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6 章 賜寶

明媚的陽光着照射在葉桦臉上,葉桦已經幾天沒見到陽光了,旁邊站着吳奇,臉上還殘留着擔心,猶豫。

執法堂接到軒轅睿的命令,将葉桦放了出來,這件事情就這樣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事情終究還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若一直辯解,到最後還得判罪,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将自己來這的目的說了出來,本來沒有多少把握讓他挑戰軒轅宇這件事情成功,沒想到有了這珠子,相當于元嬰長老親自在觀看,他不斷打軒轅家的臉,就是為了激怒他。

事實上也确實激怒他了,他挑戰軒轅宇這件事情,名義上是為父報仇,沒有錯,看似有些沖動,實際上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這樣一來,他提供給了軒轅家鏟除自己的借口,二是自己也達到了來蜀山的目的,剩下的最後一個問題,就是能不能打得過,葉桦也沒把握。

不過,在他的計劃了,比試之前,無論如何都要将父親的魂魄弄到手,如果打不過,直接通過巡察各界傳送走好了。

“師弟,我師傅找你。”吳奇突然說道。

葉桦點了點頭,禦劍飛起,離開了這陰冷的執法堂,向着主山峰飛去。

吳奇這一次沒有帶葉桦到主山峰的大殿,而是接着向上面飛去,在距離山頂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眼前被霧氣籠罩,神識更探查不到裏面。

吳奇沖着裏面扔了一張傳音符,緊接着,就靜靜地停在這裏了。

沒過多久,霧氣突然散開,凝聚出一條道路來,“走吧。”吳奇對葉桦說了一句,就将飛劍停在這白霧凝聚的道路上,将飛劍收起來,踏實地才在雲霧上。

葉桦見此,也跟着做,雙腳踏上了軟軟的霧氣,跟在吳奇的後面,走了好一會兒,眼前才不是雲霧,碩大的洞府緊閉着,外面的場景很簡單,就一張石桌,幾張石凳,樹葉早已枯黃卻不掉落的蒼老大樹拔地而起,屹立在前方,而那些樹枝已然伸到石桌上空,似乎在為石桌遮陽擋雨。

葉桦凝神望去,突然發現那些枯黃的樹葉上,有着小小的靈印。

見葉桦在看這大樹,吳奇在旁邊解釋道:“你可別小看這樹,這上面每一片枯葉,都是一道禁制或者陣紋,這顆樹就成了一個陣法,上面附帶着許多禁制,一旦發動,連元嬰後期修士都難以逃脫,這可是我師傅花了數百年才煉制出來了。”

葉桦聽後,瞠目結舌,心中震驚到極點,連元嬰後期都難以逃脫,可見李道一的實力之強了,而且花了數百年的時間,元嬰修士的壽命真長。

沒過多久,洞府的大門轟隆一聲,開了,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走了出來,向着這邊走來,不斷的距離,竟然只是踏出一步,身形便到了葉桦的身前。

這個李道一,穿着白衣,猶如練太極的老頭,淡定到極點,有種仙的味道,斂氣到了極致,葉桦從他的身上,沒有察覺到一絲強者的氣息,只是個超凡脫俗的男子。

“坐吧。”李道一輕聲說道,随後自行坐在石凳上面了。

葉桦聽後,沒有矯情,做了下來,心中還是有些緊張,大能他見過,十分恐怖,而元嬰修士對他來說也是一樣,随便吹口氣都能把他從這個世界抹除。

“這次找你來,是說下你與軒轅宇比試的事情,軒轅家答應了,比試時間在一個月後。”李道一淡淡地說道。

葉桦一聽,還是有些激動,按耐住情緒,繼續聽李道一講話。

“但這場比試,沒那麽容易,軒轅宇我也聽說過,軒轅家新一代的天才,如今已經築基後期了,修煉的是我們蜀山的頂尖功法,修為在築基後期算頂尖,你可有把握?”

“沒把握,但是還是要是試一下。”葉桦眼神堅定地說道。

“這場比試,很可能有生死,這是我早年得到的一件法器,五雷石,一次性法器,大意之下,連築基後期都可重創,你好好使用。”掌門拿出了一塊石頭,巴掌大小,上面充斥着不少洞孔,洞孔裏面,一片藍光,好似雷霆。

葉桦用雙手接住,仔細感悟,一股強大的力量被包裹在這石頭中,葉桦拿在手中,有些膽顫,擔心觸電,因為手上有點麻,可以感受到石頭內的狂暴。

“多謝掌門。”葉桦将之收到儲物袋中,對着掌門施禮。

“嗯,一個月後,主山峰演武堂,記得來。”掌門囑咐一番。

“掌門,我有個不情之請。”葉桦在臨走前突然說道。

“說。”掌門輕輕吐出一個字來。

“我希望比試前可以拿到我父親的魂魄。”葉桦說道。

“合理。”掌門淡淡地說道,就不再開口了。

葉桦見此,只能跟随着吳奇離去。

“你這一個月好好準備吧,加油。”吳奇也不知說什麽了,只能給葉桦加油,比試的事情已經确定下來了,不會改變了,在他看來,葉桦這次太過沖動了,不過随後一想,若是他父親如此,也會沖動吧,心中一嘆,只能預祝葉桦成功了。

“謝謝。”葉桦鄭重地說出這句話,吳奇的善意,他一直記得,轉眼一個月後,不管是敗了,還是逃了,還是勝了,他都要離開這裏了,這句話就當是告別吧。可惜吳奇沒有聽出來。

葉桦回到了洞府,就将大門僅僅閉住了,一個月,對于修士還說,太短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猶如水滴一滴一滴地砸落,葉桦挑戰軒轅宇的事情,傳出去了,引起熱潮,多數人,對于葉桦還是不屑的,在某些人的授意下,軒轅宇的作為還是傳出去了,一時間,引起衆多人對葉桦的同情。

但同情歸同情,大部分都不看好葉桦,就這樣,一場驚動蜀山的大戰即将開幕,同時,一場規模巨大的賭局也開始了,開始的時候,軒轅宇的賠率是一比一,葉桦的賠率是一比十。

随着人們不斷的下注,葉桦的賠率升到一比一百,軒轅宇的賠率為一比零點三。

這樣的賠率,基本說葉桦是輸定了。

第 228 章 又見治療

雁夜嘆了口氣,攔住了想要繼續勸說的哥哥,對自己的侄子說道:

“慎二,既然你有這個決心,我作為這一代間桐家的魔術傳承者,決定支持你的決定。

對于魔術世家來講,魔術回路和魔術刻印都是非常重要的。

一般的家族在魔術刻印上會将絕大多數的刻印傳給優秀的後代,最多會将小部分送給某個人成為分家。

小櫻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必須需要優秀的魔術刻印。而你作為我們間桐家的長子,有心繼承家業,我也不會把持着刻印。

正好間桐家的魔術回路,有很大不同,這一點Caster之前和我說了。

原本我們間桐家是水魔術的傳承家族,但是六代之前的家主将源流刻印棄之不用,發展了由水魔術産生的蟲刻印。

所以我們家的刻印可以分成兩個部分,不論是哪個部分,在魔力供應上,都是非常優秀的。

如果你真的有繼承家業的決心和水平,日後我會一點點地将原始的水魔術刻印移植給你,這個刻印才是最适合我們間桐家的,有這個刻印,說不定能進一步避免間桐家的魔術回路衰退。

而蟲魔術那邊的刻印,我将完全傳承給小櫻,她經受過蟲魔術的改造,适合這個刻印。

如果你們兩個都夠優秀,我們間桐家日後将分成兩個魔術世家繼續存在着。

慎二,還有哥哥,你們看如何?”

并非傳統魔術師的雁夜,一點也不覺得分流刻印會影響這個世家抵達根源的道路,在他看來,和家人比起來,根源什麽的都無所謂。

在和帕拉塞爾蘇斯這個讓人如沐春風的人相處的一段時間,讓他對魔術師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不再是髒硯那種變态和時臣那種冷血,再加上自己的哥哥将小櫻給他當了養女,他覺得将間桐家的遺留全都據為己有,然後傳給一個間桐血緣之外的自己初戀之人的女兒,有些對不起哥哥、對不起間桐家了。

所以他才按照帕拉塞爾蘇斯的建議,準備将魔術分流,傳給兩個人。

雖然他本來不想讓小櫻再接觸蟲子了,但是無奈何将水魔術刻印交給侄子是最好的選擇,只能如此。這也更讓他下定決心要在事後拜托那個一豐介紹認識的時鐘塔的君主,在未來托關系給小櫻找一個合格的虛數屬性的老師,讓小櫻學上最合适的魔術。

間桐慎二對自己的叔叔的大度非常感激,連忙感謝,而鶴野則嘴裏發苦,卻不再勸說,連連嘆氣。

此時帕拉塞爾蘇斯發話:

“刻印的事情不着急,手術後也不是馬上就能用魔術,起碼要再治療兩次。

先休息一下,今天晚上進行手術,這個手術只有我能做,要是等聖杯戰争之後就晚了。

你們先休息一下準備準備,我和Master還有間桐君去商量一下聖杯戰争的事情。”

留下的慎二幾人,鶴野拉着慎二去找現在的侄女小櫻,希望小櫻用當時被蟲子改造的時候的事跡勸說慎二回頭,帕拉塞爾蘇斯等人則在另一個房間之中開始了戰略會議。

雁夜先将衛宮切嗣的全部計劃說了一遍,帕拉塞爾蘇斯和一豐兩人聽完後思索了一番,一豐先開口道:

“切嗣的計劃,有點弄險的感覺,勝利的概率并不是很高啊,吉爾伽美什的強大,可是遠遠超過他的預估的。

Caster,我們要不要摻和一下?”

帕拉塞爾蘇斯稍微想了想,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要是這個情況的話,恐怕不僅僅是我,Master你也得出動才行。

我可不覺得如果英雄王勝利了,他會願意和我們分享聖杯。

如果能一次性讓Archer退場才是最好的選擇。”

一豐點了點頭:

“确實啊,他們行動還要準備一兩天,我趁着這個時候策劃一下。

雁夜,剩下的事情你不要參與得太深,畢竟我們在算計小櫻的父親,衛宮切嗣也是在算計他。

如果時臣死在你手裏了,你日後對小櫻也不好說。

行動結束後你就按照計劃暫時離開冬木市就可以,接下來遠坂時臣發生什麽事情都和你無關。”

一個溫婉的面孔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雁夜點了點頭:

“好的,Berserker既然想要在亞瑟王面前贖罪,我會幫他的。

剩下的事情,我也沒有必要和時臣那個家夥争什麽高下了。”

萬年好備胎的性格,讓他真的殺掉時臣,他也做不到,現在有了退路後,就沒有那種豁出一切的沖勁了。

現在他想的都是如何讓自己的養女過上好日子,讓間桐家能安穩度過這次波折。

看着基本計劃已經成型,一豐感嘆了一下:

“可惜小聖杯已經不在我們手裏了,要不然還更方便一點。算了,這些都是小事。Caster,我們先去把慎二的手術做了,剩下的事情後面再說。”

接下來又到了帕拉塞爾蘇斯大顯手能的時候了。

從被召喚到現在,帕拉塞爾蘇斯已經成功地治療過間桐雁夜、間桐櫻和肯尼斯,并且複活了言峰绮禮,細想下來,好像從頭到尾,帕拉塞爾蘇斯連一次正面和英靈交戰都沒有過,一直在從事着治療行業的工作。

現在最新的病人也上了手術臺了,如同帕拉塞爾蘇斯預料的一樣,手術的過程真的是痛不欲生。

普通魔術師在打開魔術回路的時候都會感到很痛,之後在運轉的時候其實也會疼,而将固化的回路打開,可就不僅僅是疼的感覺了,而是硬生生将原本合在一起的組織撕裂,用流動的如同水銀一般的賢者之石固定,有規律地破壞和重建,比中了起源彈還要疼上數倍的感覺。

因為手術之初就說了不能麻醉,而且一旦開始就不會停,所以不論慎二在這個過程中慘叫地多麽凄慘、多少次懇請停下來,原本和藹可親的帕拉塞爾蘇斯都鐵面無私地将手術做了下來,這個時候的他扮演着趁着的醫師和冷血的魔術師的角色。

當然手術臺附近是有隔音結界的,外面的患者家屬聽不到,旁觀的人也只有一豐,沒有人會攔着他操作。

忙了将近兩個小時,每次患者疼昏過去,帕拉塞爾蘇斯都會用刺激神經的方式讓其蘇醒,因為如果患者昏迷,就沒法判斷沖開的回路會不會和神經糾纏在一起了,要在清醒狀态下确認才行。

幾次死去活來,連帕拉塞爾蘇斯都有點累了之後,手術圓滿成功,慎二也完全昏死過去了。

只要後續能再治療兩次,讓回路恢複一下,間桐家這一代的第二位後補魔術師就要誕生了。

間桐家的命運也将進一步改變。

第 239 章 家族內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家族內讧

張凡見年輕職員始終不肯開口,皺起眉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望着職員竟發呆了半響,半響後,心裏生出一計,他心裏是這樣想的,既然職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不肯把真想說出來,何不把他先放了,那麽他肯定會在短時間之內找到這個幕後主使人,張凡是想利用順藤摸瓜,摸出這個藏在職員背後的神秘人!

張凡把自己心裏這個想法告知了唐偉,唐偉聽後開始有些不同意,他擔心如果年輕職員真的是叛徒,這麽貿然把他放了,萬一職員偷偷跑了怎麽辦?可轉眼想起職員平日裏在公司的表現,唐偉還是對他是叛徒的身份有些半信半疑!

“相信我,唐叔叔,他如若真的敢跑,我肯定有辦法把他抓回來,我能放了他, 自然是在有十分把握的抓住他的情況下才敢放了他,不會出什麽差錯的,放心吧!”張凡見對他放人這事兒有些遲疑,索性朝着唐偉耳朵邊湊了上去,把自己心裏的想法一一告知了唐偉!

聽完張凡的話以後,再想起平日裏張凡在自己女兒眼裏還是值得信任的,最後答應了張凡的要求,同意他把職員放了。

“你走吧,你先回去上班,該幹嘛幹嘛去吧!”唐偉朝着年輕職員擺了擺手,讓他離開自己的辦公室,回到工作崗位!

“唐,唐總,我沒聽錯吧,我是叛徒啊,你怎麽能輕易的就放了我?”年輕職員聽完唐偉這番奇怪的話語,皺起眉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唐偉,心生疑惑!

“叫你走就走,哪來那麽多廢話,再廢話我就把你交給公安機關處理!”唐偉見年輕職員有些遲疑,火爆脾氣立刻從心裏迸發了出來,朝着年輕職員怒吼道!

“好,好我這就走!”年輕職員一臉膽怯的看着發了火的唐偉,畏畏縮縮的撂下一句話後,顫抖着全身的身子,離開了唐偉的辦公室,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唐偉和張凡則站在辦公室裏,望着職員遠去的背影,一陣搖頭:“也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會不會上當,我是真不想看到他父母聽到他出事兒的噩耗,況且他家教那麽嚴謹,我也不相信他是那個叛徒,也不知道這家夥收了人家的多少好處,竟然需要給別人頂罪!”

職員離開後,張凡在唐偉辦公室和唐偉一陣協商後,也緩緩離開了他的辦公室,出去辦了自己的事兒,其實還有一事兒張凡沒有告訴唐偉,他把嫦娥的美瞳其中一只隐藏在了職員身上,美瞳會根據人身上的體溫,浮現出現場的場景,張凡之所以沒告訴唐偉,是因為就算說出來了,他也不會相信,畢竟聽說唐氏家族的人大部分都會古武,可古武和法術不一樣,法術在大家眼裏還是有些虛幻缥缈,弱不禁風!

“叮叮叮…”

半響後,張凡接到了唐穎打來的電話,接起電話後,唐穎在電話那頭溫柔的開口問道:“喂,小凡,你現在在幹嗎呢?出來喝咖啡啊!”

“哎喲,大小姐,這大白天的還有閑情逸致的喝咖啡啊,難不成和你男朋友約會去了吧,你們去約會我去幹嗎呀!我可不想吃狗糧,也不想當電燈泡啊!”張凡在電話裏和唐穎開着玩笑,唐穎聽了以後哭笑不得,繼續回應道:“艾瑪,我這都單身了二十幾年的人,哪來的男朋友啊,我也是剛忙完,偶爾出來偷偷懶,你可別告訴我父親啊,要是被他知道我上班時間偷偷跑出來喝咖啡,還不得在我耳邊唠叨我好久!”

聽完唐穎的話,張凡一臉無奈,無奈之餘,索性自己在集團裏也沒什麽事兒,便答應了唐穎的要求,來到了唐穎所說的咖啡館!

走進咖啡館裏後,耳朵裏瞬間傳來一陣薩克斯的純音樂,咖啡館裏充滿情調,讓張凡倒是有些不習慣。

唐穎坐在靠邊的位置上,看見張凡走進來以後,朝着他揮了揮手,開口喊道:“來,小凡這裏!”

聽見唐穎熟悉的聲音以後,張凡朝着聲源處望去,确定唐穎的方向以後,一臉嬉笑的朝着唐穎奔去!

“大白天的,你一個人也要來喝咖啡,真是閑情逸致啊,唐大小姐!”走近以後,張凡望着一身白色連衣裙裝束的唐穎,開口調侃道!

“噓,這事兒你回去以後可別告訴我父親哈,我叫你出來喝咖啡也只是想詢問關于那個職員的事兒,畢竟我和他不僅是同事,私底下更是很好的朋友,聽到這個消息後,我更是不敢相信他就是叛徒!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原來唐穎叫自己過來是為了年輕職員的事兒,不聽不知道,聽完以後張凡才明白原來這個年輕職員和唐穎兩家的關系很好,所以在聽完職員是叛徒後,大家都不相信,想聽聽張凡這個旁人發表的意見!

“這,這事兒我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本打算通過和他的對話,找出點有用的信息,可到頭來卻什麽都沒發現,這家夥話裏面找不出任何的破綻!”

“服務員,點單!”

唐穎一邊豎起耳朵聽張凡的發言,一邊開口朝着站在吧臺處的服務員喊道,等張凡說完話以後,服務員也剛好拿着單子走了過來,張凡看了看單子,點了一杯自己最愛的拿鐵,然後把單子遞給了服務員,服務員離開後,坐在沙發上繼續和唐穎聊了起來!

“好了,不提他的事兒了,聊聊你吧,和你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我還沒怎麽了解你呢!”唐穎一臉好奇的望着張凡,開口說道!

唐穎的話,讓張凡有些懵逼,平日裏沒怎麽交流的兩個人,來公司這麽久,和唐穎聊的都是工作,今天難得有空,唐穎竟和自己扯起了私事兒,所以讓張凡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才好!

唐穎說話說完了很久,見張凡遲遲沒開口,只是一臉懵逼的望着自己,她有些尴尬,撇了撇嘴,開口說道:“很難為情開口嗎?”

第 226 章 :又是以失敗告終

回到洛家之後,已經是中午了,家裏的人也都各忙各的,洛昕和小花還沒有回來,而洛步雲洛和幾位長老似乎也還在修煉中,對于他們來說,能夠邁入真武境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可如果再不努力的話,想要更上一層樓達到武魂境那就難上加難了,所以誰也不想輕易放棄,都想趁少有的時間能夠讓自己修為更上一層路,達到武魂境。

石浩看了眼只有幾位洛家女仆正在嬉戲的庭院無奈的搖了搖頭,随後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将懷裏抱着的青銅煉丹爐緩緩放了下去,随後又将藥材放到地上。

之後石浩抱來一大堆柴火,就準備開始進行煉丹。

距離京城比武大會已經剩了不到十日的時間了,十日之後,滿京城以及附近幾個小城的天才都會齊聚于此,來争奪前十名的位子,只有進入前十名,才能參加八個月之後整個靈雲國十大公子的排名賽。

所以留給石浩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況且今天已經跟張耀揚定下比武,十日之後必定要在擂臺上一決高下,到時如果自己實力不夠的話,那指定是要給對方一掌拍死了,而就算自己贏了的話,那後面還得面對更多未知的高手,提升修為已經刻不容緩。

石浩給丹爐內塞了些許柴火,然後點燃,開始進行煉丹的第一道工序,那就是熱爐。

所謂的熱爐,就是以絕對的高溫來炙烤丹爐內的雜物,因為這個天地當中,不單單是有靈氣,還有許多廢氣,丹爐長期不用,裏面就會蘊含了許多雜氣和靈氣,無論是什麽,都是可以直接影響到煉丹的成功率的,所以不管是什麽時候,這熱爐工序永遠都不能忽略。

一般熱爐時間通常為十分鐘,開始的時候可以用這種丹爐,使用容器來煉制,到了後期六品丹藥以上,或者是某些特殊丹藥需要用特殊火種來煉制的丹藥,這容器就不能夠用了,因為那特殊的火焰比如天下第一的炙熱之火“南明離火”是可以焚燒世間萬物的,所以自然也可以燒毀丹爐,到那個時候,就需要煉藥師以體內真氣來在虛空當中開辟一個獨立空間,從而以烈火淬煉,最後形成丹藥。

但這些跟現在的石浩也沒啥太大關系,畢竟他煉制的也才是一品丹藥而已。

趁着熱爐時間,石浩在将背後的包袱打開,拿出了四種煉制回元散所需要的藥材。

分別是龜靈甲、金錢花、鐵線蘭和當歸,這些都只是普通草藥,除了龜靈甲是某種可以用藥的龜殼之外,剩下的三種石浩在蒼耳山也見到過,只是比較稀少而已,畢竟那裏也不是盛産這三種藥材的地方。

石浩按照藥方上所寫的斤兩,以此将四種藥材分成堆,一共先分了十次品,之所以是十次,因為石浩根本就沒想着十次之內可以煉制成功,想先煉制十次總結一下經驗,然後在開始捉摸之後在進行。

根據師傅林先生所傳授的經驗,這所有煉丹投放藥材的順序都是由硬至軟依次進行,當然了,如果你等級夠高,技術夠熟練的話,那一次性倒一次品,甚至更多次品的藥材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現在的石浩還沒有那種技術。

十分鐘過後,石浩打開丹爐蓋,确保裏面已經沒有任何雜質了之後,将一塊鬼靈甲丢了進去然後趕緊蓋上蓋子。

這鬼靈甲一放進丹爐之內,就看見由蓋子的縫隙中冒氣絲絲白煙,聞起來是清香無比,還夾雜了淡淡的藥味。

感受到如此,石浩是欣喜若狂,還真以為自己這第一次煉丹就成功了呢。

以這木柴的初火來看,徹底煉化龜靈甲需要三分鐘時間,所以啊在這三分鐘之內石浩也并沒有閑着,他在旁邊起了口大鍋,分別将四種藥材放進鍋內開始背幹,雖然石浩還不會煉丹,但這制藥技術還是有的,實在不行的話,這回元散他還可以用最古老的辦法直接撚成粉末,其效果雖然沒有煉制出來的一半好,但好歹也能給自己恢複一下靈魂之力不是麽?

于是石浩就一邊等候煉丹爐煉化藥材,一邊開始背幹藥材,忙的是不亦樂乎。

三分鐘過後,石浩又拿起一片當歸,将丹爐蓋開啓一個小小的縫隙,趕緊給扔了進去,生怕靈氣消散。

當歸煉化需要一分鐘,剩下的金錢花和鐵線蘭都是草藥和花,不到半分鐘就可以煉化,所以整個過程就只需要五分鐘而已。

待五分鐘過後,石浩小心翼翼的拿起丹爐蓋,将期待的目光落在了丹爐之內。

這一看可當真是讓石浩感到一陣無語,只見這丹爐裏面,不大的容器當中充滿了黑色雜質,這些雜質有的充滿焦黃有的成為黑色粉末狀,聞起來又酸又焦,令人忍不住作嘔。

很顯然,石浩的第一次煉丹以失敗告終了,不過石浩也并沒有因此而氣餒,畢竟失敗乃是成功之母,只有經歷無數次的失敗,才能取得最後的成功。

将丹爐內的黑色雜質倒在一旁之後,石浩又放進了一塊龜靈甲,開始了第二次煉制。

而這個時候,旁邊的大鍋之內的藥材也背幹了,于是石浩就開始拿起這些藥材放進凹槽裏開始用鐵盤來回撚。

一聲聲鐵盤滾動聲傳來,響遍了整個庭院。

這時,門外忽然有兩名女子走了進來,仔細一看,才發現是洛家的千金小姐洛昕和小花。

兩人進到庭院之後,立即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燒焦味道和一陣陣的鐵盤滾動聲。

“咕嚕嚕、咕嚕嚕”

随着聲音,洛昕來到了庭院中的角落裏,看到了正在忙活的不亦樂乎的石浩。

看了眼這正在燃燒的煉丹爐,還有旁邊的倒掉的黑色藥渣以及這口大鍋還有正在忙碌的石浩,洛昕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喂,你在幹什麽呢?”

洛昕好奇的問到說。

石浩轉頭一看,見是洛昕和小花兩人回來了,立即露出了個微笑,一邊将金錢花和鐵線蘭放進煉丹爐中一邊說到:“煉丹啊,這你還看不出來嗎?”

“煉丹?”洛昕滿臉都寫着不可思議,之前聽石浩說他在桃園村跟林先生學習煉丹還以為是騙自己的,可看到他這有模有樣,工具還挺齊全的架勢才發現這是真的。

就在洛昕那詫異的目光之下,石浩打開了煉丹爐,這蓋子剛一開,立即就看到一股黑煙飄了上來,其中蘊含的酸臭味道,差點沒讓洛昕給暈了過去。

石浩這第二次煉丹又是以失敗告終了。

第 238 章 兩百三十九章:洞房花燭夜,長風攪雪來

皇城落木蒼黃。

大紅的布子從街角扯到了街尾,一只只紅色的火雀紙鳶在秋風中乘風而起,飛向天際。各大店家中,紅色的燈籠連夜編織,繪圖精美而喜慶,等到夜深之後,便是萬千明燈齊齊升空的場景了。

陸嫁嫁站在皇宮的頂上向着遠處望去,不由地回想起當初一劍照徹半城秋雨的場景。

當時血羽君在城頭聒噪,老狐在城底露出窺視的眼。

一切都還像昨天一樣啊……

這是趙襄兒婚宴的前夕,豔陽高照。天空中的雲像是綿長的魚,秋雁的影子在雲中渺遠。放眼望去,此間的繁華還是新鑄的,它們壘在了高高的城牆裏,而城牆上的旗幟筆直地立着,趙字與火雀一同迎風飛舞。

心愛的人要娶別人了,她總覺得自己該生氣一番,哪怕是佯裝的。但此刻她眺望城樓,卻只覺得自己會永遠記得這樣的美。

秋風最後一遍撫摸過皇城。

日歷吹過今日,冬至就要來了。

這注定是濃墨重彩的一頁。

鑼鼓聲在遠處響了起來,寧長久與趙襄兒此刻應是躲在某處聊着些什麽,一想到那不可一世的驕傲丫頭也有焦慮擔憂的時候,她便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不會随秋凋零的花。

她是這樣想的。

……

……

“還記得麽?酆都的時候,白夫人建成了神國,我們在九羽的背上,一起對着對方拜過。”寧長久道。

趙襄兒揉了揉腦袋,微微痛苦道:“記不清了……最近的記性總是很差。”

寧長久與她坐在案臺兩邊對視着,中間隔着一個燃香的銅爐。

寧長久想起了某種民間的說法,笑了起來。

趙襄兒覺得他在嘲笑自己,生氣道:“笑什麽笑?”

寧長久看着這爐香,移開話題,道:“這就是比我還貴的香?”

這是他們先前漁舟上的對話。

趙襄兒道:“你怎麽什麽話都記啊。”

寧長久道:“這不是聖旨麽?”

“你被除籍了……”

“不是要入贅回來了嗎?”

“你……”

“……”

趙襄兒雙手托腮,撐着臉,一想到今天要穿上紅嫁衣,在衆目睽睽之下,像個小娘子一樣羞羞答答地和他拜天地,嫁出去,她就覺得無地自容,仿佛過去營造的威嚴形象在今日要盡數崩塌了一樣。

“姓寧的!”趙襄兒道。

“嗯?”

“我想逃婚……”趙襄兒趴在桌上,看着那袅袅升起,自由散去的煙,很是羨慕。

寧長久道:“逃就逃吧,反正冥冥之中有你娘親攔着。”

趙襄兒微怔,然後覺得更悲哀了。

“你不是有那個時間的權柄麽?”趙襄兒又突發奇想。

“怎麽了?”

“等拜堂的時候,你把那一段時間弄快點……”

“……”

這是她嫁人前的焦慮,許多女子在這一天多多少少都會如此,她明明不凡,卻還是無法免俗,這讓她更焦慮了。

太陽漸漸升起,時間推移。

皇宮已然布置了起來。

她是趙國前所未有的女帝,所以這也是趙國前所未有的婚禮。

朝中的臣子連連誇贊殿下今日才公布此事,定是害怕鋪張浪費。而宋側和那一衆貼身女官知道得更多——他們知道殿下今日要走了。

明日的趙國能否欣欣向榮依舊是一個謎。

如今國庫十分充足,所以哪怕是遇到了一個勤儉持家的女皇帝,鋪張排場依舊是很吓人的。

只是這皇帝似乎太勤儉了些。他們在布置婚場的時候,趙襄兒的女官時刻傳信,說什麽把紅毯減去一半……再減一半之類的,他們贊嘆着陛下廉政愛民,卻不知道她真的只是想少走些路。

“等以後我走了,你要好好對陸嫁嫁啊。”趙襄兒忽然說:“要是你敢欺負她,下次見面我就揍死你……”

寧長久看着這個快被婚宴逼瘋的少女,試探性問道:“殿下這是在……欲擒故縱?”

趙襄兒看着他說兵法名詞的樣子,恨不得召來十萬鐵騎從這張可惡的臉上碾過去……

寧長久笑着起身,為她梳頭發,挑發飾,拿一面銅鏡放在面前給她做鬼臉逗她開心。

趙襄兒知道他很體貼賣力了,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隐隐約約之間,她有一種古怪的、不明原由的不好預感。

“對了。”趙襄兒用手捂住了銅鏡,不看到他。

“怎麽了?”

“到時候嫁衣裏面,我想再穿一身殺手服……”

“啊?”

“嗯,要不然我沒有安全感。”

“我就是你的殺手服。”

“……”

趙襄兒松開了銅鏡,面無表情地看着寧長久對着自己張開的手。

……

下午,皇宮最高的地方,陸嫁嫁與這對即将新婚的夫妻一起眺望着太陽慢慢細移。

趙襄兒依偎在陸嫁嫁的肩膀上,神色恬靜,仿佛她們才是即将出嫁的新人。

“嫁嫁姐,你看,你名字裏有兩個嫁,是不是暗示着我們兩個要一起嫁啊……”趙襄兒今天的腦子尤為清奇。

陸嫁嫁有些悲憫地看着這個漸漸變傻的丫頭,道:“我是劍宗宗主,你是趙國女帝,我們若一起嫁了,我怕你那些子民和我的弟子們接受不了。這怕是能給天下議論幾十年。”

趙襄兒坦然道:“沒關系啊,反正我今天就走了,以後丢人也是你一個人丢。”

嗯……看來沒變傻……

陸嫁嫁把她從自己的肩膀上推開了。

趙襄兒便靠在寧長久的肩膀上。

陸嫁嫁盯着這幕看了一會兒,怎麽都覺得不順眼,又把少女拽了過來。

時間終于漸漸來到了晚上。

趙襄兒看着天邊的夕陽,伸出了手,指着那些被晚霞染紅的雲,慢悠悠道:“那個像鳥。”

“那個像龍。”

“那個……像珊瑚魚。”

“那個像一座山。”

“那個像咬了半口然後流出了芝麻陷的陳記湯圓。”

“那個……”

趙襄兒慢慢地收回了手。

天邊的雲褪去了霞光。

夜色終于到來了。

皇城已經炸開了鍋,他們鬧哄哄地尋找着陛下的蹤跡,卻不知道陛下大人正在看着黯淡的天空發呆,苦惱着為什麽沒有雲數了。

陸嫁嫁給寧長久使了個眼色。寧長久回了一個“你确定?”的眼色。陸嫁嫁漫不經心地颔首,然後別過了頭。

寧長久看着趙襄兒的側臉,湊近了些,大膽地吻了上去。

“啊!”

趙襄兒像是一個松開手的不倒翁,一下子坐正了,擡頭挺胸,有些吃驚。

寧長久在她唇瓣上又親了一下。

趙襄兒驚慌地回頭,觸了觸自己的唇,看着背對着自己的雪衣身影,揉着發燙的臉,一下子清醒了。

“你……你幹什麽啊……她……”趙襄兒有些失措。

寧長久微笑着幫她挽了一绺發。

“要成親了。”他說。

“是啊,還等什麽?他們都在找你呢。”陸嫁嫁也起身,看着鬧哄哄的皇城,微笑着說道。

“嗯!”少女的瞳孔中恢複了明亮的神采。

……

……

趙襄兒披上了火紅的嫁衣,她帶着珠玉墜飾的蓋頭,踩上了那紅色羽絨的地毯。

她走得很慢,竟有些矜持和拘謹。

她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怎麽被宮女們打扮收拾的,總之最後蓋棺定論般往頭上披了個紅蓋頭就來了。現在她和寧長久牽着一個紅色大牡丹花的綢帶,緩緩地向着前方走去。

周圍熱鬧極了。

她可以一眼不眨地殺死一個兇神惡煞的大妖怪,但在這種問題上,卻始終很難坦然面對。

嫁人這個詞,過去是不出現在她生命的,哪怕前幾日,她依舊是以“願賭服輸”的想法代替的。

繡鞋踩過紅毯,每一步都那麽輕柔緩慢。

某一刻,她的手被握住了。

那是寧長久的手,有些溫熱。

她稍稍安心了一些。

此刻她若掀開蓋頭向後望去,便可以看到成百上千的花燈在秋風中徐徐飛上天際的場景了。

她們一個接着一個,像一條長龍,像一只飛雁。

整座城好像都随着花燈飛了起來。

陸嫁嫁目送着這對新人走入大殿之中,始終沒有想明白自己扮演的到底是什麽角色。唉,似乎還不如在白城喝酒……她忽然覺得溫柔善良也沒什麽好的,不如做一個壞女人來得自在。

如果自己是個壞女人,想來今天的婚宴是熱鬧無比的。

寧長久與趙襄兒在衆人的注視之下走過了長長的紅毯,一起走入了盡頭的大殿之中。

大殿之中水聲漣漣,燈火通明,牆壁上的紙畫被映得輝煌。這裏沒有太華麗的裝飾,若非牆壁上貼着的大大囍字,這裏看上去甚至還顯得幽靜。

水晶燈柱上,嫁衣的紅影劃過。

“別怕。”寧長久握着她的手,輕聲說。

“誰怕了?”趙襄兒握得更緊了些。

話雖如此,但她現在恨不得來個老妖怪攻城,把這場婚宴打斷了,然後自己就可以撕掉嫁衣,帶劍出城,殺得天昏地暗……只可惜如今太過國泰民安了,每年被招安了小魔頭都記了好幾本冊子了。

寧長久道:“我們是明媒正娶。”

趙襄兒道:“我看你才做賊心虛!”

兩人在神聖地殿堂上,聚音成線,聊了起來。

“你的手拿劍的時候都不抖,現在怕什麽?”

“明明是你在抖。”

“你騙人……”

“騙人的是小狗。”

“……”

寧長久牽着她的手,在大殿的盡頭停下了腳步。前方本該是坐着雙方的父母的,但此刻空無一人。

女官已開始說起祝詞。

趙襄兒聽得有些煩躁。

她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

身後煙花炸開的聲音已經響起,皇城的上空應是璀璨而美麗的,她展開神識就能看到,但她什麽也沒有做,只是靜靜地立着。

忽然之間,似是身體裏的神性湧出,她竟覺得一切都是那麽地虛無……這是朱雀要來臨的征兆麽……

她出神地想着,全然不知道女官說了些什麽。

“寄白頭之約。”寧長久忽然開口。

“嗯?”趙襄兒微怔。

寧長久又重複了一遍:“寄白頭之約。”

趙襄兒深吸了口氣,平靜道:“指鴛侶之盟。”

她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神性漸漸退居體內。

“殿下長久。”

“嗯?”詞好像不太對,趙襄兒卻繼續道:“共締姻緣。”

這是他們婚書上的詞,他們嘴上天天喊着退婚,實際上是記得滾瓜爛熟的。

“指海誓山盟為信。”寧長久道。

“共神雀玉蟾為涯。”

這婚書之時好似清心的咒語,趙襄兒一點不覺得煩躁了,反而回憶起了過往的諸多美好,紅蓋頭下的唇角淺淺勾起。

“赤繩早系,佳燭相剪。”寧長久話語溫和。

“黑發白首,大道與侶。”趙襄兒話語漸漸堅定。

“願珠聯璧合。”寧長久忽然開口,吓了女官一跳。

趙襄兒也緩緩開口:“永結同心……”

說完之後,他們牽着手,輕輕跪倒在地。

第一拜為天地。

他們輕輕叩倒。

珠聯璧合,永結同心……什麽啊……女官緩緩回神,松了一口氣,看着地上跪拜的佳人,朗聲道:“二拜高堂。”

兩人誰都沒有動。

女官又是一驚,但轉念一想,只以為是臺上沒有高堂的緣故。

實際上他們只是在想,對于他們而言,高堂和天地是一種存在,第一拜的時候已經拜過了的,沒必要再來一遍。

幸虧這位女官服侍趙襄兒已久,也沒有太過慌張,等了一會兒之後,她平靜道:“夫妻對拜。”

寧長久與趙襄兒轉過身,輕輕叩倒。

“願珠聯璧合。”

“永結同心……”

他們的手握在了一起。

這一刻,皇城之外喧沸了起來,所有的花燈在此刻升上的夜空,如夢如幻。長龍般的車馬也載着煙花馳騁過皇宮的廣場,一束束煙花呼嘯着沖上天空,它們撕開夜色,如一枚枚種子,貪婪着汲取黑夜的一切,然後于某一瞬換取剎那芳華。

煙火如晝。

這是不夜的城。

也是皇城最盛大的夜。

許多年後,這一天都會被津津樂道。

沒有人可以想象女帝陛下嫁人或者洞房的樣子,但這一天,這一幕真實的發生了,哪怕是最古板的大臣,也興致勃勃地與人以歌功頌德般的口吻交談着。

這是醉人的酒,也是狂熱的潮。

浪潮的尖尖上捧起了他們。

趙襄兒終究是少女,她的心緒也在此刻漾開了,忽然間,她輕輕挑起了自己的紅蓋頭的一角。

秀美的臉頰輪廓襯着嫁衣的紅與火。

她擡頭看向了寧長久,巧笑嫣然:“不如,我們今晚試着違抗一下命運?”

這句話是夜空下最絢爛的焰火。

寧長久也被點燃了。他看着她婉轉的眼眸,俯下身子抄起了她的腿彎,将少女一把抱了起來。

趙襄兒一點沒有掙紮。

就像是那天的大雨一樣。他們狂奔着,沖入了寝宮之中。

但這一次卻是那樣的溫和。

今夜他們是被滿城祝福的新人。

……

“你說……我以後會後悔嗎?”

“襄兒這般叛逆,我也很替你擔心呀。”

“你看,滿天都是煙花,我們也是,反正都要綻放,不如綻放得最美……我也很好奇,娘親的話語是不是每一句都能應驗啊。”

“但……”

“你想抗旨?”

“夫君遵旨……”

他們在煙火下說着話,笑了起來。

沒有知道以後他們會不會後悔。

此刻,寧長久就這樣抱着她。

他們溫和地走入了那片良夜裏。

……

……

皇城的浮華似一場夢。

夢境之外,一柄風雪凝成大劍懸停于空。

雪劍上的少女望着夜空,神色悠悠。

“嫁人?”雪鳶再三确認眼前的場景,她的眼眸中閃過了不可置信之色。

娘親的女兒怎麽能嫁人?

師雨雖然敗于我手,卻也可敬。你這下嫁人間又算是什麽?

雪鳶日夜兼程,耗費了将近一個月才至此,她看到這個喜慶的城池,甚至以為自己來錯地方了。

“火鳳凰……你可太讓我失望了!”

雪鳶輕輕嘆息。

她的足下,那柄冰雪之刃發硎一般,邊緣處的雪被吹淨,露出了鋒芒畢露的刀刃。

南州不比中土。

此處,紫庭巅峰已然是近乎無敵天下的存在了。

她可以比在雷國之中更放肆。

哪怕打穿城國也在所不惜。

雪劍向着趙國璀璨的皇城推了過去。

“等等!”

虛空開裂,那只白貓存虛空中躍至她的肩頭,攔住了她。

“怎麽了?”雪鳶的聲音帶着尊敬。

白貓幽藍的目光盯着這座城池,寒聲道:“這座城池有鬼。”

雪鳶微微皺眉:“鬼?斬了便是。”

白貓道:“若你踏足,哪怕是我也未必能救你。”

雪鳶沒有沖動,她無條件相信這只白貓的話語:“明白了。”

這個投身入男歡女愛的丫頭能有什麽手段,頂多是娘親多青睐她一些罷了。

雪鳶這樣想着,對着黑夜伸出了食指。

……

皇城中,陸嫁嫁劍心陡然警鳴。

她擡起頭,眼睛瞬間眯起。

煙火之中突兀地墜下了一片雪。

那片雪在火光中舒展着剔透的身軀,六邊形的晶瑩之色裏,斑斓翻滾,它輕飄飄地墜了下來,似誤入人間。

寒冷接踵而至。

月光下,似有霧氣彌漫了開來,占據了整片皇城。

她望向了皇城外的某個方向。

巨大的雪劍之上,雪鳶盤膝而坐,等待着火鳳凰發覺,然後在她本該洞房花燭的夜晚,将她殺死。

她氣定神閑地等待着。因為她知道,自己不主動進城的話,火鳳凰的察覺還需要時間。

但僅僅一個呼吸後,雪鳶的瞳孔驟縮。

天空之中,所有的冰雲凝成的大雪在初初落下之際,便被一股牆立而起的劍氣盡數收攏着倒卷。

那是她所創造的風雪,如今盡數化作了他人的利劍。

所有的寒意也化作了純粹的劍意。

那一劍劃破煙花升騰的長空,刺破清冷漆黑的夜晚。迎面而來。

雪鳶從未見過如此純粹的劍意。

她心中燃起了戰火。

少女伸出了手,雪劍暴漲,如巨舸橫江。

嘩!

兩者的相撞發生在剎那之間。

風雪密集地炸開,将她們的身影瞬間吞沒。

雪鳶的耳畔響起了一聲劍鳴。

劍鳴聲之中隐隐還有鳥鳴……那種鳥鳴竟讓肩頭的雪鳶畏懼。

這頭雪鳶可是北國的神雀,在如今所有的神雀裏,它甚至可與雷鳥、火鳳并列。除了朱雀,它還需對誰俯首?

雪鳶無法明白。

下一刻,讓她更不明白的事情的發生。

雙方劍意相撞之後,巨大的沖擊力是向自己這方推來的。

她所有的劍氣竟被對方同化,紛紛化作難擋的利刃,反而向着自己倒卷而回。

一剎那的交鋒之後,雪鳶的身影竟被逼得連退數十丈。

她的足下,那柄名為寒雀的劍炸開,化作了真正的神鳥,如盾牌般擋在身前,才終于化解了對方後續的劍招。

雪鳶懸立空中,伸手拂散了迷眼的雪花。

她眯起眼眸,看着皇城上空同樣懸立的少女。

第一眼望去時,她覺得對方的身影與一個月前那個可以操控時間的神秘女子很是相似,心神不由一凝。

眼前的女子墨發白袍,姿影絕麗,凝于夜空中的影好似一柄伫立的劍。

“你不是火鳳……”雪鳶判斷着她的身份:“你到底是什麽人?”

陸嫁嫁同樣看着她。

她的劍靈同體如今已經錘鍛到近乎恐怖的地步。

這和她與寧長久的打鬧不同,這是她真正意義上劍體大成後的第一次出劍。

對方的劍被她瞬間同化為自己的劍。

對方的劍氣同樣如此。

敵人的刀刃皆是自己的匕首。

這一戰怎麽打?

雪鳶感受着她身上精純萬分的劍意,眸光閃動。

這女人的實力絕對不輸師雨……

“你又是誰?”陸嫁嫁冷漠發問。

雪鳶道:“我來尋火鳳,你是她什麽人?”

“火鳳?”陸嫁嫁微怔,問道:“趙襄兒?”

雪鳶道:“原來她叫趙襄兒……”

“她與你是什麽關系?”雪鳶又問道。

陸嫁嫁沒好氣道:“情敵。”

雪鳶神色微微緩和:“看來我們是朋友。”

陸嫁嫁問:“你是來殺她的?”

雪鳶颔首道:“是。”

陸嫁嫁靜靜地看着她。

下一刻,夜雲、城樓、煙火,所有的一切都被覆上了淡淡的劍意。

但雪鳶短暫的分神時,一道參差交錯的劍域已然立下,如夜空中綻放的晶瑩蓮花。

陸嫁嫁一手負後,一手虛握。

她的手中明明沒有劍,卻似持着一柄絕世的名劍。

雪鳶确信她只有紫庭境,所以對于她所施展的力量更覺匪夷所思。

又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紫庭巅峰?

她在與師雨戰時,在最後時刻來臨之前,她們實則是勢均力敵的。殺死她,靠的主要是神明的眷顧……

如今,雪鳶更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她要在回歸神國之前将那個名為趙襄兒的女人殺死!

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強大,但紫庭終究只是紫庭。

“你先不要出手,讓我好好會會她。”雪鳶以心念對着隐藏于虛空中的白貓說道。

她要以這個女人為磨刀石!

少女脫下了自己的貂皮裘衣,随手扔去。

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冰蠶絲質的裙。

裙袂之下有熒光亮起。

那是雪鳶神雀的紋身。

……

……

(感謝盟主大大雪晶淩打賞的又一個盟主!!!萬分感謝一直以來的大力支持!)

(感謝風暈物打賞的堂主!只魚不知魚打賞的舵主!禪心通明打賞的大俠!恭喜風暈物大大累積打賞一個盟主!!第十七位盟主也誕生啦!)

(謝謝大家的厚愛呀~)

第 230 章 一招破陣!

“給你個機會,要用陣法就趕緊用,要用陣盤也一樣,我倒要看看,是你的陣法之道厲害,還是我的厲害。”淩霄收斂起笑容,冰冷地說道。

魯源怒極反笑,厲聲喝道:“狂妄無知!陣法的玄奧,哪是你這種卑賤小人能夠明白的!

你以為你學了幾個小時,就學會了嗎?簡直就是笑話!”

淩霄面帶嘲諷之色,問道:“如果你的陣法,我能一招破之,你怎麽說?”

“那就再加賭吧,如果你能一招破陣,那我就送上我的臉,讓你一次性打個夠!

如果你不能做到,那我也不會客氣,把你的臉給抽腫!”魯源陰毒地說道。

圍觀的學生們,滿臉愕然。

他們沒想到淩霄會說出一招破陣的話來,更沒有想到魯源竟然會提出這麽一個賭約來。

這不僅僅賭上了每月的丹藥,更是賭上了雙方的尊嚴啊!

“你确定嗎?”淩霄略有深意地看了魯源一眼。

魯源得意地笑道:“論陣法之道,我在同齡人中不輸任何人!

當然了,你要是反悔的話,現在給我跪地求饒也還來得及。”

“好了,你可以開始了。”淩霄的眼神很是冰冷,有些人就該給他一些印象深刻的教訓。

淩霄這話一出,現場學生們頓時就議論開了。

“淩霄居然答應了魯源!”

“一招破陣,這怎麽可能呢!”

“就是啊,別說淩霄了,就算是下品陣法師也不一定能夠做到吧。”

“呵呵,淩霄太過狂妄了,也該得到一點教訓了。”

“……”

圍觀的學生們七嘴八舌地談論着,但是幾乎沒有一個人看好淩霄的。

魯源聽到議論聲,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了,他仿佛已經看到淩霄被他抽腫臉的凄慘模樣了。

“二龍出水陣!”魯源手持陣盤,一聲冷喝。

随後只見他将命魂之力,灌注進陣盤之內。

陣盤上一道光芒一閃而逝,而後整個陣盤消失不見。

再看淩霄所站之處,其四周地面上布滿了玄奧的古樸文字。

淩霄看到陣法之後,他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幾分古怪的神色。

因為這個陣法,淩霄今天至少已經用陣旗練習了十來次。

就算是淩霄閉着眼睛,都能找出陣眼,然後一招破之。

而現在魯源竟然布下這個陣法,這不是找抽嗎?

魯源看到淩霄古怪的神情,還以為淩霄怕了。

他一臉倨傲地說道:“二龍出水陣,下品陣法中最為頂尖的陣法之一。

即便化靈三階的武者,光憑自身武力,都不一定破的了!”

話音落地,現場的學生們都是震撼不已。

一個連化靈三階武者都不一定破的了的陣法,淩霄能夠破的了嗎?

一衆學生們紛紛搖頭,都是不看好淩霄。

魯源見淩霄一動不動,笑容愈發猖狂,“怎麽樣?破不了吧?那就嘗嘗我這陣法的厲害吧!”

随着他話音落下,地面上的古樸文字,瞬間光芒大盛。

而後在衆人震驚地目光中,淩霄所站之地化作水澤,兩條水龍從水澤之中升騰而起,怒視着淩霄!

第 229 章 張家兄弟

6月20日下午,北平的幾個主要街道戒嚴了一個多小時,大批軍警封鎖了各個路口,臨街的商鋪關門,嚴禁出入。

關世傑得知這個消息後,确定是汪兆銘來到了北平。

四點多鐘,關世傑在辦事處接到大澤侃四郎的電話,言說關于趙劍蓄意指使人縱火,北平政府已經出來了一個結果,趙劍被降職為北平警察署副署長,賠償大澤賭城燒毀的老虎機一臺。

關世傑異常的憤怒,在電話裏對大澤侃四郎說“大澤先生,趙劍暗殺張五,然後嫁禍給賭城保镖,這件事兒就算了嗎”

“我把證據也提交給了北平政府,原首相近衛文磨找到我,說這種證據不能證明什麽,要給你們證據的人,親自出面作證才行。”大澤侃四郎在電話裏說;“近衛文磨馬上就要第二次擔任首相,他的面子,我不能不給。”

“那這件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關傑君,日本帝國內閣重組,軍方的人員也會有變動。我們的意思暫時這樣,趙劍再搗亂,咱們再想辦法。”

“好吧,就聽大澤先生的。”

關世傑從大澤侃四郎的話裏能聽出來,日本政府內閣重組,有一些軍方的人會調動,大澤侃四郎不想在這個時候跟近衛文磨較真,怕調動到不願意去的地方,比如前線,或是臨近國統區的地方。而且大澤侃四郎在滿洲國,還有北平都有了生意,收入也與日俱增,就更是不想離開這個地區。

喜多城一一直沒有回話,想必也是趙家父子私下做了安撫,可能大撈了一筆也未可知。再者從大澤侃四郎的話裏還能聽出來,他和多田駿、喜多城一已經達成了共識,自己再找喜多城一,得到的結果也應該不外如此。

這件事兒只能暫且放一放了,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目前北平工作站重組,各個部門的主要人員基本已經到位,各方面的工作也要及時開展。尤其是行動組的工作,應該放在首要位置。

在滿洲國長春站的時候,主要的工作重點放在了情報工作上,行動工作做得極少。這一次重組北平站,關世傑覺得兩項工作要齊頭并進,以行動工作為主,情報工作為輔。

這兩天關世傑和劉成功商量過,,關世傑主抓情報,劉成功主抓行動工作。劉成功的建議是,先找幾個小漢奸或是日本小特務,還有民憤極大的僞軍警開刀,讓行動組的人員配合幾次,再去執行更重要的任務。

關世傑當時想把趙劍列為第一號目标,但考慮到賭城縱火,張五被暗殺的情況,如果實施刺殺行動,無論得沒得手,自己都是第一嫌疑人。再被日本特務機關和北平僞軍警盯上,對于以後開展工作,都是極其不利的。

還有至關重要的一點,關世傑不想讓趙劍就此消失在人世。他想要趙劍親眼看到趙氏家族的生意,從輝煌走向衰落。事業從巅峰,一路滑向低谷。

但是無論怎麽說,關世傑和趙家父子這個回合的較量,趙家父子占了上風。

五點多,關世傑讓司機開車拉着自己去了賭城。

吳彥章正在場子裏巡視,見到關世傑急忙說“張五的家屬來了。”

“來了多少人還是來鬧事兒的吧”

“這一次學乖了,只來了兩個人,說是要跟咱們談談。。”

“人在哪他們想談什麽”

“在呂大哥的辦公室,呂大哥正跟他們談呢。”

關世傑來到呂雲飛的辦公室門前,敲敲門之後就走了進去。

“三弟,來的正好。這兩位是張五的大哥和四哥。”呂雲飛說。

關世傑見這兩個人一個年紀在四十多歲,另一個年齡在三十多歲。看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做工務農的人。

“你們來有什麽事兒想必你們也清楚,張五真正的死因是被暗殺了。”關世傑直言不諱地說。

“要不是挨了一刀,也不能住進醫院,更不能死了。”年紀大的人說“我們來就是想要一個說法。”

“說法就是要錢吧我們已經付過一萬大洋,醫藥費,喪葬費都夠用了。”呂雲飛說。

“我是律師,我要起訴你們賭城。”年紀輕的人說。

“好啊,話既然說到這裏,我們也沒什麽好談的了。你們不找真正殺害你弟弟的兇手,跑到我們這裏訛詐來了你想到哪裏告就告,我們随時奉陪。”呂雲飛冷笑着說。

“你是張五四哥做律師的。那這位大哥是做什麽工作的”關世傑問道。

“我在戲班子謀生。”年紀大的人說。

“你是說書的還是唱戲的”

“我是說書講古的。”

關世傑腦裏了忽然冒出一個想法,他想了想說;“可能你們還不知道,你們兄弟的真正死因。我手上雖然有證據,但是趙家父子在北平有勢力,愣是把這件事兒壓下來了。”

“真是警察署署長指使人殺害了我五弟”老大問道。

“我騙你們幹嘛”關世傑掏出唐浩的口述證明照片,還有一卷錄音帶說,

吳彥章巡視回來,見此情景急忙回辦公室拿出來錄音機,把錄音帶放了進去。

“趙署長,張五縱火的時候,被賭城的人刺傷了,現在送進了醫院。”

“張五還活着,事情就不太好辦了。唐浩,你找一個可靠的兄弟,帶一點烈性毒藥,殺掉張五,我才能做好文章。”

“署長,他可是咱們的兄弟,一直對我忠心耿耿。咱們能不能想個別的辦法”

“唐浩,我的命令不管用了嗎”

“好吧,我按照署長說的去做。”

張家兄弟聽完,有仔細看過照片後,好半天都沒有吭氣。

“你們要是想為你家兄弟讨說法,就找趙劍,找北平政府。證據我可以給你們,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膽量,敢不敢告趙家父子了。”關世傑說。

“老四,你看怎麽辦”張老大問道。

“告,怎麽就不敢告,自古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咱們就告這個警察署署長知法犯法,就不信讨不到說法。”張老四說。

“這位張大哥,你是說書人,就把你弟弟被暗殺的事情,編成一段評書講一件,讓更多的人知道你弟弟被殺的真相。到時候,趙家父子一定就會給你們一個說法的。”

“大哥,咱們就這麽做我到法院起訴,你天天就講評書。”張老四說。

“如果需要有人造聲勢,我們賭城幫忙出人。像你們這種情況,想告狀吿贏的話,沒有百八十號人不能成事兒。”關世傑說。

張家兄弟聽完後,千恩萬謝地走了。

呂雲飛向關世傑問道;“他們這樣做,真的能成嗎”

“即使不成,咱們也出出心裏的惡氣。”

第 229 章 傳說中的首席預言師

(更新時間:2005-7-2015:12:00本章字數:5740)

門外等待的人松了一口氣之後,又有心情閑聊了。

“你們都不知道,剛剛大師看過來,我差點以為我的呼吸停了哩。”一名婦人摸著臉,有點害羞地道。

話匣子一開,衆人立刻七嘴八舌地讨論起來。

“別說是你,你看剛剛那個人還嚣張得了嗎?大師不過講幾句,看!乖得像什麽似的!”

方才力主不願青年插隊的男子這會顯得有些得意。

此話一出,衆人深有同感,連連點頭同意。

“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像大師這樣的人啊!看到大師,我就想,真正的大人物就是這樣啊!”一名老人嘆息地道。

“是啊!我都以為大師一定不會理我們了。”一名男子也跟著附和。

另一個老人咳了幾聲,臉上帶著懷念的神情:“我記得,以前也看過像大師這樣的人。”

聞言,衆人都好奇了,連連追問那人是誰。

老人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會才壓低聲音道:“我們前一任首席預言師,那坦·埃森。”

此話一出,現場立刻鴉雀無聲,只餘幾聲錯落的嘆息。

那坦·埃森,因為噬巫事件而成為禁忌話題的前任首席預言師,曾經是公國的驕傲啊!雖然不能說,但是公國所有三十歲以上的人都記得這個人。

“我還記得,有一年祭典,大旱災!作物都枯死了,沒有糧食,也不知道餓死多少人。那坦大人才當上首席預言師一年,他站在祭壇上,為我國祈雨。他說:請大神詹卡拉·納恩司铎将災禍降于他一人,将恩澤留給裏爾公國。話才說完哩!雨就下下來啦!看到雨,大家都哭成一片了……”老人低低地說著,不覺便流下兩行老淚。

不只老人,衆人也偷偷抹淚。那坦·埃森擔任裏爾公國首席預言師不過十年,卻被譽為歷代最接近詹卡拉·納恩司铎的人。精準的預言、慈悲的心腸,雖然成為禁忌話題,民間依舊有不少人偷偷懷念他。

老人嘆了一口氣,遺憾地道:“結果,第十年,才十年啊!那坦大人,那一家……死的、逃的,通通都散了……”老人的聲音聽來有些哽咽。

“我父親說了,那坦大人一家,為我們公國擋了一次災。”一名男子感觸萬分地道。

老人點點頭,似乎也認同這一點。

“現在約坦家雖然是那坦家的旁支,但是……差多了。”老人搖搖頭,無奈地道。

衆人無言,如今的首席預言師他們都看過,每年一次的祭典,站在祭壇上,雙眼只看著王位,卻從沒正眼看過大神和人民的那個人。

當薩摩終于可以跟著青年離開時,天色已經暗了。青年先是領著薩摩來到一處人家,輾轉搭上一輛一般有錢人家都會擁有的小型馬車。

馬車上,青年才說出此行的目的地:“家主人是前宮廷侍衛長哈托·丹尼諾,因為哈托大人被惡夢所苦,夫人特別命在下請大師前去為大人占夢。”

“占夢?”薩摩有些兒納悶。

占夢是非常初級的占蔔,哈托·丹尼諾雖已卸任宮廷侍衛長職位,但總還算貴族,難道不能求助于神殿的預言師?

據他所知,神殿中,除了首席預言師,還常設十名頂級預言師,一般王公貴族若遇上疑難雜症都會到神殿去。來到裏爾公國才五天,薩摩的目标雖然放在貴族,但也沒想過會這麽快。他本來打算先吸引一些富商,再經由這些管道接觸貴族。沒想到竟然是貴族先一步找上了他。

青年看出薩摩的疑惑,苦笑著道:“是啊!夫人是這麽講的。”

看來青年也覺得自己的主人找上薩摩,根本是舍近求遠了。

薩摩點點頭表示了解,便不再說話。是不是占夢,薩摩不能肯定,但不求助神殿預言師這件事,本身就透著蹊跷,薩摩感到有些好奇了。

馬車走了兩刻鐘,估計已經快要抵達葉都核心的貴族區域時,終于停下來了。青年首先跳下馬車替薩摩開門。

薩摩下車,看到的是一座小門,馬車就停在門前。門後是滿園的花木和一條小徑,陰暗暗的,盡頭是一扇雕花木門,一盞油燈挂在門邊建築物的牆上,顯得有些孤零零。

這情景跟薩摩的想像有些出入。在薩摩想像中,貴族的宅邸起碼要如同之前密直市人口販子交易的地方一樣,是一個奢華到極致建築。

想到這裏,薩摩凝目望去,敏銳的雙眼果然看到一棟大得驚人的建築物,建築物的另一邊燦亮亮的,像是燈火通明的模樣。

這裏……不是大門。薩摩終于發現這一點。

“……這是後門。對不起,夫人交代讓您委屈從這裏進去。”青年看著薩摩恍然大悟的表情,愧疚地道。

聞言,薩摩應該生氣,但他卻沒有。因為,這個青年口中的夫人越是小心謹慎,就表示薩摩可能得到的訊息越是隐密。

戰争時期草木皆兵,這名夫人這麽隐密行事,會不會跟戰争有關呢?薩摩心裏有著小小的期待。

青年領著薩摩穿過小門,掏出鑰匙打開雕花木門。木門之後明亮許多。一條又寬又高的廊道兩旁每隔一段距離便懸著一盞油燈。青年領著薩摩走過廊道,又穿過好幾扇奢華的拱門,才停在一扇門前。一樣的雕花木門,不同的是,這扇比起方才那扇後門大了足足兩倍,上頭的浮雕精致華美,還鑲著銅飾。

青年規規矩矩地在門上敲三響,便躬身等著。

一會,裏頭慢悠悠地傳來一道女聲:“庫多嗎?”

青年聞聲,立刻揚聲回應:“是的。杜斯妥先生已經請來,夫人要立刻見他嗎?”

此話一出,裏頭立刻傳來焦急的聲音:“立刻讓杜斯妥先生進來。”

說完,兩片華美大門立刻打開,一間豪華的房間立刻落入眼簾。

房間寬敞,除了一扇已經以窗簾掩上的大窗之外,兩面牆壁挂滿畫作,每幅畫都以鑲著晶石的黃金框框著。畫作之前是雕花長桌,桌上擺著一個個晶石制品,有些甚至還是魔晶石。挑高的天花板上是一盞全以黃水晶構成的水晶燈。淡淡的魔法元素在水晶燈裏流動,水晶燈也因此泛出柔和的黃光。在這個晶石代表財富的世界,這滿屋子的晶石制品,突顯了這家主人即使從宮廷侍衛長的職位退下,依舊是財富驚人。

房間的正中央,橫擺著一個橢圓形長桌,光滑亮眼的晶石桌面,考究奢華的鑲金桌角。桌子正中央是一只花瓶,上面插著鮮豔的花朵。桌子外圍擺著十張鋪著軟墊的椅子,每張椅子旁還擺著一張小幾。現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名頭發高盤的貴婦人,一身絲緞長袍,脖子、手腕、手指,挂滿美麗而精致的首飾,略帶豐腴的臉,妝點得既豔美又端莊。婦人右手邊的小幾擺著一副茶具,淡淡花果香随著熱氣從杯子裏飄出。兩個同樣衣著的少女站在婦人身後,一人為婦人煽風,一人則替婦人随時斟茶。

薩摩的目光很快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除了眼前的三個女人,房中再無別人了。那名貴婦人,不用說,便是青年口中的夫人了。

就在薩摩思索間,那名貴婦人突然揮揮手道:“你們都下去,我有話要跟杜斯妥先生說。”

此話一出,兩名少女一躬身首先離開,青年猶豫了一下,也跟著離開,還順手帶上大門,将薩摩留在房間裏。

不想再去猜測,薩摩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态邁步向前,在貴婦人前面三尺處停了下來。

“夫人您好。聽說您要占夢,不知是什麽夢?”

貴婦人仔細看著薩摩,好一會,突然嘆了一口氣:“聽說杜斯妥先生對占蔔預言相當專精,希望不會讓我失望才好。”

聞言,薩摩心中打了一個突,但未及薩摩深想,貴婦人又開口道:“其實,我找你既不是要占蔔也不是要預言。”

那……薩摩有些糊塗了。派人找回一個占蔔師卻不是為了占蔔或預言?

“請夫人明示。”薩摩簡單表達自己的不解。

貴婦人顯得欲言又止,好一會才道:“我想知道,你能不能了解詹卡拉·納恩司铎大神的谕示。”

詹卡拉·納恩司铎大神的谕示?薩摩來到裏爾公國這段時間,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麽問他。

盡管所有裏爾公國的人都相信,預言和占蔔是詹卡拉·納恩司铎賜予的力量,也認定占蔔師和預言師是受到神所眷顧的一群,但是,誰都不會認定,占蔔師和預言師絕對能夠了解大神的谕示。如果要說誰有資格接近詹卡拉·納恩司铎,那就非首席預言師莫屬了。貴婦人為什麽想了解大神的谕示?

“不知夫人想知道什麽?”薩摩語帶保留地試探道。

此話一出,貴婦人似乎生氣了:“你只要告訴我,你能不能?”

薩摩挑挑眉,乾脆豁出去:“在下并沒有嘗試過,無法保證。”

薩摩這句話似乎讓貴婦人大為喪氣,只見她突然站起來,來回踱步。

“難道…只能靠那約大人嗎?”貴婦人一邊踱步一邊喃喃自語。她已經找過不少人,但是卻沒有哪一個預言師或占蔔師敢向她保證。

雖然貴婦人的聲音相當小,但是薩摩還是耳尖聽到了。他聽得出來,貴婦人似乎有什麽麻煩不能經由那約·土靈解決。至于,那約·土靈?

“雖然不能保證,但在下可以嘗試看看。”薩摩決定不放過這次機會,他想知道,貴婦人不想讓那約·土靈知道的秘密究竟是什麽。

此話一出,貴婦人雙眼一亮:“真的嗎?你有把握?”

薩摩壓根不相信什麽大神,當然也說不上什麽把握,所以他不正面回答,反而反問道:

“您也必須試試看,不是嗎?”

貴婦人眼神一暗,反覆想著薩摩所說的話,良久,貴婦人突然雙眼銳利地看著薩摩,嚴肅道:“接下來的話,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會讓你了解哈托家的力量有多大。”

貴婦人語帶威脅,更讓薩摩相信這個賭注下得值得。在心中對貴婦人的威脅嗤之以鼻的同時,薩摩表面也不忘裝得誠惶誠恐:“安森曉得。今日所聞必不傳第三人耳。”

看到薩摩惶恐的表情,貴婦人安心地笑了,這才又坐回椅子上,端起小幾上的杯盤,啜飲幾口茶,臉上漸漸浮上擔憂。

貴婦人放下茶杯,嘆了一口氣道:“你應該知道了,我丈夫本來是宮廷侍衛長,十二年前,我丈夫奉命去做了一件現在想起來應該是忤逆大神旨意的事情。”

十二年前?一道靈光一閃而過,薩摩還來不及捕捉,貴婦人的聲音又繼續響起:“從那天之後,我的丈夫就變了。他以前是個好爸爸,天天準時回家,但是,那天之後,他不回來了,就算回家也是喝得大醉,睡覺也常常突然大呼小叫。他的脾氣變得很糟,亂發脾氣亂摔東西。我當時還不知道為什麽,我以為他只是暫時心情不好,沒想到他竟然辭掉了工作。”

貴婦人的語氣相當哀怨,畢竟宮廷侍衛長可是貴族擠破頭都想要的職務,她的丈夫竟然辭了它!

貴婦人沉浸在回憶中,薩摩靜靜地聽著。

“辭職之後,他還是一樣,每天出去外面賭博、喝酒,把我和孩子丢在家裏不聞不問。每次問他,他就發瘋似的摔東西。我去找大神祈禱,大神卻連一點指示也沒給我。我問了好多預言師,卻沒有人知道我的丈夫究竟怎麽了。直到五年前,我丈夫從惡夢中醒來,才告訴我一切。我聽完我丈夫說的話,我就知道,我們被大神懲罰了。”貴婦人說到這裏又嘆氣了,端起茶杯想喝口茶,卻發現茶都涼了,只好又放回桌上。

貴婦人撇了薩摩一眼:“前任的首席預言師你應該聽過吧?”

薩摩點點頭表示回答。他不僅聽過,還跟他關系匪淺呢!看來,這家人的秘密竟是和那坦·埃森有關哩。

“那坦家是大神眷顧的家庭,也是公國的支柱。當年,噬巫事件,王命令燒死那坦·埃森。我的丈夫就是負責執行的人。”貴婦人打了一個寒顫,抖著聲音道:“燒死那個距離大神最近的男人是多大的罪啊!盡管王說那坦大人犯了罪,大神不會袒護,但是每個執行的人都蒙著臉,大家都怕被大神懲罰。我想不到,這些人裏面竟然有我的丈夫!”

薩摩聞言,心頭猛跳。他本來就認為噬巫事件必有蹊跷,沒想到竟然會遇上直接參與此事的人,這倒是意外的收獲,只不知這個人究竟知道多少內情。

貴婦人說著,痛苦地蒙上臉:“我的丈夫說,執行任務完後的晚上,跟著他一起去的人就有三個人自殺了。我丈夫很痛苦,每一天、每一天,都有人自殺、發瘋,都是跟他一起去的同伴啊!他只要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坦大人在火焰中盯著他看的那雙眼睛。只要一安靜下來,他就聽到許多人在責罵他。所以他才會喝酒麻醉自己…,才會辭掉工作。我知道,這是大神在譴責他,我丈夫也知道,他說,若不是為了我和孩子,他也想自殺……”貴婦人啜泣了起來。

雖然薩摩并不認為那些人的發瘋和自殺與大神有關,但由此卻可以看出那坦·埃森在裏爾公國人民心中的地位不是普通的重要。聽到這裏,薩摩已經可以猜出貴婦人究竟要他做什麽了。

“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能知道詹卡拉·納恩司铎大神的旨意嗎?”

貴婦人從回憶中醒來,聞言立刻含著眼淚點點頭:“沒有錯。我想請求大神原諒我的丈夫,十幾年了,也夠了。”

薩摩對此相當不以為然,他認為哈托·丹尼諾之所以惡夢連連是因為良心譴責,而良心譴責應該不是十幾年可以沖淡的。

這話薩摩當然不會說出來,不但不說,薩摩還想趁這個機會突破哈托·丹尼諾的心防。他相信,真實參與噬巫事件的哈托·丹尼諾一定知道一些外界所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裏,薩摩心中已有決定,假做沉吟思索之後才道:“我可以試試看。不過為了表示誠意,我請求大神谕示時,哈托大人最好在場。”

貴婦人聞言猶豫起來:“我丈夫不久就回來了,只是……他總是喝得醉醺醺才會回來。這樣不會對大神不敬嗎?”

薩摩心中一喜,連忙回答道:“哈托大人是因為大神的懲罰才會變成這樣,大神是不會生氣的。”他就怕哈托·丹尼諾太過清醒,這樣可就不利他動手腳了。

貴婦人對薩摩的解釋有些半信半疑,開口又想追問,門外又傳來敲門聲:“夫人,大人回來了。”是那個青年的聲音。

貴婦人一聽,顧不得再問,連忙揚聲對外面道:“快将大人扶回去房間,我等會就去。”

說完,貴婦人見薩摩在一旁聽,不由露出一抹苦笑:“我丈夫喝醉了,常常大吵大鬧,旁人拿他沒法,還是要我去才行。杜斯妥先生要跟我去看看嗎?”

當然是要去了!薩摩點點頭,煞有其事地道:“如果可以,看看大人的狀況應該可以幫助我判斷大神的旨意。”

貴婦人聞言,倒是急了起來:“真的嗎?那快些跟我來。”說著,拎起裙擺快步走出房間,薩摩自然連忙跟上。

第 226 章

一場混戰就此開始, 杜恒在場上表現不凡,而她不念舊情的厮殺也很快就取得了謝宸意的信任。

杜廖不想見到杜恒走上這條路,她有心效仿鳳後, 以自殺結束這一切, 奈何有了鳳後的前車之鑒,謝宸意的手下對她看管的十分嚴格,每日裏給她下藥,讓她渾身無力, 昏昏沉沉的陷入昏睡, 想死已然變成了奢求。

雖然在接下來的兩場戰事之中謝宸意這邊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但面對朝廷的十幾萬大軍, 想要徹底取勝明顯是難上加難,而雙方十幾萬大軍曠日持久的交戰所帶來的傷亡就更是不必多說了。

因為國庫不算充盈,謝宸安不希望這場戰争持續太久, 而謝宸意同樣不想。

謝宸意這些年都沒怎麽到過封地, 直到被貶之後方才過來,對這封地這邊她缺乏整體的控制,此前的時候她只強調封地這邊的武裝力量, 對于這邊的農業和稅收卻是缺乏重視的,而且都尉司的人數過于龐大,每日的消耗本就是極大,想要在這種情況下存下糧草也的确是不容易, 這就導致謝宸意這邊也很難打持久戰。

她此前的時候快速的占領幾個城池, 也是有着用城池內的資源補充供給的想法,只是眼下是冬天, 秋季的稅收都已經上繳,百姓家中的存糧也已經消耗多半, 是以也沒能取得多大的收獲。

但雖然知道現在的時節發兵不便,各方面的準備也還不夠充分,謝宸意卻也不敢耽擱,眼下女皇剛剛駕崩,謝宸安還未登基,且需要對付戎國與烏木族,這個時候對她而言已經是最好的機會了,錯過這個機會,一旦等到謝宸安徹底登基,那她所面臨的困難自然會更大。

面對眼前的這種情況,謝宸意也并非是沒有絲毫的想法,她想到了一重破解之法,眼下朝廷的大軍都分派了出去,此時京城之中明顯空虛,她只要能夠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抵達京城,擒賊先擒王,直接将謝宸安拿下,那剩下的事情便無需再多考慮了。

她在京城之中也經營了許多年,還是有着一定的人脈的,她相信只要她到了京城,就能夠迎來一定的支援,屆時裏應外合拿下謝宸安并非是難事。

只是這計劃雖然不錯,但如何帶着士兵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默不作聲的抵達京城反倒是成為了一個難題。

她雖然為了隐蔽,不打算帶太多人前往京城,但是京中僅就禁衛軍便有數千之數,她要帶去的人自然也不能太少,不然不僅起不到想要的作用,反倒是會和其他人一同葬身于此。

按理來說此時最好的辦法其實是利用已經開鑿了大半的人工運河,衆人憑借水路一路前行,而後直達京城。

然而這人工運河現在雖然有的河段已經修建完成,但卻并未通行,這個時候船只貿然行走其上難免會引來注意,而從此處到京城路遠,又是寒冬時節,萬萬不可能讓一衆将士們游這麽遠的路程的,在水下一兩個時辰或許還能忍受,但是半個多月的時間,決計無人能夠做到。

所以這計劃到此也宣告了終結,這麽想着謝宸意不免有些感慨,只覺得自己時運不濟,明明機會難得,卻趕在這寒冬時候,又趕上人工運河未曾正式通航,讓她一番算計不免盡數落空。

但無論如何前線的戰況總不能一直僵持不下,面對眼前的情況,只能再想辦法。

這個時候謝宸意其實是有些後悔當初因為一時意氣之争,而讓杜恒直接在衆人面前帶兵叛變了,若是沒有此招,這個時候則可以在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讓杜恒想辦法把她們送入京城,而今杜恒已經公然叛變,再利用杜恒就變得有些困難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是沒有此舉,她也是萬萬不會相信杜恒當真有如此魄力,而且若是沒有杜恒一連數日的幫扶,他們是否能夠如同現在這樣一連取勝尚且不可确定。

謝宸意本不是擅長謀略之人,在這方面倒是從來也不托大,一般也不會擅作主張,更多的時候是叫來屬下和幕僚們一同商議,這次自然也是這般,她當即将人叫來一同商議此事。

衆人對此自然都有各自不同的看法,不過其中倒是有一個人的看法說動了謝宸意。

杜恒其實也并非是完全不可再利用起來,杜恒陣前叛變雖然是大忌,但是杜恒的身份到底不一樣,她自幼便跟在謝宸安的身邊做伴讀,到現在這麽多年過去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凡,而且謝宸安又是一貫的心軟,這個時候若是杜恒認罪,謝宸安未必真的會再追究杜恒的罪責,畢竟大饒最是重視孝道,她此前的行為雖然有錯,卻也是能夠被理解的。

謝宸意當即覺得此言甚是,于是在與衆人商議過後決定讓杜恒裝作悔改,前往京城認罪,而她則帶人潛伏其中,趁機殺了謝宸安。

杜恒聽言并未直接拒絕,反倒是問道:“郡王認為我當以何名目回京呢?”

“你是說回京認罪不夠?”

“不夠,我若是真的誠心悔改,自然應該做出些事情來證明才是,比如說帶兵打勝,如此功過相抵,方才是最佳的認罪态度,也更容易讓人接受。”

杜恒這話說得在理,但謝宸意可不敢真的讓杜恒這麽幹,杜恒現在勉強歸順于她全都是憑借着杜廖的緣故,有幾分真心尚且難以确定,而若是現在放任她攻入,後續她會不會真的趁機将她們一舉殲滅那都是難說。

謝宸意的拒絕在杜恒的預料之中,杜恒繼續說道:“那不妨以我救出母親,但母親受傷嚴重,我需進京為母親求醫為名。”

謝宸意下意識又要拒絕,杜恒卻繼續說道:“我突然回心轉意總是要有個理由的,此前的時候我是因為母親被郡王扣押,所以才做了如此之舉,而若是想讓人相信我已幡然悔改,那母親被我救出來了自然是最好的理由。而我都能夠為了救母親不惜叛變,如今我再為了給母親治病而選擇入京認罪也說得過去,這一點不容易讓人生疑。而且若是不帶着母親一同回京,我心中也是難安,還請郡王見諒。”

杜恒這樣直白的将對于自己的不信任說了出來,反倒是讓謝宸意對杜恒少了幾分警惕。

謝宸意的性子本來就偏向武人,更喜歡直來直去,杜恒這樣将所有的事情都擺明,謝宸意一時間倒是認真思考了起來,片刻之後她說道:“那既然如此為了防止你此言被識破,不妨在兵部尚書身上……”

“郡王若是如此,那我今日便與郡王一決生死。”

謝宸意沒想到杜恒的性子這麽烈,她剛剛只是想說想在杜廖身上下點毒,這樣她能更放心,也好用解毒的藥物進一步牽制杜恒,而杜廖一副病恹恹的樣子也更容易取信于人。

不過這也并非是關鍵,到時候多派些人手控制杜廖也是一樣的,而且之前的散力散明顯作用也不錯,倒也不一定非要給她下毒,畢竟真的将杜恒逼急了,魚死網破那就壞了大事了。

事情最後就這樣定了下來,杜恒給京中去了奏折,奏折上的內容皆是按照謝宸意的意思寫的,謝宸意全程在一邊看着,就怕杜恒做什麽手腳,數個幕僚也是先後做過檢查,确定沒有絲毫的問題之後這才将這奏折送去京城。

謝宸安收到杜恒的奏折之後自然也是覺得意外,但她和杜恒自幼一起長大,默契還是有的,雖然奏折在內容上并未有所表示,但言辭間的語氣和态度還是給了謝宸安幾分暗示。

謝宸安當即将這奏折給蕭敬之看過了,兩人商議片刻,而後決定讓杜恒回京,并同時讓禁衛軍和兵部做好萬全準備。

謝宸意這邊得知謝宸安果然準許了杜恒的請奏,準她回京之後頓時激動起來,是非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謝宸意也明白恩威并施的道理,之前的時候一直強橫的用杜廖作為籌碼,而這個時候再如此便是不妥了,于是她親自表示若是杜恒這次能夠幫助她奪得皇位,那她自然不會虧待杜恒,也不會虧待杜家雲雲。

她這意思是表示到位了,态度也足夠誠懇了,至于杜恒聽沒聽進去,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此之後不久杜恒一行人便向京城之中進發。

按照常理來說,女皇大喪之後一個月謝宸安便可以登基為帝了,而謝宸意為了在此之前趕到,特意找了船只,沿着人工運河帶人回京,而對外的說法則是杜廖的傷情嚴重,不能耽擱。

杜恒手上有謝宸安的诏令,其他人也不敢質疑,于是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由于走水路的緣故,一行人在預定日期之前便到了京中。

杜恒帶着一行人到了城門之外,按理來說将士歸京,屬下需得在城門前二十裏之外駐紮,而将領只能帶少數人馬入城門進宮面聖,這是大饒先祖傳下來的慣例,目的就是防止有的将領借此機會圖謀不軌。

謝宸意自然清楚這一點,她也一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情的發生,于是在此處便與杜恒分開,同時囑咐杜恒帶着部分她的人馬先行入城,之後控制住城門,将她們放進去。

第 228 章 占蔔師

(更新時間:2005-7-2015:12:00本章字數:5924)

當第一道陽光照在密集的營帳區,營區裏的衆人卻籠罩在低迷的氣氛當中。

為了受傷的蔭·多羅,所有的将領都留在中軍營帳裏。其下衆兵雖然因為訓練有素,所以盡管受到一連串的打擊,仍能維持巡邏警戒的任務,但那情緒卻還是不免有些不安。

一夜驚擾,衆人都有些疲累。但經驗告訴他們,越是疲累就越不能放松,因為敵人随時會趁機來襲。但他們真的衷心希望,敵人因為一夜忙碌,也無力再起戰端。只是這個期望,在戰鼓響起,地面震動的時候,完全破滅了!剛平息內部紛亂的營區又炸了鍋。

龍人族在這破曉時分,全軍突襲!十萬軍隊氣勢洶洶而來。沒有了魔法師,沒有列陣,中軍營帳內的重要人物又生死未蔔,狀況只有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這是一場一面倒的戰役,公國此戰死亡數萬,傷者不計其數,是交戰至今最大的傷亡數字。

星鎮與伴鎮間的地區重歸龍人族懷抱,可惜星鎮直比銅牆鐵壁,易守難攻,加上駐守此地的近十萬軍隊并無損傷,龍人雖挾著勝戰的氣勢,依舊無法奪回星鎮。

盡管星陣依舊在裏爾公國的掌控之中,但此戰之後,裏爾公國高層開始出現反對聲浪……

兩天後,薩摩和琉璃化妝的中年夫婦,帶著由兩只小精靈化成的一對兒子來到公國首都││葉都。為了更有說服力,薩摩要求兩只小精靈必須再縮小一號,成為七八歲的小男孩。至于薩摩和琉璃兩人的身分已經決定。

他們││杜斯妥夫婦都是公國人,原來旅居巴耶帝國,因為時局不穩,所以回到裏爾公國。

丈夫,杜斯妥·安森是占蔔師,在葉都買了房子落了腳之後,便做起占蔔生意。

在葉都從事占蔔預言的人,十個就有四個那麽多,杜斯妥·安森在這種地方,只怕要被淹沒,但歸功于杜斯妥·安森一對惹人注目的兒子,和其本身儒雅氣質,一開始便吸引不少女性顧客。

不久,杜斯妥·安森更以驚人準确的占蔔,在占蔔師當中闖出名號。傳聞杜斯妥·安森每一占都精準無比,就連預言也精準得令人詫異,若不是長年在巴耶帝國,神殿無法認定(注),恐怕早就應該進入預言師的行列,哪會像現在還是一個占蔔師?

就因為杜斯妥·安森神準的預言和占蔔,加上只以占蔔師的價格收費,于是,杜斯妥夫婦那棟小房子前,每天早上天尚未亮,就有聞名而來的人在門外守候。

當然,杜斯妥·安森就是薩摩了。

薩摩并不懂占蔔,但他背後有琉璃,時常在占蔔時都是琉璃陪在身邊,暗中告訴他占蔔的結果。會這樣安排一方面是因為那坦一家在公國屬于禁忌,盡管現在易容而來,薩摩還是不想讓琉璃冒這個風險。另一方面,就是出于薩摩的私心。他不想讓琉璃直接面對詭谲的局勢。

而每當薩摩和琉璃在屋內為人占蔔時,兩只小精靈變成的男孩只好在房子四周閑晃。當然,以兩只小精靈的性格,來到這個繁華又心奇的地方,怕不早跑得不見人影。他們之所以還乖乖留在房子附近,不敢遠離,無非又是薩摩的吩咐……

“只要讓我發現你們離開房子四周超過十尺,我會立刻把你們關在房子裏。”薩摩說這番話時,語氣就像談論天氣一般的清淡自然。

早已與薩摩簽下不平等條約的兩只小精靈,除了乖乖聽話,實在沒別的選擇了。被嚴格限制不能遠離,兩只小精靈的心情實在極差,加上那些前來占蔔的人,不時騷擾他們,更讓他們更加不快樂了。就像現在……

杜斯妥夫婦屋外,一群有老有少的男女圍著兩名粉雕玉琢般的小男孩。

“嗳……可愛的弟弟,你幾歲啦?”一名中年婦人滿臉寵溺地抓著其中一名男孩問。

男孩││木頭翻翻白眼,沒好氣地道:“四百五十歲。”

雖然到底确實數字不是很記得,但總是差不多四百五十歲。

婦人聞言一呆,但是很快便笑了起來:“呵呵……你跟我開玩笑哩!阿姨的女兒看起來也跟你一般大呢!”

他才不是開玩笑哩!嗟!這年頭,說實話都沒人信。木頭再度翻翻白眼,嘴裏則敷衍地喔了一聲。

婦人不管木頭冷淡的反應,兀自熱情地道:“阿姨的女兒今年剛滿八歲,玉女似的,很讨人喜歡哩!有空你來阿姨家玩,一定會喜歡她的。”婦人一邊說,一邊用滿意的眼神看著少年,幾乎看得他全身起雞皮疙瘩。

另一邊,火把也遇到相似的情境,另一名婦人抓著他,差點連祖宗十八代都問了,火把卻沒什麽理她。

“我看你爹爹人這麽友善,怎麽你們都不理人呢?”這名婦人有點抱怨了。

此話一出,火把有反應了,只見他瞪大眼,非常嚴肅地道:“你看錯了。我‘爹爹’一點都不友善。”

友善?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身陷水深火熱當中,就是那個“友善”的人的傑作啊!

婦人一聽,當場一呆,接著莞爾一笑:“你怎麽這麽說你爹爹呢?一定是因為你爹爹太忙了,所以你不高興吧?”婦人自顧自地猜測。

火把一張嘴張得老大,滿臉詫異。他……他才不是為了這種原因哩!

“才沒有!他真的很壞!”火把非常認真地道。他覺得他有義務警告一下這些人。

不過,很顯然的,沒有人把他的警告當一回事,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一名老人摸摸胡須,用一種了然的神态道:“這孩子真有趣!等會輪到我,我可要提醒大師有空多陪陪孩子了。”敢情,他還是認為男孩只是因為父親冷落他而生氣哩!

火把聞言,大感忿然:“我說的是真的!你們為什麽不相信?”

一名婦人安撫地摸摸火把的頭:“別鬧脾氣啦!你爹爹的工作很偉大,你應該高興才對。”

很顯然的,衆人都當他在鬧孩子脾氣哩!

提到這裏,另一名婦人竟贊美起少年的父親來了:“是啊!你爹爹又會占蔔,人又長得端正,那是你爹爹娶妻了,要不我一定把我侄女兒介紹給他。要知道,我侄女兒可是葉都的一朵花哩!”

方才說話的老者看著排在隊伍中,人數不少的豆蔻少女,呵呵笑道:“別說已經娶親了,我瞧這裏的大姑娘哪個不是看上大師的模樣?只怕連小妾,都有人搶著當哩!”

歸功于薩摩過人的五官和身材,即便畫了妝,相貌還是不差。當然,說不上俊俏,只是三十餘歲,略有風霜味的男人,刻意卻顯得自然流露的儒雅舉止,配上那與生俱來的淡然高卓,就構成了一股獨有的魅力。更別說在裏爾公國,占蔔工作是多麽高尚了!那是只有詹卡拉·納恩司铎恩寵的人才能擁有的力量啊!好地位和不差的外貌加乘之下,也難怪會讓葉都裏的未婚女子這般趨之若鹜了。

木頭聞言有些茫然,忍不住問道:“小妾?什麽是小妾?”

衆人一愣,一時卻不知道怎麽解釋,最後還是方才那名老者開口解釋:

“小妾就是男人的第二個老婆、第三個老婆……”

第二個老婆、第三個老婆?火把瞪眼張嘴,相當震驚。這怎麽可以呢?大大哥有了小鬼,怎麽還可以有其他老婆呢?!正想開口為琉璃抗争,另一頭卻傳來騷動……

小屋門口,一群在門外等待占蔔的民衆擋在小屋的門前,怒氣沖沖地瞪著一名下人裝扮,但态度卻極為高傲的青年。

面對民衆的敵意,青年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依舊高傲地昂起頭,揚聲道:“我必須見杜斯妥先生。”

“你要見也要按照規矩排隊!沒有搶先的道理!”守在門前的其中一名男子憤慨地道。

要知道,他們已經等了許久,要是人人都用這種藉口,那他們豈不是一輩子都輪不到,還需要排隊嗎?

青年皺皺眉,卻還是沒有放棄搶先的意思:“我是奉命前來,你們不應該阻撓。”

另一名守著門的男人似乎比較謹慎,聞言立刻問道:“奉誰的命?”

青年猶豫了一下,卻搖搖頭道:“請恕我不能透露。”

最先開口的男子一聽,立刻嗤聲道:“我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說不定你是沒耐心等,才編出這種理由唬騙人呢!”

此話一出,等在門外的衆人大嘩,立刻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都要青年跟衆人一樣,一起排隊。

就在這時,門開了,議論的衆人同時安靜下來。然後就見前一個進去占蔔的老婦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走出來,嘴裏還喃喃念著:“幸好……幸好。”

衆人你眼望我眼,方才那位青年卻一言不發就往門內走。衆人一看,連忙攔住門口。

“不是換你!你應該去後面排隊。”男子很堅持青年不應插隊。

青年這時顯得有些發怒了:“你們再不讓,就別怪我動手了。”

聽青年口出威脅,男子愈感憤怒:“動手又待如何?大家在這裏起碼等了一個早上,憑什麽就該讓你?”

“沒關系吧!就讓他先進去好了!都等這麽久了,反正也不差一個人。”另一名男子見情勢緊張,想息事寧人。

男子卻不願妥協,依舊怒氣沖沖地道:“不行,要是大家都同他這樣,咱們還排什麽?!”

青年也怒了,高傲地哼了一聲:“不管你讓不讓,反正我是非進去不可。”

要不是上頭交代要以禮邀請占蔔師,他早就動手打人了,還由得這些人擋住他的去路?他已經退讓很多,他們再擋便由不得他了!

青年說完話,大踏步往前,一手揪著一名壯漢就待動手。突然……

“等一下。”一道女聲從屋內傳出。

随著聲音,一名少婦出現在門前。少婦穿著裏爾公國平民女子常穿的高領寬棉袍,短衣袖下戴著一對及肘手套,露出一截上手臂,半長裙只到小腿肚,其下便是一雙低跟小短靴。

腰間系著兩指寬長墜飾,頭發則全部攏高,以染花布巾包裹。

少婦一出現,兩個被團團圍住的男孩立刻破出重圍,一左一右纏到少婦身旁,甜膩膩地直喚媽媽。

青年知道這少婦必與占蔔師有關,立刻放下舉高的拳頭,躬身對著少婦道:“家主人有請大師,請務必前往。”

此話一出,不滿的議論聲随即從門邊往外擴散,有人更當場破口大罵。

掃了一眼門外大排長龍的人們,少婦臉上露出難色:“還有這麽多人等著,我家夫君可走不開啊!”

等待的民衆一聽,連忙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們等好久了,大師不能走呀!”

青年見狀皺起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在下勸大師最好前往,大師若想揚名公國,就靠這一次了。若是大師不前往,恐怕以後一輩子都只能為這些平頭小民占蔔了。”

少婦聞言一愣,似乎有些吃驚青年竟然說出這番話。這是半利誘半威脅!

若說少婦是驚訝,那麽外面守候的民衆就是憤怒了。

“幫我們占蔔不好嗎?有錢人了不起嗎!”

“大師才不會被你們這種人騙了!”

“憑大師的能力,不用靠別人也可以名揚公國!”

群衆裏紛紛傳來怒罵。

少婦聽了一會,回頭對著青年,溫和地道:“詹卡拉·納恩司铎賜給我們的力量,不會選擇身分。”

言下之意便是,來自詹卡拉·納恩司铎預言占蔔的力量是神聖的,不能以身分地位衡量。

此話一出,青年臉上頓時寫滿尴尬,至于群衆們則是齊聲歡呼。

青年這會也發現自己說話的确失了分寸,連忙補救道:“在下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因為家主人命令務必将大師請回,焦急之下,不免有些口不擇言,請您見諒。”

少婦微微一笑,諒解地道:“不怪你。不知貴上是哪位大人?”

青年猶豫了一下,看看人群一眼,終究還是沒有正面回答:“只要大師答應與在下前往,在下必會詳細告知。”

“這……”少婦顯然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這時,一名中年男子從屋內走了出來,看著外頭的混亂,疑惑地問:“發生什麽事了?”

男子一身公國占蔔師的标準裝束,寬大的白色絲質罩袍,從肩膀蓋到地上,看不見手腳;

一頭棕色及膝長發以絲帶在肩上紮了起來;脖子上的項煉,鑲有代表預言能力的琉璃。

從事占蔔工作的人,為了不阻礙詹卡拉·納恩司铎的神力,裝束一向以簡單為原則。

青年見這裝束,知道主人所要邀請的人應該便是此人,果然,男子一出現,外面的人群便騷動起來:“大師出來了!”

确定男子身分之後,青年連忙躬身恭敬地道:“家主人心有困惑,因耳聞大師之能,故命小人務必邀請大師前往一敘。”

此話一出,人群裏又發出憤怒的聲音:“大師不要去!我們已經等很久了!”

聞言,依舊躬著身子的青年心裏大急,還真怕杜斯妥·安森會拒絕跟他回去,連忙擡起頭來就想解釋,沒想到一擡起頭,中年男子杜斯妥·安森竟對他搖搖頭,似乎希望他不要講話。青年一愣,到口的話不覺便吞了下去。

杜斯妥·安森滿意地微笑,接著轉向門外衆人,态度溫和儒雅地道:“只要來到這裏,就是需要幫助的人。你們別擔心,安森必會為你們解決問題之後才會接受那位尊貴之人的邀請。”

說到這裏,杜斯妥·安森轉頭看著青年道:“你願意等待嗎?如果不願意,那麽請恕安森無法應貴主人之邀。”

聽到這裏,在場衆人總算知道杜斯妥·安森的立場,心下大安。

至于青年,明明知道主人希望盡早将杜斯妥·安森帶回去,但在杜斯妥·安森詢問的眼神下,青年突然覺得,拒絕此人是相當冒渎的行為,于是不知不覺的,青年點點頭:“我願意等。”

話一出口,青年心中頓覺不妥。主人的個性他再清楚不過了,要是等太久,說不定便要遷怒在他們這些下人身上了,想到這裏,心裏就緊張得七上八下。

就在這時,青年看見杜斯妥·安森對他露出寬容溫和的笑容,那個像是洞察一切的笑容莫名地讓青年的心情頓時輕松下來。

算了!一切就這麽決定吧!青年心裏浮上這樣的想法,一種解脫的輕松感立刻傳遍全身。

杜斯妥·安森對青年的反應似乎不感意外,揚聲便對門外叫道:“木兒、火兒,到外面去攔著,今天就到這些人為止。”

杜斯妥·安森,也就是薩摩,其實早在裏面便将外面的一切動靜聽得清清楚楚,斷定青年的主人必是不願聲張的貴族。這正好,薩摩要查的也是公國絕對不會聲張的秘密,既然有這機會,薩摩當然不會放過。

不過,即便如此,薩摩也不急,他知道,他的目的必須經過長期經營,遇到這種難得的機會更不能急,如此才能短時間內建立形象,吸引更多貴族上門。就因為這樣的想法,所以才會有方才的舉動。

杜斯妥·安森話一出口,門外衆人直覺将視線落向夾在黏在少婦身旁的兩個小男孩。只見小男孩嘴裏嘟哝了幾句,還是乖乖往外走去。

事情一解決,杜斯妥·安森和他的妻子再度進去屋內,等著占蔔的人群也開始依序進入屋內。

注:有關預言師和占蔔師的等級認定,必須經由裏爾公國的大神殿長期考核之後,才能認定,尚未經過認定的神學從業人員,一律只能稱做占蔔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