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正式開始

小二指揮着人将那一箱子碎瓷片帶回去,滿含笑意的眼睛看了看卿瑤音的背影,朗聲道。

“收拾收拾開工咯!”

帶着卿小北回到那個闊別了五年的“家”,卿瑤音心裏感慨萬千,卿府,她又回來了。

時過正午,卿思遠早已下朝,而卿瑤音的事情鬧得那麽大,他自然也是知道一二的,再加上計如雲的煽風點火,添油加醋,卿思遠面色沉重的坐在主位上,等着卿瑤音回來。

和五年前完全不同,府裏被重新裝修,完全按照的是計如雲的性子,奢華富貴。

這些在卿瑤音眼裏,就像是一座帶有濃濃鄉土氣息的富有城鄉結合部一樣,庸俗極了。

唯有碧凰園沒有被翻新,那是卿瑤音的娘親,卿思遠的正妻安慕朗所住之處。

雖然每天有人打掃,不至于很髒,但是在計如雲有意無意的授意中,結果也可想而知了,在一眼看不到的地方,雜草重生,也不過幾年的功夫,屋子已經格外的破舊了。

想必計如雲看到這個地方會很憋屈吧?卿思遠再怎麽疼她,也不會忘了安慕朗,這碧凰園就是最好的證據。

卿瑤音帶着卿小北和沈明珠進屋,簡單的家具寥寥無幾,空洞洞的樣子倒是讓卿瑤音舒了一口氣。

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尤其是她讨厭的人。

“明珠,你自己找一間順眼的,随意啊,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一樣,以後你就是我妹妹了!

我先帶小北去見他……外祖父。”

這裏是她的地盤,就算是計如雲也沒有動的資格,很安全,住哪裏都是一樣的。

“嗯嗯。”

沈明珠激動的點頭,小臉紅撲撲的,一直看着卿瑤音消失在視野中。

卿瑤音抱着卿小北,邊走邊說。

“小北,待會兒記得叫外祖父。”

雖然人不怎麽樣,但是不要在這個方面落下話柄,尤其是在計如雲面前,她可不像是卿奕安那麽好對付。

計家,也不是什麽好茬,可是奈何計家實力雄厚,就連卿思遠也不敢輕易招惹,據卿瑤音所知,計如雲仗着娘家厲害,沒少打壓府裏的妾室。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看來,自己可以想辦法利用一下這方面……

“娘親,外祖父是娘親的爹爹嗎?”

是嗎?如果按照生理意義上說,應該是吧,卿瑤音沒有說話,淡淡的嗯了一聲。

她對于這個父親,只限于那見過的僅有的幾面,在卿瑤音的映像中,卿思遠是一個一絲不茍,把全部身心放在朝政上的忠臣,可是正因為這樣,所以對于內院可謂是一點都不關心。

甚至可以說是冷漠。

至少在原主的記憶裏,這個父親的臉都是模糊不清的……

遠遠的已經看到了大廳,卿思遠坐在主位上,計如雲在側位,臉色黑的幾乎要滴下墨來,看向卿瑤音的眸子中迸發出狠毒的光芒,而剛剛好的角度讓卿思遠看不到計如雲的正面。

看來他們消息還挺靈通的啊。

卿瑤音慢慢走進去的,路過計如雲的時候,還“特意”看了她一眼,笑的格外明媚,晃得計如雲暗自咬碎了一口銀牙。

卿思遠只聽得下人大致上說了今日街上發生的事情,并不是很細致,再加上計如雲,這樣一來,聽到的版本就更加偏離了。

原本正生着氣,準備等這個逆女回來好好審問一番,沒想到,這一見面便看到了一個白乎乎的小娃娃。

大大的眼睛裏像是有些無數的小星星一樣,讓人挪不開眼睛,軟軟的身子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像是棉花糖一樣,眉宇間還依稀可以看到卿瑤音的模樣,卿思遠這個馳騁疆場半輩子的糙漢子,都有些忍不住。

但是看到卿瑤音,心裏面的氣還沒有撒出來,怎麽也拉不下臉去抱一抱這個小娃娃。

看着卿瑤音到了跟前,卿思遠正要開口訓斥,沒想到懷裏卻突然撲進來了一個“不明物體”。

“外祖父!”

卿小北甜甜的叫了一聲,小手抱着卿思遠的脖子,一種專屬于小娃娃的軟香味充斥着鼻腔,卿思遠低頭看着卿小北。

此情此景,就算是卿思遠心中有再大的氣,也發不出來了。

“诶。”

卿思遠答應了一聲。

這可把計如雲給驚着了,背上起了一身冷汗,老爺不是最讨厭卿瑤音嗎?計如雲急忙說到。

“老爺,正事還沒說呢。”

卿思遠抱着卿小北起身說道。

“不急,先傳午膳吧。”

想必孩子到現在也還沒吃午飯吧!卿思遠看着卿小北在他懷裏安安靜靜的,真是越看越喜歡,心裏的想法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出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卿思遠對于卿小北是真的喜愛,就算是計如雲也不敢直接往槍口上撞,一頓午膳下來,還可以稱得上是和諧。

卿思遠不斷的給卿小北喂着那些他認為小孩子會喜歡的東西,卿小北來者不拒,不論是什麽都一口吃掉。

講真,這些吃的和娘親給他做的比起來,簡直就是美味佳肴!

一頓飯下來,幾個人心思各異,最難熬的莫過于計如雲了。

自己的女兒被人家欺負到差點毀容,現在還痛苦的躺在床上,而自己竟然要和罪魁禍首在一起吃飯,還不能做什麽,這是什麽理?!

而卿瑤音看着計如雲死命憋着的樣子,心情莫名的愉快。

用完午膳,卿思遠抱着卿小北,看着乖乖站在一旁的卿瑤音,少女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模樣,不同于曾經的柔弱,不卑不亢的樣子讓卿思遠竟然莫名的有些陌生,張了張嘴,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

“父親,這麽多年來,您身體可還好?”

卿瑤音看得出來卿思遠的欲言又止,既然他說不出來,那就自己來說好了,做女兒的,這一聲“父親”,也算是給足了卿思遠面子。

“嗯。”

簡單的回答,沒有過多的字眼,曾經我朝堂上可以怒怼衆臣的卿思遠貌似有些詞窮,對于這個他從來未關心過的女兒,他該說什麽?

第 126 章 情到濃時無顧忌

“你這孩子,上次就是突然回來,讓我們半點兒準備都沒有,這一次又故技重施。之前皇上不是下旨,說讓大軍整隊進城讓百姓們一睹軍威嗎?”

激動喜悅過後,一家人終于可以坐下來好好閑話,香姨娘滿心歡喜,表面上卻嗔怪了一句,卻聽蕭江北滿不在乎道:“旨意上說的是大軍,又沒指名道姓,讓謝将軍帶隊就行了。”

“二哥哥,你真是大膽,雖然旨意上沒明說,但誰不知道皇上就是想讓你帶隊進城啊?百姓們想看的還不是你這不敗戰神?”蕭江中哈哈笑着搖頭道:“你竟是連聖旨的漏洞都敢鑽,我真是佩服死你了。”

“住口。”香姨娘瞪了蕭江中一眼:“這話不許說,讓人聽見了就是禍事。”

蕭江中吐了吐舌頭,小聲咕哝道:“這不都是自家人嗎?外人面前我可不會說,我又不是沒有分寸的。”

蕭江北看向香姨娘,沉聲道:“當日匈奴用計,我戰死的消息應該已經傳開了,沒有造成什麽麻煩吧?”

“怎麽沒有?”香姨娘撫着胸口,想起那段日子,當真是心有餘悸,搖頭道:“老太太一病不起,好容易請太醫保住了性命。我們就罷了,不過是悲痛欲絕,唯有顧家大姑娘,那當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我如今算是明白了,為什麽你就非她不娶?真真這麽多年,我就沒看見過這樣剛烈節義的。”

當下就将澄明侯府提親的事說了一遍,蕭江北默然無語聽完,眉頭一皺,喃喃道:“澄明侯府?楊子帆?好。我竟低估了他,不料他有這樣慧眼。”

蕭靜悅笑道:“不管怎麽樣,二哥哥終究是回來了,這是不是下午就要去顧府看你的心上人啊?”話音未落,被香姨娘瞪了一眼,她方縮了下脖子,不再打趣。

蕭江北确實是心中火熱。只是若登門拜訪。還不知要和顧明陽呂夫人閑扯多長時間,就是見了顧绮羅,也總不能自由自在的。因尋思了下,就讓小橋去顧府送信,約顧绮羅下午在百味館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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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這許久都沒打扮了,今兒冷不丁一打扮起來。正經是秀麗動人。”馬車裏,春雨仔細端詳着顧绮羅笑說道。心中歡喜溢于言表。

“你懂什麽?這叫女為悅己者容。”杏花也在旁邊笑說着,卻聽顧绮羅笑道:“女為悅己者容嗎?錯,其實應該是女為己悅者容才對,不是面對着自己喜歡的人。誰會用心妝扮啊?別人喜不喜歡關我什麽事?”

春雨笑道:“姑娘這真是高興的忘形了,這樣話也能說出來,傳出去人家又要說你膽大放肆了。”

顧绮羅撇撇嘴道:“那又如何?我的膽大放肆不是已經出名了嗎?只要蕭江北不害怕。別人怎麽看我關我什麽事?”說完感覺到馬車拐了個彎,她忙撩開簾子。果然馬車拐進了百味巷,盡頭便是一片開闊地,諾大的百味館一號店就在這開闊地上。

此時大門前站着一道挺拔身影,如剛出鞘的利劍一般,看見馬車停下,方大踏步走過來,見顧绮羅在車轅上要下車,他忙伸出手去,于是顧绮羅便握了他的手,一步跳下車來,然後不等蕭江北說話,她就猛地撲進這個男人懷中。

蕭江北一下子愣住了,他和顧绮羅已經算是京城最大膽的一對情侶,但也從來沒敢真正的擁抱過,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想,而是顧忌着,生怕這樣會惹顧绮羅生氣,讓她覺得自己不尊重她。

不過一愣過後,蕭江北旋即就回過神來,大手一合攏,緊緊擁抱住懷中愛人,他想說什麽,但此刻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只能輕輕摸着顧绮羅的頭發,喃喃道:“我沒事兒,不用怕,我回來了。”

“騙子,你這個大騙子。”

顧绮羅哽咽哭訴着,然後從蕭江北懷中掙脫出來,看着他俊逸依舊的出色面龐,她抹了一把眼淚:“你知不知道?之前傳來你……你戰死的消息,我的天都塌了。你……你明明答應過我,說會平安歸來,你……你說話不算話,你這個騙子。”

“我……我沒騙你,看,我這不是平安歸來了嗎?”蕭江北無辜的紮愣着手臂:“說我戰死,那都是鞑子騙人的,目的是為了擾亂我大夏軍心,結果卻弄巧成拙,最後飲恨漠北。”

“好了,看在你還記着自己諾言的份兒上,就不打你了。”顧绮羅這回抽出帕子擦了擦眼淚,恢複了一貫的優雅從容:“走,我們進去說吧。”

蕭江北點點頭,陪着顧绮羅上臺階,一面道:“今天百味館不要招待客人了。”

“那怎麽行?三百兩銀子呢……”

不等說完,就見蕭江北滿不在乎道:“我付五百兩銀子。”

“你這種暴發戶的嘴臉真讓人想揍你。”顧绮羅牙根癢癢:“那也不行,人家都是提前預定好了,哪能忽然就和人家說取消?客人會造反的,能花一百兩銀子吃飯的客人,誰得罪得起啊?”

蕭江北眉毛一挑,認真看着顧绮羅道:“将來我不敢說,但最起碼在我立了大功的當下,除了皇上親王外,其他人我還是可以得罪起的。”

顧绮羅目瞪口呆,好半晌才翻了個白眼,惱怒道:“謙虛點,別太霸氣了,你這樣拉仇恨可不好。”

說着話就進了百味館的大門,曾遠看見他們,立刻從櫃臺裏迎了出來,含笑道:“大姑娘過來了?咦?杏花和春雨呢?怎麽不見她們?”

“啊?她們沒跟上來嗎?明明是和我一起的啊。”顧绮羅驚訝,回頭一看,就見兩個丫頭還站在馬車前,好像被定身法定住了似得。

“你們傻站在那裏做什麽?趕緊進來啊,也不怕被凍透了。”顧绮羅招呼着。一點自覺都沒有,完全沒想到杏花和春雨是被她那個彪悍激烈的主動擁抱給颠覆了三觀。

聽見顧绮羅喊話,杏花和春雨這才連忙上前,春雨見過了曾遠,這邊蕭江北便吩咐道:“今日百味館我包場了。”

“喂!哪有你這麽霸道的,我們做生意要講究誠信,咱們可以去後院啊。”顧绮羅反對。話音剛落就聽曾遠笑道:“姑娘不用擔心。蕭将軍也不用包場,今兒百味館本來就被人包場了,且他還說過和将軍是舊識來的。”

“是誰?”

蕭江北和顧绮羅異口同聲的問。兩人的确有些驚訝。就聽曾遠笑道:“是吏部左侍郎程統程大人,唔,蕭将軍應該認識吧?”

“是他?”蕭江北恍然點頭,卻聽顧绮羅問道:“你認識他?這位主兒可不好惹。聽說是天子面前的紅人。”

蕭江北笑道:“無妨,如果是他就更好說話了。我曾經是他的救命恩人。”說完把當日事情簡略說了一遍,顧绮羅和杏花春雨也才恍然大悟,就聽曾遠笑道:“若是這樣就太好了,鐘大哥一定會感謝将軍的。”

“什麽意思?和鐘春風有什麽關系?”顧绮羅奇怪。還不等說完,就見門前停下一輛馬車,接着一人從馬車上下來。一身石青色長衫,披着黑貂皮的鬥篷。長身玉立貴氣逼人,十分的英俊出色。

顧绮羅不認識程統,但蕭江北和杏花都認識對方,蕭江北便迎上前去,這裏杏花也湊到顧绮羅面前小聲告訴她對方身份,然後捎帶提了一句上次鐘春風被他整的灰頭土臉的事,顧绮羅這才明白為什麽曾遠會那麽說。

蕭江北和程統客氣說了幾句,顧绮羅正想着這家夥會不會一點情面都不留,直接就以救命恩人身份施壓,讓堂堂吏部左侍郎轉身走人?就見兩人竟并肩而來,到得面前,彼此見過禮,程統便笑道:“早就聽說過大姑娘乃是我大夏奇女子,今日得見,果然氣質不俗。”

顧绮羅微笑道:“程大人莫要給我戴高帽了,不過開了幾家百味館,就成奇女子了?如果這樣也算,那奇女子未免太不值錢了。”

程統笑道:“姑娘不用謙虛,只聽你說的這兩句話,就知道果然是個不俗的。”說完他便看向曾遠道:“鐘先生在嗎?”

“在,不在又能去哪裏呢?”曾遠看上去似是十分無奈,于是程統便笑道:“難得今日有緣,竟和蕭将軍以及百味館的東家相遇,這客我請了,務必讓李老爺子好好兒展展手藝……”不等說完,又搖頭笑道:“我糊塗了,顧姑娘和蕭将軍在此,這話還用我特意吩咐嗎?”

他說完就抱拳對蕭江北顧绮羅道:“兩位且寬坐,我去找鐘先生說會兒閑話。”說完便施施然往後院而去,這裏蕭江北和顧绮羅只看得眼睛都直了,好半晌蕭江北才喃喃道:“這是怎麽說的?他進百味館竟比我還熟呢,就是我,也不知道鐘春風住在哪裏啊。”

曾遠苦笑道:“誰說不是呢?這程大人真是個小心眼兒的,之前鐘大哥已經被他壓了一頭,他卻還得理不饒人了,從那之後幾乎天天來,也不知道他人脈怎麽那樣廣闊?來的客人沒有不和他認識的,且見着他,都巴結的很。但凡他來了,就一定要和鐘大哥比試,兩人有贏有輸,叫我說也就差不多了,誰知程大人竟不肯罷休,如今越發來得勤了,整的鐘大哥叫苦不疊,偏偏還擺脫不了。蕭将軍,難道吏部衙門這樣清閑,都不用做事的嗎?”

第 126 章 罰跪(下)

來人正是秋蘭,她手中的籃子裏裝滿了各色新鮮水果,正準備往上房裏去,一張臉兒紅潤潤的,嘴角也帶着笑容。結果卻看見跪在了太陽底下的古月華,頓時詫異開口:“琉璃,你怎麽會在這裏?”

古月華剛剛那聲驚呼出口,心中立刻就知道不妥,這秋蘭的性子嚣張跋扈的很,仗着自己是古月彤身邊最得寵的丫鬟,向來都不将別的下人放在眼裏,她如今是‘琉璃’,如何能對秋蘭發問?

想着,她便忙道:“秋蘭姐姐好!”親近示好之态顯露無疑。

“我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秋蘭沒好氣的問,聲音也大了一些。

古月華頓時便将頭低垂下來:“奴婢也不知道,是世子爺讓奴婢跪在這裏的。”

“世子爺?”秋蘭聽了這話,先是吃了一驚,但是很快便得意的笑了起來:“既然還是他讓你跪在這裏。那就一定是你犯了很嚴重的錯誤,你好好在這裏跪着吧!”說着,轉身提着籃子大搖大擺的轉身離開了。

昨日這琉璃回來的時候,在後門處被世子爺逮了個正着,結果因為有太子殿下的介入,沒能将她怎麽樣,昨晚上,世子爺氣的一夜沒睡,她們這些伺候的人也是難受無比。沒想到今日她便栽在世子爺手裏了!

就讓她好好的跪着吧!最好跪個幾天幾夜!

秋蘭在心裏面惡毒的想着,掀開簾子便走進屋去了。

古月華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心中有幾分疑惑:這秋蘭不是古月彤身邊的丫鬟嗎?怎麽總是往古潇安這裏跑?上一次她在海棠居門口撞見了兩個人的暧昧,如今秋蘭又主動上門……

古月華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是很快,她便否決了這一想法。他來陣圾。

古潇安身為世子爺,本身條件十分好,再加上人也長的豐神俊朗,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怎麽會跟自己妹妹身邊的丫鬟搞在一起呢?

這頂多算是秋蘭的自作多情罷了。

古月華想着,便将這件事情放開了。

自秋蘭之後,便再沒有人到院子裏來了,古潇安今日也不知道怎麽的,一直都縮在屋子裏,也不出門,更不曾叫人過來慰問一下古月華。到底是二小姐房裏的大丫鬟,怎麽在這裏卻連最末等的婆子都不如呢?

古月華有幾分哀怨。

但她知道就連自己都在古潇安的心裏面沒有地位,那就更不用說琉璃了。

炙熱的太陽再加上地板上的堅硬,使得古月華跪了半個時辰,整個人便有些搖搖欲墜了,在幾乎快要昏厥過去的時候,她卻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琉璃都已經被古月彤給收買了,算是古月彤的人,這古潇安為什麽還總是要跟她過不去?

這真是奇怪!

然而還沒有等她想明白。忽然便看見上房的門簾子掀開,有人從裏面走出來,一直走到她面前道:“琉璃,世子爺說你可以離開了。”

“真的?”古月華有氣無力的擡眸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卻見是一個陌生的婆子,她點點頭,費力的從地上站起身來,因為跪的時間長的緣故,雙腿已經麻木,難受無比,她站在那裏歇息了好一會兒,才能邁動雙腿。

“快走吧!等下世子爺改變心意,你可就要再次遭殃了。”那婆子說着,揮揮手示意古月華趕快離開。然後轉身進屋去了。

古月華當然不想多呆,可是跪了這麽長時間,她根本就不可能健步如飛,只能慢慢的,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外挪。同時在心裏面将古潇安咒罵的狗血淋頭。

她才走了幾步遠,面前便忽然出現一個人影來。

“秋蘭姐姐,你怎麽來了?”古月華一看到面前站着的秋蘭,心中頓時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來,忙讨好的開口問道。

“哼!世子爺準許你起來了嗎?”秋蘭将腦袋昂的高高的,趾高氣揚的問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連忙答道:“秋蘭姐姐,剛剛有個嬷嬷過來叫我起來的,說是世子爺的吩咐。”

秋蘭聽了這話,頓時冷笑一聲道:“哼!我一直都在世子爺的身邊,可從沒聽見他吩咐過這句話,這分明就是你胡謅的!以此來逃避責任,你還是跪着吧!”說着,擡腳狠狠在古月華膝蓋上踹了一腳。

“啊~”古月華應聲倒地,她雙腿跪的麻木,根本就還沒有恢複正常,本身就站立不穩,秋蘭就是輕輕推她一下就會倒地不起,更何況是踹?這一下子,古月華摔在地上,額頭在地上蹭破了皮。

秋蘭看着她如今狼狽的模樣,心中更加得意了,她冷哼一聲,道:“你好好在這裏跪着,什麽時候天黑什麽時候再離開!”現在想走,根本就沒門!就算是世子爺吩咐了也不行!

秋蘭眼中清清楚楚的表達着這個意思,将古月華踹翻在地之後,她大搖大擺的又進屋去了。

古月華跪在地上,瞧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門簾後頭,頓時暗暗咬了咬牙。

這丫頭實在是太嚣張了,都有點無法無天了,從前敢推她這個二小姐下水,如今敢在松濤院裏随意篡改主子的意思,對她這個無力反抗的冒牌貨故意使用卑劣手段折磨,她必須要讓她吃點苦頭!

心中打定主意,古月華的眸子便暗垂了下來,她從地上爬起來,也沒有挪位置,就那麽靜靜的跪在那裏,一直到天色暗淡了下來。

而堂屋之內,古潇安舒服無比的躺在床上,身邊的丫鬟們捏腿的捏腿,喂瓜子的喂瓜子,眼睛卻是時不時的打量一眼直挺挺跪在外頭的古月華,眼眸深處藏着一股濃濃的笑意。

“秋蘭,你也太狠了,都跪了三個多時辰了,你還不滿足,是想讓她一直跪到天黑嗎?”古潇安慵懶無比的開口道,話雖如此,那門外孤零零跪着的人,他卻是一點也不在意。

秋蘭端着一杯溫度适中的茶水遞到古潇安嘴邊,一邊喂着他喝,一邊調笑道:“世子爺,瞧您說的,這琉璃敢在世子爺面前耍橫,那她就要做好受到懲罰的準備!”

“說的好!”古潇安聽了這話,将那杯遞到自己嘴邊的茶水一飲而盡,而後笑眯眯的望着秋蘭道。

“這琉璃就是個不知好歹的人,這懲罰,奴婢覺着還輕了呢!:秋蘭補充道。

”嗯,她無論怎樣,都不能跟你相提并論的。“古潇安笑呵呵的一伸手,将秋蘭攬入自己懷中道。

一旁伺候的丫鬟們俱都停下手中動作,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屋子裏,秋蘭嬌滴滴的喚了一聲世子爺,身子如蛇一般纏了上去……

外頭,古月華跪的天昏地暗,眼睛都快要眯上之時,卻瞧見幾個丫鬟婆子們全都小心翼翼的從裏面退了出來,在院子裏站定。沒有人去理會古月華。

古月華奇怪的看了這些個丫鬟幾眼,轉過頭去瞧了一眼堂屋,卻見裏面已經點上燈了,昏黃的光暈從裏面透出來,也将一些低低的嬉笑聲随風送了過來……

秋蘭,她還沒有出來!

古月華特地的悄悄打量了那些丫鬟幾眼,卻沒有從中發現秋蘭的身影,那麽便是說,這屋子裏就只有秋蘭一個人陪在古潇安身邊了,還是晚上,這孤男寡女的……

她的眼神中頓時出現一絲不屑來。這性子如此跋扈的秋蘭,古潇安也能下的去嘴!

等等!她似乎忘記了一點——

這秋蘭是古月彤的大丫鬟,還是最得寵的,可是今日她卻在這裏呆了一整天,甚至晚上還要在此留宿,這要是傳揚出去,那古家大少爺的名聲可就……

想到這裏,古月華腦海之中頓時出現前幾日琉璃被古潇安輕薄的事情來,她的眸子頓時沉了沉,有一個計劃已經慢慢在腦海之中形成……

當天黑下來之時,終于有人過來讓古月華回去,跪了這麽一整天,她的膝蓋與腿早就僵硬的不能動了,是松濤院的幾個丫鬟架着她出去的,而錦瑟與茗香也已經守候在了外頭,一看見她被折磨成這幅樣子,頓時大吃一驚,兩個小丫頭的眼淚刷刷便落了下來。

”哭什麽哭!我們世子爺只是小懲大誡而已,又不是殺了她,你們擺出這樣一副臉是來給誰看?“那兩個小丫鬟一看到這個情況,頓時便不樂意了。

古月華在這裏呆了大半天,早就知道松濤院裏的人都是鼻孔瞧人,當下忙道:”錦瑟,她們說的對,你們快帶我回去吧!“

”琉璃!“錦瑟撲上來,與茗香一起将她從那兩個丫鬟的手中接了過來,古月華低低的喘息了一聲道:”什麽都不要問,快帶我走。“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琉璃聽了這話,頓時點點頭,兩個人架着她便慢慢朝落梅居而去。

沒想到這又是一番痛苦的折磨。

古月華痛的根本就走不了路,而琉璃與茗香兩個人也攙扶的比較吃力,錦瑟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你要不先在這裏等一下,奴婢這就回去派人擡軟轎來!“

”不成!“古月華頓時搖頭:“你忘記我現在的身份是琉璃了?一個丫鬟怎能用府中的轎子?這傳出去豈不是無端端惹人懷疑?你們放心,我還能走。”說着,努力的往前跨步。

“小姐,您別硬撐着了!”錦瑟瞧她如此模樣,眼眶裏頓時落下淚來。

第 114 章 回家的計劃

“當然,你也不用如此小心,也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首先呢,因為他們是家族,而他的靠山正是他的父親,若是是一些門派的天才翹首,底牌也不會如此厲害,門派中天才衆多,不會将資源全部傾與人,當然,我指的是那種很多弟子的那種,而不是像夢魂谷這樣的門派,一代只有一個弟子。

門派中,派系衆多,哼哼,資源的調動,都需要平衡,否則別的派系就不同意了,所以像這種門派的弟子即便有底牌,也不會強到哪裏去。

而在一些家族中,修為的分布一般按照年齡來分布的,年長者修為越高,這只修仙界的常态,像這個顧景山的父親,身為判官,歲數也不知多少了,竟還有一個鬼奴修為的兒子,當真老當益壯。而一般的家族,那些判官與家族中鬼奴鬼差都差了好多代,關系已經很淡了,不會像顧景山的父親一樣弄上這麽恐怖的東西。

可惜啊,這麽強大的保命底牌,也還是沒用處,該死的還是得死。”龍澤給葉桦補充修仙界的一些支持。

“這麽強大的手段,他還是死了?”葉桦不可置信道。

“當然,出手的那個将他父親的化身直接滅了,否則那等層次的戰鬥,豈是如此快就結束了。”龍澤肯定地說道。

“這般恐怖,那是得有多強大啊。”葉桦吃驚地問道。

“應該也是和他父親一般層次的人,我從那力量中感到很強大的怨氣和因果,我若是你的話,還是早一點離開此處,否則遇到那個存在,你定然沒命。”龍澤淡淡地說道。

葉桦看向眼前的景象,又在腦海中想象了那位與顧景山父親化身對戰的判官級別強者,便下定了決心。

轉過身來,背對着焦土,掐起法決,使施展鬼影。

葉桦現在不知道哪邊是邊緣,而哪邊是眼瞳部分,但是他知道,遠離這焦土,便選定了與焦土相反的方向。

據葉桦從沈雨那處了解得來,這次的屠鬼持續十天,現在已經三天過去了,再過十天,便可以離開惡鬼深淵。

沒過多久,葉桦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看着前方一處無人的空地。

輕聲喊道:“出來吧。”

一陣寂靜,沒有人回應葉桦,葉桦搖了搖頭,口中念道:“看來還是讓我請你出來吧。”

右手向上一翻,鬼氣從靈魂內翻滾而出,浮現在手掌內,一顆紅色的火球如宇宙中的太陽悄然出現在手心之上。

神念一動,這顆火球就朝着葉桦目光所至之處砸去。

火球将要落在那處空地時,突然黑光一閃,火球便爆開了,而事情還沒完,黑光如同霧氣般濃郁起來,最後幻化出一只大約兩米的惡鬼,碩大的眼睛死死地盯住葉桦,張大着嘴巴,上下牙齒連接着口水。

鬼差前期,葉桦輕易判斷出來,黑光惡鬼境界在鬼差前期,這是沈雨說的。

“既然你在此埋伏,那我就滿足你,送你入輪回。”葉桦喃喃自語道,好在這惡鬼不是像那些修為在鬼差以下的惡鬼,成群結隊地埋伏人。

葉桦拿出魔劍,對着惡鬼使出了“劍舞”,一道黑色的劍芒直直飛去,而葉桦也跟劍芒之後,沖了上去。

似乎意識到這劍芒不好對付,惡鬼舉起雙爪,狠狠地拍了上去,成功抵擋了了劍芒,但雙爪卻被震了以下。

葉桦抓住機會,朝着惡鬼肚皮處刺出一劍,僵硬的皮膚被鋒利的劍輕易刺入,痛苦的嚎叫随之響起,惡鬼憤怒地向着葉桦抓去。

葉桦本想将劍拔出來抵抗,卻未曾料想,惡鬼的肉身蠕動起來,将魔劍緊緊抓住,葉桦雖說要想拔出不是很難,但對着他抓來的爪子卻不容他這麽做。

無奈,葉桦揮動了左臂,握緊了拳頭,對着那爪子砸去。

結果自然很明了,葉桦力量強大,不比惡鬼弱,成功抵擋了惡鬼的爪子,但是,惡鬼的爪子何其尖銳,短暫的接觸,便讓他的左手血肉模糊。

葉桦也是怒了,右手用力一拔,魔劍攜着鮮血離開了惡鬼的身體。

又是一聲痛苦的嘶叫,葉桦可沒在等他的攻擊了,揮動魔劍,輕輕一跳,朝着惡鬼的脖子割去。

惡鬼伸爪抵擋,卻直接被割斷,鮮血再次噴湧而出。

失去了爪子的惡鬼又豈是葉桦的對手,很快,惡鬼就被葉桦刺破頭顱,往後倒去。

魔劍再次躁動起來,吸幹了惡鬼的血液,卻留下了一幅幹屍。

“你最好不要用這魔劍屠殺惡鬼了,這魔劍吞噬靈魂和血肉,對這惡鬼的肉身看不上眼,卻吸收了惡鬼的靈魂,而陰司舉行這次惡鬼深淵的屠殺,為了就是讓這些惡鬼能夠輪回,你如此做,一旦數量多了,他們必然會有所察覺。”龍澤悠悠的說道。

“嗯。”葉桦點了點頭,他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突然,葉桦低頭看向自己的左手,清涼的感覺覆蓋在手掌處,神識一探,發現手上的傷勢在緩緩地恢複。

“嘶。”葉桦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修複的速度雖然慢,但也誇張了些,靈魂修複傷勢的速度竟如此神奇,他之前怎麽不知道。

“莫非?”葉桦想到一個可能,很可能是魔化時吸收了大量的冥獸血肉,而且加上靈魂的魔化,産生的易變,致使靈魂的修複能力得到了飛躍。

葉華随意處理了一下傷勢,就繼續前進了.

“看來,前面是深入的方向了。”葉桦心中想道,繼續前進,遇到鬼差後期的惡鬼可能性不小,但是也沒辦法,比起那個不知名的判官級強者,他更願意面對鬼差後期的惡鬼,畢竟打不過還能逃跑。

短短一天過去了,葉桦來到惡鬼深淵的時間也過去了四天,還有六天的時間。

如今,這一天裏,葉桦遇到了四只鬼差前期的惡鬼,功勳值和福緣達到了106,而令牌上的數字赫然達到73了。

葉桦從石碑上數字的變化,得出了一個結論,鬼奴境界的惡鬼一個功勳值,鬼差境界的惡鬼十個功勳值,而當葉桦的功勳值到達106時,石碑上的“巡邏各界”功能也開啓了,不過只有一個地方,就是“第一人界”。

那裏就是葉桦來的地方,是家鄉。

葉桦準備得此事事了,就踏上回家的征程,去尋找他父親的魂魄,是否真的不再了,若是不在,那是誰人所害。這件事情,葉桦一定要搞個清楚,不過,還是專注于眼前的事情好。

第 113 章 冰川上的小女孩

盧雁長的眼睛由始至終連眨都未眨,自然看出來了那箭光消失的原因。

他吃驚地張大了嘴,這可太匪夷所思了。

雖然這只是一個他随手拈來的小法術,但要知道這方姑娘的修為比他可差着一大截呢,難道等她結了丹,或者更厲害一些,便能連他的殺手锏“慧心一劍”也收去不成?

盧雁長呆望着紅箋,這姑娘如此年輕便已是築基後期了,現在恢複自由,就算練到元嬰又需要多久?

冥冥中似有一道閃電劈中了盧雁長,叫他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老天爺叫我遇見這姑娘是什麽意思?這就是我命中的克星啊。老天爺必定是看我游戲花叢不順眼,先把我丢進牢裏思過,又派了她這麽個人來專門管住我。就算日後我盧雁長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也需對她俯首稱臣,她呢,天下人都打不過,偏偏拿捏我一抓一個準,天下間還有比這更般配的兩口子嗎?

紅箋見盧雁長目光渙散,神情突然顯得有些呆滞,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她印象裏的盧雁長一直是個腦袋十分靈光,心眼轉得飛快的人,怎麽這回相遇老是露出這種傻乎乎的表情,莫不是在牢裏關出了毛病?

耽誤了這麽久,紅箋真元已經完全恢複,便向盧雁長提議道:“盧兄感覺如何了,若是好了咱們就趕緊回去看看吧。”

她本是商量的語氣,誰知盧雁長立時低眉順眼地應道:“哎,好。你在後面遠遠跟着我就行,千萬別插手。”

盧雁長在前,紅箋在後,兩人原路返回。待到了靈氣有異的地界,盧雁長又叮囑了紅箋一回,才放開輕功在冰原上飛馳。

紅箋見他時而奔跑,時而滑翔,兔起鹘落般越去越遠,不禁心生感嘆:“這盧雁長本就極具天分,又通過這一番際遇發現了他那些武功對修士并不是全無用處,只怕會走出一條與前人都不相同的修煉之路。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紅箋不敢落得太遠,抄近路綴在盧雁長身後。

因為不能輕動真元,盧雁長累死累活足足搜尋了兩個多時辰才在冰川高處站定,回過頭來傳訊紅箋上去會合。

紅箋“咯吱咯吱”踩着積雪自後面爬上去,氣喘籲籲問道:“怎麽樣?發現什麽了?”

盧雁長有些洩氣:“沒有。難道魔修已經全都撤走了?不會這麽快吧?”

兩個人站在高處向下俯瞰,不敢說一目千裏,三五百丈之內高低起伏的冰川上海水中有什麽異動都逃不過兩人的眼睛。

紅箋道:“咱們在這裏等一等。”若是一直找不到人,營救赫連的計劃就只能先擱置起來了,畢竟在紅箋看來十萬火急需要她馬上去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你快看,那是什麽?”盧雁長突然有了發現。

他指了遠處冰川腳下接近海面的地方,那裏因為斷層探出一個不大的平臺,平臺上面有一小抹紅色。

實在是太遠了。紅箋盯着看了好半天,才遲疑道:“好像是一個人。”

盧雁長也覺得那應該是一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還活着,這大半天宛如木雕泥塑一樣一動也不動。

盧雁長道:“古裏古怪,我自己過去看看,你別靠近。”

紅箋點頭,剛說了聲“你小心些”,突見冰川的另一邊出現了幾只黑色的大鳥,不像海鷗還會發出鳴叫聲,也聽不見翅膀扇動的聲音,就那麽無聲無息在天海之間滑翔而過,若不是幾道黑影清晰地映在了白色的冰層上,她還不一定這麽快便發現。

盧雁長也看到了這一幕,他止住腳,低聲道:“天魔宗!”

顯然他的腦筋只有在遇見紅箋的時候才不好使,這些黑色的鳥叫他立時聯想到了當初井老頭講的那個故事。

他拉着紅箋伏下身體,以防引起這些飛鳥的注意。

黑色的大鳥開路,後面順着水流漂下來一大片木筏子,遠遠望去前後綿延數十丈,上面寬敞地能并排跑開好幾匹馬。

筏子上影影綽綽或站或卧似有不少人,筏子四周那些黑色的藤蔓伸展開,如千萬條毒蛇在張牙舞爪。很顯然,這個大木筏是天魔宗的人就地取材,随意砍了些大樹,由那些魔物将樹幹纏繞固定在一起。

如此聲勢,登時便叫紅箋洩了氣,她問盧雁長:“看樣子他們正得勝還朝呢,赫連被擒的話這會兒應該是在那木筏上,你有什麽辦法能救他出來?”

盧雁長乍舌道:“乖乖,怎的這麽多人?”

“只是咱們兩個,說句不好聽的,連那木筏子都無法接近。”

“對方有元嬰期的怪物,這裏找不到機會的話,等出了冰川,就更加不會有機會下手了。”盧雁長手摸着下巴,頗為犯愁。

兩個人就趴在雪山上,眼睜睜看着那巨大的木筏順着水流越漂越遠,很快變成了天盡處的一個小黑點兒。

紅箋不由嘆了口氣。

一旁盧雁長拍拍身上的雪爬了起來,搶先開口道:“你別為赫連擔心,天魔宗的人既然肯留下俘虜,不惜大老遠帶回去,一時不會傷他性命,不過是換個地方押着,說不定還能修煉呢。咱們慢慢想辦法救他就是。”

紅箋心中覺着有些怪異,這盧雁長怎麽回事,明明要救赫連的人是他,如今營救受阻,他到先安慰起自己來了。

不過紅箋只是一想便将這念頭丢在了一旁,她的目光落到了遠處的那一抹紅上,天魔宗的人已經撤走,那這個人又是幹什麽的?

既然有古怪,索性過去弄明白了再說。

盧雁長當先往那邊去一看究竟,紅箋落在後面,待等走近些,她才看清楚那果然是個蹲在冰上的活人。

這人穿着一身白衣裳,離遠在雪地裏很難分辨,她和盧雁長起初看到的紅色是那人紮在大辮子上的發帶,那根鮮紅的發帶很長,風一吹便在雪霧中随風招展。

看背影這竟是個小女孩,大冷的天蹲在那裏半天一動不動,不知在做些什麽。

盧雁長站定,等着紅箋走到身邊,方盯着那個白色的背影低聲道:“長不高的小女孩?你說那會不會是井老頭的老婆?”

紅箋不敢斷定,道:“井老頭後來有沒有跟你們說,他那位天魔宗的夫人怎麽樣了?”

盧雁長搖了搖頭:“他不是說和那女人分開逃命,然後他就被抓了嗎?不管那女人是道修魔修,是不是身體有缺陷,總歸對他一片真心,姓井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種人我懶得搭理他!”

紅箋被挪去玄武牢,雖然井老頭回來後堅稱和自己全無關系,盧雁長還是将這筆賬記在了他頭上,哪裏還肯同他好聲好氣說話。

不過這個時候,盧雁長卻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營救赫連的契機,他道:“你在這裏等着,我會會她。若是那井老頭沒有撒謊,她當年肯跟着井老頭一起去丹崖宗看望你大師伯,應該不是窮兇極惡之輩。”

紅箋望着盧雁長漸漸接近那個白色的身影,那“小女孩”好像根本不知道背後來了人,蹲在那裏動也未動。

紅箋的心提了起來,只見盧雁長距離着對方五六丈遠站住,似是在和她交談,停了一會兒,盧雁長慢慢接近過去,兩個人湊得很近了,盧雁長竟然在那“小女孩”身旁蹲了下來。

咦,這竟是一幅相談甚歡的模樣。

既然打不起來,紅箋便也走了過去,一陣北風吹來,送來了兩個人的說話聲。

“那你準備怎麽辦?”盧雁長問對方。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來想若是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頓,揪光他的胡子眉毛,再罰他到我娘墳前跪個一年半載,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

“你認得出他來麽?”

“我一見到他自然就能認出來,我娘說了,他生得很好看,還說我的眼睛跟他最像了。”

盧雁長有些無語,他擡起頭來向紅箋介紹道:“她是你井師伯的堂妹。這次是偷着跑來找井老頭的。”

那“小女孩”擡起頭來,露出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外公要是知道我跟出來了一定會更生氣。他最恨我爹了。”

紅箋一時不知做何反應,這姑娘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透着為難和委屈,配着這身高這打扮,看上去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可只需想一想那井老頭被關進煉魔大牢裏的時間,紅箋便意識到他這女兒同娘一樣,也是個長不高的侏儒。

盧雁長卻顯得很有耐心:“剛才我看你外公他們的大隊人馬已經往回趕了,你為什麽不跟上去瞧瞧,說不定你爹就在木筏上。”

那女孩兒苦了臉,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走的時候外公說了,他要是找到我爹,立刻擰掉他的頭,絕不會往回帶。外公看我看得緊,我的小黑不敢靠近他的船,十有八九我爹已經死了。嗚嗚。”

“小黑是誰?”

“喏,這就是小黑。”這小姑娘擡手自袖子裏放出一只指甲大小的黑色飛蟲來,那蟲子繞着盧雁長無聲飛了一周,停回到女孩兒的手心裏。

第 123 章 帶秦瑤去看油菜花

第一百二十二章帶秦瑤去看油菜花

“嘿,管他呢,死了就死了呗!”

張凡一臉的無所謂,繼續躺在床上睡了下去。

“嘿,三哥,今天這麽好的天氣,又是周末,你不會真打算在床上躺一天做個躺屍吧?”曹大學望了望躺了下去的張凡,皺着眉頭開口問道!

張凡背對着曹大學,沒說話,曹大學以為張凡睡着了,有些苦悶的走開了,張凡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關于刀疤刺殺自己的事兒,平日裏張凡和刀疤根本就沒接觸過,況且這段時間一直在忙于燕京那邊的店面,要說是阿龍找來刺殺自己的也不可能,自打上次治好阿龍的爺爺後,阿龍整個人的态度對張凡大有轉變,而且還把張凡當成了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不可能會雇傭人來殺張凡,最重要的是阿龍沒有動機,既然沒有動機,也不可能閑着蛋疼刺殺張凡,雖說不排除有這種蛋疼的人存在,但是以張凡和阿龍相處幾天下來的了解,阿龍也不會是那種蛋疼的人!

另外還有一個之前張凡得罪過的,那就是韓文東了,韓文東在張凡的印象裏,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就拿上次拿刀對着秦瑤脖子威脅自己那件事,就看出他是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張凡躺在床上想了許久,才把這次刀疤刺殺自己的雇傭者定在韓文東身上,但是無憑無據張凡也不能擅自下定論,起床之前,張凡心裏早就下了定論,一定要查出這次雇傭刀疤的幕後真兇。

“叮叮叮…”

張凡準備起床時,卻接到了秦瑤打過來的電話,這丫頭昨天晚上生氣了一晚上,今天氣消了,總算願意給自己打電話了。

張凡想也沒想,接起電話對着電話那頭的秦瑤開口調侃道:“哎喲,大小姐總算是願意給我打電話了呀?我還以為你老人家生氣了,不肯理我了呢!”

“哼,油嘴滑舌,懶得理你!”秦瑤開口準備挂掉電話的樣子,卻被張凡及時的阻攔了下來!

“別,別呀大小姐,今天有沒有空啊?我帶你出去逛逛啊,也算是彌補昨天晚上放你鴿子!”張凡對着電話那頭一個勁的哄着秦瑤。

“你這是承認昨天晚上的确放我鴿子咯?”秦瑤的心裏還是有些梗,一個勁的抓着昨天的話題緊緊不放!

“好了,我的大小姐,咱們消消氣好嗎,今天帶你出去逛奧!”張凡一邊哄着秦瑤,一邊誘惑着她!

“好呀,不生氣也可以,你先告訴我帶我去哪兒啊?”秦瑤有些對張凡的話感興趣,在電話那頭追問道張凡準備帶她去的地方…

張凡故作神秘,不願意正面回答秦瑤,只是讓秦瑤在學校門口等自己!

秦瑤帶着半信半疑的心情,答應了張凡,在寝室一陣梳妝打扮後,出了寝室來到了校門口…

張凡也是,為了避免昨天晚上那種事情發生,早早的來到校門口等着秦瑤,秦瑤緩緩的從女生寝室那個方向走了過來,看見秦瑤的第一眼,張凡整個人瞬間驚呆了!

今天天氣格外涼爽,秦瑤穿着一身碎花裙,配上一雙小白鞋,步态優雅的從女生寝室走了過來,再加上她是藝術系系花,一路上回頭率屢屢爆棚,從她身邊走過的男生,沒有一個不回頭看她得!可秦瑤的心思卻只放在張凡身上,從出了寝室開始,就看見張凡站在校門口等着她!

“走吧!張大公子,準備帶我去哪兒啊?”看得出來秦瑤今天很高興,朝着張凡靠近後,伸手與張凡十指相扣,微笑的看着他問道!

“哇,這秦大校花怎麽搞得,怎麽會看上張凡!”

“對呀,他們外表的長相完全不搭配啊,這秦瑤怎麽想得啊?”

張凡和秦瑤身後傳來一陣陣議論紛紛的聲音,張凡臉上有些氣憤,準備轉身找開口嚼舌根的同學理論,卻被秦瑤一把拉了回來,望着張凡,開口安慰道:“好了好了,何必去聽那些流言蜚語,我們在一起開心就好!”

“讓那些流言蜚語都去他媽的吧!”張凡嘴上不說,心裏卻塞了一個梗,要不是秦瑤在身邊,今天非得給這幫同學一陣教訓!

“你還沒告訴我今天帶我去哪兒呢?”秦瑤噘着嘴,跟個小女人似得,兩眼望着張凡,開口說道!

“去一個美麗動人的地方。”張凡擡着頭,雙眼神采迷離的望着蔚藍的天空,繼續故作神秘的回答道!

“切,你每次都這樣,說話做事神神秘秘的!”秦瑤望着張凡,故作生氣的開口說道!

“今天特意帶你出來是給你驚喜的,既然是驚喜,肯定不能說出來的嘛!”張凡望着秦瑤,繼續一副神秘的樣子,無論秦瑤怎麽追問,他就是不肯說出來!

張凡拉着秦瑤朝着馬路邊走了過去,伸出手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朝着郊區駛去,秦瑤一臉疑惑的望着張凡,在車上的時候,還不忘記詢問張凡的目的地…

沒多久的功夫,司機把車停在了路邊,周圍都是一片片油菜花,油菜花的花香味從田野上飄了過來,飄到馬路邊,讓人耐人尋味!

“哇,好香呀!”秦瑤驚訝的下了車,朝着開滿油菜花的地方放眼望去,回頭驚訝的望着張凡,開口說道!

“怎麽樣?漂亮吧?早說過會帶你來個你滿意的地方。嘿嘿!”張凡嘴角上揚,望着秦瑤開口問道!

“恩,還是你對我最好 ,啵!”秦瑤高興不已,轉過身輕輕的吻了吻張凡,吻完後繼續放眼望去,繼續看着這一大片油菜花…

油菜花是一個景點,在路邊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張凡拉着秦瑤來到售票處,買了票以後,才正式的進入了油菜花景點的大門…

來看油菜花的人數不勝數,放眼望去,一片金黃的田野上,有零零碎碎的小黑點,小黑點在田野上來回的移動着,那些就是來看花的人們,趁着放假期間,帶着家裏來呼吸新空氣…

第 125 章 毒刺誕生

“老子跟你們胡家沒完!”

浮空仙島中,傳來李雷氣急敗壞的吼聲,可他也就是吼吼而已,胡家把發現暗殺隊的事昭告了天下,弄得所有強大勢力都警覺起來,對于流動人口的盤查越發的嚴格。更是在胡家人的發起下,開始執行更嚴厲的戶籍制,不惜血本的把境內的人登記造冊散發身份令牌。使得暗殺隊的行動越發的艱難。

“不就是身份令牌嗎,老子又不是不會仿制,管家,告訴煉器房,仿制各勢力的身份令牌。再告訴商行,讓他們抽調人手,暗中販賣出去,多貼些小廣告,讓他們也嘗嘗滿牆牛皮癬的滋味。”

這純粹是賭氣的話,很容易讓人設局抓住進行販賣的人,不過就是惡心各勢力一把,你有政策我有對策,你出招我就拆招。

“再轉告刀疤,以後暗殺隊就改名叫牛皮癬。額……算了,太難聽了,就叫毒刺吧,算是有個正式的名號。”

管家已經把改名牛皮癬的是轉告了刀疤,接着又傳來毒刺的稱號,這才讓刀疤抹了把頭上的冷汗,牛皮癬的名字實在太惡心了。

“再讓他放出消息,毒刺正式現身,誠招天下的刺客們加盟,再讓他弄個評級制,最低是徒級最高仙級,給刺客們評級,承接各種暗殺任務,把大陸上所有強者的名字都按境界标上天價散發出去,有人出價我們就接,刺殺失敗就返還資金。娘的,我就不信搞不混這潭水。”

發了狠的李雷是清醒的,也想到必須有個突然出現的組織好轉移人們的視線,讓更多的人不再注意自己和其他地球人,胡家人把暗殺隊暴露出來正是時機。

暗殺組織明目張膽的出現,還把所有強者的人頭标上了價格,一下弄得天下嘩然,不過也激起了人們的攀比之心,憑什麽他跟我一樣的境界就一萬低級靈石,而我才是八千!被标上低價的人都感覺矮了人一頭憤憤不平,不過只當成一個笑話看。

可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還很血腥,毒刺又發出一個優惠措施,可以先點名後收錢,只要你證明有那資金實力就行,不過醜話也說到了前面,事成之後不付錢,就等着被追殺吧。有的人抱着試試看的想法,将自己的姓名地址留到了小廣告的下方。

到了晚上竟真的有人來到家中聯系自己,當說出刺殺之人的住址樣貌和境界修為,前來的人就進行了評級說出了價格,如境界不符還會漲價或是降價,過了沒幾天就傳來那人身死的消息,吓得不敢賴賬,趕緊把足夠數額的錢準備好等人來取。

而有的勢力設局要抓捕這些刺客,可這些刺客不是不露面,就是設局之人身首異處。相對穩定的勢力內慘案還少些,一些混亂的地區,光天化日之下就有人成功被刺殺,讓更多的人更加相信毒刺的能力。

凡人對一些修士的仇恨更是滋生刺客的土壤,一些受過迫害的富戶,傾家蕩産也要報仇雪恨。趁機毒刺又提出個優惠措施,如被刺殺之人罪大惡極,不管凡人或是修士他們可以免費,如是與人為善之輩則不接取任務,一下讓底層的民衆對毒刺充滿了好感,反正殺的都是該殺之人,跟自己沒關系。

有血海深仇之人更是拼命的留下聯系方式,有的幹脆就蹲在小廣告下等,至于那些想要撕毀小廣告的人,一開始還有些,後來就沒了,誰撕誰倒黴,不是失蹤就是被人發現死掉了。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毒刺的名聲越來越響亮,這時候他們又出一招,推出了刺客評級和排行榜,整個大陸幹這行的可不止毒刺,有人搶買賣讓那些吃這口飯的人本就不爽,可這找太管用了,就算不是毒刺的人,也不想自己的名字或代號榜上無名,更不想連個級別都沒。可以想象,這東西一出來,沒名氣的人以後根本接不着生意。

一招比一招毒,一招比一招狠辣,有些勢力坐不住了,相對境內的毒刺人員進行圍剿,可就算抓到了人,也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人,根本不是核心人物,還把毒刺給得罪了,把勢力裏所有人能叫出名字的人都标了價評了級。這些勢力一下倒了大黴,就算防禦嚴密,終是有弟子被殺,使得不得不把圍剿政策停下來,默許了毒刺的存在,并暗中接觸,好對敵對勢力進行打壓。

有第一個勢力默許,就會有第二個,更會有更多的刺客加入進來,有的地方,毒刺已經明目張膽的開啓了接取任務的店鋪。好的開頭已經展開,為此事整個仙島人員忙活了大半年,終于可以喘口氣,要知道光憑毒刺的人可接不了那麽多的任務。

不過還有個讓李雷頭疼的事,由于自己的人頭和天龍教的強者也标了價,沒想到卻遭來很多人的出價,為了防止實力高強的刺客接取任務,李雷又推出了新舉措,等級限制。任何一級的刺客,只能接比自己高一級的刺殺任務,想要接更高級的,那就從徒級任務開始做,慢慢往上升吧,這樣也避免了有人出錢去刺殺大陸頂級強者,自己有麽沒那實力,使得毒刺沒法接影響聲譽。

随之而來的麻煩事就是,由于大半年的忙碌,刺客排行榜已經出了一批,上榜的百人之中絕大多數都是浮空仙島的居民,排名第一的就是李雷這貨,代號暴君,第二的是魏長征,代號飛影,其餘人都是仙島中的高手,用各自的代號一路排了下去。

好死不死的李雷和魏長征這倆貨完成的任務過多,已經可以接取皇級任務,一個大單的生意被人砸了下來,為了防止被其他實力高強的刺客接了任務,使得毒刺不得不接,事關天龍教,身為毒刺首領的刀疤直接就把難題甩給了這倆外援。

看着手中的名單,李雷哭笑不得,天龍教半數靈皇境界的人都榜上有名,這要死光了,對天龍教可是有毀滅性的打擊,想了許久之後,李雷還是采取些行動,并讓人把魏長征叫了過來。沒辦法,毒刺只說不殺正直善良之輩,名單上的人可沒一個善茬,手上的人命都不少。

“收拾下吧,跟我出去執行任務。”

“殺誰?”

魏長征一臉酷酷的樣子,這些日子死在他手裏的人也不少,已經有點喜歡上了當刺客的感覺,尤其是殺那些對天龍教有敵意的人。

“額……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不過不是殺,是抓。還有啊,我已經接了刺殺你的任務,這陣子千萬別再外界露面。”

這話聽得魏長征一腦門子黑線,忍住想要扁李雷的沖動,再次酷酷的開了口,“好吧,等我下,我去找趟刀疤,把刺殺你的任務接了,你最好也少露面。”

說完就走,這次輪到李雷蹲地上畫圈圈詛咒了,簡直是自作自受。沒多久魏長征換了身夜行服回來,兩人走進傳送門消失不見。

外面的世界已經後半夜,出來後魏長征愣住了,先是看到了偷偷摸摸藏起來的徐猛,兩人出來後他就跑了,再看周圍的景色有點眼熟,這不是天龍教嗎!而且前面的院子正是四師妹也就是天龍教主二女兒的住所。

“你要是想找女人就自己去,拉我來做甚?”

魏長征額頭青筋直蹦,拳頭再也忍不住揚起來恐吓,跑自己家裏還黑衣蒙面,這不吃飽了撐的嗎!

“找什麽女人,還不是你那四師妹,她那古怪脾氣得罪的人太多,光刺殺她的訂單就十來個,一天到晚還亂跑,幹脆仍浮空仙島裏關起來。”

“要去你自己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她是什麽關系。”

看着魏長征一臉的不爽,李雷也無奈了,“我跟她有毛的關系,我是怕被他姐姐撞到,到時候你好解釋下。”

這話讓魏長征的臉更陰沉了,“你做夢,名單給我,我去找其他人,挑幾個信得過的弄到浮空仙島裏。在支會我師傅聲,演戲演全套。”

沒辦法,倆人只好分道揚镳,李雷看着眼前長滿藤蔓開着小花的院牆也發起愁來,想到無念慈見到自己肯定發飙就頭疼,一咬牙,翻牆跳了進去。

進入院內,繞過小花園直奔卧室而去,撬開房門來到床邊,疑惑的發現床上竟然躺着兩個人,還緊緊地相擁在一起,這讓李雷眉頭一皺,這無念慈找男人了?探頭探腦的往床上一望才松口氣,那裏是什麽男人,是一個人形的大布偶,不過大布偶頭部用彩筆畫的五官讓他蛋疼了,沒看錯的話正是自己!

慢慢的掀起被子要把她先弄進浮空仙島裏,可接着又蓋上了,實在是裏面啥都沒穿,身軀緊緊的摟抱住那個大布偶,無奈下只得拉下面罩。

“嗨……醒醒。”

“壞家夥別鬧了,再把我抱緊點。”

無念慈還在夢境中,可畢竟是修煉中人,境界還不低,激靈一下就醒了,先是看到一個黑衣人,不顧周身赤裸,剛要取出武器進攻,就看到李雷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坐起身一張手臂就抱住了他的腰,哇的一聲就哭了。

“你個大壞蛋怎麽才來看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好幾次出去找你,都被我爹抓了回來。不對,我是不是在做夢。”

“靠……你個臭娘們,懷疑做夢,你掐我幹嘛?”

“真疼了?”

“你那不廢話嗎,你自己試試。”

确定了是真的,這無念慈哭的更歡了,天龍教主這時候已經飛到院中準備接應,聽到女兒的哭聲,一拍額頭又飛了出去,就當沒聽到。

第 125 章 珠玑(上)

如果是後來的蛞蝓公主的話,別說一條腿扭傷了,就算是兩條腿都小兒麻痹了,她也很快自愈,可對現在的她來說,在醫療方面還沒有什麽特別的突出點。

因此在腳踝扭傷之後,她只能跟一般忍者一樣使用身上攜帶的藥物進行外敷,然後她又給自己纏上一圈圈的繃帶,這就算完成了治療,接下來只能等待傷勢慢慢恢複。

“綱手……你不打算學習醫療忍術嗎?”看着綱手的動作,羽生忍不住開口問道。

盡管她的包紮手法很靈巧專業,但這并不能掩飾現在的綱手治療能力低下的事實,手再巧她也只是護士,而不是醫生。

“有這樣的計劃,但暫時還沒來得及……畢竟在醫療忍術方面,我算是家學淵源,而且據說我挺有這方面天賦的,更重要的是本身我也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名醫術精湛的醫療忍者。”綱手說道。

她的出身在木葉是非常高的那類,但這并不代表着綱手會是什麽嬌生慣養的大小姐,盡管她偶爾雖然胡鬧,可卻從來沒有無理取鬧過——羽生給她造成的這點小誤傷,畢竟只是無心之失,更何況當時羽生是為了救她才那樣急切的。

因此就算她對剛剛的事情有什麽特別的感想,也應該是感激,而不是埋怨。

綱手的說法讓羽生點了點頭,肯學醫就好,盡管學醫救不了木葉人,但綱手的醫術畢竟不一樣。不過羽生還是免不了在心中嘀咕……初代火影的那種超級自愈,能算是醫療忍術麽?

“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綱手的傷勢并沒什麽大礙,相信只要休息個一兩天就能恢複過來,所以……現在我們是應該繼續任務,還是返回前線營地?

不管怎麽樣,我們得盡快離開這片戰場。”

而後,羽生又這麽對着三人說道。

在綱手自己給自己包紮的期間,自來也和大蛇丸已經簡單的處理好了敵人的屍體,不過為了避免有人注意到先前交戰的動靜,進而抵近此處,接下來羽生四人還是越快離開這裏越好。

“當然是繼續任務,我這點小傷不算什麽的。”

不需要自來也和大蛇丸表達意見,綱手立刻就這麽說道,她已經自己拿定了主意……她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這一點小小傷勢就讓隊伍的第一次任務倉促結束掉。

而既然她都那麽說了,自來也和大蛇丸自然也就沒什麽反對意見,三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好不容易出一次任務,僅僅一次的戰鬥還不足以讓他們滿意而歸。

羽生點了點頭,這樣的回答并不出乎他的意料,而且他也能認同幾人的想法,反正現在小隊狀态還什麽問題,并沒有遭到什麽實質性的損傷。

他已經改變思路了,在戰場上消極避戰有點不現實,而既然擋不住三位小朋友遇敵的話,那就讓他們盡量按照計劃來交戰,只要循序漸進、按部就班的話,随着時間的推移,隊伍成長的可能性要遠遠高過遭遇挫折的可能性。

“那既然這樣,你們意見一致的話,新的問題就來了,現在綱手不太方便行動,所以作為親密無間的隊友,接下來……你們誰背她?”

大蛇丸先是默然無語,然後就快步往前走了幾步,這才說道,“隊伍已經有了傷員,因此我們移動的時候務必得更加注意周圍的環境,以及及時偵查可能遭遇到的危險,所以接下來我可以擔當這樣的職責,為隊伍在前面開路……我對自己的觀察力還是挺有信心的。”

這孩子說話挺委婉的,但分明只是不想背人而已。

“我……我怕死。”自來也瞥了一眼綱手,然後這麽說道。

這孩子倒是挺直接的,他分明只是不敢背人而已。

于是這兩個人一個人主觀意願“不想”,另一個受客觀條件限制,都不能擔當駝人的任務,那麽事情就簡單了,羽生提出的問題只能他自己來解決……這個小隊裏一人受傷,兩人拒絕,那剩下的閑人還有誰?

“好吧,反正我肩寬身長,年齡最大又是隊長,同時還對後輩有着無比的關愛之心,不像你們那樣人情冷漠,關鍵時候只想着自己……放着我來吧,怎麽樣,感動不感動?”

自來也和大蛇丸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敢動不敢動。所以自然而然的,這樣的累活落到了羽生身上……不管怎麽說,離開現場是最重要的。

“所以……你為什麽要帶着兩把劍?也沒見你在戰鬥的時候使用劍術。”事情雖然定了下來,但在具體操作的時候有點小小的問題,綱手注意到了羽生背後的那兩把短劍。

“一把是備用武器,一把是備用武器的備用武器……我是不會劍術,我的職業發展跟最初自己的規劃有些偏差,但畢竟有備無患。”羽生簡單的說道。

他之前還以為自己能夠成為那種沖進敵人群裏,拿刀砍人的猛人呢,然而事實上卻發生了偏差,他現在确實能夠沖進人群了,但真正砍人的時候卻發現根本用不到身上的短劍。

“所以暫時就先背着了,而且我的這兩把利刃大有來頭,其中一把叫做黑切,另一把叫做幽夢,它們都是出自名将之手的名劍,總價值高達5900兩……咦,我黑切呢?

哦,還在。”

一邊瞎說着,羽生先是解下背後的短劍,接着把它随手扔給了自來也,然後輕輕地将綱手背了起來……由于她占用了大量的背部帶寬,導致一直藏在羽生身後的蛞蝓都不得不爬到了他的側身腰間。

自來也随手把羽生的短劍往肩膀上一搭,心說這兩把劍的價格比兩根苦無貴不了多少,算個屁的名劍……就算它是名劍,相比于它,正常人也是更喜歡背着名蘿莉的。

這種作死的暗自吐槽誰都聽不見,背起綱手之後,羽生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然後借着黃昏的掩護,一行四人從這個方向離開了這一片交戰場地。

“哎,如果可能的話,我倒是希望背的是十年後的你。”

身上突然多了那麽幾十斤的行李,羽生忍不住的抱怨了起來。

盡管十年以後,綱手看起來很容易讓人自覺缺乏營養,但現在的她依然符合一個孩子該有的發育規律……也就是該怎麽平就怎麽平。

只是綱手的扭傷畢竟是羽生造成的,因此他只能口頭抱怨、行為上卻任勞任怨。

而他這話讓綱手反應了好那麽一會,在小隊都移動出去了一段相當遠的距離之後,她才想明白了羽生究竟是在說什麽。

如果綱手是一個正常的、可愛的小女孩的話,在又氣又惱還被人背着的情況下,她這時候肯定會選擇張嘴咬人了,她的尖牙很利,但嘴唇卻很軟,知道麽,整個就很刺激。

但綱手不是那樣的小女孩,于是只見她搭在羽生肩頭的右手,順勢繞過了他的脖子,然後拳頭卡在了自己左臂肘窩內,接着她雙手慢慢發力,以一個标準的十字固擰住了羽生的腦袋……

知道麽,她手臂皮膚清涼,心腸卻很熾熱,所以現在就比剛剛想象的很刺激還要更刺激的多了。

所以之前明明面對着一個很好的選擇,自來也為什麽說自己怕死呢?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道歉,姑娘,我為自己剛剛不文明的發言道歉。”趁着環繞着自己脖子的纖細手臂還沒有完全收緊,羽生趕緊伸出單手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自己馬上道歉且繳械投降。

這反應很及時,所以羽生得到了饒恕,綱手的手臂重新慢慢放松了下來。

“居然沒有骨折……”此情此景,自來也和大蛇丸心中居然同時發出了這樣既覺得意外、又覺得可惜的感嘆。

“果然還是有失公允。”

接着,自來也又在心裏這樣補充了一句。

這其實倒是他有點想多了,綱手對羽生相對客氣、友善一些,主要是他們彼此之間更陌生,如果雙方熟識到三人組那種程度的話,那剛剛羽生肯定要體會一下什麽叫做窒息感,什麽叫做背上被妹殺、徒手拔腦瓜。

第 115 章 明星代言

第二天上午,關世傑特意去了一趟文偉商貿實業公司。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姚文偉,看看川島芳子來到長春有沒有關系,他們之間是否有某種聯系。

如果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系,都要提醒姚文偉注意,不要讓日本關東軍抓到把柄,于公于私都不利。

于工,姚文偉作為實業公司的總經理,萬一以後牽扯到川島芳子,公司可能會毀于一旦。

因為滿洲國一些高官,包括一些關東軍支持的日本人企業,觊觎實業公司的人不在少數。

現在只是礙于治安大臣姚文彥的存在,以及姚文彥的一些人脈關系,實業公司才能做得順風順水。

假設川島芳子起兵與日本關東軍抗衡,失敗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即使沒有組建成軍隊,計劃未遂,但若是被日本特務機關獲悉,一樣還是身陷囹圄,或是幹脆被槍斃。到那時,姚文彥也會被牽連,結局一定也很凄慘。

文偉商貿實業公司,就此也會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這是關世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于私,姚文偉雖然迂腐,滿腦子的忠君報國的封建思想。但自從合作以來,關世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忠厚善良,對工作的熱忱和對奮不顧身,以及對待合作夥伴,從不斤斤計較,任勞任怨。

這些人性的閃光點,都讓關世傑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姚文偉陷得太深。

即便是陷的太深,也要想方設法為姚文偉找一條退路。

關世傑在一樓見到了一些新人,他們以為關世傑是客戶,就上前熱情地打招呼,而後要拉着他看麻将機樣品。

正巧被剛回來的夏鵬飛看到,急忙把關世傑讓到自己的辦公室。

“站長,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任務?”

“暫時還沒有,等關東軍和僞滿軍秋季剿匪結束,看看跟我一起進山一趟,收一些皮子回來。”

關世傑想借收皮子的名義,進山給抗日聯軍送去物資和藥品。以貨易貨,想必也不會讓別人的懷疑。

現在關世傑需要一個幫手,人選在吳彥章,夏鵬飛和秦川三個人身上。

吳彥章膽量和身手都可以,但心粗,缺少謀略。

秦川跟吳彥章差不多,性子急,但有一些計謀,遇事沉不住氣。

夏鵬飛是最好的人選,做事踏實穩重,不急不躁。身手略差,但謀略有餘。

“行,到時候我跟你去一趟。”

“姚文偉在嗎?”

“他這兩天總在外面跑,我已經兩天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那我去他的辦公室看看。”

這時,聽到門外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關世傑推門剛走出去,就見姚文偉從樓梯方向,正往他的辦公室走。

“文偉兄。”關世傑喊了一聲。

“喲,文曲星來了。快,裏面請。”

“一直以為文偉兄不會開玩笑,今天破天荒的開起了玩笑,是不是有喜事盈門了?”

姚文偉打開辦公室的門,請關世傑坐了下來,随後泡了杯茶,放到茶幾上。

“這兩天又談了一家天津的大代理商,這不領着他們在新京的幾個銷售店看看。”

“文遠兄出馬,一定是談成了。其實下面有業務經理,讓他們領着跑就行了,非要勞你大駕。”

“辦公室坐久了也難受,不如出去轉轉,正好也多了解一下市場行情。”

“市場行情怎麽樣?”

“這個月的銷售額下滑了。原因是市面上有一家新品牌麻将機,售後也學着我們實行三包,而且價格比我們低九塊大洋。”

“文偉兄有何良策?”

“我琢磨了一個辦法,正想和你們說說,看看行不行。我打算搞一個銷售活動,請李香蘭,小島百合等滿映的演員到場,并且現場舉行抽獎活動。買一臺麻将機,就可以抽獎,最高獎金表一塊,以下是自行車,西洋座鐘等等。”

“妙啊!文偉兄,你這一招一定可以。”關世傑由衷地誇贊道。

沒想到,請明星代言就是從姚文偉開始的。

“別誇我,抽獎活動是聽北平的同學講過,北平當地有一家三弟米鋪的掌櫃,用這個促銷手段,打敗了其他一些米鋪。我是照搬過來的。”

“那找李香蘭她們到場,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吧?”

“這個方法是我想出來的。我想給她們一些錢,讓她們幫忙宣傳一下。”

“夏飛,夏飛,你過來一下。”關世傑走到門口,沖着隔壁夏鵬飛的辦公室喊道。

夏鵬飛聽到關世傑喊他,急忙從他的辦公室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人怎麽了?有什麽喜事兒,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夏鵬飛問道。

關世傑長話短說,簡單扼要地把姚文偉的營銷方案,對夏鵬飛講了一遍。

夏鵬輝沉吟了一下說:“辦法是好辦法,就是不知道李香蘭她們能不能到場?”

“我姐姐會幫咱們辦好的。”姚文偉說:“她們跟我姐交情都還好,應該沒什麽問題。再說還有一筆酬金。”

“我唯一擔心的是李香蘭和你有過節,其他人都好說。”夏鵬飛對關世傑說。

關世傑知道李香蘭現在在滿洲國的名氣如日中天,能請到她給麻将機做代言,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自己總不能因為請她代言産品,就低三下四地去求她吧?

“有一個人一定能請動她。”姚文偉說。

“你說的不會是康德皇上吧?”關世傑半帶調侃地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姚文偉胸有成竹地說。

關世傑猛然想到一個人川島芳子。

據後世的一些文史資料上記載,川島芳子與滿洲國第一明星李香蘭交情匪淺,李香蘭一直稱呼川島芳子為“哥哥”。

其實在關世傑看來,這個稱呼不應該是哥哥,而是格格才對。史料裏不乏惡趣味,只不過一些文人為吸引讀者的眼球,故意用諧音混淆是非。

中國文人大多喜歡落井下石,說一個人壞,那就壞得一無是處,每個汗毛孔都流膿冒壞水。

說人好也是如此,好得潔白無瑕,光芒萬丈,無一絲瑕疵。渾身上下都透着聖潔的光輝。

孰不知,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如果姚文偉說的那個人真的是川島芳子,那就可以确定,姚文偉的30萬大洋,已經交給了川島芳子。

并且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直接的聯系。

還有姚文偉剛才說天津的一個大代理商,會不會也是川島芳子呢?

川島芳子為了籌措經費,組建一支聽從溥儀和自己指揮的軍隊,是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華北治安軍兩個軍需官,利用職權倒賣違禁藥品,川島芳子都要從中抽水賺錢。

那就更不會放過麻将機這種生意了。

第 115 章 太傅

坐落在京城正中的皇宮,面積遠比想象的還要龐大。

在老太監嚴冰的帶領下,洪淵越過一條條長長的胡同,中間是青石鋪設的可容兩輛馬車并驅齊行的道路,兩旁則是高高的紅色宮牆。夜色越來越濃,一路上,兩人遇到了一個個搖曳多姿的提着燈籠的宮女,看見走在前面的老太監嚴冰,一個個倉促行禮,一雙眼睛,卻暗暗打量跟在後面的洪淵。

突破到靈武二重後,洪淵無論身體還是氣質,都大有不同。

以前,身體一直瘦瘦的,有些單薄,現在,不僅身體拔高了半個頭,而且明顯強壯、偉岸起來,熊腰虎背。哪怕身在肅穆威嚴的皇宮中,也是腰身筆直,鎮定從容,不見絲毫常人那種進了皇宮後的緊張和惶恐,讓宮女們情不自禁的為之側目。

對一路上的宮女,洪淵沒有多看,跟着老太監嚴冰越走越快。然而,穿過一片樹林的時候,突然心有感應,霍然回首。百米外的一座假山後,一個白衣女子的身影一閃而過,身材高挑窈窕,長發盤在腦後,手裏抱着一把古琴。窈窕的背影看上去,依稀有幾分熟悉,一張清秀的臉龐突然浮現在洪淵腦海。

惜月小姐?

洪淵突然停下了腳步,張嘴想要呼叫,白衣女子卻已經不見蹤影。

對方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熟悉,但仔細想想,又不太可能是自己所認為的楚惜月。畢竟,後者是天方武府的弟子,遠在千百萬裏外的西南。這個時候,很有可能還在神魔狩獵場中繼續探索,怎麽可能突然出現在遙遠的京城?

洪淵搖了搖頭,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甚至,只是眼花而已。

“洪公子,怎麽啦?”走在前面的老太監嚴冰,突然停下腳步。

“沒什麽,嚴老,你剛才看見一個抱着古琴的白衣女子麽,她是誰,叫什麽名字?”洪淵問道。

“沒有,太後的寝宮已經不遠了,走吧!”

老太監眼皮一跳,随即不動聲色,轉身繼續往前走,帶着洪淵七拐八彎,來到了一座與衆不同的宮殿面前。

這座宮殿,看上去在金碧輝煌的皇宮內非常顯眼,與其說是一座宮殿,還不如說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民宅,沒什麽裝飾,條件簡陋。如果不是門前站着幾個宮女,洪淵還以為老太監不小心帶錯了路。

走進去一看,裏面更加簡陋,除了一張木床,就只有幾個蒲團和一尊佛像。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女人,正跪在一個蒲團上默念經文,轉動手裏的佛珠。一旁,除了一個貼身宮女外,還有一個年約十四歲的瘦得橡根豆芽一樣的少年,站在一旁唯唯諾諾的微微彎着腰。

“太後,洪門少主洪淵來了。”老太監嚴冰走到滿頭白發的老女人身後小聲說了一句,然後垂首站到一旁。

老女人轉過身來,雖滿頭白發,但臉上不見一道皺紋,只是神情有些疲憊,平靜但滄桑的眼神,述說着她的年齡。上下打量洪淵一眼,點了點頭,指着一旁的蒲團說道:“好,好,洪門少主果然是一表人才。洪淵是吧,哀家這裏很簡陋,見笑了,坐吧。”

“謝太後!”

洪淵略微遲疑,随即坦蕩蕩地在太後對面的蒲團上盤腿坐下。

太後寝宮的簡陋,讓人非常意外,但久經風浪的洪淵迅速回過神來,鎮定自若。平靜從容的神情,看在太後眼裏,又是點了點頭。很快,就有宮女捧上了熱茶。洪淵抿了一口,一股清香在舌尖打轉,慢慢地透過喉嚨,滲透到五髒六腑,令人神清氣爽,精神一振,“好茶!”

“這是文昌候派人送來的貢茶,說是對身體有益,可以提神醒腦,加快修煉的速度。可惜,哀家老了,也不會修煉,再好的貢茶到了哀家這裏也是浪費。洪淵,多喝幾口吧。”看着毫不做作的坦蕩蕩的洪淵,太後笑了笑,随即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公子一表人才,坦蕩正直,有了這樣的一個少主,洪門複興有望。我們皇室就不同了,葉兒雖然登基多年,但還是太年輕了,不會修煉,政事上也一竅不通,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閑,長期這樣下去,恐怕……”

太後面帶憂色,話還沒說完,又是長長的一聲嘆息。眼眶內,隐約可見有淚珠在打轉。

“太後,葉兒不敢!”

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豆芽少年,突然跪下。

這家夥是皇上?

洪淵心中一跳,迅速明白了這個瘦得風一吹就要倒的少年的真正身份,趕緊站起來行禮。一個是太後,一個是皇上,兩人都在,出乎洪淵的意料。越來越想不明白,太後這次宣自己進宮的目的了。

太後笑了笑,看着為人坦蕩又不失禮節的洪淵,越來越滿意。這一次,直奔主題,“洪淵,皇上年幼無知,必須嚴加管教。過幾天,就是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獵了,皇上到時會更加調皮,不知又要鬧出多少笑話了,唉。洪淵,就由你官拜太傅,專門管教皇上,如何?”

“什麽?”

洪淵一聲驚叫,饒是他鎮定過人,也不由得大出意外。

太傅一職,按照風雲皇朝的律例,已經是朝廷一品大員,甚至位列三公了。雖然沒什麽實權,但貴在身份超然脫俗,可以自由進出皇宮,常年陪伴在皇上和太後身邊。這樣一個人物,試問整個風雲皇朝,誰敢得罪?

洪淵苦澀地笑笑,有心推辭,“太後,太傅一職需要極高的才能和威望,我洪淵從小流落民間,很多常識都不懂,何德何能,怎敢出任一個太傅?”

“不,洪淵,你有這樣的能力。哀家需要的,就是你這樣的年輕有為的高手,而不是一個腐朽的不知變通的老人。”太後搖了搖頭,一雙眼睛靜靜地看着洪淵,接着說道:“國不可一日無君,更不可有一個碌碌無為的昏君。如今,我風雲皇朝局勢動蕩,國力衰退,正是需要一位明君的時候。洪淵,你不僅是洪門少主,也是我風雲皇朝中人,你就算不願為哀家和皇室效力,也不願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着想,引導葉兒成為一個雄才偉略的明君麽?”

“太後,我擔心……”洪淵繼續推辭。

太後搖了搖頭,“沒什麽好擔心的,如果皇上還是不問政事,游手好閑,這是他自己徹底沒救了,不怪任何人。洪淵,你要是實在擔心,哀家先賜你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公主,确保你的身份地位,确保無論以後發生什麽也不會追究,如何?”

“太後,不用了,微臣暫時還沒有成家的打算,願意出任太傅。”洪淵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一個亭亭玉立的懷抱古琴的白衣女子,突然浮現在腦海。

他追求的是巅峰的力量,不願年紀輕輕就為此分散精力,更不願娶一個素未謀面的沒有任何感情的女子。

“洪淵,你真的不願娶一個公主?”太後笑眯眯地看着洪淵,笑容有些意味深長。

“真的!”

洪淵斬釘截鐵,不想獨自一個人進宮,卻帶着一個難以侍候的公主回去。

“那好吧,洪淵,葉兒登基多年仍然什麽都不懂,以後就麻煩你這個太傅多費心了。”太後點了點頭,臉上更加疲憊,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衆人見狀,紛紛悄悄起身退了出去。

在房間內還唯唯諾諾,一臉乖巧的小皇上,一出宮門就恢複了原形,提着一個燈籠活蹦亂跳的拔腿就跑,似乎恨不得離太後越遠越好。洪淵搖了搖頭,暗暗鼓蕩體內的氣血才追上這個看起來瘦得橡根豆芽一樣的小皇上。

聽聽身後的腳步聲,小皇上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狠狠瞪着追上來的洪淵,“走開,我不要你跟着我,朕要去看螞蟻打架!”

洪淵腳步一頓,額頭上又滲出了虛汗,感覺頭大。

大晚上的,不去修煉,也不去睡覺休息,提着燈籠去看螞蟻打架,這是一個什麽樣的皇上啊?

跟在皇上身邊的衆多宮廷禁衛,笑嘻嘻地看着洪淵。顯然,小皇上的舉動對洪淵來說意料不到,對他們來說卻早就已經習以為常。這些年來,皇上身邊的太傅已經不知換了多少人,沒有一個是功成名就的,身敗名裂的倒有不少。禁衛們看向洪淵的目光,帶着不小的同情,為之默哀。

“好!”

洪淵略微思索,甩甩手轉身就走。

這一次,輪到皇上和衆多禁衛驚呆了。

一個太傅啊,看着皇上這麽乖張調皮,不是都要苦口婆心勸說,一直跟在身邊唠叨的麽?怎麽話都不多說一句,甩手就走了?

綠豆芽一樣的小皇上,一臉的迷茫。

本想一見面就給新來的太傅一個難題,讓他知難而退,不曾想,這次遇到了一個比自己還不按常理出牌的太傅。

外面的動靜,很快就傳到了太後耳裏,幾個貼身宮女一臉不憤,七口八舌的都在說洪淵這個新來的太傅太無禮,太沒修養了,跪坐在蒲團上的太後卻淡淡一笑了之。事情很快就傳到宮外,滿城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