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7 章 終焉3

第157章 大夢終焉3

大神女诏令, 傳遍山林。

巫神宮弟子在檢查各處封印時,已然察覺封印有異。大神女下令“誅魔”,他們又聽到遠處傳來的已消失很久的大天官近乎崩潰的嘶吼——

“不——”

衆人凝望着穢鬼林中四處流竄的魔氣。

衆巫神宮弟子齊齊坐下, 加持封印, 以身滅魔:“得大神女令!”

穢鬼林中,各處封印陣亮起微光, 捕捉半空中浮動的一重重魔氣。渾濁的魔氣被封印陣捕捉,不同的力量互相争奪。與此同時,整個穢鬼林中的封印開始發生作用。

圍繞穢鬼林的樹木瘋漲,藤蔓成籠,要包裹住穢鬼林, 要将穢鬼林變成魔物的囚籠。

這法術,正來自南鳶。

她大量法力流失, 心口被三根傀儡絲勒住的地方,血快要流幹。但她的法力何其蓬勃浩瀚, 她以畢生之力來封印此處。

林中風雲已變, 天地震動,魔氣嘶吼,逃竄的穢鬼、無支穢們尖嘯。

狂風吹葉, 無形的氣流包裹着這些封印一切的天官與神女們。

無論立場, 無論善惡,此時此刻,他們都将履行巫神宮自創以來都應堅守的職責——除穢, 誅魔。

狂風皺葉吹拂南鳶的衣袂,飄拂的衣帶, 托着她蒼白的臉。施法之下,她眉心的光瑩亮如星, 寒星大爍,封魔之力摧毀着南鴻。

南鴻周身魔氣紊亂。

他确實感受到南鳶對自己的克制,這果真是自己的劫難。

南鴻慘叫:“逆女,停下——停下!”

沒有人會停下來。

南鴻周身被勒出傷痕,靈力開始狂躁,他時時受到體內魔氣的沖突,氣血翻湧,張口便吐出血來。

此時他何其狼狽,可他大腦混亂,不覺去想南鳶說的話——難道竟然是自己的籌謀,滅了巫神宮嗎?

難道自己一生抗拒命運,卻在一步步步入命運的陷阱?

南鴻擡頭看天。

他的天命術被魔氣吞噬,他看到的命運一派混亂。也許南鳶的封魔也影響到了他,他看不清命運,但他看到一重清光在緩緩裹住穢鬼林……

穢鬼林要徹底被南鳶拉入沉淵,要與巫神宮諸人一同封于此了。

不不不,他的命運不該是這樣,他向仙人送上信奉之力,仙人會救他,會救巫神宮……

這位思維混亂而崩潰的昔日大天官,竟忘了巫神宮不修仙而修神。他握緊那一根救命稻草,不再試圖與南鳶對抗。他在穢鬼林關閉之前,拚命地向穢鬼林外奔去、逃去……

他要去找仙人救命!

他還有希望!

封印結界一重重張開,伴随着的,是巫神宮諸人的枯槁、隕滅。

最外圍的弟子都開始為了封魔而死,更罔論最中心的、撐着整個穢鬼林的南鳶。

南鴻迫不及待地逃命,他看着那封印口子即将關閉,就如同看着日光沒入地平線一般惶恐。他化為流光,終于在那口子閉合前,跑出了穢鬼林。

一人與他擦肩而過。

那少年紅衣烏發,在風中疾行時,發絲微亂,衣袍微皺,本不應引人注意。但那一張臉生得極為晃眼,如三春雪,如寒秋月。

狼狽憔悴、喘着粗氣的南鴻,不禁側頭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一重什麽法術就在二人擦肩而過時,打入了他體內。

南鴻登時生警惕,又要出手反擊。但他撇臉看去時,愣愣地看着與自己擦肩、出手的人,乃是小輩,是白鹿野。

以及,跟着白鹿野的那只畢方大妖。

畢方妖一直在少年耳邊急促地喋喋不休,白鹿野卻眸子沉靜幽黑,甚至在南鴻回頭時,他朝南鴻望了一眼。

南鴻從不将這個昔日妖王的私生子放在眼中,白鹿野自知力微勢弱,也從不主動招惹他。但是這一次,他看去時,白鹿野沖他露出一絲笑。

那少年眼中笑微有挑釁。

南鴻大怒。

他放棄逃跑,心想自己收拾不了南鳶,還收拾不了一個半妖嗎?然他出手之際,封印屏障刷地重合,白鹿野身子已經進入了封印中。

南鴻怔忡。

他自己主動朝外逃,白鹿野卻進入林中……

他心中浮起複雜之色,但他只怔愣片刻,便重新踏上逃亡之路。

要快,要快些!

要更快更多地做好仙人交代的任務,他才有可能向仙人求救,讓仙人幫自己活下來,讓巫神宮不要就此覆滅。

畢方對白鹿野氣沖沖:“二公子,我真不懂你。”

白鹿野道:“畢方,你不應該陪我進來。”

他聲音清淡。

畢方側過臉,怔怔看他一眼。

畢方認識的白鹿野,永遠輕慢、慵懶、愛笑愛鬧,對什麽都不上心,只關心在乎千山與他的小師妹缇嬰。白鹿野說話永遠是帶着笑的,可是此時白鹿野不笑,畢方覺得自己簡直不認識他了。

白鹿野,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畢方半晌道:“我答應大公子帶你回妖界,自然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白鹿野側臉看他:“你還不明白嗎?我回不去了。”

畢方怔片刻。

少年已經越過他,朝這穢息漫漫、魔氣成形的林中深處走去。

畢方不甘心地追上他,咬牙切齒:“怎麽會回不去?一定可以回去!我們大公子還等着你在衆妖面前認他為王,等着你臣服……”

白鹿野不語。

因他行得極快,在穿越一片片瘴氣間,他看到了無數巫神宮弟子的死亡。

他們面上浮動着魔氣,但是他們又确實将魔氣封在了體內。只要穢鬼林的封印不解,他們将永生永世伴着着魔氣,在穢鬼林中漸漸消亡,魂飛魄散。

白鹿野心中想,原來是這樣。

原來多年前,沈玉舒殺無支穢一戰成名,導致巫神宮封印穢鬼林的真相是這樣——巫神宮那時候就已經在穢鬼林中煉制魔氣了,南鴻怕被沈氏兄妹發現,才封印了穢鬼林。

難怪南鴻一直想插手玉京門的事,南鴻一直對沈行川與沈玉舒存有若有若無的敵意:他不确定沈氏兄妹有沒有發現穢鬼林在煉魔的事,無論如何,沈氏兄妹死掉最好。

可惜啊可惜。

如今沈掌教高高在上,沈長老苦盡甘來,南鳶又重創了南鴻……樁樁件件,都讓南鴻走入絕路。

可這怎麽夠呢?

南鴻應該為他所為付出代價。

白鹿野自己是殺不了南鴻了……但是缇嬰還在啊。

他與畢方将忘生鏡帶出了穢鬼林,他們看到忘生鏡有了變化。見多識廣的畢方說,應該是秘境裏的人發現了自己被困,正在想辦法沖破這秘境,且快要成功了……

那就好。

白鹿野分外欣慰。

他們家小嬰,雖然脾氣壞一些,愛偷懶愛鬧人一些,在拿回了她真正的靈根後,本事是一等一的厲害。

他将忘生鏡留在穢鬼林外,又留了一道傳音符給缇嬰。待缇嬰出來,聽了他的話,便會明白一切變故了。

千山……他是回不去了。

師兄的複生……他也見不到了。

小缇嬰要記得,為他與南鳶報仇啊。

南鳶終是力竭。

她最後一絲靈力都被榨幹,癱靠在藤蔓樹幹上。

巫神宮世代除穢,對付穢息有一腔心得。不斷地演變中,巫神宮的天官神女已經可以輕松地囚住穢息,封住穢息。但是最早的時候,巫神宮的弟子還沒有學會後世這些手段時,他們是以身封穢的。

而今衆人不知如何封印魔氣。

但無妨,他們有最原始的法子,保證魔氣會如最開始的穢息一樣,被封在人體中,帶着人一同死亡,且逃不出人體,世代被困。

這正是最好的結果。

此時此刻,最後一絲魔氣也被南鳶封在了體內,這世間,除了南鴻身上所帶的魔氣,沒有任何魔氣可以逃出。而南鴻……無妨,南鳶也早已在天命術中,看到了他的死亡。

南鳶是如今的巫神宮中修為最高的人。

周遭弟子們都因封魔而隕滅,她也保持着一絲神智,靜靜地等待着自己最後時刻的來臨。

天朗氣清,風光正好,她此生沒什麽遺憾的。

當真沒什麽遺憾的嗎……

她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她一向能控制心神,立刻逼自己不要多想。而正在這時,她聽到少年公子的喚聲:“阿鳶!”

南鳶以為自己聽錯。

她明明已經找了他無法抗拒的借口,讓他離開穢鬼林了。他那麽在乎小嬰,怎麽會回來。難道是她的死前幻覺嗎?

南鳶目不轉睛地看着前方,她驚愕地看到身着紅色婚服的俊美的少年公子,帶着那只大妖,一同從林木中步出,向此處奔來。

南鳶錯愕無比地看着他,說不出話。

白鹿野奔到此處,跪在地,伸手拂過她胸前被浸得烏黑的血漬。他揩掉了血漬,卻除不掉那三根在風中飄搖的傀儡絲線……傀儡絲被懸于他手中,他施法試圖救人,但如此不過徒勞無功。

他自己都知道徒勞無功。

他手指扣緊三根傀儡絲,指節握得發白。半晌,他微微擡頭,看着她清冷的、蒼白的面孔,露出一絲好笑的表情:“你怎麽一句話不說?”

南鳶看着他。

白鹿野眼中倒映着憔悴無比的她,她因身負天命術,從不認真看他人的眼睛,她許多次悄悄看白鹿野,也只敢掃一眼便移開雙目。

而今,氣力全無,她沒有了任何異能,她終于可以如世間任何一個普通女子一樣,盯着他靜望了。

她久久地凝視着他。

可她的時間已然不夠。

南鳶半晌,才說:“我早就看到了你我于此處的死亡……”

她伸出沾滿鮮血的手,想要碰一碰他,但是怕魔氣轉移,怕穢息吞噬,她的手留在半空中,微微顫抖。

只有這一絲顫,可以看出她的些許惶然與迷惘:“我也曾努力規避這個結局……”

她沉默片刻。

南鳶終究無奈地笑了笑,自言自語:“原來我也是被命運困住的可憐蟲。”

因有所求,而試圖規避。因為規避,而迎來相同的結局。

巫神宮的天命術,是如此強大而可怕啊。

她至今依然不因此恐懼,她只是覺得、覺得……有點遺憾罷了。

她輸給命運了……

南鳶閉上眼:“也好……”

她冰冷的沾血的手,被白鹿野握住。

她聽到少年公子清潤的笑:“好什麽好?你是不是覺得我永遠不會選擇你,沒有人會選擇你?”

南鳶閉着的睫毛微顫。

她聽到白鹿野鄭重清渺的聲音:“阿鳶,我确實在意師妹,在意千山,甚至在意師兄……可是阿鳶,你不是無人選擇的,我也會選擇你。”

南鳶指尖顫抖。

她睜開眼看他。

她輕聲:“我第一次希望,你不要選擇我。”

白鹿野微笑:“已經晚了。”

她低下頭,不說話。

生機在流逝,她一貫寡言,即使生死之時,她也無話可說。

她只是被他握着手,便已經覺得快活了些。

此生、此生……

少女南鳶的氣息在他懷中消失,她變得冰冷,安靜地睡在他懷中。

白鹿野靜跪片刻。

白鹿野松開了她的手,輕道:“阿鳶,這一生,還沒走盡呢。”

他擡頭看烏黑天幕。

寒風獵獵,吹拂他面容衣袂。

少年公子仰望着天幕,輕嘆:“天涯南北伶仃客啊……”

畢方有不好預感,警惕地看着白鹿野。

下一刻,倏地,白鹿野眉心亮起雪白之光,身子與南鳶一同倒下,而巨大的白狐之影,自他神魂中飛出,沖那試圖飛下來的魔氣一聲尖嘯,吓退魔氣。

畢方震驚:“妖王……不,二公子……”

二公子第一次用出他的妖族之力。

天上風雲攪動,魔氣四溢,白狐仰天長嘯,九條尾巴一一張出,遮天蔽日,籠罩住這方天地,無限靈力快速充盈此方天地——

白鹿野的身體開始七竅流血,快速腐爛。于此同時,南鳶身體的枯槁被叫停,她如同睡過去一般,面容雪白,似只要人叫喚,就可以将她重新喚醒,給她第二次生命。

白狐的九條尾巴遮天蔽日,又在天地間,一條條消失……

白鹿野閉上眼,低喃着将咒語念完:“白狐護我意中人。”

——天涯南北伶仃客,白狐護我意中人。

白鹿野身上有最強大的妖王血統,可他自愧為半妖,妖王也不肯自己的血統被肮髒的人類繼承。在追殺白鹿野的十數年中,畢方确實沒有見過白鹿野用出過一次妖王的血統之力。

而今,白鹿野接受妖族血統,他第一次用出的妖王血統之力,便是“白狐護命”,斷尾求生。

可是白鹿野之前從來不接受妖族之力,他人類的靈力也不足以支配這麽強大的法術。畢方眼睜睜看着飓風在林中掀起燥亂,白鹿野與南鳶的身體埋于落葉間,半空中虛化的巨大雪白的狐貍尾巴,在一條條消失。

每條尾巴都是一條命,如果最後一條尾巴也斷掉,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這不過是拖延術。

穢鬼林的魔氣不可能給他們生還的可能,白鹿野又何必用出這種法術?

畢方仰頭震驚地看着這些,片刻後,他眼看少年的最後一條尾巴都要斷掉,終于忍無可忍,咬牙道:“不管了——我答應大公子要帶你回去,大公子沒讓我帶着屍體回去 !屍體的臣服不叫臣服!”

畢方化鳥,一聲清鳴,巨翅揮出,擋在白狐上方。

“轟——”

忘生鏡碎掉。

缇嬰、江雪禾、葉穿林衆人站在了穢鬼林外。

缇嬰出來,白鹿野留下的傳音符中的話,便自發燃燒,将因果告之。

葉穿林等人則臉色凝重,聽着各方彙報,什麽穢鬼潮四方暴起,穢鬼無節制地闖入人間……

有人驚呼:“血……”

他們擡頭。

天上落雨。

雨卻是血,淅淅瀝瀝。

萬物有靈,天地同悲。

江雪禾站在缇嬰身旁,看到缇嬰指尖的傳音符燒盡後,少女臉色變得蒼白無比,暴戾十分。

缇嬰扭頭看向身後的穢鬼林。

她已經看不到那被封印的穢鬼林中是何現象,但她知道白鹿野與南鳶埋葬于那處,她的朋友與而師兄死在那裏……

江雪禾握住她冰冷的手,他适時地制住了她的狂暴。

江雪禾溫聲:“小嬰,別慌,還來得及。”

他頓一頓:“他們還有救。”

缇嬰擡頭看他一眼。

是了,他如今是無支穢,此時他們站在穢鬼林外,他對林中情形,是有感知的。無論他此時是不是在騙她,她寧可相信。

自他真正複生,他便是這副清清冷冷無欲無求的模樣。她已經沒心思計較他為何變得如此生分,她卻依然會因為他的安慰,而稍微冷靜一些。

她緊盯着穢鬼林的方向。

她繃着臉:“我要殺了南鴻。”

“好,”江雪禾道,“師兄幫你。”

葉穿林與他們兵分兩路。

四處穢鬼潮暴起,巫神宮卻沒有人除穢,民不聊生,葉穿林面容肅寒,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他帶着長雲觀的弟子們匆匆離去,其他那些各門各派先前與缇嬰不對付的人,卻沒有那麽好運氣。他們神魂被無支穢所控,只能被迫跟着缇嬰他們,前往玉京門。

……雖然他們并不明白,為什麽要去玉京門。

但是到玉京門山下,仰望着那懸在半空中的山,衆人呆滞。

穢息包裹着玉京山,不斷有穢鬼沖入其中。那座仙山不複昔日金光凜然的仙氣,如今污穢肮髒,如置身泥沼煉獄。

人群中有人喃喃:“穢鬼襲擊玉京門了?怎麽會……玉京門的護山大陣沒開嗎?”

人群中,有一道女聲開口:“他們中有叛徒,叛徒叫花明階,是玉京門舊日的大長老。即使沈掌教在花長老叛亂後,重新改了護山大陣,但最核心的地方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換掉。

“有花明階的相助,他們可以輕易打開玉京門的護山陣,讓穢鬼們襲山。”

衆人扭頭,看到說話的人——

少女背着一個用黑布罩住的竹簍,面無血色,眼神冷黑,仰頭看着那仙山。

誰不認識她呢?

這位昔日赫赫有名的驕縱大小姐花時,此時暴露出來的信息,赫然是有關她那親爹,花明階花長老的。

衆人面色古怪,且見花時說完話,就轉頭看向缇嬰。

缇嬰并不看她,缇嬰在伸出神識,追蹤南鴻的氣息。她本就是跟着二師兄在南鴻身上留下的印記,才一路追蹤南鴻,追蹤到這裏的。

南鴻就算逃到玉京門,她也會殺到玉京門。

花時低聲:“小嬰……我知道最快的登山小徑,我帶你們上山。我試試看,能不能制止我爹。”

缇嬰睜開眼:找到南鴻了!

她冷冷看眼花時,道:“走!”

衆人登山——何其容易!

昔日需要人牽引才能上去的仙山,今日敞開大門,既有穢鬼沖擊,又有來算賬的。

守門弟子本對付穢鬼對付得手忙腳亂,一看到這些人,看到為首的缇嬰,吓得如何見鬼——“缇嬰!你放肆!”

他哆哆嗦嗦地上前想攔。

缇嬰一腳踹出,将他踩在地上,厲聲喝問:“南鴻呢?!”

少女目中全是狠戾之色。

她眉目冰冷,周身寒氣,比她當日上山救兄時也不差。而她師兄……被少女踩住的守門弟子茫然擡頭,看到缇嬰身後那個烏衣少年。

江雪禾撩目看他。

“死而複生”的仙人,讓守門弟子色變。

守門弟子本就和南鴻不是一路,見這路人如此兇悍,也不敢阻攔,顫巍巍指了一個方向:“大天官往那裏逃了……”

缇嬰化光追去。

花時匆匆運用缇嬰昔日教她的方法,打開了進入黃泉峰的通道。

她心中有預感,她猜她爹一定會來這裏。

果然,當她沖入牢獄中,看到蒼老的花長老正在施法,将那頭被囚禁的無支穢放出。

花時尖叫:“爹!”

花明階回頭,沒有感情地看她一眼。

花時:“爹,你害人害得已經足夠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

花明階淡笑:“夏蟲不可語冰。”

花明階将那無支穢放出來,曾經讓他畏懼的這頭無支穢,此時卻讓他欣喜。

正是玉京門中封印着這麽厲害的怪物,此時這怪物才能出去,攪動風雲,為仙人争取時間啊……

花時:“爹,你錯了!”

“是,我是錯了,”花明階喃聲,“我曾經以為世間只有一個仙人,仙人死了,敕令卻沒有解開,我比誰都要悲痛。而今我才知道,不只一個仙人啊……

“敕令還可以解!”

花時忍無可忍:“你只知道解開敕令,解開敕令!難道你的修仙,比億萬百姓,比世間生靈的死活都更加重要嗎?!你的修仙就重要到,需要踩着別人的屍骨……”

她根本阻攔不住。

她法力不如花明階,她一切都是花明階所教。她沖上去制止花明階,花明階一邊阻攔她,一邊仍有餘力,放出了那頭無支穢。

花明階狂喜地仰望着無支穢沖天而嘯,從黃泉峰向外飛出……

“嗤——”

花明階表情凝固。

他低頭,看到他昔日為花時打造的靈劍,此時正握在少女手中,刺中他心口。

鮮血流淌。

花明階心間血冷。

他忽然暴怒,一掌揮開花時,将花時砸到牆上。

少女目中含淚,竹簍骨碌碌滾地,眼見黑布要蕩開,花時又掙紮着撲過去,将其蓋住。

花時抱住竹簍,唇角噙笑,目中含淚,吃力無比:“別出來、別出來……”

——不要受到無支穢的召喚出來為惡!

不要真正變成無法挽救的怪物!

花明階低頭輕蔑地看眼花時,玩味:“穢鬼?你在養穢鬼?”

花時警惕擡頭看他,他嗤笑一聲,掉頭化光而走:“小時啊,你太任性了。你總有一日會明白,爹做這一切,也是為了你好。”

花時趴在地上,半晌,她捏碎傳音符,顫抖着落淚:“小嬰,我爹……往青雲殿方向去了……”

南鴻逃得十分惶惑。

身後的缇嬰對他緊追不舍,讓他暴怒連連。

他是被體內魔氣所傷,是被先前的南鳶所傷,不然,他怎會怕一個缇嬰?

真是可怕……缇嬰竟然沒有死在忘生鏡中,缇嬰竟然從忘生鏡中逃了出來!

怎麽會怎樣,怎麽會這樣?

仙人明明說過的,只要把缇嬰關進去,缇嬰就出不來,他就不會死在缇嬰劍下了……為什麽仙人說的不對?

難道、難道……仙人騙了他?

奔逃中,南鴻忽然擡頭,看向天方。

他充滿怨氣,陰郁十足:“杭、古、秋!”

——你騙我!

命運沒有改變!

你騙我去死!

難道我也要成為無支穢,我也要成為你煉魔的養料,成為你的工具嗎?我對你忠心耿耿,為你如此奔波……

缇嬰的聲音破開重霧迷障,寒劍自四方齊齊祭出:“南鴻——”

南鴻倉皇扭頭。

在缇嬰自霧中步出之前,一道人影先飛撲着撞來,倒在南鴻腳邊。

南鴻低頭,看到花長老一邊吐血,一邊恐懼回頭。

而這時,缇嬰才從霧中走出,目光冰寒地盯着兩人。

缇嬰手中劍擡起:“南鴻,花明階,你們還要往哪裏逃?”

花明階畏懼地看着缇嬰的劍,感受着缇嬰強大的靈力。

花明階:“不可能!你不過剛結出元神半年多,你不可能有這種能力……你殺不掉我!”

然而到此刻,南鴻臉色灰白,卻冷靜下來,盯着缇嬰。

南鴻口出谶語:“你今日會死于火燒——”

一叢火從缇嬰腳邊燒起。

缇嬰雙手結印,瞬間滅火。

藍色道光映着她稚嫩眉眼,她從來不吝于嘲笑手下敗将:“南大天官,你老糊塗了吧?我是水系靈根,你用火來對付我?”

是了。

南鴻後知後覺想起,缇嬰是水靈根道修,他之前竟然忘了……

不,他沒有忘!是天機,是天道!

是天道遮掩了他的天命術……

他忍不住擡頭朝空中看一眼。

他瞥到江雪禾溫潤的低垂眉眼。

天道……江雪禾……他……

真相幾乎就在眼前,通識天命的南鴻不敢相信。在生死關頭,他再一次生出對抗的勇氣,狂傲道:

“缇嬰,你如今是了不起,可是我與花明階都是實力勝過你的高手,你一對二,當真能贏嗎?”

花明階得到南鴻提醒,才戰勝自己那一瞬間的恐懼,從地上爬起:“不錯,你這樣的小孩子,我根本不怕……”

說着“不怕”,花明階卻驟然幻出元神巨影,金光爛爛,祭起法器,元神巨影揮舞法器,砍向缇嬰。

缇嬰仰頭看着花明階的元神。

她回想起了那一夜——鬼魅重重,山道燭滅,她劈出一條血路想救師兄,而花明階的元神,就攔在她的最後一步上。

如果她那時更快一些,如果她那時比花明階厲害一些……江雪禾就不會死!

缇嬰冷然間,一重藍色道法籠罩的元神巨影,從她神魂中飛出,俯視南鴻與花明階。

缇嬰冷然懸空,口上高斥:“昔日未終之戰,今日當分出勝負——!”

元神巨影法力揮下。

玉京門飼養的最厲害的無支穢逃出黃泉峰。

所有玉京門陣法中封印的穢鬼,都随之逃出。

飛撲襲殺玉京門的穢鬼們不算,玉京門本身圈養的無支穢在此也成了幫兇。

漫天蓋地皆是穢鬼,何人能勝?

弟子們慘叫連連。

沈玉舒帶着弟子們對抗這些針對玉京門的殺招,當她擡頭看到那頭最厲害的無支穢在半空中呼風喚雨,心生絕望,忍不住高呼:“兄長——!”

沈行川擡目。

劍修凜然威名,當如沈行川。

沈行川手段是如此厲害,他一人領着長老們收服這些作亂的穢鬼,絲毫不落下風。他早早料到會有人襲擊玉京門,但是當穢鬼們齊齊上山時,他也驚愕一瞬。

但只有一瞬。

此刻,沈行川聽到沈玉舒的呼喚,擡頭正看到那頭無支穢召喚所有穢鬼,一起殺向十來個縮在一同的弟子。

沈行川淩身一閃。

下一刻,沈行川浮于半空中,他張手間劍光飛縱,攔住那頭無支穢。無數穢鬼張狂作亂,沈行川回首凜然——

黑氣漂浮,穢息圍繞着沈行川。

下方諸多穢鬼于一瞬間被齊齊定住。

作亂的無支穢發現自己失去了對穢鬼們的控制。

下方弟子們擡頭。

無支穢大怒,一聲叫嚣,重新奪回對穢鬼們的控制。沈行川唇角滲血,向後退了一步,他面無表情地看着無支穢向下俯沖……

無支穢俯沖的身形再次被定住。

一道烏袍少年公子,現身于半空。

那少年毫不掩飾身上的穢息,張手間,就控住了無支穢。

那正是江雪禾。

江雪禾慢悠悠,擡手間,無數絲線浮現,一根根出現在穢鬼們身上。絲線現出行跡,江雪禾縱然一拉,絲線齊齊爆開……躲藏在暗處、掩住身形的旁門弟子們,露出了行跡。

他們沒料到江雪禾一下子讓他們現身,不禁茫然。

江雪禾低頭俯看他們,微笑:“操縱穢鬼啊,看來是知道背後的真相,卻依然選擇如此?”

那些人反應過來,為首者手指高空,喝道:“誅仙解敕,在此一行!”

江雪禾挑眉。

他溫溫和和:“誅仙?那好。”

他身上穢息俯下,一重重穢鬼聽從他的控制,直直撲向那些操縱穢鬼的人。他心狠手辣,無數人在此紛紛慘叫,血流撲濺……

下方人狂叫:“江雪禾,你是無支穢!

“沈行川,沈掌教,你也是無支穢!

“荒唐,玉京門已經是無支穢的賊窩了,你們這些穢鬼,都該死!”

江雪禾含笑:“罵得再大聲一些。”

他不是他們想像中高高在上憐愛衆生的仙人。

他是身染穢息的自地獄中重生的江雪禾。

他捏動絲線,施法之下,便看着一個個生命在手中喪生。

他淡漠地看着他們一一死去,他知道他們該死。

江雪禾掐訣,再次施法,縱下——

“噗——”

寒劍刺入了南鴻的身體。

南鴻身體千瘡百孔,再也動彈不得。

而在他身邊,花明階早已死去多時。那老人死不瞑目,如今輪到南鴻死不瞑目。

南鴻瞪大眼睛,慘然無比地看着缇嬰被濺上血粒的眉眼。

這一幕,他無數次從天命術中看到過。

而今、而今……

缇嬰将術法打入南鴻體內,一點點看着南鴻死亡。可這些,無法救她二師兄與南鳶,她還要殺更厲害的人才可以。

少女眉目間蕩着道光,施法間,她一字一句:“昔日加諸我身的,我必十倍償還。”

南鴻徒勞地看着一切的發聲,他沙啞嘲弄:“命運啊……”

他試圖操縱命運,卻被命運抛棄,終被命運操縱啊。

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他帶着詛咒,留下怨恨:“杭、古、秋!”

江雪禾獵殺操縱穢鬼的登山修士,他帶來的修士們跟着殺戮。

沈行川再一次對付那無支穢,那被無支穢控制的穢鬼們。

他已不再掩飾自己穢鬼王召喚穢鬼的本事。

他懸于高空時,沈玉舒與他神魂相連,與他一同背對着背,對付這些穢鬼。

兄妹二人眉目冰冷,被穢息所染,卻無損霜華之色。

沈玉舒聲音沙啞:“月奴……”

缇嬰識海中的靈劍月奴微微一震。

沈行川衣袍在半空中獵獵而揚,他冰涼的聲音,與沈玉舒沙啞的聲音融于一處,共同召喚靈劍月奴——

“時至今日,你依然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友嗎?!”

下一刻,月奴從缇嬰識海中飛出。

靈劍懸空,變長變厲,巨劍向下方斬去,向那些作惡的他派修士們斬去……

千鈞一發,山外傳來一聲喟嘆。

杭古秋無奈淡漠的聲音登上山頭:“沈掌教,江師侄,缇師侄,何至于此啊?”

第 155 章 拍賣會

“姐夫,就這麽算了吧。”

林浩回頭望着秦凡,神情帶着一絲乞求。

“哦?”

秦凡微微一愣,然後嘆息了一聲。

這小子畢竟還是舍不得啊……

“以後別再讓我看到你們,不然下次絕不會就這麽簡單的放過你。”

林浩将趙子龍提起來,薅着他的頭發,惡狠狠的說道。

說完,還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臉上,以此來羞辱他。

趙子龍膽戰心驚,早已被吓得心裂。

他就算再傻也明白,這次定是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恐怖存在。

要不然丁哥跟森哥在他的面前也斷然不會如此的恭敬,這就說明自己在他們的眼中完全就不能相提并論。

說白了,他自己也明白是丁權手底下養的一條狗,平日來來人幫着叫喚兩聲,主人高興了定然會賞他幾根骨頭吃。

但是他要是不知道死活的咬了主人的朋友,甚至老大,那主人肯定會為了消除對方的怒火将其殺死,給老大消氣。

還多虧了蘇小萌,要不是林浩心中還顧念着之前的感情,恐怕這次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們走吧。”

秦凡見此鬧劇總算是拉下了序幕,沖着衆人說了一句。

看着林浩的身影緩緩的走出餐廳的大門,蘇小萌呆立良久。

她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麽極為珍貴,極為重要的東西。

而她也從林浩的身上看出了一些之前跟他在一起時,從未有過的氣質,一種一往無前,哪怕前面荊棘滿布也會披荊斬麻的果決……

貌似,這次自己的選擇,真的錯了嗎?

蘇小萌心中突然出現了這麽一個問題。

……

“一個男人要想變得成熟,必然會經歷許多的挫折跟苦難,我相信這件事絕不會阻礙你的。”

餐廳的門口,秦凡拍了一下林浩的肩膀。

“放心吧姐夫,我還不至于那麽沒用,這件事我已經看開了。”

林浩灑脫一笑。

看來這次遭遇帶給了他很大的觸動,讓他變得成熟了一些。

“這樣就好……”

看到他這樣,秦凡就放心了。

随即林浩打聲招呼以後,就在馬路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畢竟,他還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消化一下。

“秦少,我們……”

“不必多說,你們對我的忠心我自然知曉,這件事就此不要再提了。”

丁權跟阿森正欲開口說話,但是卻被秦凡打斷。

“從今以後好好做事,不要再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了。畢竟你們現在可是我的手下,要是幹了些喪盡天良的事情,傳出去不好,下不為例!”

恩威并施,乃禦下之道。

這件事也給秦凡敲了一下警鐘,他可不希望丁權等人還保留着之前為非作歹的習性,否則跟着自己在幹這些事情也未免太掉價了。

“是,我們一定牢記于心!”

衆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囑咐一番,秦凡滿意的離去。

今天在外面發生的事情也是蠻多的,先是收購歐曉娜的化妝品公司,順便教訓了一下金大志,後又在吃飯的時候幫助小舅子林浩教訓了趙子龍這個智障。

好像自己穿越歸來以後,處理的事情都是蠻多的……

想到這裏,秦凡又自嘲一下,但是目中卻是蘊藏着一絲火熱。

修真中人,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

其樂無窮!

要是沒有一往無前,與天公相比高的氣勢,怎麽能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混?

他可是活了兩千多年的大乘期高手,站在修真界頂端的存在,一生當中遇到的麻煩與危機,哪個不比在地球上所遇到的事情要嚴重很多?

更何況,這些都不過是一些小雜碎而已,只是擋在自己強者之路上的踏腳石,還不是被自己踢碎?

想到這裏,秦凡的心中豁然開朗,好似自己的心境突然發生了變幻。

轟——

身體裏突然出來一陣轟鳴聲,緊接着自己好像進入到一種玄妙的境界,意識變得格外清晰。

而之前因為穿越過來有些損壞的神魂,也在緩緩的愈合。

雖然愈合的程度不大,但是也比之前要好上很多。

秦凡知道自己是因為今天的事情給自己帶來了很大的觸動,所以心神頓時開明起來。

這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卻是在剎那間發生。

片刻後,秦凡睜開眼睛,目中精光一現,猶如絕世神兵的鋒芒,有種誓要将這天地斬斷的決然。

……

香野別墅。

秦凡推開家門,赫然看到自己名義上的老婆林可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一本雜志開津津有味的看着。

“呀,你回來了。”

待看到秦凡的身影以後,林可輕輕的放下雜志,然後一臉笑意的說道。

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己似乎變得很是在意秦凡,從以前的冷淡到現在的期待,這都是自己從未有料到的。

林可心中想道。

“嗯,對了,你不是在拍電影麽,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秦凡不禁疑惑。

“今天沒什麽戲,而且我的戲可都是一遍過的哦,待在劇組也沒什麽事,郭導怕我累到身體,就讓我早一點回來咯。”

“該說說你了,今天跟我弟弟去收購公司談的怎麽樣?”

林可回答完以後,随即一臉八卦的問了起來。

“那還用說麽,我一出手那自然是馬到成功,談業務的時候可是格外的融洽,一下子就談成了。”

秦凡做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鼻尖嗅到林可身上散發出的清香,不禁一陣陶醉。

遲早要把你給拿下!

秦凡的心中一片火熱,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需要等待一個契機……

“秦凡,你知道麽,明天就是蘇維拍賣會将組織一次拍賣。”林可突然說道。

拍賣會?

秦凡一愣,然後腦海迅速回憶起有關蘇維拍賣會的信息。

蘇維拍賣會是整個蘭陽最大的拍賣會,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在拍賣會上也許多珍稀的藏品,還有少見的奇珍藥材。

在蘭陽,很多實力雄厚的公司都會介入其中,收購自己想要的東西,或是自己用,或是轉手。

總之來說,無非就是兩點。

一,拍賣會上寶貝很多,也許有秦凡修行所需要的東西。

二,與此同時競争的人也會很多,必須得帶夠錢,否則就根本無法競争。

第 156 章 九齒飛轉輪(中)

沒有停留,豬悟能繼續向着“深淵地穴”飛去,尋找獨角仙獸頭上的尖刃。用作自己新武器的刀刃。

此時的唐僧。走在回酒管的路上。心裏想着老國王說的那一番話。

“‘女兒國’如今對外開放,我擔心國人無法适應與世間男人共生的情景,所以想讓國王起個帶頭作用。”

唐僧的回答如下:

“不知道老國王想讓誰和國王起這個帶頭作用呢?”

老國王面帶微笑。說:“那個人,不就在我的眼前嗎?”國王一聲不吭的低下了頭。唐僧從側面可以看的到她紅透了的臉。

唐僧說道:“可貧僧這不合适吧!”

老國王說道:“你自己也說了。會還俗的,現在先完婚。什麽事情以後再說!”

“可是!”

“就這麽定了啊,勇士!多謝您為我們國家做了這麽多,來人!送客。”老國王一口氣。把話全都說完。讓唐僧啞口無言。

……

唐僧走在路上,現在想想都頭疼,這下子玩大發了。沒有退路,只能唐僧說道:“貌似因該會不錯啊!”随即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唐三藏吶!你現在還有重要的任務沒有完成,不能想這些沒用的。”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我們在命的道路上。總是要舍棄一些,才能做的更好。

……豬悟能漫游在黑暗的夜空下。

深淵地穴。一個充滿陰暗,鬥争的地方。以種族為界,各方經常會發生戰鬥,地穴的地面上,布慢了屍體,牆壁上都是黑紅色的血跡。

獨角仙獸,本是普通的獨角仙,但是在“深淵地穴”特殊環境下,它們産生了異變,頭上的不再是角,演變成了刀刃,鋒利無比。

百年多的時間,擁有鋒利刀刃的獨角仙獸,終于在深淵地穴中立足了,大大小小有幾十只衆。

一天後,豬悟能來到了深淵地穴的洞口,聽着從裏面不斷傳出的風聲,吐出一口濁氣,說:“又是一個艱難的旅程啊!‘深淵地穴’,我來了!”

進入這地方,要使用人身的話,進去就被刮成片了。豬悟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再進去之前,便化作了一只飛蟲。

在昏暗的洞穴內,沒有“火眼金睛”的豬悟能四處碰壁。

“靠!啥也看不見,哪裏才是獨角仙獸的地盤啊!沒有多長時間了,得快一點了!師傅他們都在等着我呢!”

“呲!”“呲!”“呲!”昏暗的空間內,傳來陣陣的磨刀聲,豬悟能大喜,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豬悟能沿着聲音的來源處,飛了過去,一瞬間的反光,亮瞎了豬無能的雙眼。

磨刀聲層層疊疊,顯然不止有一只獨角仙獸在磨自己頭頂的刀刃。豬悟能笑了,暗道:“占大便宜了!”

獨角仙獸不會輕易的磨刀,因為磨刀後,他們就會進入三天的休眠時間,在此期間,不管怎麽樣都不會醒來。豬悟能這次真是趕上了。

趴在牆上,靜靜地等待着磨刀聲停止的那一刻。不知過了多久,聲音終于停止了,沒有了磨刀聲,只剩下輕微的鼾聲。

豬悟能化作人形,在昏暗的世界中小心摸索着。

一個多時辰後,豬悟能從獨角仙獸的頭上掰下了九把刀刃。又花了兩個多時辰将這些刀刃給搬了出來。朝陽初升,迎着陽光升起的方向将自己手中黑亮的帶着血跡刀刃對着陽光,細細的欣賞了起來。

“好!”老大一會,豬悟能就憋出了一個字,随後看着旁邊的一棵枯木,說道:“額要不,先試試看!”将刀刃別在了腰帶上,抽出一把,劃過枯木……

“咔!”“咔吧!”“砰!”枯木裂掉,半截掉到了地上。“切塊爛木頭也看不出來什麽啊!走吧,去下一個地方。”

沒有做任何的休息,豬悟能再度出發前往幽暗叢林,去取狂暴巨熊的膽汁。豬悟能踩在雲頭上,長嘆一聲,“真是一個漫長的旅程啊!”

又花了三個時辰,來到了幽暗叢林。

陰森,暗無天日的一片樹林映入了豬無能的眼前,沒有花草,沒有陽光,只有一群張牙舞爪如怪物一般的樹木。

“呵!”豬悟能冷笑道,“早點完事早點走人!‘狂暴巨熊’的膽汁,因該不難取呢吧!”

豬悟能走進了樹林,看着樹上,石頭上的一只只抓痕,“好像有些難取啊!希望我今天的好運能爆棚吧!老祖宗,請保佑我!”

豬悟能一路嘟囔着,一路向叢林深處走去,“呼!”豬悟能吐出一口濁氣,說道,“這林子到底有多深啊!話說這熊到底在哪呢?”

豬悟能的話音剛落,在他的側面傳來一聲怒吼,緊接着又是一聲。“哎媽呀!說曹操曹操到。”邁着歡快的步伐,豬悟能尋着聲音走了過去……

撥開草叢,豬悟能看到了兩只壯的不像樣的熊在那裏徒手搏鬥着,它們已經開始疲憊,卻還在不斷的厮殺着,豬悟能趴在草叢後面偷偷觀察着,待它們兩敗俱傷之時,便是豬悟能出動之際。

兩只巨熊毫不知情,還在撲咬,厮殺,怒吼着。豬悟能不禁搖了搖頭,嘆道:“只有兩只,還得自己再找一只。”

現場鮮血飛濺,兩熊争鬥不止,豬悟能趴在樹上,看着他們之間的鬥争,等待着最佳的時機……

兩熊的争鬥持續了半個多時辰,雙方的體力差不多都被消磨幹淨了,各在一旁喘着粗氣,等着對方。

豬悟能從樹上跳了下來,繞了個圈,邁着輕微的腳步,走近了其中一頭……

命運總是那麽喜歡和你開玩笑,現場想坐收漁翁之利的,可不止豬悟能一個人,可惜的是豬悟能并不知情。若是雙臂沒有受傷,自己要想拿刀刃,取膽汁,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呼!”不知情的豬悟能吐出一口濁氣,低聲嘟囔了一句,說:“真激動啊!”

兩只狂暴巨熊的休戰時間已到,再次撲向對方。豬悟能暗罵一聲,再次退了回去,另一處草叢後面,一說陰毒的眼睛一直盯着豬悟能,直到他鑽入了一處草叢裏。

鑽入草叢的豬悟能重新爬上了樹,沒有去看兩只巨熊的戰鬥,反而警惕的看着周圍的草叢,樹林。戰士的直覺告訴他,現場絕對有第四者的存在,可又不知道它具體在哪裏……

第 154 章 古禁制

借助巨大的慣性,洪淵抱着楚惜月向海底沉去。

兩人一起聯手,也絕對不是血冷的對手,跟他前往獸血皇朝,更是死路一條。從上百米高的懸崖跳下,闖入聞名天下的青空海,反而有望獲得一線生機。

在刀尖上跳舞,在死亡邊緣尋找生機!

洪淵舍身铤而走險,讓實力強大的血冷措手不及!

入水的瞬間,巨大的沖擊力讓人身體刺痛,頭暈耳鳴。似乎不是落在水中,而是迎面撞上一塊堅硬的鐵板,耳朵出現了短暫的失聰,什麽都聽不見,意識模糊。但很快,洪淵就反應了過來,死死抱着楚惜月,兩人的身體一起沉入大海,被滔天的海浪淹沒。

睜眼看去,一個個水泡從海底冒了出來,汩汩作響。

每一個水泡仿佛一面小小的鏡子,擦身而過的瞬間,映着兩人的身影,并隐隐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伴随着禁制的波動。似乎每一個水泡都封印着不同的世界,僅僅看一眼,魂魄都要被攝進去。沒等兩人仔細觀察,一個個水泡就徐徐上升,浮到海面消失不見。一條金槍魚從兩人身邊游過,剛好一頭撞入一個氣泡,汩的一聲,就在兩人眼皮底下消失不見。

“小心,這是非常厲害的上古禁制,一個氣泡,就是一個世界!”

血蝠王的聲音,突然在洪淵腦海裏響起,語氣低沉,似乎也對這些古怪的氣泡極為顧忌。

在洪淵遭遇重重攔截,被血冷窮追不舍的時候,血蝠王沒有現身,也沒有出手相助;現在,卻突然出言提醒。話音剛落,海底深處汩汩作響,又冒出一串串氣泡,其中一串氣泡剛好向洪淵和楚惜月兩人湧來。

洪淵屏住呼吸,帶着楚惜月側身躲過從腳底下升起的氣泡,繼續向海底沉去。

入水後,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壓在兩人身上,将兩人的身體向海底深處拖去。在海中游蕩的海洋生物不受影響,兩人卻是身不由己,怎麽掙紮都浮不起來。實力越強,束縛就越大,顯然,兩人已經正式陷入青空海的禁制。

洪淵臉色蒼白,心髒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動,越來越緊張,四下打量,尋找脫困的辦法。反倒是楚惜月,靜靜地抱着洪淵的身體,似乎只要跟在洪淵身邊就有了一切,沒有了任何憂慮。

兩人的身體越沉越深,離水面越遠,光線就越暗。除了可怕的水泡外,海中還有無數可怕的妖獸和暗流,瞬息之間,兩人就被海底暗流卷到海洋深處,不知到了什麽地方。沒過多久,兩人就開始缺氧,意識恍惚。

洪淵俯身,鼓蕩體內的氣血,渡了一口氣給意識恍惚的楚惜月。兩唇兩碰的瞬間,一股溫熱傳來,在冰冷的海水中給洪淵帶來了一絲暖意。看上去已經昏迷不醒的楚惜月突然醒了過來,反過來緊緊抱着洪淵,長吻不舍。在黑暗的海水中,一雙眼睛也是格外有神,看上去有些晶瑩,那是淚水的光澤。

“蝠伯,蝠伯……”

洪淵在心頭呼喚,頭一次主動向血蝠王求助,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懷裏的楚惜月。

可惜,出言提醒後,血蝠王再無動靜,似乎再次神游千裏去了,或者在暗暗尋死破掉青空海禁制的辦法。無論洪淵怎麽呼喚,始終沒有回應。

洪淵心中的不安,陡然加劇。另外,隐隐感覺到了一股難以言明的波動,似乎海底深處有什麽東西在呼喚着自己。煉化後收入體內的真武鼎,不時輕輕地顫動。

黑乎乎的海底下,突然出現兩團亮光。

洪淵眼前一亮,第一時間想到了傳說中的遺跡。緊接着,眉心急劇跳動,感應到一股強烈的危險,無形的水浪突然從海底下傳來,一頭上萬米長的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渾身長滿細密的黑色鱗片,頭頂雙角,燈籠般大小的眼睛冰冷無情,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身體雖然龐大,但靈巧地避過一串串氣泡,在兇險的海底來去自如。比巨蟒還要龐大,比海龍還要兇猛,俨然一尊海底殺神。

“這是一條上古龍蟒,起碼有了上萬年的壽命。洪淵,放松身體,放松,別讓這家夥感覺到任何敵意!”

血蝠王的聲音突然再次響起,聲音很小,似乎擔心驚動了眼前這條龐然大物,或者觸動更可怕的海底禁制。

洪淵一動不動,抱着楚惜月随波逐流,眼看着可怕的上古龍蟒越來越近,心髒緊張得快蹦了出來。還好,這條龐然大物對兩人似乎沒有任何興趣,冷冷地掃兩人一眼就破浪而去,追逐一頭小山般的海龜去了。尾巴一甩就無影無蹤,消失在黑乎乎的海水中。

還沒見到真正的遺跡就如此兇險,難怪青空海被列為禁地!

洪淵暗叫僥幸,一股暗流襲來,身體迅速被卷到遠方。擡頭看去,隐約看見了高山,似乎被暗流卷到了岸邊,離水面不遠。

好機會!

洪淵鼓蕩體內的氣血,竭力擺脫禁制的束縛帶着楚惜月向海面浮去。

也許是無意中被暗流卷到了禁制邊緣,禁制的影響小多了,兩人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往上浮。海中的光線越來越強,不僅可以看見遠方的高山,就連山上的樹木都逐漸清晰可見。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水泡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兩人腳底下,迅速冒了上來。

“小心!”

血蝠王一聲厲喝,聲音突然在洪淵腦海裏響起。生死關頭,再次出言提醒,可惜,還是晚了。

洪淵勉強側了側身體,還是沒法完全躲過去,眼前一黑,連同楚惜月一起被可怕的水泡卷了進去。剎那間,一股無與倫比的力量洶湧而至,點燃五輪力量潮汐都無濟于事,無法掙脫可怕的力量。無邊的黑暗,突然從四面升起,像一個巨大的鐵鍋一樣罩下來。

洪淵睜眼看去,視野越來越窄,直至最後一線光亮消失在眼裏,堕入無邊的黑暗。

第 153 章 瘋子

沒爬多久,一股雲煙就環繞着四周,剛剛從別處看,還沒有這雲霧呢,現在周圍布滿雲霧,好似仙境,但葉桦知道,這只是簡單的迷陣而已,能夠阻擋普通人的進入,但對于修仙者來說,沒什麽用處,只要神識一出,就能找到出去的方向。

但葉桦沒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地說道:“這裏怎麽那麽大的霧啊,雪兒,你可小心一點。”

“好的。”雪兒應了一聲。

又不知走了多遠,周圍還是雲霧,但葉桦知道,他們只是在原地而已,真正沒走出多少路。

葉桦氣喘籲籲地挺了下來,大口地喘氣,揮了揮手,讓雪兒停下來,聲音急促地喊道:“雪兒,先休息一下,我走不動了,走了半天,怎麽還沒到啊。”

楊雪兒也随之停下來,坐在一塊石頭上,呼吸有些粗重,臉色微紅,說道:“是啊,走了好久,怎麽還沒到啊。”雪兒這模樣卻不是裝出來的,雖然她不是個弱女子,但走了這麽半天,真有些累了。

休息了一會,他們才繼續爬山,轉眼間,一天過去了。

葉桦坐在地上休息,或者是駐守這裏的修士偷懶,葉桦就沒發現附近有人。

“不行了,我實在走不動了,這座山都爬不上去,我們不會遇到鬼打牆了吧。”楊雪兒有些疲憊地說道。

“瞎說,這裏是大山,什麽鬼影都沒有,既然爬不上去,我們回去吧。”葉桦說道。

他們開始往下走了,下山的路途總是比下山要難,又經過一天,他們還沒有走回去,好在帶着食物足夠,不然得餓死在這上面了。

“不行了,我走不動了。”楊雪兒扶着一塊石頭,對着葉桦說道。

“好像真的鬼打牆啊,怎麽辦?”葉桦眼中露出驚恐,看着下面的景色,距離山下還是那麽遠,走了很久的路程,距離似乎沒有變化。

“那怎麽辦?”驚恐是會傳染的,楊雪兒臉上露出了害怕的表情。

“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人,聽說,鬼打牆一旦有人介入,就會消除。”葉桦吞了口水,說道。

“可這裏是大山啊,怎麽會有人?”雪兒不信,說道。

“試試吧,總比繼續走好啊。”葉桦無奈地說道。

“啊啊~啊,有沒有人啊,誰來救救我們啊。”葉桦大聲喊道,聲音撕破空間,向着四方傳去,引起一陣陣回聲。

一會兒之後,還是沒有人回應,葉桦繼續喊道,不知過了多久。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怎麽那麽吵啊?”聲音有些不耐煩,在聽聲音的來處,不遠,就在附近。

“什麽人?”葉桦警惕地問道。

只見,白色的雲霧突然散開一條道路,走出一個人影,頭上插着木簪,長發被束縛于頭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道袍,中年模樣的男子,手負身後,腳竟然是直接懸浮在空中。

“鬼,鬼啊。”雪兒指着那男子懸浮在空中的腳,驚叫道,身體退後,臉色瞬間變白。

葉桦也好不到哪去,臉色發青,腳有些軟,眼中帶着恐懼和慌亂,退到雪兒的身邊,心中暗道:“應該是執事了。”

“怎麽又有凡人來這裏啊,守門弟子又去哪了?”男子看都沒看葉桦兩人一眼,而是看向周圍,似乎沒有找到,這才将目光看向葉桦兩人。

在葉桦和雪兒恐懼的目光下,白袍男子的目光首先是停留在雪兒的身上,這一停留,眼光就挪不開了,原本無神的眼睛一下子發亮,如餓壞了的野狼看到食物那樣,令人心裏發顫。

在這樣的眼神下,開始一步一步地朝着他們兩人走去。

“別過來。”楊雪兒驚叫道,剛想退後,卻發現身體動彈不了,仿佛失去了身體的控制,連說話都不可以。

葉桦同樣動彈不了了,心中駭然,這就是金丹修士嗎?什麽都沒做,就将他們兩個束縛住了,葉桦感覺,即便自己動用了修為,也不一定能擺脫得了,這修為的壓制太厲害了。

這一下,楊雪兒是真的害怕起來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當然不可能像個沒事人一樣了。

那男子走到雪兒的身前,猛地抓住雪兒的手,速度快得看不清,一股靈力從男子手心處湧出來,注入雪兒嫩白的手心中。

“這應該是一種檢測靈根的手段。”葉桦內心暗道。

沒過多久,男子臉色出現了狂喜之色,看着雪兒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件絕世珍寶。

這男子的名字叫衛永寧,是蜀山門派的一名執事,沒有背景,只有金丹前期境界,否則也不會被派來這裏i守山門了,除非進階中期,否則他是要在這沒一點油水的地方呆個夠了,可是結丹中期哪有那麽容易,這裏沒有油水,沒有資源,想要修煉和執事的待遇身上中期,那需要好久的時間。

但今天他看到了離開這裏的希望,就是這個有些可愛的女孩,極品靈根,多少年沒見到了,雖然他也沒貨多少年,但是這可是極品靈根,他還沒聽說過那個聖地有這麽高的資質呢。

他要發達了,這是他內心的念頭,這個念頭刺中他的笑穴,他開始大笑起來了,甚至狂笑,若無旁人的笑,在楊雪兒和葉桦的眼中,就是一個瘋子。

但這個瘋子他高興啊,他遇到一個極品靈根的凡人,只要将她帶入門派,自己作為她的引入人,那就是大功一件,一個多少年沒出現的天才,可以作為門派的未來,那麽他的功勞有多大,可想而知了。

這一刻,他多麽感謝門派給他的這份工作,可以讓他升天的工作。

“你叫什麽?”衛永寧壓下心中的喜悅,勉強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不會露出全部牙齒,小心翼翼地對着楊雪兒問道,生怕将楊雪兒驚道,同時手臂一揮,楊雪兒就恢複了自身的控制了。

“楊雪兒。”楊雪兒小聲地回答道,她此時有些害怕眼前這個被她标上瘋子的男人。

“不錯,不錯,這個名字不錯。”衛永寧贊賞道,又問道:“你想不想修仙啊,想不想成為那種仙子啊?想不想長生不老,青春永駐啊。”

第 152 章 準備進入

一進來這裏,葉桦就盤膝而坐,開始感受起至陰之體以及被陽氣團團包裹的陰火。體質的改變有些說不清楚,但力量還是能給感知得到的。

足足經過一天,葉桦才掌控了陰火,不用再用陽氣壓制了,這就好比新生的孩童,剛開始是不會走路的,連手臂,腳都不會用,但只要熟悉了,能走能爬,葉桦對于陰火的感覺,就是這樣,身體的一個器官。

當然,掌握這陰火也不像揮動手臂那般容易,葉桦現在只能算是控制得了,要想和手臂一樣,還需要慢慢熟悉,不過,時間也過了這麽久,葉桦也沒打算在這裏繼續停留了,他打算做完最後一件事情,就離開此地,去往蜀山聖地了。

這最後一件事情,自然就是收起這裏的陣法了。

手臂揮動,一道道靈光融入四周,又從四周回返,不斷循環,就這樣過了一會,葉桦手掌猛地往地上一拍,所有靈光瞬間融入手掌,又往上一抽,一個古樸的旗子從沙子裏鑽了出來,被葉桦攝在手上,這就是這套陣法的陣旗了,不過,并比止這一個。

葉桦又重複着之前的動作,很快就抽出了一個旗子,緊接着第三根旗子,當最後一根旗子被抽出的時候,四周如同鏡面破碎般,偏偏靈光消散,而楊雪兒的身影也突然出現。

葉桦将四根陣旗放入儲物袋中,姑且叫它做隐秘之陣吧。

“師傅。”一聲叫喊傳來,不用看也知道是楊雪兒,葉桦緩緩起身,對着楊雪兒看去,這個徒兒怎麽安排,他倒是有些傷腦筋。

現在所有的事情做完了,他才知道收楊雪兒為徒絕對是一個錯誤,以楊雪兒的天資,加入任何一個門派的,都能被當作真傳弟子來對待,自己何必多此一舉呢?葉桦搖了搖頭,失誤啊。

……

清秀的山脈拔地而起,直指蒼天,猿猴哀鳴,鳥聲清脆,這一片山脈,生機勃勃,靈氣也較為充沛,連高山都不可觸碰的天空,一道影子劃過,不是蒼鷹,不是飛機,而是飛劍,上面站着兩道人,一男一女,男的長相平凡,女的可愛甜美,男的在前,随着手指的擺動,靈劍也開始調整着方向。

這男的自然是葉桦,女的則是楊雪兒,突然,飛劍降落下來,葉桦兩人也跳落在地上。

看着四周的風景,楊雪兒愉悅起來,而葉桦卻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小人,這小人正是蜀山外派世俗的外門弟子,元松。

“是這裏嗎?”葉桦問道,聲音十分冰冷。

“對,對,就是這裏了,前面有個迷陣,駐守着一些弟子,還有本門的一位執事。”元松惶恐地說道。

葉桦點了點頭,将手掌對準元松,手心出金光一閃,元松就被拖入石碑中,被超度了。

“記住我說的話了嗎?”葉桦看向楊雪兒,冷冷地問道。

“記住了。”楊雪兒諾諾地點了點頭。

兩天前,葉桦離開了大漠,就開始從元松口中了解蜀山,據他說,蜀山聖地不是那麽好進入的,整個蜀山仿若一個小世界,入口不多,就來元松也只知道其中一個,就是這裏了,距離郊區不遠處,是蜀山門派外出世俗的門口。

而這個入口布置在離郊區不遠的山中,被迷陣環繞,倒也沒什麽攻擊,一般用來迷惑下平常人,但是這入口有修士坐鎮,甚至是蜀山門派的執事,結丹修為,還有一兩個弟子。

有結丹修士,葉桦肯定是蒙混不過去的。

最後想到一個辦法,就是裝成迷路的男女朋友,誤入迷陣,引起那結丹執事的注意,以楊雪兒的天資,定然能入蜀山門派的法眼,到時候定然會被收作弟子,而自己作為楊雪兒的男友,只要楊雪兒哀求一下,想必也是能混入蜀山門派的,一旦兩人進入門派,以葉桦和楊雪兒的身份,兩人不會再有交集,按葉桦的說法,就連見面都不要打招呼。

而楊雪兒的身份沒有問題,只要在人間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而葉桦呢,他現在已經兌換了一次性肉身,長相設置得平平凡凡,這樣不太引人注意。

這一次性肉身,質量當真沒話說,天道出品,必屬精品。進入這肉身,葉桦沒有一絲不适感,不是奪舍,而是直接占據了,各方面都很搭配,而石碑給出的說明,這肉身沒有修為,但葉桦的靈魂力量随時可以注入,而且直接轉化成靈氣,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而且,有了這肉身,葉桦的修為可以輕易隐秘,可以随時調整肉身的修為,可以這樣說,這一刻葉桦可以是練氣一層,下一秒就可以使練氣九層,而在這肉身的保護下,靈魂的修為不會被看出,除非真正的大能,但哪個大能會這樣無聊。

按照葉桦的打算,他肉身的天資為下品靈根,進入蜀山有些困難,這就得靠楊雪兒了,在楊雪兒的強烈要求下,葉桦必然能夠進入蜀山,一旦進入,兩人分道揚镳,葉桦自覺配不上楊雪兒,主動離開,不再交集,而楊雪兒也看不上葉桦,從此不再聯系,這就是葉桦的所有打算。

為了這個計劃的完整,不出意外,葉桦專門花了一天時間,去給自己制造一個假身份,也叫葉桦,但是身份不同了,長相也不同,将身份證件,以及很多人的記憶都串改了,不是結丹修為的看不出來,憑空制造出很多認識葉桦的人來,這些人都能證明葉桦的身份。

而葉桦最擔心的,還是楊雪兒,這一戰,靠的是楊雪兒的演技,起初葉桦說這個計劃的時候,楊雪兒是不肯的,說只認葉桦這個師傅,但被葉桦嚴厲批評了一頓,說既然他是師傅,就要聽他的,而且葉桦也沒能力給他修煉的環境。

他将楊雪兒帶入蜀山門派,楊雪兒也将他帶入蜀山門派,這樣兩個人就算兩清,誰也不欠誰。

可沒想到這個小妮子執拗得很,死活不同意,葉桦最後只要打感情牌,說自己進入是為了報仇,如果楊雪兒不這樣做,他就報不了仇了。

楊雪兒猶豫了好久,問了一個問題:“真的不能打招呼嗎?”

葉桦的回答是肯定的,說:“我只是想安安穩穩的尋找報仇的機會,以你的天資,一旦進入蜀山門派,必然是那種核心弟子,你扮演我的女朋友,若還對我念念不忘,必然會引起別人對我的仇視,引來很多麻煩。”

第 153 章 巫魔

“四極魔宗!”

四極魔宗的功法,靠的就是強橫的力量,直接将對方鎮壓。論勢大力沉,修道宗派之中,少有能及。

“聽說,大周朝的皇室,征剿了無數宗派,積累的法訣功訣無數。太子不妨使來,讓我也見識見識吧。”

來人三十六、七左右,鷹視狼顧,手腕上一條條精瘦的肌肉,給人一種彈簧繃緊,随時暴發的感覺。

“早聽說四極魔宗是狄荒第一大派,別擔心,大周的鐵騎,遲早有一天,要踏上蒼穹之山的巅峰!”

太子劉秀冷聲道。

“哈哈哈,好膽魄,就算你父親都不敢說這種大話。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來人說着,手掌一揚,四根極柱鎮壓的黑色大陸,以雷霆萬鈞之勢,再次壓向太子劉秀。

劉秀掃了一眼,只見對方的黑色大陸中,有人影綽綽,顯然已經鎮壓過不少人了。他也不敢大意,五指一掌,掌心多了一只玲珑的珊瑚龜。

“咄!”

劉秀一口氣噴在珊瑚龜上,這枚法器頓時就像活了過來一般,搖頭擺尾,一股股凝重的碧綠海潮,從它體內迸射而出。

“萬傾波濤,玄龜玉訣!”

劉秀食指一指,濤濤玄水洶湧澎湃,向着這名四極魔宗的高手傾瀉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謝道韞也出手了。兩只蓮耦般的白玉大手從虛空中探出,罩定兩名紫袍高手。兩只大手探出的剎那,兩名十龍之力的紫袍高手,立即動彈不得。

砰!砰!

兩聲爆響,大周朝的十龍之力高手,立即減少了兩名!

“忠信侯,大局已定,還不投降嗎?”

謝道韞的聲音響徹虛空,聲音一落,又是兩名紫袍高手爆體而亡。盡管是精魄級的巅峰高手,但和地變級強者差的不是一丁半點,更別說是靈慧境的謝道韞了。

忠信侯卻不答話,目光望向和太子交戰的四極魔宗高手,沉聲怒喝:“朝廷與狄族王庭的争鬥,那是世俗王權的戰争。你們四極魔宗如果退出,現在還來得及。否則的話,即便我們今日敗亡,來日龍庭震怒,人皇親征,大周朝無數強者,齊聚邊荒,那時,就是狄族和四極魔宗,徹底泯滅之時!狄荒大地,将徹底化為焦土!”

忠信侯這番話看似是憤怒之語,但鷹鼻深目的狄荒強者聞言,臉色卻微微一變。一個心神恍惚,立即被太子劉秀抓住機會,一擊震退。

“忠信侯,你這話還是省省吧。大周朝征剿天下宗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三百年前,你們大周的人皇就曾經說過,大周朝要一統天下,就必要掃盡天下宗派。更聲稱宗派是天下禍亂之源。這幾百年,大周朝剿滅的宗派還少嗎?忠信侯,這種冠冕堂皇、欺人耳目的話,就不要說了。你還是想想,怎麽保住自己這條命吧!”

極道先冷笑連連,二話不說,立即又是一只黑暗大手飛了過去。忠信侯壓力大增,只得全神應對。

對于忠信侯的話,謝道韞視若未聞,她的目光望過虛空,很快鎖定一道紅中帶紫的氣運精芒:“先殺此子,免除狄荒未來大敵。再聯手極道先生,殺掉忠信侯,戰事即定!”

謝道韞定下計策,身形一晃,立即向前飛去。

人群中,方雲施展全身解數,正與一名十龍之力的高手交戰在一起,突然感覺呼吸一窒,似乎什麽極可怕的東西給盯住了,全身一冷,如墜冰窯。

“不好,這是極厲害的人物,鎖定我了!”

方雲心中産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僅僅是氣息鎖定,就能讓自己産生窒息感覺的,毫無疑問,必定是個比自己高明許多的對手。

“謝道韞!”

方雲腦海中念頭一轉,很快一個臉上戴着魔神面孔的美人形象,從腦海中掠過。方雲知道,也只有這位狄荒奇女子,才會對自己産生這種強烈的殺氣。也只有她,才有那種實力,讓自己感覺極大的危險。

砰!

一掌逼開對面的十龍之力高手,方雲想都沒想,立即向後飛射。

“方雲,你還想逃麽?”

一道冷入骨髓的聲音,從人群中穿出。聲音一落,只聽砰砰連響,數十道人影炸開,謝道韞一身月牙白袍,不疾不徐的向方雲踏來。她的動作,看似極緩,但動作極快。一步跨出,往往就是十多丈,不比方雲飛掠差多少。

“謝道韞貴為狄荒統帥,居然要親自殺我!看來我最近風頭太盛,讓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看到謝道韞踏空而來,神擋殺神,佛阻殺佛,一副萬軍叢中,要取自己首級的架勢,方雲心中升起一種恐怖的感覺。

這個女人已經是完全抛棄面子,放下身段,決心要擊殺自己了!

方雲雖然有九龍之力,但這個女人實在是太強大。兩人這間的差距,不可以道理計數。

“還想逃嗎?”

謝道韞望着人群中飛退的方雲,目中閃過一絲冷光。

“攔住她!”

下方的軍隊中,傳來一陣大吼。

嗖!嗖!嗖!

六枚星辰鐵打造的鐵箭疾飛而來,那是周昕出手了。

同一時間,楚狂大手一揮,十多枚破神弩同時發射。只聽崩崩崩的巨響,十多道暗箭電射而出,飛向謝道韞。

謝道韞視若未見,依舊踏步而行,所有的長箭、破神弩在距離她還有三丈時,一枚枚自動停下,接着砰砰震碎。

“咝!”

大軍叢中,周昕、楚狂倒抽了一口氣。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絲毫不忌憚破神弩的強者!強大的破神弩,甚至都近不了她的身。

謝道韞目光鎖定方雲,突然右掌一探,周圍百丈內,虛空扭曲,這個範圍之內的大周士兵,全部被一股可怕的力量抛起,抛飛開去。

轟隆隆,一波波漣漪泛開,一只山岳般的巨掌,從虛無中探出,遙遙的抓向方雲。這只山岳巨手出現的剎那,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威壓呼嘯而來,方雲只覺身軀一震,立即被一股可怕的壓力,鎮壓在虛空中,動彈不得。

“你死後,我會将你的屍身擡到四方侯手中,以示尊敬!”

謝道韞的聲音響徹虛空,這只山岳般的大手,鋪天蓋地,抓向了方雲。

“我可不想死在你的手裏!”

方雲心中咆哮一聲,猛的驅動丹田中的白骨魔。虛空中光芒一閃,十二頭大力白骨魔立即浮現在虛空中。謝道韞不以為意,這種聖巫教普通法寶,還實在是入不了她的法眼。大手一抓,她就要把十二道大力白骨魔,連同方雲在內抓入掌中。

“骨魔合一,召喚巫魔!——咄!”

方雲雖然身軀無法動彈,但嘴巴還能動。聲音一落,張口噴出一口精純的內力。

“轟!”

十二頭大力白骨魔彙聚合一,猛然炸開一片滾滾的黑雲。一股狂暴的戾氣從黑雲中傳出。只聽得一聲凄厲的咆哮,眨眼之間,就見一頭巨大的骷髅從黑雲中站起身來。

這只骷髅足有二十多丈,關節處長着粗大的倒刺,白森森的骨架,更是纏繞着黑色的鬼火。就是十二頭大力白骨魔祭煉之後,化成的巫魔。必須要達到氣魄級才能祭煉。

祭煉者的本身能力越強,這頭巫魔的能力也相對越強。

“吼!”

巫魔的眼眶中,兩團鬼火閃爍,像有生命一般。它站起身後,白森森的手掌往下一抓,符箓化成的濃濃黑雲,立即往上一吸,化為一件寬大的黑袍,套在它身上。

“轟!”

謝道韞的大掌以雷霆萬鈞之勢,轟擊在巨大的巫魔身上,巫魔只堅持了短短一瞬,便被謝道韞擊的四分五裂,白森森的骨骼漫天飛舞。而謝道韞化出的大手,餘勢不減,徑直朝巫魔身後的方雲抓去。

只聽“砰”的一聲,虛空激蕩,謝道韞一掌居然擊了個空。

“好個方雲,我小瞧你了!”

謝道韞眼中閃過一個異色,原來在她出手前的一剎那,那頭巫魔已經抓住方雲的腳踝,一把将他遠遠抛了出去。

謝道韞的強者威壓,對于武者有用,但對于法器化生出來的巫魔,卻沒有一丁點用處。方雲巧妙的利用這頭巫魔,躲過了謝道韞可怕的一擊。

險險避過一擊,方雲也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再晚一點點,恐怕真的要變成屍體,被謝道韞送去蠻荒了。

“實力相差不止一個級數,沒有戰鬥的餘地可言,趕快逃!”

方雲比謝道韞差了三個境界,這麽大的差距,挨上一掌,立即就是個秒殺的命。

“逃!”

身軀一晃,方雲立即化作雷電長龍,向大軍後的茫茫原野閃射而去。

方雲給謝道韞的威脅感,實在是太強烈了。天生有大運,武道修為一日升裏不說,還精于兵法謀略,絲毫不在自己之下。

謝道韞對方雲的殺心,前所未有的強烈。無論如何,絕不能讓大周,未來多出一名,可以和自己比肩,甚至超過自己的強者!

謝道韞冷哼一聲,身軀一晃,再次彈射而出。

“吼!”

一聲咆哮,斜剎裏,無數塊巨大的骨骼,彙聚在一起,再次化為龐大的巫魔。身軀一振,巫魔電射而出。不早不晚,堪堪擋在謝道韞前方。

砰!

巫魔飛出,而謝道韞也一個跄踉,從虛空中現出形來。方雲這一招,出乎她的預料,居然算計到了她電射而出的時間,再次用巫魔阻擋了她的追殺。

“找死!”

前後兩次被方雲算計,謝道韞心中也激起了一股真火。大手一股,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席卷而出,将巫魔的骨骼炸得粉碎。謝道韞這才電射而出,飛向方雲。

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第 153 章 :究竟得有多麽強?

一聲令下,九幽宮全體上下頓時燃起了強大的鬥志,向石浩他們沖了過來。

雖然對方在人數上占據了絕大優勢,可石浩這邊也不是吃素的,大長老和二長老分別對上了九幽宮的兩名長老,而陳雨和洛銘兩人則是共同面對江鶴,陳雨如今已經有高武六重的實力,雖然不及即将進入高武大成期的江鶴,但加上這高武初期的洛銘,兩人還是能夠抵抗住江鶴的。

洛步雲洛還是在對付江維,他們兩人都是真武境,之間的戰鬥別人也插不上什麽手,從現場情況上來看,洛步雲洛明顯在實力上要壓過江維一頭,這也是他為何能如此無視對方的主要原因,這是對自己的實力,有着絕對的自信。

這也不為奇怪,畢竟現在靈雲國境之內,能夠達到真武境第四重往上的還沒有多少人,更何況洛步雲洛的真實實力可決然不止真武境四重,他的真正實力,可是真武境第六重。

所有人都遇到了對手,一時半會分不出個高下,而石浩這邊自然也沒有閑着,他一邊保護着洛昕,一邊與洛家其他弟子抵抗九幽宮弟子們的包圍,一時間下來,所有人都在面對各自的敵人,誰也沒有閑着。

不管是誰,哪怕是洛步雲洛實力超過了江維三重,一時半會也只是占據上風,但也分不出個高下出來,可唯一不同的是石浩這邊,他這邊的戰鬥時不時的就會有一人淘汰出局,而淘汰的人不是洛家人,而是他九幽宮的人。

這些年輕弟子們的修為不過是低武境而已,可石浩不同他的經脈以及肉體力量都已經可以與高武境初期相媲美,所以他的攻擊,往往能對同等級下的人造成致命傷害。

由于沒有武器,所以石浩的攻擊手段也只能是用拳腳,可令他好奇的是,自己的拳腳剛猛有力,達到的效果,已經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在每一拳揮出之後,都能發出陣陣呼嘯聲,而且已經達到了剛中帶柔的效果。

見到如此,石浩自己都被自己展現出來的實力震撼到了,這剛中帶柔,分明是真氣的作用,難道是自己已經擁有高武境的實力?

石浩以為自己達到了高武境,因為只有達到高武境的人,才能運用起體內的真氣,從而讓自己的拳腳達到剛中帶柔的作用,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他的真實實力的确只是低武九重而已,并沒有突破至高武境。

這時,石浩忽然一驚,他突然想到在自己丹田內是有一股真氣的,這股真氣并不是自己的,而是這把劍的真氣,想到如此,石浩越來越感到吃驚,因為他已經确定,自己這體內的真氣雖然是這把神劍形成的,但是卻可以為自己所用,這要是等以後神劍自主修煉到一個很高的境界,在加上自己,那豈不是可以使用出兩種真氣,達到雙倍的威力?

石浩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這種手段完全可以成為他的一個底牌了,放眼整片大陸,恐怕都不會有第二個人會像他這樣,體內一共存在兩種真氣。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這神劍已經與他融為一體,所以說神劍就是他,而他也是這把神劍,因此,神劍能夠彙聚出真氣來,那麽也同等于他能彙聚出真氣。

石浩以一個絕對的高武境實力對付這一群低武境弟子自然是綽綽有餘,每每一擊,都能打退一人,情況慘一點的,都會直接倒地不起,失去了繼續戰鬥的力量。

看到這一幕,江維不由的好奇了起來,他帶的人要比對方多了一倍,而且自己還是偷襲在先,到了現在,不僅沒有占到一絲便宜,反而還讓對方給占據上風,這莫不是在說自己九幽宮與人洛家相差太遠了麽?

終于,江維發現其實大家一時半會都只是交了個平手,只有石浩這小子每一次都能打傷一名九幽宮弟子,想到如此,江維不禁面色一怒,眼中閃過一絲殺意,當即就想将石浩殺之而後快。

江維不斷的在找機會想要擺脫洛步雲洛,從而過去解決掉石浩,可洛步雲洛哪能給他這個機會,短暫幾個回合之後,洛步雲洛也發現了江維并不想戀戰,他的心思似乎沒在自己身上,同時也感覺出了江維似乎是要趁機對石浩動手,當下就在使出了一成功力,說什麽也不能讓江維得逞。

一時間怒吼聲、兵器碰撞聲、慘叫聲不斷傳出,在這大半夜的時間內,如同是白天一樣熱鬧。

然而就在雙方人馬打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忽然間一道人影閃過,在衆人之間嗖嗖穿過,而石浩也只是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眼前一閃即逝,硬是擋住了自己的攻擊,而自己卻連對方的人影都捕捉不到。

不光是石浩,就連在場修為最高的洛步雲洛也是如此,同樣露出一臉好奇的表情,顯然不知道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就在這時,一個略為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大半夜的就安靜一點,你們不睡別人還要睡呢。”

這個聲音雖然不大,但每一個人都聽的是如此清晰,這聲音,就仿佛是來自自己心裏一樣。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面面相觑,誰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出手,都被剛才的那個神秘人給震撼到了。

石浩不禁為他感到驚愕,心想這随随便便一出手,就擋住了所有人的攻擊,而且這邊連人家的影子都沒有捕捉到,那對方的實力究竟得有多麽強?

就那洛步雲洛和江維來說,這兩人已經達到真武境,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戰鬥可不是像其他人這樣,那可是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粉身碎骨的存在啊,可是那神秘人卻是在兩人之間一閃而過,還同時擋住了他們的攻擊,由此可見,對方實力至少也得在武魂境,甚至是到達那只有傳說中存在的武尊境,都是有可能的。

石浩不禁對此感到震撼,而其他人也同樣是如此,不管是誰在他們認為現在的靈雲國可沒有任何一個武魂境以上的高手,能夠達到武魂境的,那可完全就是傳說中的存在了。

第 155 章 唐縱

“五千萬左右。”

“還不錯,奉天那邊花得多,但引起了滿洲國官方的注意。你那邊也要小心了。”

“是,局座。”

“川島芳子那邊怎麽樣?”

關世傑就把前因後果講了一下。然後又把這次運輸糧食的事情,也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你做得非常好。小姜說,你們又辦了一個酒店,馬上要開業一家夜總會?”

“是,局座。開辦這些場所,就是為了盡快把僞鈔,變成滿洲國的真鈔票。流動場所,換取真鈔。假如日本人發現有僞鈔流入市場,應該也無跡可尋。”

“好,這件事兒做得很穩妥。青幫的賭場,煙館,妓院也想到了,不錯。這件事兒不可操之過急。”

“是!屬下明白。”

“要好好利用手裏的人脈資源,換取更大的利潤。”

“局座,川島芳子這邊我想再投資一些錢,讓她在僞滿洲國攪渾水,咱們好漁翁得利。”

“這件事兒你看着辦吧,川島芳子很有利用價值。”

“屬下明白。”

關世傑打開密碼箱,先把姜雲影給戴笠的山參拿了出來。

“局座,這是姜雲影讓我帶給你的。”

“她工作怎麽樣?”

“非常好。這次糧食能運到重慶,都是她的功勞。”

關世傑接着就把姜雲影,如何跟大澤美惠子接觸,并且在短時間內,獲得大澤美惠子的信任,辦好了糧食運輸手續的事情,詳細地講了一遍。

“你給抗日聯軍送過藥品和糧食?”

戴笠說話的語氣,一下子變得有些陰沉起來。

關世傑心裏咯噔一下,知道此事的,除了自己之外,只有吳彥章、秦川,夏鵬飛、高亞峰四個人。

吳彥章是參與人,但關世傑相信,絕不是吳彥章說出來的。

關世傑相信,秦川也不是背後打小報告的人。

那就剩下高亞峰和夏鵬飛兩個人來了。至于是誰在背後,偷偷給總部彙報,關世傑還想不出頭緒來。

“局座,學生認為既然全民抗戰,國共合作,抗日聯軍有困難就應該出手援助。”

“這件事兒暫時不說了,你要注意**人的動向,盡量少接觸這些人。”

“是,學生明白了。”

“你還年輕,未來的路很長,自己一定把握好,千萬不要走彎路。”

“學生記住了。”

關世傑随即從密碼箱裏,掏出來一把勃朗寧黃金手槍,連同一張100萬大洋的銀票,放在戴笠的面前。

“局座,感謝你對學生的栽培,沒有局座,學生現在可能還吃着牢飯呢。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還望局座笑納。”

“你回去之後,一定要盯緊關東軍和**人的動向。我聽說你未婚妻來重慶了?”

“是,我未婚妻姐弟倆在重慶。”

“你在重慶盤桓兩日,而後回長春吧。”

“謝謝局座。那我告辭了。”

關世傑把十幾頁紙張的述職報告,用雙手拿着,恭恭敬敬地放在戴笠的辦公桌上。

“汪精衛叛國投降了,不久之後國內局勢會有很大的改變,你要做好思想準備,随時可能調動到其他地區。”

“是,學生早就準備好了。”

戴笠很難得地笑了一下說:“去吧,希望你不辜負黨國的重托。”

“是!”關世傑敬了一個軍禮,倒退着走了出去。

關世傑又回到一樓熊夢麟的辦公室。熊夢麟晚上已經定好飯店,為關世傑接風洗塵。

他們三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關世傑打聽到唐縱自1938年開始,任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侍從室第六組少将組長。

關世傑從一樓辦公室走出來,在街上找了一輛山轎,坐上兩根竹竿,綁紮着的竹椅子上,一路晃晃悠悠地向臨時國民政府而去。

重慶國民政府位于重慶市渝中區國府路232號。

關世傑坐在山轎上,兩個轎夫顫動着竹竿,看着濃霧下的重慶城,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兩個轎夫說,這是佛主保佑重慶城,十天有七八天都起大霧,讓日本人的轟炸機沒辦法轟炸。

雖然如此說,但一路上看到許多處斷壁殘垣,還得是讓人觸目驚心。

半個多小時後,關世傑來到重慶國民政府的大門口。

依舊是接受過盤查,打電話到唐縱的辦公室後,唐縱派來一個秘書,來到大門口的警衛室,把關世傑接到二樓唐縱的辦公室。

這是關世傑第一次見到唐縱,時年35歲的唐縱,長臉型,身着少将軍服,英姿勃發,帶着一副近視眼鏡,目光愈發顯得深邃。

“唐長官,學生關世傑前來拜訪。”關世傑敬了一個軍禮說:“能見到長官,三生有幸。”

“關世傑,我記得你。當初是你在南京,幫我找回了錢包。”唐縱笑眯眯地說。

“正是學生經辦此案。”

“很好,很好。我跟戴局長問起過,你在長春站的工作很不錯,你們戴局長很欣賞你。”

“學生做得還不夠,以後會繼續努力。”

唐縱走過來,親自給關世傑沏了一杯茶。

“工作還順利吧?”

“工作剛有捋出一點頭緒。”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要三思而後行。情報工作更是如此。”

“學生謹聽教誨。”

“見過你們戴局長了?”

“剛見過了,得到了局長的勉勵。”

“嗯,多與戴局長親近的人接觸,做什麽事情,都要考慮清楚。”

“學生明白。”

“來重慶打算住幾天?”

“局長給了我兩天的時間。”

“這也是他破例了。前幾天上海站,廣州站的站長回來述職,第二天就攆回去了。”

“這是局長體恤學生,知道學生的未婚妻在重慶。”

“你們局長還是對你青睐有加。上海站站長老婆也在重慶,住一晚上,第二天就得回去。”

“學生感激不盡。”

關世傑打開密碼箱,拿出來定制的黃金勃朗寧手槍,還有一張100萬元的銀票,放在唐縱的辦公桌上。

“學生一直承蒙長官照顧,這是學生的一點心意。”

“你前途不可限量。但記住一點,千萬不要跟**有什麽瓜葛。”

“學生知道了。”

“晚上我請你吃飯。重慶的火鍋不吃嘗嘗,就白來一趟了。”

“長官日理萬機,學生不敢打擾。”

“是不是有人于我之前請客了?”

“不瞞長官說,是先前的幾個同事。”

“那好,咱們日後有時間的話,一定在一起喝一頓酒。”

“謝謝長官,學生先告辭了。”

“他日再見,希望你也肩抗将星。”

“學生一定努力。”

關世傑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走出重慶國民政府。處理完公事,接下來就是要找到王招娣姐弟倆了。

他們現在怎麽樣,還在不在留下的那個地址?

第 155 章 過猶不及

過猶不及

衆人聞聲望去, 便見一少女于殿門口傲然而立,周身數位宮女均圍繞其側, 成拱衛之勢。那少女一身大紅繡描金宮裝,腰間又以金色魚骨束腰掐出纖細腰線,墜了一塊通體潔淨的溫潤山水玉佩。一頭烏雲般的秀發堆成高高的遠山髻,其餘長發肆意披散在腦後,一枚金色垂珠步搖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她雙手交疊握于胸前,瞧着年紀不大,可周遭無人敢輕視, 正是大靖二公主——榮安公主。

“母妃!”那少女又揚聲喚道,才叫謝若暻回了神。

“這孩子。”謝若暻無奈一笑:“這般大了還沒個正形。”說着,謝若暻才注意到榮安手中捏着的馬鞭, 笑道:“這是又去馬場玩兒了?”

大靖講究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缺一不可, 其中,射、禦尤為關鍵, 因此孟軒與孟琮從将将能站穩之時, 便要學習騎射, 恰巧榮安對此也頗感興趣,索性一塊兒學了,怎料她卻是比之兩個弟弟都更甚一籌。

見狀孟璋便給了她一塊腰牌, 讓她能夠時時皆去皇家馬場不受限制。

榮安一手将馬鞭輕輕一甩, 才轉身至桌旁坐下, 伸手拿過茶盞一飲而盡, 目光流轉間笑道:“母妃好眼力, 父皇這是又送東西來了?”

謝若暻沒好氣瞪她一眼,她這般操勞都是為了誰?偏偏這小丫頭還絲毫不放在心上:“這不是快到你生辰了, 你父皇特意吩咐人送來給你的。”

“哦?”榮安笑着一挑眉,悠悠起身道:“那我可要進去瞧瞧。”

待榮安轉身去了庫房,聞嬷嬷才和藹笑道:“這公主殿下,果真與娘娘當初一般無二。”

聞言,謝若暻輕輕擡眸,望了眼榮安神采盎然的背影,低眸一笑,誰說不是呢?如今的榮安,瞧着便是活脫脫另一個她。

略搖搖頭将腦中想法抛開,謝若暻才對丹婳道:“榮安近日一切可好?”

自打榮安遷宮別住,丹婳便成了她鳳儀閣的管事姑姑,所幸有她在榮安身邊,謝若暻才堪堪放下兩分心。

聽聞謝若暻問話,丹婳便面露猶豫。一瞧這神色,謝若暻便暗道不好,這小丫頭只怕又在外面惹事了,連忙正色道:“還不快與本宮說來。”

丹婳這才将今日之事一一與謝若暻道來,原來,今日楚閣老的嫡孫女楚七娘子,也得了恩典進馬場跑馬,不知怎得便瞧上了榮安那匹,正巧被榮安撞見,兩相言語争執之下,那楚七娘子不知怎得便說出如今世人皆知太子不知聖上的話來,氣的榮安便是一鞭抽在其身上。

那馬鞭厚重,抽在身上便是一道血痕,偏偏榮安氣在頭上,幾鞭下去便将楚七娘子抽地站不起來,匆忙送回楚府。

丹婳剛一說完,便見謝若暻冷了臉色,道:“這麽大的事,若是本宮不問,你還不打算告訴本宮麽?”

見她動氣,丹婳慌忙跪下道:“還請娘娘明鑒,公主只是一時氣急…”

“一時氣急?”謝若暻冷下臉色,眸中閃過一絲銳光:“那楚七娘子向來便與皇後嫁去楚家的那個嫡妹關系頗好,只怕現在早已告去聖上那裏了。”

說罷,正值張德保領着榮安從私庫出來,見謝若暻面色不虞,便知丹婳已将今日馬場之事告知謝若暻,立即便心虛低下頭,拽住謝若暻袖子撒嬌道:“母妃,女兒也是見她話說的實在過分,這才給她一點教訓瞧瞧。”

張德保向來是個會來事的,見狀連聲告辭回了乾盛殿,只留下榮安立在原地聽訓。

“教訓?你都将人打的起不來了,還敢說是教訓?”謝若暻皺眉,那楚七娘子可是常人?說不得皇後一派抓住了她們的小辮子便要在朝堂之上肆意攻讦。

這些年,皇後做的事情也是愈發難看,偏偏楚閣老那幫人還真就堅定不移地站在皇後一側,想要擁立大皇子孟軒上位。

榮安低下頭正吐了吐舌頭,便聽見一旁傳來清淡的男聲道:“阿姊,母妃。”

擡眸便見一前一後兩個少年郎踏進望舒殿,為首的雖是小小年紀卻冷着一張臉,瞧着頗有些與年紀不符的老沉,稍落後兩步的少年長得卻是玉雪可愛,臉上時刻挂着抹如沐春風的笑意,正是孟琮與孟軒二人。

還未等謝若暻說話,榮安便先一步道:“阿弟!你可算是回來了,軒兒,你可要幫你阿姊說說話啊。”

見狀,孟琮不由得又有些頭疼道:“阿t姊,你又惹了什麽禍了?”

也不怪他這般想,主要是榮安這丫頭的罪行,實在是罄竹難書,從小到大,不管惹下什麽禍事,不是推在孟琮身上,便是推在孟軒身上,尤其是孟軒這小子,對榮安更是百般縱容。

謝若暻聞言,冷哼一聲道:“你弟弟問你呢,你倒好好與他說說。”

說罷,謝若暻便輕輕一拂袖,吩咐聞嬷嬷道:“好好瞧着他們幾個,待本宮回來再處置。”

榮安一聽此話,心中暗暗松了口氣,此話一出,母妃便是要去乾盛殿給她求情了。

果然不出榮安所料,謝若暻前腳出了望舒殿,後腳便乘上去乾盛殿的禦辇。

方至乾盛殿,便遇見從裏面出來的皇後,謝若暻盈盈一福身,便道:“妾給皇後娘娘請安。”說完,也不待皇後叫起,便悠然站直身子。

皇後見她這般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愈發氣怒道:“貴妃這些年,真是愈發沒有規矩了。”

乾盛殿前侍立的衆宮人皆是小心垂下腦袋,生怕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好在謝若暻倒也沒工夫與皇後鬥嘴,只不軟不硬地回了句:“還請皇後娘娘恕罪。”

說完,便擡腳往乾盛殿中走,路過皇後時,就聽一側傳來冷嗤道:“本宮勸你還是別高興的太早,你數數這歷史上,有幾個太子是安穩當上皇帝的?”

說完,皇後便扶着含章的手,穩穩踏下階梯。

謝若暻面色驟然冷下,卻見張德保小跑過來,笑道:“娘娘快請進,聖上知道您來了,正等着您進去呢。”

聞言,謝若暻冷冷收回目光,她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若誰想動孟琮,便真是不想活了。

謝若暻踏入乾盛殿,就瞧見孟璋正坐在禦案後,神色平靜地看着手中的奏折,歲月終是在他臉上留下痕跡。

“妾給聖上請安。”謝若暻站在殿中盈盈一禮。

孟璋從奏折中輕輕擡頭,笑道:“你來了。”

“能不來麽?”謝若暻嗔怪看他一眼,才道:“妾若是再不來,只怕狀告榮安的折子能從這兒堆到望舒殿去。”

“這丫頭,如今是愈發不成樣子了。”孟璋無奈一笑,便将手中奏折放下。

“您還說呢,還不都是您慣得。”謝若暻沒好氣道,随後走至孟璋身前,伸出手輕輕給他摁着太陽穴,道:“這回又給了楚家多少好處?”

若是東西沒給夠,只怕楚家那只老狐貍不會消停的。

出乎謝若暻意料的是,孟璋輕輕冷哼一聲便道:“還想要什麽好處?他家七娘子竟是不敬皇室,一個臣女也敢與榮安争執,便是吃了虧也是她自找的。”

聞言,就連謝若暻都有些愕然,她知曉孟璋向來嬌慣榮安,卻不想竟是到了如此不講道理的地步,更何況…孟璋如今是愈發在意其天家威儀了。

謝若暻微微沉吟片刻,輕聲道:“聖上,這般處理,怕是會引得朝中一些大臣不滿。楚閣老在朝中威望頗高,若因此事與聖上離心,恐對朝政不利。”

孟璋忽然似笑非笑擡眸道:“朕以為,你向來不喜楚閣老?”

“自然不喜。”謝若暻微微勾唇:“他天天将妾當做禍國妖妃,楚家倒黴了妾才高興呢。”

“你是妖妃,那朕是什麽?昏君?”孟璋忽然将謝若暻一雙纖手握住把玩,冷不丁道:“如今朝中上下,琮兒名聲倒是比朕好得多。”

謝若暻心中一愣,眸中飛快閃過一絲銳氣,笑道:“聖上這是什麽話?琮兒不過七歲小兒,能有什麽大用?”

孟璋一笑,眸子卻瞧着謝若暻一雙玉手,扯唇道:“民間可都說,琮兒肖似他舅舅謝琰,頗有世家遺風。”

聞言,謝若暻心中警鈴大作,連忙故意道:“琮兒明德,是聖上與妾的功勞,若是您再歸咎到阿琰身上,妾可不依了。”

見狀,孟璋才意味不明地笑笑,伸手将謝若暻攬入懷中。

腦中忽然卻浮現出方才皇後所言:“太子賢德昭彰,又有謝氏如此強勁的母族,聖上難道真的不怕這大靖江山那一日姓了謝?”

再思及幼子風姿,卻是活脫脫一個謝家人的翻版。

至于謝若暻,雖然倚在孟璋懷中,卻始終覺得不大安穩,心中那股湧現出來的異樣如何也消不下去,二人也算得上某種意義上的同床異夢了。

片刻後,孟璋才借口處理政事将謝若暻支走,所幸謝若暻也并不想久留,依着規矩行了禮便告辭。

待謝若暻的身影漸漸淡出乾盛殿,孟璋方才斂去笑意,将張德保喚來,輕聲吩咐道:“去請太醫院院正過來。”

“是。”張德保雖是不明就裏,可見孟璋臉色實在算不上輕松,也絲毫不敢小觑,立即小跑着往太醫院而去。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張德保便親自領着太醫院院正回來。

“臣,太醫院院正賀忱,見過聖上。”賀忱恭敬在殿中跪下,以頭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