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別亂動,”抗議無效!夏蕊琪幫她固定好發片,再拿出壓箱法寶——電棒卷。“約會要勝利,就要靠這支啦!”

“那是什麽?”

“電棒卷啊!”她壓壓開關,接頭冒出陣陣白煙。很好,夠熱了。“別亂動喔!我第一次幫別人燙,燙到頭皮我可不管。”

“燙到頭皮?”光想像就害怕,夏蕊琳吓得想從椅子上站起來,卻被妹妹壓了回去。

“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她脫口說出一句話,就讓“受刑者”乖乖領罰。

十五分鐘後——

“哇塞,這是我嗎?”看着鏡中有着飄逸長發的自己,大大的波浪卷充滿夏日浪漫氣息,恰到好處的卷度,将她的臉型襯托得更加甜美動人。夏蕊琳頭一次發現自己可以這麽有氣質……呃,不講話的時候。

“再來,”夏蕊琪不打算給她喘息的空間,準備進行下一個項目,“坐好,要燙睫毛了。”

“燙睫毛?”雙眼瞠大到不能再大的程度。

“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夏蕊琪再次強調,當事人只能閉上嘴接受。

五分鐘後,她眨着一雙水汪汪大眼,驚訝地發現燙睫毛真的很有用。

“什麽?馬甲內衣?我會勒死!”

“這樣你的胸部才會集中。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麽細的高跟鞋?我腳會斷掉啦!”

“這樣才會拉高你的身材比例。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

于是在夏蕊琪的大改造之下,夏蕊琳都不敢相信站在鏡子前的自己,是原本的夏蕊琳。

“最後,唇蜜,來抿嘴,嗯,終于大功告成!”

她在鏡子前轉一圈,然後說:“我覺得自己好像洋娃娃。”

“就是要跟平常不一樣,相親才會成功啊!”要不然以姐姐原來的模樣前去,穩死無疑。

“那成功之後呢?每次約會都要這麽大費周章嗎?”

“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你不知道嗎?”接着,夏蕊琪再遞一本花稍筆記本給她。

“為了你,我撰寫了一本專為你量身打造的教戰守則,快,在廖阿姨來之前趕快惡補一下。”

“什麽?”捧着這本專屬筆記本,夏蕊琳簡直欲哭無淚,她不過是要找個男朋友,有必要把自己弄得那麽疲憊嗎?

翻開第一頁,上頭标題鬥大寫着:尋找姐夫毅戰守則。她看了都快暈了。

“這也太……”太誇張了吧!

“廢話少說,昨天我靈感來了,熬夜寫的,快點背。”

“教戰守則第一條:美麗是要付出代價的。教戰守則第二條,永遠不要在對方面前吃大腸臭臭鍋。教戰守則第三條:不要在對方面前大笑跟大聲說話。教戰守則第四條:把主導權交給男方。”

夏蕊琳嘴角抽搐,“等一下,這、這是什麽東西?”

“這上面寫的,你要是都能做到,想要什麽樣的男人當男友都難不倒你。”

“你自己做得到嗎?”光是第四條,她就要大喊抗議了。蕊琪哪次不是在男友面前頤指氣使的,連她看了都默默為那些男生默哀三分鐘,這樣的她哪有什麽資格說把主導權交給男方?

“那是為你量身訂做的,不是我。”她長發一甩,臭屁的揚起下巴,“我已經成精了,用不着按部就班。”

一種米養百樣人,同個媽的奶長成兩種女兒,夏蕊琳一咬牙認了。

中午兩姐妹簡單吃過午餐,便搭計程車到約定的餐廳門口,廖阿姨已經在門口等她們。

“你可來了!你都不知道,現在婚仲可忙着咧,尤其是清明節前夕,我一個周末要撮合十來對,有時候我自己都昏頭哩!”

“那我們會不會搞錯人啊?”夏蕊琳不安地看了妹妹一眼。

“不會啦!”媒人看她一眼,再拿出資料核對一下。“你是夏蕊琳對吧?對方是三十四歲的王先生,在外商公司上班,一個月收入七萬六,家住臺北,老家在嘉義,平常工作很忙,想認識單純的女孩子。他說因為工作的關系,上午跟客戶約在這間餐廳,他穿黑色西裝,藍色條紋領帶,等一下他桌上會放一朵玫瑰花,很好找的,這年頭沒人上餐聽拿玫瑰花的。”

夏蕊琳突然好想笑,都什麽年代了還拿玫瑰花,他是瓊瑤小說看太多嗎?不過她可以想見對方大概是個留着西裝頭,戴個黑框眼鏡,個性憨直腼腆,瘦瘦高高的男人。

“周末要來相親前還跟客戶有約?”倒是夏蕊琪聽了很有意見,“這人怎麽這樣?姐,搞不好等一下你得聽好幾個小時的生意經。”

夏蕊琳倒是不以為意。“有什麽關系?他工作忙啊!”

“是啊、是啊!”媒人連忙打圓場。“這年頭有得忙、周末還得忙工作,表示有行情。”

“最好是啦!”夏蕊琪不禁小聲嘀咕。

兩人和媒人來到大廳,放眼望去,大概只有三、四個位子上獨自坐着一個男人,其中兩個桌上有筆電還有其他文件,似乎正在辦公,另外兩個在玩手機,其中一個桌上有朵香槟色玫瑰花。

“應該就是他了。”夏蕊琪開始仔細打量對方,在這種高級餐廳,雖然西裝筆挺不是什麽怪事,不過整套西裝上身,難免讓人有些距離感。

由于距離有點遠,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不過五官端正,身材壯碩,至少外表及格了……呃,應該是比及格高出很多。

“還不錯啦!雖然穿得有點正式,不過應該滿正常的。”夏蕊琪轉身面向姐姐。“等一下就照我教你的,加油!”

“咦,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夏蕊琳對什麽都很有信心,但一說到感情,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老是跟人接錯線,經過多次經驗後,老實說她對于感情世界有點無所适從。

“我長那麽美,要是等一下對方看上我怎麽辦?”她絕不是臭屁,而是這種情形常發生。

“……”

“好啦好啦,你放心,你今天超美的,只要你乖乖的照我說的做,那個男人包準愛死你。”再怎麽說兩人可是親姐妹,眉宇間還是有幾分神似,何況姐姐本來就挺清秀的,打扮起來更是韻味十足——只要她不開口,絕對成為衆人的焦點。

“好了,快去吧!”她将一朵香槟色玫瑰花塞到姐姐手上,推了她一把。

夏蕊琳吸了口氣,好吧!反正橫豎都是一死……呃,不是,反正又不是沒被打槍過,如果到最後真的一言不合,最多掉頭走人。

走到男人身邊,但他似乎沒有發現,她只好主動出聲。

“你好,我是夏蕊琳。”她微微笑開,邊晃着手上的玫瑰花,再看一眼桌上的玫瑰花。

“你好。”關于骞擡頭,也報以一個親切的笑容,随即他收起手上的智慧型手機,紳士地請她入座。“夏小姐請坐。”

喔,真帥!夏蕊琳自認不是外貌協會,可是她必須老實說,他的外表的确為他添加許多分數。除去身材壯碩不說,他擡起頭的一瞬間,她便被他剛毅的眼神吸引住。

他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幹淨,簡單俐落的短發給人幹練的感覺,而不是像一般的男人給人邋遢、不修邊幅的印象。

好吧,第一印象是滿分,那接下來她要好好把握。

尋找姐夫教戰守則第七條:體貼對方的用心。“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嗎?”

“不,是我早到了,夏小姐不用在意。”關于骞一頓。“倒是廖小姐本人呢?她沒有跟你一起來?”

她指了一旁。“有,她和我妹妹在一起。”

他朝她指的方向看一眼,馬上又将眼神轉回她身上。“你和家人一起過來?怎麽不一起過來?”

呆喔!因為她們要給我們多一點獨處的機會啊!這句話都到牙縫了,卻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

因為尋找姐夫教戰守則第十三條:不要随便把內心的話說出口。

尋找姐夫教戰守則第十八條: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改變話題。“這裏有點悶,我們出去走走吧!”

啊,慘了,她居然忘了第四條:将主導權交給男方!不過,她實在是快悶壞了,而且,小小的凸槌應該不至于破壞她的優雅形象吧!

關于骞愣了一下,他看向大廳牆上那面大大的時鐘,皺了皺眉。雖然要離開這麽明顯可以看見時間的目标有點可惜,不過,哥哥們一心為他打造的把妹守則第三條:不要拒絕美ㄝ的邀約,他背了一整晚,可不能忘了。

“好。”

他一向認為,會來相親的女孩子應該都是內向害羞、工作單純,沒有和異性相處的機會,且快過了适婚年紀,才會以相親的方式認識對象。不過,眼前這個夏蕊琳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第一,她還很年輕,第二,她很漂亮,第三……嗯,他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像她這樣的女孩子不太需要相親。

兩人相偕走到餐廳外頭,那是一個結合日式禪風與現代庭園的景觀設計,右手邊是橢圓型的噴水池塘,左手邊有一大片石雕造景,圍牆則是用竹林圍起,阻隔了內外的分野,平坦的韓國草地上有石版步道,才走幾步路,夏蕊琳就暗罵自己是白癡,穿着高跟鞋還來這種地方虐待自己的腳丫子。

“夏小姐……我可以叫你蕊琳嗎?”

把妹守則第九條:如果對對方有好感,就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

“可、可以。”夏蕊琳沒時間害羞,只管低頭專心走路,生怕一個不小心細跟高跟鞋會陷進濕軟的泥土裏,到時就糗大了。

“我想,借由這種方式認識,彼此都有些尴尬,”他看着她,老實招了。“其實,我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

把妹守則第一條:相親認識已經夠尴尬了,說些自己的事情讓對方失去戒心,不要老是問東問西。

“我剛剛就在想,以你的條件,感情生活應該滿豐富的,為什麽要來參加相親?”難道是有隐疾?

啊!慘了,她是不是不小心,脫口說出心裏的話?

“相親跟條件不好一定畫上等號嗎?我覺得你的條件也不錯,你都來了,我不能來嗎?”

她條件不錯?夏蕊琳嘴角微抽。精心打扮過後的她當然條件不錯,只不過“痔瘡都長在看不見的地方”——意思就是,問題往往不是眼前所看到的那樣。

見她沒說話,關于骞開口回答她的疑問,“有時是因為我工作太忙,沒有時間經營感情生活,有時是因為我的疏忽……”

他還沒說完,突然間夏蕊琳往前一撲,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扶住她,才沒讓她摔得慘兮兮。

“不好意思……我、我不習慣穿那麽高的鞋子。”天啊,她居然還跌倒!

夏蕊琳連忙往餐廳方向看一眼。幸好,蕊琪沒有看到,不然等一下回家就有得被念了。

關于骞紳士地扶起她,看她緊張地四處張望,不由得覺得有趣。不過,他也很好奇,為什麽每次來跟他相親或認識的女孩子都要穿高跟鞋呢?

“既然不習慣穿這麽高的鞋子,為什麽要穿?”他直接問出口。

“這樣看起來比較高嘛!”

“比較高?”有嗎?

“差了六公分,差很多耶!”她加重語氣。

他用身為建築師精确的比例直覺向她展示,六公分高的高跟鞋比他的食指還要短。

“哎呀,你不懂啦!”她認真地回想蕊琪是怎麽說的,“……這跟全身的線條比例有關。”

夏蕊琳見他半信半疑的眼神,下意識地再開口。

第 1 章 小兒女(一)

大雪初晴日,雲光雪照。

皚皚白雪随着連綿的山勢綿延千裏。

極目遠眺,藍的天白的雪在天邊連成一片。日頭斜挂在東方,照在人身上毫無半點溫度,卻炫着刺目的白光,白光落在雪上,映照出一個璀璨琉璃世界,浮光掠影間天盡頭巍然聳立的雪山變得缥缈莫測起來。

“噠噠噠”溯燕寶駒玉雪龍撒開四蹄正跑得歡快,一騎而來,濺起雪沫如輕煙一般。突然馬兒嘶鳴,前蹄揚起,生生頓住。

楚晔沉眸一看,只見離玉雪龍半步遠的地方有一個大雪團子。

受驚的馬兒踏着蹄漸漸安靜下來,低頭朝雪團子狠狠地噴了口鼻息,溫熱的鼻息驟然遇到冰冷的空氣凝成一團白霧。

雪團子抖了抖奇異般的立了起來,露出一雙比山巅之雪還璀璨的雙眸,蕩漾着三分笑意,伸出一只戴着金線縫制的鹿皮手套的手,一把扯住了缰繩,自來熟地道:“大哥哥帶我一程可好,我去集雪鎮。”

少年身量未足,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外罩一件罕見的白狐裘衣,裘衣及地,暴殄天物地拖在地上寸許,露出一雙綴滿各色寶石的栗色鹿皮小靴。頭上戴純白雪貂小氈帽,身着一身寶藍束袖棉袍,袍子下擺上用七色彩線繡了大片的含笑花,花枝纏纏繞繞沿着下擺蔓延上來,直至腰腹。腰間系了根同色腰帶,上面居然釘了五顆龍眼大的東珠,下面用紅色同心結挂了一塊圓形白玉,羊脂玉在清冷的日頭下泛着瑩潤的光。

傲嬌的玉雪龍冷不防被陌生人扯了缰繩,擡蹄便要踢人。楚晔警告性地穩了穩缰繩,它才不情不願地“踏踏”放下蹄子,對準來人的臉又是一口重重的鼻息,那人似早有準備,還沒等它出氣,一只褐色的手套便将它的口鼻堵了個嚴實。鼻息被生生堵回去,連帶着生冷的寒氣,玉雪龍頓時憋得眼眶都濕了,連打了數個冷顫。

少年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仰着臉再次問坐上馬上的楚晔:“大哥哥,可好?”

楚晔似被這珠光寶氣的打扮晃花了眼,定了定神,才回首看了一眼了正趕上來的淩南,長眉一揚,下巴微擡,示意他帶上少年。又在淩南如同見鬼的詫異中,冷着臉不着痕跡收了被少年握在手中的缰繩,準備先行離開。

“小兄弟上來吧。”

淩南伸出的手被少年徹底無視了……。

只見少年三兩步走到玉雪龍面前,再度抓住了缰繩,黑黝黝大眼睛彎成了弦月,眼裏的笑意就這麽滿溢出來,整張平淡無奇的臉忽如春花般笑開了,直直地看着楚晔,聲若脆鹂:“大哥哥,把玉雪龍借給我騎一會兒可好?”

居然還知道玉雪龍。

得寸進尺……。

楚晔眯了眯眼,別開臉,用力拽過缰繩,雙腿狠夾馬腹。

玉雪龍嗖地從一側蹿起,發了瘋般地往前奔去,眨眼間已在一丈開外了。

果然,主子的善心不過三秒。

淩南哀嘆,還是那個冷心冷肺的人。心底對那少年抱以似海般深的同情。生怕瘦弱的少年被玉雪龍無情鐵蹄踩賤踏到,趕緊出手去扶,卻見那人足尖一點,已向前躍起一丈多高,在空中輕點幾個漂亮的飄步後,伸手間堪堪要抓住馬尾。

馬上的人背後像長了眼睛,頭也不回,翻手就向後推出一掌。赫赫掌風夾了冰涼的雪沫子,如無數鋒芒畢露的繡花針席卷而來……

少年大驚,遮着臉,慌忙翻身避過,幾個踉跄才站定。

須臾間,一騎輕騎己絕塵而去。

少年氣得直跺腳,靴上的五色寶石碎碎作響。

淩南望着遠去的主人,再深的同情也比不了他追随主子的堅定,撓着頭讪讪地對少年道:“這位小哥,集雪鎮只要延着這官道筆直往前走便可,以小哥的腳力,摸約走上……”他伸出四根指頭,比劃道,“四個時辰便到了,定能……定能……在天黑之前到的。”

說完馬鞭一抽,溜之大吉。

少年瞪着一雙大眼睛,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對無良主仆一前一後急馳而去,眨眼間消失在茫茫白雪中。

天地間漸漸靜谧下來。

溯燕國位于雲洲大陸北部,而集雪又在溯燕極北之地,故終年積雪,寒冷徹骨。這冰天雪地之鎮卻常年不乏人至,皆因此地有三寶,藍雪蓮、枯葉藤和長生鸩。

藍雪蓮長在雪山之巅,能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枯葉藤和長生鸩世人還無顏得見,傳言,兩者相伴相生,乃千年前雲國遺存下來的上古神木。

千年前的雲洲大陸由雲氏一族統治,據說雲族雖然子嗣不豐,卻個個身健聰慧,更擁有讓世人敬畏的神力。可惜雲氏所掌的雲國覆滅于一場戰亂,因而雲國皇族雲族也就此滅族。歷經百年的混戰,雲洲大陸逐漸形成以溯燕、大業、珉楚三國頂立、相互牽制的局面。

北部溯燕極寒,易守難攻;大業東臨大海,地廣物博,富庶強盛;西面是珉楚,楚人尚武,楚軍骁勇善戰。

在三國交界處還有一塊數千年來無人能踏足神秘之地,那裏叢林密布,不見日月,鬼魅縱生,相傳是當年雲氏皇族世代埋骨之地。

集雪鎮老伍客棧內。

大堂中央五尺寬的火爐燃得正旺,通紅的木炭照得掌櫃老伍滿面紅光,口中念念有詞,算盤撥得噼啪作響。

一邊的店小二絲毫不受影響,倚着柱子打着盹,睡得香甜。

門外動靜傳來,老伍手中動作停下,直起胖身子,豎起耳朵細聽了一下,慌忙擡腳踢醒瞌睡的店小二。

客人來了……。

胖圓臉上堆起親切的笑容,親自撩起簾子迎向前,見到玉雪龍那刻眼睛猛地一亮,打起十二分地精神招呼道:“哎喲,客官住店吶?”

來的是二位年輕人,為首的一人約二十左右的年紀,身形修長,着暗繡雲紋玄衣,身披及踝黑狐裘,面冠如玉,長眉斜飛入鬓,眼眸烏黑深邃,轉眸間如這山巅之雪,寂寥清冷,讓人生畏。

楚晔并不搭理,徑自往裏走。跟在他身後的淩南趕緊應了聲“是”。

老伍毫不氣餒緊跟上去,點頭哈腰對着通體富貴逼人的客官,陪笑道:“這位客官,集雪就只小店一家高格調的客棧,小店後院還有獨門獨院,無比高高格調的!上上上房!”

楚晔走了幾步,忽地問:“有幾間?”

老伍會意,小眼頓時成了一道縫,道:“有四間,小店上上上房足有四間!”

果不其然,“四間上房”。

聞言,老伍的倒挂眉差點摟不住,咧嘴道:“小的這就給爺帶路。”

楚晔轉頭掃了眼淩南,吩咐道,“照看好馬。”說完便往後院走去。

“哦。”淩南應了一聲,跟着他往裏走。

楚晔再次回頭瞥了他一眼,卻對着老伍道:“另給他一間房。”

淩南淚奔,包圓了上房,還讓人住普通的。

所謂上上上房,是客棧後院四個四方相鄰的獨立院落,十分清靜。院內積雪滿地,只餘一條石板蜿蜒小徑,難得是院內有幾株紅梅。紅梅點點盛開,一陣風吹來,簌簌雪落,暗香盈盈。

倒是上清雅幹淨的好住處。

太陽快落山之際,老伍客棧門口再次有了動靜。

“顧大哥,快快,客棧到了。”

不一會兒,一高一矮兩人出現在門前。

老伍掌櫃早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人迎進了門。

矮個子的少年抖了抖裘衣上的雪沫子,呼了口氣,“總算是到了。”

高的一人也不過十七歲,右肩背了一大一小兩個包袱,左肩挂了個大大的藥箱,點點頭道:“算是有了落腳的地了。”

老伍一把拍醒正發愣的小二:“還不快幫客官拿東西!”

小二接過高個子的包袱背在身上,再接過藥箱,哎喲,想不到這藥箱如此的沉,腳一軟,眼見要跌倒。

一雙手及時地抓住了藥箱,順手扶住了小二,十分客氣地道:“小兄弟,藥箱沉,還是我自己來吧。”說完高個子把箱子又接了回去背在身上。

老伍狠狠地瞪一眼小二,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掐媚地對着新來的二位客人道:“二位爺可要住上上上房?”

“好啊,來二間。”少年道。

老伍目光微閃誇張道:“哎呀,不巧,只剩一間了。”

那個高個子顧大哥倒也好商量,笑笑道:“那便要一間吧。”

“好咧。”老伍引着兩人到櫃前,撥着算盤道:“兩位爺先交些銀錢吧。二十兩銀子一晚,爺打算住幾晚?”

少年的一聽眼瞪得溜圓,嚷道:“不帶這麽哄人的。業都頂頂好的富貴居,頂頂好的廂房包吃包住也就一兩銀子一天!你這破客棧也好意思要二十兩?!”

老伍的心虛不過須臾,直着腰辯道:“這可是集雪現今唯一家客棧裏的剩的唯一間上上上上等房,獨門獨院,無比高格調的上上上等房!”

少年身形一蹿,抓起了櫃上的帳本,明眸一掃後便成了潑賴,拍着帳本忿然叫嚣:“好你個黑心掌櫃,明明是半兩銀子一天的,居然看人下碟,張口就要二十兩!”

老伍被人當場戳穿,有口難言,眼睛不自覺地往西邊角落瞥去,嗫嚅道:“只能這一間了……。”

少年順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見靠窗口的角落裏坐了一人,端得是眉目英挺,清貴無雙,一酒,一碟,怡然自得。

見有人看來,那人側過臉來,黑眸只毫無溫度地輕輕一掃,又轉回去,不急不徐地呷了口淡酒。

這一眼卻被少年看了個清楚,原來是早上那對無良主仆!

手一揮一道銀光便朝人射去。

衆人驚呼。

坐着的人卻依然巍然不動,只手一擡穩穩地接住了銀光,眨眼間手指間已夾了一顆龍眼大東珠,兩指輕輕一碾,珠子成了粉沫,飄散開去。面無表情,目不斜視,再度呷了口酒。

這是□□裸的挑釁!

少年如何能忍,摸着已失了一顆東珠的腰帶,腳一跺,就要沖上前去。

被身邊的顧大哥死死抓住手腕……“阿圓!”

那是拈花指!光這麽一手,就知道不是能惹的,這世上怕也只有一人才能與他一較高下,很顯然不是他們兩人其中的任何一個。

顧随安的手指觸上阿圓的手腕瞬間,有剎那的僵硬,詫異地細看了他一眼,愣了愣才回神道:“別計較了”。說着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道:“先住半月。”

老伍連忙上前打哈哈,彎腰作了請的姿勢,“小的這就帶兩位爺去。”

阿圓被顧随安連拖帶拽地往後院拉,幾步後奮力掙開,臉色十分的尴尬,卻也不臉紅的直言道:“顧大哥,其實哪,小弟比較習慣一個人單獨住一間大屋子。”說到“單獨”二字時還特意加高了音量。

“……”顧随安:原也沒想跟你湊一屋的。

“呵呵呵,不過顧大哥能替我付房錢,我很是感動,等小弟有了銀子,定叫大哥,吃頂頂好的,住頂頂好的”

“……”

原來是個徒有其表吃白食的,老伍心中腹诽,穿得一身富貴卻是個窮的。

“呵呵呵……”跟在主子身邊的淩南,看了半天熱鬧,終于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這一下如同往幹柴裏扔了個火苗,阿圓的火一下子又燃了起來,捏着拳頭,嗖地又往大堂裏蹿,顧随安拉都拉不住。

第 1 章 未婚夫劈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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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總裁,求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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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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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由紅薯網授權掌閱科技電子版制作與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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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權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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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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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

</tbody>

</table>

001 未婚夫劈腿

華燈初上,香閣裏拉酒店婚宴現場。

離婚禮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了,坐在休息室裏等待的葉綿綿突然感覺有些不太舒服,腦子裏有些眩暈,難道是感冒了嗎?

“牧之……姍姍……”

宋牧之是她的未婚夫,葉姍姍是她的繼妹,她找了半天也沒有看到人,怎麽在這個節骨眼上,兩個人都失蹤了?

算了,自己回家拿點感冒藥先對付着吧!反正婚房就在附近不遠。

開車五分鐘就到了。

為了能夠跟宋牧之過得幸福甜蜜,這整套婚房全部是她自己親手設計裝修,布置得十分溫馨喜慶。

推開門之後,她便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家裏有動靜!這個時間點,所有的賓客以及宋牧之都應該在酒店才對!難道是小偷?

她放輕了腳步,走到了主卧室前面,卧室的門虛掩着,裏面有聲響傳出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進去。

這便看到一個面容英俊的年輕男人,西裝上還捌着新郎的胸花,他慵懶地半躺在婚床上。

而那女人将粉紅色的小禮服一直褪到了雪白的腰際,騷首弄姿地勾引着他。

“牧之,我比姐姐年輕,比姐姐漂亮,比姐姐身材好,你為什麽非要跟她結婚?我一想到你今晚要跟她洞房就很不爽!”

“姍姍,再忍耐一下!等我跟你姐結完婚以後,我才能夠拿到她手裏那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女人的手已經饑渴難耐地摳住了男人西褲的皮帶,迫不及待想要跟他做那種事情了。

“哼,你不會是愛上姐姐了吧?當初我把你帶進葉家的時候,你答應過我不對姐姐動心的。你要是真想她手裏的股份,直接弄死她不就行了,反正她現在唯一合法的繼承人就只有我了!這樣偷偷摸摸三年了,我一分鐘也不想忍受下去了。”

“乖,我當然不會對她動心,你看這三年我都沒有碰過她的,唔……姍姍!別……”

看到這裏,葉綿綿整個人如墜冰窟。

那個男人正是自己愛了三年,正準備今天結婚的新郎宋牧之。

而跟他撩騷的女人正是她的繼妹葉姍姍……

雖然葉姍姍是她的繼母帶過來的拖油瓶,跟她并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但她一直将葉姍姍當成親妹妹疼愛。

在爸爸去世之後,她甚至打算将手裏的一部份股份送給她。

葉姍姍這些年一直乖巧溫柔,每天姐姐前姐姐後叫得十分親熱的,也跟她十分親密。

沒有想到,自己最在乎的兩個人竟然一起背叛了她。

她此時恨不得沖進去,将兩個人撕得稀爛。

最終,她還是冷靜下來了。

她顫抖的手從包包裏拿出來手機,将這一幕給無聲地錄制下來了。

許久,她将手機放進包包裏,然後悄悄地掩上房門,慢慢地退了出來。

一口氣跑到空曠的地方,扶着廣告牌,一時間心情悲憤到了極點。

她生生地忍着,将這眼淚給逼了回去。

兩個賤人,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十五分鐘之後,婚禮準時舉行。

所有的賓客都就位了。

西裝革領的宋牧之正在焦急地張望着。

萬千的期盼之中,一身白色婚紗的葉綿綿這才從外面款款走了進來。

第 1 章 飛升後穿回來了

這一日對于靈瑤山下的弟子們原本是很平靜的一日。

在淩空峰的動靜出現之前。

淩空峰的上空中,一朵巨大的、漆黑如墨卻又閃爍着紫光的烏雲憑空出現,驅趕走了周圍輕靈潔白的雲朵,天色也随之暗沉下來,仿佛是一張白紙上被潑了墨水,墨黑不斷浸染着四周。

“這是……楚真人要渡飛升劫了!”一弟子驚叫出聲。其他弟子以及長老們用着飛行法器往淩空峰的方向趕去。

紫光愈發地濃密了。像是裏面有一只蜘蛛在結網般,黑色的雷雲一點點被閃爍的紫光包圍,收緊,最後紫光密集到了猶如一個結實的繭,将雷雲牢牢地包裹在其中。

“要開始了!”不知是誰的話音還未落下,那天空中散發着天地之勢令人不敢上前的紫色光繭向下延伸出了一條紫線。

立于遠處的長老弟子們卻知道,那不是紫線,而是雷劫鎖定的通道,紫線的盡頭,便是那要渡劫之人。

雷聲轟鳴,一下便直接将淩空峰的護山陣法給劈得稀碎,站得近的長老們都得運起功法來抵抗天地餘威。雷劫可不是只有一下的,一下劈下随後便有下一下緊随其後,絲毫不給人反應時間,這幾息的功夫便劈了不下三十下。

“師父……這得多少下啊?”一弟子膽戰心驚。方才他差點被這溢出的雷劫威力震得吐血,還是他師父幫忙擋着才沒讓他重傷,但此刻他也是喉嚨一甜血氣上湧。

“九九八十一下呢。你以為飛升是那麽好飛的?”仙風道骨的人站在一旁感嘆道,“世間多少大能死在了這飛升劫上呢。”

就他們說這兩句話的功夫,雷劫又劈了幾十下,淩空峰整座山峰烽火遍地,地塌石裂,搖搖欲墜。還剩下十幾下而已了,大家眼睛都盯着那紫色長線末端一動不動的黑點,不再分心議論。

又是十幾下過去,最後一下,整座淩空峰轟然倒塌,碎石四飛。作為靈瑤山最高峰,也是靈瑤山标志的淩空峰,就這樣被雷劫夷為平地。

是成?是敗?所有人都緊緊地盯着那一堆亂石中紫線末端的黑點。天上的雷光在雷劫降完之後顏色一點點變得淺淡直到透明消失不見,露出也在緩緩四散變淺的烏雲。

突然,烏雲中閃現出一道霞光,緊接着天光大亮,金色的輝光星星點點地從空中飄來,有的飄進了山川河流中,有的飄進了叢林生靈中,有的落在弟子或長老身上,被他們吸收。

“楚真人成功飛升了!”

——

大雨滂沱,狂風猛烈,給衆多趕早班的打工族們帶來了很大的困擾。

“今天天氣預報怎麽回事?不是說今天是晴天嗎?”

“害,天氣預報這東西,準确率一半一半。”

“真是的,幸好出門前我帶了傘。”

狂風将一間狹小老舊的房子的一只窗戶吹得啪啪作響,掩住了床前那半卡不卡的機械鬧鈴聲,也驚醒了床上的人。

楚念睜開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會,劣質棉布被套給她皮膚帶來的不适與腹部一陣陣絞痛的空虛感讓她從大腦空白的狀态慢慢回神。

思緒清明後,楚念坐起身來,捂着好似有一團火在燒的胃部打量着四周。

整個房間面積狹小,家具只有她身下這一張半舊不破的小床,床對面一張用折紙墊高平衡、時不時傳來喳喳啃噬聲的桌子和一只搖搖欲墜的椅子,桌子底下有一個沾了油污的紙箱,然後就只有角落裏掉漆的小冰箱和小冰箱頂上的熱水壺了。就是廁所也只是剛好容得一個人蹲下去。

楚念把頭埋進被子裏蹭了蹭,記憶回籠。她不是飛升了嗎?這飛升後的世界條件就是這樣的?那些老頭們不是說上界那是房子金碧輝煌美輪美奂、生活多姿多彩的麽?

她又擡起頭四處環顧一圈,這不能說和金碧輝煌美輪美奂毫無相似,只能說是毫不相幹。那群老頭果然又在驢她,像是她前世中考時後老師們總是說上了高中就好了,結果上了高中……比之初中還要累要慘,又畫了個餅說到了大學就解放了。

肚子傳來一聲接一聲咕嚕咕嚕的抗議聲,以楚念對于百年前的常識知道,她這是餓了。

真沒想到,有遭一日她還重新體會到了餓的滋味,除了她前世會吃不飽飯和剛到修仙界那會之外,她就沒再體會過餓的滋味,在她築基之後更是辟谷不會餓了。

楚念翻身下床,可能是餓久了她渾身有些無力,腳剛踏地上的時候一軟差點摔倒,幸好她雙手撐在床上,好歹站穩了。

她翻遍了整個屋子,只在那個小冰箱裏找到了幾根火腿和桌子底下那個箱子的幾包泡面。

“……”她都多少年沒這待遇了,在她還不是楚真人的時候雖然淩空峰也窮的一批,但至少不會讓她餓肚子。

但現在填飽肚子最重要,楚念拿出放置在紙箱的一個一角凹下去的鐵腕,用熱水壺燒了熱水沖了包泡面坐在桌子邊,拿着床頭那個響着鈴半舊不新的手機,一邊生疏地照着模糊的記憶翻着新聞一邊吃着泡面。

刻于骨髓中的印記是很難忘掉的,很快楚念越翻新聞越覺得熟悉,連帶着這逼仄狹窄的屋子都帶上了熟悉感。

剛吃完泡面讓肚子那因為空虛的火燒疼得到緩解,手機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楚念接起來,對面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着欣喜:“小念,你黎穎姐手術成功了!”随後她的聲音又低下來“但小念,後續的費用……我們可能承擔不起了。”

黎穎姐……楚念聽着這個她在修仙界也時時刻刻惦念着的名字,猛地站起來:“院長媽媽?”

“啊,是啊,小念。”那邊擔憂的聲音傳來,“怎麽了嗎?”

“院長媽媽,需要多少?”楚念立即道。

“現在還得要五萬。”院長媽媽在那邊長長地嘆氣。這筆錢還是暫時的,還得看後續複查。

“我會想辦法的。”楚念道。她想起來了。這裏是她前世的現代世界!

她是孤兒院出身,還是嬰兒時候就被丢進了垃圾桶中,當時還發着燒。是當時也是藍天孤兒院、已經七歲黎穎姐将她撿了回來,才讓她活了下來。

現在這個節點是她高考完的暑假,她高考成績不錯,考上了一所重點大學,但此刻黎穎姐卻診出了白血病,不過非常幸運地和一位捐獻者的骨髓成功匹配可以做手術,只是需要的手術費與治療費非常昂貴,即使有基礎醫保報銷也需要十幾萬。黎穎姐出去工作了幾年雖存下了一些錢,但依舊不夠,她便拿出了自己考上重點大學後學校政府給的獎金用在了黎穎姐的手術上。

她知道後續抗排異藥物肯定還需要錢,而孤兒院已經借了幾萬給黎穎姐,拿不出再多了,畢竟每年都是靠政府贊助一些,零散的好心人捐贈一些,財務上沒有多少盈餘。

于是在她這個暑假期間出去打了三份工,可能是因為過度勞累,一次她半夜回來一睡着便穿到了修真界。

她還以為她過勞死了會永遠留在修真界呢,沒想到她一飛升就又回來了?!

難不成這是她的黃粱一夢?

楚念開始調動她的丹田靈力。

她穿越到修真界時十七歲,也是她現在的年齡,她在修真界那身體的臉完全就是她的,過了一段打工填飽肚子的生活了解了修真界的情況,聽聞靈瑤山收徒便抱着試試的态度去測試靈根。

這一測,她就是擁有主角光環的天選之女!萬年都難得一見的空間系靈根出現在了她身上,當即被靈瑤山收下還被各個峰主搶奪,最後歸入最強大的淩空峰,在她師父的指導和靈瑤山強大的資源作為後盾,加上她天賦不差,不到五十歲她便成了元嬰,不到百歲大乘繼承峰主之位,還沒到兩百歲她就快樂飛升。

空間扭曲出的黝黑小洞浮現在她的指尖上,楚念想了想,把吃剩泡面水倒了進去。滋啦一聲,小洞把泡面水全部吸走了。

楚念心念一動,小小的蹲廁上方便出現了一個與她指尖上黝黑小洞相同的小洞,裏面嘩啦啦地流出了泡面水,正巧倒入了蹲廁中。

楚念看了看自己的沒洗的碗,又想了想,控制着小洞在碗壁掃了一圈,把殘漬全部吸幹淨,又從蹲廁上方倒走。

嘿嘿,這樣她就不用洗碗了!

就是不知道老頭若是見她這樣搞她的空間會不會想要拔出四十米大長刀,或許也會祭出四千斤大鐵錘?

但她再也見不到老頭了,那死鬼老頭在她成了峰主之後就去沖擊飛升,沒幾年就飛升了,也不知道是去了他口中那美好富裕的上界去了。

楚念甩甩頭,老頭那個性子跑去哪都能照顧得很好自己的,現下她已經确定了這不是黃粱一夢,她的能力還在。

只不過……她的修為掉到了築基以下,丹田裏根本沒多少靈氣,只能動用這小空間拿來轉移轉移東西……

而且眼前她還有一個需要憂愁的事情——錢。黎穎姐手術成功,但後續的護養什麽的還需要五萬甚至更多,學費她還能貸款,但黎穎姐所需的錢卻難借,院長媽媽也要考慮未來孤兒院剩餘孩子們的生活,也拿不出這筆錢,她得想想該怎麽賺錢。

楚念看着自己指尖黝黑且在緩慢旋轉的小洞,現代社會可不能打打殺殺的,而且她現在的能力也不足以打打殺殺,她記得有份工作是在咖啡廳,要不她去表演個魔術看看能不能的多些小費?

第 1 章 引子

引子

我倚着百年的香樟樹,聞着它獨特的味道,半坐半躺在草地上,手裏拿着一本小說,零星的光線灑落在身上,時起彼伏的蟬聲,萦繞在耳邊,幾棵梧桐樹的葉子,飄落在我身上。

這就是大自然的智慧!在我們還拿着溫度計、分析着衛星雲圖、讨論着多少個降溫日後才算入秋的時候,大自然已經知道了,幾片随風起舞的落葉,片片嘶力竭的蟬鳴……

我們這些萬物之靈,孜孜不倦的發展着我們的科技,建立着我們的文明,違背着自然的規則,麻痹着自己的神經,而那些被我們利用着、傷害着或憐憫着的其他生命,卻是那般的通靈!它們萬代繁衍、潤物無聲,或許,人,已在自以為是的文明中,喪失了自我。

目光回到手裏的小說上,不是什麽名着,卻攝人心魂,人的萬般能耐中,只怕也只有這“情”之一字,還帶着本能、帶着天性,不全由意識、智慧、財富、地位而決定吧!

這也是這部小說吸引我的地方,我畢竟也是俗人一個,為了生活、為了家人,在這芸芸衆生中,摸爬打滾、插科打诨,忽悠着自己的日子,只是,小說中那權力之巅的雍正,情真愛切,卻永失真愛,杜撰也罷、戲說也罷,這樣的故事、這樣的感情,刺痛了我麻木的心,本能的想幫助他憐惜他。

一陣香氣襲來,我沉浸在這獨特的芳草氣息中,意識模糊了起來……

第 1 章 落子

雨,淅淅瀝瀝的下了一整天。只有幾盞燈在風中搖曳,內裏跳動的火燭發出幽暗的光。往日繁華的曲岚城似乎被陰霾的天氣罩上了一層灰蒙蒙的光,寬敞整齊的街道之上空無一人。

自城樓下到城樓上,黑壓壓的站了一片人。人頭攢動卻寂靜無聲,細密如情人低語般的雨聲在此時愈發顯得清晰可聞。整個氣氛凝重而壓抑,仿佛被扼住了咽喉一般讓人窒息。

城樓小屋內,一個男子正在奮筆疾書着什麽。昏黃燭光跳躍,棱角分明的輪廓中不乏溫潤,細潤的嘴唇有些皲裂,挺拔的鼻梁秀氣且高傲,深邃如星的雙眸中飽含悲痛。身着銀甲,墨發金冠。

身後有一女子緩緩前來,手持茶盞。身披素白披風,內裏穿着霜色镂金吉紋雲錦三重衣,秀發簡單的绾成一個垂髻,柔順的散落在肩上。素顏遠黛,傾國脫俗的面容,眉宇間卻透着些許疲憊,面上仍帶笑意。小腹微凸,想來已是身懷六甲。

男子回身,見來人,悲痛的目光換上柔情。上前接過茶盞,輕扶佳人坐下,修眉微皺,語氣略帶責備道:“不是叫你在屋中睡一會兒,怎的出來了?”見女子目光落于案上,急忙将紙卷收起放于一邊。

女子早已看到那紙上所書,凄然一笑,阖目幽幽道:“凄雨綿綿灑将臺,城內悲聲震陰霾。提劍還民初晴日,何懼馬革裹屍骸。七郎,你一心為民我能理解,但在你心中可有我母子二人之位?若你…叫我該當如何?”美眸再啓,已是淚光閃爍。

楚墨蹲下握緊女子的手,枕在女子腿上。輕貼在小腹阖目側耳靜聽,微微一笑道:“這小家夥還真是頑皮,這股勁兒倒是與朕一模一樣。”微頓,擡頭,四目相接。擡手輕撫點點淚痕的絕美面龐,凝重道:“洛汐,朕不僅是你的夫君,是漣兒的父親,朕還是楚國的皇帝,是萬民的依賴。”

随即起身踱步,負手背對蘇洛汐,凝重道:“眼見城內數萬子民被圍三日,水米未進卻仍拿糧食給朕,朕心裏痛;眼見城外數萬将士浴血奮戰,至死還手扶我大楚旗幟不倒,朕心裏痛;眼見叛軍殺至城門兵臨城下,城中百姓卻無一逃跑誓死與朕共同進退,朕心裏痛。”

輕嘆一聲,垂首握拳悲戚道:“若是…那麽此生朕負你之情,只得來生再續。”

還未及蘇洛汐反應過來,只聽楚墨低沉吩咐道:“諸位将軍請進。”,門聲輕響,一陣鎖甲之聲響起,群臣朝拜之聲入耳。

“臣等參見皇上、汐昭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墨沉聲續道:“小福子,宣旨。”福喜偷眼看了蘇洛汐一眼,支支吾吾,卻被楚墨回頭一瞪止住。戰戰兢兢自袖間抽出一卷明黃聖旨,含淚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叛軍臨城,朕有愧于列祖列宗,特親率城中軍民拼死守城,與百姓同生共死。”

蘇洛汐聽聞,也不顧四多個月的身孕,急忙自座而下撲倒在地,抱着楚墨的腿悲聲呼道:“皇上!”重臣見狀也急忙高呼道:“請皇上三思!”

楚墨一揮手示意福喜繼續,福喜又道:“後宮汐昭儀,賢良淑德,恪盡恭謹,今身懷龍裔,特晉為正二品妃位。倘朕不幸亡于戰亂,汐妃日後誕下若為皇子,賜名楚漣,繼皇帝位,孫敬、方唯、王景然、張樹棠四位大臣将全力輔佐新帝不得有誤。若為公主,賜名楚憐,封安國長公主。欽此!”

“臣等遵旨!”自人群中走出四人,單膝跪地抱拳一禮道。

片刻寂靜後,只見楚墨自群臣中親手扶起二人,緩緩道:“孫将軍、方将軍,說起來二位與我楚墨可算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小弟特将洛汐與最後一點血脈托付于二位将軍。若我今日戰死沙場,還望二位将軍能夠護她母子二人周全,楚墨在此謝過二位哥哥。”言罷竟對此二人行了一禮,二人見狀急忙跪倒道:“臣等遵旨,即便赴湯蹈火、粉身碎骨也定護娘娘與太子周全。”

楚墨聞言将二人扶起,回頭最後看了蘇洛汐一眼,咬了咬牙道:“今日之戰,勝負天定,無論如何,朕都會與各位生死與共!”言罷便帶領衆人走入緩緩雨幕。

待衆人走後,孫、方二位将軍上前,對着癱坐在地的蘇洛汐抱拳一禮道:“請娘娘起駕,莫要讓皇上擔憂。”語中隐有哽咽之聲。

蘇洛汐銀牙緊咬,雙拳緊握,怔怔的看着地面,許久不出聲。片刻後起身對二人道:“本宮尚有些物品需要收拾帶走,煩勞二位将軍随本宮回宮一趟。”孫、方二位将軍互望一眼,垂首應允。

富麗堂皇的馬車獨自行駛在空無一人的上陽大道上,碌碌的車聲在敲打着空曠的街道上發出陣陣回響,不久便至宮門。後宮重地,孫、方二位将軍自是不便入內,只得在外守候。

蘇洛汐緩緩下車,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匾額,“安寧宮”三個鎏金大字在陰霾的雨天仍熠熠生輝。至殿前,摘下風帽,周圍宮人見是蘇洛汐,急忙通傳。

入內,淡淡的花香撲鼻,雖然清香,卻引得身懷有孕的蘇洛汐一陣惡心,秀眉微蹙。

片刻之後,一位身着大紅彩繡百花蜀錦深衣的女子自內殿緩緩而出,盤起的高椎髻盛氣淩人。小巧的瓜子臉上蛾眉淡掃,白皙的額頭下大大的杏核眼中透出一絲高傲,小巧的美人鼻下唇若丹朱。本長得乖巧甜美,卻透着不相符的狠戾,似要把蘇洛汐吃了一般。

堂上之人開口冷嘲道:“呵,這不是汐昭儀嗎?哦不,現在該叫汐妃娘娘了。不知汐妃妹妹大駕光臨有何指教?”蘇洛汐福身一禮道:“嫔妾蘇氏參見寧妃娘娘。”咬了咬下唇又道:“還請娘娘說服丞相出兵相助平叛,嫔妾願為娘娘做牛做馬。”

只見堂上之人斜睨了蘇洛汐一眼,輕輕把玩手上戒指悠哉道:“出兵?汐妃娘娘真是說笑了。雖說家父與禁軍統領乃是生死之交且手握禁軍的一半兵符,但奈何楚國宮規中早有祖訓,禁軍如非整塊兵符不得擅出皇城。這祖宗家法,當真是不敢違背的。”

微頓,冷哼一聲又道:“況且當今聖上深受蠱惑、賢媚不分,留戀後宮,倦怠朝政。景旸王爺雖不比聖上天資英武,卻勝在知勤勉、分忠奸,想來日後也不失為一代明君。況且聖上子嗣尚幼,景旸王爺同為身為先帝龍種,繼承大統亦非不可。”

蘇洛汐聞言,臉色微白,本想求援,但見此情形怕是這寧妃也起了謀反之心。若是內外夾擊,七郎必敗無疑。遂言道:“單不論丞相與寧妃娘娘深受皇恩,且聖上與娘娘乃是少年夫妻,一路相知相扶,娘娘怎忍心見死不救?”

“少年夫妻?你可知我愛了他多久?等了他多久?本以為景妃失勢之後他會認清誰才是最該愛的人,他會回到我身邊。當日除去景妃之時就已說好今後不會虧待于你,但你竟使了狐媚招數将他迷惑,讓他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甚至要将我打入冷宮。我千想萬想沒有想到竟親手扶植了第二個景妃!你憑什麽要我去救一個将我傷的遍體鱗傷還在傷口上撒鹽的男人?!”

說到恨處,寧妃緊緊握着座椅扶手,輕輕氣喘。微頓,待情緒稍微平複些,冷笑道:“若要我出兵也不是不可能,但有一事你必須做到。若你做到,我即刻便将派兵救人的親筆書信給你。”

本準備與楚墨共赴黃泉的蘇洛汐聽到話有轉機,就像一個落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明知兇險萬分,但還是有一絲希望。急忙問道:“敢問寧妃娘娘所言何事?洛汐萬死不辭。”

“呵,萬死?我是要一命換一命,但要的不是你的賤命。”

此時,寧妃身邊的貼身宮女映雪端着一個托盤走到蘇洛汐面前,托盤上放着一碗藥和一封書信,“這就是本宮親筆書信,旁邊那碗則是落子湯。若你能親手殺了腹內孽種并遠離皇宮,書信你拿走,若是不能,那便等着和本宮親眼看你的七郎是如何死在戰場的。”

蘇洛汐聞言臉色煞白,這是要逼她去死啊!可想到七郎那決絕和深情的眼神…擡手輕撫凸起的小腹,思忖片刻含淚問道:“所言當真?”

“如有虛言,天誅地滅,萬世不得輪回。”

說時遲那時快。話音剛一落,蘇洛汐便将眼前湯藥和着熱淚仰頭一飲而盡。随後抓起托盤之上的書信跑出安寧宮。

出宮找到孫、方二位将軍,把書信交予方将軍,顫聲道:“快,帶着書信去找丞相救皇上。”剛說完便暈倒在地。

疼,那是一種自內而外的疼,彌漫了四肢百骸,似乎有什麽要将自己的靈魂生生抽離一般。蘇洛汐再次勉強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已在馬車之上,飛奔中的馬車颠簸不已。

剛想起身,疼痛卻像巨浪一般将她打倒。下身湧出鮮血将霜白色的衣裙染紅。撫着小腹,淚水如決堤一般湧出眼眶,而疼痛讓她的神智再一次模糊起來。

朦胧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剛剛進宮的那一天….

第 1 章 作品相關

明月咬春

作者: 韞枝

葭音眼裏的鏡容,是梵安寺聞名天下的年輕佛子,眉心一點朱砂,手捧一把綠绮,神姿高徹,不染纖塵。

那日他奉命入宮為太後念經祈福,而她掀簾而入,赤足踩在柔軟的鶴鹿同春毯上,演了一出觀音送子的戲。

鏡容垂下眼睫,避開那雙嬌俏明媚的眼眸,卻在低眉的一瞬,瞥見她雪白腳踝上。

那一顆妖豔的小紅痣。

是夜,他跪坐于佛像前,念到第十遍清心咒時。

少女踩着月光走進祠堂,朝那樽觀音像拜了幾拜。

紗裙之下,一枚朱砂痣赫然在目。腳上珠鈴清脆,勾動素白的帷帳。

有風穿堂而過,佛子手上的佛珠忽然落了幾顆。

青燈古佛前,他閉上眼。

心中暗罵,孽障。

鏡容是無悲無喜的佛子,佛法高深,慈悲卻也無情。

他曾親手将破戒的師弟趕出佛門,卻沒想到終有一日,當聽到她要嫁人的消息時,沖入那一席雨簾。

大雨滂沱,她穿着嫁衣,一遍遍罵他。

“鏡容,你是來劫親的嗎?”

“清緣大師最得意的弟子,萬人敬仰的鏡容法師!你可知你在做什麽?”

她喊着他的法號,罵他罪孽深重。

雨夜中,鏡容面上一片怔忡,看了她良久,落下兩行清淚。

“我是罪孽深重。”

所有人都看着他——萬人敬仰的高嶺之花,一步步違背堅定多年的信仰,脫下袈裟,墜入紅塵。

多年後,他于夜裏謄抄經書,她上前來,端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湯。

葭音将自己包裹在佛子寬大的袈裟裏,饒有興致地發問:“觀音娘娘如何”

鏡容端坐,面不改色:“普度衆生、大慈大悲。”

“那……”少女勾起紅唇,粲然一笑,“我如何

凡人與神明,豈敢比之

撩人的氣息突然彌散在他的鼻尖,他垂眼,突然于佛像之前附身将她吻住。

“阿音,渡我。”

◆違背多年信仰,奮不顧身地去愛一個人◆

◆佛道是信仰,而愛你是本能◆

*更新時間晚0:00

*雙C,he

*作者韞枝

內容标簽: 甜文

搜索關鍵字:主角:葭音,鏡容 ┃ 配角:預收文《芙蕖怯春》《明月痣》求收 ┃ 其它:穩定日更,零點前更新

一句話簡介:禁欲佛子x釣系美人

立意:自立自強,做自己命運的主人

第 1 章 楔子

第1章 楔子

缇嬰欣賞着下方亂象。

這是青木君的成仙大典,衆修士齊來觀陣,卻不想這裏成了魔窟——

黑雲籠罩,魔物橫行。下方人與魔大戰,那最大的魔頭,缇嬰正坐在雲端,對那世間唯二有能力成仙的青木君指指點點:

“青木君,你換個地方成仙呗。”

青木君與同道人一同色變:如此猖狂的魔!

缇嬰随意地掃一圈:“我要在這裏……”

她一時沒想到借口,便随意說:“賞花。”

高臺之上,青木君面容肅正,儀态端然,喝問魔頭:“哪來的花?!”

缇嬰恬不知恥:“賞我心中之花。”

衆人對她大罵,缇嬰仍是百無聊賴地看着自己一方的魔與他們大戰。

直到青木君怒指她:“你好歹也是曾經的天闕山少君,被魔氣侵染堕魔,我等同情你的遭遇,不為難你。你卻還想阻我成仙大道,阻止滅魔。其罪當誅,你對得起天闕山麽!”

缇嬰嬉皮笑臉的神色消失了。

半空之上,屬于她本名法器的鈴铛“歲寒”叮地響一聲,清正她的靈臺。

“歲寒”是師兄為她煉制的本名法器,她曾經珍惜過的。可她如今魔氣深重,已成為世間最厲害的那個魔,連“歲寒”都不能讓她清醒片刻。

缇嬰偏臉威脅:“我再說一遍,誰也不要與我提天闕山。”

她望着青木君,輕聲:“天闕山孽徒缇嬰在此。你想成仙?做夢!”

她驟然起身。

缇嬰想,這世間是很不公平的。

她不過一個小小修士,在天闕山修行好好的,有師兄師姐,有師父師伯。這是多麽好的修行。

可有一日,天闕山被魔所攻,整個師門就此消亡。

後來她為師門報仇,世人說她作惡。她殺魔,世人說她同類殘殺。她果真作惡,世人了然:确實是魔性太重。

成為了魔物,神識日日被侵蝕,斷絕了成仙路,而修魔道修得越遠,她離失去意識、化為魔道為害世間的距離越近。

最近,缇嬰總是做一個夢。

夢到天高雲闊,春和景明。天闕山還在,師姐師兄師父師伯們還在,他們用傷懷的眼神看着她——

“你怎麽成魔了呢?”

“我等一生修仙誅魔,不愧于世。怎麽你卻成魔了呢?”

缇嬰夜夜被夢困擾,她知道這是魔氣日漸侵蝕的結果。她本不應在意,可她無法不在意。成了魔的人舊日情感日漸淡泊,卻執念更深,引她堕落。

想來想去,她想趁着意識清醒,做最後一件事——

殺了青木君。

黑風陣陣,青木君被大魔頭擊下雲端,吐血跌地。

成仙到一半之時,被人阻道,是為大忌。青木君仙道被阻,體內靈根斷出裂縫。如此一來,他幾乎不可能成仙了——

缇嬰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這個成了魔的少女相貌清麗,膚白唇紅,烏發如雲。然而一雙圓眸黑漆漆的,瞳孔過大。她專注望人時,是有些驚悚感的。

天上雷聲轟鳴,因有魔阻道,而降雷警示。紫電照得天邊大亮,阻人成仙違背天命,缇嬰等着自己被天命劈死。

血泊中,缇嬰步步緊逼,衣袂袅袅,魔氣繞身。

青木君跌在地上向後縮,又怒又怕:“你這樣拚命,自己也會死!”

缇嬰是個漂亮的瘋子:“真讓我期待啊。”

缇嬰實力不比青木君強多少,但她不要命。她同歸于盡的打鬥,讓周圍人駭然,紛紛躲避。她眼前幻象重重,殺紅了眼後,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當聽到清脆的一聲卡,周圍人吸氣:“青木君、青木君……”

缇嬰低頭,這才看到青木君死于自己手中。自己捏着他的脖頸,手上黏糊糊的,盡是惡心的血。

缇嬰面無表情地看着手上的血。

她又好像看到了天闕山被滅那一夜,漫山遍野的血,鋪天蓋地的魔……若不是有人通風報信,魔怎會破得了天闕山護山大陣?

缇嬰發呆時,一縷生魂從青木君的身體中奔逃而出。她神智不清,沒有發現。

她站起來時,周遭修士紛紛用法器指着她——

“你連青木君都殺,枉我昔日同情你,如今一看,你當真魔心深重!”

“和她廢什麽話,殺了她!”

缇嬰露出無邪的笑。

她朝前走,張開手臂,鬓發拂動。少女染血面頰上的甜笑,讓這些人無所适從。

只聽到她輕柔:“來啊,和我比命長啊。”

女瘋子的激怒,讓現場戰局更盛。人人除魔為己任,缇嬰身上傷越來越多,各式攻擊落到她神魂上,她渾然未覺。

她終被擊倒,周圍魔氣随她的虛弱而淡了。

她出口就很惡毒:“你們都是廢物哦?連我這麽一個魔,都殺不了?”

衆修士怒起。

癱坐在地,缇嬰仰着臉,迎着刺目的日光,看着各重攻擊。

她心中快意:師父、師兄、師姐……我來見你們了。

而就在這時,攻擊驟停。

懸在半空中的鈴铛一聲震,缇嬰神識清明一瞬,發現周圍所有人、所有物,都被定住了。

漫雪飛揚。

操縱雪……這世間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在這世間,青木君是唯二有機緣成仙的人。

有機緣成仙的另一人,早已成了仙。

那人叫江雪禾。

他本是不顯山露水的一個無名修士。成仙前,他最為人津津樂道的身份是——

缇嬰管他叫“師兄”。

他是缇嬰堕魔前的未婚夫。

可江雪禾絕不是世人希冀的仙人。

仙人應當除魔,應當為蒼生着想。

江雪禾卻修無為道。他行蹤不定,随心所欲,對缇嬰之事,從不置一詞。

萬物枯寂,雷聲消停。

在死一樣沉寂的飛雪中,缇嬰慢慢回頭,看向後方落下的人影。

時間是真的靜止了。

江雪禾從雪霧中走出,寧靜溫和,休休有容,茫茫大雪模糊他眉目。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像雪的人,可惜隔着漫長的風雪和生死,缇嬰早已認不清他。

時光仍被他凝滞,周圍修士表情驚怒,卻動彈不得,也發不了聲。

這一幕滑稽。

缇嬰便也笑出了聲。

她的笑聲像天真少女發出的。

只看她面容,誰會想到她是魔頭?

江雪禾蹲在了缇嬰面前,擦去她臉頰上的污血。

缇嬰眼前已經被魔氣侵染得看不甚清,她也不在乎,只睜着圓潤的黑眸眨巴:“師兄,你也要來殺我啊?”

好好一個小姑娘,笑起來一臉血,真吓人。

江雪禾向她擡起手。

仙力如鎖,困住她。

缇嬰立時汗毛倒立,露出警惕而兇狠的獸類掙紮神色。

江雪禾眉目因此而溫軟:你挑釁我,想讓我對你動手。可我真的動手了,你又委屈。

江雪禾用仙力罩住她,帶走缇嬰。

臨行前,他留了話給那些修士——

“諸位同道,我與你們做一個交易吧。

“缇嬰,我帶走了。

“我知此魔兇悍,你們想除魔,還天地清明。我用仙力創出一陣,名為‘大夢’。大夢陣起,将我與她一同困住,共同誅滅。”

諸修士大驚,卻動彈不得。

他們心想:仙人不死不滅,誰能誅得到您?您想庇護魔,也不必如此拐彎抹角。

江雪禾似乎可以聽到他們的心聲。

他很和氣:“我親自鎮壓她,淨此界魔氣。千年萬年,缇嬰将是世間最後一個魔。穢由她生,穢由她滅。

“但要我布陣除魔,諸人得起個誓——放過我與缇嬰的神魂。”

翌日,在一山洞中,缇嬰神魂被江雪禾侵入。

道體中盤腿靜坐的少女倏地擡頭,鈴聲叮咚聲不斷,身量修長的少年向她步步緩行。

一時間,仿佛百年光陰在二人之間散去,夢醒時分,昔日少女蹦蹦跳跳,漫山遍野地追着少年,甜甜喚他“師兄”。

他們之間隔着數不清的風雪與死傷。

缇嬰知這是舊日思欲作祟。但她其實并不喜歡他——成了魔的人,舊日情誼如花照水,看得見,摸不着。

她厭煩他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于是挺着胸,眼神挑釁又倨傲。

直到江雪禾跪于她面前。

靈海中,雪霧一樣的少年,望着精致漂亮的少女。少女眼睫沾血,像瘋子。

這是因為她連道體都已被魔氣侵蝕……即使缇嬰不死在今日,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很快會被魔氣吞噬,再也不存在。

江雪禾想這些時,聽到缇嬰聲音甜脆心卻狠辣:“再這樣看我,挖了你眼睛。”

江雪禾望她片刻,勾一下唇:“我賭你不舍。”

缇嬰覺得可笑,登時想暴起。

可她想到自己打不過一個仙人。

于是,盛怒之下,缇嬰只是眸子動了動,生硬得有點可愛。

江雪禾靜下:很久以前的小嬰,俏皮活潑,古靈精怪,會做很多小壞事,卻永不會對他惡語相向。

後來人們毀了缇嬰。人人想審判她,可是人人都沒資格審判她。

眼前諸般,不是他想要的。

江雪禾手落在缇嬰眉心。

他從容道:“小嬰別怕。”

舊日熟悉的稱呼,讓發怒的少女冷靜下來,仰着臉十分困惑。

在缇嬰的神海中,看不清面容的江雪禾垂着眼,聖潔安然,俯身貼來。

他說的話如嘆息般悠遠飄然:“師兄偏愛你。”

缇嬰呆呆地——

她雖神識渾噩意識不清,可在他說這樣的話時,心尖顫巍巍,似隐約為之觸動。可一個魔,豈會因紅塵情愫而觸動?

道體中遍體鱗傷的少女,被少年俯身抱住。他的仙力落到她神魂上,晃悠悠像羽毛。

清如雪的氣息包圍着缇嬰,并不溫暖,還讓缇嬰排斥,可又……很微妙地撫慰了她心頭的煩悶。

好怪。

缇嬰暈乎乎閉目前,聽到江雪禾聲音溫和:

“小嬰,我不會讓你一直被魔氣折磨。我将布下大夢陣,大夢陣起,你我神魂入輪回,我将生生世世困住你,淨化你的魔氣。好不好?”

缇嬰其實聽不清,也看不清了。她被他抱着,隐約聽到什麽“困住”“輪回”。

她委屈地想:他還是要殺我。

算了。

殺就殺吧。

反正他是仙,仙比魔高貴呗。真惡心。

但是、但是——

缇嬰也有很多不甘啊。

意識歸于虛無之際,長發柔軟、滿臉血污的女孩兒趴在少年懷中,小聲說話,宛如撒嬌:“如果真有輪回,我想做好人,你做壞人……”

她唇動了動,卻無力說出更多的話。

可是做好人不長命。她反骨至極,任性至極,就是無法無天,就是想做壞人作威作福。但他們都指責她,說她不對……如果有人偏愛她就好了。

模糊中,缇嬰聽到了溫煦的承諾:“好。”

仙人一諾,百年不改,千年無悔。

第 1 章 作品相關

《無薪特助》(日子苦哈哈之二)作者:林曉筠

書名:《無薪特助》(日子苦哈哈之二)

作者:林曉筠

系列:花園1909

出版社:新月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3年12月06日

【內容簡介】

她真的很慶幸兩年多前她被好姊妹倒會牽連背債之際,

還有「閑情逸致」出手搭救他這位被歹徒綁架的落難總裁,

要不然現在她也沒有機會成為他的特助,領有一份穩定薪水,

她尤其欣賞他在乎員工态度、講求績效的公事公辦,

可是……他也管太寬了吧,她午餐吃饅頭不行、去公園吃不行,

還被他拐去貴松松餐廳吃他「吃不完」的牛排,

他甚至抓住她的軟肋,用加班費誘惑她扮演女友參加家族聚會,

神奇的是,她本以為上流人士都很難相處,

可她幾乎沒做什麽(?)就收服他們一家的心,也包括他的,

她本認為身分懸殊不願接受追求,但經過他母親的開導,

再對照他之前有些霸道的關心方式,她終究被感動了,

怎知麻煩因此接踵而來,他前未婚妻、她前男友莫名回鍋糾纏,

她都已經腹背受敵了,偏偏他又不時問她何時替他家生個女娃,

厚,這些人煩不煩啊,害她好想大喊一聲,「饒了我吧!」

雷兵:麻煩通通交給我,妳只要專心愛我就好!(霸氣宣示)

序言

吓死人!居然又到了一年的尾聲,二一三年就要結束了,果真是光陰似箭,歲月如梭,記得好像還在慶祝二一三新年的開始,現在卻又要迎接二一四的到來,這一年……自然是有歡笑、有淚水、有傷心、有獲得,但是每一年(尤其是現在年紀大了些)真正在祈求、禱告的就是身體健健康康,人平平安安,睡着了能醒過來,每天的太陽都看得到。哈哈!真的,只有能四肢健全的到處趴趴走,開心的笑、安然的入睡,人生才算是有意義,活得精彩比長命百歲重要。

在網絡上看到了幾句話,和大家分享,覺得很有意思——「生命太短,一分鐘都不要留給那些讓你不快樂的人或事」,有點道理吧,好好的活,開心的活,人生真的沒有多長,共勉之!

第 1 章 夜叉

月光,如銀

雲,在夜空流蕩他站在高樓之上,聽城市喧嚣冷冽的風,吹開他的衣襟,撕扯他的長發

樓下的大街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狂歡舞動的人群

特大號的音箱裏,放送出強力的搖賓樂,震動着空氣

他們與她們伸長了手,扭動汗水淋淋的身軀,笑着、喊着,臉上有着上瘾一般的癡迷

即使隔着三十層的高度,他依然能聽見那吵鬧的聲音

他原本在那裏,和那些瘋狂的人們,以及魑魅魍魉們一起

但,一切都無趣至極

然後,他看見那輪在雲層間忽隐忽現的月一股莫名的情緒,讓他更加煩躁起來,再不想待在那噪音充斥的地方,看那些家夥,一個又一個,毫不厭倦的匍匐上來,對他阿谀奉承、獻媚逢迎所以,他離開了那裏,回到了頂樓的房間可惜,這是個吵雜的年代,無論哪裏都聽得到聲音

他耳朵的聽力太好,再好的隔音設備,都無法讓他安靜休息

在這狂亂的城市,人與妖一樣瘋狂,他們徹夜不眠,一天二十四小時,在每個角落,都有人在歡笑、吵架、哭泣,他們甚至還在夜裏放送電波,在深夜裏,廣播給其它人聽

他不了解聽別人說話有什麽意義,但顯然人類覺得有

幾年後,他們發明了電視,世界變得更加吵雜、紛亂

罷開始他還覺得有趣,看人類在小盒子裏演戲、唱歌,播放遠地的消息,但沒有多久,他就厭了

餅去這百年,世上時時有新東西,卻很難讓他持續關注

所有新被發明的東西,不是會散發惡臭,就是會傳出永不停止的運作聲音

電視、手機、計算機、電動鑰匙圈、遙控器、收音機、電燈,幾乎任何和電有關的東西,都會發出低頻嘈雜的聲音他甚至能聽見街上紅綠燈號變換的聲響瞧着那一楝楝聳立的高樓,和在其下交錯縱橫的街道上飛馳狂奔的車輛,他皺起眉頭以前,他不怎麽注意這些,但最近,他越來越無法忽略

它們讓他煩躁不已

有時候,他真想放把火,燒毀一切,以求好眠

或許他該大手一揮,就這樣将這座城市就此毀去,讓他獲得些許清靜

那是個不錯的主意,只可惜此舉将造成神族的注意,讓他更加不得安寧

數千年來,他們雖無法除去他,卻也能造成他的不适,偶爾和他們玩玩也是不錯的,但最近他已經懶得再和那些不肯放棄的家夥争鬥

曾經,他當過群妖之王,統領百萬妖魔大軍,吃過世間的美食,飲過最上好的美酒,擁有山一般的金銀,還有無可比拟的力量與權力

但,他心中有個洞

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以為那是,所以他饑渴的吞噬一切、搶奪一切、擁有一切,試圖填滿那無盡的黑洞

可不管怎麽做,都無法平複他胸中那難以言明的空無論他做什麽,都填不平那可怕的洞權力、女人、美食、好酒、金銀財寶,甚至他那從不曾枯竭的力量,都無法讓他感到平靜,得到滿足他已經厭了,不只戰争,還有一切

他丢下一切,離開殺戮戰場、權力的中心,讓想要的妖魔去争奪、去噬取,他到過世界的盡頭,上過最高的山,去過最深的海,走過最廣闊的沙漠,但四處都沒有他要的東西

于是,他回到人類居住的城市裏,在城市與城市之間流浪,在人群與人群之間穿梭,卻不知道自己在尋找什麽

有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什麽而存在

風卷流雲,掩月

他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力量充滿全身,讓那曾經醉人的愉悅湧現

但那沒用,再也沒用了

力量雖在,充沛如海,無窮盡一般,他卻仍是感到饑渴、感到空虛、感到……想要些什麽

他不懂,明明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為什麽還是會覺得……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