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自作自受

在足球比賽中,經常會遇到這樣一種情況,就是足球剛好落在雙方球員中間,雙方對足球掌控的機會均等,俗稱50%對50%。在這種情況下,狹路相逢勇者勝,搶先出腳的一方,将極有可能贏得此次拼搶的勝利,獲得球權。

如果雙方同時出腳、互不相讓呢?那麽,就有可能會出現受傷!在職業比賽中,出現這樣情況的時候,雙方球員通常都會保持一定克制,動作不會過大,盡量避免受傷。不過,當這種球直接關系到能否進球的時候,就算拼搶可能有一定的危險,進攻隊員和防守隊員往往也會互不相讓。

因此,在旁觀的隊友眼中,莫成柯的這次鏟射似乎看上去很正常。

但是,楚江卻敏感的感覺到情況不對!

如果換做以前,楚江也許察覺不到,但現在的楚江卻可以。有了《史上最牛門神》系統輔助,楚江的水平已經與以前判若兩人,尤其是對突發情況的預判能力。莫成柯的鏟球動作剛一做出,楚江的大腦就已經對足球和莫成柯的飛行路線分別有了非常清晰的判斷。

在楚江看來,這次如果自己不撲救,足球将打在立柱的內側彈入網窩。而以自己的飛行速度,完全可以在它撞到立柱前一剎那,将足球擊飛。而莫成柯呢?他的鏟球動作完全不是奔着球去的!就算楚江不去撲球,莫成柯也不可能碰到球,因為他的飛行路線更加靠近門裏一些。

他是直接奔着楚江去的,是在下黑腳!

如果楚江不及時應變的話,莫成柯這一腳将狠狠踢在楚江右手手臂上。巨大的沖擊力,再加上足球鞋底沉重的鋼釘,楚江的受傷将不可避免!更糟糕的是,如果莫成柯不收腳,順勢将他150多斤的體重也壓在楚江手臂上的話,那麽,情況就更加危險,說不定能讓楚江的右手遭受難以痊愈的重傷!對于一個門将來說,手臂受重傷,也許,就意味着他的守門員生涯到了終點!

這種狀況周圍的人并不清楚,但并沒有瞞過站在場邊的國際米蘭球探科爾索。憑借豐富的經驗,科爾索第一時間就知道藍隊11號是在針對楚江下黑腳!然而,這一系列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科爾索即使發現也已經無力去阻止。

“針對危險動作,能否适時、适當的采取保護動作避免受傷,從而延長自己的職業生命,這也是職業球員必備的技能之一。楚,希望你可以挺過這一關!”

科爾索皺緊眉頭,憂慮的盯着場上發生的這一幕,心中默默的為楚江祈禱。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年輕的中國門将,已經打動了愛才的科爾索的心。

“如果是巴爾迪遇到這種情況,他會怎麽做呢?”

科爾索在思索。不過說實話,在意大利,這種情形并不多見。

楚江現在很憤怒!莫成柯的突然下黑腳,讓他在一瞬間終于明白了很多事情。

為什麽前世他也是被莫成柯所傷,為什麽他受傷後莫成柯一直不敢來見他,為什麽莫校長在醫院時候總是面帶慚色……

原來他是故意的!

前世,楚江雖然有所猜測,但他一直都不能肯定。雖然,前世的情況和現在有所不同,但同樣也是一次同等機會的搶球,同樣也是由于莫成柯亮出鞋釘沒有收腳!不同的是,前世的楚江沒有能力判斷莫成柯是誠心故意,還是事出偶然。

現在,楚江一切都明白了。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楚江陰沉着臉,迅速将張開的雙臂收回,曲臂成拳。

“這球我不救了!大不了,憑借任意球,我自己再回進一個!但是,莫成柯,這個球不能這麽輕易就算了,我也要你付出一點代價!”

楚江暗下決心。

“嘭!”

皮球應聲砸在立柱上,反彈後掉進了網窩。藍隊1:0,率先取得領先。

很快,莫成柯的右腳也到了門前。但是,他并沒有如預期中那樣踢到楚江!緊接着,楚江的手“無意”的推在莫成柯的腿上,改變了他的飛行方向。

“不妙!”

一腳踢空,莫成柯心中頓時泛起一絲驚懼的情緒。

“砰!”

門柱再次被重重的擊中,只不過,這次不再是足球,而是莫成柯的右腳!

“啊啊!”

莫成柯發出一聲慘叫。由于沒有收力,他的右腳徑直撞在鋼鐵立柱上,這一下,莫成柯吃疼匪淺!

在身體下墜的時候,楚江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沒有選擇跟着慣性,将身體順勢壓在莫成柯受傷的右腳上。楚江130多斤的體重,一旦壓了上去,估計莫成柯受的傷肯定輕不了,說不定和楚江之前受的傷也差不了多少。

也許是心善,也許是不忍心,也許是考慮到素來關照自己的莫校長,也可能是回想起自己在受傷退役時遭受的痛苦,總之,楚江終于還是沒能狠下心去報複莫成柯。雙臂下探觸地,楚江盡量避開莫成柯,在地上翻滾兩圈作緩沖之後站起身來。

“遇到危險動作時,冷靜選擇合理的避險動作。面對下黑腳的對手,能克制內心的情緒,不沖動的選擇報複。巴爾迪所做的,也不一定能比得上他。不錯,不錯,這孩子有前途!”

看到這一幕,科爾索不禁微笑的點了點頭,心中對楚江的評價又提高一個等級。雖然因為楚江的臨時放棄,黃隊暫時落後了,但是在科爾索看來,與保護自己的足球生命相比,暫時丢掉一個球并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這一點,也是國外足球從業人員與國內某些教練之間的區別。

落後還能再追,如果為了救回一個進球而冒重傷危險,那不是什麽英雄主義,而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盡管楚江沒有落井下石,但莫成柯這一下傷得也不輕,至少是無法繼續堅持比賽了。他那一腳使足了勁,最終也讓自己吃盡了苦頭,可以說是自作自受。

在他無奈的退場之後,藍隊進行一次換人。短暫的停頓後,比賽繼續進行。

接下來的比賽,藍隊更加注重防守。雖然黃隊取得了場上局面的主動權,但由于前場球員繼續不給力,進攻只開花不結果,最終還是沒能取得一個進球。

一直到上半場結束,比分依舊保持在1:0,藍隊領先!

在短暫的中場休息期間,楚江将隊友集中起來,開始部署下半場的戰術。盡管這場比賽的結果也許并不重要,但好強的楚江可不甘心就這樣輸球!

他一定要贏回來!

第 12 章 (12)

猛地拍了一下唐莫寒的肩膀道,一邊自我介紹:“在下唐一行。”

樓婉君微微有些錯愕,不過并不反感這兩人,看起來唐莫寒跟唐一行應該只比自己大那麽一兩歲而已,卻懂得的如此之多,而且唐莫寒的修為她居然看不透。

“不過家父現在身患疾病,恐怕幫不了唐公子的忙。”她說得客氣,也是在變相地拒絕了。

父親被樓甫那老東西給關押了那麽長的時間,還被如此折磨,必然是要好好休養的。

能來找父親的,必然都是因為源紋而來的,她現在并不想讓父親這麽早就出來為他人镌刻源紋,至少也要休養個一兩年再說。

源師不同于修士,源師注重的是對源魂的修煉,體魄并沒有修士那麽強大,一旦受創,就會跟尋常人差不多,這若是沒有休養好,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父親今後的修煉。

053老妪賣劍

“樓宗的事情我們也略有耳聞,樓姑娘不必緊張,我并非是需要樓先生給我镌刻源紋,只是有一樣東西想請他鑒定一下而已,只是想要見樓先生一面,還真是有些困難的。”

唐莫寒瞪了一眼唐一行,俊秀的臉上帶着禮貌性的笑意解釋道。

“不過我也知樓先生現在不方便,自不會前去叨擾先生養病的,只是若方便登門,莫寒倒是想探望一下先生。”

唐莫寒頓了一下又說道,他的嗓音沒有楚北陌那樣低醇,卻也是極好聽的,聽着讓人如沐春風。

“可以可以!唐公子能登門,自然是歡迎的!”不等兄妹倆回應,慕雲飛就自作主張地應了下來。

“如此就叨擾了。”唐莫寒淺笑,微微躬身。

見此,樓婉君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也只能是點頭,不過心中卻對這西山唐氏疑惑得很,怎麽連小舅都如此看重?

“出來了出來了!”等在不遠處的另外幾個唐家公子興奮地說道,只見早些前唐莫寒扔下的牌子浮出了湖面。

頓時唐莫寒臉色微變,沖三人微微點頭,道:“唐某今日還有要事在身,他日再登門拜訪。”

慕雲飛點頭,随後唐莫寒幾人拿着那塊牌子,步履匆匆地離開了藍湖此地。

“現在可以告訴我西山唐氏是怎麽回事了吧?”等人走了之後,樓婉君看向慕雲飛和樓文淵兩人問道。

慕雲飛卻是一邊在牌子上寫東西,一邊道:“先将牌子寫好丢下去,這西山唐氏給你說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大荒之中,就沒有人不知道西山唐氏的。”

樓婉君點頭,瞥了一眼那藍湖,反正是需要等的,先丢下去再去。

她思索了一下,寫了需要的武技,法門她自然是不需再要的了,修魂她有《六道天紋圖》,煉體有《波若神體》,雖然煉體的法門不是究極的,但現在用已經是綽綽有餘了,今後有機會再尋一下,就是這武技,她現在急缺的就是武技。

現在她除了《摘星手》之外,能用得上的,也就還有一套劍法,不過那劍法楚北陌只教了她一遍,她雖然是記住了,但是因為這段時間的各種原因,她都沒練劍,還是沒能派上用場。

随後三人分別寫好自己的牌子丢了下去,那牌子就像是有什麽東西牽引一樣,逐漸被白色的霧氣吞沒,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之中。

“現在可以說了吧?”她尋了塊草地坐了下來,一雙烏黑的眼眸看向兩人,這西山唐氏究竟是什麽來頭?

“這西山唐氏要是細說,真的就要跟小舅說的那樣,幾天幾夜都未必能夠說得完。簡單說,這西山唐氏曾經是差點開辟了一個皇朝的家族,家族底蘊極其深厚,家族位于大荒名山西山,最明顯的家族特征呢就是他們的子嗣後代的眼睛都是綠色的。”

樓文淵簡明扼要地解釋,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欽佩之色。

開辟一個皇朝?樓婉君一聽頓時就咂舌了,現在大荒的四大皇朝,無一不是巨頭的存在,底蘊之深厚,根本無法想象,這西山唐氏竟險些就開辟了,這絕對是驚世駭俗的大事情呀。

前世這些事情她都是沒有聽說過的,想來自己重生之後,有一些事情是會有所改變的,看樣子自己還得要多多提高自己的見識才是。

“要是我猜測沒錯的話,唐莫寒應該就是唐氏下一代的掌門人,所以剛才他說要見你父親,我這才一口就答應了下來的,多認識些人,對你們是沒有壞處的。”

慕雲飛解釋道,忽的目光一亮,只見藍湖中,出現了三塊牌子。

“牌子回來了!”慕雲飛興奮得很,幾乎三步并作兩步走了過去,伸手将藍湖裏的三塊牌子都拿了起來。

只見牌子上他們剛才寫的字跡都消失了,牌子上就剩下了價碼,都是貴得吓人。

慕雲飛的牌子上是快近一億金幣的價碼,樓文淵的是五千萬,而她的,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這沒有字……是不是代表沒有小妹想要的東西?”樓文淵疑聲。

慕雲飛也有些搞不懂,便将牌子給收了起來道:“等會兒出去了問問看就知道了。”

兄妹二人點頭,随後又繼續閑逛了起來,路過一棵巨大古樹下的時候,她見到有一個老妪在賣劍。

老妪就跟老僧入定似的,盤腿坐在古樹下一動不動,她跟前放着一塊方格的布,面前擺放着三把長短不一的鏽劍。

這三把劍上面都長滿了黃褐色跟疙瘩似的東西,表層鏽跡斑斑,連劍身都看不出來,更別說看得出來是什麽名劍了。

但是老妪似乎也不急,盤腿坐在那裏閉目養神,而鑽石區的顧客并不多,能進來的人大多都是身份和地位都不簡單的人物,自然是不會有人将目光放在老妪的這些鏽劍上的。

“姑娘,請等一等。”

就在樓婉君從她面前經過時,那老妪忽的眼眸開阖,露出一抹精芒,連身子也動了動,沖樓婉君喊道。

“老人家有何事?”樓婉君頓住腳步,回頭問道。

那老妪起身,嘴裏念念有詞,目光在三柄鏽劍上徘徊,随後像是很随意地拿起了那把最長的長劍,走了過來。

“姑娘,這把劍與你有緣,老婦的劍只賣有緣人。”老妪将劍捧在她跟前說道。

她那張跟老樹皮似的臉頰皺紋橫布,佝偻着腰,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精神矍铄得很,并且呼吸也很有章法,并不如常人那樣,這老妪的修為應該很強大。

這是樓婉君心中的認知,但是最這鏽劍,她還真是沒有興趣,一柄鏽劍而已,能有什麽緣分?

旋即開口說道:“多謝老人家美意,只怕此劍……”

“唉,老婦背負此劍走遍大荒,為的就是為此劍尋一個有緣人,姑娘是看此劍滿身鏽跡,所以才如此認為此劍并非什麽罕見寶物?”

不等她說完,這老妪就接過話去了,神色之中像是有些失望,又夾了幾分無奈之色。

“老人家,此劍如何賣?”不等兄妹倆說話,慕雲飛就開口詢問了。

“小舅……”樓婉君有些着急,低喊了他一聲。

054與你有緣

那老妪看了一眼慕雲飛,又看了一眼樓婉君,道:“此劍無價。”

“老人家您這不是成心拿我們尋開心嗎?此劍既然無價,您叫我們如何買?”樓文淵頓時就氣樂了,這年頭還真是什麽人都有。

樓婉君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劍她還真是一點古怪都沒有看出來,而且這價碼還是無價,既然是無價,那還如何購買?

那老妪斜睨了一眼樓文淵,佝偻着背,冷哼了一聲:“老婦自有我的道理。”

“我們走吧。”樓婉君蹙眉,愈發覺得這老妪是在拿他們尋開心,頓時面露不悅之色。

慕雲飛和樓文淵點頭,也覺得這老妪未免也太過分了些,這不是在拿他們尋開心嗎?

“姑娘留步!”那老妪見樓婉君竟是半點留戀都沒有就想要走了,頓時不由得着急,上前拉住了她的袖子。

“老人家,您這劍雖好,但不适合我。”樓婉君面色發冷,凝視着老妪,烏黑的眼眸中透出些許冷意。

老妪頓時松手,老目中帶着無限眷戀,一雙老樹皮一樣的手撫摸了一下那柄長劍,道:“老婦我從不騙人,在此等候多載,就是為了給此劍尋一個有緣人,如今姑娘就是此劍的有緣人,此劍,老婦自當是贈與姑娘,怎可收費?所以自當是無價。”

聽老妪這麽一說,慕雲飛和樓文淵兩人的臉色跟樓婉君的一樣,不僅沒有松懈下來,反倒是有些警惕。

這無緣無故贈劍,必有所求。

“老婦只願此劍當能重見天日,也算了結心願,姑娘得此劍,需以你的血液喂養七日,此劍方能重現鋒銳。”老妪一邊說着,一邊雙目流露出不舍的将長劍交到樓婉君的手中。

樓婉君推辭,道:“此劍我不能收!”但是她話音剛落,那鏽劍猛地出鞘,鏽跡斑斑,看似很鈍,卻是以極快的速度劃破了她的手指,頓時就染上了鮮紅的血,那劍身嗡嗡地轟鳴起來。

“小妹!”樓文淵頓時大驚,慕雲飛動作更快,反手就想要去抓那柄劍,卻被那劍一震,震得他後退了兩步。

“姑娘果真是此劍的有緣人,姑娘好生保護好此劍,老婦也無憾了。”那老妪一邊說着,一邊離開,竟是走了幾步那身影就變得缥缈起來,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小妹你感覺如何?”樓文淵臉色漲紫,急切地看着她問道。

樓婉君只覺得自己的手就像是被烈火灼燒了一般,劇痛難耐,但這種痛感也緊緊是持續了數秒左右,轉瞬就恢複如常,那鏽劍也一動不動地躺在地面上。

“沒事,就是被劃了小口子。”樓婉君搖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鮮紅的口子,擡手将草地上的那鏽劍給撿了起來,丢進了源戒中。

“簡直豈有此理!這老婦也太過分了!”樓文淵氣得炸毛,急急從源戒中拿出藥膏給她抹上。

“此劍……的确非比尋常。”樓婉君沉吟,就剛才那一剎那,她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看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畫面,此劍回去還得研究一番。

慕雲飛眸色有些凝重,道:“回去将那劍給我瞧一瞧,或許能看出些門道來,若是正劍,倒是可以做你的法器,若為邪劍,萬不可以血來滋養。”

樓婉君點頭,随後三人離開這棵古樹,轉了一圈之後,慕雲飛再次發揮了他敗家的本質,買了一堆東西,恨不得将整個覓寶閣都給搬走。

“這都已經來了,不如我們到黃金區去看看如何?”樓婉君提議,法門和武技這樣的東西果然都是至寶,就連鑽石區這樣的地方,她也就只看到了一兩門,雖然都是上乘的,只可惜并不适合自己。

“那就去看看。”慕雲飛花了不少的錢,臉上卻沒有半分的肉痛,這讓樓婉君不禁對慕家多了幾分猜測。

慕家究竟是什麽樣的家底,居然經得起慕雲飛這樣揮金如土。

三人到了黃金區,黃金區的人要比鑽石區人多,而且很熱鬧,這裏的商販也要多上很多,也有不少的物件,法門和武技在這裏出售的倒是多了不少。

“這黃金區怎的比鑽石區還要熱鬧?”樓文淵納悶不已。

“鑽石區的票券是黃金區的兩倍,再者就算是能夠買得起鑽石區的票券,也不一定能買得起裏面的物件。”

說罷,她還斜眼看了一下慕雲飛。

慕雲飛頓時解釋:“我這叫買得物超所值!”

兄妹倆沒有應聲,就這還叫做物超所值,幾乎是見着就買,也不管有用還是沒用。

樓婉君心底慶幸自己昨天沒有收那張黑金源卡,不然絕對要被吓傻掉的。

“喲,我道是誰呢?原來是叛徒呀……”

三人正在黃金區逛着,耳邊忽的就傳來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聽見這聲音,樓婉君嘴角微勾,烏黑的眼眸飛逝一抹狡黠,看樣子這樓宗的人是真的不會汲取教訓。

“看樣子上一次給你的教訓真的太輕了,還沒讓你看清楚現實。”樓婉君轉身,聲音悠悠地說道,臉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只覺這樓夢菲是真的沒救了。

樓夢菲今天穿了一身嶄新的粉色衣裙,她現在正是二八年華,身姿發育得窈窕動人,引來不少人的注視,只不過她臉上戴了一塊紗巾,遮擋住了她的臉頰。

見到樓婉君這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樓夢菲頓時心底滔天的怒焰翻滾,轟的一聲沖向了自己的腦門,一雙眼眸幾乎要噴火了似的,聲音帶着幾分尖銳,指着她怒罵:“樓婉君!你個小賤人!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樓婉君頓時嗤笑,像是看白癡一樣瞥了她一眼,道:“真是搞笑,這裏又不是你家的,還有我願意出現在哪裏,跟你有什麽關系?自己長得醜就不要出來吓人了好嗎?”

說罷,還不忘輕輕撩了一下自己耳邊的發絲,嘴角的譏诮刺激着樓夢菲的神經。

樓夢菲怒不可遏,沖她就要一巴掌扇過來。

“樓小姐,你可要想好了,這一巴掌落下來,你……會死的。”她聲音淡淡的,烏黑的眼眸很明亮。

055倒打一耙

樓夢菲臉色一滞,倏地目光變得兇悍起來,怒瞪着她道:“哼,吓唬誰呢?現在你們一家四口不過就是喪家之犬!居然敢陷害爺爺,害得爺爺卧榻,你們好歹毒的心思!離開了樓宗,你以為你們有源師就了不起了嗎?!故意給爺爺镌刻不适合的源紋,差點就害死了爺爺!”

樓夢菲面色發青,就連額頭都隐隐可見怒跳的青筋,顯然是恨毒了樓婉君。

然而樓夢菲的這一通莫名指控讓樓婉君和樓文淵更是怒火中燒!

雖然知道那老東西是不可能會罷休的,沒想到居然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段!

竟然毀樓胤的名聲!難怪她說這麽多天的功夫,怎麽沒見一個人影來他們府上找父親呢。

原來原因在這裏!

而樓夢菲話音剛落,就見周遭有不少的人用怪異的眼神盯着兄妹倆看,還不時有人耳語,說的自然不是什麽好話。

樓婉君俏臉微凝,烏黑的眼眸騰現一抹殺意,目光幽幽地看向樓夢菲,口氣帶着幾許森寒,道:“樓甫那老東西果真是這麽說的嗎?”

樓文淵也是一臉的鐵青,呼吸一陣粗重,雙目盯着樓宗的的人,只感覺惡心無比。

“住口!樓婉君你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爺爺的名諱也是你能直呼的?!”樓夢菲好不容易才找到打壓她的機會,又怎麽會輕易放過呢?

而黃金區裏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彼此認識的,在夏州城都有一定的聲望,對于樓宗發生的事情也是略有耳聞,至于內幕他們倒是不清楚了,只是聽說了樓甫受傷了,北府被趕出了樓宗。

“他敢做不敢當,我有何不敢說?我就說呢,這段時間那老東西怎麽安分了,原來是在這裏倒打一耙!”她冷笑,聲音帶着徹骨的寒意,那雙烏黑的眼眸猶如兩柄鋒利的刀子,看得樓夢菲心頭一顫,心底竟生出了一絲怯意。

就連周遭的人都被她臉上這股冰寒的笑意給吓到了,心頭都忍不住跟着輕顫起來。

“那老東西勾結偶族,囚禁我父親于他的宗府地牢半年之久,就為了逼迫我父親給他镌刻高等級的源紋,延長他的壽命,我還以為他會找點什麽樣好一點的借口來遮掩呢,原來是倒打一耙。”

她的聲音輕輕的,就像是一片輕羽,但她身上透出來的寒氣卻讓人心顫,尤其是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樣,夾着森寒之色盯着樓夢菲。

“你胡說八道!分明就是樓胤要害爺爺,妄想自己坐上宗府的位置,你少在這裏詭辯!”

在一側的樓皓瑩頓時就按捺不住了,指着樓婉君的鼻尖怒罵,将髒水繼續潑到樓胤的身上。

樓婉君的臉色愈發冰冷,就連眸光都像是淬了劇毒的刀子,星星點點的閃爍着寒芒。

“勾結偶族?不是說偶族已經滅亡了嗎?”總算是有人聽到了重點,他的聲音在人群中炸響,頓時引發一衆人的關注。

要知道曾經的偶族帶來了莫大的災難,也因此偶族才自己走向了滅亡,這下一聽居然勾結了偶族,不由得心裏都恐慌起來。

“樓婉君!你胡說!什麽偶族不偶族的,那根本就不是爺爺請來的,說不定就是你們自己賊喊抓賊!樓胤現在自己自食惡果,你們還想将樓宗給拖下水!你們簡直太惡毒了!”

樓皓柔也出聲斥責,臉上同樣戴着紗巾,盯着樓婉君的目光亦是充滿了憤怒,怨毒的目光恨不得将樓婉君給撕碎了。

樓婉君嘴角微勾,目光幽幽地看向樓皓柔,這三人之中,就屬樓皓柔最為聰明,她這番話無疑是在說自己為了給父親‘洗脫罪名’找的借口。

“是嗎?我們惡毒?呵……我們要是惡毒,你們東府、南府、西府早就餓死了!還有你們今日的錦衣華服,還能拿着大把的錢財來這金牌區閑逛?夏州城的人都是有目共睹的,這麽多年來,我父親為人如何,大家心裏該是有一把秤,以我父親今日的成就,若是想要另謀高就,你以為區區一個樓宗就能攔得住嗎?”

她語氣铿锵,聲音擲地有聲,那雙烏黑的眼眸中透着堅毅之色,沒有半分的驚慌,相當的鎮定和從容。

這一幕衆人看在眼中,聯想起樓胤的種種,的确是沒有什麽可以挑剔的。

“對啊,樓宗師為人一向寬厚大方,卑謙有禮,我在夏州城這麽多年,還從未見樓宗師跟任何人發生過争執。而且北府經營的鋪子、莊子都十分講究誠信,從來不缺斤少兩,而且請樓宗師镌刻源紋,他向來都是極其謹慎的,上一次就為我兒子镌刻一道源紋而已,樓宗師都準備兩三個時辰,怎麽可能會故意給樓宗主越級镌刻源紋呢?我不信。”

頓時人群中又有人開口袒護樓胤,言語之中不難聽出對樓胤的崇敬。

“對啊,聽說這次北府是被大火給燒了的,居然被燒了三天三夜……這北府做事向來是很厚道講究誠信的,這其餘三府……我還真是不好評價。”

有一個人開口,就會有第二個人開口,接二連三的,為樓胤說話的人越來越多。

這夏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源師也絕非只有樓胤一人,只是這宗師級別以上的,除了他們不知道的墨宗的非離之外,這夏州城裏就屬樓胤是最厲害的。

頓時樓夢菲幾人越聽臉色越黑,盯着樓婉君的眼神幾乎要噴火了,這北府的名聲就這麽好嗎?!

“諸位,家父現在因為被過度反噬,在家中靜養着,還望各位大人能看在昔日父親的情分上,不要讓這些流言再傷害他老人家了,待家父病好,必會給諸位一些優惠的,婉君在此就先謝過諸位了。”

樓婉君環視了一眼衆人,這些人在夏州城都是比較有名望的人,只要話從他們口中出去,這些流言就會不攻自破。

那老東西敢這樣惹惱她,她一定會狠狠還回去的!

果然,她此言一出,頓時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能得到一位源師宗師的優惠,那絕對是天大的好事,頓時都紛紛應聲附和。

056張狂挑釁

見這麽多的人附和樓婉君的話,樓夢菲三人氣得快要吐血了,什麽狗屁優惠,不過就是個口頭支票而已,這些人是鬼迷心竅了嗎?

“樓婉君事到如今你怎麽還能如此狡辯?樓胤被反噬,根本就廢掉了,源府被傷得差不多了吧?就算是休養好了,他還是宗師源師嗎?”

樓皓柔冷笑着說道,憑什麽他們要仰仗北府活着,現在沒有了北府,這覓寶閣她們想來就來,根本就不需要跟誰申請,還需要講清楚錢財的去處。

那種仰人鼻息的生活,她實在是受夠了,樓婉君以為他們脫離了樓宗,有了一個宗師源師,就能夠在夏州城生存下去了嗎?

做夢!

她才不會讓這個小賤人如願地活下去,她就是一個廢物!也不知道是學了什麽妖術,騙過了所有人,認為她都能修煉了。

不過一個廢物而已,還妄想要爬到自己的頭上來,她不會讓這個賤人過得如此舒坦的,她都沒有的東西,這個賤人憑什麽?

就憑她有一個宗師級別的父親嗎?那現在樓胤都廢了,又沒有樓宗的保護傘,她還有什麽資格在自己跟前嚣張?

樓皓柔心中是扭曲的,從小到大,她心愛的首飾,喜歡的衣服,都要優先被長姐給選走,或者是要讓給樓皓瑩這個沒有腦子的草包。

而自己呢,自己也明明拼了命地去努力,為什麽到頭來連樓婉君這種廢物都能壓自己一頭?

所以,她好恨!恨他們所有人!都看不見她的努力,都将她的心血當成了笑話!

樓皓柔此言一出,頓時周遭的人面面相觑,雖不是全信,卻也心有懷疑,開始有點拿不定主意了。

樓文淵氣得差點想要跳上去揍人,幸好被慕雲飛給拉住了,慕雲飛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且看樓婉君的。

只見樓婉君不驕不躁,略帶嬰兒肥的俏臉上沒有絲毫的怒意,瞥了一眼樓皓柔,冷笑一聲:“你說我父親源府受傷,有證據嗎?我父親的确是受傷了,但是我父親是怎麽受傷的,你們樓宗的人一清二楚,在這裏昧着良心破髒水,想要害死我們一家人,你們就不怕渡劫的時候遭天譴嗎?”

她這番話說得算是極重,畢竟渡劫這種事情,是他們所有人都很忌諱的,為什麽大荒無比廣袤,但是高手卻是屈指可數?

正因為渡劫的時候,大部分人會因為業障加身,天道雷劫來得迅猛,絕大部分人都會在渡劫中喪生。

因此有不少的修煉者情願只修煉到某一個階段,預感有天道雷劫的時候,自己就會放棄前進一步的念頭,否則就是灰飛煙滅的下場。

但是也有極少數的修煉者抵擋不住神域九重天的誘惑,抵擋不住天位道果的吸引,還是會踏上這一條不歸路。

而修煉者這一生中,可以說是在殺戮中生存下來的,一切皆是為了資源,擁有強大的資源,才能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有了力量,就有了野心,有了野心就會忍不住要手染鮮血,一旦天劫來臨,一些人是避免不了的,只會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連源魂都要消散,化作養分來滋養這個世界。

數十年、數百年之後你就會被埋沒在歷史的塵埃裏,沒有人會記得你是誰,以及你生前生死後事情,都不會有人記得。

“樓婉君你要不要這麽惡毒!動不動就拿天道說事兒,我們說的是事實!你這般惡毒地詛咒,我看你恐怕你連活到渡劫的資格都沒有!”

樓夢菲大怒不已,即便是隔着面紗,樓婉君都能感覺到她那張臉的扭曲和猙獰。

“真是無可救藥!”樓婉君冷哼,她都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她還會在乎天道麽?

要麽生,要麽死!生着,定要恣意張狂灑脫無比,死了,她亦要這些人每當提起她的時候,都能想起她的張狂!

“是嗎?我能不能活到那個份上,就不勞你操心了,倒是你們……”

她嘴角微翹,俏臉上露出一抹明晃晃的笑意,卻透着森寒的氣息,朝三人走了過去。

“你、你、你想幹什麽?!”見她走過來,樓夢菲腳底下又是一股寒氣蹿了上來,直通她的腦袋頂,冷得刺骨。

想起之前樓婉君粗暴的手段,她的臉頰就跟有記憶似的,下意識就牽疼了起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就連剛剛還跋扈得很的樓皓柔和樓皓瑩兩人也瑟縮了一下,眼底有些懼意,又警惕地盯着她。

樓婉君頓時嗤笑,這三人這是做什麽?以為自己當會當衆打人嗎?

那不是成了欲蓋彌彰了嗎?自己才沒有那麽蠢。

“我啊……什麽也不做。”她上前,伸出手朝樓夢菲身上嶄新的衣服摸去,臉上笑意不減,聲音幽幽地道:“我啊,就是想要提醒一下三位,這錢啊的确是好東西,這衣服呢也的确是好料子,只可惜……北府所有的錢都已經被轉移了,你們記賬的源卡……是沒有錢的。”

她最後一句話說得極輕,臉上笑意盈盈,一雙烏黑的眼眸尤為無辜。

樓夢菲三人瞬間呆若木雞,源卡裏……沒有錢?!

三人臉上的神色僵硬住,看起來又驚又怒,愣在了原地半晌都沒有說話。

“我知諸位心有疑慮,但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至于相信我,還是相信那些流言,諸位心中都已經明了。只是……那些不相信的,我只希望你可以不相信,但是你不要诋毀,以訛傳訛,不然這後果很有可能是你承受不起的。”

她是真的足夠張狂,要知道黃金區有多少的名門望族存在,她這一番話無疑是在挑釁他們所有人。

但是卻偏偏沒有人說些什麽,只是客套地附和,至于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樓婉君!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卑鄙?!那是樓宗的錢!你們憑什麽拿走?!”

良久,三人才反應過來,臉上是又驚又怒,雙目充滿了恨意與殺意,那眼神恨不得将他們兄妹給撕成碎片。

057慕雲飛怒

“你們三個是來搞笑的嗎?那錢是我父親和我大哥賺的,你們想要我們的命,又想要我們的錢,做人還能再要臉一點嗎?”

樓婉君聞言,頓時嗤笑,一臉的鄙夷毫不遮掩。

頓時,樓夢菲氣得臉色鐵青,雙肩都顫抖了,一雙眼睛猩紅無比,死死地盯緊了樓婉君。

“我看是你們不要臉才是!北府的莊子、鋪子都是樓宗分配下來的,不過是讓你們北府去管理而已,你們既然已經被趕出了樓宗,就應該交出所有的東西!包括錢財!那都是樓宗的!不是你們的!”

樓皓柔心中也焦急着,她萬萬沒想到樓婉君居然敢這麽大的膽子,将所有的錢財都給轉走了,只給他們留了北府這麽一個空殼子。

但是現在就連北府都被燒了個精光,想要找出一點有價值的東西,簡直就是開玩笑。

她日盼夜盼,好不容易盼到了北府滾出去的這一天,那些錢財怎麽能讓他們給帶走?!

“讓我來告訴你吧,樓宗給北府的莊子一共就三間,鋪子也就只要兩間,還沒有東府一半的。這些年要不是父親拼命操持,北府的産業怎麽可能會發展成這樣?北府每年給樓宗現錢都是用箱子給擡進宗府的,也有賬冊記錄在案,這麽多年來北府補貼了你們三府多少?你們自己當初那麽多的鋪子,險些就被你們自己給經營垮掉,現在還有臉在這裏說這些家財是你們的?”

樓文淵頓時嗤笑一聲,俊秀的面龐極冷,從源戒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賬冊,直接當着大衆的面,念了出來。

兄妹倆一唱一和,加之那些數字念出來之後,頓時不少人看着樓夢菲三人的臉色都充滿了鄙夷和譏诮。

“閉嘴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樓夢菲大怒,氣得跳腳,朝着樓文淵就沖了過去,那架勢顯然是想要奪走他手中的賬冊。

“急什麽?你不是想要我們把錢交出來嗎?可以啊,你們先把這些年你們三府所用,所賒欠的都先還回來吧。”

樓婉君輕笑,手中不知道幾時多了一柄短匕首,攔住了樓夢菲的去路,感受到脖子上的涼意,樓夢菲硬生生止住了腳步,臉色鐵青,眼底又驚又怒地狠狠瞪着她。

樓婉君也不生氣,烏黑的眼眸飛逝一抹惡趣,忽的匕首一挑,直接将她臉上的紗巾給扯了下來。

頓時那張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猙獰不已的臉頰暴露在大衆的視線之中。

“啊!她怎麽這麽醜?!太惡心了!”頓時吓得一些貴女尖叫,一臉的厭惡和嫌棄。

“我殺了你!!”樓夢菲驚怒,一邊怒聲咆哮,一邊驚慌失措地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臉,另一只手想要将樓婉君給抓住。

樓婉君輕嗤,目光幽幽地了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樓皓柔和樓皓瑩,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兩人感覺頭皮一陣發寒,下意識就護緊了自己臉上的紗巾。

但是樓婉君豈能讓她們如願,不是嘴巴欠揍嗎?不是喜歡潑髒水嗎?那就讓她們也嘗嘗被人罵的滋味。

“覓寶閣的管理就是這樣的嗎?我們好歹是鑽石區的客人,就這樣任由別人來诋毀打罵嗎?”

慕雲飛在一邊是時候地開口,目光鄙夷地掃了一眼樓夢菲三人,要不是今日一見,他還真不知道這樓宗人竟會這般惡心,居然這麽不要臉。

不過,他似乎也聽出了些門道,似乎他的這個小外甥女從前在樓宗并不怎麽好過,還有自家小妹和外甥的遮掩。

就連自己問他們為什麽要脫離樓宗這麽重要的事情,兩人的回答都是含含糊糊的。

慕雲飛的話音剛落,就引起了不少人的驚嘆,鑽石區!

他們居然是從鑽石區過來的!

“樓婉君!你不要臉!

第 7 章 朵雲

7朵雲

“啊?”

雲知許忘記還待在她腿上的小狐貍,猛地一站起來将小狐貍掀翻在地,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昏昏欲睡的小狐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哼。

“我可以不去嗎?”雲知許打着商量,這一去肯定是危險重重。

元夏沒有說話直接默認褚子修的安排,邁着步子走到還攤成餅的弟弟身邊,一口叼在嘴裏放在背上随後原地卧倒,歪頭用鼻子拱了拱弟弟幼小的身體。

“可以。”褚子修很快就答應了,沒等雲知許高興突然話鋒一轉,“那你負責調查那些狼妖的數量和藏匿地點,回來詳細地告訴我。”

雲知許睜大眼睛,這簡直不是跟送死差不多,那可不是一頭狼,而是好多好多的狼。

頓時轉變笑臉道:“我覺得跟褚大人去墓地簡直再好不過的選擇,我們幾時動身?”

褚子修:“就此刻。”

夜晚便于隐藏行蹤,此時出發再好不過。

元夏将睡着的小狐貍放在一堆幹軟的枯草上面,此行的危險不方便帶上弟弟,他只能将弟弟放在這裏。

“秋秋的狐尾是怎麽回事?”雲知許在剛才抱着小狐貍時就注意到他的狐尾根本不是天生沒有。

“是被那該死的狼妖咬掉,因此秋秋身體變得更加孱弱,平常我只允許他在沼澤內行動。”元夏提起弟弟的傷眼中盡是後悔,“當時我就應該好好照看秋秋的,也不會讓秋秋失去狐尾。”

對于失去尾巴的狐貍來說,就等同于失去一臂,雲知許看着安然睡去的小狐貍,勸慰道:“世間靈藥無數,很快你們就脫離危機,等日後定然能找到可以讓秋秋恢複狐尾的靈藥。”

元夏垂下狐貍眼睑,低聲說:“要是有這等靈藥也不是我這樣的小妖能得到,不過,要是夜魔君願意幫忙……說不定……”

“反正大魔王就是為了找本源珠,等他拿到本源住恢複修為,你又幫了他大忙,你去找他肯定願意幫你的。”

雲知許在人間從未參與過妖與妖間的争鬥,在蒼琅山生活的每一只妖都是和睦相處,現如今見到狐族和另一妖族迫害即将滅族,讓雲知許不免升起同情心。

“本源珠是什麽?”他問。

雲知許:“大魔王說是他封印的力量,應該是交給了白久看護,你不是說白久去過族墓嘛可能大魔王認為白久會将本源珠放在那裏吧!”

“你們準備好了沒有?”褚子修在洞門口不耐煩的催促,不過是安置一只小狐貍都能耽誤這麽久。

雲知許小跑過來:“來了來了,反正我們只要在天亮之前到達族墓就可以了,元夏說這裏離族墓不遠,我們肯定很快就能到達的。”

褚子修看了一眼跟在雲知許後面的元夏冷聲道:“此一去還不知情況,自然越快越好。”

“我在前方帶路。”元夏走在前面,族墓不在沼澤林這裏。

出了沼澤林一路往西前行,在黎明前趕到了族墓。

雲知許以為這裏會被月狼族看守,卻發現這裏沒有任何一只妖,就在她心生疑惑時,元夏開口道:“月狼族抓不住我們是無法開啓族墓入口,如今他們只想着抓住我們,這裏沒有狼妖也正常。”

聽到這個解釋,雲知許認為挺合理,便沒有再有所懷疑。

元夏帶着他們到達族墓的入口處,打開族墓隐蔽的門口。

等下了地底,一股陰涼的風迎面吹來,雲知許下意識身體一顫。

“這裏好冷啊!”

“這裏的地下陵墓早在萬年前就已經存在,無妖知道最深處會是何物。”元夏在前面道。

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的褚子修忽然插口:“不就是一群狐貍屍體還能是什麽絕世寶物不成。”

元夏眸中精光一閃,随即垂下眉眼道:“大人是魔君,我們小小狐妖的寶物定然是看不上眼的,這裏是我們一族守護的族墓,事關我們一族的未來。”

褚子修還未說話,雲知許搶先一步說:“放心吧,他可不是為了你們狐族的寶物來的,是不是褚大人?”

她看向褚子修感覺從沼澤林出來後這大魔頭就怪怪的,連話都少了不少,雖然大魔頭不說話是個好事,但總覺得不是什麽好事。

褚子修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心裏早就将雲知許罵成狗血淋頭,愚蠢透頂。

“你看,他同意了。”雲知許高興地對元夏說道。

元夏點點頭,很快将他們帶到一扇石門前。

“這裏被設下了封印,只有每一任的族長可以進去,族長早已死去,我沒有辦法打開。”

于是兩道視線全部落在了褚子修身上,畢竟看起來褚子修是他們其中最強大的一個。

帶上兩只沒有多少修為的小妖等同于是拖後腿,褚子修無奈地飛到石門前,一靠近石門上就浮現暗紅色繁複的花紋,等上面的花紋全部布滿整個石門表面,一股強大的吸力牢牢席卷住褚子修,緊接着褚子修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

“他這是進去了?”雲知許疑惑問,她根本就沒有看到褚子修有任何的動作,就這麽平白無故地進入了。

元夏忽然發出一聲輕笑:“果然如此,那個傳說是真的。”

說完縱身一躍穿過石門,在紅色花紋消失的最後一刻進入,徒留雲知許站在門外。

“怎麽就丢下我一個?”她着急走上前拍打石門,卻沒有半點反應。

那紅色的紋路似乎是由褚子修觸發産生,很是古怪,似乎是由褚子修觸發産生。

“早知道就不來了,來了又進不去!”雲知許悲憤道,掌心抵在石門上,發洩着又拍了幾下,這石門堅固無比,無法撼動分毫。

忽然,雲知許的腦海中出現一道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也像是從腦海深處響起。

在一瞬間她身體內的力量不由自主往掌心彙聚,淡淡藍色光芒以掌心為中心開始蔓延開。

同時她跟随那道聲音念出那句話:“天地法則,無我禁區。”

話音剛落,手掌仿若陷入一團泥濘中,整個石門泛起水面一樣的波瀾,她抽出手來沒有感覺任何的危險,索性直接整個身體穿過石門。

裏面的空間是一片漆黑的,沒有任何光亮,妖族在夜間也是沒有任何視線阻礙,可她的眼睛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想要用妖力弄出一點亮光照明卻絲毫力量都使不出來。

“這裏是什麽鬼地方早知道就不進來了!”

雲知許不敢走動,這片地方實在太古怪了,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不知道大魔頭和元夏是不是也在這裏?”

“既然讓我進來總要給我點提示吧!”

雲知許大喊道,“大魔王你在哪裏?”

等喊完雲知許反應過來喊錯了,要是被大魔王知道肯定要生氣了,連忙改口,“褚大人,你在嗎你在嗎?”

接連喊了好幾聲,雲知許便洩氣了。

在心裏暗暗罵着褚子修不靠譜,甚至還想會不會褚子修找到本源珠就直接離開,根本不管她了。

就在雲知許絕望之際,在她頭頂的上方響起空靈悠遠的聲音。

“你喊的人對你很重要嗎?”

“誰啊?”雲知許擡頭看去,只有無邊無際看不見的漆黑外也無法感知任何氣息。

那個聲音沒有回話,雲知許又等了一會,那個聲音不再響起,想到所問的問題,便回答道:“不重要,他就是一個大魔頭!”

果然,她的回答完畢,那個聲音也再次響起來。

“世間因果,萬世輪回,從你踏出那一刻會改變很多事,若是有生靈因你而生,又因你而死,你會如何抉擇?”

雲知許沉默了一會,然後不好意思說:“那個……你能不能說簡單一點,我有點聽不懂。”

此話一出,對方仿佛無語了起來。

就在雲知許以為對方不再說話時,那個聲音開口:“日後有生靈會因你一念生,又因你一念死,你會怎麽做?”

“這是第二個問題嗎?”雲知許問,“是不是我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能從這裏出去了?”

“嗯。”

得到肯定的回複,雲知許想了想:“那個時候的我豈不是很厲害,一個念頭就能決定生與死,簡直厲害炸了,是不是比大魔頭還要強?”

“當然要看看那個人是好人還是惡人,反正那時候的我肯定不會濫殺無辜的。”

等她說完,那聲音道:“所以,你認為你有能力去承擔他人的生命,去辨別世間善惡?”

“不不不是的。”雲知許連忙擺手,欲哭無淚道,“我就是一個小妖哪裏能做到這些,你能不能不要戲弄我了!”

“一切皆有可能,來日你若覺得無法承擔因果,你可尋一樣東西就能擺脫。”

雲知許問:“什麽東西?”

“天機石。”

那聲音說完,周圍黑暗退去,變成了一條通往前方的陰暗通道。

雲知許伸手摸了摸石壁是真實的,确定是離開那片的空間。

“天機石是什麽東西?”

她念叨了一遍,覺得是不是被坑了。

“那家夥除了問一些聽不懂的問題外,好像沒有惡意,倒像是特意來幫忙的。”

雲知許見已經脫困就沒有将這件事放在心上,那家夥說的事情聽起來根本無厘頭的。

“一切皆有可能,那也要有可能的機會啊!”

現在眼前就這麽一條通道,她順着路往前,想着能不能遇到已經進入的褚子修和元夏,他們早已進去不知道有沒有找到本源珠。

走着走着雲知許發現了不對勁,元夏說過這裏是狐族族墓,可從一開始進來到現在為止和墓有關的事物都沒有見過。

雲知許想到在元夏進來後說的那句話,明顯像是隐瞞了事情沒有告訴他們。

想到這個,雲知許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但願是我多想了。”

第 14 章 宗門考核

“萬流歸宗”名字聽着吓人,其實是一個十分尋常的法術,而且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此也便沒有宗門将它當寶貝,大約在不少水靈根散修手裏都能找到它的口訣。

這個功法對敵時會瞬間吸走對方武技中大量的水,若敵人也是水靈根,那還算是一場修為高下的比拼,遇見木靈根,也能勉強一鬥,可敵人若是金火土這三系的,你拿“萬流歸宗”來對付不免有無處下口之感。

紅箋還不知道在以水修享譽天下的丹崖宗,築基之後涉獵一下這“萬流歸宗”的修士不少,可若真是将它當做第一個法術去認真修煉的,創宗數千年一個也沒有。

因為練氣期弟子修煉武技在丹崖宗是禁忌,紅箋要學“萬流歸宗”,還要央告那神秘人教她口訣。

這一回那神秘人到是痛快,将“萬流歸宗”的口訣傳給了紅箋,也不管她如何修煉,便起身離去。

紅箋這一次注意到了那人的去向,見他竟是直接走進了無盡海,不見他如何施法,便在海面上越走越遠,很快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最後随着一個浪頭消失不見。

不知紅箋的身體是不是真得非常适合練這“萬流歸宗”,她上手極快,對力量的渴望加上初學武技的新奇,這一夜她在亂石灘呆到天際微白,其間真元幾番耗盡,紅箋也未感覺有什麽太大的不适,只在最後又修煉了一陣那神秘人先前所傳的功法滋養了一下神識。

一夜未睡,紅箋卻覺着精神奕奕,趁着天還未亮,她悄悄潛回住處。

照顧到學徒們夜裏修煉,丹崖宗将紅箋等人安排在緊靠無盡海的一處山坡上,地方有限,又種着不少花樹,所以每個人的房子都很小,唯一的好處便是推開窗戶低頭向外望,便能看到無盡海。

紅箋對住處沒有太高的要求,身為女徒,丹崖宗單獨為她提供了一間遮風擋雨的石屋已經不易,更何況她左邊的小屋住着姚真,右邊住着齊秀寧,小姐妹們不管平時是否交心,一旦有了事情總是個照應。

紅箋回來得太晚,生怕驚動了領居還要費口舌解釋,便盡量放輕了腳步。

經過幾年的相處,紅箋早知道姚真喜歡睡懶覺,前幾夜她有時回來得晚了,還能聽到姚真迷迷糊糊的夢中呓語。

紅箋穿過花叢,自姚真門前經過,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一停,門內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這個時候,姚真竟然不在屋裏?

紅箋心中奇怪,她沒有多呆,徑自回到自己的屋裏換下濕衣服洗漱,做這些事的時候,她不由暗暗在想:“姚師姐做什麽去了?難道同自己一樣也是在外邊修煉?”

紅箋突然意識到,好像從那天姚真同自己說了化神大能要收親傳弟子的消息之後,除了大家一起上課的時間,她就再沒見過姚真。

第二天姚真是到得最晚的學徒,她匆匆趕來,臉頰紅暈,眼睛閃閃地,身姿帶着水靈根少女特有的曼妙和柔軟,就像一滴晨露那麽新鮮,紅箋忍不住羨慕,暗忖:“唉,整天修煉修煉,竟未發覺姚師姐這段時間長高了這麽多,越來越好看了。”

紅箋本來便遲疑地想着就像自己也有秘密,姚真的私事自己不應該瞎打聽,這麽一猶豫的工夫曲長河便到了,她就将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平日裏說說悄悄話還行,但今天曲長河陰着臉,明顯心緒不佳,自陳載之往下大家個個提着小心,生怕他發作到自己身上,更何況紅箋幾個小女徒。

曲長河沒有說修煉的事,神情嚴肅,上來直奔正題:“五天之後,你們要進行一次大考。宗門對此次考核非常重視,到時會由闫師叔親自主持,不過你們也不要緊張,好好準備。”

考核的事不算什麽秘密,大家都已有所耳聞,這是正式的通知了,曲長河提到的主考“闫師叔”名叫闫長青,是丹崖宗的水靈根金丹修士,紅箋只在以往宗門大典上遠遠見過幾回,不知道他到時會考大夥什麽,是寬是嚴。

同一天方峥那裏也接到了通知,木靈根的考核将與紅箋他們同時進行,主考的是宗門的金丹修士費承吉。

只剩下五天時間,紅箋覺着縱是将方峥逼出個好歹來他也到不了練氣四層,所以大發慈悲,暫停了每天的萬化生滅功,只叫他好好練習青木訣。

停下幫助弟弟還有一個原因,不知是因為修煉那滋養神識的奇妙功法還是萬流歸宗,紅箋覺着昨夜收獲極大,若是再有這樣五個晝夜的時間,她說不定能向前一步,進入練氣五層。

所有的練氣期學徒都在憋着勁兒修煉,時間飛快過去,在宗門考核的前一天夜裏,紅箋順利突破,當時她正在練習萬流歸宗,在那瞬間,退下去的潮水有了很大的動靜,猛然掀起了一個丈許高的巨浪,将坐在礁石上的紅箋由頭至腳澆了個落湯雞。

紅箋異常開心,蹦蹦跳跳地回去換衣服休息。

這個時候姚真依舊不在住處,不但是今晚,一連幾晚她都行蹤成謎,紅箋第一天沒能開口相問,接下來看姚真白天心情很好,但對晚上的去向閉口不談,也就不再多事。

次日一早,曲長河帶着所有的水靈根學徒去了闫長青所在的丹崖宗晚潮峰,紅箋等人的此次考核将在那裏進行。

晚潮峰是闫長青的師尊元嬰長老孫幼公的地盤,孫幼公是宗主淩虛子的同門師兄,在丹崖宗的地位僅次于化神期的金大長老和宗主,紅箋等人第一次來晚潮峰,跟在曲長河身後亦步亦趨,不敢東張西望。

到了半山腰的觀潮臺,曲長河命令衆人先在臺上等候,他上峰去請師叔闫長青過來。

他離去之後,沒有人敢大聲喧嘩,紅箋自知練氣五層接下來的考核足以應付,至于化神大能收徒這事卻是想都沒有想過,故而心情十分放松。

她眼珠一轉,便将衆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有幾位師兄不言不動臉色蒼白,明顯是很緊張,陳師兄陳載之兩眼望着遠處起伏的山巒發怔,不知在想些什麽,他穿着窄袖勁裝,袖子外邊的兩只手緊緊握拳,咦,難道連他也在為馬上到來的考核擔憂?

第 10 章

幾根細木撐起了羊皮布,下面擺了四五樁木頭,随意搭了幾張桌子,便是一處茶攤。

我小口喝着鹽熱茶,脖頸後處卻是冒出了汗來。

本是極為燥熱的天氣,在這北漠接壤之處,倒是顯出了幾分孤寂的寒涼。

聞身後有大漢議論:“原本以為這太平盛世也不會有什麽仗要打,可沒想到才太平了多久,這藩王竟然是要反了。”

“反了?打了什麽狗屁旗號,沒準就是看不慣龍椅上的那瞎子。”

“你是不知,原本皇位上的這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原本提及他,便是個閑散王爺,沒個征兆的,哪能想到十多年前忽的登了基?叫人看看誰能服?”

“這皇家向來子息單薄,這一脈好說生了二十多個皇子公主,可不是夭折,便是哪裏出了意外,誰曉得是什麽意外?如今不過七八個,腳趾頭都數的過來!”

“嚯,當時其他皇子年紀尚幼,便是拱了這麽個瞎子上位?”

一群大漢看似五大三粗,個個英雄好漢,可也只是仗着是在北漠,才敢這般非議政事,若是到了京城,誰還會有這般大的膽子。

“這位大哥,照你這般說,可是要去參軍?”突然一道清越的聲音響起。

我轉頭一看,這公子模子倒是有幾分俊,怎麽瞅怎麽眼熟。

似是察覺到我打量的目光,他向我微微颔了颔首,我裝作沒瞧見,轉回頭繼續喝我的鹽茶水。

那個帶頭的胡子拉碴的粗壯大漢,卻是讪笑了一聲,“誰他媽去參軍?我上有老娘,下有妻兒,打仗?我不要命啦?”

惹得桌上人一陣發笑。

“笑什麽笑?你們有這狗屁大的膽子不去摻和入伍?”大漢一拍桌。

“唔,我有心疾。”

“小弟腰不好。”

一一推脫,個個皆做起了縮頭烏龜。大漢得意,又指着那發問的公子道:“小子你呢?”

他哈哈一笑,抿了一口茶道:“我還沒讨媳婦。”

“你這小哥,我說我有妻兒,放心不下,一打起仗來,生死未蔔,便是不去參軍。你好腳好手的,又沒媳婦,這等黃金單身漢,還不去打仗?”

“在下還未生個一兒半女,怕葬在了沙場上,沒人傳宗接代了。”

我只覺得這幫子人說話都沒個正經,心裏又燥煩着沒人願意這參軍,朝堂上便只能強行征兵,那百姓心口不服,整個九州又是一團糟,我也不能往險處跑。

理應不關我何事,只是怕我颠沛流離地被牽連。才離鄄都不過一年,便是出了這般大事。

我只顧着自己瞎琢磨,渾然不知那幫子人的玩笑已是開到我頭上來了。

“你瞧那小妞給你做媳婦可是好?”大漢指着我,對那公子道。

我渾身不自在,背稍僵直,正欲起身而走,卻聞那人一句:

“多謝大哥了。”

又是一陣哄笑。

而後他們又大口喝起了酒,整個大漠黃沙漫天,都被搞得酒醉糊塗。

我心裏煩躁,瞧準了時機便付錢要走,攤子老板卻是說那公子替我付過了。想想無功不受祿,他卻是做了這麽一回好心人,便覺汗毛直立,指不定是覺着方才的他們談話過于唐突。可我也不願道聲謝,便是拿起了行李,不想有過多糾纏。

而此時一輛馬車卻是攔住了我的去路。

從車簾下探出一個腦袋來,正式那茶攤子裏的公子哥。

“姑娘去哪兒?”他揚着眉問。

“反正同你不順路。”我瞅着他辇車上的鵝黃流蘇,板起了臉色。

“你怎知同我不順路?”他笑出聲來。

“不敢與貴公子一路。”我瞧了瞧自己一身未換洗過的衣服。

“姑娘還是上來吧,我見這天色将暗,若是遭了風沙怎好?”他依舊好脾氣勸解。

這麽一說,我心也是有所動,站着望着他,複又思忖了一番。

而他見我信他不過,便是自報起了家門。

“在下湶州人士,家有二畝良田,三處宅邸,來北漠正是做藥材生意。”

而我這頭想着,我年紀見長,也不會被騙被賣了做丫頭,一個人在這北漠行走也是極為艱難,不如就承了這個順水人情,他于我亦是無所謀求。

而那車夫亦是跳下了車,取出了高凳,讓我踩着上了馬車,這般盛情亦是難卻。

“我要去玉女丘。”找了一處位置坐下說,“公子如何稱呼?”

“鄙姓樓,名奕。”

“這麽巧?我也有一故人姓樓。”我往前坐了坐。

“那位故人喚什麽名字?指不定在下還能認識。”

我略一沉吟,道:“樓九天。”

“竟是我二哥。”

“同名同姓亦是可能。”我有幾分驚奇,眼中流露出幾分不信,“他那年紀,都可做你爹了。我也是許久不曾見過他了。”

“那确是我二哥,而我是十八弟。人皆說我與他五官皆像,最像的還是這雙眼。”

話倒是不錯,而這舉手投足的氣度也有幾分相似,看上去也像是個滿嘴胡話亂說的,聽聞他排輩十八,我不僅愕然,道了一句:“你娘可真會生。”

他似是想起了什麽,戲谑道:“不止一個娘,或者不止一個爹。”

“嘴巴沒毛,盡瞎說說。”我眼角微抽。

“你二哥……”我卻是不敢深究,分明知道希望大抵是會落了空,“可還活着?”

“殁了。”

啊同我想的一樣。沒有期待中的驚喜,倒是徒增了幾分感傷。

“姑娘同我二哥又是怎的認識?”

“他是我師父。”

“啊?”在聽聞我這句話之後,他便是一副吃了蟾蜍的表情。

我不明白何事讓他至于斯,便自顧自的說下去,“待從玉女丘回來,我想去他冢前上一柱香火。買點肉孝敬孝敬他。”

“哦好。”他面色依舊難堪,像是未将我的話放在心上,我見他如此也不好意思再做囑托交代。

我咬了下唇道:“我叫謝禾。”

“啊我知道。”他兀自慌張,不小心說了出口。

我一怔,什麽他就知道了?

他顯然是有些局促,腆着臉,叫了我一聲:“阿禾。”

我一個怔愡,相似的眉眼,相近的聲線,好似回溯舊時,茅草屋子裏頭,幾點微光,師父躺在榻上。喚我一聲乖阿禾,讓我對他一頓好打。

師父身子弱,背上時有不舒服,而叫我幫他敲敲背揉揉肩,自然也就成了我出忿氣的沙包出氣筒。而他自己卻是不知,也一個勁地說我按得舒服。

樓奕咳了兩聲問:“你可還記得我?”

“什麽?你?”

大致回憶了一下我八歲之前的林林總總,記憶也變得稍許模糊。大抵還有這麽幾件事讓我還有幾分印象。而樓奕這小子,到好似還真有這麽一回事兒。我驚愕得也恰同吃了一只蒼蠅。

當時我年紀小,師父便只曉得欺負我。一日,師父方從外頭回來,風塵仆仆,我正要喊餓,卻是發覺怎的多出了個小娃子抱着師父的大腿,躲在他身後。

我頓生氣不打一處來,這小家夥怎好亂抱師父的大腿胳膊!瞅他那細皮嫩肉軟綿綿的模樣,就知道是個粘人精!

師父胡亂指着我,對那粘人精說:“那是阿禾,你媳婦兒。”

粘人精便是從師父身上下來,黏住了我。我被一坨橫肉悶得吱不過氣兒來,大聲呼救:“師父救我!我餓師父!”

這可惡的師父不幫我,倒是自己從身後掏出了一壺酒,獨自斟着,抿着小酒說:“阿奕肉多,你餓了就吃他身上的肉罷。”

而這粘人精聽聞我餓,還不知是被師父的話恐吓,便是從口袋裏頭掏出一顆糖來給我。

“我師父說了,不能吃陌生人的東西。”我用頭撞他。

粘人精親了我一口說:“媳婦兒,我不是陌生人。”

師父便是還在一旁喝酒吃肉,順帶嘲笑我。

我被那黏黏的口水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狠命掙脫開,一股腦兒地沖向師父,占據他大腿,巧手奪他手中豬肘。

卻被他敲了腦袋說:“那是你師叔,怎可這般沒有禮數。”

“這屁大點的小崽子是我師叔?師父,這是你生的吧!”我夠着他的手,一伸手沾了滿掌心的油。

“阿奕年紀比你大。”師父将手撩得更高。

“我不信。”打他左臂。

“阿奕你幾歲?”師父忽的停了下來,問那粘人精。

粘人精伸出手指比了個數,六,傻呵呵地笑。

師父又問:“阿禾今年幾歲?”

我低着頭,伸出手指數了數,五。

簡直不敢相信,比我多吃了一年肉,竟是和我個頭差不多。

再打量起眼前這人兒的身量,竟是比我闊綽一尺有餘。

這眉眼啧啧啧,這皮膚啧啧啧,這墨發啧啧啧,這些年來究竟發生了什麽呀!

我也是難堪,咳了兩聲,“想起來了。”

他臉一下子紅的發黑,“想起來了,就莫要多說。”

樓奕虛長我一歲,或許是男孩子晚熟,是以他心性卻是沒我大度成熟。小時候若是師父欺負我,那我便要去欺負樓奕,樓奕卻是沒法子欺負師父。

因而我滿腦子裏頭全是關于樓奕的糗樣,同現下相比,真是不堪入目。

行車行到了一半,樓奕便是拿出紙筆說要寫家書。被他這麽一弄,我忽的想起自己也差不多該寫一封。

“後來你去哪兒了?”樓奕研着墨問我。

我這才明白他這是關心我,問我師父走後我的生活過得如何。

“師父讓我去尋一戶人家,我便是在那做了西席。”我順手從他那裏拿了一張信箋。

“那怎的現在又出來?”

忽的想到了什麽,我笑得有幾分難堪,“總歸想要歷練一番。”

“那你……可有婚配?莫不是寡了夫?便要獨自行走散散心啥的。”他開始喋喋不休。

“你瞎猜猜什麽!”我咬着牙道。

“唔,發髻倒還是姑娘模樣。”他看上去心情不錯,“出來還打算回去麽?”

“啊,或許吧,我不知道。”我皺了皺眉頭。

“我也還未婚配。”樓奕忽的來一句。

“哦。”我蘸了蘸墨。

“你怎麽一點都不吃驚?”他不能理解我怎的變得如此沉穩妥當。

“吃驚什麽?村口那王二麻子也沒成親。”我取笑。

“我哪有那般不堪?”他似是回憶起來師父那破山溝子村口的王師傅。

我深深地瞅了他一眼,他倒是被我瞧得臉紅,我摸着下巴對他道:“有。”

嗚嗚你欺負人兒!又腦補了當年他那慫樣兒,腦袋裏頭他這幅模樣可真是揮之不去啊。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卷“樓奕”出場惹……

一直在想後面的情節但是自己拿捏不準總覺得自己寫的不好QUQ!

但是還是希望大家能夠喜歡,然後提出一些建議吧!

喂,別走,留下評論,【收藏】俺啦!

第 3 章

=================

全場寂靜。

林星覓就站在所有人的視線中央。

林星覓長得很好看,是那種極具存在感的美,讓人根本沒有辦法忽視她的存在。

而且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質。

仿若是用冰肌玉骨塑成的九天上神,剛從雲端上跳下來,周身還帶着缥缈的仙氣兒。

又輕巧的像是透明罩子裏一片飄飄欲墜的羽毛。

讓每一個站在她面前的人,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生怕一不小心就會驚擾到她。

這樣美的一個人。

不得不說,她作有作的資本。

因為沒有人會忍心拒絕她,在她的面前說出一個不字。

被諸多視線注視着,林星覓用力将指尖扣進掌心,強打起精神,用冰冷的聲音說道:“在背後嘲笑別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她的眼睛裏帶着再明朗不過的指責,注視着剛才嘲笑她的每一個人。

作為這件事的發起人,餘亦琪下意識地躲避林星覓的視線。

餘亦琪心裏出現了一個反駁的聲音:寫字醜還不許人說……

旋即,餘亦琪擡頭,準備反駁她。

但是她一眼看到了林星覓那張美到極致的面孔。

林星覓現在是一副極生氣的模樣,血液蒸騰的耳朵尖都要發紅,臉上是指責的神色。

但是餘亦琪還是看呆了。

生氣的林星覓也很好看。

尤其是她那雙眼睛,裏面好像盛了一汪水,看起來一點都不盛氣淩人,反而帶着一種受傷又委屈的神色。

和這個眼神對視的一瞬間,餘亦琪剛才那點理直氣壯的氣勢早就消失的一幹二淨。

她的心裏忍不住出現了另外一個聲音。

或許林星覓有什麽不得已的苦衷。

畢竟,如果能把字寫好,誰願意當着這麽多媒體的面出醜。

林星覓确實作的令人讨厭,強勢的要死,要所有人都順着她,聽從她的號令才滿意。

可就是這麽要強的林星覓,卻好像連九年義務都沒有機會上完。

餘亦琪自己家裏家境殷實,從小就一直享受着各種的高級教育,可這并不能成為她嘲笑林星覓沒學上的資本。

都怪她平時總是一根筋,說話從來不過腦子,才會将林星覓架在高架上下不來臺。

該怎麽彌補她呢?

單純的道歉肯定是不夠的,林星覓那麽驕傲的一個人,現在一定很難受。

或許,如果林星覓願意的話,她可以幫她設計簽名。

雖然他們現在還沒有到給人簽名的地步,但是萬一呢?

林星覓長得這麽好看,除卻讨厭她的人,一定也有很多喜歡她的人想要她的簽名。

順便再送她一只鋼筆吧……不過送什麽筆比較好?

餘亦琪陷入思索。

林星覓現在絕對想不到,只是她的一個眼神,就開始讓餘亦琪開始瘋狂愧疚,甚至都開始想要送她什麽禮物賠罪。

“你要向我道歉。”林星覓說道。

向林星覓道歉是應該的,餘亦琪剛才是在想進一步的補償方式,所以道歉才沒有那麽及時。

所以在林星覓提出讓她道歉的時候,餘亦琪不假思索回答:“對不起。”

這聲道歉實在是來的太快太堅定。

不僅是林星覓,就連餘亦琪旁邊的人,都被震驚到了。

餘亦琪繼續說道:“我錯了幾幾,你原諒我。”

林星覓下意識點點頭,不好再繼續說什麽,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餘亦琪心裏的大石頭突然落地,頓時眼睛都亮了兩個度。

她突然想到要送林星覓什麽道歉禮物了。

現在人終于齊了,經工作人員帶領,選手們結伴走出拍攝大樓,走上了早就等在門口的一輛中型巴士裏。

選手和工作人員都走了,熱鬧的小廳裏安靜了下來。

站在暗處的男人擡腿走了進來。

男人穿着黑色的工裝襯衫和褲子,手臂上垮了一個卡其色的風衣,從身後看去,身高腿長,頭身比格外優越。

他站在剛才選手聚集的位置,雙眸低垂,将視線放在林星覓的簽名上。

“啧。”淺色柔軟的唇裏吐出三個字,“有意思。”

大巴上。

大家紛紛和關系好的同伴坐在了一起。

林星覓最後一個上車,一個人坐在了最後面單排的位置上。

系統向林星覓介紹接下來的劇情。

當發布會結束之後,選手們的培訓生活即将畫上句號。

明天,節目組會宣布選手們培訓七天的結業分數,并且按照這個分數進行分組,開始第一個的拍攝任務。

不出意外,林星覓現在是板上釘釘的倒數第一。

林星覓聽完,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拍攝的地方離選手們的住所不遠,巴士走了大概二十分鐘,就停在了一棟高樓面前。

這棟大樓商住兩用,也是公司的總部,選手們平時的拍攝和生活都在這裏。

他們居住的公寓一共分上下兩層,上面是選手們住的宿舍,下面是客廳、健身房、廚房、教室等日常活動的地方。

林星覓跟随着系統的指引,走到了她宿舍的門前,正好撞到季凡雯在開門。

系統小聲提醒她:“幾幾,這就是綜藝小說的女主,季凡雯,也是你的舍友。”

林星覓忍不住掀起眼簾,将目光放在季凡雯的身上。

季凡雯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以上,是标準的超模身材,腕線過裆,一雙大長腿又細又直。

而反觀林星覓,她一米七已經算是高挑,但是現在站在季凡雯的面前,就顯現出明顯的差距了。

林星覓記得她,在所有人嘲笑她筆跡的時候,季凡雯只是沉默地站在一邊,一句話風涼話都沒有說。

怪不得她能當女主。

季凡雯也感覺到了林星覓在偷看她。

只不過林星覓打量的目光很輕,像是羽毛一樣落在季凡雯的身上,讓她沒有那種被審視的感覺,就只是單純的欣賞,讓人厭惡不起來。

季凡雯沒管她,但是推門進去的時候,發現林星覓還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便問了句,“進嗎?”

林星覓這才回神,點點頭,跟在她身後走了進去。

季凡雯對待她的态度客氣又疏遠,兩個人相處不像舍友,更像是火車上兩個買到相鄰卧鋪的陌生人。

季凡雯一進房間就帶着東西走進了浴室。

林星覓則是打量着這個屋子。

雖然說是宿舍,但是他們的房間很大,兩張床分別放在房間的兩邊,依次有書架、梳妝臺、衣櫃,将兩個房間平分成兩個空間。

旁邊還有一個簾子可以将自己那部分遮擋起來,将整個房間分成兩個私密獨立的空間。

房間的兩邊泾渭分明。

一邊是收拾的整整齊齊的桌面和床鋪。

而另一邊,是團成一團的被子,還有滿地亂扔的書本和衛生紙,梳妝臺上倒是很幹淨,只有一瓶很便宜的潤膚露立在上面。

林星覓看着兩邊截然不同的風格。

系統提醒她:“幾幾,你的床在右邊。”

順着系統的提示看去,果然是那個亂糟糟的床鋪。

一個房間裏只有一個洗手間和浴室,季凡雯進去之後沒多久,裏面就響起了水流聲。

沒一會兒,季凡雯敷着面膜走了出來。

“幾幾,你也去洗澡吧。”系統提醒道。

林星覓默默地點頭,從櫃子裏翻出換洗的衣服,也走進了浴室。

等林星覓洗澡出來,季凡雯正坐在梳妝臺前護膚。

房間裏明明生活着兩個人,但是她們之間根本沒有眼神或者語言上的交流。

空氣中的氛圍安靜的可怕。

林星覓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看着房間裏的一切。

他們分別有遮擋的簾子,但是原主根本就沒有動過,一直都是拉開的。

現在林星覓也不想拉。

季凡雯在收拾好後,直接拉上簾子,隔絕了林星覓看向這邊的視線。

系統小聲提醒:“你的舍友睡覺啦。”

可是房間裏仍舊是燈火通明,牆面上幹淨的白色,讓整個房間亮極了。

睡覺要關燈,林星覓還是知道的。

她默默爬起來去門邊把燈關了,然後摸着黑走向自己的床。

現在的黑暗和虛無空間中的黑一模一樣。

林星覓差點要忘記自己已經不是無知無覺的魂魄,小腿砰的一聲磕到了床邊,在黑暗中發出巨大的聲響。

林星覓痛呼一聲。

緊接着,她将自己扔到床上,再次發出了一個悶悶的聲音。

在黑暗中,林星覓捂着磕到的地方緩了好久,才将團成球的被子拉到自己的身上。

另季凡雯聽到了林星覓關燈回床上的全過程。

當房間燈被關掉的時候,季凡雯着實愣了一下。

倒不是她忘了關燈,而是林星覓堅決不同意關燈睡覺。

在她們做舍友的第一天,就爆發了晚上到底是開燈睡還是關燈睡的問題。

涉及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林星覓變得異常的歇斯底裏。

季凡雯争不過她,妥協了,蒙着被子睡了一夜,第二天買了睡眠眼罩,在晚上睡覺的時候帶眼罩睡。

以後日日如此。

開燈睡覺是林星覓努力争取來的結果,但是今天,她竟然主動把燈給關了。

這太奇怪了。

季凡雯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林星覓突然變化的原因。

整個房間裏極其安靜。

林星覓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睜着眼睛發呆,沒一會兒眼睛适應了黑暗,可以看清楚房間的輪廓。

她有點睡不着。

擁有身體的感覺太好,她生怕一覺睡醒,自己又回到了自己游魂的狀态,發現她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夢。

林星覓也不知道睜着眼睛看了多長時間。

最後身體實在低擋不住洶湧而來的睡意,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季凡雯一拉開簾子,便看到了對面的林星覓。

林星覓睡的酣然香甜,毫無攻擊力的柔和美貌,讓季凡雯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她長得真的很好看,即便是什麽都不做,只是安靜的閉眼睡着,就能讓人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昨天為什麽會主動關燈?

季凡雯的腦海中再次出現這個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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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發五十個小紅包

第 6 章 聖樹太無恥

“啥?這道士在跟我說話了?用得是傳音?”

淼淼也不是剛來時的懵懂二五仔了。懵了一會兒後,立刻發現來者是個金丹後期高手,而且他似乎發現自己了,怎麽辦?怎麽辦?!

她覺得有些頭暈,不知怎麽就想起玄奘哥哥了。

她感覺自己與玄奘哥哥也是差不多,蕪瓊花和那個烏鴉不都說了麽?開啓靈智的靈和妖會是人類争搶對象。

看看自己的樹枝,嘤嘤嘤,自己會被煮着吃?不對,道士不吃肉,也許會是炒着吃,或者蒸着吃,蒸榆錢飯也是挺好吃的,不知自己吃起來啥味道?

應該也挺香吧,姑娘可是聖樹啊!

阿勒?等等……

現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啊?!楊淼淼,人家發現你了!

話說……

道士吃不吃肉的?

“大……大……樹……樹……”

小蘑菇顫顫巍巍的聲音傳來,“你,你被發現了,你,你,你為什麽在自言自語?真人在問你話……”

“……”

鬼一樣的沉靜後,玉璞又說話了,“我等修士築基後便不食人間之物,以辟谷丸充饑,境界越高越少食用辟谷丸,如掌門師尊已半步化神境,以天地靈氣為用,早已不用辟谷丸。”

“那人生還有什麽意思?修仙,修仙,修的可是逍遙自在,結果修得啥也不吃了,那要活那麽久做什麽啊?!”

淼淼不屑一顧,作為吃貨國來的頂級吃貨,不吃東西?還不如殺了她呢!

咦?

等等,怎麽哪裏覺得怪怪的?

半晌後……

“小蘑菇?蘑菇?我,我剛剛是和這道士說上話了?”

“我,我想是吧……”

小蘑菇戰戰兢兢地道:“還,還有,大樹,這,這不是凡間道士,這,這是真人……”

玉璞微微一笑,“爾為我無極門聖樹,靈智開啓乃是大事,你何須害怕?”

“我,我怕你們吃了我……”

淼淼感覺自己的樹幹都發青了,想裝死看來是不行了,只能裝可憐軟化對方态度!

對,就這麽辦!

想到策略的楊淼淼立刻精神就抖擻了。語氣裏帶着哀哀的,可憐巴巴地道:“人妖不兩立,我聽一只叫離鴉的烏鴉說,人類會抓我們……”

玉璞的嘴角抽了抽。忽然掐了個指法,一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從天而降,谄媚的聲音傳來,“主人,您可愛的靈寵小離鴉聽候您的召喚……”

嘔!

這誰啊?

太特麽惡心了!

咦?離鴉?

淼淼的臉色變了!

我擦!

姑娘不會這麽倒黴吧?那個多話妖是這個道士的寵物?

“離鴉,你對聖樹說了什麽?”

玉璞真人看着離鴉黑漆漆的眼睛問道:“你是不是心有不滿?我放你離去便是。”

“呱!”

離鴉撲騰了起來,“哪個龜孫兒說俺壞話?!主人,你莫要信他,俺對主人那素忠心耿耿滴!”

卧槽!

這只鳥居然還會說方言,太特麽玄幻了!

等等,龜孫兒是在罵我麽?

“你才龜孫兒,你才龜孫兒,你全家都龜孫兒!”

淼淼大怒,“你個龜兒子上回自己說的,說你的主人對你不好。一天只給你吃一點點獸糧,還經常叫你做這做那,還說你主人的小丁丁好小!”

“呱呱!是你這臭樹!”

離鴉怒了,“我什麽時候說過主人丁丁很小?!”

“你說了,你說了,你就說了!”

怎麽樣?

憤怒了吧?

姑娘這招轉移大法真是太明智了!對男人不可以說“小”,不然會死得很慘喲!

陰測測地看了離鴉一眼,淼淼為自己的機智點了一萬個贊!

咦?

怎麽覺得冷嗖嗖的?溫度好似又下降了呢。

再一看,媽媽呀,樹幹都要發綠了,玉璞真人的臉好難看啊!

太棒了!

他憤怒了!

咆哮吧,親!

怒吼吧,親!

忘了我吧,親!

“聖樹!”

“在在在。”

淼淼聲音都透着歡樂,“真人有何吩咐?”

“離鴉真這麽說的?”

“是啊!”

她回答得幹脆,可怎麽覺得哪裏怪怪的?

咦?

好像有什麽奇怪的聲音啊,有點像磨牙……

“聖樹,你乃上古聖潔之物,相傳爾有淨化邪魔,撫平心魔之能。如此聖潔之物豈可滿嘴胡言?”

他一低頭,看到樹附近的小草,冷哼了一聲,“哼!這芨芨草素來猥瑣,定是你教壞聖樹的!”

小草已從剛剛的迷茫中醒來,一聽這話頓時又暈了過去,臨了還大喊了一句,“真人,不是我,是蘑菇!”

“嗯?”

玉璞真人的臉色很不好看,那臉此刻看着就像是暗夜裏的夜枭般,陰冷又可怖。

眼睛眯起,像掃描機一樣在淼淼身上四下掃射。忽然兩眼射出精光,冷哼道:“我道為何?原是合|歡菇擾亂聖樹聖心,該死!”

說罷便是一曲指,便想将小蘑菇除去。

小蘑菇吓壞了,大喊了一聲,“真人饒命!大樹本就猥瑣,與我無關吶!”

卧槽!

剛想求情的淼淼一聽這話氣壞了!

好你個小蘑菇,賣友求榮,你這樣良心不會痛嗎?啊?!!!

“還敢狡辯?!”

“真人說得對,就是他帶壞我的!它剛剛還想給你徒弟放毒氣,好讓他們三個一起茍合,還說是為了門派和諧。”

淼淼一臉正義,“是我阻止了他!小蘑菇,快認錯,不然真人生氣了就要滅了你。”

“大樹,大樹,你,你這樣真得好嗎?你這樣誣陷我,良心不會痛嗎?”

小蘑菇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是誰天天給你普及修真知識?是誰?是誰?!是……”

“是小草。”

“噗!”

小蘑菇吐出一口老血,身上的菌粉紛紛掉落,“大樹,我看透你了!”

玉璞蹙眉,活了二百多年了,豈是那樣容易糊弄?淼淼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沒幾下玉璞就看出來了。聖樹不但撒謊還誣陷別人。

想到這個可能性,玉璞真人陷入了呆滞。

這真是一棵樹靈?

妖與靈其實都是一個物種,唯一區別的是修煉方式。而除此外,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心思單純。

可這顆聖樹怎麽看着……

有點猥瑣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想起剛剛的場景以及自己那女徒兒……

玉璞揉了揉眉心,總不會是因為這個被污染了心性吧?雖說前面靈智未開,可若沾染多了世間情感因果,心性受到污染也是可能的。

想到這裏他不由咬牙,恨恨道:“聖樹,莫要說了,老夫明白了……”

“啥?啥?您明白啥了?”

淼淼一臉霧水,随即又很狗腿地道:“真人,剛剛跑掉的小子叫穆修。之前他還和一個叫王季蝶的女修在我這兒做些羞答答的事咧……那啥,我都告訴你了,你能不能別告訴別人我開啓靈智了?我不吃人的,我就吃月光,不會害人。”

“呱!真人,這個樹這麽猥瑣一定是妖樹,他污蔑我,真人給我報……”

話還沒說完便見玉璞真人一把抓起烏鴉的脖子往腰間靈寵袋裏一扔,冷冷吐出兩字:“呱噪!”

“這事不用你說,本座已知道了。”

“啊?”

“剛剛在樹幹上看到了那小畜生刻的字。”

玉璞想起自己的徒弟死得不明不白,臉上多了一絲傷感,“你剛剛救了我徒兒本座就應下你這個要求。等會掌門師尊來了,你就裝死,知道嗎?”

“裝死?”

玉璞蹙眉,“就是不要放出神識!”

“哦,明白,明白。”

“其實你若告訴掌門也無妨。你是上古樹,是我無極門鎮山之寶,有壓制心魔的作用。當年祖師爺将你種在這兒就是為了福澤我無極門子弟。只是祖師爺也留下規矩,萬不可管你,任你生長,免人間俗事阻你修行,故而知道你用處的人極少。你如今開啓靈智乃是大喜事,掌門知道必會好好待你。”

“我又不用吃丹藥,吸收日月精華,要掌門待我好作甚?”

玉璞愣了愣,随即大笑,“我無極門能成第一大派除了有你這顆上古太虛菩提樹秘密壓制心魔外,還有一方靈泉,若是掌門知你開了靈智,必會派人用靈泉灌溉于你……”

“切,你們祖師爺可是說了不讓你們管我,掌門怎麽……”

“此言差矣,師祖爺是說在你未開啓靈智時,如今靈智已開自是要教導呵護。”

“這樣啊……”

淼淼有些心動了,“若是得靈泉滋養我可早日獲人身麽?”

“可!”

心裏一跳,淼淼想起為人時的歡樂,忽然覺得讓掌門知道也不是不可……

剛想答應,卻見天上飛來兩人,正是上回在她跟前議論的兩人。只見玉璞扶着陳述起身,忙行禮,“見過掌門。”

淼淼定眼一瞧,這不就是上回那個老頭麽?

原來他就是掌門啊!

哇塞!

居然是元嬰後期的大道士,好厲害啊!

淼淼還未發現自己能一眼看穿人的修為,滿腦子都是玉璞的話。那個靈泉真可以讓自己早點變回人身麽?那泡在裏面不是更好?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那老頭問道:“玉璞,可是聖樹開啓靈智了?”

“回掌門師尊,弟子剛用神識與聖樹溝通,可聖樹并未給予反應,弟子也不知是否開啓靈智。只是弟子這劣徒與人在此打鬥鬧事,力不如人,受了傷,但見聖樹冒出點點綠光治愈傷口,現今又反應全無,弟子估摸着會不會是開啓靈智的前兆?”

第 6 章 ☆、神劍誅魔

陡坡下,燃起一堆篝火,四周圍坐着十幾個人,除了青衣的淩雲天和粉衣的溫怡萱,其他人皆是一襲白衣身負長劍,人中也多為年輕女子,這正是與淩雲天夫婦彙合的護花陵弟子,一路追尋鬼彜而來。

“江陵主有消息了嗎?“一路而來,多日未得鬼彜消息,江浔雨也不見人影,溫怡萱心下焦急,不禁開口詢問護花陵一行人的首領——沈沉櫻。

“照師妹一路留下的記號看,她應該就在我們前面不遠。只是,師妹那邊也沒有鬼彜的消息。“沈沉櫻輕輕嘆息,眼下江湖上都在尋找那個魔頭,可他卻好像泥沙入海,竟然不見了蹤影。

淩雲天與溫怡萱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裏的憂色,魔頭一日不除,武林一日不寧,還有那個問情劍譜,就算是毀了,也比現在這樣落入魔手群雄相争來的好。

一時間,一群人都一副憂容,氣氛壓抑。

“哈哈哈!護花陵的小輩們,不是在找老子嗎?老子來了!“尖厲陰毒的叫嚣從林中傳來,随後,一個黑影快速地掠到近前,暗光一閃,伴着凄厲的慘嚎,兩個閃躲不及的護花陵弟子重傷倒地,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蛛爪!“淩雲天驚呼,十指一抖,銀白的天山冰蠶絲追逐着那欲折回的暗光,另一邊溫怡萱也同時出手與丈夫合力截住了蛛爪,絲線一揚,蛛爪從半空掉落,劍光如白虹般一掠,”啪!“蛛爪被當空斬成兩段。

持劍玉立,瞥一眼地上猶帶鮮血的蛛爪,沈沉櫻眸光冷厲如電,恨恨地盯着十丈之外的樹梢上飄着的黑色人影。

眼看蛛爪被毀鬼彜卻并未動作,那個東西他已經用不着了!緩緩抽出手中的長劍,鬼彜陰狠的眸子裏帶着興奮,自己的傷剛養好,出來就碰上這些名門弟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來!“護花陵,碧玉莊,今日看老子統統送你們下地獄!“

“魔頭,還我師妹命來!“護花陵弟子眼見同門慘死,個個義憤填膺,紛紛拔劍沖向樹上的人影。

十幾人将鬼彜圍起,一時白衣翻飛,長劍舞動,兵刃交擊之聲不絕于耳。

沈沉櫻見鬼彜來襲,心知己方難以取勝,立刻點燃了護花陵的信號彈,一聲尖嘯,天空中灑落了桃花般的光雨,浔雨,你要快點趕來啊!

煙花撕裂了黑暗的夜空,少年剛剛遞到手裏的雞腿掉落下去,“是護花陵向同門求救的信號,出事了!“女子急掠而出,背後的少年望着地上的雞腿眸中光芒閃爍,片刻也追了出去。

真是諷刺,魔教妖人竟然用護花陵最高深的武功屠戮護花陵弟子!十幾個精英弟子,竟多半重傷垂危。

肩上的傷口深可見骨,沈沉櫻以劍駐地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子,緊張地看着戰局。

銀線飛針,如飛雪,如細雨,罩着那一片劍光,淩雲天夫婦汗濕重衫,十指間飛針走線,勉強壓住了鬼彜的攻勢,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們支撐不了多久。

“鳳鸾針法,也不過爾爾!“陰厲的聲音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銀線織成的羅網爆裂的聲音,白色的劍光暴起,淩雲天夫婦雙雙被巨力擊飛。

吐出一口鮮血,溫怡萱嘲諷地苦笑,”問情劍法,果然名不虛傳!“

“那你就該榮幸,能死在問情之下!“冷光掠向溫怡萱,伴着衆人絕望地呼喊。

“當!“冷光打在掠到溫怡萱面前的殘破的蛛爪上,鐵屑紛飛。

陡坡之上,一襲白衣迎風而立,飄逸如仙。

“江師妹!““陵主!”驚喜的聲音響起,每個聲音都包含欣喜。

女子看着衣衫染血的衆人,面罩寒霜,冷冷地看向鬼彜。

“護花陵陵主?“鬼彜突然哈哈大笑,心下激動不已,只要殺了她,他便名傾天下,成為當之無愧的武林至尊!

”好!好極了!小丫頭,看看同是問情劍法,究竟誰更勝一籌!“黑色的人影如流星般劃向雪衣女子,長劍爆發出冷厲的光芒。

雪衣騰空,玄色劍光沖天而起,淩厲的光芒直奪月華,片刻湮沒了那襲黑衣,巨大的爆裂聲驚天動地,劍氣四散,方圓數十米的樹頭被齊齊斬斷,黑色的人影從空中掉落,像墜下的隕石。

半空中,雪衣飄蕩,如水的月光傾在墨色長劍上,莊嚴而肅穆。

同樣一招金風玉露!

鬼彜一知半解,而她,在這半月間,感悟已深!

“噗!“長劍穿過鬼彜踉跄落地的身體。

“你,是—–“長劍更深的刺入,将鬼彜的話截斷在嘴邊。

不敢置信地圓瞪着雙眼,帶着深刻的怨毒、陰狠以及一縷嘲諷,竦動天下的大魔頭僵硬地倒落在地上。

鳴謙收劍,對着半空中的人影微微颔首,眸子的極深處,湧動着奇異的光芒。

那一戰很快傳遍江湖,護花陵陵主誅滅血蜘蛛!一時間護花陵風頭更盛,武林歸心。

然而,暗地裏卻——

“浔雨,你立即帶問情劍譜回護花陵,只有把問情放回古墓,才會絕了他們的癡心妄想!我們才會平安歸去!”沈沉櫻倚在床上握着浔雨的手,四目相對,沈沉櫻沖浔雨點點頭。

地上是四具蒙面的屍首,為奪問情而來!

即使蒙面,在當世第一高手面前卻隐不了武功,他們是神機閣的人,那個同樣享有盛名的門派!

三日間,一行人已經遭到數次阻殺!

長長嘆了口氣,浔雨默認師姐提出的是唯一的辦法,自己帶着問情走,才能讓那些人不再對受傷的同門下手。

一人一騎,向護花陵奔馳着!吸引了無數觊觎的目光。

跑了一天一夜,人可以堅持,馬卻不行了。靠在樹邊休息時,浔雨冷肅的面容突然浮上一個極為愉悅的笑容,指風掠向樹叢,伴着她感動的聲音,“出來吧!鳴謙“

少年從樹林中走出來,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浔雨。

“你幹嘛跟着我?知不知道,很危險!“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浔雨臉上的笑容被擔憂所替代。

“就是危險,我才不能讓你一個人走! “

“你來也幫不了—–“徒然住口,浔雨看向少年失望的臉,心下歉然,”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真的很危險!“

“我知道,我只是擔心你。“鳴謙看向少女,眼裏帶着濃濃的關切,臉上是恨自己武功低微不能為其分憂的沮喪摸樣。

“我不會有事的,再過三天就到護花陵了!“浔雨輕笑,安慰道,”你還是快回青霖門吧!等這件事平息了,我、我會去找你。“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浔雨兩頰飛上淡淡的紅暈。

少年眼中湧起亮色,溫潤地笑了,想到什麽,他揚了揚手中的山雞,“上一次你沒有吃到,今天,我再烤給你吃啊!”

“好!”浔雨欣然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2 章 (2)

更新時間:2017-04-21 17:00:04 字數:3713

喬威正在那裏走來走去,陳芸芸不解地上前,“你在幹什麽呀?”

喬威一把将她拉到樓梯口的角落,一臉的焦躁,“我問你,什麽牌子的避孕藥比較好?”

陳芸芸立刻睜大眼睛,“你難道……”

喬威摸摸頭,“我跟她反正就……”

陳芸芸不想看他一臉蠢萌的樣子,一把拍在他的肩上,“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

“你沒有吃過避孕藥?”他提高了嗓音。

陳芸芸很想說,她還很純潔,不要跟她讨論這麽深入的問題。她紅了臉,可随即兩眼發亮,聲音壓低,“幹嘛讓她吃避孕藥,吃避孕藥對女生的身體損害很大的。”

“她說讓我買的。”喬威同樣一臉的郁悶。

陳芸芸白了他一眼,想着喬威跟左曉邊先上車後補票也可以,便鼓舞他說:“你要加油,最好讓她懷上,這樣你就可以娶她了。”

喬威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她,“芸芸,你的智商變高了。”

陳芸芸笑了笑,“愛情是盲目的。”

喬威賊賊一笑,“謝啦。”果然是旁觀者清。

陳芸芸一身輕松地目送喬威離開,頭往上擡的時候,看到十樓到十一樓的樓梯口有一雙好看的皮鞋,這雙皮鞋看着很眼熟,她微微走了幾步,眼睛倏地變大。

喬奚如開在天山上的雪蓮,高傲地睥睨着她,“芸芸……”

她有一種做了壞事被撞破的尴尬,她措手不及地站在那,臉漲滿了紅色,支吾地說不出話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下來,陳芸芸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結果她忘記自己還踩在樓梯上,往後一退便是空的,她啊的一聲閉上眼睛,好痛好痛……咦,不痛。

陳芸芸睜開眼睛,對上喬奚的黑眸,她吞了吞口水,“謝、謝謝。”

他朝她笑了笑,“不客氣。”

她想起來,可他僅僅挽着她的腰肢,弄得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能不能拉我起來?”

他唇角噙着笑,“你自己起不來嗎?”

她的臉又是一片通紅,這個人真是可惡到極點了,做好人就不能做到底啊?她深吸一口氣,決定不靠他的時候卻發現,她真的很尴尬啊,因為周圍沒有适合的支撐點,她如果要起來的話,只能伸手攬住他了。

陳芸芸的俏臉紅了又紅,最後一咬牙,想靠着自己的腰力直起來,卻忘記了她沒有那腰力,于是直起來一秒又落在了他的手上。

“呵呵……”喬奚低低地笑了兩聲。

紅暈遍布了她的耳根子,她的兩只手都不知道放哪裏好了,只得乖乖地貼在裙邊,“那個……”

“嬌氣。”他說了一聲,手微微使力,将她拉了起來。雖說看她紅了臉的模樣很嬌美,但也怕把兔子逼急會咬人。

她哪裏嬌氣了?陳芸芸臉頰上起了兩團紅暈,咬緊了整齊的牙,心中不斷念叨着,怎麽這麽巧,遇上了這個魔頭,她忙不疊地将手從他的手裏抽了回來。

“你跟阿威說什麽了?”喬奚好整以暇地笑着,可他的眼裏卻沒有溫度,他過來的時候只聽到喬威質問她用避孕藥的事情,他們後面交頭接耳,他根本沒聽仔細,想着,他笑得更加冷了,他們的關系還真是好。

陳芸芸防備地看了他一眼,“沒什麽。”

喬奚輕輕地俯首,呼出的氣息幾乎噴灑在她的臉上,他低喃地道:“我剛剛似乎聽到你們在說什麽避孕藥的事情。”

陳芸芸吓得睜大眼睛,“我跟阿威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你不要亂想。”她有些怕他的報複,之前他捕風捉影就整死她了。她這次記住教訓,沒有踩空地往樓梯下退了一步,有些着急,“你別誤會我。”

她焦急的樣子真的很可愛,深怕他誤會的解釋讓他很受用,喬奚眼裏摻雜了一些溫度,聲音漸漸放柔,“說了什麽?”

“你去問阿威。”她禍水東引,扭頭往回走,她才不要跟他說。

阿威。喬奚的眼睛微微轉了轉,心中吃味,想也沒想地說:“你跟他上床了?”

她的腳步一頓,生氣地轉頭瞪他,“你才跟他上床了。”她紅着眼睛喊完,轉眼明白了他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怒火中燒,“喬家人的床,我才不要上。”

她的話讓喬奚的眼睛閃了閃,明知道她跟喬威沒什麽關系,可一想到他們有他不知道的小秘密,他心中的怒火就噗嗤噗嗤地燃燒了。

喬奚啪地将陳芸芸直接按在了牆上,強勢的氣勢如針一樣往她身上掠去,“不上喬家人的床,你要上誰的床?”好巧不巧的,他也姓喬。

陳芸芸瞬間傻眼了,是他要她不要纏着喬威的,她也沒有纏啊,現在不上喬威的床,他又不滿意了,他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啊?

看她一副癡呆的模樣,喬奚又氣又想笑,他軟着嗓子,輕輕地在她的耳邊說:“你可以上我的床。”

她完全呆了,她都聽到什麽話了,喬奚要她上他的床?她是不是聽錯了,她努力地反省了一下,誠懇地說:“你說的是船吧,你想要我成為你這邊的人,對阿威不要有非分之想,唔……”

她還真的很能想,床都能想到船上,也虧她這麽能想,将事情完全往另一個方向想。

喬奚的薄唇用力地吻住她的唇,她在這方面似乎傻乎乎的,用正常的手段,她好像弄不明白他在幹什麽一樣。他吮着她的唇,一股清甜味道鑽入他的口鼻,屬于她的香甜流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他精神大振,活像被打了雞血一樣,男人的本能一下子就被她挑逗起來了。

下腹隐隐有一股漩渦在形成,沖動地令他想一口就吞了她,這種急不可耐的感覺令他的吻多了幾分不耐,他粗魯地以舌尖撬開她的唇,探入她的嘴裏,柔軟、甜美,沸騰的血液在他的身體裏流動得更加歡快。

陳芸芸被他的攻勢吻得頭昏腦脹,雙腿漸漸地軟了,一下子倒在了他的懷裏,他順勢接受她的投懷送抱。

很早,喬奚就知道在她這張清純的小臉下是凹凸有致的身材,胸前的波濤緊緊地粘在他的胸前,令他無法自拔地遐想,他的手掌不客氣地貼在她的腰上,順着她的背脊一步一步地移動,來到她的後頸時,他的忍不住地瞄了一眼,他留下的痕跡早已淡去。

喬奚松開她的唇,往她的後頸移去,在耳邊聽到她重重的喘息聲,好像魚回到了水中,急切地呼吸着,他邪佞地舔了她圓潤的耳垂一下,她的喘息聲明顯加重,他壞心地張開牙齒,露出一排亮白的牙齒,陰森地在她的後頸重重地咬了下去。

陳芸芸前一刻宛若置身在雲端,下一刻便被熱油一澆,整個人轉眼便處在地獄,後頸的劇痛令她清醒過來,用力地推着他,“好痛、好痛,你放開我。”

喬奚不僅是一個魔頭,還是一個有SM傾向的魔頭,動不動就咬她,她疼得眼睛都紅了,委屈得快要掉淚了,她怎麽這麽運背地碰上了這樣一個人。

她的手握成拳頭在他的胸前如雨滴般落下,他不痛不癢,姿勢舒爽地松開牙齒,在她的耳邊道:“做我的女人,如何?”

陳芸芸的拳頭停在了半空,她有點不敢置信,現在她真的不能将他的床理解為船了,很明顯他說的是床,不是船啊。

感覺到她身體的僵硬,喬奚淡定地說:“做我的女人,上我的床,嗯?”

她的身體止不住地發冷,沒見過這麽可怕的男人,她顫抖地避開他,對上他那雙清冷的眼眸,一股冷意從心底角逐了她。

陳芸芸吞了吞口水,“你不用這麽委屈自己,我真的不會爬你們喬家男人的床。”她伸出三指,恨不得立刻發誓給他看。

一只溫暖的大掌包住她的三指,從她的角度看去,喬奚額上的青筋似乎在暴動。陳芸芸心裏很害怕,怕她又說錯什麽了。

後頸的印子隐隐作痛,她空着的手立刻護住後頸,她好怕他還要再上來咬一口,就算不疼死她,也足夠讓她害怕。

喬奚強忍着怒意,她誤解了他的話,也誤解了他的意思,他不是以退為進。她成為他的女人之後,就不會去爬喬威的床,這樣惡心的想法更是完全沒有,但她卻這麽理解了。

他不禁苦笑,他當初到底做了什麽,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自己做的事情,只能自己去承擔了,就算疼死了也沒有辦法,誰讓他當初這麽壞。

“我說了,跟喬威沒有關系。”喬奚的黑眸極亮地看着她,“你,可以上我的床,這樣懂嗎?”

她很想說不懂啊。為什麽喬奚這副模樣給她一種感覺,他似乎在向她告白一樣,好像在說,他喜歡她。

陳芸芸不由得苦笑一下,她的想象力還真是無限啊,居然能想成這樣,“我都說了,我說你們喬家人的床我……”不會爬,還想幹什麽。

“你可以喜歡我。”

聽到他這麽說,她說到一半的話一頓,她擡頭看着他,她覺得剛才她有可能幻聽了,她愣愣地張張嘴,“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可以喜歡我,甚至愛我,”喬奚的唇彎成一道美好的弧度,“爬我的床,甚至爬到我的頭上,都沒有關系。”

陳芸芸愣愣地看着他,一陣風從窗戶外飄了進來,冷飕飕地讓她回過神,她艱難地張張嘴,“你有病。”

除了這個解釋,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解釋他此刻的行為,因為他真的有病,所以他才會言行不一。

第 7 章 連編都編不出一個像樣的理由來

下一刻,錦安候夫人便急匆匆的奔了過來,一把将倒在地上的二女兒摟進了自己懷裏,一疊聲的叫着華兒。

“太太,太子殿下也暈過去了……”一旁的丫鬟戰戰兢兢的道。

“什麽?太子殿下暈倒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頓時大吃一驚,頓時扭過頭去,果然看見被衆丫鬟擡起來的那少年一身杏黃色龍紋服飾,面容絕美,不是趙恬是誰?

“回太太話,是,是二小姐拿茶壺将太子殿下砸暈的……”聽了錦安候夫人的問話,衆婆子們異口同聲的答道。

“什麽?這不可能!”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先是狠狠的吃了一驚,緊跟着便搖頭,想也不想的道:“華兒她膽小如鼠……”說到一半,她扭過頭來,望了一眼被衆婆子們擡起來的趙恬,見他身上一點傷處都沒有,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華兒重病在身,醒都醒不過來,你們卻污蔑說是她将太子給砸暈的?連編都編不出一個像樣的理由來!”

古月華躺在錦安候夫人懷裏,鼻息之間聞到她身上有一股超好聞的香味,她悄悄的将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到的,卻是衆婆子們欲哭無淚的表情。

“夫人,奴婢們說的是實話呀!二小姐剛剛就跟瘋了一樣的……”

切,你們才瘋了!剛剛那個小太子那麽瘋狂,你們沒有一個上前幫忙的,現在卻在這裏說什麽風涼話!古月華不由的在暗地裏翻了一個白眼。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控訴的話,臉上表情更加陰沉,她擺擺手道:“好了,現在先不要說這個,來人,将太子殿下擡進屋中榻上去!”

“是!太太!”衆婆子們應了一聲當即一起用力,将趙恬擡着往屋中走去,費力的将其安置在花廳內的涼塌上。

這邊錦安候夫人叫了兩個婆子幫着自己将古月華也擡到了裏屋卧室裏。随後,她便想請大夫來替這兩個昏迷不醒的人診治一番,但這個想法才一冒出來,錦安候夫人便否定了。

不行!不能請太醫來診脈,要是被他們看見了趙恬昏迷不醒的模樣,她們古家可是要遭殃的!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再等等,看趙恬什麽時候醒來,再将其安撫一番,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錦安候夫人心中想的明白,她便不慌不忙的替女兒将被子蓋好,又在她床前坐了片刻,這才嘆口氣出來。

“太太!”那立在榻前伺候趙恬的兩個丫鬟見她出來,忙點頭行禮。

“起來吧,太子殿下怎麽樣了?”錦安候夫人問道。

“回夫人話,太子殿下是吓昏厥過去的,想來一會兒就醒。”兩個小丫鬟畢恭畢敬的答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當即點點頭,她親自走過去,在趙恬床前查看一番,見他的确是渾身上下都沒有一個傷口,鼻息之間也有均勻的呼吸,這才放了心,随即擡腳走出了屋外。

庭院當中,那被古月華摔爛的茶壺碎片,依舊靜靜的躺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