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5 章 國際友人家裏也沒有餘糧(月票加更)

“團藏大人,三代目火影大人正在召集您和顧問們進行會議,村子裏似乎發生了什麽緊急事态。”

在“根”的地下基地,一名忍者對着志村團藏這樣彙報道。

盡管都是在地下空間,可影流和“根”的基地看起來給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樣,“根”的規模遠比影流要大的多,所以這個地下空間更加的空曠、肅殺以及陰暗。

現在團藏控制的這個組織是一個非常正規化、軍事化,奉行絕對命令與教條主義的真正的忍者組織……在“根”對忍者的訓練之中,是會死人的,而且應該說是會經常死人的。

相對來說,影流真的太柔和了,就團藏看來,那完全就是小孩子的過家家,有點成不了氣候。

但實際上影流也沒有必要把忍者培養成無感情的殺戮機器,畢竟“根”是在為暗部培養忍者,而暗部是要強調絕對服從性的,暗部的忍者是要眼睛一眨不眨的幹髒活的。

哪怕是相處十年的同伴,只要有命令,暗部忍者也是說捅刀子就捅刀子,絲毫不能含糊的。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暗部忍者才是真正的忍者,是一村的絕對忠誠與精銳的力量。

可是影流卻并不承擔暗部那樣的工作,更沒有權力對同村的忍者出手——先前羽生為了使得組織能夠成立,提出了影流會取代“根”或者暗部的某種職能的說法,然而這樣的說辭在組織成立之後他馬上就直接棄之不用了。

現在影流成了一個漩渦忍者紮堆的地方,這一點是無法瞞過志村團藏的。而團藏作為一個擅長搞陰謀論,且沒事喜歡瞎捉摸的人,這時候或許已經對影流存在的真正原因有了些隐隐約約的猜測……

不過他至多也就能猜得到影流的成立與尾獸有關,至于具體的九尾分割計劃,他是不可能猜得到的。

影流的成立與尾獸有關,并且得到了三代火影的認可與支持,這些事情團藏都能想得到,畢竟這次三代火影支持羽生去參與争奪二尾的事情就足夠印證一些事實了。

“我知道了,這就出發。”

志村團藏表示已經聽到了火影的召喚,然後他從一張矮桌後面站了起來。

這時候火影召集召開新的會議,那應該是與羽生有關的。問題是羽生從帶隊離村執行任務到現在,滿打滿算也不過只過去了三天的時間而已。

現在就收到消息的話,那相比于成功和“好消息”,失敗和壞消息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捕捉尾獸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而且對于團藏來說,就算羽生真的抓回了二尾,那也不是什麽好消息。雲隐是一個大膽敢為、作風激進的忍村,鬼知道木葉拿了他們的尾獸會引起什麽樣的後果……這是變數,而團藏并不喜歡變數,無論是雲隐那樣的變數,還是羽生那樣的變數。

或者這次傳來的是羽生被幹掉了的消息呢?這麽想想,團藏還有點小激動,畢竟有時候他覺得羽生要比雲隐讨厭多了……也不能說是有時候,應該說是自從前幾天被羽生噴過之後,他的心态就發生了那麽點小小變化。

木葉需要羽生這樣的忍者與戰力,這一點團藏也非常清楚,然而理智歸理智,情緒上的小小好惡歸情緒。人畢竟是感情生物,就算團藏這種越來越面癱的人,也不是沒有情緒的,他只不過是把自己的情緒隐藏了起來而已。

等志村團藏匆匆來到了火影的辦公室之後,兩位顧問已經先一步到達了。不得不說,在水戶門炎和轉寝小春成了顧問以來,雖然不知道他們身為忍者的本事加了或者減了,但起碼這兩個人的腿腳變得快了許多。

盡管團藏對羽生有些意見,但有時候他的想法倒是跟羽生趨于一致了,他也越來越看這兩個顧問不順眼了……那倆人多少有點“幹啥啥不行,吃飯第一名”的意思。

見衆人都到齊了之後,三代火影幹脆利索的說道,“羽生回來了,同時任務也取得了預想之外的大成功……他把二尾也帶回來了。”

“……”

怎麽說呢,反正不管是團藏還是剩下的兩位顧問都不太想聽到這個好消息。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羽生能把事情辦砸了的時候,他把事情辦成了,而且是以一種非常高的效率在極短的時間內取得了最大的成功……可以說,羽生在讓人失望這件事上,從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其實就連三代火影也沒想到羽生的動作會這麽快,非但任務成功了,而且行動小隊也沒有任何減員——要知道他們抓的是二尾,又不是野貓。

“那我們接下來好好考慮怎麽應對雲隐的反應吧。”三代火影說道。

這時候再糾結羽生是怎麽把事情辦成的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現在應該考慮的是該怎麽應對雲隐的反應。

“只要能把戰争的可能性排除在外,剩下的情況我們都能夠接受,但是問題是根據我們之前的讨論,雲隐是有為了二尾而發動戰争的可能性,而且這個可能性還不低……羽生應該不至于在捕獲尾獸的時候沒有透露自己木葉忍者的身份吧。”轉寝小春說道。

羽生當然會不可能把木葉這邊的身份隐藏住,他是忍者,又不是神仙。

對于雲隐來說,應該說二尾尤其是不能落入木葉手中的。本身木葉的實力就最為強盛,而一旦木葉徹底控制住二尾的話,那麽此消彼長,木葉與雲隐之間相對平衡的實力對比就會發生極其不利于雲隐的變化,這是雲隐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們肯定會采取行動的。

“我倒是有一個想法,或許……我們應該主動聯系雲隐,然後做出一種二尾歸屬是可商讨的姿态。只要政治上是可商讨狀态的話,那麽軍事上就無法即刻進入敵對狀态。”

這時候,三代火影突然這樣說道。

與其在雲隐做出軍事動向後,逼迫木葉與它就二尾的歸屬問題進行談判,那麽還不如木葉這邊主動談,這樣的話雲隐就沒必要先一步動用軍事手段了。

木葉手裏有二尾,又願意主動談,那是非黑白不就好說了嗎……出于國際友誼,木葉願意幫助雲隐捕獲了二尾,且現在木葉想要把尾獸還回去,這不好嗎。

然而木葉在捕獲行動之中遭受到了相當重大的損失,所以雲隐總歸是要做出一些補償的吧。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忍村會像木葉一樣致力于維護初代火影的尾獸分封體系的,但是就算木葉在國際上”急公好義”,可雲隐總不能讓這樣的國際友人寒心吧,要知道大家還是盟友呢。

三代火影的說法,差點讓志村團藏的表情沒有崩住,這不要臉的程度……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猿飛日斬。

老實說這種策略計劃完全不像三代火影一直以來的作風,所以要麽是一個羽某人給他出過主意,要麽是三代火影跟一些人品不好的人接觸久了,遭到了感染。

可想而知,羽生這個人給木葉高層的諸位留下多麽惡劣的印象。

再進一步推測,這種惡劣印象很可能會随着時間的推移而不斷的增加下去。

PS:

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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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它不香麽。

第 231 章 趙蓉蓉的心思!

第231章 趙蓉蓉的心思!

第231章 趙蓉蓉的心思!

這是洪陽第二次進趙蓉蓉的房間。

房間并不算大,各種擺設都是略有些緊湊,卻是被打掃的極其幹淨,空氣中,隐隐還有着趙蓉蓉那迷人的體香味殘留,令人心神蕩漾。

洪陽重重的吸了一口氣,一臉享受:“上次情況特殊,都沒怎麽仔細聞這體香味,波波蓉,你這味道還真是不賴啊!”

“去你的,色胚!”

趙蓉蓉瞪了洪陽一眼,俏臉噙着一抹粉紅之色,足以見得,即便是第二次帶洪陽進自己閨房,她心裏還是有些害羞的。

她,外表強硬女漢子,內心卻也是個心思缜密的小女人,如果抛開某些因素,或許趙蓉蓉不會是今天的脾氣…

罵了一句後,趙蓉蓉也沒有多啰嗦,直接是坐到了那沙發椅上,沒好氣的開口道:“少廢話,直接來吧。”

洪陽摸了摸鼻子,瞧着趙蓉蓉這模樣,不覺搖頭,想到了剛剛姜雪春談及趙蓉蓉父親時,流露出來的那種神色。

“沒想到,她父親也是個警察。”

洪陽心裏嘟囔了一聲,知道趙蓉蓉心情不太妙,也就沒有多說,幾步上前,來到了她的身後。

“哼。”

趙蓉蓉瞥了洪陽一眼,皓牙微微咬着,冷哼一聲:“開始了。”

“咳咳,開始了。”

洪陽幹咳兩聲,這才将目光收回,伸手給趙蓉蓉按摩,心裏一邊默念靜心咒,一邊則是專心給趙蓉蓉按摩,帶着醫者的心态去按摩,不然半個小時下來,他非得炸了不可。

沒有親身感受過,就不會有人知道,這種情況對男人而言,究竟是有多大的刺激力度啊!

和第一次一樣,還是那一種奇怪的按摩手法,時而輕緩溫柔,仿佛是在和趙蓉蓉調情,時而又突然快速強勁,好像是在欺負趙蓉蓉。

這樣的手法,難免會讓趙蓉蓉,一個不慎就叫出奇怪的聲音,讓她臉色愈發紅潤,羞怒交集,美眸之中,卻也逐漸湧現出一抹複雜。

“長這麽大,從來沒有和誰這樣過,連手都沒有正經牽過,我的清白,算是全部葬送到他手上了,我…我以後可怎麽辦啊?”

趙蓉蓉心神淩亂,又氣又着急:“可惜他是有婦之夫,還是素素的…不然的話,其實倒也不錯。”

想到這裏,趙蓉蓉臉色更是緋紅了,只是她卻已經不再否認,也沒有再欺騙自己,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洪陽,她的确是生出了超越友情的情愫,不可否認…

她這個人,的确是比很多女人要更勇敢也坦誠一些,反正就是心裏想想,不怕被誰知道。

可惜只能心裏想想,還要怕被人知道。

“唉,我該怎麽辦啊?”

趙蓉蓉心裏愁惱的很,到了這個年紀,在男女方面說一點想法都沒有,就是她自己都不信,可她這個想法,也實在太過分太讓人難以接受了啊。

因為趙蓉蓉悶不吭聲,房間內的氣氛,出現了些許奇怪和低沉。

洪陽最難接受這種氣氛,他目光一轉,嬉笑出聲:“哎,波波蓉,此時此景,上次你給我看的那電影還有不?放出來一起看看,絕對能讓咱倆現在的情調,暴漲好幾倍!”

“什麽電影?”

趙蓉蓉先是一愣,随即也是想到,第一次帶洪陽回家的事情,當即臉色便陰沉了下來:“你這混蛋還敢說這事!老實交代,上次我的U盤,到底是不是你偷換的?”

“我去,你是真傻還是假傻?”

洪陽翻了個白眼,道:“這種事情你用腳趾頭想想,也能知道不是我幹的吧?我雖然很帥很厲害,但我也不是神啊,哪能說換就換了?”

“那還有誰會偷我U盤?”趙蓉蓉皺眉,這事情到現在她還沒想通。

“當然是馬烈安排在你們身邊的人了啊。”

洪陽無語,道:“一開始,那馬烈也不知道我是什麽人,你在警局中調出那些證明我身份的視頻,估計是被馬烈的人知道了,就偷了你的U盤,順便也給你換了一個。”

“馬烈的卧底?”

趙蓉蓉這才釋然,氣道:“真是混蛋,居然敢換我的東西…洪陽,你怎麽不早說?”

“你又沒問。”洪陽聳肩。

“你…”

趙蓉蓉一噎,奈何按摩還在繼續,她只能不得動彈的繼續坐着,當下緩緩吐了口氣,又憤恨道:“哼,那該死的卧底,我一定要把他揪出來!”

“得了吧。”

洪陽搖頭發笑:“波波蓉,警察可是個危險而偉大的職業,有時候,光沖動是解決不了事情的,更多還是需要腦子。”

“什麽意思?”趙蓉蓉錯愕。

“意思是你太沖動了。”

洪陽嘆了口氣,道:“你把那個卧底揪出來,很快又會有新的卧底,解決不了根本的問題,何況如今馬烈已經入獄,還管他那麽多做什麽?”

“但豺爺還在啊。”趙蓉蓉道。

“豺爺在就在呗,也正好讓那卧底繼續留着,豺爺繼續用,沒準對我們還有好處。”

洪陽笑着道:“對付犯罪的人,就是要比犯罪的人更狡猾,要我說,在豺爺得到他應該受到的懲罰之前,該裝傻的時候,還是要裝一裝最好。”

趙蓉蓉聽完洪陽這一番話,黛眉動了動,不覺心裏暖暖的。

他說這些,是在告誡自己,以後做事需要更理性更冷靜一些麽?簡單點來說,就是在關心她?

“哼,倒也知道關心我,不錯。”

趙蓉蓉心裏暗暗點頭,表面上卻是佯裝不高興,道:“你這是在教我怎麽工作?”

“只是給你一些意見。”洪陽淡笑。

“去你的意見,我才不需要呢!”趙蓉蓉撇嘴道。

“那就當我沒說。”洪陽聳了聳肩。

“……”

趙蓉蓉又是心裏一慌,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卧底放着不管了,以後我做事也冷靜一點,可以了嗎?”目光閃了閃,趙蓉蓉沒好氣的道。

洪陽見狀則是一怔,呆呆的看着趙蓉蓉,正在按摩的大手也是微微一滞,什麽鬼?

這波波蓉,說這話的語氣,是不是有點太奇怪了?

第 223 章 恩與怨,最與孽

方紅兵羞愧地望着田末,說:“跟末爺比起來,我……我真不是東西!”

田末的胸懷,把奴隸礦工和卑賤妓女的命都看得那麽重。

而方紅兵,卻為了一份兄弟之情和對幫會的統治駕馭,差點把一個無辜的女人犧牲掉。兩相對比,怎不令他無地自容!

田末皺眉問:“真相是什麽?”

原來,在樓上躺着的那名青年男子叫朱兵,本是方紅兵連隊的一個新兵蛋子。

他們所在的乙種團,是二線部隊,戰鬥力遠遠沒法跟蔣鐵軍的甲種團比。在遭到國際黑幫和本土惡勢力的聯手攻擊後,幾乎全團覆沒。

方紅兵帶着幾個士兵逃了出來,其中就包括朱兵。此後,方紅兵又收攏了二十多個幸存的本團官兵,構成了昆侖幫的骨幹基礎。

他們聯絡了一些看不慣摧花盟的超能者,把犯了衆怒的摧花盟滅掉。

當時,已經被摧殘得不成人形的艾桃,被綁縛在一張木桌上,幾個摧花盟的惡棍,手裏拿着刀子,正要把她活活的肢解。

是朱兵出手幹掉了那幾個惡棍,親手把艾桃救下來。

方紅兵看到艾桃長得很像他念念不忘的艾梅,便将她留在身邊。幫中的兄弟,都以為方紅兵把艾桃收作禁脔,但實質并非如此。

方紅兵只是将艾桃保護起來,給她養傷、給她豐衣足食的生活、給她最優質的強化資源一步步晉級四級超能者。但是方紅兵并沒有碰她,甚至在她飽受摧殘的身體康複之後,都很少跟她見面。

方紅兵邁不過艾梅在他心中留下的那道坎,去睡別的女人。

朱兵此人,在末世之前,是一個很窩囊的新兵蛋子。

但是在末世災難中被方紅兵背着他逃出生天之後,朱兵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令人恐懼的殺人機器。

方紅兵救了朱兵一次,朱兵後來救了方紅兵兩次……這份戰友情、兄弟情,真的就是在一次次生死磨砺中締結下來的。

朱兵迅速提升的戰力和威震四方的狠戾,讓他成為昆侖幫僅次于方紅兵的第二號人物,人稱朱二爺。

實際上朱兵的心性,也被這個殘酷的末世,扭曲到變态了。

他除了嗜殺,還極度的好色,每天都要睡幾個女人情緒才能安穩,而且只要睡過一次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再睡第二遍。

朱兵心裏有一個很深的結,就是他看到身無寸縷被綁在木桌上的艾桃時,就想睡她……不過看到方紅兵給予艾桃特殊保護之後,他以為這是大哥看上的女人,就把這個心結埋藏起來。

這個心結,慢慢變成了一道執念……

在朱兵即将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終于流露出來。

幾天前西南發生大地震,驚動周邊森林裏的喪獸兇禽,不知死活的向人類聚居地狂湧,形同獸潮爆發。朱兵一如既往的,厮殺在抗擊獸潮的第一線……但是這次,他沒有那麽幸運了。

朱兵的肩膀,在混亂中被一只鷹隼抓傷。誰都知道,那道小小的傷口,已經感染了無可救藥的喪屍病毒。

朱兵不怕死,他只是在私底下告訴幾個兄弟,此生唯一的遺憾,是沒睡到艾桃……這話傳到方紅兵耳中,他知道這是朱兵在向他這個大哥表達怨氣,他自己不要的女人,幹嘛不讓兄弟睡?

方紅兵還知道,手底下所有的兄弟,都在看他如何應對朱兵的遺願。事實上,昆侖幫的半壁江山,都是朱兵打下來的。

朱兵的戰力,比方紅兵還強,為昆侖幫斬殺的敵人,比方紅兵多十倍!

而且因為方紅兵堅守自己做人的原則,不玩女人、不參與末世黑幫的暗黑惡事……總體而言就是潔身自好“不粘鍋”,所以他和手底下一幫幹将,始終是保持着一份距離。

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昆侖幫的人心,恐怕就散了。

無奈之下,方紅兵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艾桃。

艾桃是個明理曉事的女人,她也不怕死。

被摧花盟的暴徒千般蹂躏萬般摧殘,被那些魔鬼綁在桌子上險些活活的剖腹挖心,她的靈魂早在那時候就死了,後來被方紅兵帶着朱兵解救出來,活下來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賺的。

艾桃的心願,只是想在死前,報答方紅兵的救命之恩。她知道自己的身體很髒,她猜測這是方紅兵一直沒有碰她的原因,但她還是希望方紅兵能睡她一次,那麽她多活下來的這些日子,也算有了意義。

但是方紅兵拒絕了,他告訴她真相,之所以對她另眼相看,是因為她長得很像他摯愛的女人……

他發過誓,除了那個摯愛,這輩子不會碰別的女人。

所以,艾桃的幾次涕泣,不是因為怕死,而是感懷自己,為什麽沒有長得像自己的那個姐姐的命,遇到方紅兵這樣的男人。

朱兵醒來,艾桃就要上樓,用自己的身體,去滿足朱二爺人生的最後願望了。誰都知道,被感染喪屍病毒的男人睡過,女人也會有很大概率感染喪屍病毒,這就好比艾滋病的感染一樣。

而且若是朱兵發狂,直接在她身上弄出皮外傷,那麽就是直接感染喪屍病毒,她是百分之百的活不了了。

聽到方紅兵艱難敘述這段真相,田末沉吟片刻,說:“讓她去吧!”

初識方紅兵,田末堅持要進這屋裏說話,那時就考慮了,用樓上那個感染喪屍病毒的青年男子,來做收複方紅兵的突破口。

現在方紅兵已經歸順,那麽……這個朱兵的性命,田末還是要救的。可是救下來之後,田末還要不要用他,這就兩說了。

要在這個無序之地生存,發展壯大幫會,朱兵再嗜血、再嗜殺,都不是什麽罪。病态的好色、無節制的睡女人……也可以理解。

俗世中,不是有“性瘾”這個好色之徒遮羞的名詞麽?

但是在這個末世,不管有多少借口,做人都是要有底線的。

朱兵平時好色睡多少女人都沒有什麽,在明知自身感染喪屍病毒的情況下還要睡艾桃,那就是沒有人性底線的殘殺她!更何況艾桃還是自己大哥刻意保護的女人?

第 223 章 圓滿結束

“我也要試試!”

在臺上,一個臉上有着一些雀斑的女孩頓時說道,然後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将雪顏膏抹在了自己的臉上。

1、2、3……

在她放下了手以後,也許只是過了幾秒鐘而已,她臉上的雀斑就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的消失不見。

“這……真的是我麽?”

在櫃上都有着一面小鏡子,這個剛才用過雪顏膏的妹子,看到鏡子中的臉是那麽的完美無瑕,是那麽的光潔靓麗,頓時都呆住了。

“我也要試下!”

“還有我!”

“還在猶豫什麽,我先試用了哈~!”

……

臺上的衆多記者們紛紛都親自試用可一番,結果自然是讓她們無比的滿意。

啪啪啪!

就是在衆人親眼見證了雪顏膏卻是就如同歐曉娜所說的那樣的神奇,不知道是誰動手鼓了掌,随即衆人的掌聲也跟着響了起來,頓時整個會場的所有人都對雪顏膏深信不疑!

而後,發布會也是圓滿的結束。

衆多的記者也紛紛揚揚的走了出去,準備回到各自的公司,将今天裏發生的神奇事情,大肆的報道一番。

其中就連蘭陽最具有影響力的蘭陽大事件,對雪顏膏的評價可是極為的高。

想必這定會是出自譚素楠的手吧,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

“總算是圓滿的結束了!”

歐曉娜在後臺伸了個懶腰,有些慵懶的說道。

殊不知這樣頓時就将歐曉娜完美的身材頓時展現了出來,讓秦凡大飽了眼福。

“好了,事情已經完成了,我也就該走了。”

不料,在這個時候秦凡卻是十分不解風情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随即就要轉身就走。

“诶!”

歐曉娜突然叫住了秦凡。

秦凡轉過身來,有些不解的眼神望着她。

歐曉娜卻是一下子忸怩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個,請問一下你現在有空麽?”

“嗯?”

秦凡楞了一下,顯然不明白歐曉娜怎麽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你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說出來。”

秦凡挑了下眉頭,望着歐曉娜,緩緩開口說道。

“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歐曉娜見秦凡沒有拒絕自己,頓時擡頭望着秦凡的眸子,随即鼓起勇氣說道;“我父親病了……病的很是嚴重,你能不能幫我過去看看啊!”

“好啊!”

秦凡痛快的答應了。

“額……”

歐曉娜顯然也沒有想到,秦凡竟然這麽痛快就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畢竟從遇到秦凡開始,在歐曉娜的印象之中,她自己總是有麻煩,每次都是秦凡出手幫助她度過難關的!

前一陣子,不光是秦凡不顧生命的安危将她從金大志的手裏救了下來,昨天還因為自己識人不明,讓魏子壹這麽個廢物主管制藥廠,讓秦凡交給自己研制的雪顏膏出現了纰漏。

今天風波剛過去,歐曉娜就要求秦凡到自己家裏看病。

說實話,她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畢竟總那麽麻煩別人,別人不覺得厭惡就很好了。

“好了,我們現在就去麽?”秦凡問道。

“啊……好啊,現在就去!”

在歐曉娜剛才愣神的時候,秦凡這麽一問她差點都沒有聽到。

不過她的反應速度還是很快的,在愣了兩秒鐘以後,就立即的點頭。

之後歐曉娜就帶着秦凡走出公司,坐上了她的座駕,一路開往了自己的家。

……

下車以後,歐曉娜将秦凡請到了家中。

“姐,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就在歐曉娜剛進家門的時候,突然在客廳中坐着的一個看起來二十幾歲的男子頓時就站了起來,随即望着歐曉娜說道。

這個人叫做歐新覺,是歐曉娜的弟弟。

“今天發布會完事以後,也沒有什麽事了,就回家來看看。對了,咱爸的病情怎麽樣了?”

歐曉娜進屋以後,望着歐新覺笑了笑,随即就問道。

“放心吧姐,有黃神醫在看,不會有什麽事情的!”

歐新覺似乎是對這個叫做黃神醫的人十分的推崇,對他極為的有自信。

“對了,姐,這個人是誰啊?來咱們家裏幹什麽?”

歐新覺随即望着在歐曉娜旁邊的秦凡,眼中流露出警惕之色,狐疑的問道。

“這個是我的朋友,叫做秦凡,這次姐姐叫他過來就是為了給爸爸看看病……”

歐曉娜說完,就轉頭望着秦凡,然後跟歐新覺介紹。

不料,在聽到歐曉娜的這句話以後,歐新覺的臉上卻是露出不屑之色,随即一臉厭惡的望着秦凡,說道:“姐,不是我說你,你現在可是被陸子明大哥給看中,怎麽能随便跟別的男子在一起瞎混?”

“再者說了,咱爸的病情有陸大哥親自找來的黃神醫治療,你還擔心什麽?就憑你旁邊的這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家夥,也想給咱爸治病?”

“姐,我拜托你,下次找一個好點的借口好不好,能不能不要用這麽低級的謊言來騙我?”

“這個人到底跟你是什麽關系,我可不管,但是你趕緊讓他給我滾出去,咱們家不歡迎他!”

歐新覺頓時就指着歐曉娜開始數落起來。

他一直都想要讓自己的姐姐歐曉娜嫁給陸子明,從而攀上陸家的高枝。

這樣一來,他以後的發展就相當于有了陸子明的支持,也就是相當于有了陸家的支持,就算下半輩子什麽事情都不做,也可以風風光光的過下去。

而且在私下裏,他也經常跟着陸子明混在一起。

其中陸子明知道歐曉娜這樣的美人的事情,還是他牽線搭橋,做的好事!

但是自己的姐姐歐曉娜卻是完全不理會他這個弟弟牽線搭橋,反而對這個陸子明極為的不感冒,這就一直讓歐新覺心裏恨得死死的。

所以在看到自己的姐姐今天竟然出奇的第一次從外面帶回來了一個陌生的男子,他下意識就認為這個叫做秦凡的家夥就是自己的姐姐歐曉娜新交的一個男朋友,自然就不會給歐曉娜還有秦凡什麽好臉色看。

畢竟在他眼裏,整個蘭陽,還沒有誰能比得上陸子明!

第 236 章 兩百三十七章:風雪之中鐵劍來

中土,古靈宗,灰霧壓城。

這是寧小齡來到古靈宗的第三個月,她看着空中那些龍一般漂浮的死靈之氣,依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古靈宗不似谕劍天宗那般純粹修劍,這裏有控靈之術,有劍術,有涉及古神的煉術,大小術法算來有百餘種。寧小齡沒有主修最熟悉的劍術,而是選擇了直通幽冥的死靈之路。

天地之間無時無刻都有生靈在死去,而古靈宗坐鎮冥府遺址,壟斷了大部分的幽冥靈氣,中土其餘十來個修行此道的小宗門,每年都要以大禮來拜,才能勉強分一杯羹。

寧小齡初入宗門之時,便被授予了一枚黃銅戒指——古靈宗所有的內門弟子都擁有一份這樣的戒指,每一個戒指之中,都有着一片權柄碎片。

這指甲蓋大小的權柄碎片當然不可能發揮作用,但它對于修道卻頗有裨益,同時也是身份的象征。

寧小齡來到此處之後,便感知到大宗門的靈氣何等充沛,那宗中聳立的石崖之間,有一條著名的青碧色天瀑,它在以暗沉之色為主調的古靈宗裏尤為醒目。瀑布中流淌的不是水,而是濃郁到極點之後化作液體形态的靈力,它們自山頭的尖崖處凝成,順着崖壁墜落,發出真實瀑布般的轟鳴之音。

這是寧小齡在南州前所未見的場景。

這個宗門之中,等級也極為森嚴,遠遠不似谕劍天宗那樣,峰主大人閑來無事的時候還能來上上課……

除了教導他們劍術與法術的修行者,她幾乎沒有見過其他更高位的人。

這些專門教人的修行者名為說靈先生,每一位說靈先生都是嚴格挑選出來的,他們的境界算不得高,只有長命巅峰,而他們在宗門中的任務便是教導晚輩修行者,送走一代又一代新人,一生皆是如此。

寧小齡的說靈先生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寧小齡來之前,她手底下的年輕修士本有九人。這讓這位說靈先生不高興了很久,因為她認為,九是命數,超過的一則是變數,這不吉利。

但所幸小齡極為争氣,她來到宗門之後修行刻苦,境界亦是突飛猛進,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裏便已可入‘黃泉’淬體而無恙,在年輕一輩中小有名聲。

每年入冬之時,所有的年輕一輩便有一場大考,通過者便向更上一級修行,未過者便繼續滞留,等到來年考核。

寧小齡知道,他同窗的兩三位師兄,已經連考五年沒有通過了,而每一位修行者允許的極限是七年,她看着他們日漸稀疏的頭發,想着原來這樣的大宗門也不是各個都是天才。

嗯,只有師兄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在這裏見過不少驚才絕豔之輩,只是與師兄相比,始終顯得普通了些。

而她也聽過有人打趣她說,這寧小齡的齡字應當改為“零”才對,因為她除了修道,對于其他東西的關心程度幾乎是空白的。

可十月發生的一件事,不僅震動了中土東南的這片土地,還令得寧小齡心頭劇顫,擔憂起了千萬裏之外的趙國。

中土勢力割據,大大小小叫得上名號的宗門有千餘個,而其中真正強大,唯有八神宗四樓一劍閣。

古靈宗便是八神宗之一,名聲極大。

而那四樓則如棋盤上的座子一般,端正地立于四角,若整個中土都是一個神國的話,那麽這四座通天之樓便是中土神話邏輯的神柱,它們的歷史太過悠久,久到無法考究。

劍閣原本只是一個破落得将要衰敗的宗門,可五百年前浩劫之後,劍閣最傳奇的閣主接過了劍閣的開宗之劍,劍訪中土三十六劍宗,從此以後,中土九位劍聖自除封號,唯他一人稱聖。劍聖之名自此盛于中州,無人不曉。傳聞,他的劍快得可以斬斷光陰。

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地方舉世皆知,那個地方名為萬妖城,萬妖城在古靈宗以北,曾有不少天才修士孤劍入城,但從未有人活着出來。之因萬妖城的城門上有八個字“來者是客”和“帶劍者死”。

可是這一次,這件轟動一時的大事,并非發生在八宗四樓一閣,而是在中土的八十一國之中。

中土大大小小八十一國,其中真正的大國卻只有七家,這七家各據一方為霸主,這七家之外的其餘小國,實力本該相差不多,但近幾年,中土東南之處,隐有一個國家鯨吞蠶食,快速崛起。

那個新興之國名為雷國。

雷國生于窮山惡水之地,那裏有一大片雷澤,環繞着這座山中小國,雖依據天險,無敵人侵擾之危。但那裏荒山綿延,土地貧瘠,植被難生,更有傳言稱雷澤之下鎮壓有太古兇神,而雷國之人皆為古神的祭品。

但數年前,雷國出了一位女帝陛下,這位女帝陛下很是年輕,天賦卻高絕出奇,她未到二十歲時,便已跨入了紫庭之境,帶着國中之民,于窮山惡水之中開辟出了生路。幾年中,她南征北戰,以少勝多,竟将周圍數個小國的國土盡數占據,

雷國女帝打出了他們的旗幟,那是一片黑色的旗幡,旗幡上是一只雷雀。

而近日,女帝生辰将近,她主持大宴,幾乎将中土東南一隅赫赫有名的宗門邀請了個遍。

寧小齡作為古靈宗中傑出的弟子,也随隊赴宴。

雷國以雷池為護城之河,城樓之上,蒼青色的雷雀旗幟獵獵翻飛,灰蒙蒙的天空上,時有粗壯的閃電劍一般劈開天空,照得瞳孔明亮。

寧小齡對于這場國宴本沒有興趣,但參加國宴之後,她才驚訝地發現,原來這場宴會并非真正的國宴或生辰宴,更是雷國女帝的飛升之宴。

紫庭境飛升,哪怕對于古靈宗這樣的大宗來說,也是聞所未聞之事。

宴會中,寧小齡見到了這位女帝。

女帝名為師雨。

與雷國彪悍的民風不同,那位女帝大人身材很是嬌小,行走在軍隊之中時宛若小貓昂首挺胸地走過虎狼列成的道路,她漆黑秀發的末梢,隐約勾着金色的雷電,那些雷電激得她長發無聲而蕩,更将她的後背照得明豔,宛若生有雙雷電之翼。

在其餘人都在感慨着女帝大人驚才絕羨,數年之後定能名動整個中土之時,寧小齡只是細細地端詳着她,想着這位女帝大人沒有襄兒姐姐漂亮……

其實師雨的容貌是很美的,但是寧小齡總覺得她缺了點什麽,看上去就似一個精美而強大的人偶,很不近人。

寧小齡吃着國宴,偶爾看一看那端坐最高處的女帝,腦海中想象一些師兄和襄兒姐姐在一起的畫面,以此增添一些慰藉。但她也知道,自己想象的這些畫面,或許永遠也不可能再發生了。

宴會及半,異變陡生。

雷國的城門之外,忽然下起了一場雪。

一柄晶瑩剔透的飛劍跨越千裏雷澤,連過十二城,裹挾狂風暴雪而至,懸停在了皇城之外。

冰雪之劍上同樣立着一個少女。

那位少女同樣容顏秀美,她的披着厚厚的貂皮絨衣,衣袂之間飄着雪花,那一雙眸子更似堅冰打磨而成的,澄淨剔透,泛着經久不散的寒霜之氣。

她的肩頭,停着一只鳥。

“你便是師雨?”冰雪之劍上的少女目光越過人群,盯着那雷國的女帝,冷聲發問。

師雨微微仰起頭,看着這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不速之客,眉頭漸漸皺起。

“何人?何事?”師雨問話之間,天空中有雷鳴電閃劈過,襯得她眉眼不怒自威。

雪劍上的少女開口道:“我叫雪鳶,北國寒歲城城主,今日前來與你下封戰書。”

話語間,她漫不經心地逗弄着肩上的鳥雀。

她與這雪鳥同名。

“戰書?”師雨的眼眸漸漸眯起。

整個中土,除了無人管轄的萬妖城,其餘地方的宗門曾立過協約,嚴令禁止修道者之間私鬥,哪怕決戰,也要有雙方共同認可的戰書。

這一約定是對于修道者的管轄,畢竟千年前,尚且屬于古神的年代裏,一場突如其來的神戰便可能毀城滅國。

那些畜生釀下過的慘禍,作為人族修士當然不可重蹈覆轍。

所以無論是何處的宗門,只要形成了規模,對于宗內的修道者都有許多的約束。

“嗯,入鄉随俗嘛,這裏畢竟是大地方,不像我們那可以随便殺人。”雪鳶淡淡開口。

師雨道:“我若不允呢?”

雪鳶道:“你沒有不允的理由。”

天空中雷電之聲更加密集。

寧小齡明白,衆目睽睽之下,這般孤身闖城門的挑釁,作為驕傲的雷國女帝自然是不可容忍的。

更何況她們的年齡和境界都恰好相仿。

甚至她們的圖騰都是相近的。

師雨雷國的旗幟圖騰為雷雀,而雪鳶的衣袍上也繪着雪國的神鳥。

這是師雨的國宴也是她的生辰之宴。

飛升之日将近,戰書卻先來到面前。

她忽然仰起頭,望向了西方,神色中帶着微微的惆悵與傷懷。

“同齡同境,無人能贏我。”師雨傲然道。

雪鳶問:“為何?”

師雨道:“因為我的娘親是世上最強大之人,我是她的女兒,當然不會敗。”

雪鳶忽地發出一聲嗤笑:“我娘親也是世上最強之人。”

師雨眼眸眯起,發梢之末的電流向上淌去,幾乎将整片黑發都澆成了金色。

“你……”她欲言又止。

雪鳶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卻不知道我的,圈地為王,自認圓滿……你知道你有多可愛麽?”

師雨面容看似平靜,但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異樣的氣息。

天空中雷鳴電閃不斷。

她與這座城相連,這座城,這片天空也知曉她的情緒。

“不可能!娘親只有我一個女兒!”師雨忽然發出了一聲怒吼,似只暴怒的母獅。

那柄冰雪之間破開城樓,緩緩地推入了城中,劍上的少女道:“我們遲早會有一戰,與其等到回歸神國之後再打,不如現在就分出勝負,省得幾年之後去勞煩娘親。對吧?妹妹。”

“誰是你妹妹?”師雨的衣襟之間,雷光濃郁得好似不滅的烈火。

劍至城中之後落地,雪鳶于劍上走了下來,遍地生寒,冬天提前來臨,城中也飄起了細碎的雪。

雪鳶道:“你還不明白麽,天下何其之大,像娘親那樣的人物,怎麽可能把籌碼都壓在一張賭桌上?”

師雨有些相信了,但真相背後藏着的恐怖與惡意令她膽寒。

她問道:“為何你知道這些?”

“這是秘密。”雪鳶淡淡開口。這是必須隐瞞的秘密。

師雨道:“若真如你所說,我們都是娘親的女兒,那我們之間戰鬥的理由是什麽?”

雪鳶道:“棋子有三枚,但格子卻是唯一的。”

師雨問:“三枚?”

雪鳶颔首道:“最後一個在南州,等殺了你我便去找她。”

……

這番對話在場的人聽得雲裏霧裏。

這場女帝陛下的宴會雖然隆重,但女帝終究年輕,各大宗門真正的大人物捧場的并不多,而這些大人物也并不知道,這對妙齡少女之間交談的內容,後面所牽扯的存在,幾乎是淩駕于一切之上的。

寧小齡卻覺得自己聽懂了一些。

雷雀、雪鳶……南州……火鳳?

“襄兒姐姐?”寧小齡不确定地呢喃了一聲。

她再次看向她們的時候,心中可怕的猜想浮現,神色已然變了。

旁邊同門的弟子從未見過這個冷美人般的小師妹露出這般驚詫的神色,好奇詢問,卻沒有得到回答,只看着她目光閃爍,局促不安,似是想要随時離席而去。

天空中雷聲不絕。

師雨死死地盯着對方,她的內心已然翻騰起了驚濤駭浪,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這些年,她在雷國的崛起幾乎是奇跡般的。

她握着一柄蒼雷之劍,劈出了一條所向無人的路,一路上千難萬險,她卻始終能險象環生,她相信,這是娘親對于自己的考驗和歷練。

但此刻,另一個少女站在了自己面前,她們之間甚至可以姐妹相稱。

那這一次,娘親會站在哪一邊呢?

天空中的雷聲漸漸沉寂。

“打擾諸位了。”師雨思緒也漸漸沉寂,她對着在場的賓客歉意地弓了下身子:“今日的宴席恐怕要提前散了。”

雪鳶露出了微笑。

“陛下,這種尋釁般的戰書不合規矩,不必理會。國書有言……”有人起身勸道。

師雨豎起手掌,道:“不必了,這不是戰書,這是……家事。”

“妹妹好膽魄。”雪鳶笑了起來。

她的笑看上去妖魅而蒼白。

“何處為戰場?”師雨問道。

雪鳶道:“随你挑選。”

師雨微微挑眉,她本就是雷國的主人,得地利,若真由她選,氣勢上便先輸上一籌了。

“若是你想,随你去雪國一戰也未嘗不可。”師雨淡淡說道。

雪鳶笑意更盛:“不若此時此地?”

“随你。”師雨應道。

……

寧小齡站在城門口,回身望了過去。

皇城之中,半城是雷半城是雪。

這等奇景卻未能令她凝神。

她只是遠遠地看着那對峙的背影,嘴唇抿成一線。

“小齡,怎麽了?”說靈先生注意到了她的異樣。

寧小齡輕輕搖頭:“沒事……”

說靈先生道:“走吧,這場國宴不歡而散,無論勝負,那個雪國少女都得罪人無數的。”

寧小齡依舊有些恍神,她擡起頭,問道:“對了……先生,離雷國最近的,寄信的驿站在哪裏啊?”

說靈先生問道:“你要寫信?”

“嗯。”

“寫給你的宗門?”

“是的。”

“沒有必要,對于天谕劍宗,還是趁早了斷為好,比你早到的那幾位弟子,以後也會在中土紮根的……南州太過偏僻,于修行于大道皆無裨益。來了中土之後,沒人想要回去的。”

“大道……”寧小齡用力搖頭:“不是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師尊……”

說靈先生想起了她方才異樣的神色,問道:“與那個雪國少女有關?”

“是。”寧小齡用力點頭。

“好。那我讓其餘弟子先随着柳師叔回宗,我陪你去一趟書信驿站。”說靈先生應允道。

“多謝先生。”寧小齡道謝。

不久之後,身後的皇城之中雷聲再起,如巨浪滔天掀起,整座雷國都好似在其中顫抖着。

這是一場近乎紫庭巅峰的對決,可惜沒有目擊者。

紫庭巅峰,哪怕是對于中土的修行者而言,亦是極其稀少的存在,每一位紫庭境的修道者,在各自的宗門中都擁有着超然的地位。

這也是那些大宗門願意賣這個小姑娘面子的原因。

而那些真正邁入五道的修道者,也察覺到了天地異動,将視線投入到了此處,只是他們發現,似乎有什麽神秘的力量遮蔽了這場戰鬥的細節,哪怕是堪稱造化通天的五道也無法窺見其全貌。

他們也只能感受到雷霆之劍斬天滅地,冰霜之刃席風卷雪的缭亂意象。

雷國的皇城上空,似有兩只真正的神雀在其中震鳴狂嘯,噴吐出飓風雷屑,撕開混亂的天地,然後制造出更大的混沌。

此處若非中土,這場決戰定會被載入一州史冊之中。

只是此刻中土之人并不知道,這一場戰鬥中暗藏着何等位格的博弈。

……

決戰的終結是在一個時辰之後。

雷國的雷電不再鳴響。

半城的雷光被另外半城的雪淹沒了。

雪花飄零,堆在城牆上,屋瓦上,街道上,似美人白頭。

師雨看着刺破自己胸膛的雪劍,每一句話語說得都很艱難。

“殺了我之後……你會去……殺了她?”師雨問道。

雪鳶淡然道:“你不會死,你會在神國之中複生,但敗給了我,你自然也得不到娘親重用了。”

“為什麽?”師雨不解。

雪鳶微笑道:“你是不知道自己為何失敗,還是不知道我為何會來殺你?”

師雨疑惑地看着她,她的嘴唇在寒冷中顫抖着,冰雪覆蓋在她的身上,鋪成了一身白裝。

雪鳶看着她,替她撣去了肩上的雪,少女的口中帶着說不盡的哀傷:“好妹妹,其實啊,我們都是可憐蟲……我們一生下來便是另一個人的陪襯,你能甘心麽?能麽?我不甘心啊……我想知道,那個小丫頭到底是誰,為何能讓娘親把與朱雀最接近的火鳳之脈給她!”

“娘……娘親?她……”師雨不想帶着困惑而死。

雪鳶知道她要問什麽,她笑道:“你以為自己得了天命?呵,我們這般艱苦,最終所要成為的卻是另一個人的磨刀石啊。這一切,在我們回歸神國之後,便難以逆轉了。幸好我得了天機……我要讓娘親看看,究竟誰才是她最優秀的女兒!”

雪原的笑聲越來越張狂,漫天的風雪好似她口中噴薄而出的。

她繼續道:“我本該直奔南州去找她的,但畢竟路途勞遠,就先來看看妹妹你了。”

師雨不停地咳着血,她已無力去思考那些繁瑣的問題。

她此刻能最直觀感受到的,便是對方的強大。

她明明已自認為同境無敵,但不知道為何,卻根本不是這個少女的對手。

“你……你為什麽這般強?”這是她最想知道的。

雪鳶沒有回答,她只是微笑着。

師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看到雪鳶的眼角有眼淚淌下。

接着,她看到一只靈巧的白貓跑過了雪地,幽藍的眼睛正盯着她,而雪地上,沒有這只小貓的腳印。

師雨知道,這不是錯覺。

死亡來臨之前,少女的識海飛速地轉動着,她回光返照般剎那清醒,死死地盯着雪鳶,一邊嘔着血,一邊顫聲道:“你……你背叛了娘……這……這是白……”

她永遠說不出最後的話語了。

風雪覆蓋了她不瞑的眼。

“唉。”雪鳶悠悠嘆息,她看着身後的白貓,道:“你出來幹什麽?我還想與妹妹多聊一會兒呢。”

她看着雪地中少女倒下的軀體,自她眉心之間摘下了一片紫電青霜的羽。

她柔聲道:“等到他年神國再見,想來你也不會記得我了,但不要怕,到時候姐姐會好好待你的……”

而現在,她必須向娘親展現自己的強大。

這是她擺脫宿命唯一的路。

……

……

寧小齡的書信沒能寄出去。

風雪漫過原野。

雪鳶踏劍而落,手中夾着一份信,她展開信讀着,上面的墨跡還沒全幹。

她看着這位白色道裙的少女,微笑道:“我先前便在城中感知到熟悉的氣息,不曾想你真與她有關。”

寧小齡立在突然到來的風雪裏,如臨大敵。

說靈先生擋在了她的身前。

雪鳶看着這個高大的女人,搖頭道:“放心,我不殺人,只想問一些話。”

說靈先生冷冷道:“我們是古靈宗的人。”

雪鳶半點不懼,道:“我不關心你是哪裏人。”

她如今背後的主使,哪是人間宗門可以抗衡的?

寧小齡與說靈先生都未至紫庭,她們不可能是這個少女的對手。

風雪形成了一片領域。

領域之中的雪花被精細地拆解了開來,它們拼湊延伸,化作了一柄接着一柄的細針。

雪鳶坐在劍上,如蕩秋千一般。

“接下來問你幾個問題,如實回答。若你不答,我每問一遍,便會有一根針沒入你的身體裏。”雪鳶看着自己纖長的手指,悠悠說道。

寧小齡已然拔出了劍,但以她的劍術,根本無法斬破這個風雪囚籠。

雪花凝作的針芒越來越近。

說靈先生也被圍困之中,她想要發出求援的信號,但四肢被凍得僵硬。

“第一個問題。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雪鳶問道。

寧小齡也沒有裝傻充愣,她知道,她問的一定是趙襄兒。若是其他的,她不是不能識時務地說出來,但襄兒姐姐不一樣,她知道襄兒姐姐的名字中是有隐意的,這個壞女人每多知道一點,襄兒姐姐的勝算便少一分。

她抿緊了唇,一句話也不說了。

雪鳶又問了一遍。寧小齡沒有回應。

一根針沒了進去。

寧小齡喉嚨中爆發出了一聲凄慘的叫聲,她身子一傾,捂着膝蓋跪在了地上。

那不是肉體的痛,而是連接神魂,撕裂心髒般的鑽心之痛!

“第二個問題,你與她認識之時,境界幾何?看這份信的內容……你稱她為姐姐?給我講講她的故事吧。”雪鳶道。

寧小齡捂着自己的膝蓋,顫聲卻堅定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以前都是師兄,襄兒姐姐和師父在照顧自己……現在也該輪到我了……

咔。

又一根雪針紮了進去。

寧小齡雙膝跪地,神色痛苦到扭曲,她嬌小的身軀蜻蜓振翅般顫栗着,渾身的寒意不能讓她的痛苦麻木,反而将疼痛不停地放大……她只覺得自己的膝蓋上,有一只尖喙的鳥在不停地啄着她,它刺破她的血肉、骨頭,紮入骨髓之中……

“第三個問題……”

雪鳶問了起來。

風雪的領域裏,少女的慘叫聲不停響起,凄厲欲絕。

“第七個問題……”雪鳶瞄了她一眼,她看見少女已然倒地不起,身體不停地抽搐。

但她依舊什麽也沒有說。

“唉,不是親姐妹,卻比我們親姐妹還親啊。”雪鳶諷刺地笑道。

但她卻絲毫不覺得憐惜。

畢竟她連親妹妹都殺了,這個膽敢通風報信的外人女子,随手折磨死也就算了。

“第七個問題。”雪鳶甚至懶得編問題了,她擡起手,雪針再次刺去。

但那根針卻停在了少女的身前。

時間像是凝固了。

雪鳶神色一震。

一瞬間,風雪凝成的領域竟被撕了個粉碎,一柄漆黑的劍刺透雪色而來,直逼自己的眉心……

那一劍的速度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它就像是在時間的平面上滑動的,轉眼便來到了面前。

紫庭境巅峰、不可一世的雪鳶竟生出了一種逃無可逃的感覺。

究竟是什麽人?

古靈宗的高手怎麽可能此時趕到?

死亡臨近之時,貓叫聲響起。

時間凝成的領域被劃開了一道縫隙,那只白貓叼住了雪鳶的後頸飛速逃離。

一滴血珠從雪鳶的眉心滾落。

若是再遲一分,她興許真的被斬殺于此了……

她當然不會真的死去,但是會極其麻煩。

白貓叼着她瞬間離開。

視線的最後,她看到了滿頭飛舞的銀發。

……

說靈先生跪倒在地,看着眼前黑袍銀發的女子,尊敬道:“敢問恩人尊姓大名?我們古靈宗将來……”

女子豎起了手,打斷了她的話語。

她回過身,臉上帶着一個木制彩繪的妖狐面具。

她看着地上不停抽搐的少女,眼眸中露出了欣賞的神色。

女子淡然道:“我只是路過此地,看不慣這般仗勢欺人。”

她沒有騙人。

女子伸出了手,挑起了小姑娘的小巴,看着她标致的臉,覺得賞心悅目,便伸出手指按住了她的眉心。

時間的權柄附着了上去。

寧小齡感覺似有一只手在溫柔地撫摸她,劇痛飛速地遠離,骨骼裏的冰雪也在慢慢融化。

但她依舊使不上一絲力氣。

“謝……多謝前輩……恩人。”她掙動身子,話語極輕道。

女子端詳了她一會兒,總感覺她身體裏有奇怪的氣息。

她随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寧小齡定了定神,答道:“晚輩……晚輩寧小齡,千齡萬代的齡。”

女子對于‘齡’字并不感興趣……

寧小齡看不見她的神色,若是她能看見,便會發現這位恩人的表情很是古怪。

她掙紮着起身,想要叩謝這位恩人。

恩人卻已起身離去了。

臨走之前,恩人似乎輕輕地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又是寧,又是小的……唉,看來我救的是個壞丫頭啊。”

嗯?

壞丫頭?

我哪裏壞了啊……

寧小齡一臉無辜地想要辯解,那黑袍銀發的影卻很快消失在了視線裏。

……

……

(字數超出預算,寫晚了點,抱歉呀)

第 228 章 火燒玉春樓

安排了人去調查此事,也安排了人去控制流言,趙靖西坐在屋內,嘴裏狠狠的吐出一個名字來:“趙钰!”那猙獰的表情,就仿佛跟這兩個字有着深仇大恨一樣。

古月華沉聲道:“這件事情是三皇子派人做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梁小姐那邊也不能忽視。”

趙靖西心中實在是氣憤已極,并且認定這件事情就是趙钰做的,古月華這話有些替趙钰開脫的嫌疑,他第一次對着古月華冷了臉道:“你在替趙钰開脫?”

古月華一呆,繼而惱怒起來:“我是在替你分析,你卻說我替別人開脫!“說着,她冷了臉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趙靖西直到看見她的怒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忙将臉上怒氣收起來,追出去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誤會!”

古月華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誤會什麽?還是說你靖王殿下認為我是弱智,聽不懂那句話的意思?”

“華兒,你聽我說,剛剛我真的是氣糊塗了!”趙靖西快走幾步,在門邊将氣沖沖離開的古月華一把拉住。放軟了聲音道:“剛剛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将怒氣發洩在你身上,對不起。”

古月華聽了這話,回過頭來瞧了趙靖西一眼,見他果然滿臉的懊悔之色,她心中的氣也消下去不少,當下沉聲道:“行了,我不跟你計較那麽多,誰叫你是王爺。而我只是一個婢女呢?”

“華兒,你知道的,我從來也不曾将你當做婢女來看。”趙靖西連忙解釋道。

古月華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将她哄住了以後,趙靖西當即在心裏面盤算開了,這件事情,到底是趙钰所為,還是梁如君所為?這兩個人似乎都有嫌疑……

紫衣身為暗衛,辦事速度還是相當快的,她只用了半日不到,便查到這起對趙靖西不利的流言是出自戶部尚書盧勇俊的兒子盧展飛之口,那日玉春樓花魁盛宴,他也參加了的。

趙靖西聽到這個消息,當即便派人去調查盧展飛,關于此人,他一點印象也無。

可紫衣站在那裏沒動:“王爺。屬下查到是此人之時,已經順便将這盧展飛調查了一番。他乃是京都裏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整日裏流連青樓,弄的才二十上下整個人便掏空了身子,瘦成麻杆樣兒,一張黑黃的面孔,平日裏一張嘴也是口無遮攔,喝醉了酒就開始胡言亂語,曾經在青樓裏面洩露過不少跟他交好之人的秘密。弄的現在已經很少有人跟他結交,這次的事情出自他口,一點也不奇怪。”

趙靖西聽了這話,面沉如水:“可曾查到這盧展飛與趙钰有何關系?”

紫衣搖搖頭:“這人就是一爛泥巴,三皇子殿下絕對不會與他結交的,只不過,屬下還查到,這盧展飛兩三日前見過兵部侍郎府的公子秦烈。”

“秦烈?”趙靖西聽了這話,雙眼終于一亮:“就是那個一直跟在趙钰身邊鞍前馬後的秦烈?”

紫衣點點頭。

趙靖西一拍大腿,當即興奮道:“這件事情跟趙钰沒有關系,我趙靖西的名字倒過來寫!”

古月華在一旁沒有說話,免得趙靖西誤會什麽。

可是她不說話,趙靖西反而越發的胡思亂想,他瞧着她的臉色。有些得意又有些小心翼翼的道:“瞧,我說的不錯吧?”

古月華見不得他這幅小人得志的模樣,當下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道:“那麽王爺,你想怎麽做?”

趙靖西聽了這話,果然忘記了自己先前在意的事情,他深深的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冷笑道:“趙钰這次害的我不淺,我絕對不會饒了他,至于方法……呵呵,你們等着瞧吧!”趙靖西說罷,竟然自己站起了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古月華與紫衣留在當地,面面相觑,誰也不知道趙靖西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扔吐節血。

“我出去看看。”紫衣說了一句話,當即自己也走了出去。

古月華留在原地,嘆息一口氣沒有多說什麽,這一次的事情,趙靖西明顯不想讓她來插手,那麽,她就安靜的呆在這裏好了。

如此,過了半日,古月華正在廚房裏煲湯,趙靖西興奮不已的回來了。

“華兒,你猜猜我是怎麽報複趙钰的?”

聽了這話,古月華從滾滾熱氣中擡起頭來瞧了一眼,只見少年一身墨黑錦袍,一張臉兒卻白皙如雪,唇畔笑容肆虐,她放下湯勺,漫不經心的問道:“怎麽做的?”

“本王命人,一把火燒了玉春樓!”趙靖西一字一句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吓了一大跳:“樓裏面那麽多人呢!你放火燒着人怎麽辦?”

“你放心,玉春樓裏面的人早就鋪蓋卷卷逃跑了,只剩下了一座空樓。”趙靖西胸有成竹道:“我之所以選擇在今天動手,那是因為今日是皇兄勒令趙钰捧着金子去玉春樓裏還賬的日子,身為皇子,絕對不能失信于人,即使再肉痛,皇兄也打算幫着趙钰墊付這些金子。”說着,他的嘴角揚起一抹冷酷的笑容來。

古月華聽了這話,一下子便明白過來,她恍然大悟道:“三皇子今日去玉春樓裏還賬的消息恐怕早已經傳揚出去了,而你一把火燒了玉春樓,這樣三皇子就無法将手中的銀子送出,他終究算是背棄信義了,而且所有人都會認為他是不想掏這筆銀子,所以才放火燒了玉春樓的。”

“聰明!就是這樣!”趙靖西得意無比道:“我這麽做,趙钰的名聲就算是徹底的臭了!哼!跟我鬥,還是回去再吃兩年奶吧!”

古月華見了他得意無比的神情,就忍不住想要給他潑冷水:“三皇子肯定猜到這件事情是你做的,而皇上也猜的到。”

“那又如何?”趙靖西滿不在乎道:“就像之前你被綁架,我都猜到這件事情是梁如君做的,可是我還是什麽都沒做麽?趙钰他也不無辜,敢肆意破壞本王的名聲,那他就做好被報複的準備!”

“那皇上那裏……”古月華還是擔心。

趙靖西冷笑一聲道:“沒有證據,我根本就不怕他!”

古月華聽了這話,再瞧瞧趙靖西的得意模樣,皺眉道:“王爺,我勸你還是收一收吧!你沒聽過一句話麽?”

“什麽?”趙靖西饒有興致的問道。

古月華道:“樂極生悲,你聽過沒有?”

趙靖西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古月華神色平靜道:“我也不是咒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得意了,玉春樓雖然被燒了,但是這事兒沒完,你趕快将善後工作都做一做,這樣即使皇上與三皇子想要去查,也查不到什麽證據。”

聽了這話,趙靖西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忽然猛的上前,一把将古月華抱在懷裏面,将頭埋在她的頸窩裏面道:“你還是關心我的。”

古月華有些受不了他這類似于小狗一樣粘人的模樣,當即伸手推拒道:“好了,你先出去吧,飯等下就得。”

趙靖西聞言,又狠狠的将懷裏的女子抱了一會兒,這才依依不舍的放開。

古月華伸手将他推出了門外:“你先去花廳裏坐坐,不要在這裏礙手礙腳。”

趙靖西聞言,眉頭頓時挑的老高:“我礙手礙腳?”

古月華自知失言,當即補救道:“好了好了,我說錯話了還不成麽?你先去外頭呆着吧!”

趙靖西卻閃身進來,一邊走,一邊道:“不成,你既然說我礙手礙腳了,那我必定要做出些事情來,證明我不是這樣的人。”說着,便走過去,用一塊幹淨的抹布提起陶罐上面的蓋子,似模似樣的拿湯勺攪了攪,撈起一勺仔細的看了看湯色,胸有成竹道:“這湯已經熬好了對不對?”

古月華點點頭。然後她就看見趙靖西兩只手一起用力,将那罐湯端了下來,那小心翼翼的姿态,仿佛在捧着一件寶貝似的,她有些想笑,然而嘴角剛一翹起,她便硬生生的壓下去了。

趙靖西專心致志的端湯,沒有看見她的這一個表情。

端完了湯端菜,趙靖西完全不用古月華來動手,自己親自将廚房裏做好的飯菜一股腦兒的轉移到了前院,古月華就在一旁歇着。

一時完畢,衆人全都回到偏廳,在飯桌前團團圍坐,趙靖西勞累了半日,卻是絲毫也不顯疲态,反而容光煥發,仿佛做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墨雲瞧見他這幅模樣,忍不住湊在紫衣耳邊低聲問道:“王爺今日抽什麽風?”

話音落地,趙靖西便在桌子底下将他的腳狠狠一輾,墨雲立刻發出了殺豬一樣的叫聲來,吓了古月華與紫衣一大跳。

“吃飯。”趙靖西收回腳,神色平靜道。

一左一右兩雙眼睛全數盯在了墨雲臉上,待瞧見他那副龇牙咧嘴的模樣之時,古月華與紫衣都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來。

墨雲的臉頓時如火燒一般難受。

飯後,暗衛們又帶回來一個消息,果然如同趙靖西所預料的那般,玉春樓一燒,衆人的矛頭就都對準了趙钰,關于趙靖西的那個傳言,因為實在是沒有依據,所以很是有些不了了之的味道。

早飯過後,趙靖西便雄赳赳,氣昂昂的進宮去了,他先是去慈寧宮裏面探望了太後一回,然後直接便去了禦書房。

自己名聲被誣,趙靖西絕對不肯坐以待斃,他雖然暗地裏想了法子報複趙钰,但是明面上卻還是要鬧一鬧的,不然,這不附和他趙王爺的脾性。

所以,皇帝也早就在恭候着他的大駕了,趙靖西能選在午後,而沒有一大早就沖進來,他就已經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趙靖西也沒有啰嗦,而是直接開門見山:“皇兄,你知道的,我這幾日一直都在慈寧宮裏陪伴太後,根本就沒空回去,不知道是哪個亂嚼舌根的,竟然說我有斷袖之癖!這人還真是長舌婦!求皇兄一定要替我做主,好好懲戒那多嘴多舌之人!”

皇帝聽了這話,不由的開口問道:“哦?坊間竟然已經有了這樣的傳言?七弟,你已經查到是誰在背後傳言了麽?”

“自然查到了!”趙靖西咬牙切?道:“正是那戶部尚書盧勇俊的兒子盧展飛!”

皇帝對這盧展飛還是有那麽幾分印象的,知道此人是個纨绔,經常流連青樓,而且嘴上沒把門,什麽話都敢往外說,趙靖西查出是此人,他一點也不意外,當下吩咐道:“來人啊!将盧展飛押進宮來!”

“是!皇上!奴才遵旨!”皇上話音落地,門外很快便有侍衛應了一聲,然後迅速退下。

禦書房內,一身明黃服侍的皇帝緩緩從案後站起身來,笑着拍拍趙靖西的肩膀道:“你不用心急,這件事情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的!”

“那就多謝皇兄了。”趙靖西淡淡道,他沒有提秦烈。

那盧展飛是個嘴上沒把門的,等下皇帝一審問,他肯定就會一五一十的全部說出來,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多這個嘴。

在等待的時間裏,皇帝瞧了瞧趙靖西,再一次的開口問道:“七弟,朕一直想要問你,你為何要将忠勇侯府的世子囚禁在你的府上?朕聽聞那梁子安的确是貌若潘安,你不會真的是……”

趙靖西聽了這話,額頭頓時突突的跳了起來,他冷着臉道:“皇兄,別人都懷疑我,就連你也開始懷疑了麽?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清楚麽?”

皇帝聽了這話,心中頓時一陣尴尬,忙轉移話題道:“七弟啊!你進宮以後有沒有去看望母後?”

“看望過了。”趙靖西緩和下臉色道。

皇帝看他平靜了,頓時又開始蠢蠢欲動,他試探着道:“七弟,你知不知道玉春樓今兒個着火了?”

“自然知道!”趙靖西幸災樂禍道:“這麽大的消息,我在進宮來的路上便聽到了!”

皇帝聽了這話,當即擡頭,目不轉睛的瞧了趙靖西兩眼,可趙靖西滴水不漏,他根本就什麽也看不出來,當下只道:“這火起的實在是太突然了,按理說,青天大白日的,應該不會走水才是,可那玉春樓就偏偏燒成了灰燼,就是挽救也來不及,這到底是為什麽?”

“皇兄,你問這個可我把我給問住了!”趙靖西淡淡一笑,道:“我最近流言纏身,自顧都來不及,哪裏還有空去琢磨別的?”

“那你就不心疼钰兒?”皇帝微微一笑,淡淡道:“你們叔侄關系那麽好,你怎麽肯看着他因為一場大火就名聲盡毀?”

趙靖西似乎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他雙眼嚴肅的望着皇帝,沉聲道:“皇兄,不至于吧?趙钰不是那樣的人,大家不會輕易的就改變看法的……”

“難說,難說。”皇帝搖頭嘆息道:“只能盡力的補救了,钰兒,他還只是個孩子呢!就遭受到了這樣的滅頂之災,哎!”

趙靖西在一旁陪着皇帝難受,然而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罷了,這件事情本來也不該問你,朕只是心中煩悶,所以就開口問你一句。”皇帝嘆息了一聲,當即住了嘴。

……

盧展飛是在兩個時辰之後進宮的,他被侍衛反剪雙手捆綁着押了進來,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子裝在寬大的錦袍裏,再被人押着,越發顯得單薄,他生的一副好相貌,五官俊美,然而臉色蠟黃,像是得了什麽不治之症,整個人看起來頹廢的很,也很附和他花花公子的名聲。

趙靖西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不由的想起紫衣所說的話,這盧展飛還真的跟她描述的一模一樣。

盧展飛忽然之間被押解進宮,直到跪在了金絲繡龍毯子上,這才覺得身上開始發抖,不用侍衛動手,他自己就撲通一聲跪下來,顫抖着聲音請安道:“小生盧展飛,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歲!”及至看見了一旁坐着的趙靖西,他身子再一次的顫抖一下,聲音越發顫抖:“參見靖王殿下!王爺吉祥!”

皇帝并沒有叫他起身,雙目銳利的盯在盧展飛的臉上,慢悠悠的開口道:“盧展飛是吧?你幾日前可曾去過玉春樓?”

盧展飛下意識的便想反駁,可是趙靖西卻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盧展飛頓時有些懵,那日玉春樓裏面人山人海,見過他的人不計其數,他如何能夠否認?在皇帝面前說了假話,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時候連他爹也救不了他。

想到此處,盧展飛戰戰兢兢道:“回皇上話,小生,小生去過。”

“哦?”皇帝聽了此話,當即不輕不重的問道:“那你可曾見過靖王殿下?還有忠勇侯府的梁公子?”

盧展飛聽了此話,當即扭頭看了趙靖西一眼,頓時被他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吓的心中一抖,他在心中天人交戰良久,選擇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回皇上話,那日靖王殿下降臨玉春樓,風光無限,所有人都看見了的。”

“哦?那你也是看見了的?”趙靖西聽了這話,當即微微一笑。

盧展飛點點頭。

皇上再一次的開口問道:“朕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近日京城瘋傳靖王殿下與鐘勇候世子梁子安有斷袖之癖,盧展飛,你來跟朕解釋一下,這話是誰傳出去的?”

第 222 章 波谲雲詭

(更新時間:2005-7-2014:45:00本章字數:6555)

踏出白塔時,正是正午時分,薩摩一時有些不适應強烈的日光。

他離開了白塔,帶走了蘇啰,同時也帶走《入魔》那本書。薩摩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是沒辦法舍棄控制魔能的念頭。有一種期待和渴望的感覺,在心底深處困擾著他。

輕輕嘆息一聲,前後算算,進塔已經将近一個月,不知琉璃和尼路他們可好。

正在想著,超人靈覺忽然感應有人接近。只有一人,會是誰呢?薩摩轉身面對來人接近的方向,靜靜等著。

來人從黑色圖書館轉了出來,很快便現出身影,薩摩立刻從熟悉的身影辨識出此人,精靈人葳慕。

薩摩有一點小小的意外,他以為應該會是尼路等人的其中一人來才對。

直往白塔而來的葳慕也發現了薩摩,連忙快步接近。這段時間,葳慕一有時間便轉到這裏來,不想這回剛巧碰上了甫出塔的薩摩。

不待薩摩詢問,葳慕一近前便躬身道:“薩摩大人,十天前,裏爾公國和獸人族同時攻擊龍人族,尼路他們已經回族,由葳慕向您轉達此事。”

薩摩聞言一驚,顧不得追問原因,連忙探問目前的狀況:“戰況呢?”

經過這十天,模裏邦聯的戰事已經成為各國各族關心的大事,尤其巴耶帝國更是密切關注,随時有人帶回最新情況。畢竟,這場戰役牽涉到巴耶帝國的勁敵,裏爾公國。

“星鎮已經陷落,裏爾公國的青龍軍團與龍人軍隊正在伴鎮對峙。西邊與獸人族交戰,月鎮曾經短暫陷落,但很快又被龍人奪回。目前月鎮進入短兵交接的階段。總之……不論西、南戰線,都陷入苦戰。不過尼路曾捎來消息,說戰況雖然不佳,但一切總還在控制當中,請您放心。”葳慕如實禀報,說著還将這些日子尼路命人以急件捎來的信件交給薩摩。

說來尼路也是用心,明知薩摩可能仍在白塔裏,卻還是按部就班,每天捎來最新狀況。

薩摩接過信件,立刻一封封拆開細讀。每封信都沒有署名,更沒有寫出薩摩的身分,看起來就像一封簡單陳述戰況的書信。不用說,這是因為尼路擔心信件落入他人之手,才會這樣處理。

雖然如此,薩摩總算知道,目前龍人全族全部投入戰争,南線遭逢裏爾公國的青龍軍團,又失先機,正在伴鎮苦苦支撐,尼路、耐達依和明斯克此刻便在伴鎮支援。西線雖然曾一度失守,但獸人對于此戰,內部雜音似乎很多,所以攻勢不能一致,龍人很快便搶回失地,僵持在月鎮。漢斯、皮喇、班塔耶便在此地支援。

最後一封信提到青龍軍團有意分兵進攻流亡之島,待其兵力分散,應是反擊最佳時刻。當然,這必須是在有多餘兵力支援才有辦法做到。

看到這裏,薩摩不覺随口一問:“墨君和溫達那呢?”流亡之島與北方大陸一水相隔,現在戰争爆發,恐怕無法獨善其身,何況這戰争的挑起者還是一向将流亡之島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裏爾公國。

“墨君和溫達那晚了一天,也離開了,應該是回流亡之島。”葳慕的回答在薩摩意料之內。

經過這段時間,薩摩總算冷靜下來,開始仔細思考起來。

兩方遭襲,照理講他應該立刻回族支援,但是,不知怎的,薩摩非常在意裏爾公國和獸人族同時開戰的這個時機。

裏爾公國與龍人族交戰已經不只一次,但幾乎每一次都是铩羽而歸,這次為何開戰?目的是什麽?為什麽攻擊的時間點正好是星鎮移防的日子?移防日期一向是龍人族的機密,裏爾公國是巧合?抑或是有确實消息來源?獸人與龍人雖不友好,但向來懂得炮口一致對外,這次為什麽會在裏爾公國來襲時也跟著開戰?這是勾結嗎?薩摩越想越覺事有蹊跷。

見薩摩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葳慕忍不住将他心裏面想了很久的事情說出來:“薩摩大人,局勢看起來相當不妙,我們是不是應該将族人調回中央大陸?”

薩摩聞言擡起頭來,思索了一會才道:“不!還不用。我要你們留在這裏,好好注意帝國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消息都要傳回中央大陸。若是學院出了問題,你們也必須盡力協助。”

裏爾公國現在大動作對模裏邦聯動兵,難保帝國不會趁機有什麽動作。

薩摩這番話就好像是将帝國的一切動靜交給他們,這讓葳慕有些不解:“那您呢?”

“我會暫時離開學院。”薩摩毫不隐瞞自己的決定。

葳慕一聽,随即恍然道:“您要去模裏邦聯嗎?”

沒想到薩摩卻搖搖頭,莫測高深地道:“我另有事情要做,你先交代族人傳訊回去,備而不動。”

“備而不動?”葳慕顯然聽不太懂。

面對葳慕的追問,薩摩微微皺了眉頭:“王會知道我的意思,你傳訊回去便是了。”

葳慕聞言,知道薩摩無意多說,匆匆應了聲是,便離開了。

當天傍晚,薩摩主動與圖蘇聯系。一開始,薩摩呼喚許久都不見圖蘇回應。這有史以來第一次的狀況讓薩摩擔憂。莫非是因為戰事吃緊,所以根本無暇理會?幸好,沒多久圖蘇便傳來回應。

許久未見,或許是近來戰事頻繁,圖蘇看起來有些疲憊。接到薩摩的消息顯然讓圖蘇相當驚訝,怔愣了好一會才道:“我以為你還在白塔裏。”

“剛剛出來。”薩摩話也簡短,簡單幾個字交代了事,很快便切入正題:“我想知道現在的狀況。”

聞言,圖蘇竟然嘆了一口氣。

薩摩見了心中一凜。他從尼路的信中看得出,雖然雙面受敵,但龍人族調度得當,戰況雖然膠著,卻沒有燃眉之危。難不成,戰局又有變化?想到這裏,薩摩心中一動,連忙追問:“莫非龍族也?”

圖蘇搖搖頭表示情況并不是如薩摩所想那樣,同時卻又再度長嘆一口氣:“龍族目前沒有動兵。”

“目前?”薩摩抓住了語病,繼續問道:“這表示龍族還是有行動了?”

圖蘇露出一抹苦笑:“沒錯。不久前我才送走龍族的使者。”

使者?龍族和龍人族的使者往來并不是第一次,只是不應該挑在這種時間。薩摩知道必定還有下文,所以也不急著追問,僅是靜靜聽著。

果然,圖蘇接下來便道:“那個使者說,如果我族願意歸順龍族,他們将會伸出援手,派兵協助我族對抗裏爾公國和獸人族。”

薩摩聞言一愣,忍不住皺著眉,納悶地道:“龍族這個提議未免離了譜。”

兩族分離可不是一年兩年十年二十年的,分離上千年的種族不論文化還是社會發展上已經不同,更別說,龍族和龍人族在身體結構上、壽命長短變化上,根本上就已有異,當初也是因為這樣的不同才會分離,現在怎麽會在彼此已經承認各自屬于不同種族的情況下,再提歸順?

“當然離了譜。若他提的是領土割讓,姑且能夠讓人相信,但是……歸順……這不像湎茲的作風。”圖蘇帶著思索的表情說著。

薩摩也覺得其中頗有蹊跷,嘴上則随意問:“那麽圖爹爹,您答應了嗎?”

“既然已經發現不對,我當然不會答應。”圖蘇理所當然地回答,接著露出一個老謀深算的笑容:“但是我也沒拒絕,若沒有查出湎茲究竟在打什麽主意,我不會輕易承諾。”

對圖蘇的老謀深算薩摩頗能心領神會,所以也跟著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這樣的确比較妥當。”

說到這裏,圖蘇像是想到什麽似的,表情又嚴肅了起來:“幸好我沒立刻答應,否則恐怕要栽得冤枉。”

薩摩聞言,心中一凜,連忙追問:“查出來了?”

圖蘇哼了一聲:“不用追查,那個使者前腳一走,日鎮便傳來了消息,說龍族公主秘密抵達日鎮。”

龍族公主?薩摩蹙眉回憶……彷彿曾經聽過龍族公主……

“妮妮?”薩摩确認地問。如果他沒記錯,龍族公主妮妮正是耐達依三天兩頭奚落班塔耶的重要題材。

圖蘇不知道其中曲折,聞言只是很單純地點點頭,沉重地道:

“沒錯,龍族公主妮妮傳來消息,說龍族目前已經被魔族控制,龍王湎茲已有三年未在族人面前露面了。”

龍族已經被魔族控制了!薩摩大感震驚。雖然知道魔族勢力擴展迅速,但什麽時候,竟已經伸到模裏邦聯,而他們竟還不知不覺?當初泖玥與他談論神魔兩族現況時,也未提及龍族以被控制,難道,這消息連神族都不知道?

除了震驚,薩摩心中還有憂心。同樣屬于傳說中的種族,魔族的勢力這麽龐大,相對于神族,到目前為止,似乎不怎麽動啊!這樣不平衡的情勢,實在不太妙。

就在薩摩思索間,圖蘇又繼續道:“龍族公主不希望龍人也被魔族控制,所以才冒險離開迷霧之谷,跑到日鎮。”

“如果是魔族,那我們就不能以龍族一貫的做法來思考了。”薩摩一邊思考,一邊喃喃道。

圖蘇心有同感地微微颔首:“沒有錯!現在在我們北方的已經不是龍族,而是魔族了。這讓我很不放心。”說到這裏,圖蘇又長嘆一聲。看來,圖蘇一開始連嘆兩口氣,愁的就是這個了。

龍族和龍人族雖不算友好,但起碼彼此了解行事風格。以龍族的驕傲,決不會在龍人族危難的這時落井下石,進攻龍人族,但現在,對象換成了魔族,圖蘇摸不清看不透,自然要發愁了。

見圖蘇這麽擔心,薩摩只好仔細回想在白塔裏的那段時間,所聽到的魔族印象。如果能夠掌握魔族的性格,應該就能适切安排了。

圖蘇發現了薩摩皺眉苦思好一會一直沒說話,好半晌才開口問:“薩摩,你在想什麽?”

薩摩眼也沒眨,淡淡地回答道:“我在想魔族會怎麽做。”

又沉默了一會,薩摩終于将視線投向圖蘇:“魔族的性格我還不太熟悉。他們似乎也很驕傲,不見得願意與人類這種卑微的種族一起合攻。”

聞言,圖蘇大喜,不料薩摩語氣一轉,又顯得不确定起來:“但是魔族善變。也難保他們不會因為一時興起而動手。”

魔族有沒有原則或堅持?對原則或堅持又堅定到什麽程度?這是薩摩心中最沒底的。其實,別說薩摩沒底,就算是神王薩斯也無法肯定回答,畢竟,魔族的善變已經到達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要是真的動手了,以我們現在的兵力,恐怕無法支應。”圖蘇非常老實地指出問題。

龍族人數量雖少,但魔法武功卻高過龍人許多,要是交戰起來,那戰局只會比其餘兩處還要來的慘烈。

圖蘇的擔憂薩摩當然知道,也能體會。雖然他身懷神劍魔刀,但在眼下龍族內部情況未明的情況下,他也不能貿然深入。何況,他還不知道該不該洩漏身分。神王的出現只會加劇情勢的緊繃,将人族的注意力都引到龍人族來。所謂物殇其類,神族的出現說不得會逼得人族矛頭一致,這對龍人族的現況恐怕沒有太多正面幫助。現在只能想個辦法讓魔族不敢貿然動兵。

想到這裏,薩摩心中一動,一個臉孔頓時浮上腦海:“圖爹爹,您盡管放手與裏爾公國和龍人族交手,我會想辦法讓魔族不動。”

圖蘇一聽,還以為薩摩打算以身犯險,立刻嚴厲地道:“我不準你去冒險。”

薩摩聞言一呆,但随即微笑起來。他從這句話聽出圖蘇的确相當重視他,否則不會問也沒問清楚便丢下這句話。“圖爹爹,您放心。薩摩不會輕易冒險。”薩摩心裏受到感動,語氣不免柔和起來。

被薩摩這麽一說,圖蘇倒是尴尬起來了:“我的意思是,你是龍皇的繼承人,一切都要小心謹慎。”

薩摩當然知道圖蘇是在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也不與圖蘇争辯,依舊繼續道:“薩摩這個方法很安全,請您放心。”

知道薩摩看出他的心虛,圖蘇乾咳了幾聲,才道:“有把握嗎?”圖蘇的疑問帶著不自覺的擔憂。

“九成把握。”薩摩露出充滿信心的笑容。

見薩摩這麽有把握,圖蘇總算安心許多。

之後圖蘇又告訴薩摩許多兩邊戰況的細節。為了穩定戰況,靠近戰線的南方星鎮、西方月鎮和後勤的北方辰鎮龍神将固然投入西、南兩線戰争,就連日鎮的神将也投入戰事。總計,南線戰事由星鎮龍将拿塔主導,神将亞洛從旁協助,另外日鎮神将赫威斯也前來協助,除了負責糧草和人員的調度,也協助候補兵員的整頓和訓練。

西線戰事由月鎮龍将弗貝爾主導,月鎮神将梭羅、辰鎮龍将龐度克從旁協助,另外辰鎮神将安多尼爾則負責糧草人員調度。圖蘇到目前為止仍坐鎮穆答烏普指揮大局(注)。

龍人族不論男女幾乎人人都是兵,士兵比例僅次于龍族。龍人族總人口六十餘萬,可用兵員便達到四十萬,其中不包括尚在訓練中的十萬子弟兵,這也是龍人族之所以能在模裏邦聯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

這次戰争扣掉後勤和留守日鎮與穆答烏普的士兵,可直接上前線的近三十萬人,西、南兩線同時開戰,各領十五萬人。至于裏爾公國,光是青龍軍團便出動了十萬人,白虎軍團支援十萬,玄武軍團更是傾巢而出,出動了二十萬。十五萬龍人面對四十萬的大軍,根本不成比例。幸好裏爾公國分兵十萬進攻流亡之島,稍稍減了壓力,但長此下去,對龍人族還是相當大的負擔。

萬幸的是,早在之前,薩摩便傳回消息,表示魔、神二族蠢蠢欲動,後來琉璃預言的內容也傳了回去,圖蘇早一步備戰并儲備糧食,估計可以撐個三五個月不成問題,加上正在加緊采收的作物,估計可以支撐八個月。

只是,這一來,本來打算用在對付魔、神兩族的糧食,等于通通都沒了。若之後再有戰事,糧草便成問題了,更何況接下來可是漫漫寒冬。

圖蘇和薩摩都知道情況不樂觀,但眼下情勢不由人,說不得還是得撐下去。

“尼路表現得很好,用計拖住裏爾公國的軍隊,裏爾公國目前無法全力進攻伴鎮,伴鎮的壓力纾解不少,真不愧是大長老的孫子啊!”圖蘇說著,臉上露出寬慰的表情,可見尼路的表現的确相當可圈可點。

聽到圖蘇誇贊尼路,薩摩也跟著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但随即又想起一事,連忙問道:

“裏爾公國是趁著星鎮移防時進攻的,圖爹爹怎麽看?”

提到這點,圖蘇表情凝重中還帶著痛恨:“不可能是巧合,絕對是內奸!”

是內奸嗎?薩摩不敢肯定,卻也不敢貿然排除這個可能性。

發現薩摩的遲疑,圖蘇疑惑了:“難道你有別的發現?”

發現是沒有,只是一種想法而已。但是,一切都不确定,薩摩也不能輕易論斷,猶疑了一會,終究只是搖搖頭:“沒有。”頓了一頓,薩摩又接著追問:“既然是內奸,圖爹爹心裏有底了嗎?”

聞言,圖蘇苦惱地皺起眉,懊惱道:“目前還沒有眉目。”

其實,目前其他嫌疑犯都在圖蘇的監控之下,只餘八位龍神将……難道會是他們嗎?圖蘇壓根不認為八位龍神将會出賣龍人族。

知道圖蘇還在為此事苦惱,薩摩更堅定自己的決定了。

“圖爹爹,我暫且不回族了。”

圖蘇不曉得薩摩心中的打算,聞言倒是大方答應:“你還沒研究出結果嗎?現在戰況穩了,你留在那裏也無妨。”

“我要到裏爾公國去。”薩摩老實說出自己的決定。

裏爾公國?圖蘇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兩國交戰,你要到敵國去?未免太過危險了。”言下之意便是不認同了。

薩摩早料到這種結果,便将心中備好的說辭說出:“我當然會換個身分去。要查出究竟是誰洩密,裏爾公國也是一條路。”

這個理由顯然還不能完全說服圖蘇,只見他眉頭依然緊鎖:“查內奸就算在族裏也能查,不必冒險。”

對此,薩摩并不認同,很快便搖頭道:“這件事必須早點查出,否則早晚我們還要多吃一次虧。我去裏爾公國,圖爹爹在邦聯調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其實圖蘇也是一直擔心內奸究竟洩漏了多少機密,所以急著想找出洩密者。薩摩這番話說到圖蘇的心坎裏,一時之間,圖蘇竟不知該不該反對。

見圖蘇臉上還有遲疑,薩摩連忙又道:“您放心!我會随時與您保持聯系。”

此話等于承諾,從現在開始,薩摩不會單方面停止感應,讓圖蘇可以随時掌握狀況。這一來果然讓圖蘇安心許多,只見圖蘇思索了一會,終于點頭答應:“你要去便去吧!只是一切小心。”

注:龍人族八大龍神将的配置如下:日鎮,東方龍将,東方神将赫威斯;月鎮,西方龍将弗貝爾,西方神将梭羅;星鎮,南方龍将拿塔,南方神将亞洛;辰鎮,北方龍将龐度克,北方神将安多尼爾。其中東方神将赫威斯是明斯克的父親,兩父子同樣的不擅言詞;北方神将安多尼爾是漢斯的父親。與赫威斯父子不同,安多尼爾父子性格完全相反,安多尼爾溫文儒雅,滿身書卷氣,滴酒不沾,偏偏漢斯粗神經直線條,渾身蠻氣,喝酒就像喝水。

第 233 章 失算

玉琵琶娘們唧唧歸娘們唧唧,但長得确實也不難看,且一身古代公子的裝束。紫冠玉佩,毓扇絲衫,着實一位玉樹臨風的美男子。他一眼就看穿了……對面這個美少女,乃是一只紅毛狐貍所變。

“公子,來呀,來呀…….”紅狐貍一臉賤嗖嗖的表情,繼續勾引着。

“浪蹄子,你不想活了麽?”玉琵琶咧嘴壞笑。

“诶呦……那你快來弄死我吧,好想讓你弄死我吖…….”紅狐貍繼續發賤,水汪汪的大眼睛還一眨一眨的。

這玉琵琶表面帶笑,卻目露兇光,“嗖”的一下朝紅衣少女撲了過去。那紅狐貍身形一動,立刻又跳到其他樹上,靈巧躲開,猶如虛晃的光影一般。

“來呀,來呀!”紅狐貍扭頭沖玉琵琶抛媚眼,實則心裏早就慌成了一比。她萬萬沒想到,這玉琵琶的速度竟然這麽快!若不是姐妹們紅袖添香的法力加持!剛才那一下,肯定被人家逮住了。

“诶呦!浪蹄子,你的身法還挺快!”

玉琵琶繼續朝紅狐貍追去,這紅狐貍再顧不上回話了,只是玩命的跳,精神高度緊張……

說來……她可是這布陣的七個狐貍裏身法最敏捷的,依舊靠自身的本事很難躲開玉琵琶的追擊,可想而知……這千年大佬的身法有多麽恐怖!

再說這落單了的空空和尚,還在那一個勁的嚎嚎,吵得整個冰雪小世界不得消停,好像……只要敵人不出現,他就不停下來一般。

這家夥和其他三位進入敵營的千年大佬不同,一進來……就直接化作了原型。乃是一頭小汽車般大小的大蛤蟆,身上的膿包,都有水瓢那麽大,一起一伏間散發着說不出來的臭氣,且五顏六色,斑斓詭異,樣子着實可怖。

那張大嘴…..跟一口井似的,黑紫相間,還附着着猩紅的粘膜,難以描述的惡心。

作為衆王之王的花大仙,敏銳的意識到……這家夥如此這般,說明已經拿出了100%的應敵狀态,委實不敢輕敵!另外,他總覺得這怪叫有問題,但至于是何種負面的法術加持,他也搞不清。

處于謹慎,擁有優勢兵力的花大仙并沒馬上發起總攻,而是先令下屬布三十六道天罡獸仙陣,想先用五行之力試探一番……催發幾道火蛇過去,看看這大蛤蟆的底牌到底是啥?

然而,這三十六個躲藏在林木間的靈獸大仙,陣勢剛剛拉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但見他們……紛紛從樹上脫離,像是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引力場吸引,以極快的速度朝空空和尚的大嘴飛去!

而那空空和尚的大嘴,一下子張到了如兩扇門一般大,裏面黑乎乎的…..附着着一層層疣狀糜肉的食道清晰可見,宛如黑洞一般,瘋狂的抽吸着這些大仙!

沒有風,更不存在飛沙走石!就像磁鐵相互吸引一般,這些靠近目标布陣的大仙,被強力的抽拽着根本身不由己,一下子被拽過去五六個,掉進了如深淵一般的大嘴裏……

有一位800多年修為的貍子大仙還算機靈,雙爪死死的摳住大樹,任由大蛤蟆空空和尚怎麽吸,就是不松手!他的指甲可以延長,已經深深的嵌入了樹幹中。

然而電光火石間,從空空大蛤蟆的嘴裏,一下子吐出了一條長長的,紫紅色的舌頭,宛如飛竄的巨蟒一般卷住了那還在苦苦支撐的貍子大仙,把他直接從樹上拽了下來,極速的納入口中……..

其扯拽的力道之大,直接把整顆大樹拽崩,三分之一的樹幹猶如被驚雷給劈開!

從發功到結束……整個過程不到2秒!五六個兄弟掉進了大蛤蟆的口腹之中,其他的紛紛逃竄做鳥獸散…….

花大仙驚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這大蛤蟆的吼聲,竟然是鎖定目标,但凡聽見過他這蛙鳴的人,都會受到這股子強引力的影響!自己站在中軍後方……都感覺有一股強烈的“慣性”在推自己!

這可怕的引力,離得越近,抽吸的越強!諸位去布陣的大仙,一是猝不及防,沒想到對方會來這麽一手,二來就是……離這惡心的東西太近了,受到的牽引力太大!

花大仙腦子嗡嗡的,這虧吃的那叫個暴!一回合就折了五六個兄弟!而且…..他們是在魇障“鬼打牆”之外啊,根本就沒有顯露真身,何以……還能被吸進去呢?

似乎……這大蛤蟆的奪命蛙鳴,并不受魇障鬼打牆的影響,完全可以“走直線”緝拿!特別是那個被舌頭拽進去的貍子大仙,蛤蟆的舌頭……直接可以穿“牆”捉人,這簡直太恐怖了!

看來……對于這些千年大佬,自己精心布置的迷宮根本不起作用!還是太輕敵了!必須立刻調整戰術!

這邊損兵折将,離着花大仙不到百米之遙,又傳來了凄厲的慘叫!但見那只東躲西藏的狐貍妹子,已然被玉琵琶給蜇中了,掉在地上椎心泣血的哀嚎着…….

這玉琵琶的殺人特點,從來都不是給個痛快的,他喜歡折磨獵物,獵物所發出的陣陣哀嚎,對于他而言,那簡直就像音樂一樣動聽!

狐仙們的紅袖添香陣已破,幸存的六個妹子立刻瘋狂逃竄,朝花大仙聚攏過來。花帥那叫個鬧心啊!這才是兩個大佬,還有六個沒露面呢!敵人的實力,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這請來的都是些什麽妖魔鬼怪?怎麽感覺…..比金蠍娘娘還厲害!

如果說……這密林中的魇障鬼打牆毫無作用的話,那自己和兄弟們,現在相當于完全的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內,無法做到分而擊之!不行……!必須趕緊往後撤一撤,避其鋒芒,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最起碼…..別再讓大蛤蟆給吸進去!

于是花大仙率領衆弟兄們又往後撤了100多米,重新拉開陣勢,這一次,他們不再輕敵了,布置好了新的陣法,以防守為主!

再說這大蛤蟆,雖然說……一下子吃掉了五六個靈獸大仙,但他的肚子…..一絲也沒見膨脹,還是原來的體積。只是打了兩個飽嗝,像是已經把他們消化完了一般。

這大蛤蟆并沒有追擊花大仙他們,而是趴在原地哈哈大笑的說起話來:“阿彌陀佛!娃娃們,不要擔驚,莫要害怕,貧僧只是超度這幾位小施主去那極樂世界罷了,哈哈哈哈!”

說罷,這家夥又開始呱呱呱的叫了起來,動靜兒依舊跟打雷一樣。那種感覺……仿佛又開始“蓄力”了。

花大仙他們擺好金剛伏魔陣,死死的盯着他和那玉琵琶,神經都崩的緊緊的!然而…..觀察了一會兒後,發現情況…..似乎和他們剛才想的又有不同!那個二椅子,好像迷路了。

被玉琵琶蜇中的紅狐貍,疼的顯出了原型,在雪地裏嗷嗷慘叫,拼命的打滾,情形慘不忍睹。

這也是個烈性的丫頭,實在是扛不住這股子疼勁兒!發狠之下,一爪子撓斷了自己的喉管,一個800多年的大仙,就這樣說沒就沒了。

玉琵琶也沒想到這狐貍妮子的性子這麽烈,發愁的直嘬牙花子,還說想救一救,他還沒玩夠呢……結果一看,脖腔子都兩截兒了,徹底沒救,氣的直跺腳!

這家夥長籲短嘆後,繼續在雪地裏溜達,他和那大蛤蟆相隔也不遠,但從行動的軌跡和狀态來看…..不像是能相互看見的樣子。這家夥,繞着十幾棵大樹不停的轉圈圈,手還一直在掐算着什麽。

第 222 章 小試鋒芒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試鋒芒

兩日之後,清晨。!

驕陽從海面升起,映照在整個雲湖島,為整個寒冷的島嶼帶來一絲暖意。

位于島嶼心的雲遮湖,寬闊的水面籠罩着一層朦胧的煙霧,即使被朝陽照射着,也沒有半點消散開來的意思。

一襲青衣的韓立,此刻正高高懸浮在湖泊空,低頭俯視着下方。

他眼藍芒閃動,神識在湖不斷掃過,卻發現湖水被煙瘴遮蔽,竟然什麽都探知不到。

他目光微微一閃,手腕一抖,一柄黑色長刀浮現在了手。

只見其體表光芒一閃,層層金鱗翻起,手臂頓時粗大一圈,手的黑色長刀立即浮現出一層刺目黑芒,吸引着周圍天地間的靈氣,朝其彙集過來。

刀身之浮現出無數漆黑符,散發出一波波黑色光暈來,其夾雜着強烈的法則之力波動,令虛空也為之顫動。

其單手握刀在身前劃過一個弧度後,将刀身高高舉過頭頂,繼而朝着湖面猛然劈了下去。

只聽“呼”的一道風聲響起。

整個黑刀光芒驟亮,一道長逾百丈的巨大刀影,從刀身之延伸出來,重重砸入了湖水之。

刀影未至,罡風先到。

一陣猛烈的狂風吹卷之下,湖面煙霧頓時如雪沫一般湧在一起,朝着兩邊推擠而去。

“轟隆隆”

只聽一陣如同雷鳴般的巨大聲音響起,雲遮湖頓時掀起了一陣狂風巨浪,只見兩道百丈逾高的巨大水牆從湖泊央分開,浩浩蕩蕩地朝着兩岸推卷而去。

滾滾水浪瘋狂洶湧,竟直接越過湖岸,如同海嘯一般沖入周圍的山林。

“何人找死!”

在這時,一聲狂暴怒吼突然從湖底傳來。

緊接着,便有一道金光從水浪分開之處長掠而出,徑直朝韓立撲來。

“蜃元獸!”

韓立目光一凝,便看見金光之有一名面孔方正,雙眸呈暗紫色的金袍年人,正手握着一柄金色長劍,朝他直刺而來。

此人身感受不到半點妖獸氣息,但韓立單憑直覺,卻可斷定對方正是自己要找之人。

那金色長劍之符閃耀,竟有一種勢不可擋的鋒銳氣息從傳出。

“铮”的一聲銳響。

韓立二話不說的橫刀格擋,向前一揮,刀身與劍尖重重一磕,一股巨力激蕩之下,竟将那人直接震得倒飛了出去,而自己則身形略微一晃,便穩住了身形。

“嘿嘿,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散仙,竟敢惹到本座頭來了,真是不知死活!本座如今倒是正需要一名人族真仙的精血來突破瓶頸,沒想到正鬧着瞌睡蟲,有人來遞枕頭了!”金袍男子在數百丈外穩住身形後,口嘿嘿冷笑道。

話音剛落,其手金色長劍忽然向前一抛,劍身之光芒一閃,竟然從分化出千把金色長劍來,層層疊疊,如同一朵金蓮一般綻放在高空。

下一刻,半空“o啷”之聲大作,一柄柄金色長劍頓時飛掠而出,如同一道金色劍龍一般,朝着韓立撲了過來。

韓立一開始還以為這些金色長劍,不過都是些分化出來的劍影,可當那頭金色劍龍飛掠而至,張口朝他咬下時,才發現這些長劍竟似乎都是實體。

他二話不說的直接舉刀格擋去,黑色長刀便被劍龍口,數柄龍牙般的金色長劍下咬合,死死地卡在了其。

與此同時,金色劍龍的一只巨大鈎爪也從下方探了出來,猛的抓在了他的胸膛之,直将他的衣衫扯破,在胸前金鱗劃出數道觸目驚心的白色印痕。

韓立猛然一抽長刀,在劍龍口擦出大片金色火花,雙足在龍首重重一蹬,整個人朝後倒飛了出去。

然而,還不等他穩住身形,身後有一道風聲響起。

一只形如真龍的古怪異獸,突然從他後方蹿了出來,張口朝他頭顱咬了過來。

此獸雖長有龍首,龍首之卻未生龍角,雖長有龍軀,龍軀之卻沒有龍爪。

韓立瞳孔一縮,身青光一閃下,整個人于間不容發之際身形一側,與那頭異獸擦肩而過,避讓了開來。

然而下一刻,他感到肩膀一陣劇烈疼痛。

那頭異獸竟張口死死咬住了他的肩膀,以他身軀之強悍,竟然也被一下子咬透了肩頭,此刻正有汩汩鮮血不斷湧出。

韓立心一驚,方才那一下他明明躲了過去,卻不知為何仍是被對方咬。

他握刀的另一只手臂,高高擡起,正要朝咬着自己肩膀的龍首砍去時,心卻突然閃過一絲強烈機警,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動作。

下一刻,韓立便只覺腦海一陣銳痛,卻不是遭受到了什麽別的攻擊,而是他為了保持清醒,以精神刺攻擊了自己。

伴随着這陣刺痛的侵襲,他的目光再一掃自己的肩頭,卻見那裏空無一物,哪裏還有什麽龍首?

方才那一刀,他若是砍了下去,便要自擺烏龍,硬生生砍斷自己一條手臂了。

“怎麽可能,一介真仙境初期修士,怎可能看穿我的幻術?”金袍男子懸立在數百丈外,滿臉不可置信的喝問道。

韓立自然沒有回答對方的意思,但心卻是警惕心大起。

他手腕向下一揮,身形驟然前掠,黑色長刀随即在空劃過一道圓弧,而後刀鋒一轉,徑直朝對方劈砍了過去。

“找死!”

金袍男子見狀,目閃過一絲獰色。

只見其雙手在身前飛快結印,一團五彩華光頓時從其指間迸射開來,化作一片如夢似幻般的五色光芒,映照在韓立眼,令他感到一陣目眩。

與此同時,一陣金屬摩擦之聲響起,卻是那頭金劍長龍又從後方追了過來,朝着韓立後背咬了過來。

韓立一手下意識擡起,擋在了眼前,而握刀的另一只手,卻是驟然向後方橫掃而去。

只見一道月牙狀的刀光破空而去,與那劍龍重重擊在一處,直打得劍龍向後一縮,周身劍刃交疊,發出一連串“锵锵”之聲。

而在這時,前方的五彩幻光之,忽然有一道五彩晶鑽一般的巨大手掌探了出來,一把将韓立的身子握在了掌。

韓立頓時感到胸腔受到一股巨大無的力量擠壓,一時間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

加之前方的五彩幻光仍是不停閃動,令他竟有些頭昏腦漲,整個人的反應都慢了一拍。

“給本座受死吧!”只聽五彩幻光後方,傳來一聲暴喝。

剛剛被韓立打退的劍龍,又重新破空襲來,龍首之兩道金劍劍鋒驟然加長,面分出數道突起尖刺,如兩道鋒銳荊棘一樣,朝着韓立後心突刺了過來。

韓立眼藍芒閃動不已,仍是無法看破眼前的幻光,意識卻開始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只聽其口發出一聲暴喝,周身金光驟然一閃,渾身肌肉迅速鼓脹,竟是直接變作了一頭百丈逾高的金色巨猿。

那只握着他身軀的巨手頓時支撐不住,砰然碎裂開來。

方一脫困,化作山岳巨猿的韓立,雙手握着同樣變作數十丈長的黑色長刀,猛然朝着前方的五彩幻光,以及躲在幻光之後的金袍男子砍了下去。

“呼呼呼”

一陣狂風呼嘯之聲響起。

那片五彩幻光頓時在長刀鼓蕩出來的罡風之下潰散開來,站在其後方的金色男子也是一臉驚懼地向後退去。

然而,黑色長刀波及範圍巨大,他短時間根本逃脫不開。

眼見刀鋒要落在其身之時,那金袍男子卻是突然詭異一笑,不再後退,任憑刀鋒将其撕裂成了兩半。

只見那金袍男子裂開的身軀,在虛空一陣扭曲,竟是直接消失了。

而此時,從韓立身後襲來的巨大劍龍,竟突然口吐人言道:“這次看你怎麽躲……”

說罷,其速度更是暴漲一倍,徑直朝韓立後心突刺而去。

背對着它的韓立,只是向前又趕去了一步,既來不及逃離,也無法回身應對。

眼看着劍龍要突刺入他的後心之際,其與劍龍相隔的虛空之,卻是突然亮起一道髑喙猓只是一個閃動,從原地消失不見了。

下一刻,那前刺而來的金色劍龍,去勢驟然一緩,繼而直勾勾朝着湖面墜落而去。

韓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形飛速縮小,重新變作人形,朝着下方的金色劍龍追了過去。

只見半空“铿锵”之聲不斷響起,那金色劍龍周身金劍一把接着一把脫離主幹,掉落下去,一名金袍男子的身軀從顯露出來。

只是此刻他的額頭眉心處,多出來了一個十分醒目的血窟窿,那雙詭異的紫色雙眸,也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光彩,變成了灰白之色。

藏于其顱竅之內的元嬰,也已被剿滅。

韓立單手在身前一抓,那些分裂出來的金色長劍,紛紛化作一片金光消失不見,最終只餘下一柄還保持着實體,落在了他的手。

他略微打量了一下那柄金色長劍一眼,将其收入了儲物镯。

這時,金袍男子眉心處的血窟窿,忽然青光一閃,一柄長不過寸許的青色袖珍小劍從急速掠出,在空劃出一道模糊影跡,繼而飛速變大,恢複了原狀。

正是韓立的青竹蜂雲劍,不是一柄,而是七十二柄。

經過這麽多年的體內培煉,此劍當年所吞噬的磅礴劍元,都已經被盡數納為己用,每一柄飛劍的品質,也都勉強達到了後天仙器的層次。

而當其合歸一柄時,是實打實的可以與真正後天仙器相媲美了。

先前在燭龍道內,由于擔心被人發覺,他從未動用過此劍,也從未在人前将此劍喚出過體外,今日第一次将之用于實戰,小試鋒芒,着實給了他不小的驚喜。

第 221 章 二女交鋒

紅箋聞言心情複雜,注視着他,道:“你姐姐若是見你和那‘妙爐鼎’仇嬌在一起,會很生氣,還會十分擔心你。”

方峥呆了呆,皺眉道:“姐姐才不會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呢,你們都說她是什麽‘妙爐鼎’,壞事做盡,可證據在哪裏?我同她在一起二十年,對她最是了解,若非迫不得已,她連人都不願見,何曾像那些不要臉面的老頭子罵的那樣?”

作為姐姐,聽到親弟弟毫無機心地說出這番話,一點兒都不失望是不可能的,紅箋甚至在想,假若自己沒有學過《大難經》,此時除了将他打暈了交給盧雁長遠遠帶走,實是別無選擇。

她抽動了一下唇角,問道:“那你知道她姓甚名誰?”這個問題不用方峥回答,她早知答案,果然方峥搔了搔頭發:“她不讓我多問。”

紅箋“嘿嘿”冷笑兩聲,懶得再同他多說,轉過頭去,神識鎖住了海面上一只築基期的“琵琶蛟”,寒聲道:“真元恢複好了沒,好了就下去繼續,別怪我沒告訴你,‘琵琶蛟’這種妖獸可狡猾得很。”

方峥身體壯,又吃過丹藥,恢複得極快,紅箋叫他下去對敵“琵琶蛟”,他明明不想再修煉了,還是沒做任何反抗老老實實便去了,方峥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下意識地這麽聽“南蕭”的話,大約是因為她太像姐姐了吧。

接下來的大半天全都是方峥一個人在修煉,他覺着姐姐的這位師妹真是兇啊,擰着眉毛專挑他的不是,措辭嚴厲,吓得他不敢稍有松懈。

終于盼到天黑要往回返,方峥松了口氣,卻聽着“南蕭”道:“明天早早的,你跟我出來接着練。”

“啊?還來?”方峥張大了嘴巴。

紅箋冷笑:“你不是要看住我麽?”

方峥手摸後腦,不好意思地咧嘴而笑:“我相信你了,再說你修為這麽厲害,哪是我能看住的?”

紅箋“哼”了一聲,停了停正色道:“我是同你說真的,不開玩笑,明天開始你需從實戰中好好歷練。”她見方峥面現猶豫之色,又補充道:“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去問一問那仇嬌的意思,我想她也會同意叫你出來。”

這大半天高鴻禮那邊不可能一點進展沒有,仇嬌想來已經發覺方峥不在她身邊,她反而大有收獲,她想拿到“仙昙花”,自會順水推舟将方峥支得遠遠的。

方峥嘟囔了一句:“都說了她不是仇嬌。”

第二天仇嬌果然放了方峥跟随紅箋出海。

如此一連幾日,紅箋和方峥越來越“熟”,而高鴻禮也硬着頭皮同仇嬌幾番接觸,表面上甚是融洽,高鴻禮“無意間”洩露了不少消息給她。

而仇嬌的表現叫高鴻禮甚是迷茫,他忍不住去向紅箋訴說心中的不安:“那小子在的時候還沒覺着,單獨對上不知為何覺着壓力好大。她沒有絲毫出格的地方,話很少,從來不見她笑,看上去比活人就多了一口氣,一點兒也不像傳說中那樣,難怪那傻小子死活不相信,連我都忍不住懷疑,會不會是大家都認錯人了。”

紅箋沒有表态,在她的心目中,高鴻禮也是個難得的實心眼,同弟弟方峥不過五十步與一百步的區別,任何判斷依據,都不如自己施展《大難經》探一下那女修的神識管用。

紅箋覺着自己與方峥如此親近,距離引起仇嬌興趣和她單獨見面的時間應該不遠了。

果然這天方峥一見到她就觑着她的臉色傳話:“南姐,今天別出去了,有人想見見你。”

紅箋明知故問:“有人?誰啊?”

雖然這幾天混得挺熟,方峥對她還是有一股莫名的敬畏,老老實實道:“我那同伴。”

他知道此地所有的人對那女修都懷着很深的偏見,有些不放心,又以懇求的口氣道:“你去見一見她吧,見一面你就會知道她不是壞人。”

紅箋瞥了他一眼,道:“好吧,看你的面子。”

方峥咧嘴“嘿嘿”而笑,走到門口,悄聲叮囑道:“她身體不好,最近心情也差,若是哪句話說的不合适,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紅箋氣不打一處來,瞪了他一眼,低聲斥道:“別擋路。”方峥趕緊讓開,她邁步進了仇嬌的住處。

屋裏的布置顯然不管是小瀛洲還是仇嬌本人都沒多花心思,簡單到有些寒怆,一樣多餘的東西都沒有。

仇嬌盤膝坐在榻上,感覺到有人進來,慢慢睜開了眼睛,目光向紅箋望來,四目相對。

這次距離這麽近,紅箋突然就理解了高鴻禮找她訴說時那迷惘的心情。

要知道南蕭可是個水靈根中都要拔尖兒的大美人,依仇嬌的為人,突然見到一個比自己年輕比自己漂亮的女子,或厭惡或妒忌,哪怕驚訝一下呢,總該顯露出一點異樣的情緒來,但紅箋在仇嬌那雙不再年輕的眼睛中卻偏偏什麽都沒有看到,似兩潭古井,幽深地望來,帶着居高臨下的審視。

這絕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紅箋登時收起了輕視之心。

這仇嬌只是金丹後期,不知道為什麽,紅箋也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力,看樣子雖然今天見了面,卻未必是施展《大難經》的好機會。

雖是如此,紅箋卻不覺着自己對這“妙爐鼎”還需客氣,她當先開口:“我是南蕭,不知仇前輩相招,有何指教?”說話間便大大方方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仇嬌對她“仇前輩”這稱呼顯得無動于衷,淡淡開口:“方峥和我說,他已經告訴你他的真實身份了。這幾天多得你照顧,所以我叫他将你請來,當面感謝。”

她目光從紅箋身上挪開,看了後面的方峥一眼,方峥便走過去站在了床邊。

“應該的。論起淵源,方峥和我可不是外人。”紅箋顧不上生氣,她在琢磨這仇嬌的用意。

“聽他說,你是丹崖宗的?”

這仇嬌東一句西一句的,完全叫人摸不清頭緒,不知道她想幹什麽。紅箋只得見招拆招:“不錯。”

“你師父闫長青,我曾與他有舊,到是不知道他幾時收了你這麽個徒弟,好多年沒見他,不知他現在如何?”

紅箋有些吃驚,師父怎麽會和聲名狼藉的“妙爐鼎”有舊?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嘛,這女人信口開河,難道是想向師父身上潑髒水?

她謹慎地道:“師父安好,可我從未聽他說過認識仇前輩。”

仇嬌漠然相望,停了停道:“他現在是否還是喜歡喝‘松枝寒’?”

“松枝寒”是一種靈茶,因為孫幼公喜歡,晚潮峰上仿效者甚衆。紅箋心中動了動,頓時明白了仇嬌的試探之意,答道:“師父現在不大喝茶,自從師祖遇害,他偶爾會以靈酒解除心中的煩悶,就是在以前,他也不喜歡喝‘松枝寒’,師父喝的是‘海上明月’。”

紅箋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來,一陣巨大的疑惑卻湧上心頭。這妖婦敢如此問,分明是當真對師父有所了解,這怎麽可能?

聽了這番回應,仇嬌的臉色明顯和緩得多了:“我聽方峥說,丹崖宗最近正在搞什麽宗門任務,具體怎麽回事,各峰情況如何,你來說說。”

“那是穆宗主過年的時候宣布的一項宗門變革,從三月開始,在各峰設立功勳閣,頒布宗門任務,叫大家賺取貢獻……”紅箋一時摸不清楚仇嬌為什麽對丹崖宗的事如此關心,而丹崖宗搞宗門任務又不是什麽秘密,便簡單給仇嬌講了一講。

仇嬌聽得很專注,這些看上去與她毫不相幹的事竟像是比千夫所指隔牆辱罵更叫她上心。

紅箋越說心裏越不是滋味,到現在,與仇嬌見面的情況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按說自己經過的大小事也不少了,對上這種人怎麽也不該落在下風,可紅箋卻偏偏找不到問題出在哪兒,難道對面這女人不是“妙爐鼎”?那自己叫她仇前輩,她為什麽不予以澄清?

紅箋停了下來,向仇嬌臉上望去。

這張臉太蒼白了,一絲血色也沒有。方峥那裏似乎并沒有關于仇嬌生病的記憶,是不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說這女人身體不好?

在紅箋的注視下,仇嬌的臉色愈來愈青,額頭筋絡浮現,坐在那裏身體竟隐隐有些萎靡,不對!

仇嬌的情況明顯不對勁兒!

紅箋霍地站起來,道:“仇前輩,你怎麽了?”

仇嬌沒有作聲,只向着一旁的方峥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機會就在眼前,紅箋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仇嬌,扭頭向方峥道:“仇前輩有些不對,你快去喊人!”

方峥不疑有它,“噢”地應了一聲人已沖出房去。

紅箋溫言道:“不舒服就不要亂動,我扶你躺躺吧。”這種天賜良機,不施展一下《大難經》實是對不起自己一直以來的苦心經營。

她扶着仇嬌順勢躺下,還未松手,仇嬌卻猛一反腕,将紅箋的手抓住。

紅箋怔住,到不是仇嬌有什麽威脅她的舉動,而是在仇嬌那瘦削的手腕內側,她突然瞧見了一道漆黑如墨的長痕,蜿蜒向上,消失在了衣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