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7 章 喝醉了

“兄弟,要不要我去把那個叫楚飛的給抓來?”徐虎也是一臉憤怒的道。

唐钰輕一笑道:“不用了虎哥,這個家夥一而再的惹我,我要親自對付他。區區一個鼠輩,就不用虎哥你出手了。”

正在這時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忽然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一道漂亮的身影從車裏跳了下來。

“宋隊長,你怎麽來了?”唐钰也是微一楞道,這是東區,并不屬于宋清雨所在的西區的管轄之類。警察要來,應該也是東區公安局的人才對。楞子看到宋清雨,頓時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傻笑眼睛盯着宋清雨看了起來,他似乎又把唐钰的話給忘掉了。

宋清雨到是沒有理會楞子,而是掃了眼地上的那名男子,柳眉微蹙了一下對唐钰道:“這人是誰?這是怎麽回事?”

唐钰道:“是這樣的宋隊長,這個人受人指使開車撞我,被我抓了下來。”

宋清雨目光也是掃向了百米遠處那車禍現場,才道:“你知道是誰派他來的?”

唐钰踢了下那名男的,那名男的馬上唯唯諾諾的道:“是楚少,不是楚翔科技的少爺楚飛叫我來的。”

“楚翔科技。”宋清雨柳眉微挑了一下,楚翔笠技位于西區,宋清雨到是有幾分印象,道:“這只是個小公司,這個楚飛也沒有什麽大來頭,這件事情到是好辦。”

“如果只是個楚飛那确實好辦,不過區區一個楚飛還沒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指使人這樣做。”唐钰搖頭道。

“你的意思是,楚飛的背後還有人?”宋清雨道。

“嗯,這件事情應該是周濤指使的。”唐钰道。

“周濤。”宋清雨努力了想着這個名字,她總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很快才想到了一個讓她臉上都閃出了幾許驚色的信息:“七富家族之一的周家的少爺?”

“應該是吧。”唐钰點了點頭。

宋清雨搖了搖頭道:“你怎麽會惹上周家的人,周家在東臨市不說權勢滔天,但也差不多。這件事情如果真的是周家的少爺在背後指使的,那就真有點麻煩了。

看你在這裏等,應該是等警察過來解決吧,這件事情沒用的。最多楚飛成個替死鬼,而且這件事情并沒有構成嚴重的後果,所以就算抓了楚飛,恐怕最多也就是拘留他個四十八小時,甚至還不到。這件事情,沒必要折騰,讓把這個人帶走,就算了吧。”

楞子咧了咧嘴有些不爽的道:“那這麽說來,不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就有話語權嗎?”

宋清雨微一楞,看了眼楞子,道:“你也可以這麽理解,意思其實也差不多。社會,從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公平只是相對的。有些東西不好說,世界也并不是那麽美好的。我拿唐钰當朋友,所以才會跟他說這些,這件事情真的沒必要深究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反而是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吧。”

唐钰一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并不是要有什麽結果,我只是想用這種方法給周濤一個警告。不管能拘留多久,只要能讓楚飛進去,那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我有辦法耗開這個人的嘴吧,讓他将楚飛供出來,我就有辦法輕易的拿捏他楚飛。只是一次警告,別無其他之意。”

宋清雨眼裏也閃過了一抹詫異之色,看了眼唐钰,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太低估這個唐钰了。

“對了唐钰,你那件事情我已經去确認過了,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無疑。不過,我們只是從一名市民口中得到的消息,現在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了。我已經派了幾名我手下信的過的人便衣出動,低調尋找,希望能盡快有準備一點的消息吧。”宋清雨道。

唐钰點了點頭道:“這樣吧宋隊長,只要大概能确定他在某一個區域,就通知我吧,其他的就交給我來。”

“嗯好。”宋清雨點了點頭,她不懷疑唐钰的能力。

不多會東區公安局的人就趕了過來,在宋清雨的協調之下事情很快就得以解決,那個開車撞唐钰的人也被帶走了,現場很快就被清理了出來。

“我們回去吧。”唐钰跟柳珊珊上了次車,這次到是沒有什麽意外的事情發生。對于剛才的事情,柳珊珊到現在還有幾分餘悸,心中也總是有些擔心,剛才的情形實在是太危險了。

她的心中,也是莫名的擔心着唐钰。這些天來,幾乎每天都有事情發生,讓她也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好像自從認識唐钰後,整個世界都變了,不是變的精彩,而是變得緊張讓人刺激。

很多以前她根本不敢想像的事情,現在也是接二連三的在她眼前發生,這也考驗着她的心裏承受能力。

但不管有多危險,柳珊珊又覺得只要跟唐钰在一起,那就是安全的。

剛要開車,唐钰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一看是欣姐打來的,唐钰馬上接起了電話:“欣姐。”

“小色狼,來接我。”電話那頭傳來了趙欣欣的聲音,不過這聲音顯然說的很是模糊不清。

唐钰也是微一楞,欣姐什麽時候這麽直接喊自己了,不過他到是聽的出來欣姐好像是喝醉了,此時說話都十分的不清楚。

“欣姐你等我,我馬上過來接你。”唐钰說了一句就馬上挂了電話,喝醉了酒的女人那可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像趙欣欣這麽漂亮的,所以唐钰也是有些急切了。

凱帝宮,也是東臨市最出名的五星級酒店之一,裝修風格以富麗堂皇,大氣無比而著稱,好似是歐式風格的凱撒大帝的皇宮一般,異常的恢弘氣派。論氣派,放眼整個東臨市還真沒有哪家酒店能跟凱帝宮媲美的。

凱帝宮的對面的街道之上,一名醉酒女子在路上跌跌撞撞的慢步走着,滿臉醉紅,眼睛也是時閉時睜的,讓人覺得随時都有暈倒在地的可能。這個醉酒女子不是別人,正是趙欣欣。她的嘴裏,也是呓語着讓人聽不清楚的話。

她沒有發現的是,她的身後尾随着一名模樣有幾分猥瑣,一臉色相的男子。

她跟了趙欣欣已經有一段路了,忽然淫一笑向趙欣欣追了上來,攔在了趙欣欣的身前,目光在趙欣欣的身上打量了上進心來,眼裏的淫笑之意也濃了幾分:“嘿嘿美女,我送你回家吧。”

醉酒的女人神智很不清,很容易被人哄騙。

“回家——呵呵,我現在無家可歸了,沒有家了,沒有了,呵呵。”趙欣欣神色恍惚的道。

那男子見趙欣欣醉的不清,色心更是大起,吞了吞口水道:“呵呵沒有家的話我帶你去我家吧。”

“你家——不行不行,我不去,我不喜歡住別人家。”趙欣欣搖了搖頭道,眼睛都已經半眯了起來。

“不去我家也行啊,那我帶你去酒店吧。”那色心男又道。

“呵呵,酒店,我要住大酒店,五星級的。”趙欣欣道。

“好,我們去住五星級的大酒店。”那男子得意一笑,白撿了這麽漂亮一個大美女,而且看衣着打扮也知道是個有錢的少女,這樣的女的要是能春霄上一次,那就是少活十年也願意啊。

那男子淫一笑,伸手就要去摟住趙欣欣,他的眼裏也是綻放出了精光閃爍,跨下那活也是撐起了高高的帳篷。全身如着了火一般的發燥,口幹舌燥了起來。

“住手!”

正在這時一道厲喝聲傳來,聲音中帶着憤怒和厲色,這如驚雷般炸響的聲音讓那男子也是吓的一大跳,剛要伸到趙欣欣身上的手也是下意識的閃電般的收了回來。被這聲一喝,趙欣欣的神色似也一時清醒了一些,原來已經快閉上的眼睛也睜了睜。

這麽好的事情被人打斷,那個男子也是憤怒不爽的轉頭看了過去,只見一輛車子停在了他的身前,車一停穩一道身影就從車上跳了下來,直接如箭矢一般的向他沖了過去。

還沒等那男子反應過來,他就感覺一個堅硬的東西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頰之上,這才發應過來是拳頭。唐钰這一拳含怒而出,力量自然不會小。

一拳打在了那男子的臉上,直接聽到了臉頰骨一陣碎裂的聲音。那男子的頭也被打的偏了九十度過去,整個人也是直接應聲倒了下去。

嘴角,頓時溢出了鮮血。那男子也是痛的全身一陣發抽,一時在地上爬不起來了。

唐钰确實是異常的憤怒,竟然有人想輕薄欣姐,叔叔可以忍嬸嬸絕對不能忍。

“欣姐,你沒事吧。”唐钰看着趙欣欣道。

柳珊珊也走了過來,扶住了趙欣欣。

趙欣欣眨了眨眼睛,看着唐钰,忽然一笑道:“小色狼,你來了。”

“呃——”

又一次的被欣姐喊小色狼,唐钰到是一陣無語。都說酒後吐真言,難不成自己在欣姐心中就是一枚小色狼,這不合理啊,自己這麽純潔正常的人,怎麽會被欣姐視為小色狼呢。

柳珊珊到也是忍住了笑,看了唐钰一眼。

“操,麻痹,敢打老子。”地上那名男子也是甩了甩頭,讓自己的神色清醒了過來。

唐钰眼裏頓時閃過了一抹冷色,敢輕薄欺負欣姐,那就是觸了他的逆鱗。唐钰掃向了那名男子,那名男子掙紮着想要爬起來,唐钰擡腳就向那男子猛踩了過去。

一頓踩踢之下,終于把那男的打的乖乖的抱頭求饒。唐钰的目光一掃那男子的跨下,發現那裏還是撐起的大帳篷,看到這根東西,唐钰的怒火莫名的升騰,他此時也是有些控制不住了自己的怒火。

唐钰一擡腳,便向那男子的跨下踩了過去。

“咔嚓——”

一道讓人齒寒的聲音響起,馬上那男子也是發出了一聲殺豬式的慘叫聲來,全身一陣抽搐過後就直接暈了過去。

(本章完)

第 230 章 逝去的回憶

(更新時間:2005-7-2015:12:00本章字數:6502)

同樣穿過回廊,拐了好幾個彎,來到一個房門虛掩的房間,領路的貴婦人才腳步一頓:

“這裏便是了。”說著,推開門走了進去。

雖然沒有方才那間房間的誇張大門,但裏面的空間卻不惶多讓。先走過擺放著簡單而精致桌椅的前廳,一張豪華的大床出現在眼前。仆人們來來去去忙著,有人端水,有人倒茶,有人忙著清理滿地穢物。

大床上橫躺著一個男子,外衣已經脫下,只穿著內衣,幾個人七手八腳地将男子在床上扶正。男子并不安分,嘴巴一邊不知所雲地大呼小叫,一邊手腳并用,将幾個仆人踢得東倒西歪。

貴婦人對這種狀況似乎很熟悉了,也不見驚訝,很快便指揮著仆人将一切收拾乾淨,接著來到床前,像哄小孩似的,一邊在床上男子耳邊柔聲說著安慰的話,一邊伸手輕拍男子胸膛。

這一走近,薩摩總算看清楚床上的男人。這個前宮廷侍衛長的男子││哈托·丹尼頓,兩鬓斑白,凹陷的眼窩,瘦削的臉頰,滿臉皺紋,看起來蒼老得驚人。若不是出現在這間大宅裏,誰能猜到這麽憔悴的男子,竟然會是一個生活富裕的貴族?

看來,就如貴婦人所說的,哈托·丹尼諾這十幾年被自己的心折磨得不輕。

看著貴婦人忙著安撫床上還在胡言亂語的男子,薩摩心中一動,緩步上前,輕聲道:“夫人,讓在下試試可好?”

貴婦人聞言,回頭看著薩摩,有點懷疑,但看薩摩似乎相當自信,再看自己的丈夫的狀況,終于退離床邊。

薩摩走到床邊,左手悄悄按著哈托·丹尼諾的手,右手則懸于哈托·丹尼諾額頭上方,嘴裏喃喃有辭地道:“在詹卡拉·納恩司铎的光輝之下,夢魇遠離,讓一切歸于平靜。”

這是裏爾公國很常見的小儀式,用來驅離夢魔。裏爾公國的人民一旦做惡夢,都會找預言師進行這種簡單儀式,據說便能換得好一段時間的好夢。為了僞裝成預言師,薩摩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喃喃念完一串儀式咒語,薩摩右手在哈托,丹尼諾額頭上一彈。說也奇怪,就這一下,哈托·丹尼諾突然安靜下來,不一會便發出規律而安穩的呼吸聲。

見狀,貴婦人呆了。這個方法貴婦人不是沒用過,她甚至是請神殿的頂級預言師來舉行儀式,但不論重複幾次,她的丈夫都非得鬧半個時辰以上才會慢慢安靜下來。頂級預言師表示,這是她的丈夫違背大神的旨意,儀式才會無效,這讓貴婦人更相信自己的丈夫的确惹怒了大神,沒想到,今天竟然有一個人可以成功利用儀式讓她的丈夫安靜下來!

貴婦人吃驚之後,緊接著是狂喜。這個占蔔師貴婦人對他本來不抱太多期待,但現在看到這一幕,頓時信心大增。果然就如傳言中所說的,此人雖只是占蔔師,但能力卻有預言師那麽高!

眼角瞥見貴婦人驚喜的眼神,薩摩知道他的策略成功了。他當然不是真的會驅逐惡夢,事實上,薩摩只是偷偷将神能送進哈托·丹尼諾的體內,直擊大腦。酒醉的人只不過是神經亢奮,薩摩用神能撫平腦中的能量波動,哈托·丹尼諾大可以好夢連連。薩摩費事這麽做的原因,自然是為了讓貴婦人更死心塌地地相信他。幸好,掌握神能之後的薩摩對能量的體悟已然今非昔比,否則還不一定能果斷地利用這種方法取信貴婦人哩!

打鐵趁熱,薩摩趁著貴婦人深受震撼的這時,薩摩立刻進行他的下一個計畫:“夫人,趁著大人安靜下來,我想試試聆聽大神的谕示。能不能請夫人暫且回避,并且暫時別讓其他人接近這個房間?”

貴婦人聞言立時省覺,忙不疊地道:“當……當然可以。你……大師盡量。”貴婦人這會連稱呼都變了。

待貴婦人領著仆人退去之後,薩摩環視偌大房間,思索了一會,終于決定動一點小手腳。

他必須預防他人窺視,發現他的舉動。于是,薩摩運起神能。在雙眼金芒大盛之下,薩摩雙手平托,掌心浮著一顆七彩光球,顏色在光球中流動,十分美麗。

“聽吾之命,跟随窺視者之心,幻化型态!”薩摩低聲呢喃。

随著聲音,七彩光球飄離掌心,在房間繞了一圈,停在薩摩上方,聽得“波”一聲,光球破裂,七彩光芒立刻往四周竄流而去。

這也是結界的一種,但是卻不是現今的人類或精靈能夠掌握的結界。這個結界使用了四周所有元素,是屬于神族的高等力量─迷障術。來人到此,便會被心裏的想像迷惑,以為他看到了真實,其實成現在他眼前的,只是心中的幻影罷了。這種法術,對于迷惑人類或是低等魔、神族效果顯著,但若是遇到與施術者同等級的神族或魔族人,迷障很容易便會被破去。

在裏爾公國,薩摩一點也不擔心這一點,所以他很大膽地使用這個神族法術,目的就是避免人們無謂的好奇心發現他的真正目的。不過,薩摩卻想不到,這個法術的确掩蓋了他的行動,卻也造成往後他莫大的麻煩。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話說薩摩完成迷障術之後,才放心地看向床上睡得恁熟的哈托·丹尼諾。

伸手按住哈托·丹尼諾的頭,大拇指扣著哈托·丹尼諾的眉心,其餘四只手指則按在他的頭頂。白光一現,薩摩閉上了眼睛。

突然,薩摩發現自己騎在馬上,走在筆直寬敞的道路上,馬蹄踩在硬石板地面上,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薩摩知道,他已經來到哈托·丹尼諾的回憶中,他所看見的,其實是哈托·丹尼諾當年所看見的。眼前陌生中帶著熟悉的景象,應該便是當年皇宮外的都城大道,雖然有些不同,但還看得出來。

為了完整知道當年發生的事,薩摩用了最冒險的方法,也就是漩神術的其中一個方法。大部分使用漩神術,都用一問一答的方式問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但漩神術還有另一個施展方式,可以更完整地知道所有事情,那便是将意識潛入被施術者的記憶中。因為花的心力太大,加上被外界打擾時容易造成功力損傷,所以大部分神、魔族人施展此法,都不會使用後者的方式。薩摩為了得知一切,自然顧不了這麽多。

哈托·丹尼諾騎著馬,他剛交班,正打算回家歇息。這些日子宮裏不平靜,死了好些個王子、公主、嫔妃、侍女和執勤的士兵,許多高官也莫名其妙地暴斃,可真把他累翻了。

“大人,上頭有查出什麽嗎?”跟随在哈托·丹尼諾半個馬身之後的士兵壓低聲音問道。

哈托·丹尼諾搖搖頭:“能查出什麽?連死因都查不出來啊!突然口鼻溢血而死,沒有外傷,卻又不是中毒。唉……”

士兵沉默了一會,又怯怯地問道:“會不會像傳說的那樣,是……是那坦大人?”

“胡說!”哈托·丹尼諾斥道:“那坦大人已經預言過了,這是我國無法避免的災禍,跟那坦大人沒有關系。”

士兵還有些遲疑:“可是,預言是那坦大人說的,誰曉得他有沒有……”

士兵的聲音驀然中斷,因為哈托·丹尼諾已經狠狠地瞪住他:“預言也可以亂講嗎?大神會降下懲罰的!”

此話一出,士兵也無話了。

哈托·丹尼諾嘆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環視四周,發現沒人注意他們這邊,這才道:

“你不知道,那坦大人的預言實現了,兇手一定就是那個人,只是找不到證據而已。”

聞言,士兵精神來了,連忙問道:“誰?大人已經知道了?”

哈托·丹尼諾長嘆一聲,喃喃道:“……狼子野心,動搖國本。”

八字一出,士兵立刻倒抽一口涼氣:“您是說……四王……”

這句話在貴族內部悄悄流傳,雖然沒有人敢大聲宣揚,但知情的都知道,這是那坦·埃森,對那名曾經傑出到八千寵愛集一身的王子,所下的預言。

“噓!”哈托·丹尼諾連忙示意噤聲:“要是傳出去,小心掉頭!”

士兵立刻驚覺,連忙捂住嘴巴,見四周沒人發現他的動作,這才又開口低聲問道:

“他……他怎麽敢做這種事,大罪啊!”

蓄意謀殺貴族,而且還是連續……

“我怎麽知道?”哈托·丹尼諾沒好氣地瞪了士兵一眼,才又無奈地道:“權位誘人吧。”

士兵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難道……王……王不知道嗎?”

哈托·丹尼諾翻了翻白眼:“你以為我這麽大膽,敢随便指誰是兇手嗎?”

士兵一愣,讷讷地道:“您……您是說……”

“當然是王說的,我只是在旁邊聽見罷了。”哈托·丹尼諾又嘆氣了。

士兵也跟著嘆氣:“要是當年聽左相的建議,把他殺了,也省下這些大禍,偏偏王心軟。

現在要殺,可要講求證據了。”

哈托·丹尼諾不語。如果王要殺死那個人,随時都可以,只是王還不想放棄那個他曾經那麽寵愛的兒子。

伴著喀啦喀啦的馬蹄聲,兩人沉默著。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又急又快的馬蹄聲,轉眼一匹馬超過哈托·丹尼諾。馬上之人一拉缰,馬身一扭,立刻橫著停在哈托·丹尼諾之前。在哈托·丹尼諾開口喝問之前,馬上之人已經跳下馬,跪在地上,一邊喘一邊發抖:“哈托大人,快!王……王駕崩了!”

“什麽!”這消息恍若晴天霹靂,将哈托·丹尼諾打得懵了。

“王在獵場突然駕崩,大臣們都慌了,那坦大人悄悄命屬下回宮通知哈托大人應變。”報訊的士兵以為哈托·丹尼諾沒聽清楚,立刻又補充解釋。

這會,哈托·丹尼諾總算回神,二話不說,勒馬回頭,往皇宮急馳而去。

一進皇宮,哈托·丹尼諾立刻直奔國王寝宮,從國王交代的地方拿出一只錦盒。

“丹尼諾,如果我也出了事,你就把這個交給左相。”國王在兩天前才說過這段話,哈托·丹尼諾還安慰他不要杞人憂天,沒想到……

這一定是國王的遺囑。哈托·丹尼諾捧在手上,突然覺得全身怕得發抖起來。急急忙忙往外走去,腳下卻一絆,捧在手上的錦盒掉在地上,跳出一片四周畫有王家花紋的長形木片。

哈托·丹尼諾不想看,但是朱紅色的字卻自動跳進他的眼睛:“誅四子,立五子為王。”

簡單的幾個字因為下面印著的國王印章,顯得特別沉重。

哈托·丹尼諾心頭一跳,連忙撿起木片放入錦盒當中,正想走出去時,突然聽得外面傳來腳步聲。哈托·丹尼諾心髒幾乎跳出喉嚨,直覺奔入內室,翻過後窗,小心翼翼地躲在窗下草叢。

腳步聲進了國王寝宮,接著便傳出翻箱倒櫃的聲音。哈托·丹尼諾知道是誰了!所以他更恐懼了。王駕崩的消息剛傳回來,在所有都城的人都不知道這個消息時,那個人已經早一步來翻找王的寝宮。這代表什麽?這代表這一切都是他計畫好的!

“找不到!”裏面傳來這樣的聲音。

“繼續找,等一下進來這裏的人,見一個殺一個。”冷酷的聲音随即命令。

哈托·丹尼諾聞言,全身盜出一身冷汗。幸好他早一步離開,否則……

看著手上的錦盒,哈托·丹尼諾猶豫了。看情況,四王子的勢力已經控制了宮廷,他若是拿了這錦盒出去,會不會反而遭禍?哈托·丹尼諾有些舉棋不定。

大臣們陸續回到都城,那坦·埃森護著王的遺體回到葉都。國王駕崩的消息傳遍公國,悲傷彌漫在這個國家的所有角落。

哈托·丹尼諾夾在百官之中看著護送遺體的行伍,內心很痛苦。他終究不敢将錦盒交給左相,反而将它埋在樹下,但他很快就後悔了。因為就這麽短短的時間,左相竟然被冠上謀逆罪,被右相命令司兵長在宮門前處死了!

哈托·丹尼諾這時才懂,左相一定是王托付處理遺囑的人,如果他立刻将遺囑交給左相,那麽不僅右相無法殺死左相,還可以經由左相的力量,将情勢逆轉過來。起碼,不會像現在一樣,所有官員一面倒地傾向四王子!

是他的錯啊!自從成為宮廷侍衛長之後,哈托·丹尼諾便小心翼翼地讓自己不犯錯,沒想到第一次犯錯竟是這麽大的錯誤!他後悔極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坦大人了。如果那坦大人可以撥亂反正,那麽他的錯誤便有補救的機會。

所有大小官員一回宮立刻進行會議,讨論下一任王位的歸屬。那坦·埃森也跟著進去了,直到入了夜,宮廷四處都掌起燈,官員才陸續走出會議廳。

哈托·丹尼諾一直在外面候著,好不容易等到那坦·埃森走出會議廳,那坦·埃森臉上沉重的表情卻讓哈托·丹尼諾全身涼了半截。

那坦·埃森也發現了哈托·丹尼諾的存在,停下了腳步。

“那坦大人……我……我對不起……”哈托·丹尼諾緩步上前,愧疚無已地道。

那坦·埃森,一向儒雅冷靜的男子,第一次讓哈托·丹尼諾聽見他的嘆息:“你沒有将王的遺囑交給左相。”

哈托·丹尼諾聞言心慌了起來:“這……我……王的遺囑我還留著……”

哈托·丹尼諾想告訴那坦·埃森,他随時可以把遺囑交給那坦·埃森公布,沒想到那坦·埃森卻舉起手阻止了:“沒用了。左相是唯一适合宣讀王遺囑的人。我雖是首席預言師,卻無權命令百官,王既已回歸大神懷抱,我就只能等著下一任王即位。”

說到這裏,那坦·埃森顯得憂心忡忡。

不用那坦·埃森說明白,哈托·丹尼諾也知道,會議的結果定是四王子了。沒有了左相,就算擁有遺囑,誰又敢與現在掌握大權的右相抗衡?右相支持四王子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了!哈托·丹尼諾的懊悔更深了。

對于這種結果,那坦·埃森顯得豁達得多。

“罷了!這終究是躲不掉的災禍。”說完,那坦·埃森翩然離去。

四王子即位了,第一道诏書是賜死那坦一家。

哈托·丹尼諾恐懼了……這段時間,所有偏向左相的大臣通通被羅織罪名,啷當下獄,就連偏向左相的富商也不能幸免。所有異議份子都慘遭橫死,公國上下,只允許一種說法,那便是,所有王室貴族的死亡,都是那坦·埃森的噬巫妻子,惹怒了大神,所降下的災禍。

诏書一下,一夜之間,那坦家大大小小死的死,逃的逃,那坦·埃森和他的妻子被捕時,全無反抗。押往皇宮途中,葉都人民夾道哭喊,比起國王的駕崩,支撐裏爾公國信仰的那坦一家的崩垮,壓垮了公國人民。

那坦·埃森是最接近大神的人,代表大神的所有思維,是不能亵渎的。

公國震蕩了!那坦家是公國的支柱,代代傑出的首席預言師,既為公國擋災避禍,又為公國出策治國。裏爾公國籠罩在前所未有的惶恐當中,各地神殿陸續傳來的不祥預兆更讓公國人心惶惶。

哈托·丹尼諾看到了這一切,內心的痛苦更甚。

但讓哈托·丹尼諾更加恐懼的是,他接到了命令。命他執行那坦·埃森的火刑!

燒死神的使者!這是多大的罪!死亡與接受命令,哈托·丹尼諾掙紮,最後還是遵循本能,痛苦地選擇茍且偷生。

火刑前一個晚上,所有收到命令的人聚在一起。誰都沒有講話,就這樣沉默著到天明。

火焰熊熊地燒著,除了奉命而來的官員,沒有任何人來看執刑的過程。所有人都集中在神殿裏祈禱,祈禱大神息怒。

綁在柱子上的那坦·埃森,從頭到尾都很平靜,讓蒙著面執行火刑的他們更加痛苦。他的妻子與他一樣勇敢,這個美麗的人兒曾經讓多少人迷醉?落難的她,依舊美麗,與他的丈夫一起受刑,卻仍是如畫般美麗。

哈托·丹尼諾雙眼無神地看著熊熊烈火,腦中則不斷響著方才将那坦·埃森綁上柱子時,那坦·埃森在他耳邊說的話:“我知道你的痛苦,但是,你必須活著,幫我傳遞消息。”

哈托·丹尼諾愣了一愣,這一刻,他知道那坦·埃森認出了他。

哈托·丹尼諾還在震驚時,那坦·埃森繼續道:“裏爾公國必須浴火重生,當那個人出現在你面前時,告訴他,請他以上天賜予的火焰,将裏爾公國徹底燒毀。”

明明話的內容非常驚人,但那坦·埃森的聲音卻沒有怨怼和兇狠,只有寬容和仁慈,這股暖流緩緩流過哈托·丹尼諾心中。

聞言,哈托·丹尼諾震驚地看著那坦·埃森,但他卻只是微微一笑,接著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當天晚上,負責行刑的衆人又聚在一起,但是這一夜,所有人都瘋狂地哭喊起來。有人說他看見了大神打下的驚雷,有人說他聽見大神的譴責。只有哈托·丹尼諾,他聽到的只有那坦·埃森的叮咛。燒毀裏爾公國……多麽令人痛苦的責任?

之後,随著同時執行火刑的同伴一一離開,哈頓·丹尼諾不只一次想尋求永遠的解脫,但每一次都是那熟悉的一股暖流流過,讓他繼續支撐著活下來。

第 230 章 迎戰

在一座亂草叢生的山崗上,洪淵四人追上了宇文秀率領的大部隊。

洪淵來不及歇口氣,直接找到了宇文秀,“阿秀,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自己照顧自己了。一直往前走,我們在傳送點附近會合。三天後,如果我們沒趕到傳送點,你就不用等我們了,自行開啓傳送陣前往神山吧。”

形勢緊急,狀元候沐沉山随時都有可能率青木皇朝的高手追上來,洪淵當機立斷,決定和黑山部落分頭行走。

這個時候,繼續和黑山部落一起走不僅保護不了他們,還将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雖然僥幸逃過一劫,擺脫了追兵,但洪淵明白以狀元候沐沉山的手段,用不了多久就要追上來。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情終于到來,青殺口一戰後,再次遭遇了這個號稱鎮壓青木皇朝氣運的頂尖高手!

“洪淵,你遇到強敵了?”宇文秀反問,迅速明白了怎麽回事。

這些天來,她還是頭一次見洪淵的臉色如此凝重,當天,就算獨闖鬼王山的時候洪淵都沒有如此緊張和不安。

“對,一個非常厲害的敵人!”

洪淵沒有隐瞞,看着一臉清秀落落大方又還沒退去少女青澀的宇文秀,遲疑了一會,接着說道:“阿秀,其實,我不是什麽天神,只是一個普通的武者。只要走出失落原,有一天,你也會成為和我們一樣的武者,甚至修為遠在我們之上。你們的天賦,遠超我們鼎天大陸上所謂的天才。前往神山途中,困難重重,但相信你們自己,沒有所謂天神的護佑你們也一定可以安然抵達,回到你們遙遠的故鄉。”

看着站在面前的情愫初開的宇文秀,洪淵突然間心頭有些沉重。是友情、不舍、還是關切?他也不知道,心頭浮現難以形容的感覺。

宇文秀沒有說話,抿着薄薄的嘴唇,清澈的大眼睛卻多了一絲晶瑩,那是在眼眶內打轉的淚光。

以她對洪淵的了解,不到萬不得已,洪淵絕不會抛下黑山部落不管。現在這麽說,原因只有一個,洪淵真的遇到極其厲害的生平勁敵了。這座亂草叢生的山崗,也許就是兩人的最後一面!

“這本小冊子,是我洪門秘籍真武訣,阿秀,你帶在身上,在途中把基礎法訣都傳給部落戰士們吧。如果有一天,你在天外世界遇到了洪門弟子,麻煩你幫我把這本小冊子轉送給他,就說我洪淵無能,不是一個合格的家主。”

洪淵把貼身收藏的真武訣送給宇文秀。

這本小冊子,記錄了完整的洪門真武訣,是歷代洪門家主親自掌管的秘籍。

對上狀元候沐沉山這個靈武七重天的成名已久的超級高手,洪淵沒有一絲必勝的把握。把這本秘籍交給宇文秀,總比落在狀元候沐沉山手裏好,也免得洪門秘籍在自己這一代失傳。

宇文秀默默接過小冊子貼身藏好,突然擡頭看着洪淵,“洪淵,你的敵人叫什麽名字?”

“沐沉山,鼎天大陸青木皇朝的人稱狀元候的頂尖高手,也是青木武府的俗世強者。”洪淵回答。

“好,沐沉山,鼎天大陸青木武府,我記住了。洪淵,如果你真的死了,有一天,我宇文秀一定會去鼎天大陸給你報仇!”

宇文秀轉身離去,帶着黑山部落拔腿狂奔,婀娜的身影逐漸遠去,唯有幽幽的聲音在山崗上回蕩。看着她越來越模糊的背影,洪淵不由得有些失神。

“唉,我李淩人稱燎原公子,長得也是玉樹臨風,怎麽就沒有女孩子為我落淚,說有一天要為我報仇?”

李淩笑笑,拍了拍洪淵的肩膀。

“李淩,像你這種處處留香的負心人,女孩子們只會提刀追着要砍了你!走吧,惡犬快到了!”

洪淵搖頭一笑,直接從高高的山崗跳下去,身後,李淩、拓跋圖和步風雲迅速跟上,一行四人選擇了和黑山部落截然相反的方向,迅速消失在茫茫大草原。

一股冰冷的飓風,突然從山崗上掠過。

洪淵四人前腳剛走,山崗上就多了一個挺拔的青袍人,手持一杆冷冰冰的長槍。

狀元候沐沉山速度飛快,可惜,還是來遲了半步。大手虛空一抓,指尖上再次多了四個氣旋,這一次,洪淵等人的氣息更加清晰。感應片刻,一股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山崗下,影影綽綽的出現上百個矯健的身影,彙聚在沐沉山身邊的高手越來越多,組隊獵殺經過大草原的風雲皇朝武者。

“是他,洪淵?”

狀元候沐沉山突然張嘴噴出一口本命元氣,纏在指尖上的三個氣旋消失不見,只剩下一個最明顯的氣旋在指尖上萦繞,那是洪淵的氣息,“是他,沒錯,就是他!沒想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洪淵這小子,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哈!”

沐沉山哈哈大笑,霍然昂頭一聲長嘯,如虎嘯龍吟,周圍青木皇朝的高手齊齊氣血翻湧。

數十裏外,正在飛掠的洪淵突然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臉上的鬼臉面具,“厲害,好一尊狀元候,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他識破了身份。”

狀元候沐沉山震天的嘯聲,突然間讓洪淵明白了很多,斷掉了隐藏身份偷襲的一絲念想。

這是毫不掩飾的挑戰!

沐沉山本就執意斬殺經過大草原的每一個風雲皇朝武者,明白洪淵的身份後,必定全力追殺!

“分頭行動,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大草原盡頭的傳送點尋機離開,能逃一個就是一個吧,各自保重!”

李淩臉色陰沉,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安。

狀元候沐沉山遠遠傳來的嘯聲,帶着無邊的殺意,讓人心驚肉跳。一尊靈武七重天超級高手的全力追殺啊,再加上越來越多的青木皇朝高手的圍捕,誰能抗衡?

“我留下斷後,你們先走!”

步風雲突然踏前一步,铿锵一聲反手拔出寒氣逼人的無情劍,冷冰冰的殺氣沖天。三人齊齊看着洪淵這個隊長,靜候他的吩咐。

“嗷……”

一聲高昂的長嘯,在大草原上響起,不是從喉部發出,而是從腹腔和胸腔中傳出來,低沉有力,穿透茫茫草原和天上濃濃的烏雲,如太古天龍的龍吟般在天地間回蕩,經久不息。

洪淵以一聲長嘯,回答了心中不安的李淩、拓跋圖和步風雲。

他要應戰!

在狀元候沐沉山強大的威壓和滔天的殺氣下,奮然迎戰!

第 239 章 兩百四十章:雪入城中,劍至城外

皇城裏,絢麗多姿的煙火還在一束束盛放,似彩蝶墜于秋風。

皇城外,夜色構成的海面高高拱起,那些風雪與劍氣就像是穿梭于海水的魚。

雪鳶的裙下,勾勒于肌膚上的冰雪紋身已然亮起了它全部的模樣。

那是一只漂亮的鳥雀。

神雀張着翅膀,通體冰藍,唯有胸前的羽如細絨堆成的白雪,那神雀頭頂生有三道短匕般的冠翎,身軀上交織着羽織般的冰雪紋路,它的尾羽柔長而美,自腰部垂落,如名貴的綢緞,一直垂直腳踝。

雪鳶臉上笑意越來越盛。

這是她數月之前才在那白貓幫助下覺醒的雪鳶紋身……當時她第一次見到那只白貓,被白貓連敗了五次,然後她看到了一片虛幻的冰壁,體內雪鳶的封印也随之蘇醒。

這也是她比師雨更強大的地方。

師雨雖是窮山惡水中墾荒而出的,但師雨百戰不敗,一生太過順遂。

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失敗,又如何能覺醒出真正的雷雀之力?

中土的師雨尚且如此,這區區南州一隅的火鳳凰想來更不濟事。

這個白衣女劍仙倒還算個人物,只可惜……

雪鳶冷漠地看着那懸空而立的白裳玉影,身上的雪鳶之紋明亮,宛若盤踞于身後的法相。

少女的眉頭微微皺起。

“你不懼我?”雪鳶問道。

幾千年前,人族不過是古神的仆役,雪鳶作為太古流傳至今的神雀,對于人族修士都有血脈上的威壓,雖然這種威壓在一代代減弱,但目睹神雀,心神如何能不搖曳?

陸嫁嫁看着她身邊的雪鳥,體內的劍意流瀉而出,撐成一個球形的領域,立于這片冰蓮劍域的中央,形同花蕊。

她聽着少女的問題,不是很明白。

那雪鳶神雀雖美……但人何須畏懼美麗,要不然自己每日對鏡梳妝都該誠惶誠恐的了。

接着,雪鳶驚訝地發現,不僅自己的血脈無法威壓到對方,這劍域之中,流動的劍氣上那隐約掠動的金影好似也是一只鳥,而自己的雪鳶,竟表露出了對那金影的畏懼。

那究竟是什麽?

短暫的驚訝之下,雪鳶心中戰意更盛。

南州确實也該藏些龍卧些虎,否則太過弱小,那也确實無趣……

她們對視了一眼,思緒翻湧的瞬間,雪花如柳葉飛刀,旋轉着向四方八方擴散。

“你與趙襄兒,誰更強一些?”雪鳶從風雪中拔出了一柄蒼白而光滑的刀刃,她像是一個行刑者,在處決犯人之前問出最後的疑惑。

陸嫁嫁也将手伸入風雪中,将劍意同化,拔出了一柄冰寒的長劍。

她也不吝回答對方的疑惑:“趙襄兒喊我姐姐。”

雪鳶有些好奇,又問:“那……你妹夫是個什麽樣的人?”

“我妹夫是我夫君……”她淡淡說道,竟自嘲地笑了起來。

劍刃橫空,周遭的風雪瞬間寂靜。

殺意滔天湧起,劍域的邊緣,冰刃林立的劍氣參差拔地,瞬間比先前長了數倍,死死地圍住了雪鳶的邊緣。

“這……”雪鳶還沒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倫理關系,殺氣卻已破空而來,震得雪塵飛散。

這些席卷而來的劍氣中,隐隐帶着怒意。

那是陸嫁嫁藏在心中、原本無處宣洩的怒。此刻強敵已至,她恰好可以一試鋒芒。

陸嫁嫁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她是一把劍,也是一片雪,轉眼之間消失在了漫天的雪花裏。

接着,天空中的雪花像是一柄柄凝結的刀刃,驟雨般墜落下來,紛紛撲向了雪鳶。

她是冰雪的主宰,自不畏懼風雪。

神雀冰紋大放光明。

雪刀墜落,雪鳶逆風而上。

被陸嫁嫁靜止的漫天大雪于此刻驟然震動。

雪花與雪花相撞,低沉卻清亮的聲音于空中狂鳴。

雪花不再脆弱,它們像是堅韌的鋼鐵,每一息都顫抖成百上千次,它們時而是雪,時而是劍,在陸嫁嫁與雪鳶的中間被瘋狂拉拽,同化成她們想要的模樣。

雪鳶靜立着,狂風自上空落下,振得她衣裙筆直,她足下踏着黑夜,如踏着一片大海。

陸嫁嫁如劍,從天而落,漫天風雪好似她狂舞的劍裳,她的劍氣就像是壓入海水中的高山。

雪鳶很冷靜,她已經明白對方是“劍靈同體”。那是一種兵器之靈,無法像尋常的先天靈一樣具現,而是藏于體內,與某一種兵器發生的共鳴。

劍靈同體固然強大,但對于靈力的消耗也是急劇的。她則不然,她的雪鳶是風雪中的神雀,當年元初之戰前,它們可是太古霜龍的侍雀,共享着冰河一脈的權柄。

但雪鳶發現,她再次想錯了。

對方的劍靈同體與自己想的并不相同。

這女子的同化之力堪稱随心所欲,她能直接奪取自己的劍氣。而不是劍的東西,她可以将其轉化為劍再奪取……簡直蠻不講理!

自己的冰河之力與之相比,竟被壓制在了下風。

不多時,風雪激散,雪劍如重刀般從天而降,斬向了雪鳶的頭頂。

雪鳶暗暗叫苦,心想火鳳凰搶了你的夫君,你這般厲害倒是去找她啊,把這一肚子氣撒自己這裏算什麽?

劍刃激鳴聲铛铛铛地回響在寒風中。

無數個圓形的劍氣在空中一圈圈地激蕩開來,周圍凝結的劍域好似一個犬牙交錯的決鬥場,它們不停地破碎,然後重新凝結,在陸嫁嫁意志的操控下對着雪鳶進行暴雨洗地般的攻勢。

若非雪鳶神體天生,此刻早已被無處不在的劍氣千刀萬剮了。

但雪鳶的強大同樣超出了陸嫁嫁的想象。她雖一波接着一波地以劍氣壓上,将雪鳶不停地逼入劍域的絕境之中,但她卻沒有辦法真正挫敗對方,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寒意帶着淩駕一切的神性,若非自身劍體由金烏淬煉過無數遍,否則她應也早已落敗。

陸嫁嫁一邊以劍氣壓上,心中越想越覺得氣。

他們洞房花燭夜卿卿我我?我在這裏給你們守着城門攔着外敵?

這是什麽道理?

于是她的劍意越來越重,千斤萬斤地壓上,好像巨大的海水當空跌下,砸得雪鳶形意不穩。

雪鳶握雪為刃,足踏黑夜,對空格擋。

兩人之間劍交擊的速度快得無法看清,只能望見一道道極細的影。

每一道影都有數百丈長,稍縱即逝,好似橫跨夜空的白色煙花。

趙國的皇城中,人們紛紛擡起頭,望着這場遙遙的冰雪煙火,以為這是為了這場婚宴嶄新特制的,紛紛對着趙國的工部尚書豎起大拇指,誇贊着他想法好,執行力高。

“這……這不是我們幹的啊。”尚書大人顯得有些驚慌。

“大人又謙虛了。”其他人笑道。

“這真不是……嘶,莫不是陛下的意思?”

“不應該啊,這煙花為何在城外放?”

“許……許是高手在民間?”

“……”

婚禮雖已結束,但宴席還在繼續,衆人看着天空,議論紛紛,只覺得蔚為壯觀。

而不久之前,寧長久當着所有的人,将女帝大人抱在懷裏,走入了他們的新房之中。

這位平日裏冷若冰山的女皇陛下,此刻被紅蓋頭遮着臉,倒像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媳婦,這種反差感甚至讓他們懷疑這紅蓋頭裏的,到底是不是他們所認真并尊敬的趙襄兒了。

這個叫寧長久的又是何方神聖?

三年前的生辰宴上,他雖坐在了最高處,但更多人對他是不以為然的。

直到今日,他們才反應過來,那次婚約竟然是真的!而陛下……難道真的輸給了他?這怎麽可能?

消息傳開之後,他們發現此人竟是天宗宗主陸嫁嫁流言中傳的那個徒兒。

他不是早已死去了麽……

許多陸嫁嫁的狂熱擁護者開始為陸仙子打抱不平。

民間的紛紛議論趙襄兒是聽不到的,她此刻躺在張燈結彩的新房裏,床榻上撒着許多喜慶之物,有彩色糖紙裹的糖,有一些象征着福祿的堅果,還有軟軟的、花團錦簇的綢緞子,她躺在床榻上,覺得自己像是陷在了一片鵝絨的海洋裏。

“襄兒,起來了。”寧長久拉了拉她的手。

趙襄兒頭上的紅蓋頭還沒揭呢。

她不情不願地從床上坐起來,問道:“之前他們都是什麽表情看我們的啊……”

“大概是……”寧長久想了想,道:“大概都是看着天作之合的鴛鴦終于修成正果的欣慰神情。”

趙襄兒半點不信,唇語相譏道:“我猜他們都是一種,嗯……看鮮花掉泥地裏馬上就要被車輪碾過的表情。”

寧長久笑道:“襄兒何苦這般作踐自己啊。”

趙襄兒坐在紅色的鵝絨錦被上,雙手緊扣着,夾在雙膝之中,她閉着眼,很是緊張,粉薄的眼皮上泛着燭火透過紅蓋頭的緋色微光。

“幫我揭下來吧。”趙襄兒說道。

“好。”

寧長久伸出手,輕柔地捏住了紅蓋頭的兩端,将其一點點掀起,一如平日卷簾,只是這次的珠簾之後,藏着世上最清澈美麗的晨光。

尖尖的、線條柔和的下颌露了出來。

接着是唇。

她的唇是那樣的薄,顏色淡得似未熟的櫻桃,仿佛一抿緊便會被不小心吃掉。

紅蓋頭慢慢掀起,視線路過一寸寸瓷白無暇的肌膚,秀麗筆直的脖頸上,少女的容顏輕柔似水。

她的眼眸也似水。

紅蓋頭在越過翹挺的瓊鼻之後,他們的視線便撞在了一起。

寧長久動作微停。

“愣着做什麽?我們的時間可不多了。”趙襄兒唇角勾起,面帶微笑。

“還有很多……”寧長久也笑了。

時間的權柄将他們包裹了起來,他們在緩慢的光陰長河中對視着,一切都變得舒緩了起來。

許久之後,趙襄兒開口道:“你……有經驗嗎?”

“聽我的話就好了。”寧長久明白她的意思,柔聲道。

趙襄兒道:“先把燈滅了吧……”

“對我們來說,燈滅不滅有什麽區別?”

“衣服呢?”

“嗯?”

“還有這個發飾也很漂亮……”

“它們再美,哪有襄兒更巧奪天工?”

“你……是在誇我?”

“……”

兩人對視着。

這是他們最後的夜晚,趙襄兒躺在床上,寧長久柔和地看着她,他也沒有急着什麽,只是與她說着話,幫她排解許多心事。

“如果我真的不能完璧歸趙了……”

“那我們就一起去浪跡天涯。我們已經結拜了,生死不棄的。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

“更何況完璧歸趙并不一定是你心中所想。”

“嗯?什麽意思?”

“說不定珠聯璧合之後才是完璧。”

“珠聯……璧合?”趙襄兒怔了怔,旋即明白過來,她叱道:“你哪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想法……”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說話的聲音漸漸輕輕。

燭光漸暗。

趙襄兒的眼眸也漸漸迷離,她躺在床上,感覺所有的壓力都在逝去,子夜到來之前,她打算什麽也不想了,若是他要胡作非為些什麽,便也由得他了。

火紅的嫁衣像是一片遨游着彩鳳的霞。

這片晚霞從空中慢慢墜下,露出了其後美若夢幻的天空。天空的晚雲後面,似有鳥兒莺啼婉轉,輕哼之聲猶若少女。

雲霞緩慢飄墜,滑落,似玉石上淌下的水,一墜深澗,轉眼不複得見。

……

……

城門外,那場貫穿天空的戰鬥愈卻演愈烈。

陸嫁嫁的劍越來越多,她們密密麻麻地交織在上空,光影相錯。

星輝月影被奪去了神采,肅殺的劍氣裏,天空中的月亮都好似更坑坑窪窪了一些,所有銀白流淌的光都成了陡峭的劍意。

漸漸地,整個天地都要被陸嫁嫁同化為一柄蒼茫古意的劍。

而雪鳶同樣越戰越烈,她已經可以确定,這個女人比紫庭巅峰的師雨更加強大,她的劍靈同體更是修到了一種嶄新的、開天辟地般的境界。

但她身上的神雀同樣不懼,此刻她身上劍傷無數,但笑意卻越來越盛。

自輸給那只白貓後,同境之中,她再沒有受過這般的傷。

鮮血給她帶來了愉悅。

于是每一片雪花都成了殺戮之中綻放的血花。

她們都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快樂,宣洩着心中的怨怒。

“你境界不俗,但有些愚蠢。”陸嫁嫁一劍将雪鳶斬退書裏,身影再至。

雪鳶将劍架于身前,冷聲問道:“為什麽?”

陸嫁嫁道:“我們雖很難分出勝負,但若趙襄兒來了,你瞬息就要敗!”

雪鳶冷笑道:“趙襄兒?她怎麽會來呢?她想在不是在和你夫君恩愛纏綿麽?”

“你言語激不了我。”陸嫁嫁不會在生死對決中耍太多脾氣,這樣戰鬥看似激烈,實則步步為營,稍有差池便會萬劫不複。

雪鳶也将她的話語重複了一遍:“你境界也不錯,只是太過愚蠢。”

兩人的劍再次相撞,炸起了劍火被狂風扯去,飛來的雪屑裏有的是冰,有的是劍,它們自兩人的中間掠過,挑出一粒血紅的珠。

陸嫁嫁一心出劍,沒有應答。

雪鳶看着天上的月亮。

若是可以,她希望與這劍體女子打到分出勝負為止。

但是時間不等她。

距離最後的期限只有不到兩個時辰了……

她看向陸嫁嫁的目光越來越冰冷。

少女嘴角勾起譏诮的意味,原本始終處于守勢的她忽然帶着所有的靈力撲向了陸嫁嫁。

“我說你愚蠢是因為,我明明與你勢均力敵卻願意和你打生打死,你也不想想背後的原因是什麽,反而來譏笑我蠢……”

雪鳶冷笑着,風雪化劍,斬向了那橫亘天際的蒼茫一劍。

兩者對撞。

少女雙手交握身前,掌心被劍鋒切過,鮮血淋漓。

陸嫁嫁神色一驚,她意識到一抹将要來臨的危險,卻做不出太多的反應。

雪鳶沒有進攻,她所有的力量都扣在了這柄劍上。

“魚王!!”少女狂吼道。

……

……

燈火幽幽。

寧長久看着雲霞彩鳳遮掩的玉山雪巒,似看着一朵層層綻放的雪蓮。

他心想司命果然沒有欺騙自己,所有與神國相關的神女,都做到了“白璧無瑕”四字。

“這個時候可不許想別的了啊。”趙襄兒見他微微出神,開口說道。

寧長久義正言辭道:“沒有想的。”

趙襄兒身子繃緊了許多。她肩膀縮得稍窄,腿兒微屈相疊。她的雙手一上一下地放着,玉璧橫攔,手掌稍遮,清美的秀靥露出了些許羞赧與促狹之色,身子也側過去了些。

寧長久抓住了她的手,一點點地讓其變得柔軟,然後挪開。

寧長久在她的耳畔竊竊私語着一些話,趙襄兒臉色越來越紅了。

“今晚只有我們兩個,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管……”趙襄兒說道:“尤其是不許想陸嫁嫁,恩……至少今晚。”

“今晚是我們兩個人的。”寧長久道。

“嗯,只許陪我,哪怕天翻地覆也不許出去。”

“天和地不會翻覆,雲和雨倒是會。”

又是什麽歪詞……趙襄兒也懶得去想,她下颌微點,道:“來吧,我也很想知道,我若一意孤行,娘親能有什麽手段攔着我。”

寧長久道:“嗯,岳母大人給你寫了這麽多故事,今晚,我們給她講一講人定勝天的故事。”

“好。”趙襄兒道。

唇與唇相接,峰與谷相觸。

箭在弦上,一切将要水到渠成。

只是那一瞬間,他們都能感受到對方瞬間僵硬的身體。

寧長久與趙襄兒停了下來,他們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震驚。

“嫁嫁……”

“陸姐姐……”

轟得一聲裏,這座新造的殿閣房頂被一下掀開,他們想也沒想,随手裹上衣裳,一前一後禦劍而出,直奔皇城之外。

……

……

“魚王!”

雪鳶的聲音與心神同時怒吼。

虛空無聲開裂。

一個雪白的影子一閃而過。

陸嫁嫁的劍目捕捉到了它的身影——那是一只雪白的貓。

那只貓的名字竟然叫魚王!

它撲向了陸嫁嫁,利爪自肉墊中伸出。

它在真正開始修道之前,在村門口的小溪上練習了十餘年的捕魚技巧。

對它來說,虛空是岸,現實世界便是池塘,那劃破虛空的一爪娴熟無比,正如他千年間練習的那樣。

陸嫁嫁能夠看到,卻很難做出反應去躲避。

與此同時,雪鳶也掀起了暴雪的狂潮,一并向着陸嫁嫁卷去。

轟!

一捧炫目的火在空中炸開。

那是皇城上空最盛大的煙火。

名為魚王的白貓如今雖只是初初邁入五道,但五道與紫庭絕不可同日而語,它相信自己的襲刺一擊這個女人必死無疑。

貓不懂憐香惜玉。

它收回了爪子,舔了舔爪子上的血。

接着它發現爪子上沒有血……

貓瞳孔眯起。

陸嫁嫁在生死來臨的一刻,冒險解去了身體其餘地方的劍體,将所有的劍胎之力凝聚到了一點。

那正是魚王攻擊的一點。

所以魚王非但沒能切開她的身體,反而爪子隐隐作痛。陸嫁嫁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劍體,曾是元初之前,古代太陽國鑄造的數十柄神劍之一!

但巨大的沖擊力依舊讓她身影疾墜,流星般撞到了城牆上。

雪鳶的身影也逼迫而來。

她不知道這女人用什麽手段躲過了這一擊。

但也好,正好由自己手刃她。

她一劍斬向了沒有反抗之力的女子。

接着,她詭異地發現自己的動作好像慢了下來……

這種感覺……

雪鳶瞳孔驟縮,她猛然間回憶起了一個月前,中土上那個多管閑事的神秘女子!

難道她也跟來了?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

一道血紅的影子在眼角劃過。

因為她的時間變慢了,所以她眼中的一切便發生得極快。

一劍奪目而來!

轉眼生死颠倒。

性命攸關之間,天空中傳來了一聲貓叫。

時間囚籠被斷,雪鳶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吼叫,她身上的神鳥收攏了翅膀,做成了防守的姿态,而她也無暇去抽出風雪中的劍,因為對方的劍已經帶着無窮無盡的壓迫感來了。

對方的劍招很是單一,都是些毫無花哨的劈砍。但這速度實在太快,甚至不輸先前陸嫁嫁的出劍。

起落之間,雪鳶的風雪領域竟被對方快刀斬亂麻般盡數盡數碾碎,她本就血口頗多的身體上,又被劃開了三道巨大的裂紋。

雪鳶穩住心神,心神疾念:“凜冬之河!”

天空中的銀河瞬息垂落,橫亘他們面前,打斷了他們的接下來的攻擊。

凜冬之河如彩帶般環繞過雪鳶的身體,她所有的傷勢盡數複原,只是她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臉色白得像是死人。

她這才看清楚了來人。

來人是一個披着大紅嫁衣的少年,嫁衣腰帶未系,袒露胸膛,手臂之間肌肉爆鼓,經脈如遒勁如龍。他的身後,一個惡魔般的金色法相熠熠生輝。而他手中握着的不是劍,而是婚房中随手拔下的燈柱子。

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冰冷到了極點。

魚王沒有去理會那裏。

它絕不允許低境界的獵物在自己手下逃生,于是它伸出利爪,隔空對着陸嫁嫁的方向滑去。

嘶啦!

它的利爪撞到了什麽堅硬之物。

那是一柄在它面前瞬間綻放的紅傘。

紅傘受擊凹陷,竟沒有被撕裂。

傘下的少女接着紅傘的沖擊力,一下墜到了陸嫁嫁的身旁,她将陸嫁嫁從城牆中拔出,抱在懷裏,重新遁回皇城之中。

“陸姐姐,在這裏等我!”趙襄兒肅然道。

“嗯。”陸嫁嫁捂着小腹,視線有些暈眩。

她的面前,少女穿着一身極不合适的婚服,那婚服好像還是男式的。

……

……

(感謝陌塵風和打賞的盟主!!!謝謝大大一直以來的支持!神國第十八位國主呀問世啦~~感謝盟主且歌且荇ing的大俠!謝謝大家的支持呀~)

(寫得實在有點慢,盡力熬夜再寫一章。)

第 230 章 以雷制雷

這巨大的雷力在林采蘋的經脈之中不斷沖擊着那燒焦的經脈與筋肉,這二者原本是不同的部位,在這雷電之力的催動下竟是要慢慢融合!原本這些筋肉經脈全都燒焦,只是一瞬間的劇痛,然後就已經沒有知覺了,可是現在卻是要将二者融合,就是要先将這血肉全都激活,重新體驗一次天雷劈斬的痛楚,經脈漸漸變得透明,竟是要消失了一般,可就在這融合的關鍵時刻,經脈之中的天雷之力竟是消失了,這可如何是好,眼看着這經脈又要慢慢凝結會原本的樣子來,一切就要前功盡棄。

烏雲中的這一波雷劫似乎還沒有完結,這第四輪雷劫竟然是沒有結束,這最後一道雷電來勢洶洶劈斬下,林采蘋的身體已經極其虛弱了,這第四輪的最後一道天雷,遠比前面的天雷更加兇猛,硬生生劈在林采蘋身上,林采蘋不怒反喜,這一道天雷來的正是時候,已經重傷的身軀根本承受不了這更加兇猛的天雷,可是林采蘋也根本就管不了這麽多了,這第四輪最後一道天雷劈下,林采蘋的整個身軀如同一個雷球一般,全身上下都有耀眼的雷電游走。

白豈常在岚語山外看着這一切,心中大驚!為何采蘋根本就不适用任何的法寶來抵擋雷劫!這第四輪最後一擊她的肉身如何能夠抵擋下來,不顧一切就要沖到這岚語山之中,幸好身邊的莫痕清緊緊的拉住了他,大聲說道“師叔祖,你冷靜一點!就算你現在去了又能如何。你一介凡人身,難不成還能擋住天雷嗎?”白豈常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恨自己修為盡失,絲毫都幫不了采蘋,只能在這裏等着。

看不過白豈常這頹廢自責的樣子。莫痕清勸慰道“師叔你不是說林采蘋天資卓越嗎?那她一定不會蠢到自找死路,她用肉身硬抗就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你也不要太過心急,你要對她有信心不是嗎?畢竟是掌門親自選的繼承人啊,不要這樣。”“對,你說的對。師父是不可能将門派傳給一個連化神劫都過不去的人的,我應該相信采蘋。”白豈常稍安心,可還是緊張的要命,這比自己當初第一次渡劫時還要擔心。

那巨大的天雷之力沖進林采蘋的肉身之中,一切電光火石容不得一絲猶豫,這融合到一半的經脈與筋肉得了這最後一根稻草,終于融合成功了!從此以後林采蘋的筋肉也都可以輸送靈氣了,經脈的開闊遠非其他修士可以比拟!這第六層修煉成功了,這羅漢伏地功必定是一門極高的功法,這樣厲害。卻也這樣危險,現在的林采蘋也只是剩下半口氣了,可是接下來還有三輪的雷劫,幾乎油盡燈枯了的林采蘋要如何抵擋。

目的已經達到,林采蘋也不會再傻到硬抗雷劫了,這第五層雷劫在那烏雲之中醞釀了許久。還是沒有落下,林采蘋再舍不得也要服用了,倒出一滴萬年石乳來,體內立即充滿了精純的靈氣,林采蘋這時才運轉功法将靈氣轉化為法力,一伸手出現一個古樸的小鐘,輕輕一抛在空中滴滴轉,直接将林采蘋籠罩住,那白豈常看到這東羅鐘的靈光,心中終于算是安定了。采蘋沒事,終于使用法寶了。

這一次硬生生扛了四輪雷劫,身體受損程度遠遠在林采蘋的想象之外,這樣重的傷勢,就算是服下了一滴石乳都不能立即回複。尤其是經脈與筋肉剛剛融合,還很晦澀,運轉靈氣并不是很順暢,在這東羅鐘內急忙煉化起這石乳中的靈氣來,那剛剛融合的經脈與筋肉,也在這石乳的滋養下,慢慢恢複。

在渡劫之中最為關鍵的就是時間,若是能夠在下一輪雷劫到來之前,恢複全部的法力,那自然成功渡劫的機會就會大上許多,林采蘋現在運行的是第四層歸元訣,煉化靈氣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還在林采蘋療傷修煉的時候,這第五層雷劫卻是轟然落下,這東羅鐘所有的佛號全都浮現出來,竟是抵擋住了,看到這裏林采蘋放下心來,看來這東羅鐘還能抵擋些許時間,一定要趁着這個時間抓緊将法力傷勢恢複。

要想完全恢複被天雷擊傷的傷勢談何容易,林采蘋想要的也只是讓這傷勢不再影響自己運行法力而已,只能暫時壓制住傷勢,等到渡劫之後再徹底療傷了。林采蘋渡劫之事整個長留門上下現在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名元嬰期弟子偷偷與同行的師兄說道“這林采蘋剛到咱們門派的時候,好像剛剛晉級元嬰後期,如此之快就晉級到化神,看來當真是修煉奇才,淨衣掌門親選的人果真非同一般。”

“師弟也不能這麽說,修煉的再快,她還要多少年才能修煉到翰崖掌門那等修為?說不定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呢,區區化神期而已,怎麽可能一個化神期的修士就執掌我長留門呢?這天下化神期修士多如牛毛,而合體修士絕對是鳳毛麟角了。”“師兄說的是啊。”雖然還是有一些弟子并不屑于林采蘋的修為,不過這所有的修士都還是震驚于林采蘋修煉的速度,畢竟這天下能夠只花費七年就修煉到化神期的修士,實在是太少了。至于渡劫失敗,這些弟子想都沒有想過,淨衣掌門選了一個連化神期都無法修煉到的女修當掌門,這怎麽可能嗎?

翰崖掌門正在偏廳中處閉目養神,忽然神念一動,門外一直等待吩咐的弟子進入,恭敬的說道“掌門有何吩咐?”翰崖掌門拿出一個儲物袋來遞給那弟子說道“你去将此物送到岚語山,嗯,不必急于一時,明日傍晚時分送到即可。”“是。”這弟子也很好奇掌門到底要自己拿什麽東西送到岚語山,不過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看掌門交代的東西。心中也是對那正在渡劫的林采蘋很是好奇,借着送東西的由頭,早早的就來到這岚語山下,觀看這渡劫的景象,只等到時辰一到就将這儲物袋送到。

這東羅鐘不愧是僞靈寶,竟是安然的度過了第五輪的雷劫,只是這東羅鐘上面的佛字少了一半,通體也不再那樣散發着靈光,一副靈性大損的樣子。第六輪雷劫竟是沒有醞釀一般,緊接着第五輪雷劫結束後連環劈下,東羅鐘終于承受不住這樣強大的天雷之力,在這第六輪最後一道天雷之下,被劈成了碎片,這一道天雷劈碎了東羅鐘,并沒有抵消,不過也是弱了許多,林采蘋連續撐起數層防護罩,終于是化解了這第六輪雷劫。

天上的烏雲漸漸開始收攏起來,過去了六個時辰,原本數十裏寬的一大片烏雲,如今變成了只有不到半裏的小朵烏雲,停留在林采蘋的頭上。烏雲小了,可是林采蘋卻沒有任何喜色,這一小團烏雲中傳來的威壓竟是原本烏雲的數倍!這烏雲還在不停的翻滾,最後一道雷劫就要降臨了!林采蘋深吸一口氣,從指環之中拿出一小節竹子來,正是天雷竹。林采蘋沒有足夠的聖樹靈液來救活這天雷竹,這竹子只剩下最後一節了,林采蘋此刻為了抵擋這最後一道天雷卻是拿了出來。

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更是掐着這天雷竹,在不停的變換手勢,正是在施展這祭雷之術!這天上的烏雲終于不再沉默,一道金色如同細蛇一般粗細的閃電劃破烏雲,莫痕清驚呼出口“天金雷!怎麽會有這樣厲害的天雷,金色的天雷不是煉虛期修士渡劫時才會出現的嗎?這林采蘋怎麽會如此逆天!”

那一道金色的天雷終于落下,林采蘋的祭雷之術也準備妥當,這一整節天雷竹當中的雷力全都被林采蘋激發出來,迎上這金色的天雷,二者在半空之中猛地碰撞!一霎無盡的雷光淹沒了整個長留門!只聽得一聲巨響,這雷光讓所有人都無法睜開雙眼來直視這一切,當一切過去,林采蘋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堆漆黑的泥土,而林采蘋卻不知了蹤跡。白豈常與莫痕清急忙來到這渡劫之處,白豈常大叫着林采蘋的名字。

卻并沒有人回應,白豈常這時真的慌了,有些不知所措,竟是呆立在這一片漆黑的泥土之中,莫痕清直接踏上飛劍仔仔細細的尋找林采蘋的蹤跡。半響,那一堆灰燼卻是動了一動,一個微弱的聲音傳出“白豈常……”一只手從那焦黑的泥土之中伸出,白豈常急忙過去,拉住這一只手,一點點将林采蘋拉了出來,僅從這外觀上看,根本就看不出是誰,全身都是焦黑,衣服更是早已經變成了灰燼,好在全身也都是燒焦的泥土,也不會覺得羞澀。

已經是奄奄一息的林采蘋擡頭一看,那烏雲卻是還沒有散去,此刻正在劇烈的翻滾着,似乎還在醞釀最後更加恐怖的一擊。林采蘋拼盡全身 的力量,将白豈常推開。

第 229 章 又被突襲的遠坂家

第四次聖杯戰争的禦主質量高,第五次聖杯戰争的從者質量高,這是對比兩次聖杯戰争後的結果。

和第四次比起來,第五次的禦主們過家家的氛圍太重了,即便出現了吊打英靈的人民教師和正面對抗英靈的外行魔術師,總體上的表現仍然很差,禦主們大多數行動都和聖杯戰争本身無關。

第四次聖杯戰争中,禦主和禦主之間可是下死手的。

遠坂時臣有着最強的從者,同時也是所有禦主之中魔術修養靠前的,可以說參賽人中除了已經傷殘退場的肯主任之外,就數時臣的魔術水準最高了。

高水平的魔術、優秀的魔術工房,再加上頂級的從者,遠坂宅現在就是一個小堡壘。

這個堡壘在上次Berserker突襲的時候二樓被毀掉了,但是由于最重要的地下室安然無恙,時臣是不會放棄這裏的。

二樓被破壞的程度已經超過了魔術可以輕易修補的範圍,想要修複的話要找工程隊的人來才行,作為本地豪族,找工程隊來加個班很容易,但是此時正是聖杯戰争期間,為了防止節外生枝,時臣沒有選擇找專人修理,而是用魔術草草修補了一下,将二樓被破壞的房間棄之不用,樓梯修補一下,暫時将就着用就行。

喜歡高處的英雄王對此似乎頗有微詞,不過少見地沒有說什麽,而是旁觀着自己的臣子修修補補。

現在時臣可以說是恨透了雁夜了,他之前完全沒有将這個不承擔自己魔術世家的廢物當成敵人,竟然給他造成了這麽大的麻煩。

事後他又派言峰绮禮偷偷去了一趟間桐家,根據彙報,間桐宅已經人去樓空,而且所有貴重物品都不在了,不論是魔術用品還是值錢的物件都不在了,顯然對方早早就打定主意要和他作對。

時臣想起來就來氣,沒想到不僅僅是間桐雁夜,就連間桐髒硯這個老魔術師都不講究了,明明将小櫻過繼到間桐家,換來了那個老家夥的承諾,這次聖杯戰争他不會出手和遠坂家作對,言而無信的家夥。

不過時臣還是安慰自己說,好在髒硯這個不知道實力如何的老魔術師沒有親自出手,而且他們撤離的時候還是帶着小櫻一起走的,所以間桐家還是沒有放棄培養小櫻,小櫻應該仍然會繼承間桐家的魔術刻印,這也算是好事了。

即使心中煩惱諸多,時臣仍然優雅地坐在窗戶邊,看着窗外的夜色,思考着對策。

遠坂家的人要時刻秉承優雅,時臣一直這樣要求着自己。

就在此時,他在夜色之中看到了一道金色的亮光在遠處沖天而起,緊接着向前下落,直接朝着他的家的方向,時臣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寶具!

還沒有來得及從其中反應過來,一陣金光,一面鐵盾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前方的光炮,防止了他被稀裏糊塗擊殺的命運。

不過雖然他被保護住了,不代表整個房子被保護住了。

他引以為傲的魔術工房的外圍,如同紙糊的一樣被魔術的能量撕開,這次不用擔心二樓沒修好了,因為二樓的大部分已經沒了。

和廢墟一起順着沖擊波從樓上跌倒樓下,沒有修習過武術的時臣摔了個七葷八素,随着沖擊力打了兩個滾,差點被埋在廢墟裏面。

這個時候,吉爾伽美什憑空出現在他的前方,一點也沒有自己的禦主差些殒命、房子二樓破壞幹淨的不爽,反而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Saber那個女人,終于放下面子,連偷襲都做得出來了嗎?

呼呼吼哈哈哈哈,本王很中意。

時臣,沒用的家夥,竟然要本王用寶庫中的盾來保護你,天上地下無雙的本王,竟然還要防守嗎,真是可笑。

你可是打破了本王不用盾牌的記錄呢,靠後退,可別死了,本王可要去會一會對面的家夥了!”

說罷,也不收起落在地上的大盾,直接向前走去。

王之財寶裏面有各種各樣寶具的原型,盾牌當然是有的了,不過吉爾伽美什不屑于使用罷了。

時臣戰戰兢兢地答應了一聲,立刻明白自己的宅院第二次被突襲了。

看了一眼遠坂宅的殘害,心中憤懑不已:

這是基本上二樓完全沒給我留下啊,遠坂家靠着時鐘塔的那幾個專利是有錢,但是錢還要用在買寶石上啊,重修房子得花多少錢啊。

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心疼錢的時候,從者之間的戰鬥,尤其是吉爾伽美什這個等級的,他想要插手也難,先脫離危險再說。

幸好遠坂家的魔術工房的核心在地下室,剛才的光炮僅僅是把二樓拆了,廢墟落在了一樓一部分,好在沒有把地下室的入口掩蓋,他立刻從樓梯下樓到地下室,從魔術工房內部,開啓了全部的防禦魔術,積累的寶石全都拿出來,并且放出使魔觀看外面的戰鬥,同時防備可能的進攻。

在地下室中的時臣攥着自己的寶石魔杖,稍微恢複了一點自信,有這個堅不可摧的地下魔術工房在,只要不是從者前來,他都有自信能夠應付。

在地上,走上前去的吉爾伽美什稍微有些驚訝地發現,前來進攻的不僅僅是放出光炮的Saber,還有漆黑盔甲的Berserker:

“哦?上次我倒是知道Saber和Berserker的禦主聯合了,沒想到狂犬竟然能在戰場上學會聯合,看來也不是沒有馴化的可能呢。

Saber,你馴獸的水平不一般呢。”

阿爾托莉雅把不可視的劍向前一指:

“Archer,不要侮辱我麾下的騎士!我,作為不列颠之王,今日攜麾下騎士發起對你的挑戰。

英雄王,準備面對圓桌騎士的刀鋒吧!”

吉爾伽美什開懷大笑:

“哈哈哈,在本王面前,你這個想要靠聖杯改變過去,不想再成為王的小姑娘,還要自稱為王嗎?

還是說找到了曾經的手下,突然又想要成為王了嗎?

呼呼哈哈哈,可笑,可笑。

Saber呦,放下劍,成為本王的妻子吧。

這樣本王還可以考慮原諒你和你養的狂犬的冒犯。”

第 229 章 再見狀元候

加入流雲戰隊後,洪淵被李淩三人極力推選為隊長。洪淵略微沉吟,也沒有拒絕,開始率衆人行動起來。

和李淩等人之前的想法不同,洪淵并不準備一直在這片大草原上守株待兔和流浪,而是繼續向下一個傳送點出發,按原計劃前往神山,一邊趕路一邊游獵。浩浩蕩蕩的黑山部落,繼續由宇文秀率領,他則率流雲戰隊在周圍游弋。有時拖後在十幾裏外,有時在左右兩側游走,有時突前數十裏,獵殺獸血皇朝和青木皇朝的武者,掠奪他們的武器盔甲、丹藥和腰牌。

短短的三天時間,李淩等人手裏的腰牌就從四十七塊暴增到六十八塊。

洪淵的加入,讓流雲戰隊戰力猛增。靈武七重天以下,無論獸血皇朝還是青木皇朝的高手,必殺!

茫茫大草原,似乎的确是失落原各地前往神山的必經之地,短短幾天時間,洪淵等人就遇到了許多武者。遇到風雲皇朝的武者,四人沒有打擾,甚至暗中相送;遇到獸血皇朝和青木皇朝的武者,暗中尾随一擊必殺,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不給對方任何逃跑和反擊的機會。

能從第一層青殺口的大混戰脫穎而出來到失落原的,無一不是高手,修為基本都在靈武四重以上。為了預防萬一,洪淵故意放過獸血皇朝和青木皇朝靈武七重的頂尖高手,專挑靈武六重及以下的家夥動手,得手後迅速遠遁。

突破到靈武六重點燃第十四輪大周天力量潮汐後,洪淵修為大進,率流雲戰隊接連取勝,但他沒有被勝利沖暈頭腦,保持一貫的警惕。無論獸血皇朝還是青木皇朝,此行都有獸血太師敖山和狀元候沐沉山那樣的超級高手,更不用說獸血戰隊和青木戰隊那些變态高手了。連半步飛升境界的風雲子都要全力以赴抗衡的絕世強者,誰遇到了誰倒黴,必死無疑!

洪淵小心翼翼,但還是被有心人盯上了,好幾次游獵的時候都有被人盯梢的感覺。聲東擊西,故意避走數百裏後那種感覺才消失。

這天,洪淵率流雲戰隊拖後大部隊八十裏,盯上了一個落單的武者,尾随其來到一座幽靜的山谷。

這是一個魁梧高大的中年人,身披一件青木皇朝的制式青色戰袍,手持一柄巨斧,顯然是一個善于近戰的武者,修為約莫在靈武五重後期左右。身旁簇擁着數百個土著戰士,人人臉色疲倦,有氣無力,正從遠方跋山涉水而來,忙碌着在山谷內紮營。

“動手,三人合擊!”

李淩朝拓跋圖和步風雲打個眼色,悄悄向青木皇朝的中年武者潛過去。

這個中年人修為不俗,但一臉疲憊并毫無防備,絕無可能擋住三人的聯手絕殺。至于身為隊長的洪淵,通常只是在一旁壓陣,除非遇到厲害的高手或出現什麽意外,不然絕不會輕易出手。

三大高手借助草叢和亂石的掩護向營地潛去,離中年武者越來越近,走起路來全都無聲無息。尤其是步風雲,動作比貍貓還輕,一腳踩下去,草莖微微彎曲,然後迅速反彈回去恢複原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和異樣。不遠處,中年武者坐在地上大口喘氣,任由一個土著戰士幫其包紮傷口,似乎路上已經耗盡了力氣,渾然不覺危險的到來。

一切,都那麽安靜,和前幾次獵殺沒有任何不同。

一塊新的腰牌,眼看就要輕易到手。然而,潛伏在後面壓陣的洪淵卻不知為何心中有些煩躁,沒來由的心生不安。沉住氣仔細觀察,突然間瞳孔緊縮。

忙碌的土著戰士,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妥,但坐在地上的中年武者卻有些古怪。臉色看上去安定從容,但右手卻暗暗抓緊了手裏的巨斧,裸露在戰袍外的大手青筋暴露。胸膛急劇一起一落,看上去似乎是在大口喘氣,實際上卻是極度緊張下的自然反應,在暗中醞釀着致命的攻擊。

“小心,有埋伏,撤!”

洪淵突然一聲令下,當機立斷。

李淩、拓跋圖和步風雲聞言腳步微微一頓,随即毫不猶豫地轉身狂奔。同一時間,草叢內射出一波密集的箭雨,十幾個青袍人從草叢中飛身沖了出來。體內的力量波動澎湃有力,駭然都是靈武六重的高手,揮舞着刀劍飛身向李淩三人追上來。

“一直往前走,不要回頭!”

洪淵身形暴起,突然間從草叢內沖了起來為李淩三人斷後,霍霍幾聲,隔空拍出十幾掌。剛猛的掌風排山倒海,讓追兵們腳步一頓,感覺似乎一頭撞上了一面無形的牆壁。更可怕的是,這無形的氣浪一浪接一浪,一浪高過一浪,大海潮汐般令人窒息,後勁十足。

“哼,好一手真武勁,你是洪門的什麽人?”

一把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一個身穿青袍的年輕人突然冒了出來,踩着亂草的末梢飛奔而來,仿佛在茫茫大海上踏波而行。天庭飽滿,五官俊朗,手持一杆鋒利的長槍,銳氣逼人。不是別人,正是名震鼎天大陸和戰神武百裏齊名的青木皇朝狀元候沐沉山。還沒靠近,滔天的殺氣就遠遠地彌漫開來,已經沖出千米的李淩三人齊齊腳步一頓轉過身來,擔心斷後的洪淵。

“走!”

洪淵眼皮一跳,厲聲下令。一雙眼睛死死盯着突然冒出來的狀元候沐沉山,身體卻閃電般後退,右手探入懷裏取出一瓶藥粉抛出去。瞬息之間,就掠到了李淩三人身邊,率三人頭也不回地拔腿狂奔。

身後,雜草叢生的草原突然間蒙上了一層黃色,茂密的亂草眨眼之間就一片枯黃,空氣中蕩漾着一股難聞的臭味。勢不可擋的狀元候沐沉山突然停下腳步,站在枯草的邊緣,看着洪淵等人遠去的背影一聲冷哼,“哼,想跑,跑得了麽?”

關鍵時刻,洪淵用一瓶妹妹寒小妖親手煉制給自己護身的劇毒藥粉斷後,擋住了狀元候沐沉山的追擊。四人一次次加速,速度越來越快,迅速在衆多青木皇朝高手的注視下遠去,消失在茫茫大草原。然而,只見狀元候沐沉山伸手虛空一抓,指尖上就多了四個小小的氣旋,那是洪淵四人殘留在空中的氣息。

第 226 章 被困

谷璃不動神色禦劍擋在了君小醉身前,而君小醉已經緊張的對于谷璃的回護也沒有發現…

那一身黑衣的女子卻扯了扯身上薄如蟬翼的紗袖,風情萬種的掩唇一笑:“嘻嘻,各位看起來好像很吃驚?”

那女子修為似乎也不過元嬰初期,一身魔氣随着身形的現出也不再遮掩,衆人所在的蛛網大陣之內,立時魔氣洶湧,連着當年那種蜘蛛巢穴中腐濕之氣也在衆人周身飄散開來。

面對數十位元嬰修士,卻表現的如此輕松,谷璃猜測設下這場埋伏的,絕對不止她一人。

谷璃這方,除開元嬰初期的幾位不算,貴梵這幾位元嬰中期的修士,卻已經從面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惟慊手中也很快碾碎了一粒藥丸,随着藥粉在空中散開,靈草的清明之息在空中散開,魔氣也被略微隔絕在外。

貴梵在靈劍之上負手而立,周身數道劍光環繞不息,對那女子呵呵一笑道:“确實有些吃驚,不過,更多的是驚喜才對。”

“你說話倒有些意思,不知這喜從何來?”黑衣女子露出細微驚訝的表情之後,依然笑意盈盈的看着貴梵。

貴梵忽然神色微變,周身劍氣立刻往外發散開來,一陣噗噗聲随着貴梵的劍氣爆開,傳進了谷璃耳中。谷璃往發聲處看去,顯得頗為駭然。

這女子與他們說話間,不知從何處又冒出許多人面蛛,往幾人悄無聲息便罩下了數張大網。若非貴梵劍氣環繞間。對周身靈魔兩息的動靜也把握到了極為細微之境,他們說不定就中招了。

這些蜘蛛與商飙此前所發的靈箭一般。被貴梵擊中之後便消失無蹤了。

宮卿的臉色卻變得肅殺起來,一身紗衣無風自動。真元外放之時,将捧在懷中的古琴一橫,在空中盤腿坐了下來。雙手看似極為寫意的往琴弦上一拂而過,卻是一首滿含铿锵之意的曲子被奏了出來。

宮卿的琴聲一起,罩在衆人周身的蛛網被震蕩的急速顫動起來,随着宮卿撥弦的手指愈加急促,那些蛛網終于承受不住音波的攻擊,化作魔息消散在了空中。只有被蛛網束縛的惜蓮,依然被困在一張大網之中。不得動彈。

在蛛網消失的那一瞬間,谷璃正要松一口氣,卻是商飙和惟慊同時出手了。

商飙一張長弓對着黑衣女子所在之處拉開,卻是無數支靈箭從他所在之處,往四面八方射去。谷璃周身也有無數支靈箭擦身而過。“嗤嗤嗤”的聲音連綿不絕的響在谷璃耳側,商飙的靈箭射出之後,順着箭頭的方向會逸出兩道靈氣,那靈箭更像一道錐形的刀刃,無數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魔獄人面蛛被商飙的靈箭點到。即刻被斬為兩半。這次的蜘蛛卻并非魔氣所化,屍體往地面落去的同時,空中也彌漫開一股腥臭之氣。這些腥臭之氣竟然仿佛有意識一般的往谷璃等人撲來。

惟慊似乎早已料到會是如此,數顆靈丹被他碾碎散在了空中。那些魔獄人面蛛死後所化的灰褐色腥臭之氣,觸碰到惟慊散開的藥粉之後,就像醉酒的人一般往谷璃等人的腳下落去。谷璃追着那氣息看去。落在地上的灰褐色氣息竟然将那灰黃的土地腐蝕出一個大坑,才慢慢失去了動靜。

同時。無數飛針從惟慊的袖中竄出,往被商飙遺漏的蜘蛛刺去。那飛針從惟慊袖中出來之時。不過一指長短,卻見風即漲,落到蜘蛛身上時已與商飙的靈箭差不多大小,惟慊的飛針雖然不像商飙有如刀刃,卻更加具有穿透性,被飛針刺到的蜘蛛統統變成了篩子。

但是商飙這一撥靈箭射出之後,空中的魔獄人面蛛并未就此消失,而是源源不絕的從空中忽然冒出來。方圓百丈之內一時間仿佛成為了蜘蛛的巢穴,浮在空中的十幾人頓時被淹沒在蜘蛛海中。

此時就算是谷璃這個沒怎麽經歷過妖魔之戰的,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腳下無鞘靈劍的龍鱗劍葉立刻化作劍葉往空中的魔獄人面蛛竄去。數千把靈劍從谷璃腳底竄出來加入戰團,谷璃身上的鳳凰之力也随着真元運轉,引入了劍葉所化的靈劍之內。

很快,谷璃就發現被她的靈劍斬殺的魔獄人面蛛,那些腥臭之氣根本來不及形成便在空中消散了。而被靈明之火淬煉之後的靈劍使用起來,似乎根本耗費不了多少真元。

但谷璃斬殺的魔獄人面蛛畢竟是少數,不多時,其他人殺死的魔獄人面蛛形成的腥臭之氣就越來越多,饒是惟慊禦使飛針的同時不停碾碎靈丹驅除這些腥臭之氣,這些氣息還是越聚越多,往衆人壓過來。

雙方交戰之時,這腥臭之氣不停往地上墜落,此時谷璃等人腳下的地面早已是一個黑色的巨坑,谷璃不敢想象這些腥臭之氣若是落在身上,會是怎樣的情形。

谷璃還在想,被困在網中的惜蓮忽然發出了尖叫聲。谷璃分神望去,立時大駭。那腥臭之氣乃是魔獄人面蛛死後所成,竟然順着束縛惜蓮的蛛網,往惜蓮的所在蔓延而去,惜蓮叫出聲時,那腥臭之氣距她只剩下三尺。

谷璃心下一驚,立刻指揮無鞘靈劍往惜蓮所在的蛛網斬去。靈劍與蛛網撞在一起,谷璃卻是心神一震,這看似綿軟無力的蛛網,靈劍斬上去卻仿佛站在金石之上一般,不僅将她的無鞘靈劍給彈開了,還發出了巨大的“锵”聲。

就在這時,谷璃心中忽然警兆大盛,來不及收回無鞘靈劍,便拽着還僵硬的君小醉和身後的白小凡往旁邊閃去。

谷璃拖着兩人閃開不過一丈距離,一把悄無聲息卻殺意凜凜的短匕便刺在了谷璃原本的所在。

“咦?”随着這個疑惑之聲,一只覆在短匕之上的玉白之手也出現了,一個寸發不生卻膚白如雪的男子出現在了谷璃身側。

谷璃心中一緊,就要将無鞘靈劍召回來,眼神往靈劍瞥過去,卻因為惜蓮那方的情形放棄了這個想法。無鞘靈劍到底是受過靈明之火的淬煉,加之谷璃體內的鳳凰之息,雖然沒能一下将那蛛絲斬斷,卻扼制了腥臭之氣往惜蓮的侵襲。無鞘靈劍懸在惜蓮身側,那順着蛛網蔓延的腥臭之氣立刻便退避開來,惜蓮雖依然緊張,卻沒了剛才的驚慌。

這光頭的男子面上沒有意思血色,因為周身彌漫的魔氣,蒼白中便透出了一絲死灰之色,敢持着短匕近身過來,谷璃猜測此人一定與百淵府一般是擅長近身搏鬥的。

劍閣古城以武入道,雖然築基之後更多是禦使飛劍,谷璃卻因為枭枭兒是百淵府修士的緣故,對于近戰之術也頗為感興趣。無鞘靈劍既然收不回來,谷璃也不猶豫,将那投入亂戰之中的劍葉随便調了一片回來。谷璃将靈劍剛剛握在手中,那光頭男子已經往谷璃的方向微微一折腰便又是一匕刺了過來。

谷璃揮着手中靈劍擋去,“嗆”一聲谷璃身形便往後爆退了數丈,這一擊的力量遠超過了她的想象,若非靈劍收回的夠快,護身靈氣絕對擋不住此人的一擊。

“谷師妹!”貴梵一聲驚呼,身形往前一縱,卻又退了回去。

卻是谷璃被這魔修一擊推出了惟慊丹藥所成的那個保護圈,跌落在那魔獄人面蛛死後所成的腥臭之氣內。腥臭之氣還未往谷璃襲過來,谷璃周身便被從腰間的靈獸袋處而起的一陣金光攏在了其中。這金光谷璃再熟悉不過了,看來嚕已經度過了之前自顧不暇的階段,又在抽空幫忙了。

原本帶着獰笑往谷璃沖過來的光頭魔修神色一怔,眼神一閃嘴角卻咧得更開了,雙臂微微張開。

谷璃心頭一緊,體內真元順着手中的劍葉,往空中化出數道劍氣繞在身邊,往後又是一退。果然那光頭魔修臨空一蹬,又是一匕刺在了谷璃之前的位置。谷璃退開不過堪堪兩丈,那光頭魔修一擊不中卻已是再度追了過來。谷璃頓時大為緊張,對于元嬰修士而言,這丈餘的距離形同無物。劍閣古城雖是以武入道,與這專修近戰的魔修相比,到底還是沒有那種自信。

谷璃念頭轉過,那魔修再次往她貼身而來時,便見谷璃周身一虛,下一息已失去了蹤影,只餘數道劍氣往那魔修周身襲去。

那魔修的反應卻極為快速,手中匕首與谷璃襲去的第一道劍氣相沖,便借着這沖力瞬間遠遁,谷璃起手并未留餘地,卻沒想到此人的速度竟猶如電光,剩餘的數道劍氣在魔修原本的位置撞在一處,攜着鳳凰之息的劍氣竟将那處的腥臭之氣炸出了一片淨空之地。

大荒之上諸派與魔修數次交戰,百淵府一如既往隐世不出,這魔修顯然也還沒遇過這種情況。退開之後低喃道:“被困在這虛空陣中,竟然還可以失去蹤跡?”

他此時與惟慊等人所隔甚遠,自然想不到谷璃化作魑魅之息使了遁法緊随其後,這本該無人知道的一句話恰好便落入了谷璃耳中。

第 237 章 鏖戰鬼魂

自從鬼魂進入大海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實在是這些東西都是透明或半透明的,一經海水裏根本看不見,派水中妖修去偵查實在太危險了,可李雷相信青龍殿主絕對有方法知道。

“還有三天路程,到時候我和其他三位殿主會想辦法先拖住鬼魔女和陰冥夜,你們負責擊殺那些鬼魂,不過李島主帶來的這位佳人可就要跟随我去戰鬥喽,可別舍不得啊。”

青龍殿主笑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風情,可李雷選擇了漠視,點了下頭後就讓玉管家下令五萬人出來備戰,一隊士兵就從這大殿裏出現接着走了出去。

“咳咳,如果我的人出現傷亡怎麽算?”

他這是張口要撫恤金呢,雖然擊殺鬼魂對自己人也有好處,可是這次畢竟是助戰,沒軍饷和撫恤可不成。

青龍殿主掩嘴輕笑,“這事已經商議妥當,我們四大神殿每一個給你們各自一百萬枚各系精華,怎麽樣?不虧了吧?”

“少點!”

四百萬枚聽起來不少,可在場的人全都財大氣粗,确實有些不入眼。青龍殿主再次輕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那是讓你給屬下們分的,你們三人,我們會每人給一件仙器,要知道這天下間所有的仙器都在四大神殿手中,世間那些只不過是僞仙器罷了。不過要等戰後才能給你們,以防止你們這些小家夥拿了就跑。”

這是讓自己拼命啊,上次為了一件仙器三座島嶼掙了個頭破血流,結果被耍全都沒拿到好處,這次又是這樣,讓人心裏有點不踏實。

“放心吧,這次是絕對真給,只希望你們早點分出勝負,好讓我們掙脫這輪回之苦。”

光說是沒用的,拿到手才行,看來不拼一下是不行了,要是都沒拿到也無所謂,就怕是不出力,對方有借口不給,現在說出來就是為了敲打自己,李雷沒再說話,靜靜的等待士兵們集結完畢後,怎麽安排駐防。

讓李雷稍安心的是,四大神殿确實沒讓他的士兵當炮灰的意思,沒有安排在露出海面的島上駐防,這裏将成為主戰場,鬼魔女和陰冥夜的主要襲擊目标,他們被安排到了水面之下駐守青龍城,這裏人口衆多,絕對是鬼魂們襲擊的重點,而且不會發現青龍神殿很多不願意讓人見到的秘密。

三股部隊分別被安排到了不同的城區和城牆之上,誰也不用妨礙誰也不用提放對方,這樣的安排正好,不過李雷也清楚,說是出五萬士兵,可現在的鬼魂數量已經達到了近千萬,大戰一起,絕對還得增加數量,這也是個難得的靈魂之力大餐,就看誰吃得更飽,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被撐死,帶來的可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誰都損失不起。

四大神殿還算有良心,駐防後的第二天,大量炮灰被他們送了過來,這些炮灰的唯一作用就是吸引鬼魂的襲擊,為能夠捕捉仙島的人員吸引火力。這些可憐的人有些是被抓來捆住,還有些是狂熱的信徒,大戰之後也不知道能活幾個,而城裏的原住民早就跑了,他們根本對鬼魂造不成什麽致命傷害,在這裏也是白白送命。

“他瑪德,修行世界的人,真是視人命如豬狗啊!”

看着源源不斷被押送來的炮灰,很多都是弱小種族,男女老幼全都沒放過,就連毒刺的人都罵出口。看着這些人,李雷的心也顫抖了一下,不過沒有腦殘的放掉他們,如果放掉了,那死的可能就是地球人,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不是當屠夫就是當被宰的牛羊,沒有其他的選擇。

“爹爹,他們吃的什麽啊,好香啊。”

“噓,別說話,爹爹這裏還有一個草餅,你趕緊吃了。”

李雷正在巡查,戰士們正在大吃大喝,全都是廚師們制作的美食,看他們沒有緊張之感,心中很是滿意。一個稚嫩的聲音傳入耳中,轉身望去,城牆的一腳被捆着十來個妖族,全都是弱小的兔族人,他們被連成了串,只有一只手可以動,年長些的拿出一個青色的草餅遞給自己的女兒,女兒吃了兩口,笑呵呵的又把剩餘一半遞到父親的嘴裏,可這父親只咬了一小口又推給了女兒。看到這一幕,他的內心最深處,狠狠的被觸動了一下。

“來人,給所有炮灰上吃的,上好吃的,要死也要讓他們當個飽死鬼。還有,把所有孩子全都送去資源島,這鬼世道人命再不值錢,也沒這些孩子的事。”

“感謝大人啊,你放心,只要孩子們活着,能夠延續我們種族的血脈,我們拼死也會保護您手下戰士的安全。”

當戰士們送來吃食,又把一個個孩子接走,感激之聲到處響起,聽的人直想落淚,他們早就有了必死的覺悟,卻為了能夠延續血脈,轉變成主動送死,這就是弱者的悲哀,這一切都是這狗屁世界造成的,李雷擡頭望向青龍神殿,眼中冒出殺機。

城中的一切都在青龍神殿的監控之下,還是在那議事大殿中,四大殿主想聚到一起,無一不是美貌絕倫的女人,在她們面前有些水色屏幕,上面的畫面全是三位島主及屬下們的表現,看到李雷竟然是釋放那些孩子還要供養他們,青龍殿主輕嘆一口氣。

“你們怎麽看?”

“一個僞善之人罷了,這樣的人咱們看到的還少嗎,最終只會弄一些累贅在身邊,我不看好此人。”

青龍殿主發問,朱雀殿主第一個表達了意見,其中也有些怨氣在裏面,這李雷就然毀了自己的火鳥城,更是與那鳳凰走得很近,讓她産生了偏見,管家變成了人,就會受到寄宿體性格的影響。

“我看此人也不夠狠,容易受外物影響,這樣的話就會有破綻,讓其他人有可乘之機,就算點燃神火,到了外面的世界,也不堪大用。”

白虎殿主同樣否決了李雷,當青龍殿主的眼神看向玄武殿主時,對方沒有說話,自顧自的在那哼着小曲。這次邀請三個島主助戰,一是确實需要幫助,二就是考驗他們,看看各自的表現,好做到心中有數,四大神殿曾經也是生死仇敵,并不是一條心,各有各的打算,但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打破這個天地枷鎖,進入更曠闊的世界。

青龍殿主同樣沒有發表意見,而是靜靜的繼續看下去,而在偏殿之內,三個女人的戰争也在進行着,那就是三個島嶼的管家,融合了宿主的靈魂,她們也學會了勾心鬥角各自試探更是學會了僞裝。從誕生起就知道,三人中只有一個能活,有了身軀之後更是體會到了活着的滋味,盡其所能的想辦法幫助自己的主人,也就是李雷沒在這,要不然聽他們對話,絕對會頭大如鬥想撞牆。

“嗚嗚嗚……”

該來的終歸還是會來,當海水中傳來鬼哭狼嚎的嗚鳴聲,人們知道鬼魂大軍到了,而這時青龍神殿早就遭到了攻擊,四位殿主及其三位管家已經出戰。她們現在的戰況如何,李雷無暇顧及,當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的鬼魂向下沖來,他立刻發布了第一道命令。

“砍斷炮灰的繩子……”

對這個命令戰士們早有心理準備,炮灰們立刻被解放出來,而他們的手中一人被發了一個小圓盾。這圓盾只是木質,但屬于靈器,最低級的靈器,上面被制作了辟邪法陣,能阻擋一些鬼魂的攻擊,能讓這些炮灰堅持更多的時間,也有了活命的機會,這是李雷讓煉器房趕制出來的,就算仙島內的時間是一比七,可時間實在太短了,要不然就能制作大批更好的,就像是地球人拿的那樣。

地球人拿的就要好多了,當初進入煉獄時就開始趕制,為的就是突進盆地最準備,全是由上好的冥鐵制作,屬于半人高的重盾,能有效的阻擋鬼魂大部分攻擊,而且跟鬼魂作戰,連武器都不用拿,只要能碰到就能抓獲,雙手或單手持盾都可以,更能靈活的使用。

雖然準備充足,可鬼魂一下撲來的實在太多了,而且這次他們似乎不打算要活口,白色骷髅頭如下雨般砸了下來。

“快跑……”

又是一聲大吼,上萬炮灰掉下城牆向着青龍城就撒腿狂奔,這不是要放掉他們,而是引開一部分鬼魂為城中的人分擔壓力,現在的情況是,只有跟眼中的域外邪魔在一起戰鬥,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實在是夠諷刺的。

這些人都是自願赴死,在他們心裏早就對今後的生活絕望,也沒了活下去的勇氣,就算此戰能活下去又如何,也許更慘的命運還會等着他們,早死還不用在擔驚受怕了,他們嚎叫着撒腿狂奔,發洩着內心的恐懼,發洩着對這個世界的不滿,大批的鬼魂追了過去,下邊的生魂可都是嘴裏的美食。

這招雖然有效,可并不能分擔太多壓力,鬼魂實在是太多了,很快就沖了下來。不知道城裏其他區域怎麽樣,李雷的人全都龜縮在盾牌後方或者建築物裏,為了此戰,他下了血本,根本就不是之前所說的五萬人,而是足足派了二十萬,還有十萬人準備随時支援,更是在城裏不下了上萬枚防止自爆的寶石,他可還記得鬼王爆炸後的恐怖威力,這次可來了數十萬的鬼帝!

“殺……”

當鬼魂僅僅離得只有數米遠,李雷終于大吼出聲發起了進攻的命令,可沒人飛起迎戰,腳踏實地才是減少被攻擊面最好的途徑。這些鬼魂一到距離,很少在發起遠程攻擊,它們更喜歡沖進敵人身軀裏将生魂撕扯出來吞掉,尤其帶着恐懼味道的靈魂最為美味。

這時候戰士們放開了擋在頭頂的盾牌,揮舞着手臂對鬼魂進行捕捉,只要近了身,沒有一個能夠逃脫,而那些炮灰就慘了,只能盡量把身體蜷縮在盾牌之下瑟瑟發抖,死亡的恐懼面前,沒人不會不害怕。

靈魂之力開始瘋長,死傷的地球人到現在并不多,鬼魂發起遠程攻擊時才最為危險,現在已經抗過了那個時期,放下心的李雷終于可以放心戰鬥。早與霹靂雷龍合體的他身軀開始暴漲,堅硬的鱗片讓他根本就不懼怕那些攻擊,就算鬼帝也無法将這鱗甲擊穿,腳一蹬地面,揮舞着翅膀就沖天而起。

膨脹到二十米的身軀加上五十多米的翼展,飛過之處所有鬼魂為之一空,可這還不夠,他只要加速加速在加速,因為這麽幹的不止他一人,那些實力強橫之輩全都加入到了這場大餐之內,只不過大多沒他那麽嚣張,鬼帝也能能抗住,鬼聖可不是誰都有一拼之力,而李雷就是在尋找那些頂級的鬼聖。

可滿天俯沖而下的鬼魂比他想象的還多,放眼望去白乎乎的一片,剛剛被清理過的地方立刻被填滿,除了白色就是各種扭曲的面孔,有很多還糾纏在一起沖下,根本無法分清到底是什麽境界,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能夠随時增援,嚣張了許久後,它降低了高度,在地球人負責的區域來回的亂飛,随時的觀察着下邊的戰況。

第 228 章 蛛王現形

鬼将出世,四周猛的飙起一股刺骨的冷風。

大王子大哥寒顫,不由得退後幾步,其餘的修士也差不多,都紛紛退後。

怪不得唐三公子說若是方蕩在此大有幫助,這鬼将和方蕩的十萬陰兵應該是同類之物,若是融合在一起的話,威力成倍增長。

方蕩的十萬陰兵之中最缺的就是一個統領,方蕩對于十萬陰兵的駕馭只能是很膚淺的進攻後退而已,再多的操作就做不出來了,因為方沒有辦法同時控制十萬只銀鬼,但若是這鬼将在的話,就不同了,鬼将可以代替方蕩操控十萬陰兵,到時候,十萬陰兵如同世間軍隊一樣,進退有據,甚至進行布陣攻敵,陣法這東西能夠使得普通人彙聚成一股力量來獵殺修士,陣法算是軍隊數千年來的一步步成長的結果。

十萬陰兵若是能夠排兵布陣的話,那麽攻擊力和防禦力直線上漲。

所以一個好的首領能夠帶給一個軍隊的是成倍的實力增長。

方蕩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心思化為十萬,排兵布陣。

唐三公子此時眼中血紅一片,此時的唐三公子似乎已經完全喪失了自我,他将自己的肉身貢獻出去,完全成了唐門鬼将的俘虜。

唐三公子身形緩緩升起,随着唐三公子升起,那一株大樹瞬間枯萎,樹皮爆裂,咯嘣一聲化為漫天齑粉煙塵。

“好無聊啊,好無聊啊,我被困在那一片漆黑之中多久了?一百年還是五百年,亦或是一千年,難道是一萬年?嗯,應該沒有那麽久。

鬼将眼珠緩緩轉動,看了眼身下的子妖妖等人到:“我的身軀那裏去了?被封印在哪裏了?告訴我,我送你們一座金山銀山怎麽樣?不喜歡錢財?我背誦《無極殺道》送給你們怎麽樣?”

“還不感興趣?啧啧,你些人還真是挑剔,看來我只能将你們的神魂抽出來,直接問問你們的神魂了。至少神魂在我面前絕對不敢撒謊。

子妖妖仰頭道:“鬼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外面那些蜘蛛若是推翻了厚土城後果如何,想必你最清楚不過了!”

鬼将哦了一聲,朝着城外望去,月光之下,密密麻麻的巨大蜘蛛如同海浪般起伏不定,鬼将一雙鬼眼之中露出凝重的神情來。

顯然,若是厚土城被推翻,對于鬼将來說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所以鬼将當即放棄了詢問子妖妖他身軀的事情。

“好好好,終于有點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這許多年來,我困在那一片漆黑的死地之中看不見摸不到,周圍什麽都沒有,孤獨得想要再死一次,沒想到我終于有了重見天日的時刻,既然終于回來了,又多了這麽多的伴兒,那咱們就好好玩玩吧!桀桀桀桀……”

鬼将猛的張開大嘴,內中噴出滾滾的白色花瓣,這些花瓣看起來美麗無比,但在空中便化為一道道鬼刺如同暴雨傾瀉一般,朝着那些攻城的巨蛛刺去。

每一根鬼刺都只有拇指粗細,直透厚土蜘蛛的身軀,最初厚土蜘蛛似乎完全不受影響,但爬了幾下之後,厚土蜘蛛身軀陡然一顫,六只蛛腿不停地顫動着,再也無法支撐起身軀的力量,噗通一聲倒在地上,掙紮幾下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鬼将一出手,就至少殺了近百只厚土蜘蛛,不過,厚土蜘蛛的數量用無窮無盡來形容似乎都不為過,那沙丘瀚海被厚土蜘蛛都生生填滿了。

鬼将此時的那雙巨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遠處天空中懸浮的比滿月更明亮的蛛王內丹!

鬼将那如同骷髅般的面容上顯現出一絲貪婪來,“很不錯的妖丹,若是我能夠吞掉那妖丹,至少能夠生出一條胳膊來!”

鬼将再次張嘴,從中噴出一道道花瓣來,這些花瓣飄揚而起,在空中彙聚成一團花瓣雲彩,朝着那妖丹便翻滾過去。

蛛王似乎感受到了鬼将的惡意,猛的發出一聲咆哮,大地震顫,風起雲湧,吹得鬼将彙聚的花瓣白雲四分五裂。

狂風過後,白雲再次彙聚,朝着那顆蛛王妖丹疾馳而去。

就在此時,地面上的厚土蜘蛛一個個噴出一道道蛛網,将白雲層層裹住,用力向下拉扯。

鬼将輕咦一聲,“這幫家夥比以前聰明了許多。”

眼瞅着鬼将那多花朵雲彩就要被拖拽下去,鬼将冷哼一聲,雲朵猛的爆裂開來,白光如刀,四處飙射,剎那之見平地開了一朵絢爛的鮮血之花,方圓數十米內的蜘蛛被千刀萬剮。

随後那一片片花瓣再次彙聚起來,不過這一次,彙聚的不是一朵白雲,而是一頭猙獰的兵甲。

這兵甲手持利刃,純白的铠甲将渾身包裹,只有一雙黑洞般的眼睛在盔甲縫隙中時不時的竄起一道藍光。

這兵甲身形巨大,即便和那些高大的蜘蛛們站在一起依舊不顯得矮小,尤其是他手中的長刀,更是鋒銳無匹,化為一條白練裹住整個身軀,在密密麻麻的蜘蛛之中向前,向着那顆妖丹挺進。

那妖丹之下再次傳來一聲咆哮,洶湧的黃沙随着這一聲咆哮猛的震蕩過來,沙地上的那些巨大的蜘蛛們竟然全被吹飛,給那兵甲讓開了一條筆直的大道。

這條大道直奔妖丹之下。

“咦?”鬼将再次發出一聲輕咦,顯然蛛王再次叫鬼将感到驚訝。

兵甲奔跑速度極快,片刻就到了那蛛王妖丹之下,就在那兵甲揮舞手中的長刀猛的化為滾滾白色的花瓣,朝着那妖丹翻卷過去。

就在此時,一團黑影猛的從沙丘之下升起,那些原本足足有三四米高的蜘蛛此時在他身上如同西瓜子般的紛紛剝落。

似乎整個沙漠都一下站了起來。

那黑影裂開一道口子,內中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鬼将的兵甲嗖的一下,就被吸入其中,如泥牛入海,消息全無。

那黑影還在不斷上升,那可巨大的妖丹此時看上去就像是鷹巢中的一枚鳥蛋,厚土城在這漆黑的黑影之下,都顯得如同玩具一般。

蛛王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