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恨心難消

(更新時間:2005-7-2014:42:00本章字數:5011)

見衆人都坐好了,薩摩這才将所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包括與神族人交手時的神秘狀态,神王的記憶,泖玥相救等等,沒有絲毫隐瞞。

薩摩以最簡潔扼要的方式說完這二十天的經歷,尼路等人則彷彿聽天方夜譚般,愣愣地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

還是琉璃最不懷疑薩摩的每一句話,幾乎是薩摩一說完,琉璃就擔憂地問:“摩哥哥是神王嗎?”

“目前的證據看來,是這樣。雖然不知道神王的靈體為什麽會在我身上,但我确實感覺到他的存在。”薩摩思忖道。

薩摩是個聰明人,也就是極端聰明,才無法再自欺欺人……神王的存在已經是事實了。

“會不會……就像那個人說的,神王是利用您的身體寄生?”尼路猜測地道。

薩摩想也沒想地搖頭了:“不可能,我很清楚,我就是我,神王是神王,我跟他……似乎是獨立存在的。”

薩摩這麽一說,尼路倒是說不出話來了。

相較于尼路的憂心忡忡,耐達依顯得相當興奮:“如果按照那個人說的邏輯,魔王豈不是也在王子的身體裏面?太有趣了!”最後一句話,自然引來皮喇的瞪視。

“這點我也想過,但是……神王的存在是因為我看到了他的記憶,也感覺到他的情感,但是魔王…除了那股瘋狂的力量之外,我一直沒有感覺到他存在的實體。”薩摩不确定地道。

聞言,耐達依抓了抓頭,似乎也有些不确定了。

尼路盯著薩摩看,沉吟了好一會才道:“我比較在意的是,神王是利用什麽方式進入王子

的體內,而且還能保持‘獨立’的個體。神王必定是為了重新開始才會到王子的體內,但是,為什麽王子會直到現在才發現他?

尼路抛出這個問題立刻讓薩摩蹙眉思索起來:“會不會是當年魔刀和神劍……”

薩摩本想說,會不會是因為魔刀和神劍進入他的身體才會把神王的靈體帶進他的身體,但這話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想起,如果神劍的進入會使神王的靈體寄宿在他身上,那麽魔刀的進入呢?更何況,泖玥說過,神劍只會被神王所吸引,可見他遇到神劍那時,他體內就有神王的存在了。再用這個邏輯推想,會不會當時,就連魔王也在他身上!

薩摩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幾乎不敢再繼續想下去了。

薩摩的話雖然沒有說完,尼路還是聽出薩摩語中未盡之意,立刻搖頭否定:“當時魔刀和神劍會被王子吸引,本身就很奇怪了。也許,寄生之事,還要追溯得更久一些。”

薩摩和尼路一來一往讨論起來,衆人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突然,一道冷漠的聲音非常突兀地響了起來:“也許……神王和魔王是以不同的方式存在您的體內。就好像,在不久之前,您也絕對不會相信神王在您體內,現在,您以為魔王不在或許也僅是某種不同形式的存在,讓您察覺不到罷了!”

此話一出,衆人大驚失色。驚的不只是這番話所隐含的可能性,更驚的是,說話的人竟會是向來少言的明斯克。

明斯克話一說完立刻發現衆人像見鬼似地瞪著自己,臉上紅暈一閃,便抿起嘴垂下頭,再不肯說話了。

“嘩!明斯克,你這個萬年悶騷男,我差點被你表面上的沉默寡言忠厚老實給騙了!”班塔耶捧著心,指著明斯克大驚小怪地道。話雖如此說,但是班塔耶眼中卻是閃著驚喜的光芒,像是很高興明斯克終于願意多說幾句話似的。

不只班塔耶,其他人也都滿臉驚喜,就連薩摩眼中也閃現激賞的光芒。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早已知道,明斯克是外冷內熱,外加不懂得如何與人應對進退、交際應酬,久而久之便成了這副冰冷的模樣。盡管這段時間,衆人朝夕與他相處,明斯克也頂多偶爾“施舍”

一個看起來有一點溫度的微笑,偏生這溫度還是遠遠低于室溫。現在,明斯克竟然破天荒說了這麽長串話,衆人心中的驚喜自不待言。

“明斯克,你應該多說點話。”薩摩見尼路等人都是滿臉感動,忍不住有感而發地道。

明斯克擡起頭來,環視衆人一眼,那冷硬的線條似乎有了那麽一點松動。不過,還來不及确認,明斯克表情又冷了下來。原來,他看到了耐達依的表情!那閃著好奇、有趣、還有一種詭異光芒的雙眼,配上微彎的嘴角……擺明了是陰謀兩個字。

“耐達依,請把你那個惡心的表情收起來。”皮喇皺著眉頭道。

聞言,耐達依這才驚覺自己的心思都洩漏到臉上來了,連忙眼珠子一轉,呵呵笑道:“哪裏…,我這是替大冰塊高興哩!”

衆人一聽,不約而同送了耐達依一個白眼。他們可是非常确定,耐達依腦袋裏一定在轉什麽讓明斯克冰山瓦解的鬼念頭。而依照以往的經驗,明斯克接下來恐怕不會太好過,起碼要持續到耐達依的興致減了,才有機會松一口氣吧!

薩摩輕笑一聲,心中一動,驀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你們回來時,遇到了奴裏諾達恩和墨君了嗎?”

尼路自然知道薩摩想問什麽,連忙回答道:“奴裏諾達恩和墨君早我們三天回到學院,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躲著我們,一直都不見人影,還是昶印告訴我們,伊格帶走的學院學生,除了折損了三十多個外,其餘都安全回到學院了。邱藏也暗示伊格,說上面的命令不單純,伊格也不笨,立刻離開了,約莫打算将事情始末告訴穆恩。”

“唔……那便好……”薩摩沉吟著。

穆恩粗中有細,多年宦海沉浮,希望能嗅出其中的不對勁。現在軍隊最好的方法,只有按兵不動,對上面的命令采“拖”字訣。

不論如何,他能幫的忙也只到此。薩摩撇開穆恩的問題,突然對尼路等人贊賞道:“這次你們做的很好,沉得住氣在學院等我。”

此話一出,皮喇立刻愧疚地低下頭。這讓薩摩感覺有些奇怪。

“不……一開始我們也是急著找您,幸虧是王子妃阻止我們。”皮喇尴尬地道。

聞言,薩摩顯得有些驚訝:“琉璃?”

“是的,王子妃希望我們留在學院等。她相信王子一定會回來。不僅如此,王子妃還主動要求和屬下等練武。”尼路肯定地道。

對于琉璃這陣子的表現,尼路只有刮目相看四個字可以形容。也就是因為琉璃的要求,才讓尼路等人驚覺,他們若想不再成為薩摩的負累,甚至成為薩摩可以信賴的臂助,提高實力是刻不容緩的!于是,尼路等人花了好些天的功夫,研究各族合擊陣勢,最後才融合為方才薩摩所見的格局。

尼路這番話卻讓琉璃有些臉熱,終于從薩摩懷中擡起頭的琉璃,羞澀地道:“琉璃只是想……

想多幫摩哥哥一點忙。”不只是預言,她還想在薩摩心中占據更有價值的地位。

薩摩心裏感動莫名,不禁伸手将琉璃重重抱進懷裏。琉璃臉嫩,知道尼路等人仍在旁邊,實在有些害羞,但又舍不得離開薩摩的懷抱,只得紅著臉挨在薩摩懷裏。

“王子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尼路看著沉浸在溫馨中的兩人,還是不忘眼下局勢的詭谲。

神魔族再現,挾著目前人類無法匹敵的實力,蟄伏于暗處。神跡密林之事,顯示兩族勢力已經開始臺面化。薩摩同時身懷神劍魔刀,地位暧昧,偏生又與神魔族有著千絲萬縷般糾纏的關系,尼路不得不憂心啊!

聞言,薩摩緩緩将視線落向遠方的白色高塔,良久才道:“我要進白塔。在他們将爪子伸向我們之前,我一定要學會控制神劍和魔刀。”當然,這還包括,控制他體內從來沒運用過的龐大力量。

聽到薩摩要進入白塔,昶印等人并不緊張,只是納悶薩摩幹嘛要進去白塔,畢竟,塔內都是些無人能看懂的書籍,是屬于傳說中兩個種族的遺物。只有知情的尼路等人掩不住心裏的緊張。薩摩卻不想這麽多,他只知道,與其坐等神王甚至魔王掌控自己,他寧願主動出擊。

利用塔鑰打開了白塔,撲面而來的是濃重的黴味,可想而知,這白塔因為鎖著沒人看得懂的書籍,已經許多年沒有開啓了。

“對不住……這塔很多年沒有清理了……所以……”陪同薩摩前來開啓白塔的醜陋管理員紅著一張醜臉,愧疚地解釋。彷彿讓眼前這如神仙般的人物這般難受是滔天大罪似的。

薩摩揮開随著黴味而來的厚重灰塵,無所謂地搖搖頭。背起琉璃準備好的簡單飲食,深吸一口氣,薩摩踏入這座充滿神秘的高塔。

他不敢期望短時間便掌握神魔兩族的力量,讓琉璃為他準備飲食也是打算在高塔耗上。

“先生,您要在裏面待多久呢?”醜陋管理員臉上挂著擔憂。

薩摩回過頭,看到了管理員的憂心,淡淡地笑了,帶著淡定而潇灑的态度道:“別來打擾我,時間到了,我自然會出來…。”說完,伸手一拉,厚重的門扇重重阖上,隔開了外界的一切聲息,也隔開了管理員的憂心。

塔內沒有想像中暗,除了高塔上疏落的幾扇小窗之外,還有幾顆明石鑲在牆壁上,透著淡淡的光芒。略為适應一下塔內外的光差,薩摩凝目望去,不覺倒抽了一口氣。

只見四面牆壁四面書架,由塔底高高伸向塔端,高高堆起來的書怕不有數萬冊!!

這些書……該怎麽看?

薩摩看著,開始犯愁了……

當初答應薩摩進入白塔的佛曼紐,只估計薩模式好奇心作祟,頂多一兩天便會出來,怎麽也想不到薩摩這一進去,足足一個月才出塔。

裏爾公國首都葉都最近流傳著一件事。公國最謙恭賢明的三王子蔭·多羅,不分晝夜照顧著一名返國途中救回的可憐女子。此舉獲得公國人民的贊賞。有如此慈悲的王子,是公國之福啊!

三王子府邸,蔭·多羅小心翼翼地喂著床上連坐都坐不穩的人。

床上之人滿臉纏著布巾,看不清容貌,只有兩只眼睛明顯閃著感動的水光。

終于,在蔭·多羅喂完一碗米粥之後,床上之人艱澀地開口了:“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聞言,蔭·多羅笑了,笑得很是溫柔:“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我愛你啊!”

床上的人沉默了一會,忍不住追問道:“我現在這麽醜,你也愛嗎?”說著,床上的人彷彿想要強化他所說的話似的,拉開衣袖,露出兩只布滿黑紋的手臂。

蔭·多羅眼中厭惡的神采一閃即逝,剛好讓蔭·多羅低頭的動作掩飾。床上的人只看到蔭·多羅低下頭,伸手按住床上人的手,諒解地道:“美醜只是表象,我不在乎。更何況,你也說了,你現在這樣是被人害的,并不是你願意的。”

回到公國已經将近一個月了,這期間,不枉蔭·多羅花費那麽多心思,龐龐已經将事情始末都告訴了他,只除了那個英俊強橫到令人忌妒的男子身分這件事。龐龐彷彿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稻草一般,死命地揪著,将她所受到的委屈,還有那名男子對她的折辱通通說了出來。只是不論龐龐如何描述,蔭·多羅如何旁敲側擊,龐龐依舊半點也沒說出那個男子的身分。這讓蔭·多羅有些遺憾,但他知道,這事急不得,所以他不只沒有繼續追問,還很适切地表達了同情與憤慨,盡管他對龐龐所說的話并未全然相信。不過,那些事實對他并不重要,他要的只是龐龐的信任。

龐龐所提供的訊息,蔭·多羅并不滿意,因為他要的是龐龐這個身分可以他給的資訊,而非這些長籲短嘆,有了那些資訊,他可以趁機立下大功,奪得王儲的身分。這幾年,父王的身體漸漸差了,他必須讓父王知道,他比大哥更有能力成為王。為此,只要時間允許,他可以等,等龐龐自動上勾……

讓侍女收走食具,蔭·多羅狀似關心地道:“龐龐,太醫說了,你的傷口已經收口,應該透風才會早點好,布條就別再纏了。”

蔭·多羅故意提及這個龐龐忌諱的話題,這段時間,蔭·多羅總會不時提及這個話題,他知道,這是龐龐的痛,同時也是他蔭·多羅的機會。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龐龐立刻歇斯底裏起來:“不!我不要看!我寧願疼死也不要看到這張醜陋的臉!死也不要!”說著便啜泣起來。

蔭·多羅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光芒,随即溫柔地安撫道:“……好,好……不看就不看,你別激動。”

蔭·多羅不安慰還好,一安慰,龐龐又想起心裏的委屈,反而大哭起來。

蔭·多羅抱著龐龐不斷誘哄,雖然眼中滿是不耐煩,口氣卻依舊溫柔。

龐龐哭了好一會,終于哭累了,趴在蔭·多羅懷中,默默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終于,龐龐開口了:“多羅……你……幫我可好?”

“幫你?”蔭·多羅故做迷惑地問。

龐龐點點頭,眼中突然閃現仇恨的光芒:“幫我,只有你能幫我,我不甘心,我要報仇!”

來了!蔭·多羅心中大喜,知道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第 227 章 她不是我娘

可心裏再怎麽失望不甘,主子的話不能不聽,幾個小厮丫頭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離去,誰都沒有心思去深度分析一下:為什麽蕭東海要把他們攆走?除了覺得父子倆一旦吵起來丢人之外,是不是還生怕壓服不住兒子太丢臉?

老實說,蕭東海此時的确是很矛盾。剛才在方瓊華的哭泣聲中他只覺得怒火中燒,然而此時坐在書房,聽着兒子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不禁就想起那個溫婉絕美的前妻,她就如同九天之上的仙子,卻甘願為自己生兒育女,之後便宛如盛放到極致的花朵般凋零,只留下蕭靜春和蕭江北這兩個生命的延續,哪怕他對前妻十分敬重,卻也掩蓋不了他從未愛過她的事實,如今自己為了心愛的女人要向兒子問罪,這……這怎麽想都有些心虛。

“兒子拜見父親,不知您叫我來是有什麽事?”

蕭江北的聲音将蕭東海的神智拉回,擡頭一看,就見一襲布衣卻仍是英姿飒爽俊逸非凡的兒子站在自己面前。方瓊華是他心愛的女人,可這個兒子也同樣是他的驕傲,一時間,老将軍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兒,但總算沒有一開始就怒氣沖沖的質問,而是先問了問蕭江北趕路的情況,然後才似是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道:“今日你回來,你母親去二門外迎你了,你知道嗎?”

蕭江北先是一愣,接着目中便噴薄出熊熊怒火,然而想起之前妻子的囑咐,他只能壓住這火氣,薄唇緊緊抿了一下。他才沉聲道:“父親說的是您三月份娶回來的新太太吧?我那位繼母?”

蕭東海讓兒子一句話堵得半天沒說出話來,可蕭江北說的并沒有什麽錯,他也只好悶悶道:“就是她,現在她怎麽說名義上也是你母親,繼母也是母親,她能到二門迎接你,是她對你的重視和關愛。可你是怎麽對她的?”

“我怎麽對她了?我行了禮。也拜見了,怎麽?難道這些還不夠?”蕭江北眉毛一挑,冷笑一聲道。

蕭東海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你說你拜見她了?也行了禮?怎麽……怎麽我不知道?”

“父親當時不在場,當然不知道。”蕭江北淡淡說了一句,然而蕭東海卻知道實情沒這麽簡單:那麽多人看着呢,兒子應該不會撒謊。但瓊華……更不會撒謊,只看她哭得多麽委屈就知道了。要不是受到蔑視,青蓮也不敢說那樣的話。

“你是怎麽拜見的?”蕭東海沉了臉,想想又加上一句:“是大禮參拜的嗎?”

“除了皇上和老太太以及父親,您看兒子還大禮參拜過誰?就是我娘在世。我也沒大禮參拜過。”

蕭江北冷哼道。一番話差點兒沒把蕭東海氣死,一拍桌子吼道:“廢話,你娘去的時候你才多大點兒?誰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這些?可你現在多大了?還如此不知禮?”

蕭江北冷冷道:“那麽多長輩都在。誰也沒說什麽,就她受不了了?我姐夫貴為太子。都不用我大禮參拜,她不過是我一個繼母,還想怎樣拿喬?”

他絲毫不懼父親的怒火,和蕭東海的憤怒相比,蕭二爺心裏也憋着一股火,憋了大半年了,此時還能控制住,冷靜的和老爹講道理,他都很佩服自己,若不是顧绮羅苦口婆心的勸着他要以理服人,只怕這向來高傲的家夥早就和他爹捶桌子了。

“混賬東西,你眼裏還有沒有禮法孝道?”蕭東海一看兒子這态度,就知道方瓊華哭得沒錯,一時間怒從心起,一拳砸上桌子,暴怒吼道。

“禮法除了孝道,還有尊卑。我好歹還施了禮,可她呢?她可有向我這個侯爺行禮?”蕭江北冷笑一聲:“爹爹怎麽不問問她?知不知道禮法尊卑?”

“你你你……”蕭東海指着這個逆子:“你是不是也要我這個當爹的給你這個侯爺下跪行禮?”

“兒子不敢,也不願。”蕭江北正色道:“爹爹生我養我,對我有天高地厚之恩,只有兒子拜見爹爹的道理,沒有爹爹來拜兒子的道理。可她算什麽?她生了我還是養了我?她憑什麽要我向她大禮參拜?香姨娘容姨娘闵姨娘,好幾個長輩在場,誰都不覺着我失禮,就她覺着我失禮了?爹爹你為什麽不問問她?她有什麽資格受我的大禮?”

“混賬,她是你母親。”蕭東海大吼,老頭兒氣得須發皆張。

“是繼母。”蕭江北終于忍不住了,也毫不示弱的大吼回去:“而且是對我沒有一天養育之恩的繼母。”

“你不孝,你混蛋。”蕭東海捶桌子

蕭江北也瀕臨失控,正要再吼回去,忽然看見父親傷痛的目光,想起來之前妻子的千叮咛萬囑咐,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将心中所有暴怒情緒壓下,沉聲道:“爹,我出生後不久就沒了娘,娘懷胎十月生了我,卻沒有受過我一天孝順,現在你要我去孝順一個我連見都沒見過的女人,憑什麽?就憑她是你心愛的女人?爹,你有沒有想過兒子的感受?你讓我和姐姐眼睜睜看着你把她捧在手心裏關愛着,你知不知道我們已經是心如刀絞,因為這份關愛本來應該屬于我娘,可她和你做了一世結發夫妻,卻從來沒有得到過這份該屬于她的愛情,現在我娘沒了,是,你想愛誰就愛誰,我們做兒女的也不能反對,畢竟我們也有自己愛的人,知道這個滋味兒。可是你不能逼着我們把她當我們親娘來孝順,因為她不是我們的親娘,永遠都不是。”

到最後一句,蕭江北終于是大聲吼了出來,頂天立地的少年戰神,此時那一雙桃花眼中卻是水潤晶瑩,他使勁兒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将淚水憋了回去,這才沉聲道:“爹爹,請你告訴我那位繼母,不用她為我費什麽心思,我已經長大了,用不着她來養育,也永遠不會把她當做母親,為了爹的幸福,我可以接受她做我的繼母,但也僅此而已。她只要服侍好您就行,不要去妄想什麽母慈子孝。爹你不用生氣也不用發火,你可以去問問你的同僚好友,他們當中應該也不乏續弦之人,你看看哪一個續弦的女人會那般沒分寸,把自個兒真當成已經長大了的孩子的母親,要人家尊敬孝順的?這是非分之想。”

蕭東海被堵得半天沒有話,他此時心中憋悶之極,一方面他知道兒子說的沒錯,一方面卻又替方瓊華委屈。最重要的是,他心虛,越是心虛,面子上就越下不來。到最後,他只能色厲內荏的叫道:“你……你這存心是想逼我和你娘搬出去是不是?”

蕭江北目光一閃,冷冷道:“不是我娘,是我的繼母。爹,若你為了那個女人就想抛棄全家,就想陷我于不孝不義,想讓全京城都看我們家的笑話,那你就和她搬出去吧。”

“你……”

這一句話正中蕭東海的軟肋,他頹然嘆了口氣,好半天才揮揮手道:“好,你翅膀硬了,如今我這個做老子的,倒要看你的臉色過活了,罷罷罷,你走吧,走吧。”

“我不會給爹爹臉色看,也不會給你心愛的女人臉色看。但也就這樣了,請爹爹也顧慮一下兒子的感受,您仔細想一想,兒子今天是不是就做錯了?就是不孝?”

蕭江北輕聲說完,又深深看了蕭東海一眼,便轉身大步離去。

考慮一下兒子的感受。在這個孝道大于天的社會裏,從沒有子女敢對父母提出這樣的要求,然而今天蕭江北提出來了,以他的性格,這也不算什麽奇怪之舉。雖然很無禮,但這個兒子到底是蕭東海的驕傲,即便狂妄,即便冷酷,也是他這個做老子的驕傲,所以蕭東海坐在椅子中,果然将心比心的想了想,到最後,也只餘一聲嘆息。

回到西院,就見顧绮羅正在門口徘徊着,看見他回來,連忙奔上前拉着蕭江北的胳膊上下打量,蕭江北正奇怪,就聽她長出一口氣道:“還好還好,老爺沒揍你就好,真怕他一個忍不住……”

蕭江北又好氣又好笑,搖頭道:“就把你夫君想的那麽沒用?至于嗎?再說從小到大爹爹都沒動過我一根手指頭,如今他雖然鐘愛那個女人,也不至于糊塗到這個地步。”

顧绮羅似笑非笑道:“呵呵!是啊,真該慶幸沒完全被迷了魂去,你是不知道我剛回來時府裏都成了什麽樣子,虧得老爺也不理論,就全信了那女人的一面之詞。”

蕭江北笑道:“爹爹到底是個武官,本來就粗心,又不可能在後院的事情上多留心,被那女人蒙蔽也是正常的。自從你回來後,這情況不是好多了嗎?那女人也收斂了許多,可見她也不敢仗着父親寵愛就一味胡來,說到底,她還是不能徹底把父親變成她的傀儡。”

第 221 章 吳天的挑釁

第二百二十章 吳天的挑釁

“那不是宮飛龍嗎?”看到那白衣青年,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

“三年前他不是已經邁入靈師之境了嗎,從此便沒了音訊,沒想到居然是為了這場百宗大戰選拔賽!”有人震驚道。

“我的天,三年前就已經是靈師強者,那他現在得有多強?”

“誰知道呢,有他在,那極品靈器我們是不要想了。”

“站在他身側的好像是他的兄弟馮文烨,據說他的實力比宮飛龍差不了多少。”

衆人皆是看向宮飛龍身側的青衣男子,他一臉的冷峻,感受到他身上的強大氣勢,不由哀嚎道:“我的天,還要不要我活了!”

……

看到衆人無比羨慕的神色,宮飛龍很是享受的微微點頭,他潛修三年時間就是為了這一天,如今衆多內門弟子之中,數他的修為最高,只要拿到那極品靈器,對于去往神魔戰場得到寶物的機會就更大了一些。

此刻,在宮飛龍的帶領下,衆人也是紛紛說道支持牧天長老的決定,牧天終于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

在這件事上,他總算是将博易儒壓了一頭。

“不愧是內門大長老,不僅利用這個機會可以順手除掉我,還可以提高在其他弟子心中的威望,這樣的手段,當真是高。”林炎低語一聲,淡淡道。

只是,我會讓你得逞嗎?他的臉上不由挂起了神秘的微笑。

這時,牧天用手向下壓了壓,示意衆人安靜,他嚴肅道:“接下來我宣讀你們的號碼牌,每一個人都記住自己的號碼牌,一旦出錯,後果自負!”

“求天,二百號。”

“於國興,一百九十九號。”

被叫道名字的兩人眼中立刻出現了絲絲火花,只要将對方擊敗,再擊敗一百九十七與一百九十八中的勝者就可以進入那最後的五十人,得到夢寐以求的地元丹。

牧天朗聲念着,每一個內門弟子都将自己的號碼銘記在心,不敢有絲毫差錯。

“林炎,九十六號。”

林炎淡淡點頭。

說着,他看向站在臺下的林天,眼中出現一絲戲虐,繼續向下讀去。

“馮文烨,九十五號!”

話音剛落,林炎感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死死的鎖定自己,只見宮飛龍身側的青衣男子用眼神看了他一眼,随即露出不屑的神色。

衆人看向林炎的眼神不由露出了一絲同情,遇上已經是靈師之境的馮文烨,恐怕林炎是兇多吉少了。

“牧天長老,你還真是對我厚愛有加,不放過一絲機會啊。”林炎苦笑一聲。

果然,下一刻他聽到了:“宮飛龍,九十四號!”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用無比同情的神色看着那個黑衣青年,他的命未免也太背了一些吧,就算他僥幸戰勝了馮文烨,又如何是宮飛龍的對手,更何況他根本就不可能戰勝馮文烨。

“這林炎究竟是誰啊,怎麽這麽倒黴,遇到其中最強的兩人?”有不知情的內門弟子不由疑惑道。

旁側的衆人不由鄙夷的看了他一眼不屑道:“林炎你都不知道,斬殺牧天長老親傳弟子梁寇,剛踏入內門就敢與風無忌叫板的嚣張人物!”

那人頓時呆住了,身在內門之中,他自然知道風無忌的名頭,敢一踏入內門就與風無忌叫板的人還不死的人,當真可以吹一波了。

說着,他嘆息一聲道:“只是現在面對宮飛龍,就算他有再強的實力,也絕不是對手!”

“老大!”展鵬緊緊的盯着臺上的牧天,狠狠的握着拳頭,這簡直是不給林炎任何的機會,宮飛龍的修為恐怕不止靈師三重天那麽簡單,再加上馮文烨,就算林炎的實力再強,要想越過兩人進入那最後的五十人還是無比之難。

“既然他抱着一副看戲的态度,那我就準備一出好戲讓他看好了。”林炎冷哼一聲,冷冷的看着不遠處的馮文烨與宮飛龍兩人。

從那宮飛龍的模樣不難看出他與宮平的關系,身為首席執法長老的親子,又怎麽可能沒有一點底牌,此次選拔賽最大的對手恐怕就是他了。

宮平與牧天既然想聯合起來對付他,自然要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想到這樣,林炎眼中不禁寒芒閃爍。

過了一會,終于所有的內門弟子號碼牌都已經宣讀完畢,讓林炎松了一口氣的是展鵬的對手并不算太過強大,以他的實力應該可以進入最後的五十人中。

第 215 章 争搶着幫泉寶做事

第215章 争搶着幫泉寶做事

即墨觞咧嘴一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泉寶妹妹跟我說話了!”

“你小子真是不顧他人死活,哼!趕緊走吧,這段時間發生災難想必學堂也不開課了,沒必要特地去請假,咱們親眼看到妹妹是在濟民齋,而且掌管大權的樣子,可以放心了。”

蘇清雲又回頭看了看濟民齋的後門,心中長籲短嘆,忍不住感慨妹妹的辛苦。

其他小孩在這個時候,巴不得有多遠走多遠,他們家妹妹倒好,沖在第一線,就跟他們阿爹防洪救災的時候一樣,既如此,他們做哥哥的也不能拖後腿!

老宅那個老太太可怕又如何,身為男子漢,是不能害怕這些小小困難和挫折的。

蘇清雲蘇清陽想着,伸手去奪即墨觞手裏的罐子,“寂寞弟弟,反正你在我妹妹面前也表現好了,活兒還是我們來幹吧!你和老宅的老太太不熟悉,送瘟疫藥丸過去的話,恐怕她會直接用棍子把你打出來,你怕還是不怕”

“對啊,我去就行了,你和大哥在家!”蘇清陽想為妹妹做點什麽,至少不能像現在這樣,無所事事的在家裏呆着讀書,就連哥哥都寫啥商業計劃書了呢,他不懂這些,那就幹活吧。

蘇清雲不樂意了,“我是大哥,憑什麽你去送啊,老太太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小心她欺負你,我不幫的哦!所以還是我去吧!”

“我去!”蘇清陽不依不饒。

即墨觞看着快要吵起來的兩個人,嘆了口氣,然後一用力将陶罐抱了個滿懷,呵斥道:

“都給我住手!這是泉寶妹妹親自做出來的藥丸,如果打碎了罐子,将藥丸灑滿一地的話該怎麽辦!而且這是村裏人的救命藥,不是給你們拿來玩的玩具!”

“所以啊,咱們別搶了,老規矩,石頭剪子布,誰留到最後就誰去送!”蘇清雲挑眉看着即墨觞,極具壓迫力的哼道:“寂寞弟弟,你敢嗎”

即墨觞什麽都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學堂裏的先生都靠不住他,偶爾還會發出此子可為吾師的感嘆,但他有一個致命弱點,就是手氣特別差!每次猜拳的時候,即墨觞都是第一個出局的,毫無例外。

這些事情蘇清雲和蘇清陽看在眼裏,即墨觞又怎會心裏沒數他哼一聲道:“不用,到時候我們一塊去老宅送東西!我答應泉寶妹妹一定會把藥丸送過去,那就一定會做到,你們休想诓我!”

要是最後蘇清雲蘇清陽說漏嘴了,泉寶知道自己沒有去給鄒靈一家送藥的話,豈不是會覺得他言而無信,然後從此都不再搭理自己了這個後果是他不願意承擔,也承擔不起的,所以即墨觞絕對不會上當。

“沒意思,那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咱們一塊去!”蘇清雲和蘇清陽嘆氣,即墨觞已經不是剛來他們家的那個即墨觞了,現在的他老奸巨猾,沒這麽好騙咯!

三個少年捧着藥罐子朝城門口走去,而他們前腳剛離開,後腳縣城各個同行的出入口就被把守住了,水洩不通,連一只蚊子都不能飛出去,當然,這些都是泉寶和哥哥們不知道的。

第 228 章 墨軒出手

屈正文還想再解釋一下,但是看看其他人還是算了,

這領頭的大叔繼續說道:“既然你家沒有走水,我們就回去了。屈村長不在家,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們。村長對我們這麽好,我怎麽能看着他的房子走水。有人看見你家房子裏冒黑煙,就聚集了這麽多人。不過一般把菜炒糊了怎麽能冒這麽大的黑煙。”大叔好奇了一下,不過就抛之腦後,招呼其他的村民回去了。

連清和雲皎月的臉更好了。屈正文也送這些村民到大門口,感謝這些村民前來救火。

等屈正文回來,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被陸花暖搶先了。

陸花暖哭喪着臉,揉着肚子,問:“我只想知道咱們的午飯該怎麽辦,這都大中午了。我好餓了。”這是墨軒從屋子裏都出來,冷冷掃視一圈,說:“剛才發生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們都在大堂裏等着,我來做飯。”

陸花暖立刻瞪着激動的小眼神說:“墨先生竟然還會做飯,需不需要我幫嗎呀。”

墨軒冷冷地看了陸花暖一眼,不說話直接走進廚房。陸花暖撅着嘴說,“不讓幫忙,就不幫忙。瞪人幹嘛。”

墨軒自己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不讓其他人進去幫忙。陸花暖對于墨軒會做飯不敢置信地問連清,“連清,你知道嗎。墨先生會做飯的事情。”

一身粗布的連清還是不忘拿出自己的扇子來自诩風流,“當然知道,別看墨軒這麽不與人親近,對誰都冷冰冰的。這也不妨礙他會做飯呀,他吃得哭,不是你們在場的各位能體會到的。”

陸花暖說,“那你講講呗。”

連清啪地一聲把扇子合住,“墨先生的過去,他不說,那我也不可能說的。”說完裝作對屈正文家門口小河很感興趣的樣子,走掉了。

陸花暖不滿地嘟嘟嘴,“每一個都是這樣,都是把人胃口吊起來,卻不告訴別人。”陸花暖在院子裏随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含笑問玉寧道:“怎麽來了這裏,你反而話少了呢,一點都不像你。”

玉寧沉着臉說:“沒事,只是想一些事情罷了。”

陸花暖一臉不相信,“你這臉色叫沒有事情?”

“無事,只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真是沒用。”玉寧随便找了一個借口,唬住陸花暖。

陸花暖點點頭相信了,裝作一副得道高人的樣子,摸着那不存在的胡子說:“是呀,我一直以為玉寧是全才,什麽都會,沒有想到竟然不會做飯。辜負了我期望,太令我失望。”陸花暖還搖頭晃腦的。

看着陸花暖這樣樣子,玉寧心情略微轉好,拍這陸花暖的頭說:“行了,得道高人不會一副見什麽都想吃的樣子。快別裝了,再這樣,我可是要加重任務了。”

陸花暖立刻擡頭看看天,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院子裏的人等午飯等的無聊,早都各自找事情打發時間去了。目前院子裏就剩下玉寧和陸花暖。

第 231 章 靈爆

不光是山頭上的靈獸們看出了破綻,就連在“血魔沼澤”中苦苦掙紮的毛毛上人以及衆兄弟們,也發現了異變端倪!

原本,大家在一片無邊無垠,根本逃不脫的血泥沼澤中迂回掙紮,既要躲避血屍的耗能碰撞,還要提防那隐藏在暗處的……大蛾子的抽打,着實狼狽不堪。

然而此一刻,他們卻似乎發現,在周遭猩紅的空間中,有一個模模糊糊的虛影來回晃動,身形快速變換,從隐約輪廓上就能看得出來…….那不是長眉娘子大蛾子,還會是誰?

乖乖……事情發生了轉機!似乎……能看見攻擊他們的對方了!毛毛上人心頭一顫,穩定好隊伍,沒有立刻發起反擊,而是繼續躲閃騰挪,驗證自己猜測的真實性。

二十幾個回合過去後,衆兄弟們都成功的躲開了那毒鞭的抽打,說明……那個虛影正是長眉大蛾子無疑!毛毛上人心裏有了底,開始重新整頓隊伍,向敵人發起反擊!

與此同時,那站在山頭上觀戰的魅三娘也看出了貓膩,堅信……那個虛影,并非大蝙蝠故意制造出來的誘餌。這血魔陣……似乎真的出了問題!

所謂智勇雙全,厲害的人物都是既有頭腦,又當機立斷的!這魅三娘直接讓一只貓頭鷹抓住自己的肩,低空飛行,繞到虛影血臺背後,偷襲直殺了過去!

這些靈獸,沒有一個是草包廢物,都是一山之王!尤其是這貓頭鷹,那速度…..從物種上就壓了其他飛行類一頭,所以……赤元子根本來不及反應,魅三娘就已經撲上去了,直直的摳住了赤元子的腦瓜子!

俗話說…..如虎添翼,那将擋無可擋!魅三娘雖然是貓,但人家是貓仙啊!後背又有一只貓頭鷹作為飛行輔助,那簡直猶如飛龍一般!

可嘆這赤元子,剛剛感覺有點不對勁兒,這……長眉娘子怎麽越打越歪了?這些“玄冰光球”竟然還發起了反擊?沒等細想,整個“人”就已經被魅三娘拽到了空中!

人家那叫踏梅雪無痕啊!其身法可想而知!更加上此刻修為直接壓過赤元子150年!沒等這吸血大佬弄清咋回事?腦瓜子就已經被撕開了瓢…….終是沒能當成明白鬼!

要說…..這花大仙的老婆,作為占山為王的女魔頭,其手段辛辣至極!能把金蠍娘娘一條胳膊卸下來的主兒,會是善茬麽?淩厲的“爪功”直接在半空對赤元子進行了“淩遲”,也就是不到幾秒鐘的工夫,完整的骨架還有零碎兒全部分割完成,淅淅瀝瀝的撒了一地!

更令人嘆服的是,人家魅三娘身上,幾乎就沒迸濺什麽血,踏梅雪無痕絕非浪得虛名!利爪劃過骨骼和肉的間隙,好似庖丁解牛,絕對完美剝離!須臾之間…..把屠夫一下午的工作量都給幹完了。看得江明都是唏噓咂舌!

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從魅三娘的身上,江明又感悟學到了一些。虎子的刀法雖然強橫霸道,但屬于直接拆毀破壞,沒有人家魅三娘的這股子巧勁兒!

可要說……像白衣小仙女那樣飄逸靈動吧,卻又多了一分兇狠戾氣!小仙女畢竟是畫符,這魅三娘直接拆骨…….功法的出發點,着實變态詭異!

魅三娘利利索索的搞死了赤元子,取出了它的聖獸丹擡手一扔,頭頂的貓頭鷹直接叼住,咽入了肚子裏,整個過程行雲流水,那叫個漂亮!看得衆靈獸都愕然驚嘆!

赤元子一死,整個血魔陣也就瓦解了…….那些如同菌絲般游竄的毛細血管統統枯萎,化作一縷縷散發着惡臭的凝血黑線。之前所見的那一尊尊血魔雕像,瞬間都改變了位置,重新布局,出現在了原本空空如也的坡面上。

只不過…..此刻的它們,就像被澆了硫酸的石頭一樣,模糊不堪,紛紛潰爛坍塌,化作了一堆堆散發着惡臭的穢土!

衆靈獸觀之大驚!看來……元帥之前說的對,從外面觀察的視野,也不盡然都是真實,倘若一開始沒聽元帥的話,貿然殺入陣中……肯定是要被困住,後果不堪設想。

血魔陣一破,長眉娘子徹底沒了翻盤的機會,她也知道……自己打不過這群刺猬的冰球陣,“呼”一家夥,揚起一股子鋪天蓋地的粉霧,掉頭就跑,急忙朝山下竄去!想與空空和尚還有玉琵琶回合。

別說冰雪小世界裏魇陣重重…….她根本就不可能找見那兩個隊友!人家毛毛上人的玄冰活陣,豈是你扔一顆煙霧彈就能逃脫掉的?那笨拙的腳步聲……早就把長眉娘子的位置暴露了,一顆顆刺眼的冰球,唰唰唰的追了上去!

長眉娘子沒逃出百米遠,已然被冰球擊中,身子栽倒,失去了行動能力!

報仇的機會到了!這群刺猬大仙們,一顆顆像是流星錘一樣瘋狂的擊打摔倒在地的長眉娘子,把她砸的凍結成冰,然後又碎裂成沫。死相……比赤元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然而正在這個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一聲毀天滅地的炸響,直接崩飛了那些繼續鞭屍的冰光球們,強光刺眼,猶如新星初誕!整個大山都顫了顫。在擊殺現場的山坡上……赫然升起了一朵小蘑菇雲。

魅三娘知道事情不妙,立刻“飛”到現場查看,不禁倒抽一口涼氣,但見追擊大蛾子的十幾個刺猬大仙,幾乎全被震死當場!身體支離破碎,情形慘不忍睹!而那大蛾子,早就煙消雲散了…….

魅三娘的心咚咚狂跳,她意識到,這是大蛾子在最後一刻,直接引爆了自己的真元內丹,和敵人玉石俱焚了!

雖然說…..這長眉娘子打不過毛毛上人的“玄冰活陣”。但人家畢竟是三難聖獸!體內的真元精純,檔次是要高于追打她的這些大仙的。實在逃不走,無路可活的情況下還有最後一招,催動真元逆行,內丹爆炸,和你們同歸于盡!

魅三娘早就聽說…..三難聖獸有可以引爆內丹的絕命招。只當是傳說,并未信以為真!今天……她終于見到了。代價卻是犧牲了十幾個兄弟!

可是…..這又能怪誰呢?弄死她就算了,何必要鞭屍?其實從死亡到靈爆這個過渡,還是有很長時間的,不說趕緊撤!還一個勁兒的往屍體上砸!

……

驚天動地的炸響也震撼了江明和黃丫……

黃丫悉悉索索的提醒道:“大王,你瞅見沒,這幫魔頭大佬不好對付,臨了臨了還有最後的絕戶招兒,要說這威力…..可比她活着的時候厲害多了。直接炸死一片。我尋思着…..金蠍娘娘要是爆炸的話,威力會更強。”

江明微微皺眉,陷入了沉思,看來……這世間之事,都是想法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原本以為…..擒住了金蠍娘娘,逼着她把墨墨給變回人。此刻再看,完全沒有可操作性。人家金蠍娘娘寧可爆炸,也不救人……你也奈何不了她。

再說挖丹給墨墨補充修為,也要在對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一擊必殺!和魅三娘對付赤元子一樣,讓對方來不及催動自爆,就把內丹挖出來才行!

如此這麽說…..只能選擇第二種方案了。江明雖然說有些失落,卻也無形中感覺輕松了許多。不用再費盡心思琢磨如何拷問金蠍娘娘了,直接殺就對了!

這裏面…..可不止金蠍娘娘一個人有聖獸內丹,抛除死了的兩個,還有六個大丹可以取呢!應該足夠把墨墨變回人了。

第 222 章 鬼面飛狐

“洪淵,那小姑娘喜歡你了。”

宇文秀前腳剛走,血蝠王的聲音就突然在洪淵腦海裏響起。

“哦,是麽?”

洪淵不置可否,盤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覆蓋在身上的積雪越來越多。遠遠看去,俨然一座聳立在山頂上的冰雕。

“洪淵,你就這麽絕情,忍心讓人家一個小姑娘傷心一輩子麽?”血蝠王的聲音再次響起,帶着邪邪的蠱惑。

洪淵沒說話,等了好一會,這才淡淡地說道:“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随随便便的愛,真正讓人動心的女子,一個就夠了。”

洪淵心頭,浮現了楚惜月的倩影,兩人最初的偶遇、燎原武府上的大比武以及後來在大漠上的生死與共,一幕幕的全都浮現在腦海。

不可否認,宇文秀非常美麗,柔柔弱弱的讓人我見猶憐,有着這個年齡女子特有的清純和一股與生俱來的氣質,讓人呯然心動。但對洪淵來說,也就到此為止了,他的心早已被另一個女子占據。

風在吹,雪還在下。

洪淵沒有再說什麽,伸手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了在不死鬼王老巢內找到的那副鬼臉面具,看了看就戴在臉上,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冰冷的鬼臉面具,把他俊朗的臉龐遮掩起來。

察覺宇文秀的情意後,洪淵主動拉開了距離,不願在人們面前展現自己的神情和真面目。

宇文秀也好,黑山部落也罷,終将是他生命的一個過客。等護送他們趕到神山,他的任務就完成了,雙方互不虧欠,分道揚镳。那時候等待他的将是無盡的殺戮,要從趕到神山的衆多強敵中殺出一條血路,收集一百塊腰牌觸動古禁制離開失落原前往大屠戮場的最後一層浮屠塔。

強大的力量,才是一個武者永恒的追求。

在危機四伏的失落原內,洪淵不願兒女情長,更不想宇文秀卷入自己和衆多強敵的厮殺。戴上鬼臉面具後,凝神靜心修煉。

“好,好,好,時刻不忘挑戰和壓力,對力量的追求永無止境,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武者!”

血蝠王一聲贊賞,然後就再無聲息,神游千裏去了。

每當機會出現的時候,他都會蠱惑一番,看洪淵會不會動心。事實證明,洪淵在經歷數不勝數的劫難後,道心已經格外堅定。修為仍然停留在靈武六重,但道心之堅定即使和一個半步飛升高手相比也不會遜色。

一絲絲熱浪,突然間從山頂彌漫開去,伴随着呼隆隆的悶響。

洪淵開始推動一輪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煉化收入體內的幽冥天火。之前在鬼王山上,倉促之下只是壓制收起來而已,還沒有真正煉化。

這團大浩劫後殘存下來的幽冥天火,威力已經小多了,再加上不死鬼王長達數萬年的煉化和水靈珠的壓制,已經遠不如天界的幽冥天火那麽兇猛。在一輪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的壓制下,這團幽冥天火開始分崩離析,化作一縷縷火光滲入一百零八個竅門,淬煉洪淵的筋骨和血肉之後,開始淬煉對一個武者至關重要的竅門,無形的熱浪随之遠遠地散發出去。

洪淵身上的積雪,開始融化成水,從他身上一滴滴淌下。沒過多久,直接蒸發,一朵朵從天而降的雪花,離洪淵頭頂還有五六米就突然消失不見。當最後一縷幽冥天火消失不見的時候,洪淵體內的一百零八個竅門突然同一時間顫動起來,體內的力量波動急劇攀升,第十二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終于到來。

呼隆隆的聲音還沒消退,更大的轟鳴聲接踵而至,體內的力量波動還在攀升,迎來了第十三輪大周天力量潮汐,然後是第十四輪。

徹底煉化幽冥天火後,洪淵的實力迎來了一個噴發,一舉突破到了靈武六重後期,把大周天力量潮汐推到了第十四輪,厚積薄發。接下來,只要把大周天力量潮汐推到第十七輪,就可以突破到靈武七重!

靈武七重天,乃至白日飛升都不再是一場虛夢,近在眼前!

洪淵深深地吸一口氣,按住心中的激動,凝神繼續修煉起來。

在這冰冷刺骨的雪山之巅,感應不到天地靈氣的波動,修煉起來格外艱難,但越是這樣越考驗一個人的耐心和意志。只有堅忍的人,才有可能踏上真正的巅峰,耐得住寂寞,才能迎來繁華。

七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七天後,一百二十個黑山鐵衛在聖女宇文秀的率領下回到了山腳下的部落,護送部族啓程前往遙遠的神山。勇士們拖家帶口,把老弱病殘都安置在竹子編制的竹筏上,沒有驢子和馬匹,就輪流徒手拖着竹筏前進,踏上看不到盡頭的大荒漠。

天神洪淵呢,在哪裏?

這是族人們心中最大的疑惑,就連衆多黑山鐵衛也是一樣,有些惴惴不安。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中,只有宇文秀這個聖女臉色淡定,對族人們的詢問,她的回答只有一個。天神洪淵沒有離開,就在族人們身邊,将會一路護送人們前往神山,平時不會露面,但族人們真正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降臨到人們身邊。

宇文秀的淡定和從容,讓人們的不安迅速消失,一行人開始安心前進,齊心協力解決一路上遇到的困難。七百個普通的護衛最為忙碌,游走在隊伍的外圍,一百二十個精心挑選出來的黑山鐵衛則邊走抓緊時間修煉洪淵傳授的真武訣。修煉起來,比衆多勤奮的洪門弟子還要狂熱,身體一天比一天強悍。

“洪公子,你在哪裏?是在故意躲避我麽?”

宇文秀舉目四顧,幽幽地一聲嘆息,快步跟上族人們的步伐。在大雪山上,洪淵囑咐幾句後就不見蹤影,再也沒有出現。雖然知道洪淵并沒有遠去,但看不到他的身影,宇文秀仍然不免感到淡淡的落寞。

遙遠的人眼難以分辨的一座高山上,洪淵靜靜地站在山頂,目送黑山部落一行浩浩蕩蕩的遠去,臉上戴着冷冰冰的鬼臉面具。良久,黑山部落一行快要消失在天邊的時候,他才身體一晃,像一頭飛狐一樣在雪山和大漠上掠過,一路遠遠地跟在黑山部落後面。

第 217 章 兄弟連襟

末世的一切,都是權力和實力說了算。

田末只用自己的權力和實力為這個女權保障委員會保駕護航。将要建立的母系氏族制度,肯定是要同時有多種“家庭”模式并存的,具體章程,田末打算放手給白依依和自己的妻子們去操作了。

此時,天已大亮。舒剛幾個的審訊已經完成。

張洋哭嚎着,向白依依祈求速死。他的良心并未泯滅,他所中的情蠱并未徹底消散,雖然他的女人意外死于大地震中,但依山寨裏還有他一個未成年的女兒,還有他的朋友兄弟……現在這些人全死了。

由于他的背叛和出賣,寨子裏原本還有一萬幸存者,現在死得只剩下四千人了……張洋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該當身受千刀萬剮的酷刑,可他真的很怕痛,以前他的女人太寵他了,所以他哭求速死。

女族幸存者們,已将死難者掩埋入土。

白依依望望田末,詢問如何處置這些俘虜,田末讓她做主。

白依依咬牙下令,将所有俘虜,在族人的墳前斬首血祭!

一名族老上前,把黑幫頭領的三把激光手槍呈給田末。

田末擺擺手,對白依依說:“你們留着吧……我們馬上要走。還不能确定什麽時候來接你們。這幾把槍,留給你們對付喪獸用……”

激光槍這種大殺器,即使在聖火教、三印幫、兄弟會,也不是什麽人都能配備的。女族的男人大部分戰死,活着的這些也傷痕累累,幾乎沒有什麽自衛能力了。

留下幾把激光槍,也只能讓她們暫時支撐一下。田末同時讓戰隊成員們,把自己配備的雙槍,都留下一把……沒有這些大殺器,若是女族遭遇一波喪獸攻擊的話,恐怕沒等他們回來,她們就得滅族了。

抓到的這些俘虜,都是聖火教、三印幫、兄弟會的外圍“臨時工”喽啰,并不了解這三大黑幫的什麽機密,只是提供了郎溪三角各方勢力的分布狀況和具體地形,以及這個暗黑無序之地的現狀。

田末他們直接進入郎溪三角,不會有什麽麻煩。像他們這樣的外來冒險者,在郎溪三角有很多……唯一稍稍引人側目的地方,是他們的人數少了一些。

通常,外來的流動冒險者和傭兵團,都是十到二十人為一個團隊。

當然也可以解釋說,他們的同伴,死在步步兇險的路途上了。一般來說,像他們這種被“打殘”了的冒險者團隊,到了郎溪三角聚居地,會招兵買馬充實隊伍,或者與別的“殘隊”合并重新組隊。

田末聽完舒剛對審訊的大致彙報,把薛帆做的郎溪三角沙盤地圖仔細看了一下,手指點向一個地方:“我們直接去昆侖鎮!”

一旁沉不住氣的童北山抓耳撓腮,很是不安地看看田末又看看身旁一個身穿綠色衣裳的美麗女孩。

而聶雄老神在在,也是忍不住暗暗瞥了身邊的紅衣女孩一眼。

剛才一直在審訊,童北山與聶雄兩個光棍漢,對他們看上眼的女孩從半遮半掩到眉目傳情,可是一直沒有說話的機會。

若是就此分別的話,誰知以後是否還能相見?

田末心知肚明,哈哈一笑說:“咱們吃完早飯再走。聶雄、北山,把你們帶來的超能壓縮餅幹,跟這位紅姑娘和這位綠姑娘分享一下吧。”

他們此行帶了不少壓縮餅幹,是淡水基地特制的末世食物,裏面融入了生化技術制作發酵的超能量,雖然不能用來修煉,但是對于恢複體力、增生力量卻是有極大的好處,專門配備給軍中特戰隊食用。

而且這種特制餅幹外形和味道,做得跟超市裏的壓縮餅幹沒什麽兩樣,就算讓敵人看到,也看不出什麽蹊跷來,只有吃了才知道神奇。

聶雄和童北山瞬時眉飛色舞,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手伸向他們看中的女孩。

那兩個女孩羞答答遲疑了一下,才牽住他們的手,拉着他們向僻靜處跑開……末世中的男女,看對了眉眼,愛情就是這麽簡單啊!

白依依抿嘴笑道:“穿紅衣的那個叫做白苗苗,穿綠衣的那個叫做白芊芊,兩個都是我的堂妹。”

若她們都能與聶雄和童北山成其好事,那麽田末手下三個得力幹将,就成連襟了……兄弟之情加連襟之親,堪稱佳話。

田末心情大好,說:“我看哪,你們女族未婚女子,要定一個标準,只有将官以上未婚的才俊,才有資格與之婚配。”

這話就是定了個調子,相當于保障女族的女子進入一個相當高的社會層面,讓她們不必像世俗的底層女子那樣,平均要“娶”三十個丈夫。而且話裏的另一重含義,是聶雄與童北山都是将軍!

蔣鐵軍和白依依都不由得又驚又喜。

蔣鐵軍知道聶雄在末世前就是N局的中校王牌特工,老牌機甲戰士,在末世中更是逆勢崛起、屢立殊功,晉升将官無可厚非。

可童北山僅是一個獵戶出身,現在還沒有正式的軍籍,就算戰力超強,能一步提拔到将官的地位麽?

這個年輕的末爺,一言以定末世母系氏族一妻多夫社會架構,一言以定白依依為女權保障委員會當家人,一言以定聶雄和童北山為将官……每句話都說的輕描淡寫,但卻不容置疑。

他究竟是什麽樣的真實身份,享有多大的權力啊?

難道僅僅憑他是七大統帥家族的姑爺女婿,就可以一言九鼎?

隐隐的,蔣鐵軍意識到,末爺的真實身份,絕不會那樣簡單。

“你們也抓緊時間說幾句體己話,我去靈池邊走走。”田末信步走向女族幸存者忙着編織的被破壞的“鳥巢”出口。

“我和大軍陪你吧。”白依依說。

“不用了,這一別你們得過一段時間才能相聚呢……小別勝新婚,再給你們半小時吧!”

田末走上一處高地,俯瞰着這個八千畝滇女靈池。只見池中,不時有巨大的劍齒怪魚,從平靜的湖面飛起,吞噬清晨來到湖邊飲水的喪獸或飛禽,一撲一咬,湖岸就是一個深陷的凹坑。

第 219 章 風波再起

人力車快要走到鐘表店的候,只見對面的人群散開,有幾個身着便裝的人,押着兩個男人走了出來。

“我又沒犯法,你們憑什麽抓人?”

“冤枉啊,我們好端端的生意人,招誰惹誰了?”

“閉嘴!再說直接斃了!”

……

關世傑立起了貂皮領子,催促車夫加快了腳步。

“先生,您說到大栅欄,具體哪啊?”人力車夫問道。

“大栅欄戲院,錢不少你的。”

“好嘞!”

人力車夫應了一聲,一路小跑,十幾分鐘之後,來到了大栅欄戲院。

關世傑下了車,掏出五元紙幣遞給了人力車夫說:“不用找了。”然後走到售票窗口,買了一張票。

等到人力車夫的身影消失在遠處,關世傑撣了撣帽上的雪,來到街上,剛攔下一輛出租車,就聽到身後有人喊道:“關先生?”

關世傑回頭一看,身後站着一個身穿貂皮大衣,身材高挑,梳着一頭波浪長發的女人。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她的相貌。

“臨澧一別,荏苒數載。”女子說。

關世傑猛然醒悟過來黃如玉。自己當年設計除掉劉明亮時,從青樓為其贖身,而後不知道去向女人。沒想到在這裏碰上了。

“原來是黃小姐,別來無恙?”

“我很好,現在就在這家戲院唱戲。我的曲目唱過了,剛要回家,沒想到能遇上關先生。”黃如玉說:“相請不如偶遇,我想請關先生吃個便飯,不知是否可以賞光?”

關世傑本想拒絕,但腦袋裏突然跳出一個想法,就答應道:“我正好也沒吃飯,那就讓黃小姐破費了。”

黃如玉對這一帶很是熟悉,她在前面引路,很快來到一個不大不小的飯莊。店小二把兩個人安排在二樓的一個雅間,并且遞上來一份菜單。

“關先生,想吃什麽?”

“随意,黃小姐看着點一些就行。”

黃如玉點了二熱二涼四個菜,要了一壺白酒。

“關先生什麽時候來的北平?”

“剛剛過來不久。黃小姐從臨澧直接就來北平了?”

“那件事之後,我先去了廣州,後來跟一個姐妹就來北平了。”

“唱戲的收入還可以吧?我聽說戲班的角兒,一年收入都成百上千萬。”

“唉,那是名角,打小就在戲班子裏捶打着。我是半路出家的,能勉強糊口就不錯了。”黃如玉說。

“做哪一行都不容易。”

“關先生在北平是長住,還是做什麽?”

“暫時住在北平,以後去哪還不一定。”

飯莊的客人不是很多,很快酒菜就上齊了。

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聊着。

關世傑對黃如玉現在的情況,也了解了一些。

黃如玉來到北平之後,用關世傑給的錢,在大栅欄的姚家胡同,買下了一座小四合院。自己留下兩間房起居,其他主房廂房耳房都出租了出去,除去水電費等雜費,每個月都略有盈餘。其間找過兩份工作,但因為各種原因辭掉了,然後來到大戲院唱戲,直至今日。

兩個人絕口不提當年在臨澧所發生的事情,但彼此心知肚明。黃如玉雖然離開了臨澧,但也能想到劉明亮最後的結局。

當談到婚姻方面的問題時,黃如玉說大戲院有一個唱武生的,對自己很好,将來可以考慮在一起生活。

不知不覺,兩個人已經喝了一壺酒。關世傑心裏有事兒,喝得少一些,黃如玉似乎還沒有盡興,想再要一壺酒,卻被關世傑攔住了。

“改天我請你,我回去還有點事兒。”

“那好吧,關先生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行,要是有什麽事兒需要你的,我會到大戲院找你。”

下樓之後,關世傑在櫃臺上買了單,然後出門叫了兩輛人力車,一人坐上一輛,先把黃如玉送到姚家胡同,關世傑才坐着人力車去了,有軌電車的站點。

晚上十點多鐘,關世傑才回到了家。

鄭蘋如還像以往一樣,坐在樓下的客廳裏等着關世傑。

“你回來了,剛給你泡的茶。”

“北平周世光他們的工作站可能出事了。”

“怎麽回事兒?”

關世傑簡單說了一下經過。而後說:“總部方面,明天就會有消息傳遞過來。只是後天那一批大豆到北平,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北平不應該只有一個工作站吧?總部應該會安排其他工作站的人聯系你。”

“現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此了。如果大豆不能及時轉運,等到日本人發現,那可就是大麻煩了。”關世傑憂心忡忡地說。

“不是還有兩天的時間?總部一定會安排好的。傍晚的時候,司機說你單獨走了,我不放心,就去了賭城,才聽說昨晚有人鬧事兒。”

“事情基本已經解決了……”

關世傑話說了一半,就見管家把吳彥章領了進來。

“關哥,不好了,事情出了岔子。”吳彥章開口說道。

“怎麽了?”

“被紮傷的那個人死了!賭城來了一群警察,把所有的顧客都攆出去了,說要抓殺人犯。”

這是關世傑萬萬沒有料到的,他沒想到趙劍為了利益和打敗自己,竟然不惜殺死手下替他賣命的人。

可想而知,接下來的事情會更加的麻煩。

關世傑讓管家備車,自己開着車跟吳彥章一起去了賭城。

半個小時後,關世傑和吳彥章來到了賭城附近,遠遠地望見一群人圍在賭城門口,顯然是那些被清出來的賭客。

兩個人把車停在了路邊,然後步行走了過去。賭城的大門口有兩個警察把守着,陸續還有一些賭客從裏面走出來。

關世傑和吳彥章說明了身份,兩個警察就把他們放了進去。

在一樓的大廳裏,二十幾個保镖都被戴上了手铐,有兩個人頭上還流着血。

呂雲飛正在跟一個佩戴警督警銜的人在交涉。

“你們是那個警察所的?”關世傑問道。

“你是什麽人?”

“我是這家賭城的股東,滿洲國經濟部大臣關傑。”

“我是宣武區警察署署長,我不管你是什麽大臣,在我們的轄區就得歸我們管。”

“署長先生,您抓行兇者我沒有意見,但是您不能把賭城所有的安保人員都抓走吧?”

“不讓我們抓人也可以,只要把兇犯交出來。”

“我想問一下,被刺傷的人是怎麽死亡的?醫生的診斷是皮外傷,怎麽突然就死亡了?死亡的人在哪裏?我要求做屍檢,證明這個人的死亡,跟我們賭城沒有關系。”關世傑義正言辭地說。

“屍檢?”警督楞了一下,然後語氣有點緩和地說:“對不起,應死者家屬的要求,已經送去火葬場火化了。”

第 215 章 :活過來了也是一個廢人

一輪明月當空上,遍地似銀裝。

靈雲國京城南邊城門之上,兩位年輕的守衛手持長戟睡眼朦胧的站在城牆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如今已經是後半夜了,城裏的人基本也都睡了,只有他們這兩個可憐的衛兵還要把守城門。

“唉…….等這次夜崗結束,我一定要去飄香院好好找個姑娘,我聽說那裏新來了一位歌姬,那聲音特別甜美,身材也非常棒呢。”一位瘦高的守衛自言自語的說到。

這時,他身旁的那位胖子衛兵調侃到說:“就你這小身板還去飄香院?你不怕第二天下不來床啊?哈哈。”

“诶,胖哥,你快看!”

忽然,瘦高守衛指着城南方向驚聲說到。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這胖哥看到前方不遠處正有一匹插滿箭的青鬃馬托着兩個昏迷的男女,亡命般的朝城門這邊沖來。

“怎麽辦胖哥?要不要通知守城将軍?”瘦高守衛驚愕的問到,他才是新來的,所以出什麽事都要先請教一下這個當了好幾年衛兵的胖哥。

“且慢!情況有些不對勁。”

胖哥眼中出現了一絲嚴肅,皺起眉頭說到:“你看馬頭上是不是有一塊令牌?”

“嗯,是有令牌,好像是洛家的令牌。”瘦高守衛回答到說。

“嘶……..”胖哥倒吸一口冷氣,詫異的說到:“看樣子他們似乎是被人追殺,九死一生才逃回來的。”

“是啊,要不然能中這麽多箭嗎?簡直就跟刺猬一樣,怎麽辦胖哥,要不要開城門啊?這或許是洛家公子和小姐,若是因時間久沒有治愈傷口出什麽意外的話,這洛家怪罪下來,咱哥倆可擔當不起啊。”瘦高守衛如此說到。

“行,快開城門,今天的事情咱來就當沒看見過。”

商議一陣之後,兩名守衛私自給這匹青鬃馬開啓了城門。

這青鬃馬正是追風,它托着石浩和小花沖入了京城,按照自己的記憶,很快就找到了洛家,這兩米高的牆壁根本就奈何不了它半分,直接一躍就給跳了進去。

追風在洛家院子裏瘋狂跑動,就想搞出些動靜出來,可是半天了一個人都沒來,只來了一只狗。

“汪汪、嗚,嗚…….”

這只狗正是石浩與洛昕在蒼耳山撿到的那只金毛狗,它已經擁有二級妖獸的能力,通了人性,見追風背上托着石浩,而且身受重傷,當即就着急了起來,不斷原地打轉不時還吼叫兩聲。

這時,兩名洛家巡邏弟子聞聲趕了過來,當先看到的是萬般焦急的大黃,不禁好奇的問到:“怎麽了大黃?大晚上的你叫什麽啊?”

“撲通”一聲,在看到人來了之後,追風失去了最後力量,直直倒了下去,背上的石浩和小花也滾落了下來。

那正對着追風眼睛的,就是昏迷不醒的石浩,大黃正在舔他的臉頰。

追風的呼吸漸漸平穩,眼中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咦?這不是石浩公子和追風麽?”

一位年長的洛家弟子一眼就認出了這追風馬和石浩,兩人快速走上前去,這才發現追風已經奄奄一息,石浩和這名陌生女子都是重傷昏迷。

“快、快去通知家主,快!”

一聲怒吼,那名年輕弟子慌神一般就沖向了後院。

不一會,穿着身睡衣的洛步雲洛就急匆匆的跑了出來,與他一起的,還有妻子陳雨,大長老二長老還有洛銘他們也緊跟其後,只是唯獨不見洛昕的身影,或許是睡的太死,怎麽也沒将她吵醒吧。

“怎麽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洛步雲洛焦急的跑了過來,急切的問到。

“家主,你快看!”

洛步雲洛看到眼前一幕,頓時皺起了眉頭。

“快,去叫醒陳老!”

“石浩!”洛銘一聲驚呼,瞬間跑了過來,在查探到石浩渾身重傷,經脈盡斷之後,轉頭也看向了倒在一旁的追風,此時的追風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唯有那尚未閉上的眼中有一顆晶瑩的淚珠,在這樣的夜裏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第二天正午,洛家客室門外,洛家一衆人從上到下都彙聚于此,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擔憂,一直都看着這個房間的門,期望有人從裏面推開他。

洛步雲洛和大長老兩人背着手來回踱步,時而還碰撞的一起,但四目相對之下,剩下的也只有無奈和嘆息。

這時,昨晚的那位年長弟子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拱手敬到,說:“報告家主,弟子奉大長老之命前去桃園村調查了一番,那裏發生了激烈的打鬥,仿佛盡數被燒毀,尚未發現活物。”

所有人都是一驚,大長老疑惑的問到:“難道一個活着的人都沒有?”

年長弟子臉上閃過一絲悲痛,無奈的說:“回長老,弟子已經前後整整調查了無數遍,從沒發現任何人,但據我推測,全村上下二百人,盡數被屠殺殆盡,非但如此,而且全部都屍骨無存,有的只有那被某種利齒咬下的碎肉衣衫,還有那被鮮血染紅的大地。”

“啊?”

此話一出,洛家等人一陣唏噓,誰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怪物或者是人,為什麽要去對這麽一個偏僻的村莊下手,而且手段如此殘忍,簡直就是生平僅見啊。

這時,陳雨走了上來,小聲的說到:“會不會是石浩他惹上了什麽仇人,人家前來報複的?”

“什麽?這小子你還不知道麽?在咱們家生活了這麽多日子,哪是惹事的主?如果真有仇人,就只有張家那個混蛋和九幽………”說到這裏,洛步雲洛忽然楞了一下,這張家的行事作風他是了解的,好歹也是名門望族,所以就算是與石浩有什麽過節,那也會光天化日之下找上門來,可是,這九幽宮卻不同,這種慘無人道的事情,似乎正是九幽宮所擅長的,而且他們以圈養妖獸為好,所以在殺人之後屍骨無存也是理所應當的。

“吱呀”一聲,客室的門被推開了,裏面走出來了一位白發蒼蒼,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的老者,此人正是洛步雲洛上次在名流排賣時候結實的那位煉藥師,回來之後才知道,他就是一直雲游四海陳賀江,因此也就被供為他洛家的供奉。

“怎麽樣了陳老?”陳賀江剛出來,洛家人就紛紛都圍了上來,詢問石浩的情況。

陳賀江看了一眼焦急的衆人,無奈的嘆息一聲,說:“這小子受傷痕重,渾身經脈被外力摧毀,靈府也爆裂開來,又受了那麽多致命傷痕,能活下來已經都算是奇跡了。”

聽到這裏,洛家的人無一不是毛骨悚然,顯然沒想到這九幽宮下手竟然這麽狠毒。

“那……那他還能醒過來嗎?”洛銘擔憂的問到。

陳賀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外傷簡單,一些靈藥就治好了,只是…….”

“只是什麽?”

陳賀江面對洛步雲洛的追問,緩緩說到:“這小子求生欲望很低,幾乎是沒有,他感到自責、憤怒還有絕望,而且就算是活過來了,以後也是一個廢人,對他的身體、心神都有很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