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全城淪陷!

第201章 全城淪陷!

對付蘇采環這樣的壞丫頭,就不能有好臉色,這是泉寶總結了許久才總結出來的。

果不其然,這話剛說完,蘇采環立刻變了臉,連忙砸響了木窗戶哀求道:

“臭泉寶你不要跑,嗚嗚嗚,我不想被燒死,我沒有患病,你一定要救救我,救救我爹娘啊,弟弟救不救都可以……”

反正這個壞弟弟活着只會跟自己搶東西,還不如早點死。

她會替代着照顧爹娘,照顧整個家的,阿娘就不會有厚此薄彼的偏心行為了。

泉寶站在窗外問道:“我想知道你們家到底是怎麽患上瘟疫的,這幾天有沒有吃過我交代焚燒的那些野味屍體”

老宅那邊,三房夫妻倆是嘴饞偷吃了半只烤雞,所以染上了瘟疫,

她去老宅找鄒靈問情況的時候,還沒有像蘇采環家這樣用白條麻繩圍起來,不讓進又不讓出,

想必蘇采環家的情況一定更為嚴重,泉寶必須搞清楚這之中的狀況。

治病救人,貴在嚴謹!

“吃了,”

蘇采環這時候不敢撒謊,忙不疊的承認,

“你告訴大家野味壞掉,不能吃,要焚燒的當天晚上,我阿爹就帶了幾只烤雞和烤野兔回來,一家人分吃了,後半夜又去拿了一堆回來,風幹保存好以後吃,我家地窖現在還有幾十只烤過風幹好的野雞呢,

哦對,你三叔三嬸,還有蘇鐵柱他爹吃的肉,都是從我阿爹手裏搶的,那天晚上我阿爹回來還罵他們不得好死來着……

泉寶,你救救我們家,尤其是要救救我,我嫌髒沒有吃過那些野雞野兔,你快想辦法把我從柴房弄出去,否則我在家裏呆久了,染上瘟疫會死的!”

泉寶眼睛閃爍了好一會兒,終于可以徹底确定,就是因為蘇采環的爹蘇木林貪吃,所以導致村裏出現瘟疫的!

自己吃一個兩個不要緊,還要大肆的偷回家存放,甚至任由着蘇銀容氏,還有鐵柱他爹把野味搶了吃……

泉寶覺得,偷吃野味的村民不止這幾家,只是瘟疫還沒有徹底爆發罷了。

她深呼吸好幾個回合,對蘇采環說:“你老實在柴房呆着,哪也不要去,否則傳染瘟疫的可能性會更大,村裏現在已經不安全了。你家地窖裏頭還有很多野味是吧,我會叫人來一把火燒了,你們家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我走了。”

說完泉寶直接回了家,正好迎面撞上伍映雪責備的眼神,但不等阿娘開口怪罪,小奶娃就很有主見,且嚴肅的說道:

“阿娘,我已經知道該怎麽治療這場瘟疫了,不過我手裏一點藥材都沒有,我必須去城裏的濟民齋一趟!”

“村裏瘟疫蔓延,你居然還要出去,泉寶,阿娘有時候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教你,罷了罷了,有些鳥兒注定适合廣袤高空,而有些鳥兒,是必須生活在低矮灌木裏的,或許是阿娘眼界淺,你去吧!”

伍映雪無奈的嘆氣,蹲下來用手帕替閨女遮住口鼻,

“但無論你做什麽,阿娘希望你始終想想,你只是一個孩子,凡事要量力而行……”

“阿娘,我會的。”泉寶鼻子酸酸就要哭出來了,“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您和哥哥們也一樣,要注意自己的身體,還有這些水您拿着,如果有啥不舒服的地方,別猶豫,直接喝這裏面的水。”

“泉寶妹妹,我陪你一塊去!”即墨觞咬咬牙,裝戴好一架嶄新的,和泉寶那架款式差不多的袖箭,要同小丫頭一塊去城裏。

人禍是會随着天災一塊出現的,有心人會趁着騷亂,故意找麻煩,尤其是那些人販子,專門抓泉寶這樣長得白白嫩嫩,又可愛又聰明的小姑娘。

打暈了丢到船上,賣到千裏萬裏之外。

泉寶也是仗着自己無垢靈泉的體質,百毒不侵更不會感染鼠疫,所以才敢在這種危機時刻挺身而出,

若自己是普普通通的小孩子,那她可能比蘇采環還慫,躲在阿娘懷裏一動都不敢動,怕死是人之常情嘛!

但即墨觞不一樣,他金嬌玉貴的凡人一個,哪能去病禍之地啊

如果她猜得沒錯,出現瘟疫的地方絕對不止清泉村,周邊村落乃至縣城都已經淪陷,

這時候讓即墨觞跟自己一塊去冒險,那不是肉包子打狗送餐去的嗎

“你不要跟我一塊去,還是在家待着吧。”瘟疫折磨人的時候會很痛苦噠,她喜歡寂寞鍋鍋,不想寂寞鍋鍋生病。

即墨觞眼神落寞,垂頭喪氣道:“好吧,那你一路上千萬小心,遇到壞人就弄死他,有什麽事情我替你扛着……”

“知道了。”疫病當前,時間就是生命,沒時間和寂寞鍋鍋聊天了!

泉寶忘性大,這會早就忘記自己和即墨觞正在冷戰了,她去馬廄找了洪悟道,讓他化成原形走山路帶自己去縣城。

乳臭未幹的小娃娃騎着火色如同晚霞的狐貍,飛快離開了被山洪封住的村落。

到了城門口,泉寶遠遠望了一下,心中咯噔一聲,大雨把水庫沖垮,裏頭的蓄水一下子沖過來推倒了大半城牆和民居,

不知道傷亡如何,阿爹如今又在哪裏忙碌,好着急呀!

泉寶沒忘記自己這一次來縣城是幹什麽的,惋惜之後揪了揪洪悟道的皮毛,讓他飛快沖去了濟民齋。

“你靈力不足無法恢複人形,縮小後找個地方歇息吧,我自己去找湯爺爺。”泉寶說完,綁好自己臉上的手帕進了濟民齋。

如今濟民齋可是亂作一團了。

洪水中受傷的,莫名發燒暈倒的,原本生意慘淡的濟民齋,這會居然擠滿了病人,粗略看過去少說上百了。

情況果然很嚴重!

湯濟民看見泉寶的時候還吓了一跳,趕緊把她往外推:“你這丫頭這時候過來幹嘛,快走快走,這裏都是病號,萬一傳染你了,豈不是找事做我現在沒有心情收購藥材,你下次再來吧!”

“湯爺爺,”泉寶搖搖頭表示自己并非來賣藥材的,直入正題道:“這些昏迷、發燒、咳嗽的病人,很可能是患上了瘟疫,您一定要多多注意,千萬別被感染了,喏,這個面巾您戴上,可以有效防止瘟疫傳染……”

第 199 章 處理

各個元嬰修士都看向了葉桦,當初那人給他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連太上長老都覺得惋惜,若不是軒轅峰公報私仇,他們蜀山絕對能多出一個大能的存在,要知道,這大能在如今更加寶貴,因為大能的稀少。

“葉龍是你什麽人?”留着白色長發的元嬰修士對着葉桦問道。

葉桦心中一涼,沒想到身份如此快就暴露了,但心中更多的,是恨意,如同看着殺父仇人一樣,看着這留着白發的元嬰修士,如果他沒猜錯,這人就是曾經與軒轅宇一起去了凡俗,父親的死亡絕對和這白發修士有關。

同時他心中也有所疑惑,當初的長老竟然是葉龍,和祖屋中所寫有很大不同,那聯系着魏老祖的冥紙,到底是不是葉龍所留,以葉龍當初的修為,有必要留下這冥紙嗎?如他們所說,先祖葉龍在聖地中就隕落了,哪有時間交代遺言,若是他沒死,那為何葉家又會衰落,謎團漸漸累計。

“哼,跟他客氣什麽?直接抓來搜魂,看這個樣子,留着也是個禍害。”軒轅空冷聲說道,如今弄清楚這事情的來龍去脈,這個弟子能夠得到這把劍,必然是葉龍的後人了,自家老祖被葉龍弄得重傷,這個弟子自然不嫩活着。

當即袖子一卷,一股強風吹過,直襲葉桦,葉桦大驚,立馬退後,卻發現這詭風已經來到身前,突然,一道亮光閃過,這詭風直接消失了。

“軒轅空,你幹什麽?”李道一冷聲道,自從進階元嬰之後,還沒有什麽事情讓他如此生氣過,如此失态。

“自然是将他拿下,他能拿到這紫霄劍,必然和葉龍有關系,待我搜魂一番,或許能查探到這小子進入我蜀山所為何事,況且葉龍鬥膽打傷我蜀山太上長老,其行為已經屬于叛宗了,這人既然是叛徒之後,沒有什麽理由讓他活着了,依我看,送入刑堂,受盡千刀萬剮之後,在處死。”軒轅空眼中閃過寒芒,在他的眼中,葉桦早已經是死人了。

“哼,軒轅空,當初本就是你家軒轅峰做錯,葉龍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也是有情可原,如今已然身死,你還要如何,況且,你之前說是你家子弟得到的這把紫霄劍,我看,你家子弟不會和葉龍有着什麽關系吧,你若要為你家老祖出氣,自去找你家子弟算賬。”張家元嬰冷哼一聲,毫不留情地說道。

“你……。”軒轅空被這句話弄得啞口無言,有怒發不出來。

“不管如何,這個人要付出代價,而且,既然他的家族當初沒有進入聖地,如今卻隐瞞身份進來了,必有圖謀。”軒轅空怒哼一聲,涉及到自己軒轅家,自然不能輕易地就這樣放過葉桦。

“我身為掌門,他的事情我自然會搞清楚。”李道一強勢地說道,擡出了自己的掌門身份。

“李道一,莫非你要為了這個人,與我軒轅家翻臉。”見李道一如此說,軒轅空怒喊道,掌門這個身份,确實比較好使,若是自己違反了掌門的命令,也是要受門規處置的。

“行了行了,都消消氣,何必為了一個弟子這樣大動幹戈,依我看,将這件事情上報給太上長老,交由他們處置,如何?”見又弄得劍拔弩張,江家的元嬰修士又站出來和稀泥。

“好。”李道一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據他所知,太上長老李浩對當年那件事情也是惋惜不已,當年李浩和張合都已經是化神修士了,當初來不及阻攔,他們也是後悔不已,在這件事情上,對葉龍是抱有愧疚的,如此厲害的修士,竟被門派生生逼走,更是落了隕落的下場,他們也是唏噓不已。

軒轅空卻猶豫起來,這件事情涉及自家老祖,如今再提此事,不知老祖會怎麽想,可是,若是不請示老祖,以自己的身份,怕是難與李道一掰手腕。

臉色一陣變化,最終還是同意了。

這大殿內,四大家族的修士都在,所以,消息随着四道符咒的飛出,蜀門四大太上長老都收到了消息。

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軒轅空悶悶不說話,其他人也在等待自家太上長老的決定。

沒過多久,四道符咒同時飛進大殿,分別飛飛向四個人,符咒燃燒,直入識海。

“掌門,不知李太上長老如何說?”江家的元嬰修士直接問起了李道一。

“按試煉結果處理。”李道一淡淡地說道,真如他所料一般,李浩的态度是保葉桦,按試煉結果處理,葉桦得到傳承,且通過試煉,自然是內門弟子了。

“張兄,你呢?”江家元嬰修士繼而問道。

“也是如此。”

“那麽,軒轅師弟,你的呢。”這太上長老軒轅霸的傳音,很是重要,畢竟當年軒轅霸因為葉龍身受重傷。

“哼。”軒轅空臉色難看,什麽都沒說,一拂袖,帶着軒轅鑫離去了,軒轅霸給他的傳音只有兩個字,那就是“退讓”,意思是聽李家的決定。

見此,李道一面色總算好看了一點,所有人也都明白,軒轅空離去的意思,這件事情總算結束了,江家的元嬰修士總算松了口氣,當了這麽久的和事老,真不容易,他家老祖給他的傳音,沒有明确的意見,只是讓他視情況而定。

然而,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情還沒有結束,事情才剛剛開始,接下來的事情,必然是軒轅家的強烈反擊,當初軒轅霸和葉龍拼了個重傷,從一方面可以說,軒轅霸是丢了臉面的,被一個元嬰前期修士搞得如此狼狽,連同軒轅家的臉面也不太好看。

所以,這件事情,即便軒轅霸不追究,軒轅家的人也不會輕易了結,事關軒轅家的臉面,葉龍隕落了,他們找不到人算賬,如今葉桦的出現,對他們來說,也是一個機會,一個立威的機會,他們要讓世人知道,他們軒轅家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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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2 章 膽子真大

“關你何事,一個被打出卿府的下賤人。”

計如雲面容猙獰的反駁,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這樣和她說話,她可是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怎能容忍別人這樣和她說話。

“呦呵,可不是,我這被狗打出來的和您這被人‘請’出來的自然不一樣,您可是厲害了,能夠做出那樣的事情,真是丢我們女人的臉。”

說着,老婆子睨了一眼卿奕安,不屑的撇了撇嘴。

“什麽樣的人生出什麽樣的閨女,一個德行。”

“你說什麽?!”

卿奕安擡起頭,猩紅的雙眼有些駭人,那老婆子非但沒有害怕,反而直直的迎了上去。

“說的就是你,小賤蹄子,別以為你是卿家的小姐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告訴你,你現在和我一樣,是個沒有家的落水狗!

更何況,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估計現在已經不是卿家的小姐了吧?哈哈哈哈,蒼天有眼啊。”

老婆子可不怕,她家姑娘原本和她同在卿府做事,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就是因為一不小心把湯撒在卿奕安身上,竟然直接被卿奕安抓起來,讓幾個男子直接……

想不下去了。

老婆子揉了揉幹涸的雙眼,那裏已經流不出淚水了?

自己的姑娘含冤而死,孩子他爹去找卿奕安,非但沒有讨到理,還被抓起來賣到了礦上,到現在都生死未蔔。

還是老婆子反應快,逃了出來,不然,她也會死在卿奕安手上!

家人接二連三的被卿奕安害死,老婆子現在孤身一人,已經無所畏懼了。

“你再說一句試試!”

卿奕安的眼神中迸發出狠毒的光芒。

“那又怎樣,有本事你來殺了我啊。”

老婆子将頭湊上去,周圍已經有不少人了,她要做的,就是把卿奕安的名聲,徹底壞掉!讓她翻不了身。

被激怒的卿奕安哪裏還能顧得上那些,手中凝聚着的玄力已經朝着老婆子拍了過去,她身旁的計如雲都沒有反應過來。

“不要!”

計如雲撲過去想要攔住卿瑤音,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紅的黃的腦漿迸裂,濺了卿奕安和計如雲一身,血流不斷,很快在地上彙聚了一汪。

“啊,卿家小姐殺人了!”

周圍原本在看戲的衆人沒有預料到這一幕,有膽小的女子直接叫了出來。

卿奕安沒想到老婆子竟然不反抗,如此這般,是因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意識到這些的卿奕安怔愣片刻,周圍的議論聲像是湖水一樣快要将她淹沒。計如雲抹了一把頭上的血沫腦漿,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我……我……我殺人了。”

卿奕安楞楞的盯着自己的雙手,她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殺人了,那個老婆子還真是陰險,竟然不惜用生命來套路她。

“那是卿奕安嗎?”

圍觀者中一位翠綠色衣服的女子驚恐的盯着卿奕安,探究的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卿奕安是那麽高貴,她記得自己曾經還見過,那樣光鮮華麗的模樣怎麽也和現在這個坐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憔悴女人聯系不起來。

“可不是,沒想到啊,以前裝成那個樣子,沒想到真實面目竟然是這樣子,惡毒還刻薄,真是人不可貌相。”

翠綠色衣服身邊的鵝黃色衣服的姑娘扶着她,看着卿奕安的眼神之中滿是嫌棄。

“快快快,我們離她遠一點,說不定啥時候就會跳起來咬誰一口,被咬到就不好了。”

“嗯嗯!”

有些人群對于卿奕安避之不及,還有的人在圍着她看熱鬧,久久不肯離去,慢慢的,周圍的人越來越多。

不知道是誰開的頭,蘿蔔白菜臭雞蛋,一股勁兒的朝着卿奕安和計如雲兩人扔過來。

計如雲不顧被砸到的疼痛,護在卿奕安前面。

可是圍着的人瞅準了空隙,專門挑着卿奕安打,計如雲的後背都被砸腫了,可還是有不少蘿蔔白菜沖着卿奕安飛過來,計如雲眼角的淚水都流到了衣服上。

心疼的盡力用後背擋住大部分的攻擊。

卿奕安好像是愣住了一樣,傻傻的盯着卿府的大門。

外面這麽大的動靜,爹爹不可能不知道,一點反應都沒有,是真的放棄自己了嗎?卿奕安的心慢慢的冷了下去。

卿瑤音剛從皇宮裏回來,遠遠的就看見卿府外面又圍了好多人,以為卿家又出了什麽事情,急急扒開人群擠進去,沒想到是卿奕安和計如雲。

計如雲和卿奕安,狼狽的倒在地上,周圍全是各種各樣的爛蘿蔔白菜,還有一具沒有頭顱的屍體。

她們兩個人怎麽回來了。

“這是什麽情況?”

卿瑤音拉了拉右手邊扔的起勁兒的男子,男子還不太高興有人打擾了自己,一低頭看到是卿瑤音,态度一下子改變了。

“原來是卿小姐啊,您還不知道吧,這卿奕安剛剛,被趕了出來,竟然一氣之下把人家好心過去勸她的老婆子給殺了。

您說,現在的人真是夠了,殺個人和碾死一只螞蟻似的。”

“額……”

卿瑤音同情的看向卿奕安和計如雲兩人,女人的悲哀,世界的悲哀。

卿奕安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擡頭直接向卿瑤音看過來,那眼中的恨意把卿瑤音吓了一跳。

卿瑤音抿了抿嘴,這是什麽情況,恨她恨得這麽深?看來,卿奕安不能留了……

那天卿瑤音出去,計如雲也沒有看到她,不過後來,聽說卿奕安和計如雲兩個人被計家來的人給接走了。

雖說不待見,但好歹也算是計家人,計老夫人怎麽能看着不管。

不過卿家将計如雲兩個人趕出來,計如雲和卿奕安确實理虧,計老夫人也不能說什麽,只好讓兩個人暫時住在計家。

這讓卿瑤音想要除掉卿奕安的變得更加困難了些。

近日玉琴池已經瀕臨突破的邊緣,每日專心致志的在屋子裏修煉,連飯都不吃了,沈明珠每天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像是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

卿瑤音十分奇怪,這天,沈明珠把卿瑤音拉到了別處,神情有些緊張。

第 198 章 舊事

“是那個人?”這一刻,元嬰修士不再淡然,“這把劍怎麽會出世?”張家元嬰凝重地說道。

“軒轅空說是他家子弟得到的傳承。”李道一悠悠地說道。

頓時,一雙雙眼睛落在軒轅空身上,在場的元嬰修士都盯着軒轅空,眼中那莫名的意味,讓軒轅空有些心慌,強忍着不适,張口問道:“你們究竟在打什麽啞謎?”

“呵呵,這劍是你家子弟的,你們家也夠厲害的。”張家元嬰冷笑道,雙目帶着不屑,似乎站在一種極高的位置仰視他一樣。

軒轅空終于意識到不對,滿腦子疑惑地問道:“這把劍究竟有什麽來頭?”

“我記得當時你不在門派,而我們幾個人都在門派,那時的場景,這一生,都不會忘記。”江家元嬰感慨地說道,雙目充滿回憶,還帶着極深的忌憚,不過,他随手一揮,那些結丹執事和練氣弟子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顯然接下來的事情,不适合他們聽到。

“那個時候,天地大變,靈氣日漸稀少,轉眼間,整個世間都将不适合修仙者修煉,不少大能遠遁他界,而我們蜀山根在這裏,如何離去,這件事情,你可知道?”江家元嬰飽含深情地說道。

“自然知道,我們蜀山的根始終在第一人界,如何離去,那個時候,有個大能,想出了一個辦法,抛棄大量的土地,将少量土地煉制成一個小小的聖地,可是這聖地終究是在天地之下,如何能擺脫整個世界,是以先輩以通天之能,犧牲自己,用仙法護住這小小的聖地,每一個聖地,都預示着一個大能的隕落,只為留下傳承,那時候,我人還在外界,待進來這裏,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軒轅空慢慢地說道,他也是十分感慨,這件事情,被永久地記入所有門派的界碑中。

每個聖地都有一塊界碑,這個界碑上,刻着當年大能的無量功德。

葉桦身體一顫,沒想到能聽到這樣的聽聞,識海中的龍澤也是如此,不由想象起當初大能的壯烈,又想起自己的一些事情,更加沉默了,是了,當初他們也是如此。

在龍澤神識的幫助下,葉桦輕而易舉地穿透元嬰修士布下的隔音罩,聽到了這般壯烈的事跡。

“可是,你不知道,當初你不在的那些年,發生了什麽?”江家元嬰搖了搖頭,嘆聲道。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你們這副模樣?”軒轅空急切地想要知道他不再發生的那些事情。

“我到現在仍然不敢相信,當初發生的事情。”江家元嬰繼續嘆氣道。

“是啊。”留着白色長發的元嬰修士也這樣說道。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別給我賣關子。”見這些個元嬰修士一幅幅感慨的樣子,軒轅鑫催促道。

“當年,聖地初建,整個大陸那麽多人,不可能全部都進入聖地,總有一些人被留在外面,我們江家,李家,軒轅家,張家舉族搬遷,落座青蒼城,而其他的家族,為了進入聖地,各個擠破頭顱,他們都知道,留在外面,到最後只會成為一點法力都沒有的凡人。

我們門派挑選家族,也是有條件的嘛,當時,軒轅家中負責一部分的家族挑選,可以說是手握重權,我記得是叫軒轅峰,因為一些私仇,将門中一個元嬰長老的門派給擋在門外,這個長老氣不過,找了軒轅峰,那個時候,軒轅峰避而不見,最後,這位長老也只好找上你家的老祖了。

那個時候,軒轅師叔也是硬脾氣,不肯讓這個長老的家族進入聖地,最後,這個長老和軒轅師叔大戰了一場,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長老,以元嬰初期的修為,和剛入化神境界的軒轅師叔打成了平手。”

“什麽?你說元嬰初期和我家老祖打成平手。”聽到這話,軒轅空忍不住打斷了,衆所周知,境界越往後,每一個小層次差距都很大,元嬰中期可以碾壓元嬰前期,可是現在,他竟然聽到元嬰前期和化神前期打成平手,開什麽玩笑?

“沒錯,事實就是如此,當時很多人都看到了。”江家的元嬰修士肯定地說道。

“是啊,當時我剛剛進入元嬰前期,親眼見到這一幕,到現在為止,都很震撼,那毀天滅地的聲勢,難以忘懷,到最後,這位長老和軒轅師叔越大越大,原本我家老祖沒在意,覺得出了這樣的天才,應該高興,只是想看看這位長老的極限在哪,可是,最後他們都施展了壓箱底的秘術,我家老祖來不及阻擋,雙方都受了重傷。”

軒轅鑫雙眼瞪大,有些難以置信,一個元嬰前期的修士竟然能和自己老祖拼個重傷,這太不可思議了。

“我為什麽從來沒聽人說過?”軒轅空問道。

“因為上一任掌門下了命令,這件事情不要在議論。”李道一說道。

軒轅空一愣,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一點消息也不知道啊,随即一想,這對于自己來說是一個莫大的侮辱,自己家族的人也不樂意提起。

“那最後這長老呢。”軒轅空繼而問道。

“哎,最後太上長老出手,想要阻止雙方,卻被這長老誤會了,誤以為太上長老要将他鎮壓,索性施展秘術,逃遁而去,然而,在幾天後,這位長老的本命靈牌突然炸裂,太上長老派人沿着這長老離去的方向,仔細查詢,最後,發現了這把紫霄劍,那時,這把紫霄劍沾滿血跡,這位長老也沒了身影,将紫霄劍留下,本命靈牌又炸裂,确認這位長老隕落了。

将劍帶回蜀山之後,太上長老發現這紫霄劍上有傳承,而且是血脈傳承,太上長老就命人将它送入傳承秘境中,而這位長老,姓葉。”江家元嬰語氣有些低沉,他心中也是為那個長老惋惜的。

“姓葉。”軒轅空猛然盯向葉桦,不斷念着。“所以說,這個弟子是那位長老的後人?”

葉桦身體顫抖起來,他聽得很明白,聯想祖屋中那個本子,也是有關聖地名額的,甚至聽了一半,他就猜到了,這位長老,就是自己的先祖,沒想到自己的先祖竟然有這樣的功績,也沒想到,當初他們葉家沒有進入聖地,是軒轅家的原因,心中仇恨已生。

第 201 章 :養顏的方子

大善人堂。

江芙蕖擡頭看着門框上挂着的牌子。

對,沒錯,就是這裏了。

她走了進去。

既然打算把身份做地高一點,那自然就要讓這整個上京城的貴圈都知道,她“大善人”尋因居士,來了!

江盈惠如果真地需要醫者,想必也遲早會來找她,何須她親自去找她?

好不容易來趟古代,一路趕路,倒是沒有歇下來的時候,倒不如乘着這個時間,好好地休息一下,反正,有些事情,急也急不來。

內屋中的裝潢和她以前在通牒門看到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裏的東西看起來就稍微那麽上檔次一點,工作人員也十分熱情。

橫臺後坐了個慈眉和目的中年人,正在低頭翻看着什麽,聽到動靜,擡起頭來,看到走進來的江芙蕖,他先笑了一聲,“居士可是尋因居士?”

居然認得她?

江芙蕖心中吃了一驚,随即想到司硯跟她說的,這整個堯國上下也就二十幾個大善人……認得她也不奇怪。

“尋因居士,谷山方外庵居士,因在綠浮城協助官府治愈梁村瘟疫而得大善人之名,善醫術,行蹤不定,常年覆面紗。”中年人看着江芙蕖背了一段話,然後才道,“不知秦某記得可都對?”

原來這個官吏姓秦,居然把她的資料都記在了腦子裏,厲害了!

江芙蕖心裏贊嘆了一聲他的敬業,面上微微點了點頭,“官爺說地都對。”

“居士不用喚我什麽官爺,只喚我老秦便是。”老秦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書櫃邊,取了一卷書冊出來,将它們放到桌面上,這才重新坐下,看向江芙蕖,“不知居士所來為何?可是要在上京城中落腳一陣?”

這麽體貼的服務……把她要說的話都說了。

江芙蕖點點頭,心中腹诽道,難道是大善人證的緣故,所以服務态度這麽好?

“不知居士在上京城中住在何地?可方便告知?若是不能告知,便選個能聯絡的地點,告訴我也行。”老秦将其中一卷書冊抽了出來,将它平攤到自己跟前,一邊拿筆,一邊看江芙蕖。

江芙蕖忙把自己現在住的地方報了,“西城天行街九號鋪子。”

老秦面上沒什麽變化,聽了這話也只是擡筆低頭寫了,然後口中仍不忘問道,“不知居士可願意見些什麽人?有沒有不想見的人?都可以說與我聽,我會盡量不讓居士不想見的人出現在居士的面前的。”

雖然心裏已經暖暖的了,但是老秦這麽一問,江芙蕖的心裏簡直要徹底融化了。

這個大善人的待遇,未免太好了吧?還擁有黑名單權力?

“什麽人倒是沒有限制的,只是我這兒于婦科一道上更為擅長,其他病症,尤其是年久積郁之症,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我在上京城其實也不待多久,不出意外,兩三個月的時間便要走的。”

既然老秦問了,她索性也就做了選擇,中醫治婦科經驗豐富,而且基本不會出什麽大問題,治起來方便快捷。最關鍵是,婦科婦科,婦人嘛,她現在就需要接觸這上京城貴圈裏的婦人們,最好是熟悉江盈惠的婦人們。

老秦将江芙蕖的話記了下來,又細細問了一些諸如生活習性之類的問題,江芙蕖俱都選了能答的答。

到最後,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老秦才問完,江芙蕖以為自己可走了。

結果老秦忽然放下手中書冊,對着江芙蕖道,“居士,不知老秦可能賣個面子請你幫個忙?”

……

剛剛那麽熱情,原來是有原因的。

江芙蕖不動聲色,也不點頭,“不知老秦要我幫何忙?”

“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想請居士幫老秦我看個方子。”老秦說着,就從袖中掏出一張有些皺巴的紙卷,遞給江芙蕖。

原來是這個忙,這倒是個小忙。

江芙蕖将那方子接了過來,只匆匆掃了一眼,她就有些愣住了。

這個方子……好像不是老秦用的,因為這是個給女人用的養顏方子。

她擡頭看向老秦。

老秦也正在看她,跟江芙蕖的目光撞在一處,他忙道,“居士,這方子可有什麽問題?”

“這方子是婦人養顏所用,初初看來卻是沒什麽問題的。”江芙蕖觀察着老秦的面容。

他的眼睛裏有些異樣,似乎還有些失望。

這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要拿個女人養顏的方子給她看,這養顏的方子倒也沒什麽稀奇,如果一定要說稀奇,就是這其中有一味叫霧靈的藥材讓她不解。

因為,她根本沒聽過這味藥材。

“多謝居士了。”老秦伸手将方子要了回去,又小心地收了起來。

江芙蕖見他這個樣子,一時倒是不知道要不要把霧靈的事情說出來,但是中醫藥材,野名甚多,也許這霧靈是她沒聽過的一種,屬于這個地方某種藥材的野名呢。

這樣一想,她又把自己要說的話收了起來,“并沒有幫上什麽忙,若是老秦沒有其他事,那我便先走了。”

“居士好走。”老秦的神情有些恹恹的,聲音也有些疲憊,似乎剛剛受了很大一番勞累一樣。

可是,他明明什麽都沒做,只是坐在這裏,讓她看了個方子。

江芙蕖帶着一絲疑惑,加快腳步往天行街走。

現在近酉時了,再晚點,就到了初三說的不宜出門的時間,天行街的古怪她可不想沾惹,還是早點回去吧。

第 211 章 賭神與獨身和獨身

“堅定不移,認準就要堅定不移,買單還是買雙,最後兩分鐘……好,大姐頭出手了,出手了,又是單人買單,大家怎麽辦?注意注意,搞不好這是一舉翻盤的機會!”

賭場裏聲音嘈雜,然而一個荷官沙啞的聲音卻能壓過嘈雜的環境。

然而任憑他如何聲嘶力竭的忽悠,當綱手開始買注之後,這張賭桌上坐着的、以及圍繞在賭桌旁邊裏三層外三層的賭徒們,全都下注壓到了綱手的對面……從綱手進入賭場十五分鐘到現在,這樣的場面一直在重複着。

盡管綱手已經換了好幾張賭桌,玩了好幾種游戲,然而唯一不變的是她一直在輸,甚至連一局都沒有贏過,所以某種程度上她成了賭場之中百分之百的“風向标”。

這導致了跟在綱手身旁的人越來越多,那群賭徒就像是恭維着黑社會老大的小弟一樣,圍在綱手的身邊,笑的特別親切、特別謙卑……嗯,這一切都是為了從她身上贏錢。

不要說大姐頭,只有綱手的手裏還有錢,那賭場裏的人渣們都會拿她當親媽對待。

堅果、果汁、小零食,壓根都不用綱手吩咐,反正那群貨都特別殷勤的把東西送到了她的手邊。

然而快樂是綱手的,也是能贏錢的賭徒的,卻唯獨不是羽生的。

整整一個下午,能保持連敗也是一種奇跡。而根據羽生這個“純外行”的觀察,綱手的賭博技術并不是很爛的那一種,只能算是稀松平常,不算是有什麽大問題。

然而有問題的是她的思想,總的來說,她老想預判荷官或者其他賭徒或者賭桌的預判,比如賭牌的時候,明明根據桌面上露出來的牌已經能猜到下面的牌的概率了,然而這時候她總是會故意賭概率最小的那一種。

“贏了的話,那不就是翻着翻的暴富麽?”

她是這麽說的,這話說的也算有道理,然而她卻從來沒有贏過。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很菜、又菜又想秀,這樣的自以為是王者的青銅選手,是真的恐怖。

況且綱手的賭品還算不錯,賭場門口貼着“禁止使用忍術的标語”,那她就絕不會在賭博之中用忍術……所以這樣的人不輸錢,那有天理嗎?

以前羽生以為綱手逢賭必輸是一種自然災害,但看了這一次之後他終于明白了逢賭必輸是人為因素居多,屬于自作孽不可活的範疇……自然災害有時候還能避免,然而思想出了問題那才是一輩子的問題。

贏錢?不存在的。

羽生可謂是這個世界的高收入人群,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他執行的任務之中高等任務居多,任務金也很是豐厚,而且作為一個忍者,他也沒地方花錢,所以基本上他的任務金都變成了積蓄。

然而到了深夜之後,羽生一輩子的財産已經縮水了百分之七十以上。

就算他想要止損,跟綱手反正壓也沒有任何意義,她輸一百萬羽生贏回來一萬,這贏與不贏有區別嗎?

到了這時候,羽生終于算是明白了過來,怪不得綱手這樣的人居然會一生獨身,“土塊”可不就是得獨身麽。

…………

“裏面……沒有感覺到有忍者的存在,守衛在這裏的都是普通的士兵。”

就在綱手沉浸在賭場中的歡樂時光的時候,三奈和旗木朔茂已經趁着夜色侵入到了任務目的地附近。

而根據三奈的偵查結果,這裏的所有守衛都是一般人。如果僅僅是“士兵”的話,那這個任務就沒有任何難度了。在忍者面前,普通人的戰鬥力只有五而已,普通人殺死一個忍者的概率不比殺死一個賽亞人高多少。

盡管羽生似乎曾經完成過這樣的工作,但嚴格來說,那個時候的他已經不算是純種的普通人了,當時他正處于變種的過程之中。

旗木朔茂點了點頭,然後對着三奈說道,“你留在這裏,繼續監視周圍的情況,我去去就回。”

有一件事比較幸運,那就是盡管大名這邊已經得知了自己派往木葉的使者被殺,但由于事情發生的比較倉促,大名在得知消息之後又是忙着送走木葉的守護忍者,又是忙着招募新忍者守護自己的安全,所以他暫時根本顧不上人質這種小事情。

不然的話,那個侍女留下的位置信息也不一定有用。

旗木朔茂作為一個非常有名的西北砍王,潛入一座普通人守備的宅院簡直不要太簡單,如果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采取标準的育碧式潛入——用三到五分鐘的時間無聲無息的解決掉守在這裏的所有衛兵,然後大大方方的走進了。

然而那是沒有必要的事情,旗木沒有必要屠戮普通人。

在進入宅院之後,旗木的目标也是非常容易辨識的。最簡單的說,他要找的人是個妹妹,而那個院子裏除了一個妹妹之外,剩下的都是弟弟。

旗木朔茂很快進入了一間卧室,他無聲無息的走到了床邊,先是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正在熟睡中的一個小小的人的嘴巴。

對方的生活本就受監視,她每日都是忐忑不安的,因此一瞬間就被驚醒了……實話說,旗木似乎并不太适合這種救援任務,他的動作很容易被誤解為想把人給悶死。

“不要出聲,我來問你,你是叫做‘取月諾諾’嗎?我是受你姐姐委托來救你的……是的話就眨眨眼。”好在旗木還知道應該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來歷。

如果羽生在這裏的話,那大概就不用問這樣的問題了,因為這個女孩的臉跟死去的那位侍女有着八成相似,只可惜旗木并沒有見過侍女本人。

而在聽到了他的話之後,那個妹妹果然變得安靜了許多,她沒有試圖掙紮,而是盯着陰暗之中旗木的身影,接着開始眨眼,一下又一下。

“那就好,現在我松開手,記住,不要出聲。”

忍者都是那種注孤生的人,只要接下來對方出聲,那麽旗木朔茂就會出手。

好在對方依舊很安靜,而旗木為了證實自己的身份,将那個染血的護身符交給了對方。

那個小女孩年紀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然而當她看到那個護身符的時候,一切就都明白了過來……淚水無聲的從她臉龐上滑落。

“還有什麽問題嗎?”

“姐姐……離開前曾經說過,如果有人來救我的話,那就跟他走。”

女孩勉強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小聲的說道……因為旗木告訴她不要吵,所以她哪怕悲恸,卻依舊安靜。

對方的反應與言語讓旗木朔茂沉默——那個侍女在離開之前,肯定是不知道自己肯定會死的,然而她也做了最壞的猜想。

“那就走吧,我就是你姐姐說的人。”

旗木這樣說着,甚至不給對方換衣服的時間,就用被單将對方一罩一裹,然後背起這個瘦弱的身影,輕盈的離開了這裏。

第 212 章 兩百一十三章:為奴

神殿,斷界城王城之巅,兩人身影相對而立。

長風過處,黑裳白衣一同舒卷。

他們手中握着的劍,皆是城中五百文一把的鐵劍。

“王城為場,出王城者敗,傷路人者敗,不得使用權柄之力與先天靈,只以刀劍相搏,敗者為奴,對麽?”司命最終确認了一遍。

這份奴隸戰書一旦簽訂,任何一方違背,戰書皆會直接生效,賦予奴紋。

寧長久點頭道:“我向來是個信者,想必雪瓷姑娘也一樣。”

司命道:“雪瓷已是我過去的名字,從此以後,叫我司命就好。”

寧長久嗯了一聲,道:“若是可以,我還是希望沒有這一戰。”

“戰前怯場,這是劍之大忌。”司命道。

寧長久微微搖頭,道:“我不願戰,但不怯戰。”

對話簡單,他們的第一劍也很簡單。

兩人之間,似有驚雷炸起,那不是真正的雷,而是一道當空落下的雪白劍光。

他們的劍似約定好的那樣,同時刺了出去。

劍在天光下搖曳,變化出的每一道影或淩厲或輕柔,時如天女籃中散下的花瓣,時如夜間數萬只齊齊振翅的烏鴉。

兩道身影同時消失在了原地,雷聲的起與喑不過瞬間。

三丈、三尺、三寸……他們的臉幾乎相貼而過,彼此揚起的發絲相觸。

發絲也是劍,觸時如弦相振,一閃而過,在兩人的臉頰上皆割出了一抹即消的淺淺血線。

人貼面,劍也貼面,如鏡的劍身裏,兩人的目光如相觸的雷點。

雷鳴爆閃,劍火相交,一切在瞬間發生,再眨眼時,原本相對的兩人已交換了位置,背對着背。

“你的劍變慢了。”司命說道。

寧長久知道,自己的劍确實慢了,過去他出劍之時心無旁骛,而與罪君一戰之後,他多多少少被對方的神性滲透了。

這是國主的神性。國主超然于天地,漠然于生死,這是大自由時才擁有的心境,哪怕再如何玄妙,也不适合現在的他。

他的劍并非無情之劍,心中的觀念也非一點神性可以抹去,于是兩種心境相攪,令他難以平靜,劍也自然而然地慢了幾分。

這是要命的幾分。

兩人對過了第一劍,寧長久的指縫裏便滲出了一絲血。

這是今日斷界城的第一道雷。

雷聲再響之時,兩人身影一道騰空而下,屋頂上,磚瓦盡碎,風一吹便成了揚塵。

兩人的劍猛地對撞。天空中每一次火光激閃處,便是兩人長劍的交接。

劍鳴聲越來越急促。

天空中亮起的一連串火像是點燃的爆竹,他們的身影在其中時隐時現。

而司命的每出一劍,都會留有幾分餘力,那幾分餘力是隐藏于空氣中的劍意,在七十二劍之後,這些隐劍于空中猝然爆發,等到寧長久反應過來之時,已被七十二道劍影圍得水洩不通。

寧長久沒有妄動,他知道這七十二道劍影斬不傷他,他在等,等司命出劍的那個瞬間。

司命出劍了。

司命的劍是随着劍影一道撲來的,先是一個點,旋即大放光明,将寧長久的白衣籠罩于其中,而寧長久緊繃的手臂同樣握劍瞬發而出,出劍的那刻,他閉上了眼,不以眼睛看,而是以精神力延展開來,于其中捕捉到了那個明亮的點。

七十二道劍意在寧長久的白衣上炸出了萬點星芒。

星芒之中,寧長久準确地鎖住了司命的劍。

兩柄劍的劍尖精準地相抵,劍身彎曲,兩人的身影飛速拉進,寧長久左拳對着司命的面門打去,司命同時一掌拍來,拳掌相觸,兩人靠近的身影又瞬間拉開。

司命黑袍張開,劍向側方一分,斬去了餘力的同時,也穩住了後退的身影,而寧長久落于一個屋檐上,足尖點地,一直滑到了房屋的邊緣才停了下來。

寧長久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忍不住想要拔劍,但劍靈還在沉睡,修羅之劍并不能發揮其巅峰之力。最重要的是,司命舍棄了自己的黑劍,這一行為也相當于封了寧長久的劍,這一戰并不分生死,所以他也不願意違背本心拔劍。

這也是司命的一個小算計,她寧可自損一些優勢,也要封鎖自己所有不确定的可能。

司命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她的黑裳如天外吹來的葉,輕飄飄騰起,剎那間快過了風,向着寧長久撞了過去。

劈砍挑刺,騰挪鬥轉,所有的劍術和身法都在一瞬間激發,兩個人的身影纏打後又錯開,每出一劍,寧長久便被迫後退一分,轉眼之間,他的身影已由屋頂被逼到了地面上。

王城中的人已然一空,他們此刻都聚集在王朝的城牆上,遠遠地看着這一場巅峰的較量,心思震撼。

寧長久像是被掃入長街的枯葉,身子才一墜地還未站穩,司命的劍便再次逼來,閃動的劍影照得眉目如雪,寧長久在光與影中捕捉着對面劍的軌跡,雖然能擋去大部分,卻無暇找到反擊的機會。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寧長久一定會被這狂風驟雨般的劍死死逼住,直到露出第一絲破綻。

而他的防守之勢一旦被斬出間隙,接下來等待他的,定是兵敗如山倒!

連退數十步之後,寧長久腳步一擰,踩破了足下青磚。他的身影也由此戛然而止,他迎着司命的劍撞了過去,司命秀眉微蹙,心想這是篤定自己不會殺他麽?

司命确實不能殺他,于是她的劍偏離了一些,轉而斬向肩膀。

寧長久撞上了司命的身體,卻像是一個虛幻的影。

鏡中水月争取到的一息使得寧長久虛影般穿過了她的身體,接着反手握住劍柄,向身後一刺。

這一劍速度極快,但司命依舊反應了過來,她擺出了一個怪異的背劍式。

劍貼于秀背,宛若铠甲,護住了她的身體,擋住了那快若閃電的一劍。

在擋住之後,司命身子前傾,修長玉腿一撩一掃,直接撞向了寧長久。

寧長久身子後屈,躲過了這如刀般切向小腹的腿,與此同時,他卡在對方劍身中軸槽中的劍尖也向上滑動,斬向了司命握劍的手。

可這樣的時間已足夠司命轉身了。

銀發一甩間,司命轉身,一手握住劍柄,一手推着劍身,壓着寧長久刺來的劍,直接向他推去。

寧長久此刻的境界力量不如司命,被迫後退。

“我低估了你很多。”寧長久說道。

司命傲然道:“我的劍法本就不錯。”

七百年前,她熟讀天下幾乎所有的劍道真經,只是她手握時間的權柄,出劍的機會并不算多。但真論劍道一途,她比起寧長久,只強不弱。

此刻他們境界相仿,這強出的一線可以讓她在每次交鋒之後多掙一些便宜,而這一點便宜便是堤壩下的蟻穴,等到過了極限,便是決堤潰敗之勢。

而在斷界城的混亂來臨之前,司命也曾觀察過寧長久三個月,他對于寧長久的招式也再熟悉不過。

兩人只說了一句話,換了一口氣,接着劍再次糾纏在了一起。

寧長久的天谕劍經上半式以極快的速度一一遞出,所有的起手劍與輔劍斬出之後,萬千缭亂的劍影裏,三道劍斬出了滔天劍氣,當空砸落,便是 劍經中最淩厲的三式。

只是眨眼之間,司命身前噴薄出三道白氣,大河入渎,白虹貫日,墨雨翻盆三式被一一破去。

司命的劍切開劍影來到了他的面前。

那劍亮成了線,落入寧長久的眼種,似已将他眼眸劈成了兩半。

“讓我來教你什麽是真正的劍!”司命的清叱聲在耳畔響起,奪目而來的劍光似龍出于水,刺向了寧長久的眉心。

寧長久權衡之下選擇了後退。

劍光不停逼來,他便一退再退。

司命的劍在空中劃過了無數個驚人的弧度,銀色的劍光與黑色的身影對着寧長久窮追猛打,每數十劍,便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傷口。

兩人從長街的這頭一路打到了那頭,寧長久遍體鱗傷。

城樓上,邵小黎緊張地看着這一幕,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老大這一戰可是一敗兩命的局啊,不僅事關他的尊嚴,也事關了自己之後一段日子的身份地位,畢竟自己靠着自身努力想要翻身極難,便只好發揮狐假虎威的特性讓老大罩着了。

她緊張地握着手中的黑劍,臉上卻神色不變,威嚴極了,好似一個清冷的俠女亦或是威嚴的女帝,給人難以接近之感。

她對于劍道一途如今也知之甚多,可以分明地看出老大的頹勢已很明顯了。

不過這也不能全怪老大,畢竟他打罪君已經出了這麽多力氣,權柄被打散了不說,身子骨還有很多隐傷未愈,這一次更是被迫接下戰書,如何能是準備充分的司命的對手?

這司命也太無恥了!

邵小黎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直接持劍掠向城樓助老大一臂之力,然後聯手把司命給綁了。

但她又害怕,萬一兩個人都沒打過……

她一眼不眨地看着,只好在心中默默祈禱。

其餘幸存者也看着這一場戰鬥,他們大部分都是修道之人,對于兩人所展露的境界,他們心中所生出的,大都也是高山仰止之感。但對于這場戰鬥,哪怕是稚童眼中都沒有懸念。

受傷的是那少年,吐血的是那少年,被劍劍逼退的依舊是那少年。

“鈍刀子割肉也有把牛殺了一天啊。”

“這少年已經足夠強了,可惜還是打不過那個妖女。”

“哼,這妖女再強又如何?能是我們陛下的對手?還記得那日這妖女低眉順眼地立在君王身邊,朝會開了一半,她也不知怎麽惹陛下生氣了,便直接被拉到了後面,狠狠地抽了一頓,那聲音想必大家都忘不了吧?”

邵小黎聽到了一半,立刻封住了自己的耳朵,神色尴尬。

幸虧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

邵小黎平複了一番心情後,又聽到有人說:“這白衣都要成血衣了,那妖女卻還是一塵不染,看來确實沒有懸念了啊。”

邵小黎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地別過頭,道:“你懂什麽?黑衣服耐髒罷了。”

“……”那人被吓了一條,連忙道:“陛下說得對!”

但邵小黎的偏袒并不能為寧長久贏得勝機。

沒有了霸道而花哨的權柄,他們的戰鬥便是一場長命境之間的厮打,是劍與劍的狂鳴奏樂。

“我原本只想敗你,但你偏偏賭氣,說什麽敗者為奴,也不知是誰給你勇氣!”纏鬥中,司命一劍劈開,劍光如雲海中捧出的月亮。

寧長久的修羅體魄可以抵擋那些多餘流瀉的劍意,卻無法抵禦劍的鋒芒。

寧長久跌出圓月時,身上再添三道傷口。

他的神色依舊冷靜,只是這種冷靜像是烈陽下的雪,正在飛速地瓦解消融。

司命同樣手段盡出,所用之劍許多都是千年前都不多見的招式,其中變化之詭異令人猝不及防。

城牆上的血羽君昂首挺胸地立着,心中卻惴惴不安,想着這一次寧大爺真的要翻船了。它生怕司命看到自己,記起一些仇,身子便向後不自覺地縮了縮,它一邊又看着周圍的人,依舊端着城池守護者光明神的架子。

“就這麽點本事麽?你就靠這樣的劍擊敗的罪君麽?”司命以話語刺激着他。

寧長久無暇回答,他固守本心。心境若亂了,劍也就要亂了。

他一分也不能亂。

兩人的身影再次拉近,劍光貼面不過一寸。

“你的劍太慢了。”司命以手振劍将其彈開,一劍奪喉而去。

“那一劍呢,那必殺一劍呢?!”司命的聲音也似劍風。

這樣挑釁的話語抑揚頓挫着,帶着奇特的力量,竟真的滲透到了寧長久的心裏。

寧長久忍不住道:“你這嘴除了尋釁還會什麽?”

“嗯?還會什麽?你贏了我不就有機會知道了?”司命臉上露出了微笑,她來到了他的面前,以劍壓上,打散了他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力量,再次以劍身将其拍飛。

寧長久身影飄然而去,一路上扯破了數個大紅燈籠。

寧長久深吸了一口氣,罪君殘餘的神性像是極不和諧的音符,擾亂了整首曲調。

他為了維持心境,直接撤身向着城外的方向方向跑去。

司命很快跟上。

現在是傍晚,夜色即将過去,若寧長久再無制勝的手段,便真的一點機會也不會有了。

司命同樣沒有枯燥地去等待夜色的到來。

她銜尾追殺而去。

寧長久施展隐息術,在彎彎繞繞的王城中躲個不停。

他仿佛不知道黑夜裏的司命有多強,甚至有一種故意給對方拖時間,生怕她贏不了的感覺。

邵小黎焦急地盯着城下。

天越來越暗,風越來越涼,她的手心卻盡是汗水。

她的腦海裏已經想到了今夜之後,自己和老大一個做司命的婢一個做司命的奴的悲慘命運了。

終于,這場戰鬥在一條長街上發生了一些轉折。

寧長久連出了數百劍,終于尋到了一息的機會,心中默念真訣,然後斬出了那一劍。

邵小黎下沉的心猛地提起,她知道這是老大的壓箱底功夫,她也一直在等這一劍。

而老大的這一劍從不貿然出手,一定是要選擇最好的時機,呵,司命這個壞女人看來……

她思緒凝滞。

片刻後她才明白,原來老大不是時機成熟,而是窮途末路不得已為之了。

這一劍似風外吹來的秋葉,落到了司命的眼前。

司命便真的像捏住秋葉一樣捏住了它。

“同一個招式,不能使用太多次的。”司命遺憾地折斷了劍尖,給出了金玉良言後一掌拍出。

寧長久再無招架之力,身子撞開了身後的宅門,跌進了那院子裏。

司命的身影也掠入了門中。

那個宅院離得太遠,新建的牆壁也有些高,他們無法看清裏面發生的場景,但所有人都知道,結局已然注定,那白衣少年不會再有任何勝算了。

邵小黎對于如今的戰局,比其他人看的更加清楚。

除非有奇跡發生,否則老大在司命的劍下已走不出三劍了。

很快,宅子上方交錯的劍影平寂了,裏面的動靜也消失了。

夜色如約而至。

邵小黎垂頭喪氣地走下城牆時,那破碎的門裏,司命與寧長久并肩走了出來。

寧長久半身是血,腳步有些不穩,他別過頭,透過夜色看着城牆上的邵小黎,神色不明。

奇跡似乎沒有發生。

邵小黎立刻遣散了所有的人。她生怕司命發瘋,直接當着他們的面懲罰自己。

她禦劍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兩人的身後。

寧長久血衣頹然的背影看得她有些心疼。

老大明明這麽厲害的啊,那個罪君都讓老大打跑了啊,這壞女人明明就是乘人之危,根本勝之不武的!

她這樣憤憤不平地想着,然後軟語開口,道:“主人,這是您的劍,我替你保存得很好,一點沒有磕壞哦。”

司命卻始終冷冰冰地,沒有理會她遞過來的劍。

他們很默契地一齊走到了皇宮裏。

幽冷的皇宮只剩下他們三人的身影。

氣氛安靜得詭異。

“我去點下蠟燭。”邵小黎低低說了一句,緩解尴尬。她明明貴為君王,但在三人裏地位卻是最低的。

她一邊點着蠟燭,一邊想着等會該怎麽讨好司命,安慰老大以及傳達一點做奴婢的經驗了。

她點好了蠟燭,轉過身,肩膀一聳,整個人震住了。

眼前的畫面驚得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只見半身是血的寧長久立着,背對着司命。

而司命不知何時已撩起了黑裳的前襟,盈盈地跪倒在了地上,柔順的銀色長發瀑落而下,遮住了她近乎完美的側靥,她螓首微垂着,雪白的脖頸好似低首的天鵝。

這一刻,她的清傲與尊貴都還未褪去,卻以如此的卑微的姿态跪在了一個男人的面前,仿佛自己只是任人打罵的婢女。

“這……”邵小黎好不容易緩了一口氣:“這是怎麽了?”

難道說老大偷偷給司命下蠱了?這……這有點陰險了吧?

寧長久轉過頭,終于對邵小黎露出了一抹微笑。

跪在地上的司命垂着眼睛看着地面,道:“是我敗了。”

“啊?”邵小黎見司命還是清醒的,更吃驚了,道:“到……到底發生了什麽呀?”

寧長久微笑道:“你不覺得先前我們進的宅子,方位有一些熟悉麽?”

邵小黎怔了怔,短暫的回憶之後,她想起先前他們闖入的宅子似乎确實有些眼熟?

不對!那分明就是以前自己的家啊!

只是這宅子被摧毀過一次,翻修一新,她第一時間沒能認出來!

可這又能改變什麽呢?

時間退回大半年前,當時司命與寧長久第一次真正意義的交手前,司命曾經拜訪過邵小黎的家,那一次拜訪中,她信手指出了許多寧長久布下的陷阱和陣法,其中第一個便是埋于地下的金線之陣。

當時她将這些線扯出,置于掌心,為了展露自己的自信和對寧長久意志的摧毀,她只是點破,卻未将其破壞。

這個陣法便一直埋在了地裏。

人生何來閑棋,處處皆可伏筆。

她終于在今日為當時的自信付出了代價。

先前,司命一劍追入院中,看到寧長久那熟悉的眼神時,便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可惜一切已晚,那金線陣法已然發動,她腳落地的一顆,腳踝便被金線纏住,退無可退。

其實當時她還有很多機會,但她偏偏做了最錯誤的選擇。

七百年來的本能讓她沒有忍住施展了時間的權柄。

那些金線退回了地面,可她同樣違反了戰書上的規則。

這戰書本就是真正的契約,她在輸的那一刻,奴紋便于身體的某一處自動形成,宣告着自己的失敗。

邵小黎目瞪口呆地聽完,她看着地上低眉順眼的司命,終于反應了過來,老大真的贏了。

她之後不再是奴隸了,而是要成為主人了!

她的氣質一下子變了,雙手叉腰,橫眉豎眼,原本想惡狠狠地複仇一番,但想起了司命還未自己破除了詛咒,終究有些心軟,只是道:“讓我看看你的奴紋。”

司命牙齒緊咬着玉潤的紅唇,冰眸中的不甘之色泛起後又消散。

最終,她還是低聲地應了一句:“是。”

黑袍嘩然落地。

邵小黎的心跳立刻加速起來,她咽了口口水,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愛慕司命姐姐的身體,若不是老大在場,她恐怕已經忍不住撲上去了。

邵小黎目光自上而下掠過,問道:“在哪呢?”

司命美眸微阖,幽幽嘆息之後,輕輕分開了自己的腿兒,邵小黎目光透過幽暗的陰影望了過去。

“原來……原來是在虎口啊。”邵小黎盯着她右腿的內側,啧啧稱奇,她想了又想,還是沒有忍住,手觸摸了上去。

“不要碰!”司命想要阻止,卻為時已晚,邵小黎纖細的玉指覆了上去,輕輕一按。

雙腿收緊,奴紋中的電流貫穿了司命的身體,她仰頭痛吟的樣子好似瀕死的天鵝。

片刻之後,邵小黎掙脫了小手,默默地出門,羞紅着臉去往河邊。

司命半倒在地上,她看着寧長久,一聲不吭。

寧長久轉過身,替她披上了那件黑袍,然後将她從地上扶起,道:“放心,奴紋只是保證你不殺我。你于我有恩,我不會碰你什麽。”

司命回想起雪峽那夜寧長久說過的話語,冷笑道:“假惺惺,裝什麽君子。”

寧長久道:“信不信随你,明日啓程,我們一道離開這裏。”

司命抓着黑衣的邊緣,遮掩着自己的腿側的奴紋,心中翻騰着不甘與羞恥,以及一絲其他的特殊的情緒。

她目光閃爍,不确定寧長久是不是在騙自己。

明日啓程對她來說當然可以接受,若寧長久所言非虛,她恨不得此刻就出城。

司命忽然想起一事,問:“那個小丫頭呢?要帶上她麽?”

“看小黎願不願意來了。”寧長久微笑道:“若她想要跟來,我也不好阻攔,正好讓你們再增進一下感情。”

司命臉色蒼白。

……

……

(明天應該是這個副本的結局了。)

(感謝萌主季婵溪打賞的大俠!感謝舵主_雪瓷打賞的舵主!謝謝二位的打賞支持呀~)

(友情推書:《修仙有劫》)

第 210 章 青峰龍牙澗

天下之大,到底有沒有不需要借助腳力,就可以憑空飛行的?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金蠍娘娘化身一團黑雲,呼呼的風一過,胖女人就站在你面前摳鼻屎,當然算是有淩空飛行!但那屬于法力的範疇,并非功法!

而且……在黑雲狀态下,胖娘娘也無法攻擊,想進攻,必須落地後再施展絕藝!

另外就是人家本來是鳥類所化的靈禽,飛行屬于本能,這不在讨論範圍之內。

說到沒有,那講的是功法!靈獸雖然有修行一說,但大千世界,多彩缤紛,還是遵循物理原理的,腳下沒有支撐的所在…….你焉能飛起來?

至于這金虎子之所以能夠拔地而起,直沖蒼穹,既非一開始的彈跳,也不是什麽法術特技,他所靠的…..全是不斷施展的氣道!

氣道之學,是白衣小仙女教過江明的基本功,這玩意練好了,可以以氣為刃!

金刀雖短,以氣為長,雄渾的內力支撐下,直接将金虎子送上蒼穹直達數百米之高!然後再群刃切割而下,撕碎斬斷一切,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無盡的刀鋒,宛如高速旋轉的流星,像鑽頭一下往下砸!試問…..這種攻擊下,誰能擋得住?

江明被眼前的金龍嘯天深深的震撼!誤以為……小胖子的武功比白衣小仙女的要強,其實也是一種誤判,二者的風格,完全不同!這也是因為…..江明修煉,還處于初級階段的原因,被眼前雄渾的霸氣唬住,并沒參悟透小仙女劍法的真谛。

倆位高人,不能說誰強誰弱,側重點不同!小仙女強調的是一個巧字,更善于靈活躲閃,那淩鶴舞劍,與其說是舞劍,不如說是在書寫,将各種符咒以劍氣為引,寫在一塊塊巨大的山岩上。江明只學了第一組劍咒,哪裏知道後面幾組劍咒的奧妙!

而小胖金虎子,玩的則完全是摧毀一切的霸氣!管你橫的豎的,統統砸開切碎,不強調躲閃,更強調進攻,或者說……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

江明畢竟是個男人……從內心好惡來講,肯定更喜歡後者,力拔山兮氣蓋世,橫掃蒼穹我稱王!沒有姑娘家家的那種心思細膩,穿針引線的的巧性。故而,帶有了感情色彩的偏移…….令更他覺得辛苦的是,還必須左手練劍。小胖子人家可是右手拎刀啊!

小胖子一招金龍噬天練罷,從沙坑裏跳了出來,興沖沖的來到江明面前問道:“大哥哥,我練的怎麽樣?”

江明忍着痛,鼓掌道:“小兄弟,說你天下第一都不算誇你,因為你這刀練的,只應天上有!天的下面……根本不存在!”

江明這馬屁拍的那叫個甜,把小胖子金虎樂的滿臉堆笑,撓着頭,憨厚不好意思的說:“大哥哥,我哪裏有你說的那麽好?你還沒見我爺爺呢,我爺爺的刀,那更是絕…….”

“小兄弟,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讓你教我刀法,好不?”江明激動的問。

“好啊!沒問題,不過…..大哥哥,你身體太弱了,要先養好傷,來來來,我給你烤狼肉吃……這狼肉可補呢!”

金虎子把刀插回腰間,拽過了一只死狼,開始剝皮剔骨。

……..

三溜子跟着串兒爺,一路向西,走了足足快上百裏路,從天亮走到天黑,終于來到了一處公園內。

這公園…..早就不是帝都的範圍了。屬于江北省的一個縣級公園,不大,但是植被茂盛,人工景觀修葺的也很漂亮,綠湖亭臺,棧道小榭十分的雅致。頗有些……墨墨江南老家的那種園林風格。

見串兒爺速度慢了下來,四處徘徊溜達,三溜子犯嘀咕……什麽意思?難道說,串兒爺發現自己跟蹤了?沒道理呀,自己一路上都很小心。又或者說…..這就是所謂的青峰龍牙澗?少扯了!這個地方……壓根兒連山都沒有,哪裏談得上龍牙呢?

熟悉地理的人都知道,帝都周圍全是平原,很少有山!別說這個公園附近,就是周邊再上百裏,也找不見能稱為龍牙的那種險峰峻嶺。

三溜子提起十二分的小心,死死的盯着串兒爺,見這家夥……悉悉索索的朝一棵被護欄給圍住的大梧桐樹游走而去。

這梧桐樹,3-4米高,井蓋一般粗細,想來年頭也不少了…….三溜子雖然不識字,但也能感覺出來,這棵樹的待遇不一般,被人類拿鐵欄杆圍起來,肯定是當“寶”一般看。

這串兒爺不去青峰龍牙澗,跑這兒來幹什麽?難道說……裏面藏着寶貝?

三兒聚精會神的觀察着,但見串兒爺繞着這棵大樹,左繞了三圈,右繞了四圈,然後再向左繞了五圈,嘴裏開始嘀咕:“傻婆娘等粘漢子,前山不轉後山轉!哪裏是家?”

咦?神奇的事情發生了,這串兒爺,竟然在三溜子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三溜子确定自己沒眨眼!串兒爺确實憑空消失了,真是見鬼了!它……它是施展隐身術了麽?

直到此刻,三溜子依舊沒有認為,這棵大梧桐樹,就是青峰龍牙澗的入口。還以為……這大仙串兒爺,施展了法術,進入樹洞裏取寶呢。故而…..它守在旁邊死死的看着,就等着串兒爺出來。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那個青峰龍牙澗的準确位置!

串兒爺見口令生效,終于來到了青峰龍牙澗的外圍。擡眼但見,連綿起伏的雄峰,就像是黑色的蒼龍匍匐大地,這山…..陡的跟刀砍的似的,極為險峻,老毒蛇一輩子…..也沒見過這等雄渾磅礴的景觀!

更令它眼珠子都快擠出來的是,兩道幾乎通天的瀑布從最高的那座山頂傾瀉而下,像是兩道銀河,嘩嘩的水流激蕩千丈,遠遠看去……就仿佛兩根聳天的長牙利劍!

看到這兒,串兒爺似乎有些明白了…….

青峰龍牙澗,之所以得這個名字,是因為兩道瀑布,就像兩根龍牙一樣“從天而降”,而連綿起伏的青黑色群山,可不就是一條巨龍嗎?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瀑布并不罕見,但如此狹窄的瀑布,還兩道聚在一起,真是少見了!這裏……當真是一處洞天福地,養生修煉的好所在!

串兒爺繼續環顧四周,發現…..自己進來的“門”,在裏面…..居然也是一棵大樹,只不過,這棵大樹,不再是梧桐了,而是芳香沁鼻的桂花樹。

這裏的溫度比外界暖和多了,蛇是一種冷血動物,随着溫度的提高,興奮度也提升了起來。竟然蹭蹭蹭的纏到了樹上,進一步的感受這裏的溫暖和芳香。

連着吃了兩顆天山九轉雪蓮,串兒爺的修為也提升了一大截兒,直接從350年,蹿到了500年!之所以沒有像老胖貓所說的,一顆雪蓮就是100年,那是因為……天材地寶這種東西,對每一階段的靈獸提升效果都是不同的。

500年以下的靈獸,吃一個天山九轉雪蓮就是100年,但吃兩個,則會打折!至于500年以上的靈獸,再吃這種東西,效果基本就不大了,療傷倒是不錯!所以……天山九轉雪蓮對于串兒爺,還有老貍子是好東西,但對于老胖貓來講,跟藿香正氣丹也差不多。

但并不代表這玩意不值錢……天山九轉雪蓮極其罕見!500年以下的靈獸幹脆接觸不到,就算500年以上的……也要看天大的機緣才能獲得!比金蠍娘娘死廟裏的那些“天材地寶”要珍貴多了!

“呔!哪裏來的臭蛇,竟然敢闖我們青峰龍牙澗!”

串兒爺正在欣賞美景的時候,大樹之下,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喝!

第 197 章

謝宸安還是第一次見蕭敬之這樣, 以往的時候蕭敬之都是理智而沉穩的,如今卻因為她而說出了這般的話。

待到羅藝澤離開之後謝宸安便傾身抱住了蕭敬之。

想到她在兩人未曾大婚之前曾有一段兒時間覺得蕭敬之冷心冷性不免有些感慨,蕭敬之哪裏是冷心冷性, 分明是情重千鈞。

他很少表達自己的感情, 但是這麽多年下來,從一點一滴的小事上便能感覺到,他所給予的那種感情深厚又讓人心安。

謝宸錦拿到了證據之後憤然大怒,直接在朝堂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一切公之于世。

事出突然, 況且又是證據确鑿, 在這種的情況下謝宸遠不免有些百口莫辯。

衆人對此都是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謝宸錦竟然是死在謝宸遠的手上, 一時間所有人都詫異非常。

女皇高坐在龍椅之上,她的目光落在謝宸遠的身上,那種頹然的感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歲。

女皇最後讓人将謝宸遠禁足東宮, 同時讓大理寺和刑部去查這件事, 務必要确定這件事的真假。

謝宸意對此處置方式明顯不滿,眼下明明已經有了切實的證據,卻沒有廢了謝宸遠的太女之位, 也沒有任何的懲處,只是将她禁足,還要讓人再去查證,這還有什麽可查的?

只是謝宸意到底是擰不過女皇, 她的堅持無效, 女皇只說等到調查過後确定事情屬實再行決斷,謝宸意面對這等的情況也是沒有辦法。

謝宸遠當場被帶了下去。

謝宸安聽言不由發出了一聲感慨, “母皇到底是偏心的,這事兒要是發生在我的身上, 指不定早将我下獄了。”

蕭敬之聽言拉住了謝宸安的手,用指尖在她手背上輕輕的劃了劃,似乎是在無聲的安慰,同時說道:“皇上沒有直接處置了太女,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太女的身份,若是真的廢棄了她,那後續的繼承者也是需要考慮的問題,此等的事情需要後續再三思量才好做出決斷。

不過衛王、鳳後和沈家對此都不會善罷甘休,再說衛王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将這件事情鬧得這麽大,即便是為了顏面,皇上也不會太過包庇的。”

謝宸安點頭,又問道:“你覺得若是謝宸遠被罷免了之後,後續母皇立謝宸意還是謝宸風的可能性大些?”

蕭敬之沒有半分猶豫的說道:“晉陽王。”

謝宸安聽言倒是略微有些詫異,謝宸風雖然心機深沉,但是謝宸意畢竟近水樓臺,而且女皇對她的喜愛明顯是要多些,況且謝宸錦出了這樣的事情,女皇應該是有心彌補謝宸意和鳳後的,所以在她眼裏這件事的結果應該是五五開才是,卻沒想到蕭敬之竟然這般的篤定。

不過蕭敬之後續卻沒有對此作出任何的解釋。

謝宸安嘆了口氣,跟謝宸風比起來她還是更想讓謝宸意當太女,若是謝宸意當上了太女,謝宸風想要得到太女之位自然是要對付她才是,兩人相鬥她便能寬松些。

而若是謝宸風當上了太女,本身就置身高位,名勝言順,再加上她那深沉的心思,此後她和謝宸意怕都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謝宸風的弱點是什麽呢?

謝宸安開始思量了起來,知道一個人的弱點才能攻擊她,正所謂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此前的時候謝宸遠曾經抓住了她封地內都尉司人馬超出限制一事,從而成功打壓了她一次,而這樣的事情還能找出其他的麽?她的封地內還有別的漏洞麽?或者說方德君那邊,有沒有什麽可以利用的地方?

此後事情的發展果然如同蕭敬之所說,女皇并未真的全然包庇謝宸遠,在大理寺和刑部給出了最終的結果之後女皇便下令廢了她的太女之位,同時押入牢中,等待之後的懲處。

而清平皇貴君也因此從貴君連降兩級,一路降至為君,和靜宜君等人平起平坐了。

自女皇登基之後便将他封為了貴君,如今還是第一次跌至如此,不過清平君眼下卻完全顧不得自己了,謝宸遠如今還在獄中等待懲處,他久跪殿前,祈求女皇寬恕謝宸遠的罪過。

女皇這次倒是心狠,對于這個陪伴了她幾十年的枕邊人,連眼神都沒多給他一個,清平君在殿前跪了幾個小時,最後暈了過去才被人送回到了自己的寝宮。

在這之後女皇更是直接以清平君殿前失儀為名,将他拘-禁在了自己的宮內,禁止他四下走動。

薛家上下也跟着四處走動,只盼着衆人一同求情,能夠讓謝宸遠不要被貶為庶民,并繼續留在京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繼續有希望奪儲。

關于女皇到底會如何處置謝宸遠,一時間倒是讓人有些拿不準。

當年謝宸錦的死給鳳後帶來了巨大的打擊,如今得知謝宸錦竟然是被謝宸遠害死的,他幾乎發了瘋,他一連幾天到女皇面前,讓女皇讓謝宸遠為謝宸錦賠命。

女皇見他的次數多了也煩,最後所幸直接以鳳後身體不适為由,将他半圈-禁在了自己的寝宮之中。

鳳後和清平君在後宮之中稱霸數十年,如今兩人都落得了這樣的下場,當真是讓人不免感嘆。

謝宸安知道這件事之後也是覺得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她此前的時候一直覺得鳳後和清平君從女皇只是個皇女的時候就跟在她的身邊,而後這些年陪她度過了這麽多年的風風雨雨,她對他們的感情總是異于常人的,就算是比不得靈汐君那般的放在心上,也總不會差到哪裏去,而今才發現女皇怕是從頭到尾都沒真的對誰有過幾分真情。

她驟然有些慶幸靜宜君和白華君等人從來都不曾真的對女皇動心,不然這宮中的生活可要如何熬下去?在這個地方無心可比有心要活的快活多了。

謝宸遠被入獄之後不久清平君就被禁足了,一時間沒辦法再繼續為她走動,而薛家人想要見她也是艱難,薛潘費盡了心思終于親自到了獄中。

薛潘面對着謝宸遠深深的嘆了口氣,不過也知道薛家和謝宸遠現在都只能靠她了,她不能就此放棄,于是她問道:“關于謝宸錦的事情,你還有沒有什麽脫罪的法子?或者關于謝宸意,你手中還有沒有什麽能夠将她也一起拉下水的證據?”

第 211 章 蠢到一定境界

春嬌的背影頓時一頓,随即又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

其他姑娘都知道她才是金玉最為看重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有些懼怕,但芍藥見春嬌走了,不僅不害怕反而還變本加厲起來:“哼!我要是你的話。直接就做一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頭得了,才不會打扮的如此出衆,被人送到旁人床上去!下賤之人果然就是下賤!”

只可惜,她罵的再慘烈,春嬌也已經大步走了出去,沒聽見。

“芍藥姐,你別說了。”一個膽小的女子當即開口道。

芍藥轉過頭來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綠柳,你閉嘴!該怎麽做我自己知道!”說着,她便喊過來自己的小丫鬟春兒,命她給自己補妝,等下就要上臺了。

綠柳無辜被罵,頓時無語極了,不過她生性膽小,不敢跟彪悍的芍藥争論什麽。只讪讪住了嘴。

而此刻從休息室裏走出去的春嬌,卻閃身進了休息室旁邊的一個小暗室裏。

等到終于沒有旁人在的時候,她才緩緩從懷裏掏出一面靶鏡來,仔細的瞧着自己的妝容。他豐宏血。

只見鏡子裏映出一張傾國傾城的美人臉來,蛾眉淡掃,鳳眼如水,櫻唇如珠,膚白如雪。

倘若有人見過錦安候府的兩位嫡小姐的話,恐怕心中會有些疑惑。怎麽這姑娘的臉,長的與侯府的小姐有些相像呢?

沒錯,此刻拿着靶鏡,打扮的妖嬈無比,且化名為春嬌的女子,正是古月華。

那一日,她從靖王府的後門出來,剛閃進一個巷子裏,便被人給敲暈了。等她醒過來之後,便發現自己已經身處玉春樓的後院裏來了,面前站着個肥墩墩的老鸨子金玉,還有長的瘦條條駝着背的龜奴。

兩個人對着她一陣打量,最終發現她不過是個長相一般,且瘦弱無比的小丫頭而已,當即便失了興致,咒罵一陣兒便相攜出去了。随後她就被關在了這裏。

古月華縮在柴房中思考了許久,才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人給算計了。那算計她的人,無非就是愛慕趙靖西的世家女子們了,她早就知道趙靖西那麽高調的展示對她的寵愛是個禍端,沒想到終于應驗了。

只是不知道這次出手的人是王小姐還是張小姐?

古月華心中苦笑,她是知道這兩個人恨自己入骨的,可是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事情啊!

恰好王爺這幾日都在皇宮裏沒有回來,她被扔在了這裏也沒人能找的到。

古月華自己都要佩服起那暗算自己的人了。

後來,她嘗試過逃跑。可是玉春樓裏有不少的人暗中盯着她,只要她一走動,立刻就有人上前阻攔,古月華竟然一次也沒能逃脫得了,她身上的東西都被搜走了,沒有了銀針,她根本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

因此,今晚上古月華便大膽的替自己重新易了容,她的容貌既不能像藍衣,也不能像古家二小姐,因為她不能暴露這兩個身份,所以只能以全新的樣貌示人。她是打定了主意的,玉春樓裏面她逃不走,她就必須要走出去。只有出去了,她才能想到法子逃出去!

剛剛在繡樓裏面化妝的時候,她甚至從房間裏順走了幾根繡花針,而這,就是她的保命武器了。

只可惜,不知道今晚上是哪個金主這麽倒黴,碰見她了。

古月華想着,微微一笑。

只可惜,她卻不明白,還有更大的陰謀在這裏等着她!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古月華在暗室裏重新整理了一下妝容,讓自己的容貌再獨特一點,直到看上去完全沒有侯府小姐的影子,也沒有了藍衣的氣質之後,這才緩步回去了休息室裏。

此時,芍藥已經上場開始表演了。

她們坐在後面,看不到前面的表演到底如何精彩,但是聽着觀衆們如潮的掌聲與叫好聲,大家便知道,芍藥的表演是成功的,至少她鎮住了今晚上玉春樓裏面所有的客人。

表演是很費力氣的,古月華坐在那裏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與此同時,前廳裏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多客人,将玉春樓裏幾乎都擠滿了,人人都是奔着表演的姑娘來的,此時場上的觀衆的熱情到達一個臨沸點。

後面進來的這一波客人中,有許多都是年輕的世家子弟,其中便有忠勇侯府的世子梁子安,他跟随在幾個友人身旁,在滿是貴公子的大廳裏絲毫也不顯眼,也似乎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舞臺上,芍藥抖動着纖細如蛇般的腰肢,向衆人展示着她驚人的美,臺下掌聲如雷,她還沒有表演完,便已經有不少的達官貴人紛紛找到金玉,準備為其贖身。

金玉笑不攏嘴,然而嘴裏卻推拒着,直到客人們不停的擡價,将贖身銀子擡到十萬兩的時候,她才算是松口,将芍藥賣給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她花三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女子,調教一番之後竟然能夠買到十萬兩銀子,這下賺大發了!金玉樂的找不到東西南北!

等芍藥一表演完下了臺,金玉便笑呵呵的走進去道:“恭喜芍藥姑娘了!你的好運到來了!”

芍藥聽了這話,絲毫也不意外,只妖妖嬈嬈的轉過身來道:“媽媽,我的贖身銀子,你炒到了多少銀子?”

金玉一聽這個,笑的眼睛成了一條縫,湊上來忙道:“是江南首富謝家的家主贖的你!啧啧,他可真是財大氣粗呀!竟然出了十萬兩銀子……”

芍藥聽了這話,先是吃驚的瞪大眼睛,随即便得意起來:那也是我值這個身價!”說着,她卻忽然皺了下眉頭:“那這個謝老爺今年多大?”

出手闊綽到還在其次,要是這人還是個英俊翩翩的少年郎君,那就再好不過了!即使是淪落紅塵,芍藥心裏面也是有着郎情妾意的渴望的。

金玉聽了這話,眼神頓時閃了一下,但随即笑眯眯道:“這個等你見到了就知道了!你放心吧!媽媽不會坑你的。”不坑你才怪!

芍藥聞言,頓時便放心了。

很快,外頭便有人來傳信,謝老爺派人來接芍藥姑娘了,金玉不敢怠慢,忙推着剛從舞臺上下來還沒卸妝的芍藥便出去了。

等這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離開,休息室裏剩下的七八個姑娘,臉上都露出了羨慕的神情來。

古月華靜靜坐在那裏,絲毫沒有理會這一切,她的目的是逃跑,而不是羨慕別人,再說了,又有什麽好可羨慕的?

芍藥已經下臺,很快,便又有一個姑娘上臺去了,今晚上,從這間屋子裏出去的姑娘,無一例外的都被人贖身買走了,只不過肯花十萬兩銀子來買一個姑娘的金主,也就只有那謝老板一個人了。

姑娘們在進入這裏來的時候,早就已經迷失了方向,此刻,在金錢的刺激下,人人都開始羨慕起芍藥來,也都盼着買走自己的金主能夠多掏一些銀子出來。

古月華坐在那裏,不動聲色的打量着衆人神情,她在心裏面很為這些姑娘惋惜,那些金主即使能掏大價錢來買你,這又如何?反正那些銀子最後又不會進了你的腰包!再說了,花錢買回去的女人,有哪個金主會珍惜?還不是玩玩而已?最後玩殘了,扔了的也不在少數。

這時代裏哪個有錢人家裏沒有娶老婆?這些女子別看在臺上風光無比,可進了那殺人不見血的深宅後院,誰知道是福是禍?

明明自己的命運已經如此悲慘了,卻不想着如何改變,反而還在盼着買賣自己的人能夠多賺一些錢,這些姑娘們真是蠢到一個境界了。

不過古月華沒有嘲笑她們,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以看法根本與別人不同,誰知道這些顧念們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麽呢?

很快,又有一個姑娘表演完,金玉收了錢,打包将其送走。

休息室裏的姑娘又少了一個。

再有兩三個人,便輪到自己上臺表演了。

此時,前廳的一個包廂內,梁子安正在與自己的友人一起閑聊,這裏明明是青樓妓院,可他們談論的話題卻是一個丫鬟。

“你們聽說了麽?靖王殿下這段時間惱了藍衣姑娘,已經将她從王府中趕了出去,并且賣到了妓院裏!”梁子安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開口說道。

“你說的是真的麽?”聽了這話,坐在梁子安對面的一個華服公子當即饒有興致的問道。

梁子安搖搖頭,道:“這個不清楚,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沒影兒的事情,你拿來說什麽?”聽了這話,坐在左側的一個年輕公子當即嗤笑出聲:“那靖王殿下到底有多麽寵愛藍衣,所有人都看見了!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他就是休了自己的王妃恐怕也不會賣了藍衣,你在這裏胡咧咧什麽?”

聽了這番嘲諷,梁子安的臉色頓時漲的通紅,他恨恨的瞪了那嘲笑他的公子一眼道:“張華兄!我都說了這是聽來的消息!你跟我在這裏吵什麽吵?到底是不是真的,等過段時間就知道了,難道不是麽?”

張華聽了這話,原本不相信的神态頓時變得有些将信将疑起來,他瞧了梁子安一眼道:“藍衣真的丢了?”

就在這時,旁邊忽然有人問道:“你們誰見過那個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