這個周曼姿。

因為如果他們惹怒了周曼姿的話,說不定這個周曼姿惱羞成怒之下,便會對李翺痛下殺手。

因此那馮埠便趕忙想要阻止唐尋路。

可就在此時,那唐尋路身後的保镖,則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揮出了一道飛镖。

直接将周曼姿打翻在地。

此時那周曼姿的纖纖玉手,也被打出了兩個血洞。

這個頓時疼的那周曼姿倒地翻滾不已啊。

而這時那李翺終于抓住了機會,立即跑向了衆人。

并沖周曼姿大聲罵道:“我告訴你周曼姿,先前我看你是女人,不願意跟你對戰,但是如今我看你也太嚣張跋扈了,而且還口口聲聲的,說什麽是我将你的兒子,陷害到了監獄裏面,我告訴你,你那兩個兒子乃是十惡不赦的王八蛋,狗雜碎,我李翺先前從來沒有理會過他們,但是他們卻三番五次的想要将我綁架,你說我李翺到底做錯了什麽事呢?我李翺什麽都沒有做錯,你們偏要這樣對我,那你覺得我的要會服你們嗎?我既然不服你們,那為什麽你還敢在我面前嚣張跋扈呢?”

第 150 章 吸血獠牙

田末的神識掃過去,只見學校禮堂,已經被布置成沒有見過的類似宗教祭祀的場所。

底下,盤坐着數百名同樣身披黑色鬥篷的羅剎族男子,氣息都是五級、四級超能者修為,他們只露出一張蒼白的臉孔,兩手交叉按在肩膀上,露出一股狂熱而迷亂的虔誠。

而祭臺上,挂着一輪藍色的月亮模型。

兩旁分列着十名穿着燕尾服的西洋男子。當中一個瘦長的西洋男子攤開雙手,對下面的信徒念念有詞說着什麽……

田末看到此人就氣炸了!

這個主持某種邪惡儀式的西洋男子,正是攻擊過周小蕊的家夥!

按照普寧的供詞,此人叫做亨利,是拜月教長老威廉公爵的兒子!

他說的是西洋語,田末能聽懂一些。

“祭食……獻身……體內淫魔……祛除……吸血……長生……”斷斷續續的,田末聽到亨利嘴裏念經似的,吐出這些詞彙。

底下的羅剎族超能強者,眼珠子都瞪紅了,更加迷亂和狂熱。

二十名美貌女子被抓進來,直接被岔開四肢綁縛在祭臺上。

她們恐懼、叫罵、掙紮……

亨利轉向她們,口中繼續念念有詞,大手緩緩探出,向她們搖晃,似乎是施展了什麽催眠術,那些女子很快安靜下來,眼眸變得癡迷散亂,呆呆望着亨利,似乎期盼着他對她們做些什麽。

不用再看下去,田末也知道,拜月教的這個邪惡儀式要做什麽了。

田末很想立刻出手,救下這些可憐的女子……不過現在,他只有強忍下來。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必須首先找到敵人搬運到這裏的翡翠人參和冬蟲夏草,然後了解敵人的整體實力和防衛布局。

接下來,才能放手殺戮,和解救這些被判為祭食的羅剎人。

只見亨利嘴唇抖動得越來越快,田末甚至感應到,在他身上,釋放出類似屍王、屍後的腦波能量,把臺下數百羅剎族強者迷惑得愈發神魂颠倒……

這樣下去的話,他們也可能會像普通喪屍一樣,徹底被亨利的腦波能量掌控了!

倏然,亨利邪異的眼眸,迸出一絲紅光。

慢慢的,亨利整個眸子都通紅起來。然後他張開大嘴,白森森的牙齒,慢慢的生出兩顆寸許長的獠牙!

跟着,他走向那些神智迷亂的羅剎女子,把恐怖的獠牙,伸到她們的脖頸上,狠狠咬下!

那些女子悶哼一聲,眼珠爆睜了一下,很快萎靡下去。

不過她們美麗的臉龐,卻是泛起一抹異樣的紅暈,體溫驟然升高,仿佛體內有某種催情的東西,讓她們眼眸迷亂、呼吸急促,身體急切期盼男人的安撫而扭動起來……

沒有過多久,十九名女子,都被亨利的吸血獠牙咬過了。她們的粉頸上,留下兩顆恍如毒蛇咬下的血洞,緩緩滲出藍色的血液。

“藍月之門為你們打開,指引你們走向永生的彼岸……肮髒的異端被藍血淨化,美妙的滋味可以讓藍月的子民分享,來吧,我的孩子們,讓這些祭食,渡化你們成為拜月的信徒……”

亨利攤開雙手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悲憫模樣,向底下蠢蠢欲動的羅剎人念念有詞。

随後,亨利走向最後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他沒有咬她,而是解開綁縛她的繩索,将她抱進了裏面的一間密室……

——普寧說過,亨利這個雜碎,對未成年女孩,具有近乎變态的興趣……媽蛋,這完全不是近乎,就是純粹的變态啊!

田末咬緊牙關,握緊雙拳,死死壓制着自己沖過去的沖動!

亨利離開以後,兩旁的燕尾服西洋男子也退過一旁,那些狀态癫狂的羅剎族五級超能者,開始排成十九個隊列,一個一個上前,撲到那些女子身上,吮吸她們脖頸上的傷口滲出的藍血。

每個人,大概三秒鐘左右,然後離開,換下一個……

吮吸過女子藍血的羅剎人,亢奮得呲牙咧嘴,他們的上颚,居然也緩緩的生出兩顆吸血獠牙,不過長度只有半寸左右……

原來吸血僵屍,竟然就是用這種“溶血”的方式,批量“制造”大批的吸血鬼!

這跟喪屍病毒感染正常人類變異成喪屍,簡直就是異曲同工啊!

所不同的是,喪屍會喪失神智,而吸血鬼則保留着自己的思想和身體感覺,并且在傳說中,西洋吸血鬼是千年不死之身……

所以,這些原本就親近西洋人的白羅,才心甘情願的臣服拜月教,虔誠而癡狂的甘願被渡化成吸血鬼!

離塵道長說,西洋吸血鬼可以通過溶血秘法,在一個月內把十個正常人變成同類……田末現在親眼所見的并不是這樣啊!

亨利只是在這短短的半個小時裏,就把幾百個五級、四級超能修為的白羅,渡化成吸血鬼了啊!

也許,告訴離塵道長吸血鬼秘密的那個西洋美少女,級別不夠、等級不夠,所以才以為一個吸血鬼在一個月內只能同化十個吸血僵屍吧……或許這個亨利,等級夠高、秘法更強吧?

若是這樣的話,在這個多災多難的末世,西洋吸血鬼,将是跟喪屍一樣可怕的存在啊,他們可以網羅多少人類,變成吸血鬼?

腦海裏迅速思考着這些,田末的神識在查探禮堂內邪惡的場景時,一身氣血忍不住澎湃翻湧起來……

田末斂斂心神,強行壓下體內澎湃的氣血,看到裏面的數百羅剎男子都吸食了女子的藍血,生出獠牙變成了吸血僵屍。

那些可憐的女子,不知被吸走多少血,奇怪的是,她們不停扭動的身體并沒有因此幹癟萎靡,反而好像更加豐潤似的……

田末沒有再看下去,悄悄遁走,離開了這所恐怖的學校。

到現在為止,田末看到了西洋吸血僵屍,但還沒有看到一個東洋忍者。他們藏身在何處呢?

田末身如鬼魅,穿行在碧河鎮的小巷中。倏然,他的神識,感覺到不遠處的空氣中有一股詭異的波動痕跡,凝神一掃,那股波動的空氣,竟然是一個身段婀娜的女人虛影!

第 151 章 :被迫參宴

第一百五十一章:被迫參宴

沈樂窈輕輕咀嚼嘴裏點心,卻覺味同嚼蠟。

屋內一下變得安靜下來,裴嘉韻仔細端詳她面容,從她面色看不出有失落,但眼神卻好似變得暗淡。

“你沒事吧?”

沈樂窈和江雲岫的關系,裴嘉韻早已從裴佑丞嘴裏得知。當初剛知道時她也困惑,兩個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卻能走到一塊。

如今得知北齊帝派人到臨安侯府下賜婚聖旨,也不知道沈樂窈會如何想。

“沒事啊。”

沈樂窈擡起眼眸,遮掩掉眼底失落感。

“也不知道江兆尹怎麽就答應下來了,以前可從沒聽說他喜歡過笠陽公主。”

裴嘉韻嘴裏呢喃。

“可是笠陽公主到聖上面前求來的?”

喝下口茶水,沈樂窈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好像是。”

“以前也有傳聞說笠陽公主喜歡江兆尹呢,不過沒見倆人走到一處過,京中的貴女們都猜是江兆尹故意疏遠笠陽公主,不想笠陽公主去了一趟南燕回來,卻如願了。”

裴嘉韻不由唏噓。

裴嘉韻曾以為江雲岫和沈樂窈會走到談婚論嫁那一步,可沈樂窈轉身卻和江雲岫撇清關系,如今又命運捉弄人,她也不想沈樂窈再在這上面費功夫。

“沈家的生意你打理得如何?若是需要我幫忙你得出聲。”

見她興致不高,裴嘉韻沒敢再提那些事。

“起初會難些,如今年節将至,生意在慢慢變好起來。就是要同各處走動,會有些忙,我便不得空閑去看你。”

沈樂窈笑着婉拒她好意。

“我在家中又無事可做,你忙你的就好,不必想着去看我。”

裴嘉韻在驚蟄院裏坐了大半日,幫着沈樂窈将送人的禮品點清楚後才起身離開。

歡笑聲沒了,沈樂窈心頭突然湧上陣酸澀。

不知是方才積壓下來的,還是因為屋子氣氛變得冷清的緣故。

接下來的幾日,沈樂窈親自送禮到各家府上,與那些官眷打好交道,日後沈家生意也能好做些。

如今沈言湘貴為太子妃,輔國公府上倒是還有不少官員往來,但都是往玉瓊院去的,沒人在意沈家是否由沈樂窈掌權,她得主動與盛京的官眷往來。

這一日,路過宣德樓時,車辇突然被人攔下來。

楹月打開車簾,看到前面攔路的是個丫鬟,她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将那人認出來。

“小姐,是以前伺候在孟太子妃身邊的春凝。”

她回過頭回禀。

如此,沈樂窈方探出頭去,她左右瞧瞧,招手讓春凝上前來。

在南燕時,春凝後來幫過沈樂窈,沈樂窈對她還是有幾分感激在。

沈樂窈問她:“你是随新太子妃來的盛京?”

南燕來的太子妃住在宣德樓內,盛京許多人都知道。

“嗯。”

春凝微微颔首。

“是她讓你來找我的?”

春凝能明目張膽在街頭攔車辇,沈樂窈便猜想不是她自個的主意。

“太子妃讓奴婢把這個給沈小姐。”

春凝遞上一張請柬。

“這是?”

楹月遲疑着接過來遞給沈樂窈。

沈樂窈打開看,眸色微怔。

“太子妃說想和沈小姐見個面,邀您後日一塊入宮參宴,屆時會與您相見。”

後日端妃和敬妃在骊園內設宴款待新來的太子妃,只請了些官眷去,原本沈樂窈并不在名單內,可新來的這位太子妃卻偏偏給她遞了請柬。

難道是因為在南燕時她和慕容淵的那些事?

可慕容淵心思并不在自已身上,笠陽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沈樂窈将請柬遞回去,臉上露出不情願:“當初在太子府我是被逼與慕容淵成婚,難道新太子妃要将這筆賬算在我頭上不成?”

這宴席她不願去。

“您和太子殿下的那些事太子妃都一清二楚,她見您是為了敘舊。”

春凝沒接下請柬:“沈小姐若是不去,只怕太子妃不會罷休。”

沈樂窈斂回眸色,沈家家權如今在她手上,若她得罪了這位新太子妃,沈家的人指不定會如何作妖。

沉吟片刻,她讓楹月收下請柬。

春凝颔首,便要告退。

“我走之後,太子殿下可有為難你?”

沈樂窈将她叫住。

“奴婢本就是下人出身,惹怒了主子吃些苦頭也是應當的,沈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春凝的臉色沒有喜怒,唯有陰郁。

她是太子府上的人,如今身邊換了個主子她只能替新主子辦事,沈樂窈深知其中的道理,自已與她走得太近反而引起新太子妃的不滿。

更何況,自已也不能幫她贖身,問這些倒是顯得多餘。

“奴婢告退。”

春凝很快離開。

沈樂窈沒再駐足,讓車夫驅車前行。

“小姐,要不咱們去問問裴小姐,後日的宴席她會不會去,多個人也多分照應。”

楹月心裏有些擔憂,況且江雲岫不在沈樂窈身邊,她再與皇家和南燕的人打交道,始終不占上風。

“忠勇侯府在朝中地位高,不能因為沈家而辱沒他們的名聲,裴姐姐私下同我往來已是不易,咱們不能在這種事上還去麻煩她。”

沈樂窈不想因為自個而讓裴嘉韻在家裏難做,何況敬妃還是裴嘉韻的姑母。

“是奴婢多嘴了。”

楹月只得噤聲。

回到沈家,沈樂窈心不在焉,前院的王嬷嬷過來拿下人們的月例,她算錯了兩回數,平日是滴水不漏很快便能給出來。

王嬷嬷問楹月:“三小姐今兒個是怎麽了?”

“最近小姐常在外邊走動,嬷嬷得擔待些。”

楹月知道王嬷嬷也是關心沈樂窈。

“那一會兒回去我往爐上炖個雞湯,等晚膳讓香蓮送過來。”

沈樂窈掌家後深得沈家下人的心,見她累成這樣,王嬷嬷于心不忍。

楹月點點頭:“有勞嬷嬷。”

“小事罷了。”

王嬷嬷拿了月例後,趕忙退出去。

晚膳時分,香蓮端了盅雞湯過來,楹月忙舀上一碗給沈樂窈。

天寒地凍,一碗熱乎乎的雞湯下肚,倒是讓她好受許多。

夜裏歇下前,沈樂窈囑咐楹月明日備上幾份厚禮,後天入宮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