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興師問罪

這個上午,對唐钰來說注定是個不平靜的上午。在第四節課的時候,一課黑色的商務車便停在了校醫室的門口,五道身影從車裏面走了下來,徑直的向校醫室走了過來。威風凜凜,氣息不善。為首之人,看模樣五十左右,此時卻是陰沉着臉,顯得有些難看。眼裏,也是閃爍着鋒利的光芒,如是一頭正在發怒的老狼一般。而這人的後面,則是跟着四名一身黑色西服的中年強壯男子,一看就知道是保镖打手之類。

早從窗戶裏,唐钰就看到了這一夥人,知道是有人上門來興師問罪了。唐钰淡然一笑,卻是主動的走了出來,來到了校醫室的門口。與此同時,那五人也來到了門口。那四名保镖,也不動聲色的一字排開,将校醫室的門口圍堵了起來。

看着這股氣勢,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吓的腿軟了。不過唐钰卻是一臉的平靜淡然,相反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淡笑看着那為首的男子道:“老人家,看你現在氣火很旺,臉色有些青白,這是肝火氣虛的病症。不過,老人家你好像走錯門了,這裏是校醫室,我只會接待學生或是老師。”

為首男子見唐钰還如此的一臉風輕雲談,竟然一來就拿自己開起了刷來,臉色也頓時變得有些陰厲和難看了,喝道:“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來意,你用蛇咬傷了我們家少爺,害的我們少爺暈迷入院。這件事情,你必須要給我們家少爺一個交待。現在,你跟我們走一趟。”為首男子的話,卻是命令的口吻,不容他人有絲毫的拒絕。

唐钰淡然一笑道:“是你們少爺放蛇來咬我,結果反到是咬了他自己,這也算是因果報應吧,又與我何幹?試問,我憑什麽要跟你們走一趟?”

“哼,還敢在這裏強詞奪理。既然你不肯乖乖的跟我們走,那就別怪我們無理了,給我抓走。”為首男子冷哼了一聲,厲喝了起來。話音一落,那四名保镖就要向唐钰圍上來。

唐钰掃了四人一眼,喝了一句:“慢着。”聲音并不算洪亮,但卻有種奇怪的力量,讓那四名保镖一聽,卻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好像受到了什麽驚吓一般。

為首男子眼裏也是閃過了一絲怒色的掃了眼四名保镖,看向了唐钰道:“怎麽,是你自己跟我們走嗎?你肯乖乖合作,那是最好。不然,少不了你的一番苦頭吃。如果你配合一點跟我們去見老爺,說不定不用吃什麽苦頭。如果你要反抗,哼哼,別怪我沒提醒你,恐怕你沒有什麽好下場。你以為,你們臨山中學能保的住你嗎?”

唐钰道:“臨山中學保不保我,我想答案已經很明顯了。不過,你們這樣做,還有沒有王法?”

“哼,王法。”為首男子譏诮一笑,眼裏閃過了幾抹同情和不屑的看了看唐钰,道:“你可以打電話報警,不過我可以肯定,你報警也沒用。好了廢話少說,帶走。”

“慢着——”

這一次卻不是劉辰的聲音,而是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五人背後傳了過來。聽到這聲音,為首男子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精彩了起來,轉過了身來看向了正向這邊走過來的成伯。

“老成,你這是什麽意思?”為首男子看着成伯問道。

成伯看了看唐钰,才對為首男子道:“老吳,唐公子是我老爺的貴客,今天的事情是個誤會,再說起因也是因為你們家的王少,這事怨不得唐公子。當然,責任我們會付,你們家王少這次一切的費用都由我們林家承旦。這件事情,還是小事化了的好。”

老吳的臉色頓時凝沉了下來,眼裏閃爍着異樣的光芒,這件事情他縱然也沒有想到林家竟然插手了進來。老伯的話,也無疑是要力保唐钰。如果自己今天要強行将人帶走,那勢必林家也不會袖手旁觀。事情一大鬧大,必然會弄的兩家不和的局面。思忖了一會,老吳才深深的看了唐钰一眼,才沉着臉道:“好老成,既然你都出面了,那這件事情我們王家也不會再追究了。既然是場誤會,說清楚了就沒事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止為止吧。至少醫藥費嘛,等賬單出來,我會親自送到你們林家的。”

“嗯,應該的。”成伯道。

“我們走。”老吳帶人離去了。

送走了老吳一行人,成伯的眸中也閃過了一絲佩服之色,不由的道:“這個老吳,還越來越是個人物了,處理事情起來,還真有點王家老爺的風範了。”

“成伯,謝謝你了。”唐钰道。

成伯這才收回了目光,搖了下頭道:“謝我幹嘛,這都是老爺的意思,老爺知道這件事情後便料到王家肯定會派人來為難你的,所以讓我馬上趕過來。還好,趕的及時。這件事情,并不是你的過失,再說你也是為了小姐才會得罪了那個王霸的。這次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不過以我對那個王霸的了解,這次的梁子他肯定不會就這麽放下的,以後他肯定還會找你的麻煩的。還有王家——我覺得也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的。當然,明地裏應該不敢那麽明目張膽,但是暗地裏,就難說了。所以唐钰,你以後事行,還是要多加小心一點,這個王家可不太好惹。”

唐钰點了點頭道:“知道了成伯,放心吧我會小心一點的。”

“嗯,那就好。以後如果有什麽事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或是直接給老爺打電話。”成伯道。

唐钰道:“好的成伯。”

“那行,現在也差不多放學了,你先上車吧,我們去外面等下小姐。”成伯道。

看了看時間,還有不到五分鐘就放學了。唐钰回到校醫室,脫下了白卦,鎖上了校醫室的門就上了車去。

“對了成伯,這個王家應該跟你們林家一向都不太合吧?”唐钰忽然問道。

開着車的成伯從後視鏡裏看了唐钰一眼,道:“是啊,王家一直以來都是我們林家的死對頭。生意場上,一向都跟我們林家打着仗。王家的勢力,也不比我們林家弱到哪去。所以老爺一直來把王家,也是做為一個強勁的對手看待。”

“哦。”唐钰點了點頭,便沒再多問了。

在車裏休息了一會,車門忽然被拉開了,一道身影坐了進來,正是林菲菲。林菲菲一坐進車裏,便有一股女人特有的泌香味撲鼻而來,沁人心脾。唐钰扭頭看向了林菲菲,正好與林菲菲的雙眸相撞在了一起,原來林菲菲一坐進車裏,也是直接看着唐钰。四目對視,林菲菲還是有些不太适應的将目光錯開。

(本章完)

第 13 章 (13)

這才離開樓宗幾天,你就用樓宗的錢去養男人了!你個賤人!”

一聽他們是從鑽石區出來的,樓夢菲一顆心扭曲,充滿了濃濃的嫉妒,雙目跟噴火了似的,死盯着樓婉君,恨不得就地就樓婉君給挫骨揚灰!

“嘴巴可真髒!我算是見識到了樓宗的教養!”不等樓婉君發作,慕雲飛已經是聽不下去了,一張臉黑如鍋底,這些人居然張口閉口就是一口一個賤人地辱罵自己的外甥女,還什麽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只見慕雲飛上前,手中的折扇倏地飛射出去撞擊到樓夢菲的小腹,瞬間将人給打飛了出去,砸在不遠處的一顆果樹上,那果樹上的果實就跟石頭似的堅硬,簌簌地砸落下來。

樓夢菲又驚又怒,身上劇疼不已,在地上疼得嗷嗷直叫。

樓皓柔和樓皓瑩這次倒是學得聰明了許多,沒敢再多說話,貓着身子就想要偷偷離開。

“想走?問過我沒有?”慕雲飛臉色非常難看,一想到這些年來自己的外甥女極有可能一直被她們這樣欺壓,他的血氣就忍不住往腦門上沖。

只見他一反手,那折扇看上随意,結果又飛射了出去,左右拍在了樓皓瑩和樓皓柔的背上、腹部,兩人嘴角頓時都溢血了,一樣是疼得在地上打滾,嗷嗷直叫,狼狽至極。

樓婉君看得咋舌,默默給自家小舅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就這小暴脾氣,跟自家娘有得一拼呀!

“你是什麽人?!膽敢對我們樓宗的弟子下手?!”

聽見這邊動靜的樓子陽和樓皓宣趕了過來,見到又被毆打成豬頭似的三個人,頓時心頭都涼了半截,面上是又驚又怒,氣得幾乎要發狂了。

“我是什麽人?讓樓甫那老東西親自來問我,這麽多年,他當我們慕家是死的嗎?這一次的事情,沒完!”

慕雲飛目光犀利,夾着幽森的鋒芒,口氣夾着森寒地說道。

他心中大恨,自己早就應該過來的,偏生這麽多年,他愣是相信了小妹信中報的平安,卻不知道他們竟然給樓宗給壓榨成這個樣子!

一想到剛才這三人一口一個賤人地怒罵,他心底就一陣拱火,倏地手中出現了一條長鞭,這長鞭紫瑩瑩的,閃爍了金屬般的寒光,猛地一抽!

058再次挨抽

“啊!!”

頓時連帶樓子陽和樓皓宣兩人都遭殃,被慕雲飛這一鞭子抽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這……還是小舅舅嗎?”樓文淵直接就怔住了,咽了咽口水,看着樓子陽幾人挨的那一鞭子,自己都覺得疼。

別說是樓文淵呆住了,就連樓婉君都被慕雲飛這火爆脾氣給吓了一跳,當真是跟自家親娘一模一樣的。

“老子的妹妹,我都舍不得說一句狠話,你們樓宗算個屁?!敢如此放肆欺淩我慕家的人,當我慕府是死的嗎?!”

慕雲飛覺得抽一鞭子還不夠,反手又是一鞭子抽過去,這下子就連樓子陽都承受不住了,嘴角當即就噴出了鮮血,臉色慘白得可怕。

衆人心驚,都在疑惑這個慕家是什麽大戶人家,居然連樓宗這樣八宗之一的宗派都不放在眼裏。

“小舅舅,先別抽了,抽死了就沒得玩了,哪能讓他們這麽輕易就死了呢?”

樓婉君見勢不妙,立即阻止慕雲飛暴怒下去,小舅舅的實力不俗,就樓子陽那點功夫,連自己都打不過,怎麽可能是舅舅的對手?

再者,這裏是人家覓寶閣的地盤,在這裏抽死人,怎麽也說不過去。

今後他們還要在夏州城生活很長的一段時間,總不能讓人個忌憚死了。

有人忌憚是好事,卻也是有壞處的,現在父親還沒恢複,有些事事情,總是需要暫緩的。

再者,他們現在已經跟樓宗撕破臉了,她要是現在真的将樓宗的這些弟子給弄死了,以他們現在的狀況,要是樓甫那老東西聯合他身後的神秘人來一起對付他們,就算是小舅舅,估計也擋不住。

慕雲飛怒極,被樓婉君這麽一提醒,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臉色依舊很冰寒,一本正經地道:“沒錯!不能讓他們這麽輕易就死了!敢欺負到我墨家的頭頂上來,等着比死還難受吧!”

樓婉君嘴角猛地一抽,真想把自己的膝蓋給送上去,瞥了一眼那幾個半死不活的人,對覓寶閣的負責人說道:“真是抱歉,我小舅舅初來乍到不了解這裏的規矩,這幾個人的費用以及覓寶閣裏的損失,都由我們來負責。”

那負責人的臉色期初的确是很不好看的,但是見樓宗的人如此嚣張,幹脆也就站在人群裏看着,本來以為樓婉君他們只是會小懲大誡而已,沒想到慕雲飛這種暴脾氣上場就是一通抽。

那鞭子又不是凡品,一連好幾棵珍貴的樹木,還有不少的設施都被抽毀了,而且對方還是鑽石區的客人,他們想賠償就賠償,不賠償的話,那就是自己這個負責人倒黴。

但是現在一聽樓婉君這麽一說,臉色頓時就緩和了下來,急忙道:“貴客破費了。”

随後負責人一聲令下,就有夥計出來将這五人給擡走。

“對了,我順便告訴你一聲,這樓宗的賬啊,有些不太好要,您還是直接現在帶着人去,有可能還是能拿回來一點損失。”

末了,那負責人正要離開,被樓婉君這麽一提醒,道謝之後,一轉身臉色都青了。

這覓寶閣屹立夏州城多年,還從未遇到像是樓宗這樣膽大妄為的人,要是這一次不給出懲罰,只怕今後人人都會效仿。

抽了人之後,三人在金牌區又逛了起來,仿佛對剛才發生的事情并不放在心上。

“這金牌區的東西果真是要比鑽石區的多很多……就是品階不怎樣。”慕雲飛評價。

最後樓婉君買了兩卷武技,一套是名為《流光拳》,此為拳法;一套名為《小七道寶術》,此為一套箭法。

這兩卷武技都是放在角落裏無人問津的,因為這兩套武技前面太過于雞肋,前期對修煉者幾乎沒有什麽幫助,只有上了引神三層,才會發揮出其潛在的威力。

只是一般修煉到這個層次的修士,基本上都已經繼承了家族核心的法門和武技,輕易是不會修煉外面這些散落的武技,除非逆天層次的那種。

除此之外,她還得到了一卷殘缺的附贈品,看起來也比較雞肋的,因為是捆綁銷售,她就一并給買下來了。

樓文淵因為得了那卷《玄炎仙典》的法門之後,對法門就沒有那麽執着了,而是對源紋有關的一切,倒是買了不少。

“真是可惜,現在的源紋筆制作都太粗糙,若是能得到好一點的源紋筆,镌刻出來的源紋會好上數倍。”

樓文淵輕嘆,将得到的一支源紋筆給丢進了源戒中。

幾人出了覓寶閣,慕雲飛和樓文淵到櫃臺分別拿出在藍湖得到的牌子,付賬之後,在櫃臺将物品給兌換了出來。

樓婉君沒瞧見是什麽東西,就見兩人神秘兮兮的,臉上都要笑開花兒了。

到樓婉君的時候,那櫃臺夥計頓時就怔愣了,顯然是第一次見到藍牌上沒有任何需要兌換的獎勵,一下子就犯難了。

“貴客,您确定這牌子已經丢回藍湖了嗎?”那夥計再三跟她确認。

“我非常确定!”樓婉君耐着性子說道,只感覺有些無奈,幹嘛要給她弄一個藍牌?

那夥計面露難色,這時候一個身穿華美錦袍的男子走了過來,那夥計見狀,頓時變得畢恭畢敬起來。

“樓姑娘,您的這個獎品,我們需要幾日的時間來準備,還請您三日之後來覓寶閣領取,這算是今日藍湖小小失誤的賠償禮物。”

那男人生得柔美,不似男子那般充滿陽剛,尤其是一雙狹長的瑞鳳眼,好似他永遠都是笑吟吟的樣子。

男人将一只精美的盒子放在櫃臺上,那張柔美得有些過分的俊臉上笑盈盈,樓婉君只覺得心頭一陣發毛,總感覺此人不簡單。

樓婉君帶着些許疏離感,禮貌性點頭:“好,這賠禮就不必了。”

她沒有伸手去拿櫃臺上的盒子,她隐隐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随後三人離開了覓寶閣,男人打開手中的折扇,一雙含笑的瑞鳳眼半眯,盯着樓婉君漸行漸遠的背影,嘴角微揚:“有趣……”

059敲打文淵

“真是氣死我了!樓甫怎麽能這麽不要臉!”

回到府邸,樓文淵還是忍不住發火,一臉的憤懑,想到樓夢菲她們在覓寶閣的那番話,這無疑是想要将父親給置于死地!

樓婉君倒是一點也意外樓宗會這麽做,父親既然不是樓甫親生的,就算是再敗壞他的名聲,跟樓甫也沒有關系。

樓宗的人會這麽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前後兩世,她早就已經看清楚了樓宗的嘴臉了。

“大哥你又不是一天兩天才知道樓宗的嘴臉,他們會這麽做,不也是正常嗎?要是他們哪一天突然安分守己了,我才覺得奇怪呢。”

樓婉君喝了一口茶水,心中卻想着覓寶閣的那個長相柔美的男子,三天後她真要去覓寶閣拿東西嗎?

但是那男子給自己的感覺很不好,有一種被看穿,自己就像是獵物一樣,被人給盯上的錯覺,這樣的感覺太不妙了。

“我就是想不到他們會用這麽卑劣的手段!真是太可惡了!居然毀父親的名聲!”

樓文淵憤懑,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

她看了樓文淵一眼,心頭輕嘆,好在自己對樓宗早就沒有什麽感情了,只是大哥為人一直都較為溫和,雖然護短,但不至于這樣紅過臉,這一次樓宗的做法給他的打擊應該很大。

不過這樣也好,長痛不如短痛。

“他們怎可如此?父親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辛苦為了整個樓宗付出,他們竟就是如此對待父親的!”樓文淵只覺得心頭難受至極,實在是憋悶得不行。

慕雲飛看了一眼額頭青筋怒跳的樓文淵道:“你就不能冷靜一點?怎的連君兒都比不上?樓宗這副做派,你別跟我說你是今日才發現的。”

慕雲飛今天也被氣得不輕,一想到自己的外甥女這十幾年來都是過着這樣的生活,他就氣得想要滅了樓宗!

樓文淵臉色微僵,嘟囔道:“從前也只是小輩之間的打鬧而已……”

“還小輩之間的打鬧?樓文淵你娘是不是忘記給你生腦子了?就今天,那幾個小畜生張口閉口地罵君兒,你還跟我說是打鬧?”

慕雲飛聞言,簡直被氣得不輕,真是想掰開這外甥的腦子來瞅一眼,是什麽做的。

樓文淵臉色微僵,眸光有些不大自然地看向了樓婉君,小妹會不會怪自己呢?

樓婉君沒有言語,她其實是知道大哥每次在樓夢菲她們欺負自己之後都會找人修理她們,只不過這修理并不到位,兄長一直念及都是同門,手下一直留情。

只是有些人,并非是你手下留情,她就能領情的,就好比現在的樓宗,不僅要毀滅父親,更想要了他們一家四口的性命。

“小舅舅,你就別責怪大哥了,大哥一向心慈的,他沒辦法……”樓婉君是故意這麽說的,她就是要借助樓宗這件事情來告訴兄長,有些人就是不能心慈手軟。

你把他們當成親人,可人家未必就能将你一樣當成是親人來看待。

“心慈?狗屁!”慕雲飛聽罷,氣得差點跳腳,這外甥的性子就跟樓胤那性格是差不多的,非得要被傷害得徹徹底底了才會醒悟。

“你自己聽聽,今天她們都是怎麽罵君兒的?!要是今天換做是君兒落在他們手裏,我敢百分之百地告訴你,他們絕對不會像我今日這樣放過他們放過君兒的,他們只會把君兒折磨得越慘就越好,甚至會要了她的性命!你這性子就跟樓胤一模一樣,半點跟你娘都沒有!”

慕雲飛是真的被氣得不輕,一想到今日的情形,他就氣得想要殺人,想要發狂。

樓文淵頓時臉色一僵,眼底有些不敢置信飛逝,但是轉瞬他似乎又像是接受了一樣,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愚笨的人,只不過心慈而已。

但是一想到自家小妹會被他們給折磨死,樓文淵心底就一陣凜然,似乎自己一直以來都做錯了?

他以為自己每次找人修理完他們之後,他們就會有所收斂,畢竟都是一家人,不會太過分的。

但是現在聽小舅這麽一說,他覺得似乎一點也沒有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樓文淵忽的發現,自己每次發現他們欺負小妹,是不是只是偶爾呢?那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呢?忽的他心頭就湧起了一股深深的內疚。

樓婉君沒有說話,卻是想着慕雲飛的話,心底泛起了陣陣寒意,她不是已經被他們給害死過一次了嗎?

前世她也這樣天真過,認為他們都是同族,身上流的血液是一樣的,就算再欺負自己,那也是因為自己給宗門丢臉了。

但是現在想想,她除了冷笑與鄙夷之外,對樓宗的人只有‘惡心’兩個字。

如果樓夢菲她們将自己當做是親人來看待,那麽自己沒有實力,他們難道不是更要袒護自己嗎?但他們卻是比外人還要惡毒,一次又一次地殘害自己,最後還讓自己死得那麽凄慘無比。

“君兒,你說實話,他們是不是經常這樣欺負你?”慕雲飛見樓文淵裝鴕鳥,目光轉向了樓婉君,今天他非得‘抽’醒這個外甥不可!

樓婉君擡眸,只見慕雲飛朝她使眼色,樓婉君頓時會意,心中不由得無語一笑,這小舅是想要趁此機會給大哥一個教訓。

她知道大哥是很疼愛自己的,若是知道自己受的罪……估計是真的會恨透樓宗的。

不過,她倒是寧願大哥恨,也不要他太仁慈,父親就是因為太仁慈了,才會有今天這樣的遭遇,才會有前世那樣凄慘的下場。

樓宗的人,比白眼狼還要惡心,還要極品。

“這不是家常便飯嗎?我都已經習慣了,在我沒能修煉的時候,樓夢菲他們就經常捉弄我,當成靶子來練劍、丢進池子裏吸引源獸供他們獵殺、甚至讓我跟源獸關押在同一個籠子裏,就給我一把匕首,說是要鍛煉我的心智,要不是這些源獸被關押之前都已經馴服的了,現在只怕小舅就只能在我的墳頭倒一杯白酒了呢。”

她說的很輕松,臉上只是帶着淺淺的笑容,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那樣毫不在意。

060不做惡人

她此言一出,樓文淵身子倏地繃緊,俊秀的面龐一陣慘白,眼底滿是驚愕之色,聲音有些顫抖:“小妹這可是……”

“我難道還會騙大哥不成嗎?”不等樓文淵說完,她就接過話去了,臉上神色有些冷漠。

她知道這樣對大哥很殘忍,父親的事情對他的沖擊已經很大了,但是他還是狠不下心來要對付樓宗,就算會,也只是做一點,以為可以讓樓宗的人引以為戒。

若樓宗真有這個覺悟,她也不至于要讓他們一家四口脫離樓宗,要自立門戶了。

“從前我只認為我們都是同族,身上流的血液是一樣的,至少看在親人的份上,他們不會太過分,只是跟我這樣玩樂而已,但是後來我漸漸的就明白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當成親人,在他們眼中,我就跟那些源獸是差不多了,是用來供他們取樂的。”

“再後來一次就是樓皓柔她們在我身上綁了石頭,丢我進後院的池塘中,我那麽奮力地掙紮,求他們放過我,她們只是笑,還罵我活該,說我是廢物,說我該死。我難道就願意自己是一個廢物麽?”

她這番話真真假假,三分真七分假,樓皓柔她們的确是設計讓自己落水了,但絕對沒有自己說的這麽嚴重。

“什麽?!”樓文淵倏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面龐一片蒼白,眼底深處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逐漸裂開了一樣。

樓婉君輕嘆一聲,目光看向了他,道:“大哥,心善是好事,我曾經難道就沒有心善過嗎?但是我的下場是什麽?差點被他們給淹死,父親心善的下場又是什麽?被樓甫那老東西關押,甚至想要了他的命,現在更是對父親的名聲各種诋毀。”

慕雲飛聽得一陣心疼,他這個小外甥女小小年紀竟已經遭受了這麽多的苦難,難怪他就說一般這個年齡的女孩,一向都是活潑,喜歡跟長輩撒嬌的。

但是外甥女呢?冷靜勇敢,機智聰明,能夠時刻讓自己保持住清醒。

“小妹……你為何從不跟我說這些?”樓文淵偉岸的身軀有些踉跄,他一直以為自己将小妹保護得很好,真的保護得很好,一直以為自己找人稍微修理一下樓夢菲她們是有用的。

但事實似乎并不是這樣的,樓文淵感覺自己從前的世界在一點點的崩塌。

“大哥你仔細想想,我沒有說過嗎?但是大哥是怎麽說的?我們是一家人,就要互相團結,相互扶持,哪裏沒有個矛盾的時候,大哥你是這樣回答我的。”

樓婉君眨着烏黑明亮的眼睛,看着樓文淵,心中也很無奈。

小舅要給大哥下猛藥,她只能幫着。

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大哥一直保留着他的這份善良,但大荒這世道,注定善良的人基本不會有什麽善果。

她不做惡人,卻也不會做到聖母一樣的那寬容溫厚。

她可以不害人,但是前提是別人也不要來害她。

樓文淵臉色一陣陣慘白,身形有些不穩地坐了下來,一直以來自己做的都是錯的……

這個認知讓樓文淵有些崩潰,尤其是想到自己一直以來将小妹保護得很好就是個笑話的時候,他心底有一股怒焰在一點點的燃燒、蔓延……

樓婉君見也差不多了,再多說的話,可能就會适得其反了,便朝慕雲飛使了一個眼色。

“好在你小子現在明白過來也不算太晚,不然真就讓那些人給得逞了,君兒吃了這麽多苦,你若是跟你爹一樣這麽心慈手軟下去,君兒和你娘只會吃更多的苦頭。”

慕雲飛輕輕拍了他的肩膀說道,見此樓婉君知道自己現在最好是不要打擾大哥,大哥是聰明人,也不是那種脆弱的人,只是接受需要一個過程。

随後她就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她不習慣在院子裏留着丫鬟,所以府裏的丫鬟小厮大部分都留在了父母的院子裏伺候着。

回到院子中,她就從源戒中将那柄鏽劍給拿了出來,這鏽劍飲血之後,表層的鏽鐵倒是脫落了不少,露出了些許劍的光華出來,隐隐可見此劍的鋒銳。

只是可惜露出的部分太少,沒有辦法完整地觀看此劍的本身,只是這劍透着一股滄桑感,還有一股氣勢。

樓婉君只是看了一眼,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也并不打算用此劍來作為法器,這滿身的鏽鐵,別說是斬殺源獸之類的了,估計切菜都不容易。

随後将此劍丢回了源戒中,将《流光拳》和《小七道寶術》拿出來研究。

流光拳與其名是差不多的,但是一定要修煉出暗勁,否則這流光拳就形同普通的拳法,空有架子而無力。

而這小七道寶術她倒是很感興趣,這是箭法,修煉至大成,連羽箭都是不需要的,凝聚源力為氣箭,七箭齊發,威力勢不可擋,可削山斬石,絕對霸道!

樓婉君很喜歡這部小七道寶術,但是前期幾乎就跟普通的射箭是一樣的,但是她又舍不得放棄,所以這小七道寶術她是一定要學的。

“早知道就應該買一把弓箭了。”樓婉君看得興趣正濃,但是一摸才發現自己的源戒裏沒有弓箭,頓時有些無奈。

一直鑽研到傍晚,她有所心得,打算明天去買一把弓箭來試試這小七道寶術的威力。

傍晚的時候,樓文淵的情緒好多了,只是樓胤的情緒就不好了,看着樓婉君出現,他的目光充滿了歉疚。

就連一側的慕妤薔眼眶都是紅的,顯然是哭過的。

“這都是怎麽了?一個個哭喪着臉?”她坐了下來,詢問了一句。

慕雲飛就坐在她的身邊,小聲道:“文淵把你說的話給告訴他倆了,你說他這個腦筋……”

慕雲飛真是覺得自己這外甥的腦子是需要好好修理了,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樓婉君頓時輕嘆一聲,随後拿起筷子吃飯:“現在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今後我只是希望我們一家人能夠平安康健,我們不做惡人,也不主動去招惹是非,但若是別人欺負到我頭上來,我是不會手軟的。”

“我聽小妹的。”樓文淵在一邊點頭,眼底的歉疚還未消減。

061成功繪紋

吃過晚飯之後,樓婉君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這段時間忙着處理跟樓宗的事情,她落下的修為太多了。

現在她已經是十三歲的年紀,起步本來就比尋常人晚了很多,若是再不用心一點,她今後會很難有所成就的。

她答應過六屠老祖的事情,一定要辦到,救命之恩,豈能不報?

所以一進院子,她就吩咐連個丫鬟将院門給守好,就算是樓文淵過來,也不許進來。

她可不想每次自己的修煉都被打斷,她要認真研究巫骨雪影鳥的源紋,才能将功課交給非離大師。

她現在還沒有嘗試讓自己的源府镌刻源紋,修士一生中最多只能镌刻九道源紋在源府,肉身的源紋可以镌刻無數,就是有時效性,所以這九道源紋很關鍵,而這巫骨雪影鳥除卻上古那些生猛的原始兇獸之外,它的飛行速度在同類型中是最快的。

并且镌刻的源紋會随着修煉者實力的增進而變得愈發強大,所以這九道源紋至關重要,她很想自己的第一道源紋是自己研究出來的。

飛行源紋,一旦镌刻成功,就能擁有跟巫骨雪影鳥一樣的速度,源力化翅,便能翺翔于天際。

若是只依靠修煉來實現飛翔,除非是到諸天層次這樣的強者,就能源力化翅了,只是又有多少能夠修煉到諸天強者這樣的實力呢?

樓婉君将自己關在房中,從源戒中拿出那顆伺赤紅色的巫骨雪影鳥的源珠,腦海中觀想着《六道天紋圖》,一邊研究源珠,看得入迷,都未曾發現房中已經多了一個人影。

楚北陌見她研究得入迷,也沒有說話,只是沒多久院子外面就傳來了樓文淵有些焦急的低喝,頓時蹙眉,一閃身就出去了。

“你你你!你還敢來?!”樓文淵見到楚北陌出現,瞬間就一副跟見鬼了似的表情,一張臉瞬間就垮了下來,雙目噴火。

“聒噪。”楚北陌眼神冰涼地掃了他一眼,眼底露出嫌棄之色,一擡手就将人給敲暈了。

兩個丫頭見從小姐院子裏飄出來一個陌生的男人,當場就吓壞了,愣愣地看着趴在地上昏迷的樓文淵,腳上就跟長了根似的,怎麽也跑不動。

然而楚北陌什麽也不說,轉身就回到了院子裏,梓安哭喪着一張臉跑出來給兩個小丫頭解釋,一想到自家主子聽完自己說的話之後,就更加沒有顧忌了。

梓安簡直欲哭無淚,最後自己守在了院子門口。

樓婉君研究得入迷,不知不覺中六道天紋圖引領着她在觀摩巫骨雪影鳥的源珠源紋,看着那些奇妙的源紋,就真的像是非離說的那樣,有生命一樣。

“似乎是這樣的……”她輕聲呢喃,手中不覺間運轉了源力,竟是一邊研究,一邊繪制出了巫骨雪影鳥的源紋。

有六道天紋圖的指引,她此刻的感悟就開閘了一般,繪制的源紋越來越完整,前後用了近三個時辰的時間,她就研究出了完整的巫骨雪影鳥的飛行源紋!

“成了!”樓婉君興奮得大叫,看着黑暗中靜靜懸浮在空中的奇異源紋,她一張俏臉上滿是笑容,心中的激動難以言喻。

“不錯。”楚北陌忽的開口,他就靜靜地坐在桌子邊上,手中撚着茶杯,守着她研究了三個時辰。

樓婉君聞言,先是一愣,心中雖疑惑他何時來的,卻也只是一瞬而已,随後興奮地跳下床,沖着楚北陌就跳了過去,一把抱住楚北陌,開心得不得了:“楚北陌,我研究出來了,我能繪制源紋了!”

楚北陌被她抱住,那張俊美的面龐上露出一抹笑意,也不惱她這樣放肆在自己身上開懷大笑。

“看樣子非離要輸了。”他淺聲開口,深邃的鳳眸潋滟着璀璨的光芒,就跟夜空中星星點點的星辰似的,十分迷人。

“楚北陌謝謝你!”她是真的高興,這種親身體驗的感覺是真的非常不一樣,她總算明白為何父親每次一旦研究出新的源紋,就會如此高興了。

這是成就呀!除了固定已知的源紋之外,每個源師研究繪制出來的源紋都會有所不同,即便是用一種類的源紋,都是會有所差距的。

“嗯?想要如何謝我?一句謝謝就打發了?”他嘴角微勾,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閃爍着一抹戲谑的笑意。

樓婉君也不介意,立即松開自己的手,叉着蠻腰,特別豪氣道:“你想吃什麽?姐給你做!”

姐?楚北陌輕笑一聲,這小貓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都敢将年歲往上擡了。

“陪我去個地方,還有比巫骨雪影鳥更好的源珠,想不想要?”他嘴角上揚,露出邪魅的笑意。

樓婉君頓時眼眸一亮,有些吃驚:“還有比巫骨雪影鳥更快的源獸?那應該是很難捕捉的,想得到源珠估計更困難。”

她先是吃驚了一下,而後就恢複如常了,這大荒這麽廣袤,又不是只有巫骨雪影鳥這一種飛行源獸,自然還有其他比它強大的飛行源獸。

只不過這越是強大的源獸,就越難以捕捉,就別說是得到源珠了。

源獸性子剛烈,除非是從小就豢養的那種,否則想要得到它們的源珠,極難。

一些源獸會在最後關頭跟敵人用歸于盡,毀了自己的源珠的。

“你不是想練手嗎?不然你就想着靠修煉源力,沒有實戰的晉升?”他說道,眼底露出一抹不明的情緒。

“當然不想!沒有實戰,就算我修為再高,也還是沒有用處。”

她立即反駁,她做夢都想實戰,只是這段時間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樓宗那邊又不安分,她除了晚上的時間以外,白天基本就沒有時間。

就更別說有富餘的時間來修煉了,想想她就郁悶得不行,誰知道脫離樓宗之後,會有這麽多的事情,白白耽擱了她好些時間。

“給你半個月的時間,處理好這些事情,到時候去魔勒森林。”

他開口,很滿意她這樣認真堅韌的态度,他的貓就要經得起錘煉,不是那些花架子能比得起的。

“魔勒森林?!那不是大荒最兇險廣袤的源獸森林嗎?”她驚呼,心髒砰砰直跳起來。

062欲前魔勒

“怎麽?你害怕了?”楚北陌微挑墨眉,壓着低醇的嗓音幽幽地問道。

樓婉君怎麽可能會害怕?她倒是求之不得呢,當即點頭:“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會害怕!”

她仰着頭,烏黑的眼眸閃閃發光,就像是瑰麗的黑寶石一般,那樣純淨又深邃。

楚北陌嘴角微翹,嗓音依舊是低低的那種,就像是醇厚的美酒一樣,“如此就好。”

“那我需要準備什麽?”她詢問,樓婉君心中有些興奮,也有些緊張。

魔勒森林廣袤,是大荒最原始最廣闊的山脈,裏面源獸無數,各種層次的都有,礦石藥草都應有盡有。

每年都會有大量的家族會讓适齡的弟子到魔勒森林中磨砺,在魔勒森林中到處都充滿了危機,只有強者才能活下去。

而且因為有四大皇朝的壓制,高等級的源師或者是修士只能陪同,不能私自動手斬殺低等級源獸,這麽做是為了保證源獸的繁衍,不至于數百年或是數千年之後,因為人族的濫殺,導致沒有源獸這後果。

楚北陌看了她一眼,那張俊美得有些過分的面龐依舊冷酷,淺聲道:“什麽也不需要準備,到了森林裏,我不會随意出手,除非你快死了。”

樓婉君頓時一怔,有些驚愕,什麽也不準備,那自己豈不是要徒手對抗源獸?

“我說的是食物,法器你可以随意選擇。”楚北陌見她這副樣子就知道她想錯了,只能補充道。

她頓時就松了一口氣,幸好只是食物而已,那麽大的森林,她還會怕找不到吃的嗎?

她還以為這家夥要自己空手上陣,赤手空拳地跟源獸搏鬥呢,那不是讓自己去當肉牆麽?

“我還以為你讓我空手跟源獸單挑呢,我這細胳膊細腿的,估計一口就沒了。”她悠悠的說道,心中對源獸還是有些恐懼的,畢竟上一世她是真真切切死在了赤虎的肚子裏。

她此話一出,就引起了楚北陌挑眉,眼神像是在挑揀貨物似的,十分嫌棄,半晌聲音幽幽地說道:“的确吃了也會塞牙縫。”

樓婉君聞言,氣得黑臉,鼓着腮幫子磨牙很想要揍他!

這男人真

第 10 章

他捏緊了《清心經》的書頁。

葭音從身後摟着他,小臂纖細,幾縷發絲垂在鏡容肩上。

他餘光掃了少女一眼,旋即,緩緩閉上眼睛。

既然是夢游。

那便……不說她了。

鏡容垂下眉睫,認真讀起佛經來。

書卷之上,是規規矩矩的黑字,字字清心,句句斷欲。

他看着經文,少女卻越來越不安分,她像一條水蛇,環着他的頸項,挂在他的背上。

被她勒着,鏡容的呼吸有些發難。

他伸手,隔着袖子輕輕将她的手推開。對方卻不滿了,嬌憨地哼了一聲,又把他抱緊。

“鏡容法師,你晚上,為什麽要抱我呀……”

她在他耳邊,輕聲笑。

“我明明是讓你背我呀。”

鏡容垂着眼,目光落在書卷上,沒有理她。

素白的手指翻開一頁,她離他的耳垂更近。

“鏡容法師,你怎麽不說話?”

因是呓語,她口齒含糊不清,灼熱的氣息噴薄在他臉頰處,聲聲勾着她。

妙蘭罵她,是狐.媚子。

春娘罵她,勾引男人。

她從來都不知道何為勾人,只用一副軟嗓抗拒着。

而如今,這副軟嗓,在鏡容耳邊:

“經文上說,觀音渡人,渡衆生,渡世間一切。”

“鏡容法師,您可否渡我……”

夜風穿堂,将書卷吹翻。

鏡容閉着眼,任憑青燈照面,任憑女子一雙手環着他,說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話語。她的聲音很軟,很媚,像摻了水一般,用素姑姑的話說,音姑娘這副嗓子天生就是唱戲的料。

只可惜,她進了陽春白雪的飛雪湘。

夜風吹亂了她胸前的衣裳。

他不知一時間,應該是先按住她的手,還是捂住她的嘴。

“莫胡鬧。”

夢游之人,哪裏能聽進去他的話?

她勾着他的脖子,丹唇于他耳邊,一聲聲:“法師可否渡我?”

鏡容法師可否渡我?

可否,渡渡阿音?

一聲聲,似乎要将他拉向那深不見底的十八層地獄。

清風再度翻動經書,鏡容睫羽微動,一眼便看見其上的經文: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1)

再度睜眼時,鏡容眼底清平如許。

他将經書合上,轉身,一下對上少女那一雙嬌眸。她明明是迷迷糊糊的,眼底卻似乎又閃着些光。

這雙眼睛,笑起來像狐貍,委屈起來,卻像兔子。

他有些無奈,握住少女的胳膊把她抱起來。她的身體很輕,腰肢纖細盈盈不堪一握,即便是胳膊受了傷,他抱起來也幾乎是不吃力的。

鏡容步履平穩,把她重新抱回床邊、平放在床榻上。

阿彌陀佛。

剛準備走,一只纖細的手指,輕輕勾了勾他的手。

鏡容步子一頓。

她的小手很軟,很白,直直地把他的手指勾着。

“法師為何不回答我?”

她的聲音,順着夜風傳來。

“法師為何不敢看我?”

說也奇怪,在夢裏,她的力道大的出奇,鏡容甩不開她的手,只好再度轉過身。

看着平躺在床上的少女,佛子一垂眸。

一點點,将她的手指從手上扯了出去。

夜色空寂,忽爾有蟲鳴陣陣,明月驚上枝頭。

好在這一回,她倒頭熟睡了過去。

鏡容安下心,回到桌案前,燈火微亮,他想了想,還是吹滅了燈盞,朝院子走去。

今晚的月色格外明亮。

月亮很圓,挂在天空,像玉盤。

他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師祖那一張和藹慈祥的臉。

師祖、師父、大師兄、二師兄。

鏡心鏡采……

他走到院子正中央,院子旁有一方小小的水榭,池塘裏種滿了紅蓮。

只是如今,紅蓮還未盛放。

他站在池塘邊,看着水塘裏的魚兒。月色溫柔地傾灑下來,盈盈溢了滿湖。

“三師兄,三師兄——”

忽然,他聽到鏡采急匆匆的叫喊。

“三師兄!”

看見院子裏的鏡容,小和尚才稍稍放下心來,一張臉因為跑得太急,微微有些漲紅。

鏡容微微蹙眉,“不可喧嘩。”

可眼下,鏡采卻顧不得這麽多了。

他着急道:“師兄,大事不好了!水瑤宮裏來了幾個女施主,如今已經走到院門口了。聽說是在宮裏尋不到阿音施主,跑來咱們萬青殿要人了!”

他如此驚慌失措,正是因為方才親眼目睹了三師兄是如何将阿音施主抱回萬青殿。

方才宮門前那幾個女施主,真是好生厲害。

他帶了幾個弟子,根本阻攔不住,眼見着她們就要殺進來。

鏡采趕忙跑過來,給三師兄通風報信。

誰料,聞言,師兄面色淡淡,還未出聲呢,便見烏泱泱一大堆人馬,從院門口湧了進來。

這群人,鏡采是見過的。

那日他們入宮,撞見一行人馬,他依稀聽到,對方此行的目的,也是進宮為太後賀壽。

太後壽辰還未到。

鏡采知曉,自然不能輕易招惹了這群女施主,若是惹惱了她們、告到太後那兒去,即便有皇上保着,梵安寺怕也是要經一道劫難。

他雙手合十,強壓下心中驚惶,深吸了一口氣。

“鏡容法師。”

出聲的這名女子,顯然是知曉鏡容的鼎鼎大名。

她身穿一襲豔紅色衣裙,濃麗的裙衫上,繡了一朵嬌豔的紅蓮。一眼望過去,只覺得她明豔又逼人。

只是令鏡采疑惑的是,她們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那女子的眼神卻止不住地往三師兄身上瞟去。

她看起來有些興奮。

鏡容無視她的目光,神色未變,波瀾不驚地望向那女子身側的白衣之人。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為首之人。

對于此,二姑娘顯然有些震驚,不過轉瞬,她又立馬穩下心神。

同鏡容道:“法師,今天夜裏,我們發現水瑤宮走失了一人,不知鏡容法師,是否在萬青殿內見過她?”

他神态自若,平靜答:“見過。”

二姑娘知曉面前此人乃梵安寺最德高望重的弟子,也不敢輕易招惹。

于是她放緩了語氣,問他:“鏡容法師知曉她如今身在何處?”

佛子淡淡掃了她一眼。

不等他答,就聽到一道腳步聲,轉過頭,正是方轉醒的葭音。

這動靜太大,一下将她吵醒。葭音便趴在門邊兒,偷偷看着眼前的場景。

出來時,她已經換好了衣服。

原本濕漉漉的衣裙如今幹了七八分,穿在身上仍有些不舒服,但好在讓他人無法瞧出其端倪。

見了葭音,妙蘭終于把視線從鏡容身上挪開,得意地揚起了下巴。

“哼,二姐姐,我說什麽來着,她肯定是偷跑進萬青殿了。像這種不三不四的人,就不應該待在咱們飛雪湘,應該讓館主将她逐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鏡采竟看着,當那紅衣女子說出那聲“不三不四”時,三師兄的眸色沉了一沉。

仿若捉.奸在床,妙蘭趾高氣揚。

“二姐姐,咱們要如何罰她?”

鏡采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施主,有話好好說。此乃萬青殿,不可大聲喧嘩。”

“我哪裏有大聲——”

妙蘭剛想反唇相譏,卻感覺到一道冰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鏡容面色冷靜,看了過來。

她不禁理了理鬓角邊的碎發,同鏡容笑笑,而後,又把重心轉移到了葭音身上。

“你真是不知廉恥,在館裏就勾.引館主,如今進了宮,竟将主意打到了鏡容法師身上!”

“我沒有勾.引館主。”

“二姐姐,她還犟嘴!”

這一回,二姐姐也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她的情緒被妙蘭煽動,面色不虞地望向她。

“我們大家都知道,你在館裏做的那些勾當事。若沒有館主護着你,你又如何能頂替了春娘進宮?二姐姐,你看看她,真是個狐貍精!”

聽到“勾.引館主”這幾個字,鏡采的面色變了變,下一刻,他有些膽戰心驚地望向三師兄。

月色之下,鏡容面色冷白。

院裏的動靜太大,将二師兄也引了過來。

一走進院子,鏡無就看見一名白衣女子正對着葭音訓斥:

“好,那你說說,你大半夜不待在水瑤宮,來萬青殿做什麽?”

葭音如實道:“練戲。”

聞言,二姐姐更生氣了,冷笑了一聲,像是聽到了極為可笑的笑話:

“練戲?那你有好好練嗎?”

“我有!”

葭音目光堅定,望向白衣之人。

就是這道目光,竟讓她愈發惱怒,渾身氣得發抖:

“葭音,在棠梨館沈館主是寵着你慣着你,但這并不代表進了宮,你可以無法無天!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練習,到底有沒有将後天的演出放在心上!”

“你再給我說胡話,我就扇爛你的嘴!”

話音剛落,妙蘭立馬會意,一巴掌就要往葭音臉上扇去。

可未曾料想,這巴掌還未落,手腕處就是一道痛意。

“鏡容法師?!!”

妙蘭震驚地看着,一直一言不發的佛子突然上前,将她欲揮下的小臂攥住。

他的力道很重,捏得她胳膊發疼。

他的目光,亦是很冷。

妙蘭渾身一抖。

鏡容聲音清冷:“她有。”

作者有話說:

(1)引自《心經》

—–

音音:嘿嘿,想不到吧,在宮裏我也有人罩着(向大哥獻上保護費)

第 5 章 章

第 5 章

2008年2月7日  天氣晴

今天除夕夜,過年好啊過年妙,過年有壓歲錢,過年太熱鬧。

每年除夕家裏都很熱鬧,吃過年夜飯,就能串門跟堂哥堂姐一起談天說地,出門放煙花,爸爸和叔叔打麻将,媽媽和嬸嬸一起在客廳邊包餃子邊聊天,電視開着放春節聯歡晚會。

也在□□上跟同班好友道了新年祝福,包括李澤峻。

開心!

李澤峻那邊好像挺忙的,他媽媽跟他叔叔又生了一個孩子,他在家裏幫忙帶孩子。

真是個細心的男孩子,奶爸待養成啊哈哈哈哈哈哈。

計劃暫時停滞吧,過年還是不要搞這些啦!

希望爸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希望李澤峻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希望我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加油!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今年會更好!

2008年2月14日

今天是西方的情人節,班上的情侶都一對一對的,我試探了李澤峻,問他想跟誰一起過節,他說跟我。

一聽就是在撩我,但我覺得他可能有什麽事情吧,因為最近聊天他有點心不在焉,有可能是我多心吧。

總之聽到這個答案我臉都紅了,幸好沒人看見。

哈哈哈哈哈哈!

加油!

明天會更好!

2008年2月22日天氣晴

這個年就這樣過完了。好舍不得但也沒有辦法。

明天就要開學了,該做的作業過年期間我是一點都沒做,狂補了一天作業!

今天找同桌借借作業抄的時候,她竟然告訴我,她暑假找李澤峻表白,但是被拒了!

可惡!她什麽時候有的李澤峻的聯系方式我都不知道!不對,她竟然喜歡李澤峻我都沒看出來!我真眼瘸!

不過,我還是好好安慰了她,因為看到她難免看到我被拒的未來!

她說她要化悲憤為學習的動力,以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還讓我小心一點,等更有把握在表白!讓我加油!

啊啊啊啊啊!

我表現的這麽明顯嗎?怎麽這麽輕易的就被看破啊!

那李澤峻難道也看出來了?他也知道了只是不說?!就那樣靜靜的看我表演?!

真的尴尬啊尴尬!

今天明天都不找他說話了,因為感覺整個人都尴尬到無語了!

還是靜靜的補作業吧!

加油!

快把作業補完!

希望盡快不尴尬!

2008年2月23日  晴

又補了一天作業,頭昏腦漲的都。

上學就這點不好,作業太多寫不完。

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比較開心。

我沒找李澤峻,他居然主動找我說話了!

問我這兩天在幹啥,他已經回來了,明天開學了作業寫完了沒之類的。

天開辟地頭一次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當時開心極了,躺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我媽還以為我瘋了哈哈哈哈哈哈。

冷靜冷靜!

這是他頭一回主動在□□上找我,很有可能是之前我每天都找他逗他玩,這兩天沒找他他有點不習慣,所以來主動遞個話呢?

如果是,那就說明我的方向是對的,只是還不夠深刻,我需要進一步的方法了,開學以後觀察一下找找機會吧。

加油!

堅持就是勝利!

希望明天會更好!

第 5 章 醉翁之意(2)

更新時間:2017-04-08 18:00:03 字數:4391

蘇以薇唇角抽動了一下。“難道連太子殿下也假裝醉了?”

“太子的近衛只怕在酒中摻了水。”

聰明,太子白日就搞得爛醉如泥,身邊伺候的人恐怕都要遭殃吧。“這麽說,太子并未回府,而是直接跟在允直哥哥身後到了伍府。”

“應該如此,少爺與太子在書房獨處了小半個時辰,我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麽,可是随後就有了今日一早的賽馬之約。我猜想是少爺提出來的,若是少爺贏了,就請太子滅了對蘇姑娘的心思。”

“這是允直哥哥說的嗎?”

“少爺不說,我也知道。”

“岑叔會不會想太多了?他們很可能只是想來一場友好的競技。”

岑叔搖了搖頭。“少爺今日不讓我跟着出門,就是怕我壞事。”

“岑叔确定嗎?太子不是已經迎娶正妃了嗎?”雖然她的身分原本就不夠格當太子妃,可是她并沒有對太子釋放出一丁點勾人魂魄的狐媚相,若太子要納她當妾,她又非賤籍,太子不能強迫她,當然,若太子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他想納誰為妾都一定可以弄到手,不過根據她的觀察,太子是非常看重名聲形象的人。

“太子已經娶了正妃,但是太子還可以有兩名側妃。”

蘇以薇翻了一個大白眼。“側妃還不是妾。”

沒錯,理論上側妃是妾,可是将來太子登基,這個妾就是妃,若是再得皇上寵愛,登上皇後之位都有可能,太子側妃的身分當然很重要。

“太子側妃通常是皇後娘娘從世家千金之中挑選,不是皇上下旨指給太子,也是皇後娘娘下懿旨賜婚。”

“什麽?”蘇以薇懵了,若依岑叔所言,只要太子請求皇後娘娘作主,她不想當太子的側妃也不行,是嗎?

不過,這并不是岑叔關心的重點。“蘇姑娘,如今只能由你出面阻止此事,太子終冗不是一般人,少爺若因此得罪太子,即使少爺中了武狀元,前途只怕也沒了。”

是啊,皇家的尊嚴不容挑戰,何況是将來要繼承大統的太子,這會兒蘇以薇心急了,連忙問:“他們在哪兒賽馬?”

“西郊馬場。”

“我們走吧。”

當他們坐上馬車匆匆出了城,趕到西郊馬場,賽馬已經結束了,太子也離開了。

“你怎麽來了?”伍丹陽瞪了岑叔一眼。

“允直哥哥與太子殿下賽馬,為何不告訴我?我可以在一旁幫你打氣啊。”事情已經發生了,蘇以薇無意責備他莽撞,只能慢慢引導,讓他明白凡事三思而後行。

“你不必在一旁幫我打氣,我也會贏。”伍丹陽自信滿滿的擡起下巴。

“允直哥哥贏了?”其實,她很肯定他會贏,即使太子在武藝方面自小受到最好的師傅指導,可是太子得接受通才教育,各個領域都要顧及,自然比不上伍丹陽傾其全力習武。不過,正因為伍丹陽必定會贏,她很擔心太子輸了之後的反應。

“這是當然。”

蘇以薇擔憂的皺眉。“這會不會讓太子殿下不開心?”

“不會,我非贏不可,若是贏不了,太子殿下反而看不起我。”一個男人若是連自個兒的女人都守護不了,憑什麽與其他男人在馬背上争英雄?

“真的嗎?太子殿下真的沒有責備你太無禮了?”

他故作生氣的板着臉。“你是不是認為我不長腦子,遇事就只會橫沖直撞,得罪人?”

“不是,因為對方是太子,他的喜怒哀樂非常人,你雖是以實力取勝,卻會折損他身為太子的驕傲。”

“今日的賽馬是一場男人的競技,無關身分。”

昨日太子跟着他回府,他就已經察覺到太子的意圖了,不等太子開口表明他也看上蘇以薇,他搶先宣示蘇以薇是他要守護一輩子的女人。當時,太子不是不惱,可是君子不奪人所愛,何況太子口口聲聲喊他伍兄弟,又豈能搶兄弟的女人?

太子便直言,若要求他退讓,他會如何?他只好抛出賽馬之約,以實力來守護他愛的女人。其實一開始,他們之間的賽馬就注定誰贏誰輸,他非贏不可,而太子不一定非贏,太子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過,太子還是接受這場賽馬之約,因為太子明白一件事,這下他便将自個兒的弱點攤在太子面前,換言之,他已經站在太子這艘船上了。

略一沉吟,蘇以薇終于明白他為何非贏不可,如同岑叔所言,他真的直接向太子挑明了,這同時意謂着一件事——

“你可以再對我多一點信心,我并非一個人,豈能不算好背後的利害得失?太子是個大度的人,如今又有意與我交好,他成全我,不也是成全他自個兒嗎?”

果然,伍丹陽為了她而搭上太子這條船了。這個男人為何可以為她付出那麽多?他為她付出的總是超過她的想像。

“你怎麽又皺眉了?”伍丹陽輕柔的伸手撫平她緊蹙的眉頭。

“将來……”蘇以薇欲言又止,即使是事實,這種事也不能說出口。

“我明白,你不要太過擔憂,如今我又沒有功名,沒有人會注意我。”

太子為何急于在此時與他交好?或許正因為如今還沒有人留意他這號人物,若他真的中了武狀元,入了皇上的眼,太子如今花在他身上的心思才有價值。想想,一且他在皇上面前冒出頭,滿京城的權貴只怕都會找機會與他結交,太子若待那時候再來向他示好,不過是跟着大夥兒湊熱鬧,也不能突顯太子的識人之明。

她腦子一轉,也想到同一個點,太子在做投資,投資對了不但表示他有識人之明,也更能顯出他的誠意,而投資錯了又何妨,這樣的投資沒有耗費多少本錢。

“無論如何,以後遇事要先跟我商量。”

“你都沒有承諾嫁給我,我如何與你商量?”

蘇以薇的舌頭打結了。

伍丹陽皮笑肉不笑的挑眉。“怎麽不說話?”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只好話鋒一轉道:“既然都來到這兒,我們去釣魚。”

“我今日不想釣魚。”

“可是我好想吃烤魚。”

“嫁給我,我每日烤魚給你吃。”

“每日吃烤魚不好。”以現代健康觀念,再營養的食物也不能過多,何況天天吃燒烤,癌症豈能不尋上門?

伍丹陽惱了,索性雙手一抱,将她緊緊圈在懷裏,身邊伺候的人先是一怔,接着紛紛轉過身背對着他們。

伍丹陽得意的唇角一勾,很流氓的說:“大夥兒都看見了,你非嫁我不可了。”

按理,蘇以薇該覺得又羞又惱,可是這會兒她只有說不出的甜蜜。“真是個大傻瓜,不是早就提示過你了,哥哥說,像你這樣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怎可能不納妾,你還不懂嗎?”他怔愣了下,豁然開朗了。

“我非讓你哥哥點頭答應讓你嫁。”

“可以放開我去釣魚了嗎?”

“我都已經抱了,再一會兒。”

這下子她可真惱了,用力踩上他的腳背,他吃痛啊了一聲,不自覺松開雙手,她随即往後一跳,銀鈴的笑聲響起,高聲一喊“去釣魚”,便拉着滿兒往馬場後面跑。

伍丹陽提起腳跟着那道飛奔而去的倩影,眼裏心裏全是一片深情愛戀。

蘇以薇不知道章姑娘的閨名,兩人又早在慶餘就有過接觸,因此也沒想過調查章姑娘的底細,可是幾次接觸下來,她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章姑娘似乎有意與她交好,就如同太子有意與伍丹陽交好。

由于上次設計的圖樣讓金玉滿堂一炮而紅,章姑娘便與她正式簽訂合作文書,以後四季各給出一個新圖樣,因此新一季來臨之前她要提供一張新畫稿,畫稿當面交與章姑娘,章姑娘會另請畫工繪于盒上,而她可以得到兩成利潤。

在現代來說,設計者比執行者的薪水高,這乃是理所當然,一個是貢獻腦子,一個是貢獻勞力,可是章姑娘給她的利潤比在慶餘高出一倍,若說其中沒有交好之意,她絕不相信,不過,為何要與她交好,是因為她有個很有可能會高中狀元的哥哥嗎?可狀元基本上會進翰林院,然後用時間熬資歷,進內閣往往都是一把年紀了,章姑娘因為哥哥而投資她的可能性不大。

“真是不可思議!”章幽蘭看着蘇以薇為下一季提供的畫稿,連連贊嘆。

“謝謝。”剽竊者真的很汗顏。

章幽蘭将畫稿收好,送上一張銀票,轉而道:“我聽李掌櫃說蘇姑娘在尋鋪子。”

蘇以薇點了點頭。“我準備在京城開一間十面香。”

有一回她上街看鋪子,正好路過金玉滿堂,她索性請教經驗老到的李掌櫃,關于京城各個區域鋪子買賣的情況,還有租金和賣價。

“我手上有一間鋪子很适合你。”

蘇以薇怔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我手邊的銀子還不足以買下一間鋪子。”

章幽蘭顯然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不慌不忙的道:“我們合作如何?”

她們已經有合作關系,再添上一筆,不過是将兩人的關系拉得更緊密,可是,蘇以薇不喜歡在不清楚對方的底細下,将雞蛋全部放在對方身上,更重要的是,她不太喜歡與人合夥做生意。“我只是想開一間小鋪子,做自個兒喜歡做的事,順道掙銀子存私房,過上舒服一點的日子,章姑娘與我合作,是賺不了銀子的。”

“我不求賺大錢,但求穩賺不賠。”

“章姑娘對我倒是有信心。”

“我聽過不少關于慶餘十面香的消息,自然相信我的鋪子在蘇姑娘手上穩賺不賠。”

“章姑娘可以将鋪子租給人。”收租金也是穩賺不賠的事。

章幽蘭很清楚她的考量,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風險太大了,因此她必須抛出更大的誘因。“我将鋪子給蘇姑娘,蘇姑娘給我一成營利,其他我一概不管,如何?”

這實在太誘惑人了,蘇以薇不喜歡與人合夥做生意最主要的原因是,兩人經營理念若是不同,如何做事?許多好朋友合夥做生意,後來鬧僵了,不就是因為如此?章姑娘只管營利,不管經營,當然是最好的合作夥伴,可是這樣的好事為何落在她頭上?她還是決定謹慎一點。

“我怕章姑娘失望,白白浪費一間鋪子。”

“我在慶餘就見識到蘇姑娘的本事,沒想到蘇姑娘來到京城又遇見我,因為蘇姑娘,金玉滿堂才能夠起死回生,蘇姑娘可以說是我的貴人。既然我手上有鋪子,卻沒有管理鋪子的人才,不如将鋪子交給蘇姑娘,憑蘇姑娘的本事,我可以坐收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我做糕點的本事在京城只怕不稀奇。”若非穿越的優勢,她知道許多新奇好吃的點心,否則在人才濟濟的京城,她真的不算什麽。

章幽蘭很懂得适可而止,轉而道:“我先讓李掌櫃帶蘇姑娘去看那間鋪子,蘇姑娘仔細想想再來決定是否接受我的提議。”

人家都已經這麽說了,若是再拒絕,倒顯得她在防賊似的,不過是看一下鋪子而已,于是她點點頭道:“好,煩請章姑娘安排。”

第 11 章 正名之戰

随着楚江在江海市足球圈子裏聲名鵲起,尤其是“江海市第一天才”的這個頭銜的傳出,自然會讓一些自認天資不凡的少年心裏感覺不服。

“一個足球學校的學員,一個還沒踢過職業足球的小屁孩,居然敢號稱‘江海市第一天才’,真是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啊!臉皮堪比芙蓉姐姐,簡直就是新一代的芙蓉姐夫!”

不少人在聽到這種傳聞的時候,心裏都是這樣類似的想法。

要知道,江海市裏有一支乙級球會,名字叫做江海成華足球俱樂部,在乙級聯賽裏屬于一支超級勁旅。成華隊今年的戰績相當不俗,已經有不少足球界的專家斷言其在本賽季結束後,必将成功殺入甲級聯賽。

作為江海市唯一一家足球俱樂部,自然彙聚了江海市大多數的足球高手,其中就不乏一些天賦過人的年輕人。其中,最出色的莫過于成華隊的中場核心,今年剛滿21歲,有着“小邵佳一”之稱的袁晨海。

袁晨海與中國國家隊的核心人物、德國科特布斯隊的前場指揮官邵佳一踢的是同一個位置,擅長前腰,也擅長影子前鋒,對中前場任意一個進攻性位置都不陌生。在技術特點上也極為類似,同樣是腳法出衆,尤其擅長一腳任意球。據傳聞,由于在乙級聯賽鶴立雞群的超強表現,袁晨海已經被超級聯賽的一家豪門球會預訂,本賽季一結束就将轉會。

在楚江之前,袁晨海一直都理所當然的被視作江海市第一天才。現如今,居然有傳聞說一個連業餘足球都沒踢過的毛頭小子超越了袁晨海,成為江海市年輕球員新一代的領軍人物。這樣的傳聞讓袁晨海聽聞後都心有所動。

雖然袁晨海最終對這樣的傳聞一笑置之,可他的兩個隊裏的好兄弟卻不幹了。

這兩位球員,一個年紀19,是成華隊的主力替補;另一個年紀22,已經成為成華隊的絕對主力。這二人,年紀輕輕,卻都成為成華隊舉足輕重的球員,心中自然頗有些傲氣。對成華隊的靈魂人物袁晨海,他們服氣;但對于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號稱“第一天才”的楚江,他們心裏是一百個不服氣。

于是,在五天前,這兩人便一同前往國際米蘭足球學校挑戰楚江,結果卻是讓人大跌眼鏡的大敗而歸。

無論是踢小場,還是單刀、定位球一對一,他們都完全不是楚江的對手。尤其是單刀球環節,他們兩人的成績都是10球僅進1、2球,還都有些運氣成分。要知道楚江一次都沒有出擊,完全依靠出色的預判和超強的門線技術,就能撲出他們二人的單刀球。

後來,在踢校內對抗賽的時候,他們被允許加入主力進攻一方。在比賽中,他們更是領教了楚江對比賽完美的統治能力。進攻一方在大禁區前沿屢屢受阻,進攻完全施展不開,反而被防守方經常打反擊,最後輸了個0:4。比賽中,身為門将的楚江助攻三球,完成助攻帽子戲法,還罰進一個遠距離直接任意球,無可争議的成為全場最耀眼的明星。

這場比賽後,成華俱樂部的這兩名球員對楚江是心服口服了,回到俱樂部後對楚江贊不絕口、大為贊許,不由引起了袁晨海的好奇。實力強悍之如袁晨海,也是依靠好幾場比賽的穩定發揮,這才折服了這二人。而如今,楚江只靠一場比賽就讓二人心服口服,這不得不讓袁晨海,甚至是整個成華隊,都對楚江頗感興趣起來。

要知道,在足球界,大多數年輕人才都是集中在各家俱樂部。足球學校雖然也有些好苗子,但和真正的職業俱樂部是沒有絲毫可比性的。雖說學校裏也會有人被甲級聯賽甚至超級聯賽球隊看中,但那不過是各家俱樂部為了補充青年梯隊的需要罷了,真正直接調入一線隊、被一線隊所認可的,一個都沒有。

而成華俱樂部已經基本鎖定了一個南北區總決賽的資格,算得上是半只腳踏入了甲級聯賽。前去挑戰楚江的兩人更是基本具備在甲級聯賽踢球的能力,就算成華最終在升級路上功敗垂成,他們也會被甲級聯賽球隊挖走。而袁晨華更是已經具備超級聯賽球員的水準,等乙級聯賽一結束,就可以直接去超級聯賽強隊的一線隊報到。

能讓這二人心服口服,意味着楚江最少已經是甲級聯賽主力的水平,甚至都有可能直接踢上超級聯賽!能踢超級聯賽的球員并不稀奇,袁晨海自問自己也有這個水平,但是,要知道楚江今年才17歲而已。

17歲,就能達到超級聯賽水平,這樣的天才少年在整個中國絕對都是鳳毛麟角的!楚江,會是其中之一?

5天後,剛好是乙級聯賽的備戰期。在袁晨海的要求下,成華俱樂部的主教練同意在這一天安排一場與國際米蘭足球學校的熱身賽。很快,學校方就非常爽快的同意了成華隊的這次邀請,将傳統的校內對抗賽臨時取消,改為校隊主力與成華一線隊的熱身賽。

于是,在重生後的第19天,楚江迎來了最強的一個對手,挑戰乙級聯賽王者,江海成華隊!

這場比賽一開始,成華很自然的就擺出一副狂攻的架勢,陣型為424四前鋒陣,場上隊員以替補為主。

而校隊這邊,在楚江的安排下,擺出的則是以防守穩健著稱的4231陣型。在站位上,借鑒的是穆裏尼奧在國際米蘭的戰術打法,要求兩個邊前衛大幅度上下奔跑,鉗制對方的邊路攻勢。在戰術上,更講究快速出球的防守反擊。

在比賽中,成華隊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進攻總是很難組織起來,總是陷入對手的重重包圍,基本沒有起腳打門的機會。在中後場倒球,也完全吸引不了對手上前逼搶。對手根本不像是一個踢野球的業務隊,反而更像一個老練的職業球隊,根本不上成華隊引蛇出洞的當。

與成華隊進攻的一籌莫展相比,由楚江主導的幾次快速長傳反擊,反而讓成華隊的防守隊員屢屢驚出一身冷汗,越來越不敢輕易壓過半場。

這種局面,與成華隊在賽前料想的情況完全不同。他們賽前都以為這場比賽會是一邊倒的大比分屠殺。畢竟成華是一支準中甲球隊,隊員都是經驗豐富的職業球員,而對手不過是個業務的孩子隊罷了。無論是個人技術,還是整體配合,雙方都應該是不在同一個水平面上。

還沒到,在楚江的率領下,這支業務球員卻打得有聲有色。尤其是防線組織,比起成華隊在乙級聯賽遇到的對手來說,也是絲毫不落下風。

看到場上的僵持場面,成華的教練幹脆把替補隊員全部撤下,直接擺出一套主力陣容。袁晨海這時才得以披挂上場。

坐在場下的時候還不覺得,一上場,袁晨海就體會到了楚江的厲害。

作為成華的中場指揮官,袁晨海最擅長的就是捕捉對手的防守空當,為隊友送出致命一傳。可是,在這場比賽中,袁晨海發現對手的防守空當遠比想象中的少。每當他發現一個機會,楚江都會提前預知,并且大聲呼喚隊友前去協防,提前将可能出現的危險扼殺在搖籃之中。

這樣的防守,成華隊在乙級聯賽都未遇到過,簡直能與甲級聯賽的一些中下游球員相媲美了。而楚江率領着一群16、7歲的孩子,卻成功組織出這樣一條鋼筋混凝土式的防線。

盡管如此,袁晨海還是創造出幾次不錯的得分機會,其中還包括一次單刀球。然而,所有的射門都被楚江一一化解,就算是那次單刀球,也被他輕松的撲在懷裏。

在發現袁晨海是對手陣中最有威脅的球員之後,楚江立刻指揮隊友專門盯防。每當袁晨海出現在中路拿球,中場司職雙後腰的球員就會上前貼身逼搶;每當他在邊路突進,對應位置的邊前衛和後腰球員就會上前圍堵。而且,在他的向前傳球路線上,往往都會出現防守隊員攔截。

突破成功率下降,傳球難找接應點,這樣一來,袁晨海的威脅頓時大減,成華的攻勢也随之陷入泥沼。盡管成華隊随後獲得了幾次位置不錯的任意球,但素來以任意球見長、已經在乙級聯賽攻入六粒任意球的袁晨海,在面對楚江時卻是毫無建樹,不是被人牆擋出,就是被楚江撲救。

與之相反的是,校隊一方唯一的一次禁區外直接任意球機會,就被楚江牢牢抓住,一腳漂亮的弧線球直接攻陷了成華隊的城池。

0:1,最終乙級聯賽的霸王成華隊,以出人意料的比分敗在足球學校校隊的腳下。準确來說,他們關鍵是輸給了實力超群的楚江。

“難怪有人說,一個好門将頂得上半支球隊。依我看,楚江完全頂得上一支完整的球隊,而且,還是一支強隊!”這是成華隊的教練在賽後說的。

“楚江,很強!第一天才之名,他當之無愧。”這是袁晨海賽後對朋友說的。

“玉面神龍小楚江,力挽狂瀾賽金剛。風流倜傥最潇灑,只手遮天他最強!”這是“姜絲飯團”的霸氣宣言……

第 15 章 威脅

馮笙看到男子左手上的四排牙印,第二次咬的時候還記得不要重疊傷口,我真貼心。

“壯士有話咱們好說……”

“好。”男子毫不猶豫的接口,“仔細聽我說。”

馮笙搗蒜般點頭。刀刃在脖子上散發着涼意,敢不仔細嗎?

“我不殺你。但是你出去後什麽都不能說。”男子用勁加大,馮笙立馬繼續搗蒜,“就說你全忘了。我要是聽到任何關于我的事?”

“不會不會!”

“我就把你那條魚做成紅燒的。”

馮笙脖子僵硬的眨眼表示明白。無緣無故惹了這麽尊大神,欲哭無淚。比自己厲害,只能認了。

男子低笑一聲,匕首撤走。

為什麽不殺自己?馮笙想起,那天看他的法術,不是正道中人。這一路看來,也不像什麽心軟的人。明明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行蹤,殺掉自己不是一了百了?小漪的威脅更沒什麽說服力。

“記好了。”

馮笙點頭,動作還沒連貫起來,後頸一痛,聽到男子的聲音模糊:“睡一覺吧。”

黑暗淹沒了所有。

佑洺看着黑影獨自從山口越出,神色轉陰。手中握着的水晶珠子內部一片渾濁。

再次醒來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嗯。啊。”還沒睜開眼,馮笙就覺得後頸實在是酸痛。伸手摸摸,緩緩啓開眼簾。

眼前雖然不太刺眼,也不能算是黑暗。這一覺睡得還挺香。馮笙苦笑的坐起來看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上。

還在被打暈前的房間。看到那近在咫尺的華麗大床,馮笙只能一再平息自己的怒火,該死的黑衣人。

不過小命沒撂在這不錯了,還指望什麽呀。

這怎麽出去。馮笙擡起頭,難受的扭扭脖子。

好吧,那人走前還帶上了閨房的房門,馮笙撇嘴。推開門的一霎那,啊的一聲低呼,咬緊了牙。

昨晚看到星空的大洞如今照射進強烈的陽光,在地上繪出了一片不規則的圖案。這陽光太毒辣,在這宮殿中與周圍森森的氣氛極其不相應。

馮笙揉揉眼,現在什麽時辰了?地上的光斑與洞幾乎是垂直的,天啊,午時了?

馮笙呆了一呆。完了完了,師兄一定發現我不在了,千萬不要告訴這谷內的弟子啊,我闖的可是禁地。小漪不知道怎麽樣了,要盡快出去。

馮笙摸着錦囊中的珠子,擡頭觀察這個洞。用手一比再比,不對啊,昨晚沒這麽大。

算了,不管了,出去再說。

馮笙興奮的爬出去,用一聲悠長尖細的長嚎結束了一場冒險旅程。

重重撲進後園的花海時,馮笙只能心裏安慰自己。那洞出去後仿佛是山的縫隙,只能一直往上。終點是高高的,只有一腳可放的平臺。一邊谷內,一邊谷外。

馮笙吐掉嘴裏的花莖和花瓣,看四周沒人,飛速的往自己院裏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跳進了院裏的湖。

馮笙從水裏浮出腦袋,看到佑洺師兄抽搐着眼角的用手抹掉臉上的泥水,忍耐的顫着手,把眼光投過來。

馮笙噗的吐一口水,往岸邊走。

佑洺接過來,安慰道:“她沒事。解藥給我。”

把錦囊解下來,馮笙無力的軟在了一旁。左臂的傷口只看到分離的白肉,沒有血色。

雖然昨晚睡得不舒服,不過勝在睡得挺足。師兄喂小漪吃下,然後想給自己度靈力,馮笙搖搖頭拒絕,師兄不知道,沒有用。

佑洺無奈的替馮笙包紮下手臂:“累了嗎?要不要休息?”

馮笙親親小漪的臉頰。嘿,小屁孩,我拿命給你換了條命,咱們以後可要相親相愛了。

佑洺悄悄的走了,手掌緊握。嘴邊輕輕勾出了一個緩緩不明意味的弧度。

馮笙靠在樹幹上發呆。有些事,要不要往深處挖一挖?

突然對自己有了那麽點興趣。這些年,我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這些事,比如,我從哪裏來。為什麽我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物?還有,為何不能挨餓?

“啊!”馮笙心裏一驚,猛的坐直身子,捂住嘴巴,天啊,都忘了,我,我,我喝了那人的,血,血啊,這不是妖物才會做的嗎?難道我真的是個妖精?

馮笙忙摸摸頭發,沒有貓狗狐貍耳朵,摸摸屁股,沒有老虎猴子尾巴。還有哪?馮笙激動的在全身亂摸一通。

“咳咳。”

佑洺不好意思的淺笑:“師妹怎麽還不休息?”

馮笙尴尬的收回手,非禮自己應該,是可以的吧?

佑洺走過來,手中居然提了兩個陶罐。

“酒?”馮笙訝然。

佑洺神秘一笑:“要不要來點?”

馮笙笑的像偷腥的貓。

曾經偷過師父的酒去給碧書師妹做菜,也暗暗嘗了一些。那真是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入口很怪,喝完一口卻想再喝一口。許久不喝,還有些想念。

佑洺看師妹笑的懇切,暗自搖頭,遞過來一壇。馮笙小氣的抿了一口,咋咋嘴。

“昨晚沒傷到吧?”

奇怪師兄口氣的歉意。

馮笙再喝一口,呲牙,“沒有,我很結實的。”

突然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哎呀,師兄怎麽知道我去了哪裏?明明沒有告訴他的呀?并且,今天他見到我就跟我要解藥,看樣子像是知道的。怎麽回事,難道通知了他,可是今天摔壞腦袋忘記了?

佑洺看清師妹糾結的臉色,不以為意的笑笑:“那裏都有些什麽?講來聽聽?”

師兄完全知道啊?

馮笙想了想,也便講了。不過省略了男子的同行,并且最後是自己累極睡去。

“師叔托我照顧你,如果……”佑洺頓了一頓,似乎不知道怎麽接口,只好仰頭大灌一口。從側面看去,那堅毅的臉龐透露着深深的落寂。

馮笙想想自己從小到大闖的禍,無所謂的笑:“沒關系啦。師父知道我随時都會闖禍的。”

佑洺神色迷蒙的回答:“對啊。因為你對師叔來說很重要,所以很多事,做了也不會有太大危險。”

總覺得這話怪怪的。馮笙只能無措的緩慢咽下口中的液體,不作答。

“師妹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麽?”

“我啊?”馮笙咬着下唇思索,“沒什麽特別想做的。嗯,和師父一起游歷如何?”

“呵。”佑洺露齒一笑,“挺好的。”

“師兄呢?”

“我啊?我希望安墨……”

騰的悶響。

佑洺一把抓住即将滑走的酒壇。壇中的酒根本就沒有下降多少。

馮笙打個酒嗝,不老實的翻騰呓語:“嗯,嗯。”

佑洺看着馮笙稚嫩的面龐,苦笑不已。師妹,安墨,不該是這種成就的。

今天格外熱鬧。

馮笙特別高興,因為可以一飽口福了。一大早就被各種飄香的美食氣味引誘,出門後發現走廊各路洋溢着歡聲笑語,身穿羅裳的女子們走路如飄,裙擺搖動間仙氣袅袅。

手捧銀盤果香四溢,銀鈴笑語悅耳動聽。馮笙探頭探腦的看着,覺得自己仿佛都要飄起來了。

真正的仙境又是如何呢?安墨峰也為仙山,隐于俗世。高聳入天,那裏常年雲霧缭繞,劍聲呼嘯。

果然,不常見的東西,才是最受歡迎的。

佑洺被馮笙嗵嗵的砸門聲震醒,嘲笑的說:“怎麽?喝幾口酒醒來這麽激動?”

“大典什麽時候開始啊?”

佑洺啞然,“大典?那是晚上啊。現在這麽早。”

“什麽?”馮笙愣愣的,“那豈不是還要好久。”

“不久。”佑洺抽抽嘴角。

馮笙按按肚子,有點餓了。

空氣中傳來絲絲甜味。馮笙跳将起來,看到靖楓師兄在湖邊涼亭對自己招手。

巴巴的跑過去,馮笙看到亭中石桌上擺好了飯食,立馬兩眼放光。

定睛一看,這是,雙人份?

“這是?”馮笙疑惑。

靖楓師兄一笑,走開不過十幾步,一襲青衣映入眼簾。馮笙倒吸口氣,這不是陌月麽?

陌月笑的燦爛,口氣溫和:“不知道馮笙師妹傷勢如何?我來請罪,遲了可不要怪罪啊。”

這,這和藹的語氣,誠摯的笑容。

馮笙想着自己真是太小氣了,那麽一檔子事一直記着,頓時愧疚充滿身心,忙不疊的搖頭:“哪裏哪裏。陌月師姐言重了。”

“好啦!”陌月爽快的落座,“這頓飯算我請罪,吃了,我們就不要有隔閡了。”

馮笙看到她神秘的眨眨眼,指着一個奇異的橙色果子,形似葫蘆:“看,這是我偷來的蝶果,一般可是吃不到的。”

馮笙看她的可愛樣子,不由的心中豪氣上來,跟着動筷。

飯食畢,果子獨立。

果子撕掉果皮後,芳香透出,夾雜着很多香味,卻神奇的毫不沖突。每口味道似乎對應一種花香,真的是難得的體驗。馮笙一向愛甜食,覺得唇齒留香。

“吶,”陌月從她那遞過來一個酒杯,“這是蜜酒。嘗嘗。”

“嗯。”馮笙接過,毫不猶豫飲下。入口清涼,淡淡的香味沖淡了一些果子的甜膩。

“大功告成!”陌月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哈哈笑起來。

第 15 章 你終于來接我了

十年的時光,可以說長,畢竟對于凡人來說,那幾乎是六分之一的人生,可十年對于神仙卻又是短暫的,短暫到甚至不能占據他們記憶的一角。但對于我卻是長的,很長,這幾乎是我真正活過來的全部,也不能說是全部,畢竟我在須彌山上還呆過半年,可笑的半年,竟比這十年時光還要磨人。

日日看着蚩黎帶着那孩子笑得沒心沒肺,日日看着蚩黎小心卻不舍得看着那個孩子長大,我突然明白了一些,明白愛一個人會是什麽樣的感覺,要知道我只是看到那個孩子,想起她活不過十五歲,我的心都會是痛得,哪裏還笑得出來,況且還笑得那樣可愛。

柳玄越發賢惠起來,竟能随随便便做出一桌子佳肴,每日将我的胃口養得刁刁的,幾乎已經養成我在外面吃不進飯,不論多麽胡鬧,跑的有多遠,卻必定是要在黃昏時回到麒麟山的,因為會餓。

自從知道地黃那老頭原來也可以變樣子,說是等到他真正入了仙級就會有一次機會重新變幻人形,于是我廢了好多心思,找來好多青年俊傑的畫像,挂了地黃滿滿一洞府,那老頭卻十分配合,有時即便看到我拿回來的是美女圖,或是仕女圖的時候都只是嘴角一抽,依舊笑着接受。

那些凡人最終還是将麒麟山上的天材地寶挖了個底朝天,不過還好另外兩座山峰他們不敢去,也就免除了我在被柳玄那厮暴打一頓的危險,自然我也不會找死的告訴他,我醉酒将人家一家子的命數都給改了,不然天雷沒來,柳玄那厮估計也會先打死我。

再次來到唐家堡閑逛的時候,我卻覺得這唐家堡這幾日有些不對,平時想找都見不到人的衙役們慌慌張張的進出縣衙,那原本總是塵土飛揚的街道竟被人用黃沙厚厚的鋪了一層,街道立馬感覺潔淨很多,像是…,像是有什麽大人物要來一般。

又過了兩日,我趁黑狼精與狐貍精偷情的時候,喊了很多人進去搶“天材地寶”之後,連着兩日不敢回去,只得窩在蚩黎這裏混吃混喝,期間柳玄也來找過我,見到我這蚩黎這裏打混,估計也知道我闖的禍,留下滿滿一食盒的桂花糕之後,卻意味深長的對我說了一句:“這幾日你不可離開蚩黎身邊。”之後,就走了,走的很是潇灑,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我哀求的眼神。

又過了兩日,聽說這唐家堡要來一個皇帝,于是整個唐家堡都沸騰了,很是沸騰,唯有那蚩黎有些不開心,将他的心肝寶貝扔到一旁,對我語重心長的說了一句:“你,我若有一日傷害你,你可不準記仇!”

有時候一語成谶大抵都是這樣的,又或者是說的人本就揣着心思,可那時我的并不知道,只知道蚩黎也許是太傷心了才會這樣說,畢竟再過兩年,那孩子,那個叫唐碟的孩子就要…。

擡頭看他,那時我笑得很是沒心沒肺,傻乎乎的向那人保證:“沒事!無論是什麽,我都保證絕不恨你!”(給自己一耳光,心底會不會好受點。)

蚩黎那厮估計是沒想到我會答應的那般爽利,于是一雙眼睛看我,看得唐蝶吃醋,看得我渾身不舒服,轉身跑了。

街道上的人很多,将那條鋪了黃沙的街圍得左三層右三層,完全就像蒸饅頭,沒有多想,于是厚着臉皮就想要回麒麟山,卻不想聽到了一對大媽這樣的交談。

“聽說太上皇流落人間時曾在唐家堡生活過二十年呢!”

“對對對,我聽說皇後娘娘就是唐家堡人氏。”

“不知道是哪一家,這幾年也沒有什麽人來唐家堡住呀!”

“你傻啦,沒有人來,卻有人走呀!還記得十年前那個舉家搬遷的…。”

路寒我問候你奶奶,這…,這…,我究竟在醉酒之後幹了啥?

悲涼的看了一眼麒麟山,我知道這次等待我的絕對是要驚天動地的天雷,要想活命看來機會微乎其微。

“你看看,看看,陛下進城了!”

人群突然鼎沸起來,于是我就看到那個成熟了許多的白衣青年,穿着一身明晃晃的龍袍在一群黑衣侍衛的保護下,緩緩進城。

牙根咬得咯吱作響,雖然告訴過自己,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可那丫的居然還敢回來,若是不報仇都對不起我這小脾氣。

于是我就這麽看着那個做了皇帝的,名叫元路寒的英武皇帝進了唐堡主的宅子,蹲在房頂上一直等到深夜。

今夜是個圓月,一個銀盤明晃晃的挂在那裏,看着很是礙眼。

看了眼月明星稀的夜幕,直覺告訴我今夜絕不是報仇的好日子,可心底的憤恨還是将我本來就不多的理智驅趕,翻身進屋時,我甚至沒有去多看一眼天際莫名飄來的一朵烏雲。

屋子裏蠟燭随着我的進入忽然一亮,而後又猛地陷入昏暗,再次明亮的時候,我終于再次看見了他,那個居然将我戲耍和利用的凡人。

他就那麽坐在那裏,面前放了滿滿一桌子佳肴,騰騰的冒着熱氣,他卻并沒有去吃,而是呆呆的看着門口位置,像是在等人,見我突然現身也不驚慌,更沒有吃驚,那樣子就像,他等的人就是我一般。

見我走進,他只是緩緩擡眸看我,氣質與十年前完全不同的看我,一指桌旁圓墩好似示意我坐。

那明亮的眸子在燭光下熠熠生輝,看得我有些恍惚,猛然想起十年前我對他的親近其實與那眸子有關,也與那一身白衣有關,此時看來一切又都飄渺的好笑,即便記得又怎樣,即便相似又怎樣,一樣的無情。

“我知道你會來!”聲音淡淡的,好似夾雜了什麽,卻讓人聽着十分舒服。

一梗脖子我大大方方的過去坐了,只要不喝醉,那樣一個區區凡人,又能耐我何,何況十年時間,我早已将酒量練得十分好,就算是柳玄都要甘拜下風。

那人擡手倒了一杯酒,然後挑釁的看我,說:“想必有些事情你已經知道了,那個救走你的人必定将所有事都告訴你了。是不是覺得我很龌龊?”

擡眼看他,很疑惑,他做的那些事充其量也就是個卑鄙,說龌龊會不會有些過分!

他卻先一步将酒喝了,揚着手中的空杯對我一笑,看似心神恍惚的繼續說道:“你們仙人的樣貌,都是你這般,這般明豔動人嗎?現在我是天子,是不是能夠配上你?或者說,我已是天子,想要得到你也不是不可能?”

疑惑的将酒杯搭在唇間,卻仍舊想不通這個元路寒在說啥,聞了一下,果然好酒,舔一口,居然不苦,香醇的就似瓊漿玉液,再也無法忍耐的一口喝盡,肚子裏的蛔蟲再次戰勝本就小得可憐的腦仁,不上當天理不容那。

喝得盡興,我十分不自覺的将酒壺搶過來,自斟自飲也好不快活,擡眼看他,依舊語氣不好的說道:“你可知,你做的事情會給我帶來什麽後果,神仙怎可輕易更改凡人的氣運,這可能會要了我的命!”

那厮一呆,手中的酒杯應聲落地,再看時竟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看着我的眼神依舊羞澀欣喜還有滿滿的不可置信。

再次自斟一杯,我看他,笑了笑說道:“其實我還是死了的好,不然你欠了我這些,将來若是到了還的時候,你該怎麽還?”

那厮卻突然站起來,瞪着倆大眼看我。

擡着眼角看他,回想起已經避可避的結果,再次将手中酒杯一飲而盡,卻不想那厮居然看着心疼,跑過來就要搶我的酒壺,我哪裏肯給他,于是争搶中我聽到他說:“跟我走,我會舉全國之力保你!”

嗓子裏有些渴,咂吧着嘴幹得難受,胸口還有些熱,于是擡頭恍惚看他問道:“你這酒真奇怪,才喝下去就開始上頭了。”

那厮卻一臉掙紮,看我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卻開始恍惚起來,好像在說:“我的後位一直為你空置,今夜就随我走吧!”

猛地驚醒,惱怒的拍打自己的頭,那個根本就是裝飾的頭,奶奶滴,在一個人身上上兩次當,就算死我也不能讓旁人知道,不然以後可怎麽活。

惱怒的将人一掌拍飛,我想要飛身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四下已經堵滿了人,而我此時腦子發昏想要施法離開都有些牽強,再次回頭看那個已經站起身來的男子,我只來得及問道:“為何這樣做!”

他卻像是瘋了一樣說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那樣做會害了你,我只是想要報仇!那人當着我的面殺了…。”

“我不想聽!那都是以前,可你現在在做什麽,再次設計我,別告訴我,你也是被逼的!這個苦衷我不想聽!”

既然不能立刻回到麒麟山,我也只得動用武力,揮袖将房門盡數折斷,還不等那些人沖進房子,那個該死的元路寒竟有再次跑過來,竟是想要抱我,憤恨的再次将之掃到一旁,我卻驚愕的看到了不遠處飄來的烏雲。

暗覺不好的我也在無心思與這些人糾纏,飛身上了房頂,雖然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奇怪,只是這飛身術還是可以駕馭,踉跄着跌跌撞撞的前行,我此時所有的念頭就是,找到柳玄讓他幫我将身上的毒解了,我好找個地方全力抵抗天雷。

來往了數千回的道路竟在眼前慢慢變得曲折,一切就像是變了樣子,心口燥熱的十分難受,讓我有一種恨不得将身上的衣物盡數出去,然後跳入涼水中好好沐浴的沖動,可真的找到一處水泊,卻又覺得那水根本不夠涼,再次跳出水面的時候,看見的卻是那個我偷偷思念了十年的男子,此時他穿的竟是綠衣。

“白衍,你終于來接我了?可、可你今日為何穿的與那柳玄這般相似?”

第 8 章 失職的周嬷嬷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錦安候夫人心中疑惑不已,她瞧瞧那滿地的碎片,再回頭看看卧室的方向,心中不由的想到:難不成真的如她們所說的那樣,太子殿下是被華兒用茶壺砸暈過去的?

她立刻搖了搖頭……

不,華兒膽子向來很小,從前太子每每到府上來,她都會躲的遠遠的,從來也不敢正眼看太子一眼,這樣的她,就是借給她十個膽子,她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可,難道是這些奴仆在說謊?這也不太像,一個人說謊還可以,但要是所有人都這樣說……

錦安候夫人頓時不淡定了,她将古月華身邊的奶娘周嬷嬷叫過來問道:“剛剛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情況,你再跟我原原本本的講一遍,不得有一個錯字!”

“是,太太!”胖胖的周嬷嬷應了一聲,當即一五一十的開口,将剛剛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講了一遍,她是古月華的奶娘,一直都貼身伺候着她,所以剛剛屋子裏從口角到摔東西的一幕她知道的清清楚楚,此刻說起來那是絲毫也不差。

錦安候夫人聽了,眉頭頓時緊緊的皺了起來,她望了周嬷嬷一眼道:“你當時在場,怎麽也不攔着點華兒?竟眼睜睜的看着她釀下此等大禍?你這奶娘也太失職了吧?”

“太太!當時二小姐就跟發了瘋似的!奴婢哪裏敢上前啊!”周嬷嬷一聽錦安候夫人責怪起了自己,當下一疊聲的叫起屈來:“更何況當時太子殿下也在氣頭上的,奴婢不敢上前去勸的,只趕快派了人去請夫人您,以奴婢的身份,也不适合上前去相勸哪!”

她絕不會告訴錦安候夫人,當時古月華與趙恬掐起來的時候,她是在一旁看熱鬧的。

“你不适合勸太子,難道你身為華兒的奶娘,連她都不能勸了?”聽了周嬷嬷這番解釋,錦安候夫人的臉色不僅沒有好轉,反而還更加的難看了:“我叫你留在華兒身邊,就是約束她的行為的,護着她不讓她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聽了這話,周嬷嬷只得低下頭去:“回夫人話,奴婢知道錯了。”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頓時冷哼一聲道:“我女兒身邊從來都不留無用之人,你既負擔不起奶娘的職責,那就不要留在華兒身邊了,從今日起,你去後院廚房裏幫忙去吧!”

“夫人!”周嬷嬷聽了這話,臉色大變,她撲通一聲跪下,對着錦安候夫人苦苦的哀求起來了:“夫人,奴婢知道錯了!請您看在奴婢從小将二小姐奶大的份上,不要将奴婢從二小姐這邊調走!”

“我好好的一個閨女,竟成了你貪圖享樂的目标了是吧?”聽了這話,錦安候夫人不為所動,語氣涼涼道:“周嬷嬷,你平日裏伺候華兒不上心,喜歡喝酒打牌,本夫人看在你奶大華兒的份上都忍了,但是今日,你既嚴重失職,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廚房不想呆是不是?那莊子上如何?”

第 9 章 欲擒故縱?

第9章 欲擒故縱?

第9章 欲擒故縱?

翌日清晨。

李若曦在房中迷迷糊糊的醒來,困意濃重,莫名其妙家裏就多了一個男人住着,導致她心存警惕昨晚半夜醒來好幾次。

她不放心洪陽…

“哼,算那混蛋還有點底線!”

醒來後,李若曦掃視了一番房內的環境,确定昨晚到現在都沒人來過後,終于是重重的吐了口氣。

說實話,在此之前她是極度不安的。

理論上來講,她和洪陽有着婚約,如果洪陽心懷不軌真的乘她睡覺時做點什麽過分的事情,歸根究底,她好像真的沒辦法…

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李若曦起身,換上一身職業套裝出門而去。

一出門,她就聞到一股令人食欲大開的清粥香味。

李若曦蹙眉,帶着好奇下樓。

順着香味摸索而去,李若曦來到了樓下餐廳,不由錯愕了一陣子。

只見餐廳餐桌上,此時正擺放着三四道色彩靓麗的小菜,還有兩碗看起來同樣極其美味的皮蛋廋肉粥…

坐在餐桌旁的,則是一個面相清秀的年輕男人。

“呃…”

李若曦呆呆的看着洪陽。

這是洪陽?還真是沒想到,這混蛋剃了胡子洗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後,倒是有點人模狗樣,勉強能說的上是帥!

洪陽正在喝粥吃早飯,發現李若曦已經下樓開口笑道:“老婆起床了啊?來來,粥已經給你盛好了,一起吃個早飯再去上班吧?”

李若曦愣然。

“不是說好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互不相幹的嗎?”她冷笑。

“有嗎?那是你說的吧?”

洪陽咧嘴說道:“我只是說我不會再要你的錢也不會幫你洗衣服,但沒說不給你做飯啊。再說了,咱們以後都是要結婚成夫妻的,說到底其實也沒什麽好計較的啊。”

李若曦滿臉奇怪,她懷疑眼前這位看起來頗為陽光的年輕男人,到底是不是洪陽,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昨天還是怎麽看怎麽惡心怎麽流氓的人渣,今天突然就轉變成一個寬宏大量的真男人了?

瞅瞅。

瞅瞅他臉上這親切柔和的笑容,這是洪陽應該有的笑容嗎?

“老婆你愣着做什麽?趕緊來吃啊,保證你不會說難吃!”洪陽催促道。

李若曦笑了:“欲擒故縱?”

“什麽欲擒故縱?”

“初次見面,先讓我對你的感覺惡劣到極致,最大化降低我對你的第一印象,随後你只要稍微表現好一些,我就會對你心生好感?”

李若曦嗤笑不已。

有一位心理學家證實過,人與人交往的過程中,如果一開始就拿出了自己最好的東西,那不論是友誼還是愛情都不會長久,因為他已經拿不出更好的東西,在第一次的好感之下,之後所有的作為都會令人感覺這人不怎麽樣。

反之則是可以長久,并且讓人越看越順眼…

但對李若曦來講結果是一樣的,打從兩人見面的第一秒開始,她就已經發誓此生不要嫁給他,何況他的手段已經被自己識破!

“老婆,我說你也太能想象了吧?難道我對你稍微貼心一點都不行了?”

洪陽眉頭一挑:“我只是昨天晚上忽然想到,畢竟我們以後是要結婚的,要是關系不處理好最後難受的還是我們自己,所以就想退讓幾步,你怎麽能把我想的那麽卑鄙呢?”

“我們的關系需要處理麽?三個月後你必定要離開!”李若曦說道。

“老婆你看你,又把話說得這麽滿,你有沒有想過,到時候要是你真的愛上了我不要我離開,你說過的這些話,都将會是讓你面紅耳赤的‘承諾’?”

洪陽無奈道。

“不可能!”李若曦黛眉輕挑。

“世事無絕對,還不到三個月誰知道?”洪陽淡笑。

“懶得和你廢話。”

李若曦撇了撇嘴,坐到了餐桌旁,拿起洪陽備好的餐具便開始吃早餐。

洪陽嘴角輕掀,心裏暗道:“咱家老婆倒也挺可愛的啊!”

由心來講,李若曦是非常不願意去吃洪陽做的早飯的,只是她這個人頗為注重健康,知道在這個時代,外面買來的食物怎麽樣都不會有家裏自己燒的幹淨。

平時都是沒辦法,現在既然有選擇,她當然是要選擇在家裏吃粥了…

小抿一口。

鮮美順口、鹹淡恰好!

吃上這一口,李若曦感覺自己的味蕾得到了享受…

“哼,這混蛋倒還有兩手!”李若曦心裏嘟囔道。

“老婆,味道怎麽樣?棒不棒?”洪陽問道。

“還可以。”

李若曦淡淡的看了洪陽一眼道:“待會兒坐我的車子去公司。”

“這麽好?”

“我只是想要和你分的更清楚一些。”

李若曦面無表情的說道:“就當是一種交易吧。以後你每天在家裏做飯,我讓你搭我的順風車去公司…互不相欠!”

洪陽摸了摸鼻子,倍感無語。

他現在只想知道是誰說要想征服一個女人必須要先征服她的胃…保證不會打死他!

就李若曦這樣的女人,征服她的胃有什麽用?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真是個難搞透頂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