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複活工作(繼續求推薦票)

摯友的死亡對于羅伊·馬斯坦的打擊很大,在休斯的墳前,馬斯坦滿腦子想的都是和人體煉成相關的知識。

就在那一刻,他清楚地體會到了愛德華·艾爾利克和阿爾馮斯·艾爾利克兄弟倆煉成自己母親時候的感受。

雖然焰之煉金術非常寶貴,随意傳播的話問題會很大,但是為了休斯的複活,這些代價,他還是願意支付的。

馬斯坦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好的,沒有問題,我會将焰之煉金術的所有資料都給你的。

給我一些時間整理,你什麽時候可以複活休斯?”

一豐笑了笑:

“既然你同意了,我們現在就開始複活休斯吧。

畢竟這個複活工作不能夠拖,時間長了肉體的活性就會消失,靈魂也會消散的。

所以工作現在就要進行。”

一豐并不怕馬斯坦反悔,其實休斯橫豎都要複活的,焰之煉金術能夠得到最好,倒不是說一豐有多麽相信馬斯坦的為人,而是在這個情況下,只要休斯複活,那麽為了對抗這個國家幕後的“父親大人”,那麽大家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在一個陣營裏面,一豐有把握讓馬斯坦履行承諾。

一豐示意艾紮克将休斯的軀體擡到倉庫之中的一個工作臺上。

一豐的肉體強度還是很好的,但是12歲的孩子,強大有限,在魔力的支持之下,遠遠超過沒有魔力的成年人,但是一豐和自己的孿生哥哥一輝一樣,都只有F等級的魔力,不會在平時一直使用魔力的。

這個時候的體力活當然要交給艾紮克了。

艾紮克雖然自己是被一豐複活的,但是具體是如何操作的,他也不知道,畢竟當時他是死亡的狀态。

現在的他也很好奇,所以一彎腰去擡休斯的軀體。

馬斯坦沒有想到對方這麽容易就答應了,也沒有要挾自己,看着艾紮克去擡休斯的屍體,趕快去幫忙。

霍克艾中尉則仍然在一邊旁觀,槍雖然放下,但是沒有收起來。

對于她來講,守護馬斯坦才是最主要的,她對于馬斯坦剛剛同意将她父親的研究成果交出去一點意見都沒有。

休斯被放在了工作臺上,裹屍袋也已經打開,一豐拿出了随身帶的手術刀等設備,作為專業的醫師,這個一些基本的醫療器材還是要帶的。

現在一豐魔力水平不夠,天生牙能夠發揮的治療效果還有限制,如果子彈在體內,在治療的時候最好先動手術将子彈取出來,然後再愈合,不然可能會造成外面傷口先愈合,子彈留在肌肉中的情況。

骨折之類的也是,需要先正骨對接,然後再用天生牙愈合,這樣效果才最好,一不小心可能會造成骨骼錯位的情況下愈合,那樣麻煩就大了。

休斯的屍體處理起來麻煩不是很多。

畢竟這個年代的屍檢沒有二十一世紀那麽全面,而且軍方是要加快進度,沒有打算真的查出什麽,時間上也不充裕,所以對于屍體沒喲多大的動作。

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刑事案件的屍檢,是要開膛破腹,所有內髒稱重,一些情況下連大腦都要取出來檢查,入土的時候把五髒六腑都再放回去。

那樣的話對屍體的破壞程度就太大了,複活起來就麻煩得多了。

休斯身上除了肩膀上被人造人拉絲特戳傷之外,就是被人造人恩維槍殺的傷了。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屍檢這點工作還是做了的。

一豐處理了一下傷口,并且用醫用針線進行了縫合,這樣使用天生牙複活的時候,就可以直接順便治療,之後再拆線就行了。

可惜一豐的煉金術僅僅入門一段時間,要是針對沙土、金屬之類的,一豐可以随手操作,但是肉體煉成上,馬爾科這位老牌的精通治療的煉金術師還行,一豐現在還是做個手術保險,要是用煉金術,造成什麽器官組織粘連了,後期還要做手術,更加麻煩了。

一豐從裏到外将傷口縫合完成,右手擡起,在虛空中一握,白色的刀柄出現在一豐的手中,緊跟着銀白的刀刃從刀柄開始延伸,修長優雅的刀身顯現,天生牙出現在一豐的手中。

一邊的艾紮克不是第一次看一豐使用天生牙了,只不過是第一次看一豐用天生牙來複活人。

之前給艾紮克治療手臂、給伊茲米治療內髒,都用過天生牙,不過不管看多少次,這種憑空出現的樣子,都非常有趣。

至于馬斯坦和霍克艾,第一次見到,就非常吃驚了。

尤其是馬斯坦,這把刀的出現,簡直違反了煉金術的等價交換的原則。

馬斯坦嘴都不由得張開,瞪大眼睛看着一豐接下來的舉動。

第 12 章 西瓜

第12章 第十二章西瓜

四個大老板在文林琳這吃得肚皮滾圓不說,走的時候還買了不少菜,要不是小公雞确實還要再長長,他們的後備箱裏還要塞上幾只威風凜凜的小公雞。

沒買到小公雞,炎總最遺憾,炎總年少時,曾經有一段時間特別愛吃雞,頓頓要有雞肉,家裏人覺得奇怪,一般人再饞雞肉也不會這樣,逼着他去看了中醫。

中醫一番望聞問切之後得出結論說他脾虛,開了方子,讓炎總喝了兩個月的中藥調理,後來炎總就沒有那麽瘋狂饞雞肉了,但仍對雞肉菜品情有獨鐘,這次深夜出行就是他提議的。

離開前白總還和文林琳約定好了,讓文林琳給她的玉蘭私房菜館供貨,不僅是今天桌上的那些絲瓜、大白菜、小黃瓜啊,那批還未長成的小公雞白總也全部預定了。

送走四個大老板,文林琳趕緊補種了一批菜,看這樣子,過段時間,她忙不過來又得招人了。

逐忙覺日短,夕陽西下該回家吃飯了,文林琳準備下山卻沒看到小白。

“小白~小白~回家吃飯了~”小白去哪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小白從山腰上西瓜地那邊傳來。

小白吃飯一向積極,這是幹嘛呢?文林琳尋找聲音找過去。小白正站在一個西瓜旁邊,看到文林琳過來,小白高興地沖她搖尾巴。

文林琳摸了摸小白的頭:“小白,不回家吃飯,在這裏幹什麽?”

小白扭頭繞着一個西瓜轉圈圈,激動地沖着那個西瓜叫。

這個西瓜怎麽了?文林琳看着吃貨小白這激動的樣子,莫不是這西瓜熟了?文林琳上前拍了拍西瓜,嗯,這西瓜可以摘了,長得挺快的。

這片西瓜是文林琳選的晚熟品種,趕在7月的尾巴種下的,其實他們這地方,西瓜的最好種植季節是3-4月份,7-8月份是西瓜收獲的季節。

文林琳7月份才種西瓜确實太晚了,此時溫度太高了,西瓜白天光合作用積累的養分容易晚上呼吸作用消耗掉,結出來的西瓜會變小,糖度也會降低。

當時文林琳就是仗着自己有異能,什麽都敢試,泡了一批種子就種下了,事實證明,異能不是萬能的,至少不能改變植物的生長規律,這批西瓜挂果量明顯偏低,結出來的瓜也偏小,文林琳都準備把這批瓜用來喂雞了,沒想到努力施肥補救了一番後,還是有點收獲的。

這裏不得不提一句,養雞真是件收益高的好事,為了發展異能,文林琳還打算嘗試更多品種的種植,以後的失敗品都可以用來喂雞,反正雞不會嫌棄。

文林琳掐斷瓜藤,抱起西瓜下山,這次小白趕緊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回到家用刀把西瓜破開,清甜的瓜香飄散開來。

文爸聞到瓜香從廚房走出來:“西瓜熟了?”

文林琳看着腳邊急着吃瓜,圍着桌子轉圈的小白:“我都沒注意,小白發現的。”

文爸稀奇地看着小白:“那小白可厲害了,我看網上有小狗能挑榴蓮,我們家小白還能挑西瓜呢。”

文林琳把西瓜切了,遞給文爸一片瓜,叫老媽出來吃瓜:“媽,出來吃西瓜了,今年第一個瓜,小白找到的。”

文媽聞聲出來先誇小白:“小白真厲害!”

小白這會兒心思都在西瓜,眼巴巴地盯着文林琳手裏的西瓜。

“來了,這一片西瓜先給你。”文林琳将西瓜放在小白面前,随後又拿了一片給大黃。

“花花,你吃不吃西瓜?”文林琳也沒忘了花花。

花花現在越長越霸氣了,臉部輪廓深邃,還有一個□□的小鼻子,身上披着黑色和棕色相間的細毛,眼神堅毅,平時在家裏散步就像巡視領地一樣。

這會花花就是邁着堅定步伐走過來,淡定地坐下,一副大爺模樣表示,把朕的西瓜端上來。

文林琳把西瓜放花花面前,忍不住笑道:“大爺,請吃瓜。”

花花吃起西瓜來就談不上霸氣了,西瓜汁糊在臉上,時不時要抖一抖胡子,這種時候文林琳笑得最歡,她最喜歡看威風的花花狼狽的樣子。

“這西瓜不錯,脆脆甜甜的。”文爸又拿起一片西瓜繼續吃。

文林琳也覺得不錯:“嗯,明年早點種,更甜。”

文林琳還是覺得可惜,大熱天的吃西瓜真不錯,今年來不及了,種得太晚收不了多少瓜。明年得多種點,還要多種幾個品種,今天這瓜脆口的,其實她覺得沙口的西瓜也挺好吃的。

一家大大小小吃了半個瓜,剩下半個放到冰箱裏,冰一冰晚飯後吃更美味。

第二天早上一上山,文林琳就給小白下命令了:“小白,去,找找還有沒有熟了的西瓜。”

小白歡快地在西瓜地裏轉來轉去。

“小白,注意點,別踩着瓜了。”文林琳跟着小白後面等着摘瓜。

“汪汪汪!”才沒那麽笨呢。

小白轉了一圈,也就找到兩個成熟了的大西瓜。

文林琳打電話把肖立叫來,給了他一個,讓他和肖叔也嘗嘗自己種的西瓜。

這天晚上,肖立和他爸對坐在飯桌兩頭,每人幹掉了半個西瓜,吃得打嗝都是西瓜味的。

肖叔感慨道:“這大熱天的,還是吃西瓜爽啊。”

“嗯。”肖立還沉浸在滿室的西瓜清香中。

肖叔:“琳琳那邊那麽大個山頭,你不得多去幫幫忙?”

“我這段時間暑假班,忙完這陣就去。”這段時間放暑假了,神獸出籠,父母都是上班族的哪有精力看孩子,放着孩子自己玩,他能把家都拆了,各種興趣班就成了消磨孩子精力的最好去處,肖立這段時間排班都排滿了。

“你怎麽不懂事呢,那武術班你多叫幾個師兄弟過來幫忙,琳琳那裏你要多上心。”肖叔不滿肖立的态度。

肖立擡頭看了自己老爸一眼,知父莫若子知子莫若父:“行,我明天去看看,順便帶個西瓜回來。”

肖叔滿意了:“嗯,那你收拾一下桌面,我出去散步了。”

肖叔哼着小曲出門溜達了,肖立則打電話和琳琳吐糟,老爸為了個西瓜要把兒子給賣了,他明天要是拿不了西瓜回家,老頭子能一整天不給他好臉色看。

文林琳聽得咯咯咯直笑,揚言西瓜管飽,不能讓肖哥哥受這種委屈。

對于吃西瓜這事,小白是最積極主動的,每次聞着味它就能從各種地方閃現出來,它吃西瓜又急,得文林琳兩只手端着西瓜喂它吃,吃着吃着還就把西瓜皮啃進去了,一個小吃貨。

文林琳把小白吃西瓜的樣子錄下來,發給彭姨看,果然,安妮看着小白吃西瓜,急得汪汪直叫,彭姨趕緊去超市買了個西瓜,把西瓜籽挑了,切成小塊喂安妮,安妮乖乖地吃了,但它明顯更喜歡看小白吃,它還是覺得小白吃得香,沒想到小白還有狗界吃播主播的潛質。

每天送菜的來來往往,白總也聽說山上的西瓜熟了,叫文林琳随送菜的車順便捎了一個西瓜給她。

白總評價這個西瓜,雖然不及新疆部分特殊地區的西瓜甜,但脆爽的口感很特別,西瓜味十足,尤其是這個西瓜清香,當時她在後廚切瓜,大堂都有客人聞到了,跑去前臺問他家是不是賣西瓜。大熱天的這西瓜清香比任何香水都舒服。

白總在電話裏豪氣幹雲地說:“我有不少想法,西瓜做創新菜也可以做得好吃的,你先給我一天送50個西瓜試試。”

文林琳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今年西瓜種晚了,沒那麽多。”

白總小心翼翼地問:“那一天30個?我還要開發新菜呢。”

文林琳算了算,現在一天成熟的瓜也就八九個,扣出自己家吃的,肖立家的,預留一兩個,文林琳都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只有5個。”

“5個?!我自家員工都不夠吃!”白總明顯對這個數字不滿意。

文林琳開始畫大餅:“現在就這個産量,等過段時間西瓜大面積成熟了,這數量再給你漲漲。”

白總的各種創新菜胎死腹中,只能反複交代文林琳明年多種點。

挂了電話文林琳還挺高興,西瓜就吃它那個西瓜味就行了,搞什麽創新菜,又不是學校食堂,天天搞創新,一堆水果蔬菜黑暗料理,上次她母校還因為一道名菜“同甘共苦”(苦瓜釀香蕉)上了熱搜,她可不想看到她家西瓜出現在西瓜炒香蕉、西瓜炒蛋這些奇奇怪怪的料理裏,白總也不怕把客人吓跑。

沒想到西瓜的事還沒結束,沒過幾天,文林琳又接到了石老板電話,抱怨文林琳有好吃的不告訴他,明明他才是大主顧。

文林琳只能繼續畫大餅,明年一定多種點西瓜,大家都會有的。

看着自家的西瓜地,文林琳陷入了沉思,西瓜作為盛夏必備的解暑聖品,老少皆宜,小小的一個西瓜,不少人放在心上,種西瓜劃算啊。

“汪汪汪!”小白的叫聲從瓜地裏傳來。

小白又找到好瓜了,文林琳高興地跑過去,至少這個夏天,自己家不缺西瓜吃了。

第 9 章 為難

“都叫你別叫我表哥了”錢管家皺着眉頭,對趙元呵斥道。錢管家看不起趙元,覺得他只有當下人的命,要不是趙元的母親求到錢管家頭上,他怎都不會讓趙元進入魏府。同時,他很不待見趙元,要求趙元別叫他表哥,不想別人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倒不是錢管家怕被別人說任賢唯親,而是覺得和趙元是親戚丢了他的臉面。

“好好好,錢管家,這樣行了吧。”趙元仍然嬉皮笑臉,對于錢管家的看法不在意。接着又說道:“錢管家,你這次來是找我什麽事啊?”

“這是新來的雜役,你給安排下。”錢管家指着葉桦說道。

“咦,一個雜役竟值得錢管家跑一趟,他什麽身份啊,這裏離大門可很遠的。”趙元這才注意到葉桦的存在,有些疑惑,平時他表哥可很少來這裏,而且他表哥也很忙的,竟然為了一個雜役跑一趟,這可很是奇怪。

“沒什麽身份,就是新來的奴隸。交給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錢管家不耐煩的說到,他平時是能不來就不來的,一看到趙元,就生氣他自己竟有這親戚。放在平常,一個奴隸的安排肯定不是他親自帶來的,随便找個雜役就可以,不過,這事是魏老祖親自交代的,他怕被老祖責怪就親自跑一趟。而且,安排好了就馬上走,他可一秒也不願留在這。

“也是,一個奴隸有什麽身份?”趙元心中想到。接着看向葉桦,發現葉桦長的挺帥氣的,不過,他可不喜歡帥氣的人,應該說是嫉妒吧。“你叫什麽啊?”趙元漫不經心的問道。

“趙主事,我叫葉桦。”葉桦學着別人對趙元的稱呼對趙元叫到。

“哦,葉桦?好。你是奴隸吧,奴隸在府上可不多見。說吧,你想要幹什麽雜役啊。”趙元顯得十分關心的樣子。

“雜役還可以選的嗎?我初來乍到,不知道有什麽雜役呢。”葉桦面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沒想到雜役的工作還可以選。

“一般形況下當然不可以,但也有不一般的時候嘛。這雜役嘛,有輕松的,也有苦活。輕松的呢,有廚房的活,掃地,苦的話有搬水,砍柴,當然,還有更好的呢。像什麽端茶送水,服侍別人的話,這種活,要是幹得好說不定有獎勵。”趙元耐心的說道。

“冥界也需要喝水和砍材嗎?”葉桦疑問道,靈魂怎麽需要喝水呢。

“哦?原來你是從人界來的啊,這在人界有的,冥界基本都有。這是常識,別以為冥界的鬼魂跟你們人界的孤魂野鬼一樣,冥界是創造出來給鬼魂居住的,我們冥界的鬼魂和你們人界的人是一樣的。”趙元詫異的看着葉桦,沒想到葉桦是剛從人界來的,剛來冥界就能進魏府,這運氣不錯嘛,趙元想到。不過,剛來冥界也就說明葉桦沒有後臺,想到這裏,趙元的笑容就消失了。

“哦,原來如此,那請問趙主事,什麽時候才能是不一般的時候啊?”葉桦也不想幹苦活累活,畢竟這是人之常情。

“這不一般的時候呢,那就看你會不會做鬼了。”趙元回答道。趙元終于向葉桦露出了他的獠牙,這也是他跟葉桦說這麽多的原因。這擺明是要向葉桦要好處了。

“做鬼?怎樣才能做好鬼呢?”葉桦臉上有些疑惑。其實,葉桦在人界的時候就在商場上打滾兩年了,對于人情世故也是通曉的,在平常,趙元這話葉桦一下子就能知道趙元的意思了,可是,趙元說的是會不會做鬼,而剛來冥界的葉桦還沒有轉過彎來,要是說的是會不會做人,葉桦一下子就能領會其意。

“你怎麽這麽傻,就是這個啊。”趙元看到葉桦臉上的疑惑,知道他是真的聽不懂,便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邊說還邊比劃,将右手的大拇指不斷地摩擦食指和中指。

看到趙元這個動作,葉桦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是要錢啊,看來人界和冥界的手勢倒是相同。同時,這也讓葉桦蒙圈了,他剛來冥界哪裏有錢,早知道這樣就和李秦借點錢用。可現在,怕是幹不了輕松的活了。

一想到這,葉桦面露苦惱,苦笑着對趙元說道:“這……,趙主事,我這剛來冥界,那有錢啊。”

“沒錢,那也好辦,也能按不一般的時候來辦。”趙元聽到葉桦沒錢,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真的嗎?趙主事。”葉桦一下子又高興起來,沒想到趙元會這麽幫他。只可惜,葉桦沒注意到趙元臉上的陰冷。不然就不會這麽高興了。

“呵呵,當然,不過這不一般和前面所說的略有些不同。你是奴隸嘛,得按最不一般的情況來辦。一般來說,奴隸都是幹苦活累活,但你不同,你要幹最苦最累的活。”趙元一下子變得猙獰起來,他痛恨長得帥的人,因為他曾經的妻子就是跟一個長得帥的人跑了,這件事對他影響很大。生活在冥界,他知道這裏是弱肉強食的地方,有很多不能得罪的鬼,所以他将這種恨隐藏在心中。而現在,卻爆發出來了。倘若葉桦有錢還好,可葉桦恰恰是沒錢且地位最低,別的奴隸至少是個仆人。

“你就去裝水吧,不裝滿十大缸,飯就不要吃了。”趙元下了一個命令,決定了葉桦的工作。

“你………”葉桦憤怒地看着趙元,怒火在其眼中燃燒。他雖然不知道十大缸是多少,但是他在人界的時候就看過電視,知道那些要搬水的都是為難別人的。而且趙元也說明了是最苦最累的活。他已經将态度放得這麽低了,自認為沒有得罪趙元,趙元卻這樣對他,不留一點情面。

“怎麽,搬水嫌少嗎?那就二十缸,沒搬完連覺都不用睡了。”趙元厭惡的看着葉桦,一下子讓葉桦的工作翻了一倍。

葉桦感覺胸腔都要爆了,對着趙元喊道:“姓趙的,你不要太過分了。”在人界時,葉桦是很有教養的,遇事冷靜,能從容做事,在平時,就算遇到這種事,情緒也不會這麽激動,可是他心裏在人界的時候就憋了一大肚子火,先是父親被人殺害,接着是魏老祖的忘恩負義,後來是對殺他父親的兇手和幕後黑手華朔的痛恨,最後是當魏老祖奴隸的不甘和對前途黑暗的迷茫,這一切只是發生在一天,轉變太大了,葉桦還沒适應,心裏也還沒有調整。如今趙元對他莫名的為難就像一根燃燒的火柴,一下子引爆了葉桦心中的不快。讓葉桦情緒失控。

可是,同樣的,失去妻子的陰影被有些變态的趙元一直壓在心底,如今遇到了長相俊俏的葉桦,還有趙元自認為可以碾壓的葉桦奴隸身份,讓壓在心底的恨展現在臉上,使臉更加猙獰。

同樣都是從心底爆發出來的,兩種恨意相撞,到底能産生怎樣的火花呢。

“哼,敢對我這樣說話,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吧。”趙元哼了一聲,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條鞭子,這條鞭子呈黑色,散發出一種陰冷的氣息。“這條鞭子叫打狗鞭,顧名思義,是用來打你這條不聽話的狗的。以前是因為沒有奴隸的存在,所以不讓用這條鞭子,現在,你來了,以後這條鞭子就是你的專用物品了。”

說完,趙揮動鞭子,向着葉桦打去,速度奇快,葉桦竟躲不開,“啪”這是鞭子抽在人身上的聲音,與此同時,“啊~~~~。”的一聲從葉桦口中發出,只見葉桦痛苦地在地上翻滾,一條紅色的鞭痕印在他那透明的靈魂身上,“啪啪”,趙元見這樣還不解氣,又抽了兩鞭子,“啊”葉桦痛苦的呻吟,臉上青筋暴起,痛苦在其臉上停留,痛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條打狗鞭是神話中打神鞭的一種,專打靈魂,靈魂不同于肉身,肉身上的痛苦會反應到靈魂,卻不會全部真實的反映,而打在靈魂上,痛苦完全被靈魂接收,比肉身的痛苦要強烈十倍。因此就算是一個專門訓練過防嚴刑拷打的人,這樣的痛苦對他們來說,也會像葉桦現在一樣在躺在地上。

趙元看到葉桦如此痛苦,臉上竟浮現開心的笑容,右手正要揮動,想在給葉桦一鞭。就在這時。門口突然被打開了,只見一個穿着黑衣服的鬼魂走了進來,看來是裏面的慘叫驚動了外面的人了。

趙元感覺有鬼魂進來了,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向了那個黑衣服的鬼魂,當看清了鬼魂的面孔後,笑着說道:“嚴府衛,怎麽有空來我這裏啊。”

“趙元,你還好意思說,這麽大的聲音我能聽不見。”嚴府衛沒好氣的說到。

這個嚴府衛叫做嚴康,是府上的護衛力量,府上的護衛力量叫做府衛,普通的府衛是鬼奴境界,而高級一點的府衛叫做武執事,只有鬼差境界的鬼魂才可以擔任。

第 23 章 ∶破解幻覺

女鬼楚人美終于移動到了他的面前,接着在何飛驚恐的目光下,楚人美伸出了手,然而讓何飛想不到的是…楚人美手裏居然拿着一把匕首!

何飛趕忙低下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然而之前一直握在他右手中的匕首卻不知何時不見了!?

或者是說,何飛的匕首此刻已經握在了楚人美的手裏。

(我的匕首為什麽會出現在女鬼的手裏?剛剛還明明在我手裏,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到楚人美手裏了?)

不過,楚人美可不打算給何飛思考的時間,下一刻,何飛面前的楚人美便狠狠地将匕首對準何飛的左腿紮了下去!

何飛大驚之下趕忙伸出雙手去抓楚人美的手,想要阻止匕首的刺入,然而讓何飛恐懼的是…何飛的手居然直接穿過了楚人美的手…就好像穿過了空氣一樣!這和身下抓着他雙腿的那些鬼手的性質一樣!

明明是虛影,卻可以造成實際真實的傷害!

下一刻…

“啊啊啊啊!!!”

何飛痛苦的尖叫響徹天空,腥紅的血液頓時從大腿的傷口處噴射了出來,然後其大腿上的血液順着褲管慢慢的流淌到了地面上。

然而此刻痛苦的何飛卻無法倒地,因為他的雙腿早已被地面上伸出的那些鬼手給牢牢固定住了。

女鬼在紮完何飛大腿的那一刀後,那蒼白的鬼臉上似乎露出了一絲猙獰的笑容!

(這女鬼…居然想把我活活折磨致死!!!)

以何飛的智慧豈能看不出女鬼的用意!?之前女鬼殺人無論是殘忍還是不殘忍,亦或是各種不同的殺人手法,但是卻有一個共通點,那就是無論是殺誰都是一次性的殺死,而唯獨何飛卻是個例外,女鬼前後多次襲擊何飛,結果卻都被都何飛躲過,不僅如此,何飛還幹擾女鬼襲殺其餘人,種種的這一切已經讓女鬼對何飛産生了極大的恨意,這次何飛終于無路可逃了,所以女鬼是決不想一下子就殺死何飛的,而是想将何飛活活折磨致死!(作者公告:本書《地獄輪回站》正版只存在于縱橫中文網,其他網站的皆是盜版,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遠離盜版,謝謝。)

紮了何飛一刀,然後看到何飛那痛苦的表情後,接着女鬼又一次舉起了手中的匕首,這一次則是對着何飛的肩膀紮了下去!

何飛不甘心的在一次匆忙揮出手想要去阻止,結果依舊無法接觸到楚人美的手,更無法阻攔楚人美的攻擊。

“啊啊啊啊…!!!”

血液再次飙射而出,噴射的血液瞬間染紅了何飛的衣服,此刻的他已經疼的滿頭大汗…且面色蒼白…

但是,雖然痛苦,何飛的大腦卻依舊沒有閑着,他在思考,他在想辦法,他雖說認定今日活命的希望不大,但是他卻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個所謂的幻覺裏,就算是死,他也不想做個糊塗鬼,因為要死也要死個明白!

何飛的慘叫絲毫沒有讓女鬼産生半絲憐憫之心,反而讓女鬼看何飛的目光更加惡毒!于是女鬼在一次用匕首朝着何飛狠狠地紮去!

這次是左腿!

接着又紮了一刀!

這次則是小腹!

……

每一次楚人美刺下去的時候,何飛總是出于人類的本能盡量拼命的伸出雙手去阻止攻擊,可這些依舊是徒勞的,每一次抓住楚人美的手時都像是抓到空氣一樣一穿而過,然而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是像是空氣那樣是屬于沒有實體的幻影或是虛影,但是為何刺中何飛時卻又會轉變成了實際的現實傷害?

“啊啊啊啊啊啊啊!!!”

何飛此刻的慘叫聲已經變得有些沙啞,他被鬼手們固定在原地無法移動,在接連不斷的被女鬼用匕首紮進非要害處已經讓何飛痛到了極限,此刻何飛全身上下都是血,而傷口處也不停的有新鮮血液流出,何飛腳下的地面已經彙聚了很大的一灘血,并且何飛身上傷口流出的血液還在不停的流出往地面滴下,相信就算此時此刻女鬼不在殺他,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的話,用不了多久他何飛也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這時候,女鬼滿足的看着眼前被折磨的生不如死的何飛,就好像在欣賞一件它親手塑造的藝術品那樣。

看着女鬼那可怕的表情,突然間,何飛的腦海裏卻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女鬼不刺我的頭顱是為了不想讓我死的那麽快,是為了折磨我,但是…女鬼在我全身上下紮了個遍,為何卻唯獨不紮我的兩條手臂?)

(已知女鬼無法靠自己直接對人進行物理攻擊,只能通過操縱傀儡攻擊或者對被害者施加幻覺讓人自殺,從女鬼親自現身攻擊我就可以證明如今村裏的村民很可能已經死絕了,而女鬼無法控制屍體,所以應該不會在有傀儡了,但是女鬼自己卻無法直接對人類進行物理攻擊,那麽女鬼只能用幻覺讓我自己殺了我自己,那麽我現在我肯定中了100%真實的幻覺,那麽這一刻的我…肯定是在自己用匕首紮我自己!這就可以解釋女鬼為何不紮我的手臂的原因了,如果手臂被廢,女鬼還怎麽用幻覺控制我用匕首自己殺自己?)

想到這裏,何飛大汗淋淋且蒼白的臉上漏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雖然之前他已經猜到過,但是身臨其境之下他卻絕望的發現…目前的情況依舊無解!

因為…

就算知道現在我是在自己用匕首紮自己又怎麽樣!?然而依舊無法掙脫幻覺,更無法靠自己的意志阻止自己紮自己!!!

(我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此刻的何飛已經焦急萬分,他感到死亡離自己不遠了,因為雖然可以猜測到任務時間即将結束,但是女鬼就算不立即殺死他,此時的他也已經身受重傷了,在這麽紮下去的話,光失血過多就能讓他在幾分鐘後死亡。

然而這時候,女鬼也看到何飛已經被它折磨的接近瀕死狀态了,感覺差不多了的女鬼或許是善心大發,又或許是感覺折磨夠了,下一刻,女鬼的白色眼睛裏忽然閃出了一陣冰冷的寒光!

接着,女鬼慢慢的舉起了匕首…瞄準了何飛的腦袋!!!

看到這裏,何飛雙眼的瞳孔猛的一陣收縮,他頓時恐懼到了極點,女鬼終于要給他斃命一擊了嗎?

(我是自己殺死自己…自己殺死自己…是在幻覺中自己殺死自己…或許…女鬼只是提供了一個自己殺死自己的媒介…那麽關鍵行動則取決于我的…行動亦或是動作?)

在這生死的最後一刻,何飛拼命的思考着,他不想放棄,因為他這樣死會死不瞑目的!

但是…女鬼卻不會在給他任何的時間了…

匕首終于對着他的頭顱刺了下來!一旦刺中必死無疑!但就算明知阻止不了,何飛還是和之前一樣本能的伸出雙手要去阻擋…這只是人類的本能反應而已,然後他同時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爸爸…媽媽…對不起,将來兒子無法給你們盡孝了,因為…我要死在這個詛咒空間裏了…)

然而就在這一刻…何飛看着自己伸出的雙臂…卻猛地想到了一件猜測!一個他從沒試過的猜測,而這個猜測很有可能就是這一刻他活命的關鍵!!!

(等…等等!意識清醒的人類在受到攻擊後…會本能的做出自我保護的反應動作…難道…原來…原來這所謂的100%真實幻覺是這麽一回事!我明白了,我知道破除這100%真實幻覺的方法了!!!)

想到這裏,何飛猛地睜開了雙眼,然後看着即将刺中頭顱的匕首,他卻反而将之前伸出去打算阻攔匕首的雙臂猛地放了下來!

下一刻…楚人美手裏的匕首狠狠地刺中了何飛的頭顱正中心!!!

但是…

這一次…何飛的頭上卻沒有流出一滴血…而女鬼的手臂和刺出的匕首卻從何飛的頭顱中一穿而過…就好像…就好像是一道沒有實體的虛影在拿着匕首刺中何飛的腦袋那樣,根本沒有造成半點傷害!!!

這和之前何飛的手穿過女鬼的手情況一樣,但是這一次,雙方的情況卻反過來了。

看到這一幕的何飛知道自己的推測完全正确,而因失血過多而蒼白臉上則露出了一絲笑容…

發現這一次的攻擊竟然直接無效後,手臂和匕首穿過何飛頭顱的女鬼雙眼居然露出了一絲吃驚的神色,接着…它便注意到了身前何飛的笑容。

随後,女鬼驚訝的眼神一瞬間就轉變成了怨毒的眼神,随後,眼裏帶着極為不甘和怨毒的女鬼就這麽在何飛的面前慢慢的消失了身影…

女鬼消失後,何飛就忽然癱倒在了地上,果然,在女鬼消失後,之前地上束縛住他雙腿的那些數量衆多的鬼手也不見了,而何飛也終于從這個殺死了無數人…并且一旦陷入就必死無疑的100%真實幻覺裏…完全靠自己的努力掙脫了出來!

何飛先是看了看自己的右手,發現那把匕首依舊好好的握在自己的手裏,何飛才更加确定自己當時的舉動果真是明智之舉。

不過此刻躺在地上的何飛已經渾身是傷,雖說都不是什麽致命傷,但是由于傷口很多,失血量較多的何飛已經感到頭開始發暈,何飛明白這是休克的前兆,一旦他徹底昏迷休克,或許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然而這時,何飛卻注意到了他前方的地面上有一個環形的東西,似乎就是之前女鬼消失的位置。

何飛費力的向前爬了半米,接着便将那個東西拿在了手裏,仔細一看,居然是一個風格古樸的手镯。

然而如今的狀況卻容不得何飛在去多想了,此刻他頭暈得更強烈了,且體力也明顯的下滑了很多,于是何飛也沒有在多想,便随手将那個手镯塞進了自己的褲兜。

接着何飛又很費力的舉起了左手的手腕,用看東西已經有些模糊的眼睛看了下時間。

11.57分…還剩最後的3分鐘…

(我要堅持…我一定要堅持下去啊…).

此刻趴着的何飛翻了個身,轉換成了平躺在了地上的姿勢,然後拼命的集中着精神,努力讓自己的意識保持清醒。

就在何飛拼命保持自己意識的同時,忽然間,遠處卻傳來了一個沉重的腳步,且腳步聲卻由遠及近的慢慢向何飛所在的位置接近着…

何飛雖說神志有些不清醒,但并不是聾子,當腳步聲已經很接近何飛的時候,何飛也聽到了…

(會是…會是誰呢?).

接着,因傷勢過重而躺在地上幾乎已經不能動彈的何飛…努力的擡了一下脖子,然後…他看到…他看到…他看到走過來的這個人居然是——趙海麗!

但卻不是平常的那個膽小如鼠且性格懦弱的趙海麗…

而是一個滿臉呆滞,目光無神并且面容冰冷到極點的趙海麗!!!

未完待續…

……………………………………………………………….

PS: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縱橫中文網為本書《地獄輪回站》投推薦票、月票亦或是打賞縱橫幣,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 3 章 社畜與血族-3

第3章 社畜與血族-3

見鶴清停在一處不動,青年拿着燙金紙片的手臂穿進欄杆中伸直,在她面前甩來甩去,“邀請函邀請函邀請函……”

鶴清接過來,翻開一看,姓名欄上飄逸的花體寫着“桑格裏安”,印戳和簽字都是游戲出品的統一模版,是個正經邀請函。

午餐的第一聲鐘聲破開莊園的迷霧,明明是正午,周圍漸漸籠罩着薄薄的黑霧,陽光成為弱勢方,逐步退出莊園。

時間要到了。

鶴清沒時間深究,手動拉開大門,“進來,跟着我。”

桑格裏安聽話地跟在她身後,可也僅限于此,幾分鐘的路程,他的嘴裏絮絮叨叨,沒有安靜過。

“天氣真好,這是我第一次曬太陽,真有趣。”

“那是什麽花?好醜的花匠。”

“你為什麽不理我,你昨晚對我可不是這個态度。”

“……”

鶴清腦子裏很亂,但更擔心自己在午餐時候遲到,被系統捕捉記錄會罰工資。

終于到達餐廳,玩家們已經在長桌旁坐下,50把凳子擺得整整齊齊。

游戲最多容納50個玩家,也只有五十把凳子。

“我坐哪?”身後的青年不滿地用手指戳她的肩胛骨。

鶴清回頭,眼神精準捕捉到藏在窗戶後湊熱鬧的小孩,“去吧臺搬一把椅子過來。”

椅子的問題是解決的,但桌子的長度是固定的,多出來的椅子要往哪放成了新的問題。

黑發青年指着長桌兩頭,“我要坐在那。”

“那裏是主人的位置。”皮特怯生生道,被輕飄飄瞪了一眼後躲回窗戶外面。

鶴清在操作面板上調整玩家的座位,把他們統一往前挪了挪,剩出末尾的空位,正好放下凳子。

曾經公司賦予她們調整家具大小的權限,被某個随心所欲破壞游戲副本的前輩折騰沒了,遇到麻煩只能感謝前人砍樹,後人曬太陽。

“你去坐那。”

桑格裏安回頭看她,“你會坐在我對面嗎?”

“我站着。”

鶴清直截了當,伸手直接把他按在椅子上。

終于,所有玩家皆已就坐,鶴清開始背誦每場游戲一次的歡迎詞。

“歡迎客人們莅臨莊園,不巧主人外出,在六天後才會歸來,希望各位客人們可以在這裏度過幸福愉快的一周。現在,可以先享受莊園廚娘準備好的美味午餐。”

玩家的桌前已經擺好一個白瓷碟,廚娘提着一個木桶,裏面層層疊疊塞滿了肉塊,血腥氣撲面而來,靠得近的幾個玩家聞着味道胃裏開始泛酸水,扶着桌子反嘔。

她拿着半人高的鐵夾,沿着長桌分發肉塊,肉塊砸在瓷碟裏,紅色的汁水四濺。銀鈴般的笑聲宛若深夜背後緊跟的腳步聲,“客人們,一定要吃飽哦。”

發到長桌尾部,五十塊肉分發完畢,但桌旁有五十一個人。

桑格裏安低頭看着空蕩蕩的桌面,接着可憐巴巴地看着鶴清,“管家,我沒碟子,也沒東西吃。”

廚娘:……吃吃吃,就知道吃。

“把我的給他。”

廚娘嘴角扯起一個尴尬的笑,“可是……”

冷淡的黑瞳泛着涼意,“別耽誤時間。”

廚娘抓着裙角,只能順從,“是。”

被管家視線輻射到的玩家低下頭,剛凝聚起大喊“不公平”的勇氣被神色裏的威脅錘散。

唯一沒受影響的是那個紅眼睛當事人,在椅子上扭來扭去,看來對自己的食物很是期待。

在看到廚娘端上來的不明物體後,玩家心裏瞬間舒坦了。

血淋淋一團,拳頭大小,像攪碎的肉沫捏合而成。

玩家們咂舌,這是什麽鬼東西,放在十六禁都要打馬賽克。

“我的午餐給您吃吧。”廚娘送完菜後,跟在鶴清後小聲道。

“我沒事,你別餓到了。”管家的語氣不容她拒絕。

鶴清表面冷酷,心裏其實有幾分輕松,即使可以把食物調節成草莓巧克力的味道,她還是不想吃這鬼東西。

廚娘咬着牙離場,在場的恐怖人物少了二分之一。

一個頭頂貓耳的玩家鼓起勇氣詢問道:“餐桌上允許聊天嗎?”

“當然可以,先生,用餐的過程肯定是愉快的。”管家微笑。

這血淋淋的肉塊怎麽愉快得起來,除非換成炸雞火鍋奶茶。

“這玩意看起來怎麽這麽奇怪,不可能讓我們吃人肉吧。”有人拿着叉子翻動肉塊,忐忑開口,“有人之前玩過這個游戲嗎?”

“我上次玩過并且通關了。”說話的人瞬間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她帶着紫紅色眼鏡,一股文弱的樣子,“但我上次只是硬塞,到結尾也不知道吃的什麽。”

“我只知道,不把這些東西吃完,如果下午饑餓程度到達臨界值,會被系統直接彈出游戲。”

貓耳:“不是,你們在想什麽。這只是游戲而已,吃人肉是違法的吧,出去後可以告他了。”

“誰知道你到底吃的什麽。”有人嗤笑,“就幾串代碼的事。”

他們擔心游戲裏夾帶私貨。

想得挺多的,鶴清沉默地看着他們讨論。

桌尾,“不好吃!”

叉子與瓷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打斷玩家的交流。

晚到的黑發青年放下叉子後,行雲流水地從站在一旁的管家兜裏抽出一條藏藍色手帕擦嘴,動作優雅矜貴……

假如手帕不是順來的話。

管家本就割裂的面孔更加僵硬,沒有高光的眼瞳中透着幾分疑惑。

鶴清:“?”

她習慣在自己的口袋裏塞一包紙巾,到游戲裏也忍不住在兜裏塞一張手帕。

他是怎麽知道的?

“羊肉和羊心髒攪碎後混合,嗯,還淋了點冷凍豬血,冰碴還在,不管是哪個食材都非常不新鮮,透着惡心的羊膻味。”

玩家們震驚地看着他,這是碰上真異食癖了?!

正常人誰分得清羊血和豬血的味道,能分清營養液的味道就不錯了。

桑格裏安突然笑了,微微仰頭看着窗外,眼底閃着光,似乎在回憶美好的曾經。

“新鮮的羊血有一股牛奶味,又香又甜,入嘴很潤,總讓人想起草原上奔跑的小羊羔。比豬血好喝多了,惡魔的血比羊血更勝一籌,畢竟惡魔說到底只是會說話的羊。不過,最美味的肯定是人血……”

這不只是異食癖,這是真變态啊。

“他不會是這個莊園的主人吧。”貓耳僵硬地收回視線,把音量壓在最小。

與他抱有同樣猜測的玩家不在少數。

鶴清則點開了操作面板,選擇系統自查。

這家夥到底是什麽東西。

玩家耳邊響起機械提示音,“自查發現游戲中存在異樣情況,正在進行修正,目前進度為百分之一……百分之五十……百分之……”

果然,出bug了,鶴清松了口氣。

“修正進行度百分之百,正在清除,已清除完畢,向所有玩家發放初級道具禮包進行補償,已存至背包,自查完畢。”

系統音消失。

終于把麻煩解決了。

“真有意思,還會說話,你聽得到我說話嗎,再跟我說兩句話,怎麽不說了……”黑發青年小聲道,伸手摸了摸耳朵,眼裏滿是新奇。

鶴清兩眼一黑:你怎麽還在?!

那清除的是……

她低頭一看,碟子裏的食物?

桑格裏安面前的碟子空空如也,清除的只有他的食物,其他玩家均正常。

管家擡頭看了看廚房,裏面看不到廚娘的身影。往常午餐時段,她都呆在廚房裏。

桑格裏安沒有了食物,拿着盤子和身邊的人讨要,“你還沒吃過吧,那就好,給我吃一點你的。”

玩家們已經達成共識,這個怪異的人物不是莊園主人,就是虛拟游戲大佬。總之,就是不要惹為妙。

他們非常順從地給出自己的盤子。

青年只是拿着叉子嘗了一口後就放棄,“更難吃,我最讨厭豬肉了。”

得了這句話,玩家心裏的大山終于落下,放心地往嘴裏塞着肉塊。

這是吃的最香的一場玩家了。

衣擺被輕輕扯了一下,鶴清低頭對上桑格裏安的眼睛,他眨了眨左眼,紅色的小痣在臉頰上跳動,小巧的舌尖舔了舔嘴唇,“管家的血,肯定會很甜,肯定比這些垃圾美味。”

還敢挑釁NPC。

有玩家見管家對放肆的言語毫無反應,心裏的恐懼少了幾分。

一個半小時用餐時間結束,廚娘提着熟悉的木桶把玩家們剩下的肉塊回收。

管家公布了第一個任務,客人們需要找回畫家丢失的48管顏料,并在晚飯鐘聲敲響後集合。

“尋找過程中,請不要随便觸碰主人的藏品。”她提示,随後退到一旁的陰影裏。

獨狼率先離開餐桌,想抱團的玩家坐在餐桌邊商量,最後根據人數平分成八個組,每組五人。

有小團體大着膽子想拉攏桑格裏安,他只是搖搖頭。

小團體陸陸續續離開,餐廳只剩下他和鶴清兩人,絲毫不見外地走到她身旁,兩人手臂的衣袖蹭在一起。

鶴清正好也有話想問他,但選擇先退後一步,和他拉開距離。

對于青年的身份,她的心裏有了新的猜測。

“那幾條評論,是你發的吧。”

“‘我找到你了’那幾條嗎,是我發的。”

對她的身體力行的疏遠,青年絲毫不在意,再次湊上來,兩人鼻尖差點相觸。

對着這雙直白的紅色眼睛,鶴清覺得不舒服,總覺得他睫毛過分纖長,會紮到自己眼珠。

他又笑了,“你本人比視頻裏更好看,眼睛也更漂亮呢。”

帶着冷意的氣息打在臉上,鶴清抿了抿唇,又往旁邊退開一步,頗有節節敗退之感。

“我進游戲換臉了,你怎麽認出我的。”

“我在你的靈魂裏留下了标記,閉着眼都能找到你。”

這些話證實了鶴清堪稱離奇的猜想。

晨曦公司的科技一直走在星際前沿。她認為桑格裏安是公司新研發的技術,可以像病毒一樣侵入人類大腦。

果然天下不會掉餡餅,她專業不對口,沒有工作背景,以她的運氣值,能被招進來肯定有陰謀。

“為什麽是我?”

只有她,還是所有員工腦子裏都有。

桑格裏安不可置信,皺眉道:“你欠我的,你真的忘了嗎?”

鶴清:“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根本沒有害過人,連人血都是血仆主動供給,教廷憑什麽封印我。”

青年說這段話的态度和之前相比有些心虛,沒有之前那樣理直氣壯,但鶴清腦子裏亂糟糟一片,并未注意。

“你,是吸血鬼?”

他驕傲地點頭,更正道:“是血族。”

這個病毒的背景設定竟然還是古藍星中世紀。

鶴清想起昨晚青年口中的“聖女”,決定最後努力一把,用語言感化他。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聖女,跟教廷也沒有任何關系,你嘴裏的故事我一概不知。”

鶴清看了眼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就是晚餐時間了,“去找畫家的顏料吧,游戲結束後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再跟着我了。”

此話一出,他似是遭受了很大的打擊,紅眸都顯得黯淡無光,低下頭,伸着兩只手指小心翼翼地拽着她的袖口,“你在趕我走嗎,可是我只想跟你呆在一起。”

鶴清:?

他剛才不是還在恨我嗎?

“以你的長相,不是教廷聖女,也是教廷的後人,更何況……”

鶴清剛想反駁什麽,只見這人再擡頭時,眼角已經濕潤一片,一顆飽滿的淚珠順着臉頰滑落,近距離觀看美人落淚,沖擊感十足。要不是知道前因後果,鶴清都想譴責自己不會憐香惜玉,“你……”

“你上了我,不該對我負責嗎?”

鶴清的言語卡在喉嚨裏,“……”

黑色的腦袋靠在肩膀上輕蹭,他軟着嗓音開始撒嬌,話題跳轉得飛快,“對了,不是要找顏料嗎,我身體不舒服,你跟我一起去找吧。”

“這是作弊,我會被罰款的。”鶴清絕望,要不是無生命安全問題臨時退出游戲要扣錢,生性內斂的她早就在桑格裏安上一句話出口時就下線跑路了。

“可是,你力氣太大了,我的腿現在還很軟,走不動路,這個怪你很合理吧。”

熬不過他,鶴清只能卡着作弊的底線提醒,“二樓洗手間裏有一管紅色顏料。”

他繼續得寸進尺,“那我去找,你在這等我。”

鶴清:“我有自己的工作……”

“我還是第一次呢,你感覺得到吧。”桑格裏安自顧自說道,“昨晚進來的時候,你有沒有覺得我很緊……”

鶴清:“夠了,我在這裏等你。”

“……很緊張。”

他狡黠地勾起嘴角,像偷到野果的小狐貍。剛才的悲傷都只是僞裝,晶瑩的淚珠還明目張膽地挂在眼角。

“我走啦。”

走到樓梯口,他突然回頭看了眼,看到她笑着揮了揮手。

站在原地未動,被狠狠拿捏的鶴清只覺得天要塌了。

第 5 章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可是什麽?”

秦凡大致猜到,不過雖然知道這一行存在所謂的規矩,但他這種高高再上慣的,怎麽可能會在意。

“奴這就去查。”

沈秋蝶低頭應允。

神魂上壓制,無論心底深處願意還是不願意,她都言聽計從。

“先不忙,去一趟藥店,我要采購一些藥材。”秦凡說道。

昨晚雙修,原本以為能夠貫穿一條經脈開辟氣海,但最終沒有成功。

不僅如此,甚至還隐隐作痛。

這具被徹底透支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滿是漏洞的破口袋,處處漏風,一晚上修煉得到的真氣十不存一。

幸好他機靈,最後關頭将部分真氣反補身體,一部分傳輸給了沈秋蝶,這才沒浪費太多。

沈秋蝶體內穴道開了十七個,而他的原本開辟的二十三個穴道愣是再次閉合,僅僅只剩下三個。

一晚上忙碌,最後成全了一個鼎爐,沒把秦凡氣的發瘋已經不錯。

沈秋蝶帶着他沒去要藥店,而是去了藥材批發市場。

作為殺手,必須懂的一定醫護知識,否則一旦受傷那就非常尴尬。

秦凡在市場逛了幾圈,對這些所謂的藥材幾位不滿,但是又不得不買。

一來他沒錢,付錢的是沈秋蝶。

二來,很多藥材動則幾萬十幾萬。

作為一個殺手,雖然有些錢,但也不是大富大貴,有兩百來萬存款,說明沈秋蝶很會精打細算。

而這點錢,僅僅夠秦凡配幾副藥而已。

“秋蝶,有沒有辦法賺錢。”

秦凡坐在車上看着路邊光景詢問沈秋蝶,藥材市場一行給他很大壓力。

財侶法地!財侶法地!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同樣難倒他這個曾經叱咤風雲的煉氣士。

根據秦凡自己估計,光是煉氣期需要的藥材至少得好幾個億,以後築基期更是要翻好幾翻。

這事,還真得長久打算。

前世有一個龐大家族為他做好一切後勤工作,他只需要修煉就可以,現在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少爺,我只會殺人,殺手是來來錢很快的職業。不過,您……”

沈秋蝶最後一句沒有說出來。

秦凡雖然高大,但是身體瘦弱的好似竹竿一樣。

要不是臉上看着還有血色,她甚至都以為秦凡就是一具幹屍。

“殺手?殺一個人能賺多錢?”

秦凡不清楚沈秋蝶想的什麽,對于這個行業倒是有些興趣。

殺人而已,上輩子不知殺過多少,只要是該死之人。

沈秋蝶想也沒想就說道:“根據難度,價格不一相同。”

“我的标價多少?”

“三十萬。”

說完沈秋蝶閉口不語。

秦凡譏笑一聲,不再說話。

就在車子快要到別墅的時候,秦凡突兀開口道:“接單,只要在附近的都接了。”

他實在太缺錢了,從來沒有這麽窘迫過。

沈秋蝶點點頭,道:“我盡快安排。”

車子很快到了別墅,秦凡拎着幾大包藥材走了進去。

沈秋蝶停好車,剛進門就聽到秦凡說道:“看好門戶,我需要安靜煉藥。”

說完不等沈秋蝶回應,就走進了廚房。

這個位面并沒有什麽丹爐,更不存在什麽真火。

幸好這次熬制的只是些簡單藥物,普通火焰就能滿足需求,否則也只能望洋興嘆。

而找了一圈能找到的,熬藥最好的器具,是一個高壓鍋。

是的,幾乎每家都有的高壓鍋。

在高壓鍋內放滿水,點燃燃氣竈将高壓鍋架在火上,秦凡将藥材放在桌上開始分類。

很快水就開了,另一邊藥材也已經分得差不多。

将藥材逐一丢到沸水當中,很快高壓鍋內的清水變得漆黑,不僅僅廚房,整個別墅充斥濃郁藥香。

聞到藥香的沈秋蝶精神一震,說不出的舒暢,隐約的感覺好似以前遺留的那些暗傷也有愈合的感覺。

秦凡的感覺更加強烈,他這具身體就是個破口袋,單單藥香就讓他舒暢不已。

一邊拿着木勺攪拌藥湯,一邊運轉調動真氣,有序的修補身體殘缺。

時間過得很快,等所有藥材熬成黑乎乎的藥漿,秦凡這才停止攪動。

直到藥漿中所有水份都控幹了,這才關了火。

拿勺子将藥漿盛在瓷碗當中,滿滿一鍋藥最後制成一碗不到的藥漿。

聞了聞氣味,仔細看了看藥漿顏色,秦凡不禁點了點頭。

還算不錯,藥材雖然不怎麽樣,熬出來的補氣膏也沒有原版那麽地道,但也有六成藥效,現在這個情況下用用倒是足夠了。

秦凡熬完一碗,繼續下一波熬藥。

這樣重複幾次,直到将所有藥材都變成藥膏,這才作罷。

幾大包藥材變成四碗藥膏,還真是一斤藥一兩膏。

近二十斤名貴藥材成了不到兩斤藥膏,其中一碗還被秦凡給吃了。

倒不是秦凡那麽迫不及待,而是熬了一天藥,餓的。

片刻之後,秦凡将另外兩碗藥膏用保鮮膜封好放在冰箱,拿着另一碗走了出來。

看到沈秋蝶,便将藥膏遞給她。

“把這碗藥膏吃了。”

接過藥膏的沈秋蝶,極為感動。

這一天味道聞下來,原來的暗傷都開始有愈合跡象,原本還琢磨怎麽跟秦凡讨要一些,怎麽也沒想到,秦凡主動給了她一大碗,誤以為秦凡熬了一天的藥膏是為了她。

等沈秋蝶吃完藥膏,秦凡坐在沙發上說道:“你去收拾一下行李,以後就住到這邊,我的衣食住行就靠你安排。”

沈秋蝶點點頭,随即從口袋拿出一張紙張交給他。

“少爺,這是您要的資料。另外,我……我……您說的接任務的事情怕是做不了。網站組織人員發現我追蹤雇主,已經把我從網站踢走,後續可能還有殺手來清理我。”

秦凡沉吟片刻,說道:“做不了就不做,至于殺手,也不一定只有這條路,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說完秦凡停頓片刻,又問道:“有吃的沒有?”

沈秋蝶愣了一下,怎麽也想不到他思維跳躍這麽快。

不過少爺有吩咐,自然以少爺的吩咐做基準,當下把剛才叫的披薩給拿了過來。

只是放了好幾個小時,披薩已經有些發硬。

“少爺,要不然我再叫些熱乎的。”沈秋蝶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不會做飯?”

秦凡微微皺了皺眉頭。

第 9 章 我以後可能會很忙,(3)

話語。

“你愛他嗎?”他繼續問我。

“你沒有資格問我這個問題!”我嘴上依舊很決絕,心裏卻在說,我愛的是你啊。

“我不奢求你原諒,只是想跟你再說說話!”他讓我原諒,我怎麽原諒,你不愛我,根本不是錯,不需要原諒。

“好吧,你說吧,我聽着!”我沒有挂斷電話,畢竟等他的電話已經讓我心急如焚。

“雲羨,你喜歡我,我一早就知道,在你還沒有表白之前!”

其實我早該猜到,他知道我喜歡他。

“于沐言跟我說過,孟佳期跟我說過,沈北衍也跟我說過,但他們也都說過另一句話,那就是,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就趁早離開你。”

他們說的沒錯,不能跟我在一起,就該早點和我說清楚,而我也該一早就明白和他沒有未來這件事,早早放棄。

“是我一直拖延到現在,把小傷口變成大傷痕,但是你要相信,我沒有變,我還是那個霍滄笙,愛憎分明!”

拖延才是最徹底的拒絕啊,看似還留有一絲溫情,其實說白了,他不僅不愛我,還懶得跟我解釋為什麽不愛我了。

“我希望你快樂,即使使你快樂的人不是我。”

到最後,他說的每一句,都像是為我好,可世界上起碼有一半的傷害是以我這是為你好為名義。

“嘟—嘟—”我不說話,他挂了電話。

滄笙,無論是抛棄還是辜負,來自你,我都心懷感激,不忍忘記。

八月十五,中秋節。

霍滄笙在霍家和周歆瑜風風光光的擺着訂婚宴,他們或許正在交換戒指,或許正在擁吻,或許正在接受家人的祝福,有太多的或許,而我不願去目睹這些或許。

我獨自一個人走進學校附近的一家理發店,将披肩長發剪成齊耳的短發,用中分厚厚的劉海蓋住我一半的眉眼,這樣就算我眼角淌淚,也只有我一個知曉。

沈北衍見到我剪掉頭發,只是奇怪,沒有說些別的話,我想起當初那個女生,也是短發,卻被他如此調笑。

于沐言說頭發長見識短,你見識長,也別剪頭發證明啊,弄得我亂糟糟的心情變得晴朗許多。

而那天,讓我們都始料未及的是,鐘情突然就走了,離開了大學,去了影視王國——橫店。

沒有與我和孟佳期任何一個人告別,也只是坐上去橫店的長途火車後,才發來信息告訴我們,她要去橫店追尋夢想。

那時候,我很詫異,起初為了愛情痛哭流涕,坐在水裏着涼感冒的鐘情,居然突發熱忱,要追尋夢想。

這年的中秋,宿舍少了鐘情,格外的寂寥。

這年的中秋,于沐言陪着孟佳期去挑選禮物,原本沉寂的感情,有了一個升溫。

這年的中秋,沈北衍找了很多人,拍攝了一段視頻給我,讓路人告訴我,他有多愛我。

這年的中秋,霍滄笙多了未婚妻,與我更加遙遠,遙遠的像一顆星辰,遙遠到我用肉眼看不到。我沒有再收到來自霍滄笙的節日祝福,那句,雲羨,中秋快樂。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說你愛我

? 時間過得很快,城市在十月開始轉涼,而十月中旬後的一天,就是我二十一歲生日。

于沐言很早就開始策劃我生日當天聚會的事宜,背着我和孟佳期忙活了好一陣子,直到孟佳期說漏嘴,我才知道。

生日當天,于沐言專程開車來學校接我和孟佳期過去他早就開好的聚會包廂,沈北衍一早就去買禮物,直接在那裏等我們到來。

于沐言很有心思,整個包廂花了不少錢整體包裝,還買了我喜歡的蛋糕,整個包廂在彩色的燈光下十分唯美。

沈北衍借來了同學的攝影機,立在角落,為我們全程拍攝,孟佳期打開蛋糕盒,把二十一根蠟燭小心的擺設好,依次點燃。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生日歌剛唱到一半,包廂的門被推開,霍滄笙就出現在門口。

“雲羨,生日快樂!”對于在場的所有人來說,他之于我們每個人都是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進來坐吧!”我讓他進來,于沐言立刻讓開一邊的沙發挨着我坐下,隔開和霍滄笙的距離。

“他怎麽知道在這?”于沐言小聲問孟佳期。

“我……不是故意的,他問,我就說了!”孟佳期一定是故意的,她知道我想念霍滄笙,知道我希望他來。

“繼續唱,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沈北衍打破這尴尬的格局,帶頭繼續唱生日歌。

我隔着蠟燭微弱的光,看向霍滄笙,他的嘴角蠕動,沒有發出聲音,我吹滅蠟燭,于沐言就直接用手抓了一把蛋糕朝我臉上糊。

沈北衍幫我擦了擦臉上的蛋糕,跟他說,“一下就夠了,到時候難得洗!”

“喲喲喲,沈公子這麽護我小師妹,甚是欣慰啊!”于沐言這句話,像是故意說給霍滄笙聽得。

沈北衍把我翹首以盼了好久的限量版專輯送給了我,攬着我的肩膀,炫耀說,“你知不知道,我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謝謝。”我接過專輯,孟佳期就竄着于沐言讓我唱首歌表達一下對沈北衍的感激,我點了首自己最喜歡的《Better Me》,輕輕的唱了起來:遠處海港傳來陣陣船笛,我一直飄零到被你撿起……

霍滄笙在我唱完歌之後,就連着喝了幾大杯酒,孟佳期拿着話筒還在唱歌,他就起身從包廂裏面走了出去,于沐言才說,“他有酒精性味過敏,喝這麽多,不要命了!”

我從位置上起來,打開門跟了上去,霍滄笙在男洗手間裏嘔吐起來,我在外面聽到聲音,心裏很難受,他從裏面出來,我忙問他,“你沒事吧?要不要去……”

他突然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抵在牆壁上,堵住我正在說話的嘴唇,那麽突然,毫無征兆,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沒有推開他,雙手竟不自然的揪住他腰間的襯衣,他的舌頭和我的舌頭在我的口腔裏糾纏。

我反省過來,猛的推開他,他望着我,說着那天一樣的話,“雲羨,對不起!”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要你說你愛我!”他會突然吻我,我就可以确定這件事,我抓緊他的袖口,泣不成聲,“你以為你一直不理我就能把我怎麽樣嗎,我可能只會更喜歡你,只會更愛你!”

霍滄笙望着我,不說話,轉身朝走廊的另一邊走,我癱軟在地上,眼淚模糊他離開的背影,他明明也愛我,為什麽不肯告訴我。

“雲羨,你還有我!”沈北衍一定有看到,可他沒有生氣,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伸手幫我擦眼淚。

一場生日聚會,最後不歡而散。

沈北衍明明已經看到,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依舊對我很好,他越是對我好,越讓我覺得愧疚。

今年冬季,多日暖陽,我經常抱着從圖書館借來的書在學校可以曬到日光的地方呆坐,沈北衍和朋友在網絡上發表一些校園視頻,在這個冬季格外忙,但也會常常打電話詢問我在做些什麽。

于沐言因為于叔叔公司的事情,也十分頭疼,幾次和霍滄笙在公衆場合見面都差點因為一言不和動起手來。

距離那天之後,我越來越懷念以前,那時候為了找霍滄笙的身影,不顧寒風凜冽,臉凍得通紅都還要跑大半個校區,為的就是和他偶遇,搭上幾句不多不少的話。

我正在想,就看到他一個人正朝這邊走來,一時間我不知道怎麽稱呼他合适,“滄笙……哥!”

他望着我,我避開目光,跟我說,“爺爺病了,我來看看他,一起去吧!”

霍老醫生時常在醫務室,我沒有病痛也沒有再去見過他。

我不敢靠他太近,只是在他身後,确定自己不會跟丢的步伐,想起那次旅行,他接二連三的同我說,跟緊我,別走丢。

他敲了敲醫務室的門,霍老醫生披着厚厚的羽絨服咳嗽着打開門,看到霍滄笙,語氣有些抱怨,“你和你爸一樣,越來越沒良心了,我要死了,你才來看我是吧!”

霍滄笙伸手扶住霍老醫生,忙說,“爺爺,看你說話這麽硬朗,應該沒多大事,我就安心了!”

“丫頭,你也來啦!”霍老醫生這才看到霍滄笙身後的我。

“是,霍爺爺,我就在學校,您要是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盡管說,滄笙哥這段時間比較忙!”我也是從曲觞那裏聽說,他要出遠門,去外省談生意。

“你看看人家,不是我們家的人,都知道對我這麽好,關心你!”霍老醫生邊走邊跟霍滄笙說,“你小子,非聽你爸跟那個周什麽的訂婚,放跑了她,有你後悔的時候!”

進入屋裏,霍滄笙把霍老醫生扶着坐下,自己也坐到霍老醫生對面,我一直站在他身後,默不作聲。

“爺爺,上次中秋節您沒回去,爸已經很自責了,這學校也快放寒假了,您要是繼續呆在這,也沒個人陪你,我實在放心不下,您跟我回去吧!”原來霍滄笙是來接霍老醫生回家。

“我不回去,我又不是老的不能動了,我二十幾歲就在這學校就職,大半輩子都這麽過來的,你回去告訴你爸,他不親自來,我不回去!”霍老醫生也是執拗。

“那……我回去跟他說,您注意身體,我先走了!”霍滄笙沒有多逗留,說完話,轉身就出了醫務室的門。

“丫頭,來,坐下!”霍老醫生見我望着霍滄笙的背影發呆叫我坐下。

“你喜歡我家滄笙?”霍老醫生問我。

“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怎麽還會喜歡他呢!”我不敢說還喜歡,因為我已經是沈北衍的女朋友了。

“那天送你來的那男孩?”霍老醫生說的是那天我中暑,送我來的沈北衍。

我回話說,“對,他人挺好的!”

“是挺好的,比滄笙更懂得疼人,滄笙這孩子,我打小看到大,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說的明白,怎麽偏偏面對你,連話都說不清楚呢!”霍老醫生聽我這麽說,一直感嘆。

“他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不喜歡我!”他沒有說不喜歡我,可也沒說喜歡我,他一直吊着我的心情,卻不讓我死心。

“他撒謊!”霍老醫生說,“他可喜歡你了,以前每次來我這都提起你,我也是那天見過你之後,才确定他說的是真的!”

“可他從來沒有跟我說過!”若是他喜歡我,為什麽別人知道,我卻一點也看不出來。

霍老醫生提醒我,“他沒說那句話,但做過不少事,你好好想想!”

那次,他保護我,被弄傷手,故意讓我給他洗衣服;沈北衍落水,他說現在不一樣,伸手過來給我暖手;我打電話問他喜不喜歡我,他招手讓我過去告訴我;他帶我去露天餐廳,他說,我是第一個陪他來的人;他撇下周歆瑜,送我回學校,他說娶她還不如娶我;他說喜歡我這樣的,我問他為什麽不追我,他說快了;他說來找曲觞,卻說要陪我一起去鼓浪嶼……

原來,他早就已經告訴我,他喜歡我。

可是,我一直都以為,他在開玩笑。

可惜,如今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們失去了在一起最好的時機。我覺得有些什麽東西被我丢失了,丢失在喧鬧的街道上,丢失在超市一排一排貨架中間,丢失在呼嘯而過的時光中。

☆、這一次,是我選擇離開你

? 從霍老醫生的醫務室出來,外面刮起一陣風,我看到走廊上站着的沈北衍,他看到我,笑容燦爛,大步朝我走過來。

我忽然又想起了霍滄笙帶給我那些傷心,他跟孟夏一起出現在我面前;他忘記我在街口等他幾個鐘頭;他在旅行途中抛下我一個人離開;他在我表白的時候挽着周歆瑜說了對不起;他在我生日聚會上突然吻我卻不告而別;他永遠都留給我背影……

原來,都是一樣的,很多事情都在互相抵消,讓我漸漸忘記我喜歡霍滄笙的樣子,那麽癡迷,那麽死心眼,那段情情怯欲語還羞的歲月始終歷歷在目,他溫熱柔軟的嘴唇,頭發上淺淡的香味,笑起來迷成線的眼睛,都讓我歡喜。

而霍滄笙一早就知道,我會在每個無所事事的午飯時間守在籃球場看他打籃球,會躲着他離他不遠處假裝看書,偶爾也會看到他為一個解決不了的問題眉頭緊皺.我喜歡他穿着幹淨白襯衫的樣子,穿着簡單的衛衣的樣子,穿着西裝革履的樣子.他知道我看他的眼神裏帶着多少思慕與渴望.

可是,他選擇跟我說,對不起。

沈北衍走近我,喊我的名字,“雲羨!”

我望着他,一時沒了言語,我想告訴他,盡管霍滄笙跟我說了對不起,也選擇放棄我,但我還是很愛很愛他。

“視頻在網絡視頻網站賣了不少錢,我幾個哥們非要我帶上你一起聚餐,你要不要一起?”他問我。

“好啊!”他的成功,我也想為他祝賀。

跟着沈北衍,我來到那天霍滄笙帶我來的露天餐廳樓下,他們訂的桌子在第一層大廳,他哥們說,天氣太冷,如果是夏季,一定在樓上聚會。

那次我跟霍滄笙來的時候,正值初春,比起現在确實暖和許多。

就餐途中,我最先離席,一個人坐電梯上到頂樓,櫃臺還在,桌椅都撤了,我站在當初坐的位置上,望着光禿禿的樹梢,竟情不自禁的裝作霍滄笙就坐在那個位置,和我正說着話。

“滄笙,我一直都堅信時間是個好東西,我一定會把你忘了,後來我看到順眼的男生就會想,他的發型跟你很像,他沒你高,沒你瘦,沒你好看,就是這些潛意識的東西讓我敗的特沒骨氣,我一直都跨不過這道坎。”

稀松的星辰啊,我幻想你擺成這些字眼,在我深愛的人看得到的地方,閃現給他。

“滄笙,我仍舊一眼就可以認出你,不用一整個背影,也不用半個側臉!”

殘缺的冬月啊,我希望你變得溫暖,在我深愛的人行走的夜路上,給他熱量。

“滄笙,感謝你曾出現在我最難過、最美好、最容易被辜負的時光裏,陪我走過,陪我瘋過,陪我哭過,陪我笑過,給過我溫暖就連時光也無法磨滅,如果你要走,換一個理由可好?”

匆匆的寒風啊,我希望你在刮過我深愛的人臉上時,稍有停頓,讓他知道我此刻的心情。

我一轉身,沈北衍就站在我身後,他的臉因為喝酒變得紅潤,眉眼依舊帶着對我獨有的寵溺,他一定都聽到了,可是他什麽也沒說,只是在這陣風刮過的時候,把我攬在懷裏,喘着沉重的氣息。

那年的春節,曲觞和東方荷照例和于叔叔一家一起在酒樓團年。

吃席中途,我接到孟佳期存給我的語音留言,就一個人倚靠着窗戶,拉開半掩的窗簾,望着外面滿地的白雪,聽她說話。

“雲羨,如果我做了什麽不靠譜的決定,你千萬不要生我的氣!”

傻丫頭,我怎麽會生你的氣呢,你一向比我懂事,怎會做不靠譜的決定呢。

“雲羨,我放不下于沐言,但我希望自己有另外一個樣子,再出現在他的生命裏!”

佳期,我也一樣,放不下霍滄笙,我也希望自己能有另外一個樣子,出現在他的生命裏,不在慌張,不在匆匆。

“雲羨,我打算放棄大三之後的課程了,我……想去參加音樂節目,被人認可,當然都沒有于沐言認可我重要!”

她怎麽就放棄了呢?

我跑過去找于沐言,他正在和曲觞喝酒,我把他從位置上拉起來,問他,“你是不是跟佳期說了什麽?”

他迷茫的望着我,“沒有啊!”

這時候,我聽到孟佳期留給我的最後一條留言,她說,“雲羨,我要走了,這個號碼不會再用了,原諒我!”

我拽着于沐言朝酒樓下面走,邊走邊問他,“你要是沒說什麽,佳期怎麽會突然要走?”

“她要走?”他掏出手機試着撥打佳期的電話,電話傳來熟悉的女播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

“她為什麽要走?”他停下腳步,把我拽了回來。

“因為你,她希望希望自己能有另外一個樣子,再出現在你的生命裏!”我孤苦無依的蹲在酒樓門口,腳底下的雪因為我的踩踏變得髒亂,我不知道該去哪裏找回孟佳期。

于沐言聽完我的話,也愣住了,許久才說,“怪我,不該跟她說了那樣的話!”

我問他,“你到底說了什麽?”

“她前不久跟我表白,我也是很慌,因為我不知道她喜歡我,所以我就說我們做了這麽久的朋友,已經沒有可能發展成為戀人,希望她能好好為自己努力,不要再想這些了。”于沐言的話,一定刺傷了孟佳期的心。

“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我讓于沐言走,他還是一直站在那裏不動,于是我只好站起來,一個人朝被大雪覆蓋的街道前行。

佳期,你知道,此刻的我是多麽無助,我再也遇不到像你這麽好的朋友了。我和霍滄笙變成這樣,已經很讓我傷心,你為什麽在這個時刻,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我,你讓我難過了,想起霍滄笙的時候,跟誰分享這份心情。

“這麽冷,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被厚實暖和的大衣蓋住肩膀的時候,我才注意到放在我肩膀的雙手,來自許久沒見的霍滄笙。

“滄笙哥,你知道的,我們都很珍惜時間和感情,不願意再浪費在已經确定的事情上。”我轉過身體,面向他,開口說出那句話 ,“這一次,是我選擇離開你!”

我脫下他給我披上的大衣,繼續朝前走,他沒有追過來,我有過那麽一瞬間的心悸,慢慢的變得平靜,我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的為自己而努力,不在為靠近霍滄笙做半點掙紮。

那夜,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只知道回去的時候,天色昏暗,沒有星辰,沒有月光,只有寒風和腳下的白雪。

那夜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霍滄笙離開了我,孟佳期也離開了我,于沐言也離開了我,沈北衍也離開我,和我生活息息相關的四個人接二連三的跟我道別。

醒來之後我好難過,因為夢裏的人再也不能回到過去,霍滄笙他是我愛的人,可我不想讓自己繼續愛他或許我只是過去愛他,他确确實實的離開了我。

孟佳期她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她離我越來越遠,她為了于沐言奔走四方,與我不告而別,我沒有了她的任何訊息,只有那短短的幾句留言,她也這樣離開了我。

于沐言他是我的異姓哥哥,可是我們之間已經産生了隔閡,我不可能把我心裏那些話全部抖露與他,希望他罵醒我,他遲早會擁有該擁有的人,然後牽着別人的手,同我陌生。

沈北衍他是我此刻最對不起的人,他愛我,一點也不比我愛霍滄笙少,可我遲早還是會忠于內心,為了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選擇跟他說分手,不是現在,就是未來,我們會變成熟悉的陌生人。

夢裏,他們陪我走了一段寂靜無人的山路,最後不歡而散。

☆、謝謝你離開我

? 我再也沒有孟佳期的消息,她的父母來找過我幾次,都是愁容滿面,不知孟佳期的蹤跡。

而我,也再也沒有霍滄笙的消息,曲觞跟霍滄笙變得生分,于沐言不在參與與他有關的活動,我不再聯系他,霍老醫生也在春節之後離開了學校,再也沒有回那間醫務室。

匆匆半年,我大三畢業,我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就是跟着沈北衍去上海。

曲觞和東方荷起初并不支持,直到我在這座城市奔走半月也未找到合适的工作,才勉強同意。

于沐言雖然嘴上說不願意我走,但還是為我離開,辦了一個風風光光的離別聚會,我沒有多少朋友,大多都是班上合得來的同學,沈北衍帶了他的幾個哥們,倒是于沐言誰也沒叫,一個人布置了包廂,一個人等我們到來。

他站在中央唱《祝你一路順風》,唱完就端着酒坐到我和沈北衍中間,跟沈北衍邊碰杯邊說,“我小師妹馬上就是你的了,我這做師兄的今天借一會,行不?”

“可以!”沈北衍并不是小氣的人,起身坐到他朋友堆裏。

“雲羨,咱們倆好久沒掏心窩子說話了!”他把杯子的酒喝光,還打了一個嗝,說出這樣的話,氣氛格外。

“可能是時間一久,我他娘的居然一點也不恨正氣水了,反倒有些想他,那會讀書,他幹啥事都會想到我,包括去MK,他都讓給了我,我覺得他是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才會那樣對我,到現在我都覺得當時跑去跟他打架,特別混,特別不是東西,可是現在我做不到和他像以前那樣!”霍滄笙對于沐言而言,就像孟佳期對于我而言。

“雲羨,咱們不該這樣對他,至少我不該,他這個人孤獨慣了,除了能跟我說點話,別人他理都不理,他雖然沒嘴上跟我說喜歡你,但我看得出來,可是那會我喜歡你,我不能讓他把你追走,所以他一跟你單獨相處,我總想着要去插一腳,我對不起你!”于沐言越說眼睛越紅,說完那句對不起我,起身就往洗手間去,我知道他想哭。

那天的聚會,我們到很晚才結束,沈北衍還要回學校,于沐言就開車送我回去,我搖下車窗,望着回家的這條路,心裏酸酸的。

我想起于沐言同我說的那些話,或許我們不該那樣對他,讓他一個人孤單的走在人群裏,舉目無親。

我和沈北衍買了去上海的飛機票,曲觞和東方荷,還有于沐言去送我,機場大廳播報着各路航班,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在奔走。

曲觞給我擁抱,同我說,“雲羨,之所以給你取名雲羨,是希望你過的日子白雲都羨慕,可惜我沒能讓你留在我身邊,過白雲都羨慕的日子!”

我說,“哪有,能當您的女兒,白雲就已經很羨慕我了!”

“雲羨,要是想我們,就打電話給我,想回來,就讓我來接你!”東方荷把我的手拉過來,放在沈北衍的手背上,交代他,“我就這麽一個女兒,你要是 對她不好,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東方阿姨,你放心,我會讓她過白雲都羨慕的日子!”沈北衍握緊我的手,跟東方荷保證。

“我會繼續打聽佳期的消息,也會……去找正氣水,跟他把一些話說清楚,我要是想你,馬上就坐飛機去找你了!”于沐言的語氣變得格外深沉,我發現他離開大學之後,像變得成熟穩重了許多。

曲觞他們目送我們上了登機口,再也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我才拖着箱子正面行走,沈北衍突然停下腳步,他說,“雲羨,你要想清楚,跟我去了上海,就要和我真正的在一起,如果你辦不到,現在就回去吧!”

北衍 ,我多麽希望自己辦得到,可是我又不想留在這個城市,所以我只好向你撒謊。

“走吧,你說過還要給我白雲都羨慕的日子過呢!”我說完話,沈北衍就高興的緊緊握着我的手,拉我朝安檢處走。

這一走,會是多久,我不知道,但是這一走,我和霍滄笙就真的沒有回路了。

飛機起飛,在這座城市的上空勻速開往另一座城市的上空,沈北衍坐在我身邊,不停地詢問我身體情況,找空姐要睡毯讓我靠的安穩。

到達上海,不足三個鐘頭,他說要帶我回家,被我婉拒,主要是時間太晚,而且我沒有任何準備,這樣貿然去見他的父母也比較唐突,給他們印象不好。

沈北衍沒有多做要求,幫我訂了酒店房間,陪我坐了一會,接到父母電話,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整個房間剩下我一個人,我隔着窗戶望着這座陌生的城市,心有餘悸,想想不久之後的自己,也将在這座城市立足生存,既害怕又興奮。

于沐言打來電話的時候,我剛剛吃完酒店的晚餐,正在喝水。

他問我,“到上海了?”

我點頭,“嗯!”

他又繼續問,“住哪?”

“凱旋酒店,你問那麽多幹嘛?”我報了酒店的名字,又很奇怪他問那麽多幹什麽。

“沒去他家?”他對于我沒去沈北衍家很奇怪,但又為自己解釋說,“還不是怕你被他騙了,我關心你還有錯啊,房間號?”

我很不情願,“這你也問?”

他在那邊撒賴,“哎呀,說嘛!”

“9420!”我報了房間號給他。

“好了,沒別的事了,你好好休息吧!”于沐言立刻就挂了電話,我心裏罵了他一聲,神經病,打電話就問這些內容。

沒了于沐言的叨擾,我翻出箱子裏臨走時買的書,張小娴的散文集《謝謝你離開我》,最初吸引我的就是标題這沉重的幾個大字。

她在序言裏寫了這樣一句話,所以帶着愛或者帶着恨的離別,也是一次痛苦的割裂。

我看不下這種句句都往我心口裏寫的文字,放下書,我看了看鐘表的時間,已經到了深夜,我起身去浴室洗澡,溫熱的水淋在我身上,我終于明白那個時候的鐘情,是怎麽樣的一個心情,她希望有什麽東西可以讓她清醒,到最後只有眼淚讓她釋懷。

在浴室足足呆了一個鐘頭,我才穿着睡衣從裏面出來,房間裏開着暖氣,還依稀聽得到外面匆匆而過的鳴笛聲,這座城市,坐落海邊,繁華耀麗,每個年代裏,上海,都是一個傳奇。

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我想該不是沈北衍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回來拿,快步過去開門,開門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多日未見的霍滄笙,他發型淩亂,胡子拉碴,帶着酒氣和醉意擡着手敲門,充滿深情地看着我,“雲羨,我愛你!”

這句話,來的太遲,以至于我伸過手想要觸摸他的臉的時候,突然加重力度,變成巴掌,我問他,“霍滄笙,你當我曲雲羨就真的那麽傻,連你愛我都不知道嗎?”

他握住我的手掌,另一只手拽住我的胳膊,如同那天一樣,把我整個人拉得更靠近他,還不等我做出反應,他順勢貼上了我的唇,我朝後退,他挨着我進了房間,門被重重的關上,我心裏對着旖旎的一幕有所準備,然而抱着回吻他的時候,依舊有些失控。

“雲羨,我怕我來晚了,你就和別人在一起了!”他移開嘴唇,雙手依舊死死的攬住我的腰。

他說,“雲羨,別抛下我,好嗎?”

我點頭,明明一直都是你在抛下我。

“雲羨,讓我做你的男人,好嗎?”

我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他的嘴唇貼近我的唇,舌頭在我的口腔打着轉,那一刻,我失去了所有抗拒的能力。

☆、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 我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沒有推開霍滄笙,而是雙手攬住他的脖子,舌頭和他的舌頭在我的口腔裏糾纏。

霍滄笙開始解自己的襯衣,解開扣子後,我的雙手就纏在了他的腰上,他摟住我的雙腿,抱着我坐到床邊,伸過手開始解我的衣服,我和他的嘴唇短暫的分開,一直流連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脖子已經泛起了紅色,他喘着粗氣,一只手脫掉我的上衣,另一只手已經伸進我的內衣裏面開始揉動,我很慌張,按住他的手,“滄笙,我怕!”

“別怕!”他把他的襯衣從胳膊上扯了下來,我緊張的不敢看他,把雙手攀上他的脖子。

霍滄笙翻身把我壓在身下,伸手過我背後解掉內衣,把我的胳膊高高舉起,将內衣拿了出來,他雙手按住我的肩膀,細密的吻落在我的鎖骨處,他伸手過去脫我的褲子,我突然握住他的手,他将身側的被子拉起來蒙住我們的身體。

衣服從被子裏面扔了出來,我從被沿裏面冒出頭,一直喘息,霍滄笙壓在我身上,一直吻着我的肩膀,被沿他頭發露了出來,我伸手摸了摸他細碎的頭發,任憑他在我身體猛烈的沖撞,一下一下,頂入我最深的地方,我心醉神迷的看着霍滄笙吻我的表情。

我閉上眼睛,咬住下唇,忍受着那種酥麻的刺激,那種在難受與快感間徘徊的刺激。

霍滄笙的舌頭開始舔舐着我的耳,沿着我耳朵的輪廓游走。我被他困住,無法動彈,我身體的任何一處地方,溫度聚焦在體內,撕裂般的疼痛,我抓住了霍滄笙的背,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膚中。

強烈的感覺,逼迫得我喚出聲來,他的動作脫離了自己的思緒,變得更加激烈,我們緊緊環抱在一起,皮膚牢牢貼合着融為了一體,再也無法分開。

激烈的床戰過後,霍滄笙躺在我旁邊,一只手還握着我的肩膀,嘴唇吻我的耳垂,我想起沈

第 19 章 國家煉金術師(1000推薦票加更)

對于有天賦的煉金術師來講,一份優秀的資料可以改變整個研究的格局。

個人成就的上線當然還是要看個人的,這一份資料在馬斯坦的手裏發揚光大,甚至比自己老師運用得都要好。

而這一份資料要是洩露,想要弄出來幾個馬斯坦等級的不現實,但是次于馬斯坦的,還是可以的。

所以莉莎·霍克艾拜托了這位父親的弟子,在記錄資料之後,将她後背上的紋身燒掉,防止這一份資料擴散出去。

馬斯坦對着美人,也真下得去手,好在是專業人士,這個情況下總不能給美女後背來一個大面積燒傷啊。

所以,馬斯坦好好理解了所有資料,然後将字符、文字最多、最機密的部分用火焰燒掉,這樣,僅僅毀掉了霍克艾後背紋身的不到五分之一的部分,就毀掉了幾乎整份資料。

要不是預料到霍克艾那裏已經沒有辦法得到完整資料,一豐就不來找馬斯坦交易了,直接去偷看霍克艾洗澡好了。

國家煉金術師這個職業,享受着國家提供的大量年金、研究經費、傲人的地位、榮耀,什麽都不做就相當于軍隊的少校。

但是也承擔着巨大的責任,要接受軍方的調動,包括一些上戰場的事情。

在伊修瓦爾內亂中,國家煉金術師在戰場上殺得昏天暗地,也就是那個時期,坐實了國家煉金術師們“軍方的走狗”的稱號。

其實這一點還不是很多煉金術師們不接受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國家煉金術師們每年都要向大總統辦事機構提交自己的研究報告,經過審查之後才能夠保留自己的頭銜。

這也就意味着,國家機構也要分享國家煉金術師的一部分研究成果。

對于煉金術師來講,知識就是性命,這一點不是所有煉金術師都可以接受的。

好在一些優秀的煉金術師,每年都能夠拿出一部分成果上交,同時還能夠把自己最關鍵的技術保留。

國家也沒有辦法逼迫,煉金術是這個國家的重要部分,煉金術師們也是重要戰力,所以不能夠逼迫太緊。

這些年,馬斯坦也沒有上交過焰之煉金術的相關知識,每年都是交點邊邊角角的資料。

再說他也是一位軍功生上來的上校,也是軍方的高級戰鬥力和優秀打手,他不想交,就沒人逼迫他上交資料。

畢竟天賦是很重要的一環,即使分享資料,更大的可能是得到一堆只能打個火苗的煉金術師,利益不夠大,軍方是不會違反規矩辦事的。

這個規矩也在催促着煉金術師們不斷拿出新成果。

綴命煉金術師肖·塔克研究的課題就是合成獸,因為拿不出成果,快要到審查了,将自己的妻子作為材料煉制了合成獸,做出了能夠說人話的合成獸。

這就屬于為了名望和利益已經喪心病狂了。

他的妻子在變成合成獸之後就絕食自殺了。

幾年後,研究沒有進展,眼看着就要被吊銷國家煉金術師的資格了,按照劇情,他又将自己的女兒和寵物狗煉制成了新的合成獸。

被愛德華兄弟倆發現,讓兩兄弟非常受到打擊,并且再一次開始反思煉金術。

不過,在一豐離開中央的時候,托人給愛德華兄弟寄了信,把這個事情告訴了愛德華。

這次來,他打聽了一下,這個喪心病狂的煉金術師已經被逮捕,他的女兒也被親戚家收養,也算是避免了這個慘劇。

總之,當前完整的焰之煉金術的資料,只有馬斯坦有。

作為伐刀者,能打能抗才是硬道理。

有天生牙的治療和複活的能力,一豐非常高興,但是僅僅作為奶媽,一豐是不滿足的。

用其他普通武器,想要應對伐刀者各種各樣的固有靈裝是不靈的。

所以,煉金術是一個好的方式。

縱觀整個鋼煉,綜合來講最能打的是伊茲米,煉金術和體術都強得不像話。

靠特殊能力最能打的是人造人普萊德,直接操控影子進行攻擊,這位“傲慢”之名的人造人還在大總統家裏扮演小孩呢。

純體術最能打的是大總統,當然這位也是人造人,只不過沒有恢複能力,身體上和人類一樣,但是身經百戰,還有“最強之眼”。

至于單單論煉金術的話,最強的還是焰之煉金術了。

所以,一豐對于焰之煉金術志在必得。

第 11 章 五毒無情10

第11章 五毒無情10

缇嬰看着這斯文又冷豔的少年。

先不提他容貌的奇怪,元神離體需要何等厲害的功力,這是她認識的便宜師兄嗎?他身上跟着那麽多鬼魂,卻還不是他所有的秘密嗎?

缇嬰一下子生氣。

她顧不上埋屍,跑過來殺無支穢。可人家根本不需要她救吧?

缇嬰掉頭就走。

茫茫深林,一方大妖張狂可怖,小姑娘也能說走就走……哪怕鎮定如江雪禾,都驚訝了一分。

他驚訝之時,施法受到影響,酸與爆發出歇斯底裏的慘叫:“啊——”

有五毒林鎖鬼陣的相護,他永生困于此,卻不會死于此。酸與本不怕江雪禾,可這江雪禾好生厲害,竟修煉出了元神……

玉京門那些長老們,才有這般本事。而若有和那些長老相差無幾的實力,那頂着陣法殺掉酸與,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兇悍的大妖此時慌了,當真預見到了自己的死。他自然不想死,召回所有穢鬼,一同攻向江雪禾。

身後酸與的叫聲太凄厲了。

缇嬰被喊得頭皮發麻,心跳砰砰。

她不禁停下步,猶猶豫豫地向身後偷看——

就看一眼嘛。

她看到江雪禾被酸與撞飛。

便宜師兄淩身而起,再次向酸與殺去。

翩然身形,漫揚風帽……哼,讨厭!

可她要是不幫忙的話,這師兄這麽能打,殺無支穢的功勞,不就被他一個人搶走了嗎?

那怎麽行。

異變在此時發生——

山地轟然,地面搖晃,樹搖石飛。

不穩的靈力從五毒林一個方位向四方傳來,酸與愕然發現自己周身的妖力在快速流失。

缇嬰站不穩。

她要撞上旁邊山壁時,玄衣少年飛縱而來,攔住她腰,将上半身後仰的女孩兒抱入懷中。

他手撫她後腦勺,護住她漂亮的小腦瓜,好不被山石撞破血。

他手腕間屬于她的發帶擦過缇嬰的臉。

元神歸體,江雪禾的風帽低拂湊近:“你……”

缇嬰抓着他的手着急:“啊啊啊啊——”

她指着那酸與,想說眼下重點是殺妖,可她危急關頭大腦空白,竟然想不起妖怪名字。她氣得跺腳,江雪禾未料到小師妹卧在他懷中都敢蹦跳。

二人身形歪一下,向下跌去。

缇嬰慌得抱住了師兄:“嗚——”

天崩地裂的墜落中,缇嬰聽到少年啞聲無奈:“乖一點。”

山林的異變來自陳大。

陳大挖出來了二十八枚銅錢,每一枚都像征一個鎖住陣法的星宿。

當最後一枚銅錢被他挖出時,他什麽也沒聽到。

天地阒寂。

野林荒然。

陳大仰頭望着天上的月亮,黯淡的星子。

他手裏抓着銅錢,茫然:挖出銅錢,難道毀不了陣法?

他低頭,看着手中沾滿泥土的銅錢,有點兒無力地笑了一下。

算了,妄想改變天意,本就癡人說夢……

“轟——”

強大的飓風一樣的氣流從挖出銅錢的墳墓中呼嘯而出,掃蕩四野。

整座山震動。

陳大被撞飛在地,看到天地飛旋,草木亂走——自己的破陣生效了!

他欣喜若狂,從地上爬起,不管林中妖怪能不能聽到他的聲音,他一邊跑一邊揚臂狂呼:

“酸與,逃!快逃——”

鎖鬼陣破,酸與在和江雪禾打鬥後,妖力大量流失。那個既困他、又助他的陣法消失,他比任何人都最先感覺到。

他嘗試着用妖身去碰觸天地間無形的枷鎖,這一次,沒有力量将他打回林中,他呼吸到了五毒林外的空氣 。

自由似乎唾手可得,但是一直沉浸在鬼新娘游戲中的酸與,卻迷惘了。

隐隐約約,他耳邊聽到五毒林中滿山回響的呼喚:“酸與,逃,逃!”

此時,江雪禾抱着缇嬰落了地。

酸與一個觳觫,化身流光,沖向天穹,飛出五毒林。

山地仍在搖晃,師兄妹二人落在地上,缇嬰晃得跌撞,她才離開江雪禾一步,就重新跌回江雪禾身邊。

而江雪禾注意到缇嬰腹部大片的血跡。

他一下子心驚。

缇嬰忙着看妖怪,下巴被江雪禾擡起。

隔着風帽,江雪禾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誰傷了你?”

缇嬰不悅:“哼!”

她拍掉他的手,要追逃跑的大妖,卻因山地晃得厲害,又重新攀住他的手。

她的事有什麽好急的。

缇嬰:“妖妖妖……笨蛋,妖怪跑了!”

小師妹只會哼,問她怎麽受的傷,她也不好好回答。江雪禾在哀怨生氣的小師妹叫嚷中,被她鬧得頭疼。

江雪禾一把牽住缇嬰的手,帶着她縱入夜空。

酸與沒有逃跑多遠。

鎖鬼陣破的條件之一,本就是它妖力微弱。

江雪禾本領高強,他那個師妹雖本領差,偏偏學的雜,什麽追人的法術、符咒都會一點。

酸與出了五毒林不到一裏,身後青光斬來,他噗一聲吐血,跌在地上。

江雪禾牽着缇嬰,從半空中邁步下來。

江雪禾挂心缇嬰身上的血,始終握緊她的手。

缇嬰的注意力在妖怪身上。師兄雖然手粗糙,但前師父手也粗糙。她早被人牽習慣了。

酸與回頭,驚怒地看着二人。

酸與:“你們不過是來試煉的,我已經出了五毒林,你們走出去,玉京門就算你們贏。何必對我趕盡殺絕?”

江雪禾:“你是無支穢。”

無支穢禦妖,縱容穢鬼的增長,對塵世危害極大。

酸與訇然:“都是玉京門把我鎖在這裏,我才變成了無支穢。玉京門的女弟子欺騙我的感情,我是被害的……”

他面容猙獰,強弩之末,整個妖開始身形扭曲,現出與蛇相似的原型,長嘯着沖向這對師兄妹。

江雪禾運法回擊,打斷他的訴苦:“你可曾記得,你是因什麽,而被玉京門封印?”

半身懸在高空的酸與一愣。

江雪禾:“古書記載,酸與,其鳴自叫,見則其邑有恐。你生來就會帶來災禍。”

缇嬰聽得怔住,連忙去翻自己懷裏的玉牒,看玉京門給的關于妖怪的情報。

玉牒沒寫這個吧,他怎麽知道?他很博學麽?讨厭!

江雪禾:“可你不願意遠離人生活。也許在很長一段時間,你确實沒有給旁人帶去災禍,但五年前,天地大旱,莊稼顆粒無收。”

缇嬰瘋狂翻玉牒,認字辯意——好累!

江雪禾溫聲:“天地大旱不是你的錯,但你可憐當地百姓遇到旱災,便降了一場雨。你修行不夠,一場雨事變成了洪災,當年死人上千。

“此地為玉京門所佑,有大妖行雲施法遭致禍事,玉京門自然要擒拿你。”

江雪禾身上青光流動,殺氣重新拂起。

酸與如被悶棍敲醒,他變成無支穢後不再記得的舊事被人叫破,怨氣定格。虛弱的妖力讓他無法爆發太久,他變回人身。

酸與喃喃:“……我沒有,我不記得了……我是被玉京門女弟子騙的……”

眼看妖怪又要失控,江雪禾袍袖飛揚:“有被你害死的人,親口對我說你做的那件事。”

江雪禾溫柔又殘酷:“我被他們托付,來殺你。”

酸與迷茫地看着他:“我不記得……”

江雪禾微蹙眉。

翻玉牒的缇嬰猛地擡頭。

她想起了跟着他的千千萬萬的冤魂野鬼……媽呀。

可是缇嬰跳腳。

她眼看酸與喪失了生志,癡癡地坐在地上等着被江雪禾殺,就快急死了。

她、她、她才應該是殺無支穢的大英雄……

若便宜師兄成了大英雄,玉京門只會記得他,不記得小喽啰她。

可是缇嬰怎麽辦?

跟讨厭師兄搶?

她現在懷疑,她打得過嗎……

缇嬰糾結郁卒時,一個喘着氣的、帶着哀意的男聲吃力地追了過來:“等、等……仙人們等一下。”

缇嬰和江雪禾回頭,見是風塵仆仆的陳大。

獵人帶着半身汗半身血,不知花了多少力氣從五毒林跑出。

陳大抱住茫然的酸與,慘然道:“仙人們,等一下,等我和我的舊友說句話!

“是我故意破壞陣法,放出他的。我想他活,可我也知道你們這些厲害的人,肯定不會讓他活……我只希望他死在外頭,不要死在五毒林。

“酸與、酸與,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看着長大的小牧童、小獵人啊!

“玉京門把你弄得生不生、死不死,你光記着那殺你的仙門女弟子,光記着那些怨恨。

“你說過死生無常,珍惜當下。你不想待在妖界,想當一個人,和我們生活在一起……你都不想待在妖界,又怎能一輩子被封在五毒林?

“我要給你自由……哪怕是自由的死亡!”

晚風徐徐,一個中年男人抱着一只大妖,雙目發紅躬身顫抖,醜陋、難看、瘋狂。

氣息微弱的大妖迷瞪地看着他,大妖努力回想,可是無支穢擁有的所有記憶,都是由仇恨構架的。

他漫長的一生像隔水看花,記得欺騙自己的仙門女子的一颦一笑,記得成親那夜女子的冷漠絕情,可他不記得在那些事之前,自己是怎樣一個妖,有怎樣的一生。

這個要殺自己的仙門弟子說自己害死了千人,而這個總是偷偷上山的陳大,又說自己有朋友?

自己到底是誰呢?

江雪禾靜立不語,風帽飛揚,長身如玉。

哀傷的沉默中,缇嬰左看右看,突然開口:“酸與必須死。”

江雪禾望她一眼:小師妹記住大妖的名字了?

缇嬰挺胸:“我有一門法術,淨化妖祟鬼怪。無支穢不是由穢息與怨氣生成的嗎?我可以淨化——淨化後,它應該會恢複記憶,想起過去吧?”

前師門有一“大夢咒”。大夢四篇,禦鬼驅鬼,送魂淨魂,複生咒死,與天地通。

她用這門術法召喚鬼魂。

她也因這門術法,遭到宵小追殺。

缇嬰不喜歡學習這個術法,她也學不好。但是生平第一次,缇嬰覺得自己學得不是很熟練的術法,好像能解決自己眼下的難題——

身上髒污、腰腹浸血的少女向前跨一步,手指酸與:“我可以試着淨化你,幫你恢複記憶。但是你要死在我手裏,你可願意?”

缇嬰挑釁地看一眼江雪禾,生怕他搶功:“他們現在最需要的人,是我。江雪師兄沒問題吧?”

江雪禾心想:江雪是誰?

小師妹沒記住他叫什麽,對吧?

缇嬰自認為自己這般好的主意,一舉兩得。

誰想到聽了她的話,陳大一愣,酸楚地搖頭:“不必了……那并沒有什麽意義。我想讓我朋友走得幹淨些,我們的舊日感情,不要像那個騙他的女弟子一樣,束縛住他。”

陳大說着,頹然起身,含淚後退,萬般不舍地看最後一眼大妖。

缇嬰不甘:“可是……”

江雪禾忽然:“小嬰,過來。”

他腕間發帶輕揚,朝着一人一妖:“陳大才是真正的酸與。”

時間因他一句話而凝結。

第 5 章 ∶靈異任務發布

何飛離開了鄭璇的房間,重新回到了車廂後,他背靠在門上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接着,他走到了其中一個無人使用的鐵門面前,握住門把手,然後用力一推走了進去,從此以後,這間房間就是屬于他的了,不經他同意任何人是無法進入他的房間的,或者說直到他活着脫離這個詛咒或者是死在這個詛咒空間裏之前,這個房間就是屬于他的了。

進入屬于自己的獨立空間後,眼前的場景和鄭璇的房間擺設大體差不多,随後他便走向了浴室…

默默的洗了一個澡後,裹着毛巾的他來到了落地鏡面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一張至今還有些清秀的臉和身體那不算健壯的肌肉,何飛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然後走到冰箱面前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飲料狠狠地灌了一大口。

将喝光的飲料瓶随手放在桌子上後,何飛便走進了卧室,進去後也沒有打量什麽便一頭紮到床上,他太累了,這一天的恐怖死亡經歷讓他身心疲憊到了極限,他既然已經決定不放棄希望的在這裏掙紮,那麽他就不能自暴自棄,他要養足體力和精神,因為他還要繼續活下去。

這一覺何飛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總之他感覺自己做了好多個夢,夢到了好多人和事物,他一會看到陳曉東驚恐絕望的臉,一會又看到徐海臨死前那惡毒不甘的眼神,接着又看到自己的父母送自己去火車站的場景…最終…一張滿是腐肉的鬼臉映照在了他的面前…

何飛猛地睜開了雙眼!條件反射似的起身看了看四周的場景,才知道他依然處在這趟地獄列車上,何飛苦笑了一下,他多麽的希望這個詛咒和這趟列車以及之前遭遇的鬼物們統統都是一場夢啊,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因為他如今已經沒得選擇。

轉頭看了下床頭櫃上的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19.37,回想了之前睡覺時的大體時間,他這一覺睡了幾乎睡了12個小時左右。

何飛起床後,他不打算在穿之前進入這列車時穿的衣服了,于是他來到卧室的衣櫃前閉眼思索了一下,接着打開櫃門從裏面取出了一套休閑裝穿在了身上,照了照鏡子感覺很合身,然後他又忽然想到了什麽,他試探性的将手插入了新褲子的褲兜,果然…那張詭異的車票又莫名的出現在了他的褲兜裏…

(果然是永遠甩不掉啊…)

何飛不再去想車票的事,接着他便去洗刷間洗一下臉,然而洗簌完畢後的他正想離開自己的房間去車廂看看有什麽情況時,突然,他卻感到褲兜裏的車票卻詭異莫名顫動了起來!

何飛吓了一跳,接着趕忙将車票掏了出來并仔細翻看着,果然,他在車票的背面又發現了幾行血紅的字∶

靈異任務開始發布,請所有列車乘客前往1號車廂查詢任務詳情,30分鐘之內不去者則會被視為放棄任務,放棄任務者将會全身腐爛而死。

何飛看到這行信息後,渾身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接着他回憶了一下之前張虎和鄭璇對他的囑咐,然後匆忙跑到保險櫃裏拿出了屬于他的那張信用卡,随後又找了個背包來到冰箱前裝了一些水和食物,正待他想出門時,房間大門的門鈴卻響了起來,何飛趕忙走過去打開了門,但是門外的人卻出乎他的預料,本以為門外要麽是鄭璇要麽就是張虎,不料站在門外的卻是趙海麗。

趙海麗依然和之前第一次見時那樣,有些畏畏縮縮的看着他說道“鄭姐和大家都去一號車廂了,靈異任務要發布了,她擔心你會睡過頭,所以吩咐我喊你一下,讓你盡快趕到一號車廂。”

何飛聽後說道“嗯,我知道了,謝謝你,我剛剛也準備好了,咱倆一起過去吧。”

趙海麗點了點頭,接着,趙海麗便和何飛二人一同走向了一號車廂。

很快,二人穿過了2號車廂來到了發布任務用的1號車廂,進去後果然看到衆人都坐在那裏擡頭看着上方的一個大顯示頻。

看到何飛二人前來,一直看着屏幕的周斌用眼神瞥了一眼何飛,然後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張虎則轉頭對着何飛點了點頭,接着也轉過頭眼睛便又重新看向了黑黑的大屏幕,鄭璇則對何飛和趙海麗擺了擺手道“何飛你來的正好,任務馬上就要發布了,發布完任務後列車将會在10分鐘後在任務目的地停車,然後我們便會下車去執行任務,你倆也坐下吧。”

何飛點了點頭,接着和趙海麗二人紛紛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然而何飛的屁股剛剛坐定,忽然,車廂上挂着的且一直黑漆漆的顯示屏卻忽然亮了起來!

何飛立即凝神觀察着這個屏幕,緊接着,亮過後的黑色屏幕慢慢的變成了一陣陣雪花,伴随着一陣呲啦呲啦的聲音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詭異感,然而不到30秒,雪花覆蓋的屏幕又重新變成了黑色,緊接着出現了一副畫面…

畫面為一個面積不大的潭水,接着…水下一團黑糊糊的東西逐漸上升變得越來越清晰…最終是一團頭發從水裏冒了出來,随即慢慢上升…終于一名頭發極長到把整個頭部和半個身子都覆蓋住的女人慢慢的冒了出來…長長的頭發将這個女人的面容完全覆蓋看不清長相,她身穿一身深藍色的袍子…然後,鏡頭慢慢拉近到了藍衣女人被頭發覆蓋住的面部方向…直到整個屏幕都是頭發占據…接着…猛然間!鏡頭前的頭發突然間從兩邊分開!赫然露出了一張面色白的像紙一樣的臉!且一雙全部為白色眼珠沒有一絲黑色瞳孔的眼睛死死地瞪着視屏前的衆人!

“啊!”

趙海麗被這一突變吓得失聲叫了出來,而其餘人也是不由自主的紛紛打了個哆嗦,接着繼續看向屏幕,只見剛才的駭人畫面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黑色的屏幕上出現的幾行紅字∶

任務劇情∶《荒村鬼咒》

任務地點∶黃山村。

任務目标∶在黃山村存活3天即視為完成任務。

任務難度∶普通級。

注∶完成任務後的輪回乘客将獲得2點生存值。

這幾行紅字在屏幕上停留了約一分鐘後,随即整個屏幕一暗,接着徹底和之前一樣變成了黑色…

靈異任務發布完畢後,鄭璇首先站了起來,并面向衆人說道“靈異任務發布完畢了,10分鐘後列車就會在任務的目的地停車,大家做好準備。”

衆人此時紛紛低頭默默無語,何飛微微擡頭掃了一眼衆人,發現趙海麗此時已經渾身打起了擺子,表情驚恐…甚至眼角已經流出了眼淚…而趙虎則雙拳緊握,牙齒緊咬滿頭的青筋鼓起…在看向周斌,平常嚣張無比的他此時則是面無表情的默默地低頭看着地面,然而一向注意細節的何飛卻發現…周斌的雙腿此時卻在微微的顫抖着…

(靈異任務…真的那麽可怕嗎?)

然而此時,何飛卻忽然想到了什麽,對鄭璇說道“鄭姐,那個任務難度為普通級?完成後給2點生存值,難道說還有更高級別的難度?完成了給的生存值會更多嗎?可是你之前卻沒有對我說過啊?”

鄭璇聽後解釋道“看字面意思的話任務難度确實應該有很多等級,不過自從我陷入這個詛咒以來,前後度過了五場靈異任務,然而所經歷的所有難度都是普通級,所以之前我才會按照普通級來對你推測的。”

何飛聽後理解的點了點頭,接着他又問道“從這個畫面以及任務介紹來看,這…這怎麽這麽像香港着名恐怖電影《山村老屍》啊?而畫面裏的藍衣女人…不,是藍衣女鬼,就應該是那電影裏面的冤鬼楚人美了吧?””

鄭璇聽後點了點頭道“不錯,但是你只是猜對了一半,畫面裏的這個女鬼确實就是《山村老屍》裏的楚人美,不過劇情卻并非是電影《山村老屍》裏的劇情。”

看到何飛有些不解的眼神,旁邊正用火機給自己點煙的張虎卻搶在鄭璇之前插話道“這很好理解啊,鬼确實還是電影裏的那個鬼,不過原電影劇情裏的年代是上世紀90年代的香港,而任務所提及的目的地卻是黃山村,也就是說,我們去的地方就是楚人美剛死不久時的香港黃山村,原電影的劇情裏講述的是楚人美死了好幾十年以後發生的故事,而根據電影劇情的時間軸來判斷的話,詛咒安排我們我們去的時間段…很可能就是上個世紀,也就是20世紀初時一二十年代左右的香港黃山村!

張虎話音剛落,何飛頓時大吃一驚,橫跨了接近100年啊,這簡直就是時空穿越!沒想到這個詛咒這麽可怕,居然能讓這趟列車跨越時空進行前進,不過聯想到鄭璇對他說的這個詛咒本身就是一個奇異的空間後,何飛的心裏也算暫時平複了一些。

鄭璇此時也站了起來,接着面容變得凝重的對車廂內衆人囑咐道“在靈異任務開始前,我再次提醒一下大家,尤其是何飛,你是新人所以一定要記住,靈異任務裏的鬼物是人類是絕對無法對抗的,它們可以一瞬間殘忍的殺死你,我們要做的就是盡量躲避,争取存活到任務結束,如果不幸碰到鬼物雖說逃生的希望不大,不過如果運氣夠好還是有較小的幾率逃脫的,好了,列車即将停車,靈異任務就要開始了。”

這時,車上的衆人也明顯開始感覺到列車開始逐漸減速,這代表着10分鐘的準備時間即将過去,靈異任務…就要開始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