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再造七級來不來

不管怎樣,先同盧雁長聯系上吧。

紅箋傳音道:“盧兄,你向左前方直行,我來接應你。”

盧雁長二話不說便拖着剩餘幾只魔物往紅箋藏身的地方奔來,紅箋看着他如游魚一樣幾次從那黑色藤蔓的縫隙中險險鑽出來,心中慨嘆:“這大約便是他所自誇的武功吧。若非武藝驚人,光靠真元他只怕也撐不到現在。”

盧雁長起先光顧着逃命,與那黑球周旋着奔出幾丈遠突然反應過來,驚訝地往左前方看去,叫道:“閣下是誰?怎的認識盧某?”

神識傳音聽不出男女,盧雁長怎麽也沒想到在這近乎山窮水盡的地步會遇見紅箋。

紅箋沒空與他敘舊,急道:“盧兄,我們先想辦法把這幾個魔物對付了。我只有築基修為,也沒有法術可用,不知怎麽能幫得上你?”

說話間她已經飛快地向着盧雁長迎了過去。

“築基……你能不能先幫我引開兩個,餘下的我來想辦法。”追在盧雁長身後的還有六個黑球。

說話間盧雁長見到了對面的紅箋。

那一瞬間他的腳下不由有了個停滞,背上被那藤蔓狠狠抽了一記。

盧雁長卻沒感覺到疼,一則他确實像他所說的那樣于武功之道頗有成就,別的修士關在煉魔大牢裏只能等死,他這幾十年卻将丢下的武功又撿了回來,甚至更上一層樓。這冰川之下沒有靈氣,恰給了他發揮的餘地,他現在渾身上下內力充盈,硬挨一兩下并沒什麽大礙,再者他被對面出現的這人吸引住了心神。

盧雁長覺着自己大約是不知何時中了魔物的毒,以至眼前出現了幻覺。

對面同他說話的不是活人,而是深海中的精怪。

他的內功心法不像神識那麽方便,要到數十丈之內才能依稀看得到對方。

那“妖精”的頭發很長很長,人們通常形容美人兒是長發委地,但盧雁長是個自诩對美女很會品鑒的人,他向來覺着女人頭發如果太長,不說見識短不短,看着就累得慌,可這妖精卻沒有給他這樣的感覺,長長的青絲飄散在她身後,随着海水微漾,像一張法力無窮的網,一下子就網住了他的目光。

“妖精”的臉很白,是那種常年不見陽光的白,眼睛很大,水下眉眼看上去有些失真,最要命的是她的身上衣裳透濕,緊緊貼着曲線玲珑的青春軀體,叫幾十年沒見過女人的盧雁長險些将眼珠子瞪出來。

他不由使勁兒咬了下舌尖,胡思亂想道:“該不會是魔修知道我有這憐花惜玉的毛病,特意放出來誘惑我的吧?”

這麽一磨蹭的工夫,那“妖精”已經離他很近了,以神識向他傳音道:“以我的修為兩個只怕有些勉強,我先引一個試試。”說話音只見她手一揮,大片海水為她牽動,一個浪頭在水下向着距離最近的一個黑球砸去。

這美人竟然真是來幫他的!

築基期的女修,認識并且願意幫他,符合這個條件的好像只有一個人,看适才出手,這女修是水靈根,而那位方姑娘自道是丹崖宗的,盧雁長簡直不敢相信所想,于魔物的糾纏中顫聲問道:“方姑娘?”

紅箋不明白她印象裏聰明伶俐的盧雁長為什麽變得這麽遲鈍,抽暇應了一聲,專心對付被她招惹到的魔物。

幸好這是在海裏,她還有凝水訣可用,不然的話就算她想幫忙都沒有辦法引得魔物注意。

盧雁長大喜過望,一股熱血湧上頭頂,連忙道:“太好了,你也逃出來了。這真是老天爺開眼啊。方姑娘你小心點兒,引那一只就行,來來來,一會兒聽我指揮,我喊一二三,你就将它往我正面帶,看我的慧心一劍将他們穿成一串!”

紅箋看盧雁長的走位,便知道他要故技重施。

原來方才那威力強大的一招便是“心劍”的金丹期過渡法術慧心一劍。

這慧心一劍使出來真是“一劍”,直來直往,摧枯拉朽,可盧雁長身手再好也沒有本事叫六團魔物在他身前整齊排成一列,他真元所剩無幾,故而急需有人幫忙。

紅箋一邊逃命一邊關切地問:“你真元還夠施展幾次?”

這是最關鍵的,若是只剩最後一擊,局面亂糟糟的,又隔着海水,紅箋便是豁上性命地幫忙,盧雁長也很難将六只魔物一舉消滅幹淨。

還好盧雁長回答:“不多不少,剛好兩次。”

說話間盧雁長自那五只魔物夾擊的間隙閃身而出,一個起落便順着激蕩的水流向前直蹿出去。

紅箋不由贊道:“厲害!”

她雖然已經知道武功是怎麽回事,但盧雁長不借助法術,全憑身體強悍的力量便能做到這樣,還是叫她大開眼界。

盧雁長這一下消耗卻是不小,聲音裏透着微喘:“這是‘八步趕蟾’,喜歡我回頭教你。好了,你做好準備。”

紅箋連忙變換方向,盧雁長身前一左一右正沖上去兩只魔物,他抽身後退,連退邊施法,口裏喊道:“一!”

紅箋閃開了纏過來的藤蔓,真元流轉,水靈根的親水性使得海水輕柔地推動着她,宛如美人魚一般地輕盈自如,她比這水生的魔物更适應水。

盧雁長要不是處于險境真想停下來好生欣賞一下,他喊“二”的時候紅箋已迎面向着他而來,貼着他身前與魔物錯身而過。

她讓開了,三只魔物連成一線,天賜良機!

盧雁長沒有猶豫,他連“三”都沒喊,慧心一劍已經出手,紅箋無需回頭,她的神識已經“目睹”了三只魔物被這一劍斬成齑粉的過程。

盧雁長松了口氣,沒有出現意外,比他想象的好多了,接下來那黑球只剩三只,便沒有紅箋他也差不多能夠應付。

果然這一次更為輕松,兩人如法炮制,紅箋有了經驗,走位更是精準,盧雁長最後一擊出手,海裏恢複了平靜。

一個是真元已經近乎耗盡,只靠着內功支撐,一個經過這一番折騰消耗也很大,兩個人顧不得再多說話,急急向着上方浮去。

雖然已經是盡力地避開了戰場,血的腥氣還是順着水漂過來。

好在這一次沒有再遇到意外。這也是盧雁長本身是個不受重視的小角色,加上運氣不錯,才能夠一直堅持着活下來,直到遇上紅箋。

距離海面還有百餘丈遠眼睛便能夠看到光亮,海面之上冰川如蒼茫的山脈,到處白茫茫的,襯得海水更加蔚藍。再往上是青天白雲,一輪蒼白的太陽高懸天際。

盧雁長加快速度,猛然将頭探出水面,他深深呼吸,便要仰天長嘯。紅箋也自水下鑽出來,阻止他道:“快停下!”

盧雁長張大着嘴巴停在了那裏,他扭頭望向紅箋,神情頗為滑稽。

紅箋提醒他道:“別得意忘形把狼招來。”

盧雁長只得閉上了嘴,他不滿地道:“方妹子,我關了好多好多年,如今終于逃出來了,就不能叫我開心一下嗎?”

紅箋心想,可是我一點都不開心。

她真元無幾,只得先用手将濕衣裳擰了水,在煉魔大牢的二十年她沒有剪過頭發,此時出水上岸也覺着有些累贅,胡亂擰了個長長的辮子,扯了塊布條系住,邊走邊道:“不要大意,先去找到靈氣恢複了真元再說。”

盧雁長看了看紅箋的臉色,樂颠颠地跟在了她身後。

“方妹子,你有什麽打算?”

紅箋心中盤算了一下,需要做的事情千頭萬緒,季有風死了,活下來的自己必會成為季有雲的首要目标,要躲開季有雲的追捕,趕緊将境界穩固,然後好好鑽研一下“大難經”,二十年過去,丹崖宗不知變成了什麽樣子,陳載之應該早就離開了中州,還有弟弟方峥,他會安全到達跹雲宗找到江焰嗎?各大宗門又有了哪些變化?

盧雁長不聞紅箋回答,他側頭見紅箋冷着臉眉頭深鎖,突然覺着再次遇到這位方姑娘同很多年以前他一廂情願認識的小妹子有了很大不同,若是換個場合,方姑娘不主動招呼他,只怕他很難将對方認出來。

聲音依舊,人也還是像原來一樣話不多,可她身上那股甘甜的味道不見了。

盧雁長在美人兒身邊的時候感覺向來很敏銳,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原因。

那些死老頭子怎麽會放過這個花朵一樣的小姑娘。肯定是她被挪去玄武牢之後心身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盧雁長覺着自己高興不起來了,就像愛花的人總是千方百計不辭辛苦地想叫花兒開得更鮮豔更長久,盧雁長覺着自己有義務叫這位方姑娘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重新快活起來。

可看這姑娘好像不怎麽想繼續和自己呆在一起的模樣,盧雁長想了想,問紅箋道:“方姑娘,你還記得那赫連嗎?”

紅箋點了點頭,她自然記得,不但記得,印象還很深刻。

盧雁長察言觀色,繼續道:“他被天魔宗的人抓去了,你此番救了我,已經相當于造了七級浮屠,不如咱倆聯個手,再造它七級,你看如何?”

第 116 章 一星期內滾出蘭陽

腦子是個好東西,問題是這兩父子都沒長。

算了,好好的跟兩個腦殘争什麽。

一個先天初級的武者,好像什麽了不得的人物一般,竟然滿世界炫耀。

“去把老板的賬單結了,給我有多遠滾多遠。再讓我看到你們這幾個腦殘,我真的會受傷的,掉智商的那種。”

秦凡拍着腦門站起身。

王濤可不管秦凡是說誰,為了修行武道,他放棄太多東西,十五年作為武道高手被毛家聘請作為家族供奉,沒有子嗣的他幾乎将毛逸秀當成親生兒子看待。

現在看到這個他這個極為心疼的少爺跪在地上受人羞辱,對方還大言不慚,哪還忍得住。

直接上手,一記十成十功力的炮拳直接轟向秦凡心口。

這一刻,他只想殺了秦凡洩憤,根本就沒留手。

空氣似乎在瞬間凝固,緊跟着就是一聲淩厲破空聲。

秦凡眉頭一皺,突兀右手伸出捏住王濤拳頭,緊跟着左手一記手刀劈在王濤右手臂。

伴随着骨頭斷裂的清脆聲響,王濤右臂不規則的呈現在衆人面前。

就在王濤慘叫聲中,秦凡再次出手,右手四根手指直插王濤咽喉。

就在距離王濤咽喉處的時候,秦凡手勢一變,在王濤胸口連點三下。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殺了王濤,不管王濤只是一個廢柴一般的人物,一旦威脅到他,就算再小的威脅,他也會将其滅殺在萌芽中。

不過千鈞一發之際,秦凡突然驚醒,這不是原本的世界,這是地球!

當場殺人可是有警察臨門的,更何況這地球上到處都是攝像頭,根本無從辯解。

現在的他還比較弱小,行事最好低調一點。

不過,斷其經脈的事情,他還是會做。

“濤叔!”

秦凡的動作太快,快到秦凡收手,毛逸秀才驚醒過來。

“你,把單買了,然後滾蛋。再敢廢話,這就是你的前車之鑒。”

秦凡從桌上拿起賬單丢給毛鑫,冷冷說道:“給你一個星期時間,一星期後再讓我在蘭陽市看到你們父子,殺無赦。”

毛鑫身體一顫,看着秦凡的眼神明顯有些變化,不過畏懼當中更多的是陰毒。

一聲不吭的将賬單遞給了身後下屬,随即讓人擡起王濤,自己拉着臉色大變的毛逸秀,一言不發的出門離開。

看看到毛鑫的助手确實在買單,秦凡也難得搭理這兩個腦殘父子,給江雨柔打了個電話,也沒上樓拿東西,直接去車庫開車離開。

毛鑫只是秦同身邊的一條走狗,但就是這條走狗,身邊居然跟着一個先天高手。

如果說秦同身邊沒有武者支持,打死他秦凡都不相信。

重回秦家這條路,有些崎岖啊!

回到家中之後,本來打算再修煉一會兒,不過看到那幾顆即将耗盡靈氣的靈石,秦凡難得露出一絲苦澀笑容。

財侶法地,一文錢難倒英雄漢,一塊靈石難倒他這位曾經的至尊。

修煉無法繼續進行,不過還好,有最新買得道家書籍可以研究嗎,倒也能打發時間。

尤其是那些道家書籍,竟然能夠修複他受損的神魂,這也算是不幸中大幸。

随着深入閱讀,秦凡越發感覺到這些書籍的珍貴。

“老公,這麽晚,你還不睡覺?”

林可開門進來,看到客廳依舊光亮,乍見坐在沙發上埋頭苦讀的秦凡極為吃驚。

秦凡什麽時候變得喜歡看書了?

秦凡擡頭看到林可,微微有些吃驚,再看時間更加覺得驚訝。

“啊,你怎麽回來了?幾點……都快半夜了,看書看得入迷忘了時間。”

“剛趕完夜場,最進的幾期拍完了,有兩天休息時間。”

林可換了鞋子走到秦凡身邊,看到沙發茶幾上都是些道家書籍,笑道:“這是打算出家當道士啊,現在誰還看這種書?研究出什麽沒有,有沒有長生不老的辦法?”

“小兩口說什麽,說的這麽熱鬧?”

陳希月拎着一手拎着兩個手包,一手拎着好幾個塑料袋從車庫入口走了進來。

秦凡沖着陳希月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再讓他依照以前那種稱謂,秦凡實在叫不出口。

什麽女王啊,希月姐……拜托,他還要臉呢。

以前神魂不定,一時口誤,現在絕對不幹。

沈秋蝶也跟着陳希月一起進來。

一問才知道,原來她們趕往夜場之後,直接跑到夜市去買了一大堆宵夜,準備回來吃。

原來還覺得買得有些多,不過有秦凡這個生力軍加入,反而變得少了。

吃過宵夜,已經快淩晨一點,陳希月率先離開,進入客房。

林可也熬不住回房間睡覺。

“你會上網對吧。”秦凡問沈秋蝶。

沈秋蝶點點頭,不解的看着他。

“那好,趕緊教我上網,我有很多資料要查詢。”

說着秦凡也不讓沈秋蝶收拾,拉着沈秋蝶直接走進卧室。

沈秋蝶還以為離開幾天,秦凡憋得受不了才會這麽猴急,誰想,進房間之後真的是教他上網……

秦凡神魂慢慢開始恢複,學習速度極快,除了打字有些慢之外,用不了十幾分鐘就已經學會怎麽在網上搜查資料。

看到秦凡沉迷在網絡當中,沈秋蝶有些患得患失。

等了一會看到秦凡還是沒反應,直接離開房間。

一晚上,秦凡都沒有睡覺,也沒有修煉,整個人都沉浸在網絡當中。

網絡上真真假假東西很多,但是以他的閱歷,還是能辯解真假。

“道德經、黃庭經、化胡、昊天上帝、雷部正神……這些事情搞不好都是真的。因果循環、六道輪回……”

秦凡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對他而言,無法度過天劫是他最大的痛,也是他的一個死結。

原本的世界,很多年都沒有煉氣士渡劫飛升。

那個世界比起地球大了何止百倍千倍,光是類似亞洲大小的大陸就不下百塊。

“煉氣不修心,業念纏身……或許,那個世界走進了歧途當中。”

秦凡喃喃說着,目光有些深邃。

他好像找到了為什麽無法渡劫的原因,但又無法确定。

第 125 章 一步誅仙2

第125章 一步誅仙2

江雪禾清醒之時, 感覺周身熨暖,消失的氣力都回來不少。

他那無上的萬通靈根,又重新給他枯竭過的靈池注滿了靈力, 他再一次恢複了過來。靈根得到滋養, 他再一次感受不到這些年,小師妹每每運行法力時受的痛。

同時間, 江雪禾感覺到一股十分柔弱又溫暖的力量,探入自己的識海,在對他的神魂進行修複,順便壓下他那反覆的黥人咒。

江雪禾睜開眼。

篝火耀耀,少女身影照在山壁上。

他見自己被缇嬰抱在懷中, 枕在她腿上,她正閉着眼施法為他療傷, 青稚的眉目間漾着很淺的水系藍色道光。

缇嬰笨拙又耐心。

她大約覺得給師兄療傷是一件非常新奇又好玩的體驗,在師兄的識海間亂逛是很有意思的事。他的傷不重, 她幫他穩定神魂後, 細弱的神識仍一直流連在他識海中,伸出觸角,四處亂戳。

那樣薄的纖纖的神識, 就像是缇嬰靈動亂轉的眼睛一樣。

平日她玩他覺得不過瘾, 趁他昏迷,她才更要好好玩一番。

他的元神坐在靈池中,被黥人咒鎖着, 黑氣粼粼間,元神少年相貌實在幹淨又聖潔, 讓人羨慕。她便圍着那元神,悄悄碰觸。

這樣的感觸, 又暖又軟,帶着酥酥癢意,平時會讓江雪禾難以自持,今日只讓他出神,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這片刻的撩撥像是偷來的。

心間的悸動也像是偷來的。

師妹的調皮,說不得很快就看不到了。

江雪禾安靜地看着師妹的側臉,心間難受,卻仍不能表現出來。

缇嬰在江雪禾的識海中玩了多久,江雪禾便靜靜地看了她多久。她最後仍不盡興,但她靈力一用太多,神魂就會開始痛,她只好退了出來。

而就是這樣一退,缇嬰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識擁住她的。

她吓一跳,驀地睜開眼。

缇嬰看到腿間江雪禾睜開的眼睛。

她一下子發窘——為自己又偷偷跑到他的識海中玩。

她又覺得理直氣壯。

缇嬰道:“我、我給你療傷呢!”

江雪禾問:“那你還要療嗎?”

缇嬰愣一愣。

江雪禾手撐着地,緩緩坐起。識海中,他的神識仍裹着她,沒讓她離開。現實中,師兄坐起的姿勢,散落的零碎烏發拂在低垂的蒼白臉頰上,這樣秀美絕倫,讓缇嬰心動。

她說不出話,江雪禾已然坐起,與她相對。

他眼睛看着她,識海中,他放出來的那一縷神識帶着她,讓她去碰他識海中的任意地方。

他提供給她靈力,讓她來玩自己。

她果真喜歡。

缇嬰癡住。

她神識流連忘返,現實中身體也忍不住傾前。她磕到江雪禾肩膀上,呆呆擡頭,看向他。

他垂着眼,仍是溫和的:“你玩吧。”

缇嬰怔了怔,說道:“其實我知道,修士都不讓別人亂進自己的識海。除了會不小心雙修外,還會因力量的不匹配而帶來很多麻煩,進入他人識海的力量很容易興風作浪,壞他人修為……

“識海是一個修士最重要的地方。不相幹的人,絕不讓進。”

江雪禾始終垂着眉目不說話。

缇嬰自言自語:“但是你總放我進去玩。”

江雪禾道:“你從哪裏知道的?”

缇嬰噘嘴:“我第一次要進你識海時,你很震驚,還有點不願意,我就覺得不對勁,然後就自己查了啊。你不要以為我真的什麽也不懂……我不懂的地方,都是你們誰也不告訴我,我才糊裏糊塗的。”

她這樣說時,仍然忍不住,神識在他識海中的靈壁上重重一磕。

她見師兄識海中的靈池倏然蕩起漣漪,而他現實中睫毛微微顫抖,便樂不可支,知道自己又折騰到他了。

不過他真是待她極好,他微微一顫後,仍是沒制止她。

江雪禾只說:“你也說過,我是你師兄,你想進就進,我不能攔你。”

缇嬰紅了臉。

她掀起眼皮。

她的圓眸又黑又清,支支吾吾間,說話聲音又小又可愛:“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江雪禾:“嗯。”

缇嬰:“其實……你醒之前,我已經不在給你療傷了。我在玩兒……我覺得你昏迷的機會太少見了,就很舍不得離開。”

江雪禾沒料到她會說實話。

他看着她,半晌才很輕地“嗯”一聲。那聲音又啞,又難過。

缇嬰又說道:“很早以前,我其實對你撒了謊。我沒有經常随便進前師父、二師兄的識海,但我知道我那樣說的話,你就會覺得你做師兄的不夠包容我,會覺得我還小、我不懂事,你就會順從我,允許我常常進你的識海。

“我那時候只是試一試……沒想到你真的願意。”

江雪禾微怔。

他問:“那時為什麽騙我?”

缇嬰微微得意:“因為你這個人,一上來就說是我師兄,還對我予取予求,比二師兄待我好多了……我就覺得,你大概沒有當過別人師兄,你不知道怎麽當師兄。我不滿意二師兄很久啦,我想要養一個自己喜歡的師兄……”

江雪禾:“你在……調教我?”

若非時機不好,他當真會被她弄笑。

有人敢這麽對他,竟還能成功。小缇嬰……果然是他命定的劫吧。

缇嬰朝他做個鬼臉。

他垂下眼。

缇嬰見他這樣都不笑,便實在有些氣餒。

缇嬰想了想,幹脆說:“哦,我還有個秘密。”

江雪禾好笑:“你到底有多少個秘密?”

缇嬰乜他:“少女情懷都是迷。我的小秘密多了去,平時不告訴你罷了。現在看你心情不好,我才說給你聽的。”

江雪禾看着她。

他難以忍耐心中柔軟,只是望着她,便生出太多不可求的渴望。他明知此時情形不同,可他依然會因為她,而頻頻動心。

江雪禾柔聲問是什麽秘密。

缇嬰這一次,收了她臉上頑皮的笑,很認真地看着他。

江雪禾疑惑地怔一怔。

缇嬰道:“其實我知道前師父對我的說教,是對我好。二師兄被我吵得頭疼,有時候确實是我過分。我還知道很多人教我訓我,都對我有期待。我更知道你什麽都不說我,其實并不算真的好……

“你待我有一腔‘溺愛’的心思。舍不得打舍不得罵舍不得教訓,不算真正的‘好老師’。你只能做到保護我,卻做不到教我。你根本教不動我——因為你不忍心。

“其實你根本不是心軟的人,但是你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對我總是很矛盾。我以前還想過呢,你是不是想養廢我。養廢了我,我就只能靠着你,你最開心了。”

江雪禾看着她。

他慢慢說:“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會想這麽多。”

他并沒有否認他曾經想養廢她的想法。

他只低聲辯解:“……我沒有那樣做。我只是确實……大約我不是好哥哥吧。”

缇嬰見他眉目間微有低悵失落之意,登時着急。

缇嬰:“不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是好哥哥,你是我最喜歡的哥哥了!哎呀,我的意思其實是……”

缇嬰着急得咳嗽。

她被自己嗆到,江雪禾想找水給她,她已經面頰緋紅眸子濕潤,忍着自己的一腔咳意,把她的話說完:

“雖然打是親罵是愛,雖然斥責教訓都是為我好,雖然無條件的呵護寵愛是為溺愛。但是如果人生中,有一個完全順着我、什麽都給我、不對我有一絲一毫不喜的人,該有多好啊。

“那個人接受我的脾性,他不覺得我聲音尖、不覺得我吵鬧、不覺得我脾氣很差,他甚至很欣喜。他信任我,接住我,喜歡我……那得多幸運啊。”

江雪禾擡頭。

她雙目閃爍濕潤,卻彎起唇露笑。

她伸手點他額頭,戳過來,嬌氣滿滿:“我說的就是你。”

她喋喋不休:“師兄……”

江雪禾忽而伸手。

一夜多話,他終于此時破功,終于伸出手臂摟住她,将她拖抱到了懷中。

他身子微微發抖。

許是冬日真的冷,他在外沾了很多寒意,到此時也不能解。

他心知不該,卻仍是克制不住地低下頭,握住她伸手戳他的那根手指,輕輕吻了一下。

江雪禾低語:“幸運?

“認識我……是你的劫難啊。

“我實在,對不起你。”

她說她運氣好,可在江雪禾看來,她實在運氣不夠好。

無意中牽扯進了天道之間的道果之争,身為棋子入局,卻被小人青木君纏上,毀了永生永世。

她若是運氣夠好,就不會幼年多舛,被他所誤……

缇嬰哪裏知道江雪禾所思所想。

只是師兄終于肯抱她,将她擁在懷裏,讓她坐在他腿上,她便開心起來了。

她很喜歡他抱她坐的這個姿勢——将她當孩子一樣噓寒問暖,呵護寵愛。

無論她是六歲還是十六歲,或是二十六歲、幾百歲,她都是他最喜歡的小師妹。

小師妹洋洋自得于自己讓江雪禾展顏,并在他親她手指後,原諒他一去兩天才回頭的事了。

缇嬰抱住江雪禾脖頸。

她抱怨:“你心情好起來了吧?我都餓了!”

江雪禾心情哪是那麽容易好的,不過是勉力撐着:“自己不知道吃飯嗎?我留了食物在你的乾坤袋中。”

缇嬰:“我要你喂我。”

江雪禾手已經拂到她袖間,要去解下她的乾坤袋。聽她這麽說,他忽而猶豫一下,多說了一句:“我若不在你身邊,沒人喂你,難道你就不吃了嗎?”

她奇怪道:“你不是想一直陪着我嗎?”

她大手一揮:“我準了!”

她這般說時,心跳砰砰,耳際通紅,生怕他拒絕。

江雪禾沒有拒絕,卻也沒有說好。

他只是低着頭解開她的乾坤袋,如往常一樣喂她吃喝。他目光落到她臉上,眷戀無比,舍不得挪開。

只怕看一眼,少一眼。

做完這些,缇嬰才真正舒服起來。

江雪禾微微推她,想要她下去,她卻瞪他一眼,故意将糕點屑子撒到他袖上,堅持不肯跳下去獨坐。

江雪禾只好低頭整理袖口。

他聽到缇嬰若無其事的詢問:“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出去忙什麽事了吧?你遇到了誰,怎麽還受了傷?誰能傷到你啊?”

江雪禾停頓一下,才說:“遇到些故人,想殺我,被我反殺。不是大事。”

缇嬰便好奇:“是你以前在斷生道招惹的仇人嗎?”

他淡淡點頭。

缇嬰便有點擔心。

可她轉念一想,師兄實力強大。他能回來,說明問題不大。

不過呢——

缇嬰:“下次再遇到仇人,可以叫我一起幫你打。哎,你怎麽總不信我現在已經很能打了呢?”

江雪禾溫聲:“以後叫你。”

她滿意點頭。

江雪禾忽道:“天色不早了,你該睡覺了。”

缇嬰沉下臉:又打斷她,叫她睡覺。

更讨厭的是,他的提醒,比她的身體還準時。幾乎就在他提醒她睡覺的一刻,她身體生倦,确實覺得自己有點困了。

這讓缇嬰臉色有些臭。

缇嬰本想發火,但是看他那般溫靜安然,她心中一磕絆,火氣倏而消散,舍不得那樣對他。

缇嬰便道:“我還有最後一件事。”

江雪禾撩目。

缇嬰提醒他:“你這次一走就是兩日,我給你發傳信符,你也沒回我。怎麽回事呢?”

那自然是因為他說不出話,不知如何面對她。

此時此刻,江雪禾卻只能繼續說謊。

而他确實擅長說謊,平平靜靜,不引人懷疑:“太忙了,沒注意到。後來又受了點傷,忘了這回事。”

缇嬰:“那這樣是不是很不好?”

江雪禾:“對不起。”

缇嬰:“我又不是要你的道歉!”

她想了想,覺得不對,改口道:“我不是只要你的道歉!”

江雪禾疑惑看她。

她再次提醒:“失聯很讨厭的。尤其是……我們這樣的關系。”

江雪禾:“我們怎樣的關系?”

缇嬰一噎,瞪他一眼。

他輕輕笑,不知在笑什麽。他分明在笑,眉目間卻有一些哀意。那些哀意稍縱即逝,缇嬰根本補追不上。

她只聽到師兄漫不經心:“你不是有雪上符嗎?”

缇嬰:“我現在發現了,雪上符不好頻頻使用,不然你都不當一回事了。我好多次用雪上符,你也沒有瞬間出現在我面前啊。”

江雪禾溫和指出:“那是因為你總在亂用。我不知道你到底着急還是不着急。”

缇嬰剜他一眼。

她倔強:“我愛怎麽用就怎麽用。”

她心中卻記下此事,繼續強調自己的真正目的:“……總之,我認為傳音符不好,不能及時讓你聽到我的消息,回答我。我發完一張傳音符,還得等你……我為什麽非要等啊?弄得我很生氣。”

江雪禾眉心微微一動。

他此時,已然明白她想要的。

但是,以他此時的立場,他已不适合開口應她了。

他便保持沉默。

缇嬰見他不接招,以為他是想不到,便幹脆直白道:“我要與你結神契!

“我要随時随地能知道你在哪裏,想與你說話就與你說話,想找你就能感受到你的氣息。我要結神魂之契!”

江雪禾靜坐。

缇嬰盯着他。

他片刻後側過臉,輕聲:“那是道侶之間才會結的契約。”

缇嬰:“那又怎樣?你不與我結,難道要留給別人嗎?我……”

她想到他會與他人成道侶,便心生不悅。總歸她是小師妹,他應該讓着她,她幹脆直言:“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和別人結。我不喜歡了,你才可以取消。”

江雪禾:“我是怕你年紀小小,早早結契,日後後悔。”

缇嬰:“等我後悔的時候,再解掉不就好了。”

她自知失言,說完後有點心虛地看他。

但江雪禾只是低垂着眉眼。

他并不看她,也沒生氣。

他就那樣保持沉默很久,才說:“你先睡吧,明日再說。”

缇嬰看他半晌,她露出聽話的笑:“好。”

他便擁着她,俯身将她放好,要給她蓋上氅衣。但是他傾身時,缇嬰手指忽然擡起,她早已準備好的結印,打上他額頭。

江雪禾驟然拂袖。

缇嬰卻因早有準備,而行動更快。她快速翻身躍起,撲倒師兄,懷裏的符咒飛出兩張,化作兩根鎖魂繩,綁住江雪禾。

江雪禾被扣壓到山壁間。

缇嬰手指抵着他額頭,冷笑:“結契!”

江雪禾仰着臉,微蹙眉。

她抑下心虛,催促并逼迫:“怎麽結契?快教我!”

江雪禾偏臉,淡聲:“我不會。”

他秀色可餐并可欺,缇嬰自然不信:他的這種反應,壓根不像是不會的樣子。不過是欺她年少,他裝模作樣罷了。

缇嬰壓到師兄懷裏,在他耳邊道:“師兄,這神契,你想不想結,由不得你。我今夜必要與你結契,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江雪禾耳邊懷中皆是她氣息,心緒不平。

可他若是不願,她能如何?

下一刻,缇嬰的神魂直入他識海,直接絞上他神魂,分明是凜凜“神交”之勢。

江雪禾色變:“小嬰——”

他自然不可能被她逼迫,也不可能在此時心境下與她如何。但是她的态度,讓他生起一絲希望——

她若心中有他,可否原諒他?

第 116 章 ∶詛咒空間的猜想

當何飛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後,便首先對自己的個人衛生進行了一遍從頭到腳的整理,是的,別看上一場的靈異任務僅僅只有一夜7小時的時間,但期間他所流出的冷汗與熱汗可絕對不比之前的任何一場靈異任務裏所流出的汗要少。

別看是普通級的,任務也提及過裏面的鬼都沒有啥特別逆天的能力,但是萬萬沒想到那場靈異任務裏竟然有四只鬼,再加上輪回者無法使用道具,這就造成了難度的驟然升級,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場任務裏的四只鬼都有比較明顯的缺點亦或是說躲避方法,所以他們這群輪回者才能在這四只鬼的抓捕下最終逃出生天。

此時剛剛沖了個澡的何飛就裹着個浴巾先是走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随後就将眼睛盯向了之前被他放在茶幾上的那張地獄車票…

乘客名∶何飛,任務完成次數∶4,生存值∶13,擁有道具∶鎮魂镯。

雖然何飛是在看着這段信息,但是他的腦海裏卻反而在思考着裏一件事…

(這個詭異的地獄列車亦或是這個被稱之為詛咒空間的地方,到底是如何産生的?還有就是這個詛咒空間所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呢?以及輪回者們執行這些靈異任務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是的,讓他疑惑的問題很多,至于他何飛也從最早剛剛踏入這趟列車時的恐慌,到現如今已經可以較為冷靜的面對這個詭異空間的何飛,雖說這一段時間也執行了幾場靈異任務并且依靠自己以及隊友間的幫助活到了現在,但卻始終有一件事讓他難以理解,那就是這個詛咒空間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存在的意義又到底是什麽?還有這趟地獄列車最終駛向的終點又是哪裏?

表面上看這個詛咒空間并不複雜,往簡單了說就是坐着這趟永遠不知道終點在哪裏的列車執行不間斷的靈異任務,度過靈異任務就活,沒度過就死,很簡單,但是…難道就真那麽的簡單嗎?

不要告訴他詛咒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人類在各種九死一生的靈異任務裏掙紮,因為這很無聊,也很無趣,所以在他何飛看來,詛咒空間絕對不會這麽簡單。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那就是靈異任務裏的劇情世界!

是的沒錯,何飛一直在猜測一件事,那就是詛咒将輪回者們所投放的任務世界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關于這點他也有幾點猜測。

第一,詛咒将他們所投放的任務世界是一個由詛咒自己獨立制造的世界,如果這麽理解的話那麽想想就會感到毛骨悚然的恐怖,因為能夠為了一場任務就特意制造一個世界,那麽這詛咒的能力也實在是太過強大的無邊無際了,別往裏世界裏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無論是人亦或是萬物生靈,這簡直就是上帝創世的能力了,想想就讓人感到恐怖與害怕。

至于第二點,那就是詛咒沒有那麽大的能力,但是卻可以單獨為輪回者們制造一個類似游戲副本的的有限空間,然後在将輪回者們投放進去,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是有邊際有邊緣的,僅僅只是為了讓輪回者在裏面完成任務,包括裏面的人以及其他東西都是虛幻的,輪回者任務完成後便會消失。(作者公告:本書《地獄輪回站》正版只存在于縱橫中文網,其他網站的皆是盜版,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遠離盜版,謝謝。)

想到這一點,何飛認為還勉強可以接受。

但是這一點卻不是他最終的想法,因為他還有第三個猜測…

至于第三點也就是最後一點,那就是詛咒根本就沒有自己單獨制造任務世界或是制造一片空間的能力,而是…

而是打通某個世界的空間與時間點,然後通過某種特殊的傳送渠道将輪回者們傳送到那個世界裏去!!!

這也是目前何飛所有猜測到的以及他個人認為的最合理的解釋。

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接下來的問題就讓何飛無法理解或是解釋了….

輪回任務有兩種,第一種是以現實世界裏的恐怖電影為模板,然後将輪回者放入其中執行靈異任務,第二種是詛咒自創的靈異任務,裏面的一切對輪回者來說都是未知的,不過無論是以現實世界電影為模板的靈異任務還是自創的靈異任務,裏面的鬼都是真實的!!!

是的,在現實世界裏看恐怖電影,雖然很恐怖,但是誰都知道那是假的,是導演虛構的,但是…但是為什麽詛咒空間裏的那些恐怖電影裏的鬼都是真實存在的呢?或者是那個世界裏是存在真鬼的!?

如果要是這麽解釋的話,那麽存在真鬼的世界與何飛這些輪回者們所處的現實世界卻又極度的相同!相同率高達99.9999%,唯一的一絲不同就是靈異任務裏的那個真實的世界有真正的鬼。

難道說…

想到這裏,何飛的冷汗便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他不敢再繼續猜測下去了,因為這也僅僅是他個人的猜測,但是已經猜到了這裏,如果立即将然而止不在想就去睡覺,那麽或許今晚他會失眠,所以如今的何飛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猜下去了。

所以何飛想起了之前在現實世界裏科學家提出的一個關于世界以及宇宙的理論,那就是…

——平行世界論!

或者稱之為平行宇宙論,如果解釋的話,可以解釋為多元宇宙,至于多元宇宙是一個理論上的無限個或有限個可能的宇宙的集合,包括了一切存在和可能存在的事物:所有的空間、時間、物質、能量以及描述它們的物理定律和物理常數,多元宇宙所包含的各個宇宙被稱為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是指從某個宇宙中分離出來,與原宇宙平行存在着的既相似又不同的其他宇宙,或許是一個,但也或許是無數個。

在這些宇宙中,也有和我們的宇宙以相同的條件誕生的宇宙,還有可能存在着和人類居住的星球相同的、或是具有相同歷史的行星,也可能存在着跟人類完全相同的人。同時,在這些不同的宇宙裏,事物的發展會有不同的結果:在我們的宇宙中已經滅絕的物種在另一個宇宙中可能正在不斷進化,生生不息。

比如相互平行的兩個宇宙,既不重合,也不相交,可謂“井水不犯河水”。雖然有時通過一些偶然的事件,兩個宇宙能相互感知對方的存在;但一般而言,仍是“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有學者描述平行宇宙時用了這樣的比喻,它們可能處于同一空間體系,但時間體系或許不同,就好像同在一條鐵路線上疾馳的先後兩列火車;它們有可能處于同一時間體系,但空間體系不同,就好像同時行駛在立交橋上下兩層通道中的小汽車。

簡單點講就是在這個無窮大的空間裏存在着無數個世界,每一個世界都也是真實的,但是每一個世界也都存在着些許的不同。

何飛他們這夥輪回者所處的世界是一個科學占據主導地位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雖然有關于鬼的傳說,但卻是虛構的,不存在的,然而在另一個世界裏,鬼雖然可能也是處于傳說中絕大部分人可能也不信會有鬼,但是鬼卻是真正實打實的存在着!

至于那些恐怖電影裏的鬼,在何飛那些輪回者的世界裏是不存在,但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裏或許就是真實存在并發生過的事。

這也就可以解釋之前的問題,那就是鬼的真實性的問題,至于鬼的真實性,何飛以及目前這趟列車裏的所有人都完全絲毫的沒有異議,1000%是真實的!

否則這些輪回者都是怎麽死的!?

想到這裏,何飛害怕了,如果,是指如果…如果猜測的都是真實的話,那麽這個詛咒空間的傳送原理就是鏈接各大平行世界裏正在發生的某個存在鬼的靈異事件,然後跨越空間、跨越時間、跨越地點的對輪回者進行傳送!

所以……目前也只有這個他個人認為還算合理的解釋來給自己解惑了,畢竟他只是個大學生,雖然文化知識水平比普通人高一點但也只能猜出這麽多了。

甚至有時候何飛都在慶幸自己的知識水平是大學生的水準,如果他不是普通的大學生而是一個知識水平更高的博士生,那麽估計此刻他會因為知識量的提高反而會對這個詛咒空間陷入更加深一層的猜測,如果猜出來還好如果猜不出來那只會讓自己想入更加痛苦的思緒當中。

所以何飛适可而止的的停住了,他猜不出來什麽了,之前那些已經是何飛在加入大量自己憑空想象的東西後所分析出的結論。

更何況剛剛他也僅僅只是對這個複雜詛咒空間的一條關于傳送世界的問題進行的分析猜測,就單單這一點就讓他死了無數腦細胞,而且還僅僅只是個猜測,至于更深一層的關于詛咒空間存在的意義以及這趟地獄列車最終會駛向何方等問題,就目前來說他是更加沒有絲毫頭緒了。

因為目前所知的線索是在太少,所以瞎猜根本沒用。

想完這一切後,何飛突然間苦笑了一聲,下一刻他就從沙發上重新站起了身,随後向自己的卧室裏走去。

未完待續….

第 126 章 歡迎光臨平田火葬場!

顏沖可以肯定,貓頭鷹這是用了某種假死的忍術,來欺騙跟他非常熟悉的只狼。

只狼對他的感情很深,雖然他口口聲聲地讓只狼先去救少主,但他若是不死,或許只狼會為了搶救他而放棄去救九郎。

反正九郎是龍胤之子,也死不了……

顏沖又拿出了一把塑料卡扣,也就是俗稱勒死狗的用來集線的塑料條。

這東西非常的結實,而且便宜,同樣是幾塊錢能買一大把,比鐵制的手铐方便多了。

顏沖常在電影裏看到這種東西,于是在市場裏看見了,就賣了一大盒大號的回來。

這次果然派上了用場,他拿了一大把卡扣出來,把貓頭鷹的雙手結結實實地捆在身後,雙腳也牢牢捆住,然後為了防止卡扣燃燒,還在有卡扣的地方給他包了一層濕布。

然後顏沖對着他一頓手上功夫,把他身上的忍具摸得幹幹淨淨的。

貓頭鷹依然也沒有任何的反抗。

看起來他的這門功夫類似于龜息功之類的武功,在發功期間,停止呼吸、心跳,新陳代謝達到了極低的程度,對外界的感知也近乎消失,為的就是能夠騙過其他人。

畢竟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誰還有心思管他一個屍體?

只要等過上一會兒,只狼走了,他就可以散開功力,然後在後面尾随只狼,成為最後的勝利者。

但是他不知道,竟然還有一個知道劇情的顏沖在旁邊跟着。

他的這次假死,很快就要變成真死了……

把貓頭鷹扒了個溜幹淨之後,顏沖竟然還喪心病狂地拿出了一瓶烈酒,澆在了他的長發和羽衣上面。

“這是……”只狼有些不明白。

“臨行一杯酒,祝老爹一路走好!”顏沖一臉悲痛地說道。

然後顏沖讓只狼幫忙,把已經被捆成粽子的貓頭鷹扔進了火堆當中。

這可不是普通的小火堆。

這些山賊入侵成功了之後,竟然還把房子點着了。

那時候的日本建築,都是木頭結構,窗戶是紙的,地面則鋪的草席。

總結起來一句話,全都是易燃易爆物品。

只要一把火,就能燒得纏纏綿綿到天涯。

這可比什麽砍一棵兩棵樹當作是燃料強多了!

顏沖在擡着貓頭鷹巨大的“屍體”的時候,還不由得跳了兩步,口中吟唱着:“噠噠噠噠,噠,噠噠噠……”的音樂,腦海中閃過了六個小黑人擡着棺材跳舞的畫面。

“你這又是……”只狼問道。

“超度!”顏沖鄭重地道。

果然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貓頭鷹身上的烈酒粘火就着,而且他的頭發和羽毛衣都是易燃物品,迅速跟着燒了起來。

只有雙手、雙腳的位置,因為包着濕布,沒有着起來。

劇烈的痛處讓貓頭鷹不得不從龜息狀态中蘇醒了過來。

但是他猛地一吸氣,鼻子是賭着的,嘴巴裏也塞着一把玻璃球。

他這麽張嘴一吸氣,幾顆小玻璃球直接就卡嗓子裏了,把他硬給憋回去了。

他想吐也吐不出來,他想吸,進來的也全都是煙灰。

他的身體只能不停地扭斷,想要逃出來,但是顏沖哪能給他這個機會?

看到貓頭鷹醒了,顏沖竟然還如臨大敵地道:“不好!做了這麽多工作,竟然還是屍變了!”

只狼的心裏也充滿了痛苦。

他可是親眼見到義父死亡的,而且還做了好幾遍檢查,确定他死了。

現在他竟然突然又能動了,而且動作看起來很扭曲,這不是屍變還能是什麽?

所以只狼只能親自動手,用刀往貓頭鷹的身體上猛捅了好幾刀,一直到貓頭鷹不再動彈了,才停了下來。

果然是《只狼》第一大孝子!

趁着只狼在旁邊焚燒“屍體”的工夫,顏沖查看了一下自己得到的戰力品。

作為他在這個游戲裏擊敗的第一個Boss,收獲當然是非常的豐富。

貓頭鷹的大太刀長度能達到兩米半,也只用他這樣的巨人才能自如使用。

甚至對顏沖來說,它都不能算是軍用武器了,而要按異種武器來看待。

不過這也是一把藍色武器,傷害非常的可觀,高達十二點,力量加成,附帶一個巨型忍者突刺的技能,蓄力之後可以讓身體隐形幾秒鐘,然後猛地突刺出來,造成巨額傷害。

可惜顏沖既不會使用這個異種武器,力量又不高,只能看着它突出的效果,然後考慮如何把它賣個好價錢。

貓頭鷹的第二件寶物是一個毒素瓶。

和藥水葫蘆類似,它定期可以産生一定量的毒素。

接觸到一定量的毒素,就會進入到中毒狀态,每秒鐘掉一滴血,持續十秒。

每秒鐘一滴,持續十秒,看似并不是特別的多,而且這毒素的優先級特別低,絕大部分的解毒藥都能将它的毒性解開。

但是這種毒素還有一個非常缺德的地方,就是附帶的禁療效果。

這并不是普通的禁療,不能接受治療的那種,準确地說,應該是叫毒療,因為它的效果是:在禁療期間,受到的任何治療效果都将轉化成傷害。

也就是說,如果不了解這種毒素的效果,手上又沒有合适的解毒藥劑,心裏想着喝一瓶血硬扛一下,結果就出事兒了,容易直接把自己喝死。

這不愧是貓頭鷹這個老陰哔能搞到的東西,實在是跟他的性格太配了!

當然,貓頭鷹對這種毒的使用方法就是把整個瓶子裏的藥潑一地,踩在上面就會中毒。

這樣操作不但浪費藥水,而且自己還容易踩上。

誰說自己的毒藥,自己就不能中毒了?

但是顏沖就要更好一些,他有水球啊!

灌滿了水,往裏面滴幾滴毒藥,便是一個上好的毒素炸彈。

顏沖一瓶藥灌了十顆出來,可以說是相當有效率了。

第三樣,則是一個霧璃鴉形狀的雕像,可以召喚忍寵霧璃鴉前來幫忙。

霧璃鴉是迷霧森林的守護神,從來沒有被人抓住過。即使被抓住,也只會在那個位置留下一根霧璃鴉的羽毛。

這就是剛才在三重塔裏找到的忍具,能夠升級只狼的忍義手。

而貓頭鷹竟然能直接召喚霧璃鴉,說明他的忍術境界确實要比只狼高出無數倍。

但是這雕像到了顏沖的手裏,卻不好用,需要重新簽訂契約才行。

第 115 章 :給她提鞋都不配

第一百一十五章:給她提鞋都不配

“呵——”

李承硯亦是冷笑。

“這麽說,本王和莞兒還要感謝你了?”

往日看着他這副氣宇軒昂的面容,沈言湘心裏充滿了明媚,可今日再看,卻讓她心生厭惡。

“難道不該麽?”

“皇子與後宮妃嫔通奸,難道是什麽光彩的事麽?”

“妾身苦心替殿下隐瞞,反惹殿下不快,敢問殿下,妾身求的是什麽?”

沈言湘字字句句朝他控訴,非但不懼他威嚴,反有步步緊逼之态。

“當了大半年的翊王妃,你還真把自個當回事了?”

“別忘了,當初本王娶你可并未看上你分毫,全是你們沈家舔着臉要将你嫁入皇室。”

李承硯湊近她,臉色冰冷:“為的是什麽,不必本王點破了吧?”

李承硯的話戳破沈言湘真面目,将她辛苦維系在他面前的尊嚴踩得稀碎。

她用力掐掌心,找不到一句話來辯駁。

知道自已說到她痛處,李承硯眼中露出鄙夷,冷哼一聲闊步離去。

“小姐,您可還好?”

方才屋內的倆人吵得激烈,青鳶全都聽到了。

“去打盆冷水來。”

沈言湘目色平靜囑咐着,手撐着桌沿緩緩坐下,失落的神情溢于言表。

“奴婢這便去...”

青鳶趕忙下去打水。

冷水端上來,青鳶擰幹汗巾,敷到她被打腫的左臉上。

冷熱交替在臉上,刺痛感異常明顯,令沈言湘倒吸一口涼氣。

“命人仔細照顧側王妃,不能讓她出任何事。”

想到大着肚子的秦思薇,沈言湘不敢再掉以輕心。

一旦秦思薇有事,被責怪的只會是她。

“奴婢明白。”

青鳶滿口應下。

趁着北齊帝對李承硯尚在氣頭上,李景淮十分合時宜地來到他面前,懇求他為自個指婚。

他與沈樂窈的親事告吹也有一段時日,如今李承硯府裏的秦思薇有了身孕,李景淮心裏自然着急。

他雖時常與夏荷同房,可她的身份擺在那,就算沒有淑妃放話,他也不會讓自已的嫡子從那麽一個身份低微的女人肚子裏生下來。

“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聽他這麽說,北齊帝便知道他心裏有屬意的人。

李景淮低着頭,做出一番不肯輕言之色。

“朕讓你說你便說。”

北齊帝見他不語,擡臉瞥他一眼揚聲斥責。

“去年袁大將軍入京時,其女袁怡珺曾陪同入京,兒臣覺得她便不錯。”

李景淮給自已選了個手握重兵的岳丈,令北齊帝神色凝固下來。

“哦?”

“你屬意于她?”

北齊帝再問。

“不錯。”

李景淮朗聲應答。

“她可是袁卿的掌上明珠,讓她不遠千裏嫁到盛京來,只怕袁卿不會應允。”

北齊帝放下了手中折子,這番話也不知是在刺探李景淮,還是在認真與他辨析。

“只要父皇肯賜婚,袁大將軍想必不敢不從。”

李景淮卑躬屈膝,再次懇求:“兒臣想為皇家開枝散葉,讓父皇兒孫繞膝,還望父皇全了兒臣心願——”

他這番話倒是說得好聽,倘若北齊帝不答應,便是不想讓他給皇家開枝散葉了,落到那些禦史臺大夫的耳裏,他可是要被世人诟病的。

“你先回去,朕想想要如何同袁卿開這個口。”

北齊帝既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只想将他打發走。

“兒臣也想如翊王兄那般,早日當上父親。”

李景淮退下前,模棱兩可說了這麽一句話,令北齊帝眼神閃過陣警覺。

如今李承硯有了封號,府上妃子又懷有身孕,來日誕下麟兒,朝中臣子定會趨之若鹜。

來到北齊帝面前讓他給李承硯加封太子的臣子只會越來越多。

回到定王府,夏荷能明顯感覺到李景淮心花怒放。

“殿下這是碰着什麽好事了?”

夏荷邊替他脫下外袍邊笑問。

轉過頭,看着她這副善解人意的樣兒,李景淮心中愈發快活,掐着她胸脯道:“最遲後日,宮裏頭就會來消息。”

“那奴婢可要恭喜殿下了。”

雖不知道是何事,但夏荷反應極快,小嘴兒抹了蜜般先朝他道喜。

“到時候,本王亦不會讓你吃虧。”

李景淮大掌愈發用力,令夏荷忍不住發出道嘤咛聲。

“殿下,這會兒可是白日呢。”

夏荷臉色爬上紅暈,直奔她耳後根而去。

“白日怎麽了?”

“本王便要白日行事——”

在李景淮的喝聲下,守在外邊的婢女識相地合上屋門。

“殿下~”

被他揉捏得起了興頭,夏荷溢出口的話都染着情欲。

她将李景淮帶到內室,覆身伺候。

直到日暮西沉,李景淮才起身。

知道自已受淑妃牽制,夏荷每次與李景淮同房過後都想着如何避人耳目不喝那一碗碗送到自個面前的避子湯。

身邊沒有子嗣,日後難以在府上立足,夏荷是從宮裏頭出來的,更是知道母憑子貴這句話的真谛。

是以,趁着今兒個百日,她故意對外聲稱自已只是伺候李景淮午歇,方才行事時也故意壓低聲音,不讓聲音溢出房外。

以往這些事都是淑妃在處理,李景淮便也沒放在心上。

“姑娘,就算是僥幸逃過,日後您肚子大起來,被淑妃娘娘和二殿下知道可怎麽得了?”

自從沈姝寧去了攝政王府後,畫眉回不了沈家,李景淮便她留在夏荷身邊伺候。

“先懷上再說,日後的事再做打算。”

“只要我真懷了殿下孩子,我就不信他能狠心将孩子打掉。”

夏荷明白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這府上總會來位新主子。

畫眉不敢再多嘴,只和平時一般,她的吃食該如何準備便如何準備,以免惹人生疑。

兩日後,宮裏傳來北齊帝命人帶聖旨到西北的消息,那是給李景淮和袁怡珺賜婚的聖旨。

夏荷狠狠咬牙,好在自已留着後路,否則等袁怡珺進門,她只會過得比沈姝寧在的時候還要艱難。

袁怡珺的身後是手握重兵的母家,她掉顆眼淚只怕盛京的地都得抖三抖。

夏荷這樣的身份,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第 115 章 滅神之刃!

“叮!系統已檢測到未知武技,宿主是否想要學習?”

淩霄才剛将武技握在手中,腦海中就已經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學習!”淩霄沒有絲毫的猶豫。

“叮!恭喜宿主掌握命魂武技——《滅神之刃》,當前熟練等級為初窺門徑。”

關于滅神之刃的信息,立刻出現在淩霄的腦海之中。

滅神之刃,共有5式,分別為斬身、誅魂、裂地、開天、滅神!

以淩霄現在的熟練等級、修為,只能夠施展斬身,等到熟練等級提升、修為提升才能夠施展後面的4式。

至于威力,當修為足夠之時,确實跟這5式的名稱一樣霸道無匹。

這樣的武技,也難怪對方兩人要将握刀男子逼到死路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是這樣的道理。

“這一波,血賺!”淩霄大笑不已。

不過他并沒有就此離去,淩霄将這三人身上有價值的物品洗劫一空,這才轉身離去。

這三人沒了丹藥、武器,想來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而那個五人小隊,則是已經跑得沒有蹤影,顯然已經被淩霄給吓怕了。

“旺財,找一下蘇瑤她們在哪裏。”淩霄說道。

旺財鼻子動了動,而後嗷嗚一聲,就蹿了出去了。

沒過多久,淩霄就與蘇瑤等人會合了。

才剛一會合,蘇瑤立刻問道:“淩霄,你沒事兒吧?”

淩霄聳聳肩,揚了揚挂在背包上一刀兩劍,笑道:“沒事,這三把武器也不知道是什麽材料,但是應該是大賺一筆了。”

蘇瑤四人聞言,立刻默契地輕笑幾聲。

這幾天時間裏,淩霄已經将自身的財迷屬性展露無遺。

“好了,時間到了,我們該出去了。”淩霄說道。

五人就走到了異次元裂縫旁,不過出乎淩霄的預料,竟然沒有人阻攔,随後五人一腳踏了進去。

實際上哪兒是沒有人阻攔啊,而是潛伏在這裏的隊伍,根本不敢阻攔。

四個省份總共參賽選手也就200名,光在淩霄手上淘汰的就有50名!

這是什麽概念?這就相當于有一個省份的選手,被淩霄給淘汰了啊!

上去阻攔?你确定這特麽不是去送人頭?

正是因為有水友彈幕的提醒,其他隊伍這才知道淩霄這號存在,基本上遠遠的看見就扭頭就走。

哪怕有戰利品,也是不管不顧先走再說。

淩霄五人走出異次元裂縫,立刻就感覺到氣氛不對。

兩名身材高大的武者,站在裂縫前方十米處。

這兩人一見到淩霄出來,立刻怒目而視。

“小子,你還敢出來嗎?你已經做好迎接楊家怒火的準備了嗎?”其中一人憤然說道。

另一名也是開口道:“還有我仇家,這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淩霄目光直視對方兩人渾然不懼,開口說道:“仇家和楊家,這點耐心都沒有嗎?這就要找上門來了?

另外這是比賽!難道我遇上了你們兩家的人,就應該束手就擒,将靈果雙手奉上嗎?”

淩霄這話一出,這兩人的臉色馬上難看幾分。

第 115 章 赤皮兇神

皇榜張貼,上面寫滿了一個個的名字,到處是一聲聲嘆息,當然,間中也少不了興奮地大叫。

每當有人興奮大喊總是能夠一下吸引旁人的目光,對于那些落榜者來說,那散發着喜悅的激動喊叫,如同鋼針刺耳。

早到遠遠的凝視着皇榜,逆流而上,朝着皇榜走去。

他不知掉自己究竟能夠有一個什麽樣的名次,他心中充滿惶恐。

此時一臉不爽的顧白在奴仆的簇擁下剛好走了過來。

顧白沒有得到狀元,只得了區區一個榜眼,胸中一肚子悶氣無處發洩。

旁邊一個奴仆沒有眼力見的恭喜道:“少爺,您當真是文曲星轉世……”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白抽了一個大嘴巴。随後就再也沒有人敢亂說話了。

就在這個時候,顧白看到了乞丐一般的早到。

顧白心中有一萬個不爽,現在這些不爽全都被乞丐般的早到給引燃。

早到和這個環境完全格格不入,就像是米粒裏面的一顆沙子。

早到眼中只有皇榜,根本就沒有看到顧白,顧白冷哼一聲,“現在乞丐都他娘的跑來湊熱鬧了,給我狠狠地揍一頓!”顧白說着,他身周的幾個奴仆當即撸胳膊挽袖子朝着早到沖了過來。

早到此時剛好能夠看清楚皇榜,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早到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好認了。

早到先是雙目使勁的眯着,仔細辨認,随後臉上露出驚喜的神情,但他似乎還有些不敢确定,再次将眼睛眯起,然後,早到露出一個驚喜至極的笑容來,他歡快得幾乎要放聲大叫。不過早到随後又生出幾分猶豫來,生怕別人也叫做早到,雖然他的名字并不常見,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早到不由得有些患得患失起來。

早到表情的變化全都落在了顧白眼中,顧白眼神中生出一絲疑惑,一招手,那些本打算胖揍早到一頓的奴仆們不由得露出一絲迷惘,全都回到了顧白身後。

顧白一雙眼睛上下打量早道:“一個撿垃圾的乞丐你在那裏高興什麽?”

早到此時正沉浸在興奮莫名和患得患失中,臉上神情不住變化,此時才發現就站在他對面,一臉陰陽怪氣的顧白。

早到幹咳了一聲,盡量收起臉上的笑容,他先是扭頭朝站在街邊上,對他投來關切目光的黃醜兒看了一眼,随後才看向顧白,此時的早到看什麽都順眼,就算顧白一張臉擰巴至極,早到依舊覺得親切得什麽也似,恨不得走上去狠狠的親上一口。

“公子,您錯了,我不是乞丐,我也是讀書人,進京趕考的。”早到恭敬的回答着。

“你也是來趕考的?”顧白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來。

“是,咱們算是同窗。”早到一臉興奮的說道。

“同窗?”

顧白本就覺得被人奪走了狀元,自己成了榜眼一萬個不爽,現在竟然和一個乞丐成了同窗,尤其是看着早到那一臉開心的笑容,顧白就更是心底窩火。

不過顧白壓下了心中的怒氣,一臉譏諷冷笑的問道:“那說說看,你姓甚名誰,然後說說在這皇榜上,你究竟排在第幾?”

……

三皇子雙目一下眯起,随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從公主府的臺階上走下來,堪稱親切的道:“大哥,咱們都在這望京的小圈圈裏,卻十年不曾見面,你将自己圈禁在太子府中,你的心也太狠了。”

三皇子一雙眼睛在大皇子身上的四爪龍袍的龍爪上停頓了一下。

他的龍袍只有三爪,此時見到了四爪龍袍,三皇子有一種被人踩在腦袋上的感覺。

三皇子從來都不喜歡這個感覺,任何人都不能踩在他的頭頂上,淩駕在他之上。

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他都要是第一。

三皇子在這個上面完全是偏執的狀态,偏執的近乎發狂,當大皇子将自己鎖閉在太子府的時候,大皇子對于三皇子的那種淩駕降低到了極致,但現在大皇子走出來了,情形就完全不同了,所謂眼不見為淨,現在大皇子身穿四爪銀龍袍站在三皇子的面前,三皇子的一顆心都開始扭曲起來。

不過三皇子面上的神情卻絲毫不見端倪,笑得親切,那種就別重逢的情感如同真的一般。

大皇子看了眼公主府緊閉的大門,還有被無形力量捏着脖子懸在門口的方蕩,眉頭微微一挑,随後笑道:“老三,靖公主雖然是你未來的妃子,但身為一位皇子,這樣闖進去多少有些不大好看吧。”

三皇子臉上笑意盎然,眉角出卻蹦起一根青筋,三皇子最厭惡的事情,就是踩在他腦袋上的家夥對他指手畫腳!

三皇子扭頭看了眼方蕩,眼神之中的那縷殺機使得方蕩脖子上的力量驟然收緊,方蕩的一張面孔驟然變得通紅起來,一雙眼瞳更紅,但方蕩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依舊死死的盯着三皇子,這叫三皇子心中生出一絲詫異,似乎方蕩還有什麽手段能夠施展,并不似他眼中看到的那樣生命任他予取予奪。

不過就算方蕩有潑天的本事,三皇子也不将他放在眼中。

況且,這個家夥越叫三皇子讨厭,三皇子越想要他活着,至少要等到他納靖公主為妃,到時候一定要将其閹掉,在床前聽招,好好折辱一番才寸寸刮殺掉。

三皇子這樣一想,方蕩脖子上的力量驟然消失,方蕩輕飄飄的雙腳落地。

三皇子不再去理會方蕩這樣的蝼蟻,而是看向大皇子笑道:“我和洪靖開個玩笑罷了,大哥既然終于走出樊籠,那咱們兄弟怎麽都應該好好喝上一杯,大哥的海量我至今都銘記在心。”

三皇子說着,親近的朝着大皇子走去,步伐直接穿過站在三皇子身前的那頭眼若銅鈴般的紅皮巨鬼,紅皮巨鬼如同煙霧般的消散,鑽回三皇子的後腦勺中。

眼瞅着三皇子走到了大皇子身前的那個無面白袍男子身前,這無面如鬼般的男子身形也晃動了一下,直接沉入地下。

大皇子呵呵一笑道:“喝酒?不必了,我戒掉了。”

三皇子露出詫異的神情道:“大哥,連酒都戒掉了?難道這十年真的叫你無欲無求了?”

大皇子哈哈幹笑兩聲道:“非也,非也,十年前,因為喝酒我誤了一件事,為了這件事,我眼睜睜的看着二弟身死,所以我将自己囚禁在太子府,這十年,我想一件事很久,想我怎麽能夠避免那件事的發生,最終,呵呵,我想明白了,都怪這酒,那晚我要是沒有喝醉,二弟就不用死了。”

三皇子雙目微微眯起,聲音轉為平淡道:“該怪罪的恐怕不應該是酒吧。”

大皇子雙目和三皇子的眼睛相視在一起,兩人就這樣彼此注視了十幾秒,大皇子謂然一嘆道:“要怪的人,有很多,但我不想去翻舊賬了,夏國現在前狼後虎,腹背受敵,在這種情況下,內鬥是最耗元氣最愚蠢的行為,所以,老三啊,咱們握手言和吧。”說着大皇子伸出手來,正正當當的擺放在三皇子面前。

三皇子臉上的笑容倏地收起,“你決定将皇位讓給我了?”三皇子沒有直接開口說話,而是用一種修士之間溝通的方式進行交流,是用念頭說話。

這聲音方蕩也聽得到,不過猶如在水中傾聽,聲音朦胧,忽遠忽近,并不真切。

大皇子也同樣用這種念頭通的手段開口道:“皇位永遠是我的,因為我是這夏國的太子,更重要的是,我不認為你能夠将夏國帶向繁榮,你行事太偏激了,你若是來做夏國皇帝,夏國不出十年必亡,但你不是帝王之才卻是帥才,你我兄弟聯手,至少能夠保證夏國再屹立五十年,我做皇帝,你做丞相,如何?”

三皇子聞言嘿嘿一笑,“顧之章那條老狗怎麽辦?”

大皇子道:“我要拜他為統政王,地位只在你我之下,顧大人心懷寬廣,他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三皇子伸手輕輕敲動胸口上的那條三爪銀龍,敲了十幾下後道:“也就是說,我還将繼續寄人籬下,以前我覺得我寄人籬下被人踩在腦袋頂上是十幾年的事情,熬一熬就過去了,但現在你要在我的腦袋上扣一頂帽子,然後踩在這頂帽子上,踩我一輩子?“

三皇子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越來越邪惡,內中充滿了不甘和怨毒,光是這一雙眼睛就能夠殺死人,三皇子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三爪銀龍袍下一個個的竅穴不住的彈動,發出刺耳的錐子敲擊石塊般的聲響,以至于三爪銀龍袍似乎活了過來,龍身抖動,獠牙鋒利。

此時的三皇子看上去就像是一頭不受控制的猙獰猛獸,随時随地都會暴起吃人。

大皇子定定的看着三皇子,許久後嘆息一聲,徐徐說道:“若你來做皇帝,我來做丞相呢?”

三皇子身上的那種暴戾氣息緩緩收止,三皇子露出一個笑容道:“當然沒問題,你覺得我沒有皇帝之才,只有帥才,我若為帝,必定會将夏國帶入深淵,知道我心中是怎麽想的麽?我覺得你這個人缺乏魄力,行事瞻前顧後,不夠果斷,身為一個皇者,這兩樣是致命的缺憾,我不認為你能夠帶着夏國殺出重圍,這個時候,夏國需要的是一位鐵腕帝王!而我,正是最佳人選。”

大皇子未置可否,沉吟半晌後道:“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或許我會将皇位讓給你,你我之間的內鬥絕對不能觸及夏國的根本,夏國已經沒有機會了。”大皇子說完轉身便走了。

四周圍觀的衆人呼啦一下走了一大半,全都是回去報告消息的,其實能夠站在外面看熱鬧的,絕大部分都是各個大臣們手下的,很正有幾個老百姓膽敢圍觀皇子們之間的事情?

大皇子走出太子府,這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在搞清楚大皇子的意圖之前,最好一句話都不要說,一件事都不要做,第二天的朝堂上會有三成的人請病假,有兩成的人請求外調,大皇子不走出太子府那個小天地還好,一旦走出來了,那就是猛虎出閘,不吃幾口肉喝幾口血怎麽可能善罷甘休?

眼瞅着望京就是一場腥風血雨的漩渦,這個時候除了那些機會主義者外,正常人的想法首要是遠離危險,

不過這是後話。

眼瞅着大皇子越走越遠,三皇子腦中無數想法無數揣測在三皇子腦中翻滾着一一呈現,最後只凝聚成兩個問題。

大皇子為什麽走出來?

大皇子究竟要做什麽?

三皇子腦海正一團亂麻的時候,在他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說出一句話來,這句話說出來,三皇子當即愣在當場,心事重重已經走遠了的大皇子猛然扭頭,一張臉上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聽到天底下最不可思議的聲音。

四周圍觀探頭探腦的家夥們有不少險些直接摔倒在地上,有不少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直站在門後的靖公主眨了眨眼睛後一張臉瞬間變得血紅無比,然後整個人怒氣勃發。

“靖公主是我的女人,我不管你是什麽王子、皇子、狗屁子,總之,你離我的女人遠一點。”

這話是從方蕩口中吐出來的。

自從夏國建國恐怕也只有方蕩一個膽敢當着一位皇子的面,當着衆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言語來。

什麽叫做狂?這就叫做狂!

什麽叫做花樣作死!這就是了!

沉寂,随後就是爆炸。

只不過,這爆炸看起來比沉寂還沉默無聲,但在場衆人心中的那種激動卻不是能夠表達的!

整個公主府門口沉浸在一片壓抑至極的沉默之中。

三皇子緩緩扭頭,一雙眼睛再次落在方蕩身上。

這一次,三皇子似乎才真正的用正眼看了方蕩一眼。

以往,三皇子都将方蕩當成是一只蝼蟻,一只随時踩死,想怎麽踩死就怎麽踩死的蝼蟻,但是現在,三皇子将方蕩當成是一個人了。

三皇子忽然笑了起來,整個公主府門口,就只聽到三皇子的大笑,那聲音吓得四周圍觀的人們一個個遍體生寒。

笑夠了,三皇子逐漸收斂了笑容,“原來天底下還有人敢本皇子争女人!”

三皇子邁步朝着方蕩走去,一邊走一邊鄭重的上下打量方蕩,似乎這一次要将方蕩看明白。

“你和我争女人,可以,當然可以,但你憑什麽來跟我争?你有什麽?滔天的權勢?練氣境界的修為?河水般滔滔不息的文采?還是你有叫天下變色的容貌?說說看,你有什麽?哦,對了,你有潑天一般的膽子,找死的膽子。”三皇子變笑邊說,話語之中有着說不出的輕蔑。

以三皇子的貴重身份,當然有理由輕蔑方蕩,甚至,三皇子有理由輕蔑整個夏國除了大皇子之外所有的人,什麽叫做身份貴不可言,三皇子就是貴不可言,什麽叫做低賤如泥?對面的方蕩就是,雙方差距太大了,甚至可以說,方蕩根本就沒有資格站在三皇子面前,應該跪在三皇子面前,用自己的面頰緊貼地面才行。

但就是這麽個卑微的東西,竟然和堂堂的三皇子搶女人,可笑,滑稽,不知死活。

這是在場之中的所有的人共同的想法。

身份地位,在這個世界中是一道鴻溝天塹,沒有人能夠逾越,除非你是修仙者,一旦你成為練氣級別的修士,那麽身份地位之前的鴻溝瞬間消失無蹤,但方蕩遠遠不是練氣級別的修士。

“一個男人想要一個女人,跟這些有關系麽?”方蕩淡淡的開口,眼神之中,竟然有着比三皇子更加輕蔑的眼神,用這樣的眼神挑釁般的凝視三皇子。

三皇子怒極,那頭紅皮巨鬼猛的從三皇子的腦門中鑽出,猶如一座神邸,比方蕩身後的房屋還要高大,這紅皮巨鬼一頭紅發如海底的水草般沖天而起,一伸手朝着方蕩便抓了過去。

每一位皇子都擁有一個護身鬼将。

大皇子的護身鬼将叫做無面夜鬼,而三皇子的鬼将叫做赤皮兇神,每一個護身鬼将都擁有練氣境界開竅層次的修為,他們乃是皇家豢養,力量強大,甚至比同級別的修士更加高明更有殺傷力。

以赤皮兇神的強大力量,這一下,足以将方蕩捏成一把爛泥。

第 114 章 徒留一人影

說完這最後一句,他終于閉上了眼睛,緊握着我們的手也慢慢松開……

“天帝伯伯!!!!”

“父神……”

這半生,我從來都是在幸福中度過的,從來也沒有想過,有一天至親至愛會通通離我而去,活着,好像并不是那麽容易。

“天帝伯伯……”我突然感覺眼前模糊,隐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向我奔來喚着落兒,而我嗆在喉嚨的血終于吐了出來,再也沒了知覺。

其實,我有什麽資格活着?我才是那個一個個将自己身邊的人趕走的罪魁禍首。

直到今日我才明白,原來我這幾萬年來所有的人幸福甜蜜,都是給我如今的補償……

睡夢中,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個穿着一身華服,在外人眼裏嚴肅剛正的男人,在陪着幼時的我玩捉迷藏,在我面前,他代替了父親這個角色,給了我所有的溫暖,所有的寵愛。

而我,卻一點一點傷他的心,直到他臨死之前,我都從來沒有報答過他。

“天帝伯伯…”我從睡夢中驚醒,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十分熟悉溫暖的懷中。

他的眼角有過淚痕,卻在我醒來之時,又轉過身去不願讓我發現。

我下意識問他:“這是哪裏?”

他冷冷回了我句:“無塵宮。”

無塵宮,天帝伯伯…

我正要離開,他突然攔住我:“你要去哪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的身體十分虛弱?!”

“我的身體,用不着七夜尊主常常挂在嘴邊。”

他一時愣住,卻依然攔着我不讓我走開。

“你到底想怎麽樣?你還嫌傷我不夠嗎?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讓你看看它有多狼狽你才敢罷休?”

他似乎忍着淚,依舊也沒妥協:“你別忘了,我說過,你若出什麽事,我便讓整個靈界為你陪葬!”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一天我們會這樣決絕相望,那眼神,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可怕的。

終于,我放下所有自尊,厚着臉皮在他面前跪下,扯着他的衣角,任由眼淚不争氣的滑落:“我求求你,你讓我離開好不好?我要去看天帝伯伯,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我能感覺到他也落了淚,卻狠狠的甩開了我,咆哮道:“他已經死了!”

原來一切都這麽真實,我愛的人終究離開了我,愛我的人終究是護不住。

我無力癱坐在地上,從地底滲出的冰涼蔓延至全身,原來,這便是絕望。

“今日,慕楓也去了天界,特意給你開了藥,你的身體十分虛弱,受不得打擊了,好好在這養着,我陪着你。”

我近乎絕望的眼神看着他,我感覺到,他不是沒有感情的,可是為什麽要對我如此絕情…

這時,我才想起手中的天晶,聚三魂七魄,那能不能救下天帝?

我連滾帶爬再次湊到他的腳下,扯住他的衣角:“我知道,天晶可以聚魂,我求求你,救救天帝伯伯,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好不好?我求求你,幫幫我…”

他只說:“赤霄劍,斬盡三魂,我救不了他。”

連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似乎也折斷了,似乎我身邊,再也沒了可以說話的人。

“那你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只看一眼…我求求你…”

“求求你……讓我去看看他……我…求求你…”

他愣了許久,擡着頭似乎欲讓眼淚流回眼眶中:“好,我帶你去。”

他沒有等我反應,直接将我抱起,在這熟悉的懷中,我竟還有留戀。

我承認,他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也是唯一會愛的那個人,只是,如今似乎回不去了……

天宮一片哀鳴,似乎連人間也下起了連日陰雨,那淩霄殿中,一副水晶棺還未合上,周圍的人類眼汪汪,昭陽與雲淙頭戴白帽,早已哭腫了眼睛,就連多年沒出來的天後,也守在了水晶棺前,眼中雖沒有淚,卻看不出任何希望。

這時,慕楓眼眶紅紅地走了過來:“不是讓你別帶丫頭出來嗎?”

我沒有理會他們,拼着力氣從他懷中下來,跌跌撞撞走向那水晶棺,他緊閉着雙眼,像睡着了一樣。

“天帝伯伯……”

“你快起來看看小落啊,那次的賭約我輸了,我還要為你做三天的廚子,不,是一輩子的廚子……”

你還沒嘗過我做的飯吧,我現在就去學,你快點醒過來……

我無力地癱坐在水晶棺前,任由眼淚滾落,連哭都沒了聲音。

“天帝伯伯,我從來就沒恨過你,從來都沒有……”

反而如今我腦中,記得全是他的好。

原來人真的只有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

“小落還想,您陪我玩捉迷藏呢……”

這時,面無表情的天後微笑着湊到我面前:“小落……”

她将我護在懷中,想極了母親的懷抱。

我知道,她是愛天帝的,她只是無法接受天帝做的事,如今他死了,比我更傷心的,應該是他的結發妻子,那個陪伴了他多年,為他生兒育女,卻依然心系着他的女人。

“小落,我記得我說過,你天帝伯伯從來都對不起他身邊的任何人,他的死是罪有應得,你啊,不要為他傷心。”她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眼淚也不争氣的滾落,落在我眉間處,只是這淚,是冰涼的,沒有任何溫度。

我只無力的哭着,在她懷中不願再多說一句。

“淙兒,昭兒,你父神應該把赤血丹給你們了吧?”

原來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他們一直都在瞞着,瞞着所有人,甚至瞞着雲淙和昭陽。

而昭陽似乎還不明白,淚眼迷離道:“什麽赤血丹?”

雲淙一直沒有開口,面無表情,似乎已經沒有淚再流出來。

“呵…我以為能瞞你們一輩子,當年,你父神為了解掉你們連體的痛苦,去施展禁術,早也料到有今日,如今,總算留了些有用的東西。”

昭陽仍然疑惑不解:“母後您在說什麽?”

她欣慰地笑了笑,看着那久久不語的雲淙:“淙兒,你父神早已為你做好了打算,好好坐穩這個天帝,一定不要讓他失望……”

雲淙低着頭,仍然沒多說一句話,只閉緊了雙眼,哭也沒敢哭出聲來。

第 110 章 浮屠

晉階築基後期,紅箋的真元本來是滿的,但她在那叫人肝腸寸斷的斷腸索上又消耗了不少,此時剩下不過近半。

不過紅箋并不後悔。

她的修為如今有了質的提升,這一半真元,若是不遇見敵人的話,也應該夠她活着離開了。

若是遇見敵人,不管是煉魔大牢的看守還是天魔宗的魔修魔蟲,她就算真元是滿的,也未必有用。

冰川海底又黑又冷,離了真元只有死路一條。紅箋放開神識,最後一次同留在海底石牢的季有風訣別,而後扭頭奔向了闊別二十年之久的自由。

沒有百劫餘生的慶幸與欣喜,她的心情如同這周圍險惡的環境一樣,冰冷又黑暗。

紅箋小心地以水真元包裹着自己全力上浮。

她想:“從現在起,我必須要好好活着,前輩為了叫我活下去放棄了他自己,我就要連他的份兒一起,殺掉季有雲,重振丹崖宗,好好活出個人樣來。”

離開海底的一段路程十分順利,紅箋強令自己不再去想同季有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只告訴自己要快,要在真元耗盡之前浮上海面,然後脫離極北冰川,趕緊找到靈氣。

天魔宗有備而來,但季有雲這邊在那鞏騰發的建議下已經将煉魔大牢化整為零,這會兒不知雙方的戰鬥結束了沒有?來犯魔修是已經撤走,還是在繼續搜尋戰鬥?

他們是為什麽而來?又是如何得知季有雲和煉魔中妖獸神魂不在的?

越接近原先的戰場,紅箋腦袋裏的念頭越是雜亂,即使她不去想,就那麽徑直湧現出來,無法停止。

紅箋覺着頭疼。因為季有風的死,她實在沒有心情去多想這些謎題,只要能躲開危險,先安全了再來想這些吧。

季有風已經不在了,從此之後,再也不可能見到他……

只要一想起這個,紅箋便覺着心痛如絞,一個念頭突然浮出腦海,她想:“這種腦袋裏好像快要爆炸的感覺,會不會是因為‘大難經’?”

季有風将他所知的“大難經”完全教給了紅箋,但因為一直以來沒有辦法修煉,紅箋只是在旁目睹了季有風以這門秘術攫取丁琴欲向他傳遞的消息,“大難經”到底如何,她自己并沒有親身體會。

可是如今她修為接連突破,即使不主動修煉,“大難經”也會有所感應吧?

也許這跳躍不休的念頭正是她現在還控制不了神炁的體現。是與不是,都需要紅箋盡快找到靈氣,好好修煉一下這門秘術才能知道。

“嗖!嗖嗖!”

這是什麽聲音?因為真元有限,紅箋不敢将神識放得太遠,當耳畔傳來這種古怪的聲音,她立時警覺,收攏起紛亂的思緒,悄悄放開神識,循着聲音追查過去。

水靈根在水裏是會占些便宜,築基後期放在整個修真大陸也是不弱的修為,但紅箋卻知道此刻會出現在這附近的,只怕都不是她能對付得了的,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叫季有風為她所做的失去意義。

“嗖!”又是一聲響,紅箋的神識頓時有所發現。

就在百丈之外近百根黑幽幽的藤蔓在水裏随意地擺動着,這些藤蔓似乎不受水的阻力所限,酷似一根根靈巧之極的蟒蛇尾巴,将附近掃了一遍之後極快地縮回去,團成了一個黑色的球。

那個臉盆大小的球蠕動了幾下,猛然向着四面八方伸展開來,像是巨大的墨菊在水中瞬間綻放,有一種詭異的美麗。

這是什麽怪物?

紅箋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她已經發現在那片海域這種古怪的植物還大大小小飄着七八團,它們形成了一張巨大的蜘蛛網,阻止着網中的人逃出去。

是魔修!那場戰鬥到現在還沒有結束。

此前紅箋對魔修的手段知道的不多,對來攻打煉魔大牢的天魔宗了解更少,《大天魔三目離魂經》徒聞其名不識厲害,而由井老頭那裏聽來的一鱗半爪又難辨真僞,不過看煉魔大牢那些元嬰長老們如臨大敵的模樣,這天魔宗很難纏是肯定的。

這四周無遮無擋,只希望那拼鬥的雙方打到現在真元剩餘不多,沒發現這裏來了她這條築基期的小魚。

劇烈翻湧的浪花阻隔不了紅箋的神識,那些黑色藤蔓靈活如觸手,帶着千鈞之力在追逐、抽打、纏繞着敵人。

它們攻擊的目标只有一個,被困在其中的應該是個道修,看不出修為深淺,紅箋唯一能确定的是這人的身手十分靈活,在水中進退自如,不見他施展法術,幾根藤蔓即将近身之際,他突然一擰身,整個人好似變做薄薄一片,險險地從藤蔓之間的縫隙鑽了出去。

紅箋看着他忽左忽右在藤蔓間穿梭,冷不防伸手抓住了其中一根猛地一扯,就将追在他身後的三根藤蔓打了個死結,心中不禁湧上了一陣十分怪異的感覺。

這個道修修為不見得有多高,真元也應該所剩無幾,但他絕對是紅箋生平所見最會逃命的人。

彼此間素不相識,紅箋不打算上前幫忙,她放出神識将周圍細細搜索了一遍,除了這些古怪的植物和這個道修,再沒有其它的發現。

戰鬥進行到現在,天魔宗的人隐藏在何處?難道這些黑色藤蔓不需人操控?

那道修在水中依舊步履飄忽,左突右晃如穿花蝴蝶一般便要甩了藤蔓突圍而出,此時距離他最近的兩個黑球突然發出“吱”“吱”兩聲怪叫,向着那人電射過去,幾乎是瞬間便到了道修眼前。

兩個黑球去勢未減,一齊張開觸手,似是要摟抱住敵人,這一下登時便将道修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紅箋暗道:“完了,此人大事去矣。”

誰想那道修眼看無路可逃,及時收勢立住,揮手打出了一道法術。

黑漆漆的海水中像是雨夜突然打了個閃,雪亮的一道光芒徑直劈上了他身前的兩個黑球,那兩個會叫會跑好像活物一樣的怪東西頃刻間便碎成了殘渣。

紅箋倒抽了口涼氣,她适才見那道修在水中的身法,還以為他是個水修,這招法術一施展出來,她才意識到竟是自己走了眼,這人是金靈根。

這人适才施展的法術十分厲害,若是真元充足,他大約無需逃得如此狼狽。

此時那道修靠着這記法術掃清了前路,向着紅箋這邊便逃了過來。

這是個男人,以修士而論看上去還算年輕,金靈根的話紅箋轉念便猜測出了這道修的來歷。

煉魔大牢據說關了不少倒黴的金靈根修士,鞏騰發等人拆散大牢之際故意将他們放出來擾亂天魔宗的視線,大約這就是其中的一個。能活到現在,此人的實力運氣都算是很不錯的了。

紅箋默默地向後退了退,她到不是不想救人,而是她唯一能施展出的萬流歸宗拿這些魔物毫無辦法,貿然逞英雄只能将自己也搭進去。

那男人只跑出十幾丈遠便被後面的黑球追上,紅箋終于明白他為什麽始終被魔物糾纏着逃不脫,這人固然反應很快,身手又靈活,可那魔物在水中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不知他的真元還夠施展幾次适才那個法術?肯定不夠将餘下的黑球全部殺死,這麽說若是自己袖手旁觀,他最後終難逃一死。

紅箋有些悵然,她想起了季有風同她說的話,成不了真仙早晚都是要死。可這不肯向季有雲屈膝的大好男兒死于魔物之下着實有些可惜,于是她又向後退出一段,先确保了自己的安全,然後以神識傳音道:“閣下,我恰在附近,可惜修為有限救不了你,你若有什麽未了的心願,不妨和我說一聲。”

那人聽到了紅箋的聲音腳步一亂,差點被那怪物抽中。

他四望了一下沒發現有人,眼下這種局面也不容他放出神識去大範圍搜尋,連忙趁隙對着自己施了個水裏開口說話的法術,跟着大聲叫道:“是誰?我還沒死呢就叫我留遺言!”

紅箋怔住。

那人見對方沒了反應,還以為自己方才一句話就将救星得罪了,一時也有些心慌,連忙又叫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了在下,必定做牛做馬報答,求你了,快救命啊!”

紅箋不想造什麽浮屠,季有風為她而死使得她萬分惜命,可是眼前這個人卻是不得不救。

若只是尋常說話,紅箋就算聽着隐隐勾起一絲回憶來也不敢輕認,畢竟是相隔了二十年未曾聽到這個聲音,可這人不舍得多浪費一絲真元,這兩句話是以千裏傳音喊出來的,除了那盧雁長紅箋實在想不出還會是別人。

恍如隔世!這個人的出現叫紅箋心底湧起了一絲暖意,一時沖淡了悲傷和麻木。

剎那間她想起了當年在朱雀牢兩個人隔着牢房用傳音入密聊天來驅除寂寞的一幕幕,既然是他,那就不能見死不救。

可怎麽救?

眼見盧雁長那裏的情況越來越危急,紅箋一籌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