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似乎看出劉意映眼中的防備之色,白衣男子拱手笑道:“姑娘大可放心,這一路到雒水之濱的人猶如過江之鲫,在下若想使壞,姑娘只要高聲喊叫便可。”

聽白衣男子這麽一說,劉意映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大齊民風開化,男女之間只要守禮識儀,結伴外出也無人置喙。這白衣男子雖然是陌生之人,但卻助了她兩回,劉意映對他自然高看不少。再說了,他已經如此說了,如果自己再拒絕他,倒有些失禮了。

于是,劉意映仰起臉,對着他赧然一笑:“公子哪裏話,我只是怕會給公子添麻煩。”

“姑娘多慮了。”白衣男子笑道,“我與姑娘雖只是萍水相逢,但相識亦是一場緣分。何來添麻煩之說?”

劉意映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便多謝公子了。”頓了頓,她又說道,“嗯,一會兒公子買河燈的錢,便由我出吧,以感謝公子相助之情。”

聞言,他輕笑出聲,說道:“讓姑娘破費了。”

“無事。”劉意映笑了笑,擡頭望着他,又問道,“對了,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戴着面具,看不到他的面容,所以,他的眼睛便顯得特別明亮,像閃着光似的。

聽到劉意映的話,白衣男子似乎怔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在下賤名,不值一提。”

聞言,她眉頭微微一皺,然後說道:“公子不願說?那便算了。”

看她面色有變,他默了片刻,又說道:“請姑娘諒解,如今在下确實不便相告姓名,日後有機會會告訴姑娘。”似乎怕她生氣,他又道,“他日在下再為今日之事,向姑娘請罪。”

“不用!”劉意映擺了擺手,淡然一笑,說道,“公子說得對。既是萍水相逢,今晚一過,我們便再不相識,又何必詳問姓名呢?”

白衣男子一怔,定定望着她,默不作聲。

劉意映覺得此時的氣氛好像有些尴尬,有些不好,便扯了個笑臉出來,對着白衣男子叫道:“後羿公子,我們這就去選河燈吧。”

“後羿公子?”白衣男子一愣。

劉意映指着他面上的面具,笑道:“公子不是戴着後羿的面具嗎?不是後羿是誰?”

他含笑的聲音響起:“那姑娘便是玄女了?”

“是!”劉意映幹脆利落地應道。

冬雪在一旁舉着手,說道:“那奴婢是麻姑。不過,奴婢臉上可沒有麻子呢!”

“關麻子什麽事?”劉意映一愣。

“麻姑不是臉上有麻子的姑娘嗎?”冬雪應道。

她話音一落,劉意映與白衣公子一怔,然後相視大笑出聲,先前那一絲絲的不快便化為煙雲而去。

三人進了旁邊的河燈鋪,一人選了一盞河燈。劉意映選了一盞芙蓉燈,冬雪選的是梨花燈,而那白衣男子則選了一盞蓮花燈。

冬雪去付錢的時候,才聽那賣河燈的販夫說,錢那白衣男子已經付過了。

劉意映聽說一怔,跑上前來,對着他問道:“公子,不是說好由我送你河燈的嗎?”

他用帶笑的聲音說道:“姑娘不必介懷。這河燈又不貴重,便由在下送給姑娘,做為中秋節的禮物吧。姑娘若真過意不去,一會兒在下看見喜歡的物件,再勞姑娘破費。”

劉意映思忖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公子若有喜歡的物件,可一定跟我說。”

“好。”他的聲音聽起來甚是愉悅。

“公子,那我們這就去雒水邊放燈吧!”她轉過臉,對着冬雪叫道,“冬雪,我們快走!”

“好。”冬雪應了一聲,忙跟了上來。

白衣男子伸手從冬雪手裏接過河燈,說道:“冬雪姑娘,讓我來拿燈。你照顧好你家姑娘便是。”

冬雪仰頭望着他甜甜一笑:“那就有勞公子了。”

他颔首不語。

劉意映也未再多說,與冬雪興沖沖地往雒水邊跑去,白衣男子快步緊緊跟在兩人身後。

到了雒水邊,河中已經放了不少河燈,有花鳥蟲魚,龜兔蛇蟹,游在河中,星星點點,猶如天上銀河傾瀉而下,極其壯觀。

“冬雪,将燈拿來點上吧。”劉意映對着冬雪叫道,“我們也要放燈了。”

冬雪一聽,趕緊跑到白衣公子面前,說道:“有勞公子替冬雪拿燈。”

白衣公子将燈交給冬雪,說道:“冬雪姑娘不必客氣。”

冬雪笑眯眯地點了點頭,拿着燈便回到劉意映身前:“姑娘,燈拿來了。”

劉意映點了點頭,又取出半截蠟燭,對着冬雪說道:“冬雪,你去借點火來。”

“是,姑娘。”冬雪拿着蠟燭去旁邊找旁邊放燈的人借火。

劉意映看着白衣男子站站在遠處望着自己,她對着他甜甜一笑,招手道:“公子,快來呀!這河燈可要自己點亮,再親手放到河中,許的願才會靈呢!”

男子看着她,微微定了定神,應道:“多謝姑娘提醒。”然後走了過來。

正在這時,冬雪也借了火回來。她将蠟燭遞給劉意映,說道:“姑娘,你先點吧。”

劉意映接過蠟燭,又将它遞給男子,仰起臉看着他,笑着說道:“公子,你先點燈吧。”

男子揖手一禮:“姑娘不必多禮,你先請。”

劉意映微微一笑,說道:“那我便不客氣了。一會兒,我們三人都點好了燈,一起到河邊放,可好?”

“好。”男子點頭。不知是不是河燈的光芒映在他的眼中,劉意映覺得他的眼中的光芒分外閃耀。

她低下身,将自己的芙蓉燈花芯中的蠟燭點亮,然後再将蠟燭遞給白衣男子和冬雪。很快,三人的河燈皆亮了。紅的,白的,粉的,甚是好看。

“我們這就去放燈吧。”劉意映笑眯眯地捧起自己的河燈,放到河中。冬雪與男子也将自己的荷燈放到河中。

看三盞燈都入了水,劉意映趕緊叫道:“快許願!”說罷便雙手合十,舉到眉間,閉上眼,在心中慢慢許下願望。

待她将手放下的時候,冬雪将臉湊上前來,問道:“姑娘,你許的什麽願啊?”

“我許的願,當然是我大齊能夠風調雨順,百姓安樂呀!”劉意映笑嘻嘻地說道,然後又對着冬雪眨了眨眼,問道,“那你許的什麽願?”

冬雪嘿嘿笑道:“冬雪許的願便是姑娘你身體康健,無病無災啦。”

劉意映一聽,咧嘴一笑:“你可真乖!回去還有賞!”

冬雪笑眯眯地說道:“多謝姑娘。”然後她又轉過頭對着白衣男子,一臉好奇地問道,“公子,你又許的什麽願呀?”

聞言,男子似乎愣了一下。

劉意映見狀,忙用責備的眼神瞪了冬雪一眼,說道:“冬雪,你怎麽越來越沒規矩了?這般問公子私事,甚是無禮!”

冬雪吐了吐舌頭,低下頭說道:“奴婢知錯了。”

劉意映忙轉過臉,對着男子笑道:“冬雪失禮了,還望公子別與她一般見識。”

“無妨。光明磊落之人,事無不可對人言!”白衣男子淡淡笑了兩聲,又說道,“我剛剛許願求的是……”說到這裏,男子的雙眼定定地望着劉意映,輕輕吐出兩個字:“姻緣。”

“姻緣?”劉意映怔了一下,随即抿嘴一笑,問道,“公子可是有了意中人了?”

男子頓了片刻,然後笑了笑,說道:“算是吧。”那笑聲聽起來似乎有幾分幹澀。

劉意映微笑着點了點頭,說道:“那我便祝公子早日如願。”

“借姑娘吉言。”他望着她,面具後面的眼睛裏映出的星星點點的河燈,忽明忽暗。

被他這般看着,劉意映覺得自己的心似乎也跟着他的眼神,忽明忽暗,跳個不停。

正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打破了兩人之間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劉意映忙轉過身,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過去。只見河中飄蕩着一盞粉色的蓮花燈,綻開的花瓣中,數百只螢火蟲漸次飛出,猶如瑤臺仙境一般,引人神往。

“哇!好美!”劉意映不禁啧啧嘆道,“沒想到秋日還能見到螢蟲!”

“這螢蟲叫秋螢。”男子望着江中飛舞的螢火蟲,淡笑着說道,“它們從夏天等到秋天,是在等待自己的愛人。”

“愛人?”劉意映一聽,忙轉過頭望着男子,好奇地問道,“公子,這其中莫非有什麽故事?”

男子轉過身來,望着劉意映,笑了笑,說道:“一般說來,螢蟲春、秋、冬三季均蟄伏在密林深處,只在夏季才飛到世間,尋找自己的愛人。到天涼了,相愛的螢蟲又要分開,各自回密林蟄伏,等待來年再相聚。但有的螢蟲,在第二年夏天的時候,卻一直沒有能夠等到自己的愛侶,它們不舍得,也不甘心離開,就一直等待,一直等待,希望有一天,能夠等到自己的愛人歸來。所以,這便有了秋天的螢蟲。”

聞言,劉意映怔了片刻,說道:“沒想到這小小的螢蟲,居然還有如此故事?”說罷她轉過身,看着在雒水上四處飛舞的螢蟲,一時竟然覺得有了不同的心境。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本文上了紅字,但數據一直不理想,我記得上一篇文,在紅字上每天都能漲二三十個收藏,但這篇文每天只能漲幾個,差得很遠。也許這篇文沒有熱元素,沒有上一篇文吸引大家吧。因此,有甚至建議,我不能更得太多,讓我每天只更2000字,否則到時候倒V會很多,所以,我昨天試着少更了一點。今天又考慮了一下,還是覺得不減少更文字數,每天還是更三千字左右吧,跟以前一樣。寫文和看文都是圖個好心,能夠一直堅持看我這文的朋友,都是這篇文的真愛吧,如果大家看得不開心,我寫得也不開心,對不對?所以,還是按原計劃寫着走,倒V就倒V吧,又不是沒有倒V過。麽麽!不過,現在已經是裸奔了,如果碼得出來,我盡量日更,如果碼不出來,還請大家諒解,我會挂文案的!再次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 19 章

劉意映第一次見到那個人,是在兩年前的中秋之夜。

那時,張煊已經離開雒陽回了定州守孝。雖然沒有了張煊的陪伴,可劉意映還是決定像往年一般,到宮外去湊熱鬧。她騙陳皇後說自己在佛前許了願,要叫宮女冬雪和紫蘭替自己将放有福願的河燈放在雒河中,這願才會靈驗。

陳皇後自然不會為難自己這小姑子,當即給了她兩個可自由出入皇宮的腰牌。那晚,在皇宮的中秋宴後,劉意映回到寝宮,與冬雪一起便換了一身民間女子的衣裳,叫秋霜在宮中坐鎮,自己便與冬雪溜出了皇宮。

因為是中秋之夜,雒陽城特別熱鬧,有男子光着上身舉起火龍的在大街游走,有孩童們提着小桔燈、柚子燈四處亂竄,挨家挨戶讨要瓜子糕點,男女老少都集市上閑逛,偶爾還有青年男女戴着面具招搖而過。

劉意映因為與張煊出宮來玩過幾回,對這些倒也是見慣不怪了。而冬雪自打七歲入了宮,便再未出過宮,看到集市如此熱鬧甚是興奮,東摸西看,上竄下跳。看見有賣面具的,更是好奇,對着劉意映叫道:“姑娘,我們也買個面具來玩玩吧!”

看着冬雪一臉歡喜,劉意映不忍掃了她的興,便點了點頭,說道:“那便買吧。”

冬雪一聽,歡喜異常,趕緊拉着劉意映進了個買面具的鋪子,選起面具來。劉意映選了個玄女面具,冬雪則選了麻姑面具。

選好面具,冬雪便找到鋪子裏賣面具的商婦,問道:“大姐,這兩個面具多少錢?”

那商婦滿面堆笑地應道:“原本一個三铢,姑娘買兩個,給五铢便可。”

冬雪從腰間取下錢袋,數出五枚錢幣,遞給商婦,說道:“來,給你五铢錢。”

商婦伸手接過錢,笑呵呵地說道:“多謝兩位姑娘惠顧。”

兩人出了面具鋪,冬雪便将麻姑面具戴在臉上,沖着劉意映笑道:“好玩!姑娘,你怎麽不戴呀?”

“那我也戴上。”劉意映望着冬雪笑了笑,便将玄女面具戴在面上,問道:“冬雪,好看嗎?”

冬雪嘿嘿笑了笑:“奴婢覺得姑娘不戴面具更好看,姑娘比玄女好看多了。”

這句說得劉意映心情極其舒暢,拍了拍冬雪的戴着面具的小臉,說道:“嘴這麽甜,回去賞你一支珠釵。”

冬雪趕緊喜滋滋地說道:“奴婢多謝姑娘。”

劉意映又說道:“好了,我們也別再耽擱了,這便去買荷燈吧。放完了燈,好早些回去,免得秋霜一個人頂不住。”

“是,姑娘。”冬雪應了一聲,便上前挽着劉意映,笑道,“姑娘,前面有幾家賣河燈的鋪子,我們去看看吧。”

“好。”劉意映點了點頭。她覺得戴着面具似乎有些憋悶,又将面具取了下來,露出姣好的容顏。

冬雪挽着劉意映向前走去。正在這時,從後面竄上來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邊跑邊鬧,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跑到劉意映與冬雪身後時,一個頭發枯黃的少年推了前面一個穿青衣裳的少年一下,青衣裳一個踉跄,便撞到了冬雪身上。冬雪不妨被人猛撞,整個人便撲到在地上,連麻姑面具也摔壞了。

冬雪原本就挽着劉意映,被撞倒在地的時候,無意中拉了劉意映一下。劉意映被她這一帶,一個重心不穩,人便不由自主地向一邊歪去,眼看要摔在地上了,這時,旁邊一個穿着霜白色衣衫的男子伸出一只手來,便将劉意映扶住,口中叫道:“姑娘,小心!”

被這白衣男子扶了一把,劉意映才将身子穩住。那人見她站定,趕緊将手松了開來,說道:“姑娘,多有得罪。”

劉意映定了定神,躬身向白衣男子施了一禮:“多謝公子相助。”

“姑娘不必多禮。”男子趕緊回禮。他的聲音聽起來很年輕,猶如金玉相擊一般,清泠悅耳,完全不像正在變聲的張煊那般聒噪。

劉意映微微笑了笑,然後擡起頭來,只見那白衣男子站在自己面前,長身玉立,身姿風雅。只是,他面上戴了一張後羿面具,讓人識不得他的真面目。

這時,冬雪從地上爬起來,顧不得查看自己是否受傷,趕緊跑到劉意映面前,拉着她,一臉緊張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兒吧?”

“我無事。”劉意映轉過臉來,對着她關心地問道,“倒是你,摔着哪裏沒有?”

“沒有。”冬雪搖了搖頭,然後轉回頭對着那小黃毛和青衣裳喝道,“你們倆怎麽走路的?把人摔傷了可怎麽辦?”

小黃毛和青年裳趕緊哈着腰,向劉意映與冬雪賠不是道:“兩位姑娘,小人走路不長眼睛,得罪了。”

冬雪冷冷哼了兩聲,對着劉意映問道,“姑娘,如何處置他們?”

聽了冬雪的話,劉意映一愣。這又不是在宮中,他們也不知自己身份,還能怎麽處置?于是,她對着冬雪說道:“既然你我都未受傷,也就無事了。”說罷對着小黃毛與青衣裳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倆走吧。以後走路可不得再如此魯莽了。”

“多謝姑娘。”

“多謝姑娘。”

兩人大喜,趕緊劉意映行了一個禮,然後互相交換了個得意的眼色,便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站在劉意映身邊的白衣男子突然開口叫道:“且慢!”

小黃毛與青衣裳一愣,轉過臉來,對着白衣男子問道:“公子,可是有事?”

白衣公子走到兩人面前,冷冷一笑,說道:“你們兩個,人可以走,東西可得留下!”

聞言,小黃毛與青衣裳面色一變。

半晌,青衣裳才吞吞吐吐地問道:“敢問公,公子,是什,什麽東西?”

白衣男子冷冷的聲音響起:“什麽東西?你們倆自己心知肚明!今天是中秋之夜,不要逼我動手拉你們去見官!”

小黃毛與青衣裳畢竟年歲不大,一聽說要見官,兩張稚氣未脫的臉一下便變白了。只見青衣裳望着小黃毛,後者猶豫了片刻,然後微微點了點頭。

青衣裳便走到冬雪面前,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對着她恬臉笑道:“姑娘,你方才摔倒的時候,小的在地上撿了一個錢袋。你看,是不是你掉的?”

冬雪看見這熟悉的錢袋,怔了一下,下意識地伸出手往腰間一摸,果然已是空無一物。她一下便明白怎麽回事,趕緊伸手将青衣裳手中的錢袋搶了回來,瞪着他恨恨說道:“真是你撿的?”

“是,是。”青衣裳笑着說道,然後轉過臉對着白衣男子說道,“公子,我們可以走了吧?”

“嗯。”那公子冷冷應了一聲。

小黃毛與青衣裳如獲大敕,道了謝之後,一溜煙便跑不見了。

看這白衣男子不僅在自己快摔倒時伸手相助,還幫冬雪找回被竊走的錢袋,劉意映忙走到白衣男子,盈盈一禮,微笑道:“多謝公子兩次相助小女子。”

白衣男子趕緊回禮:“姑娘不必客氣。”頓了頓,他又問道,“姑娘就與侍女兩人出來嗎?”

劉意映含笑道:“是。”

白衣男子默了片刻,說道:“這中秋夜,集市上雖然人多熱鬧,但也是魚龍混雜。你們兩位女子,怕是不安全啊!”

“多謝公子關心,我們不會久呆的。”劉意映忙說道,“待我們去河邊放了河燈,便會歸家。”

聞言,白衣男子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正好在下也要去河邊放燈,如果姑娘應允,在下可否與姑娘一同前往河邊放燈?一來,我們三人可以做個伴,二來,在下略會幾招拳腳,遇見宵小之輩,也可相助姑娘。”

聽到白衣男子如此說,劉意映愣了一下。萍水相逢,他居然主動提出要與自己和冬雪一起去放河燈,不會是有什麽企圖吧?

第 18 章

看劉意映神色有異,司馬珩忙問道:“怎麽了,公主?”

劉意映回過神來,趕緊将自己慌亂的心情藏了起來,擡起臉對着司馬珩微笑着說道:“我無事。只是沒想到驸馬如此有心,一時有些感動罷了。”

聞言,司馬珩将她摟得更緊,将嘴湊在她耳邊,柔聲說道:“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做一對恩愛到白頭的夫妻嗎?此事,我一直記在心裏。”

劉意映擡起身來,定定地看着他。只見他也正望着自己,目光如水,唇角帶笑,兩個酒靥淺淺漾出,像要被人溺死一般,讓她不禁心神一蕩。

她伸出手來,摟着他的腰,将臉貼在她胸前,閉上眼睛,輕聲說道:“驸馬,那句話,我也牢記在心裏的。”也不知是否真的被司馬珩的話所感動,這一回她說這句話,似乎并沒有考慮太多,而是自然而然說了出來,仿佛她心中真是如此所想。

她苦笑,難道做的戲太多,自己也分不出到底是不是在做戲了嗎?劉意映,你千萬別想太多,你面前的這個男人,其實也是在對你做戲而已。

接下來,兩人都未再說話,靜靜相擁着。馬車到了昭平公主府外,司馬珩才輕輕将她放開,說道:“公主,到了,我們下車吧。”

劉意映仰起頭來,微笑道:“好。”

他笑了笑,扶着她下了馬車後,兩人又攜手往屋中走去。

“公主,一會兒你先歇息,我還要過丞相府去一趟。”司馬珩說道。

“這麽晚了,驸馬還過去做甚?”劉意映訝然道。

他望着她笑了笑,說道:“早前父親交待了些事,我還未做呢!我先回丞相府做事,做完之後,若是天晚了,我就在丞相府歇息,免得過來吵着你。”

“原來驸馬還有事未做完呀!不會是因為來接我,耽擱了正事嗎?”劉意映關切地問道。

司馬珩定定地看着她,微笑道:“接公主才是我的正事。”

劉意映一愣,接着便低下頭,咬着唇說道:“驸馬,你……你不準拿我說笑。”莫名其妙的,她感覺自己的心突然“卟咚卟咚”亂跳個不停。

看劉意映面色緋紅,一臉小女兒的嬌羞之态,司馬珩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含笑道:“我這哪有說笑呀?明明句句都是實話!”

“好啦!”劉意映擡頭望着他,嬌聲道,“驸馬,我們不說笑了。你先去做事吧,做完來還是回公主府來歇息,不會吵到我的。”

“好。”司馬珩笑着點了點頭。

劉意映又說道:“皇姐今日贈了我一壇荷露,一會兒,我叫人煮一壺荷露茶給驸馬送來!那茶也有清心寧神的功效,你飲了今晚肯定能睡得好。”

他含笑點頭:“多謝公主。”

突然,她想起他在皇姐府裏說曾喝過荷露茶,又好奇地問道:“對了,驸馬,我給你飲過荷露茶嗎?我怎麽不記得了?”說罷她望着他調皮地笑了笑,“你該不會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喝過我的荷露茶吧?”

看着她俏皮的模樣,司馬珩笑着用手點了點她的鼻尖,說道:“什麽我偷喝?明明是你請我喝的!”

“我什麽時候請你喝過?”劉意映一怔。

“你不記得了?”他一臉微笑地望着她,說道,“在宮裏的時候。”

她一聽,更是驚訝:“我在宮裏請過你喝荷露茶?什麽時候呀?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看來我沒有給公主留下什麽印象啊!”他搖頭苦笑。

“驸馬,到底怎麽回事?你快說說呀!”她搖着他的手,一臉好奇。

司馬珩望着她,笑了笑,說道:“三年前,我剛進宮裏做羽林郎時,有一回在宮中巡邏時,在園子裏看見你叫一個小寺人爬上樹,把從樹上掉下來的一只雛鳥放回巢內去。那鳥巢有些高,小寺人又膽小,爬了一截又不敢爬,便下來了。你卻不依,非要那小寺人爬樹把鳥放回巢去,小寺人吓得就坐在地上大哭起來,誰勸他都不起來。”

“好像有這回事。”劉意映點頭一笑。

“我走過來,問你什麽事需要幫忙。你跟我說了後,我便爬到樹上,将那只小雛鳥放回了巢內。你當時很歡喜,見我下了樹來,便賞我喝了一杯茶,便是這荷露茶。”說罷,他轉過臉,望着她笑了笑,“不過,我看公主好像已經完全忘了我。”

聞言,劉意映怔了怔,随即一臉赧色的說道:“把雛鳥放回鳥巢這件事,我倒是隐隐記得有。不過,我只知道是個羽林郎幫我把雛鳥放回了鳥巢,倒沒注意那個羽林郎是誰?”說到這裏,她對着他小心翼翼地笑了笑,“所以,一時沒認出那個人就是驸馬。驸馬,你可別怪我啊!”

“我不會怪公主!”他握着她的手,輕聲一嘆,說道,“那時,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羽林郎,公主是金枝玉葉,記得不得我也是平常之事。”那時候的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最後居然真的能夠娶到她。

劉意映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當時真的看見你的臉,應該不會不記得你呀?”她記得她第一回看見他,雖然只遠遠一眼,就驚訝怎麽會有長得如此好看羽林郎。只是後來聽說他是司馬曜的兒子,對他生了厭惡之感,也不去注意他了。

“那時公主還小,可能不太注意男子相貌吧。”他望着她,笑容有幾分落寞。

那時張煊還未離開雒陽,她眼中怎會看到別的男子?

“不會的!”她轉過臉來,望着他,眼中笑意盈盈,“驸馬當時肯定一直低着頭,又戴着盔帽,将臉都藏了起來。不然,我當時看見你的樣貌,一定會記得的。”

他也不再與她争辯,微笑着說道:“也許是吧。”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正院門前。司馬珩轉過臉,看着她美目盼兮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笑道:“公主,那我過去了,你早點歇息。”

劉意映含笑點頭,又對着他說道:“那你做完事,還是回來歇息。”

他望着她,背過身來,擋住別人的視線,然後将她的手舉到自己唇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才将她的手放開,輕聲說道:“好。”然後這才轉身往丞相府走去。

看着司馬珩的背景慢慢消失在夜色中,劉意映突然發覺,他先前與她如此親密的時候,她居然不僅沒有一絲不适的感覺,反而覺得很自然。

她一怔,随即啞然失笑。與他同床共枕都兩個月了,哪還用在意這些呢?她搖了搖頭,遂吩咐秋霜去為司馬珩煮一壺荷露茶,自己也就進了屋去。

冬雪服侍劉意映換了一身舒适的軟緞衣衫,又為她将發髻上繁瑣的首飾摘下,正準備将她的發髻解開。

劉意映突然叫道:“先別忙解開頭發,我一會兒還要出去。”

冬雪停下手,問道:“這麽晚了,公主還要去哪裏?”

劉意映微微一笑,說道:“我一會要去丞相府給驸馬送荷露茶。”

“公主要親自去給驸馬送茶?”冬雪顯然有些吃驚,趕緊說道,“叫奴婢去就行了,公主就歇息吧。”

“不用了,我親自過去。”劉意映轉過頭來,望着冬雪,“呆會兒你留在院裏,讓秋霜跟我過去。一來讓她多熟悉那邊的進出路線,二來,她也好在那邊混個臉熟,以後做起事來方便一些。”

“是,公主。”冬雪點了點頭。

劉意映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對了,冬雪,我那只木匣你替我收在何處?”

冬雪愣了一下,小心地問道:“公主問的,可是裝那枚玉佩的木匣?”

劉意映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

冬雪默了片刻,然後說道:“奴婢把它放在箱子裏。”

“拿來給我。”

“是。”冬雪應聲而退,很快便轉來,手中多了一個紫檀木的小木匣。

她将木匣放在劉意映面前的妝臺上,說道:“公主,你要的東西。”

劉意映點了點頭,說道:“你退下吧,我想獨自呆一會兒。”

“是。”冬雪行了一禮,正準備退下,看劉意映呆呆地望着那只木匣,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又開口說道,“公主,你還是別多想了。想多了,只會讓自己更難受。”

“你別擔心我,我沒事。”劉意映擡起頭,透過銅鏡望着冬雪笑了笑,“只是又快到中秋了,突然想起來而已。”

“那又如何?公主反正也不可能去見他了。”說罷冬雪嘆了一口氣,然後低頭一禮,“奴婢先退下了。”說罷便搖頭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劉意映一人了。她望着面前的紫檀匣,怔了半晌,然後伸出手,打開匣子,裏面一只靜靜躺着一只圓形的青玉佩。

手指尖輕輕劃過玉佩,那般清冷沁潤的感覺,直觸到她的心底。她閉上眼,朦胧中,只感覺有人輕輕蒙上了她的雙眼,一個溫暖的唇印到她的唇上,耳畔輕輕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我知道,你是劉意映。”

再睜開眼時,眼中已是一片氤氲。

她将玉佩拿在手中,怔怔地望着。輕輕一眨眼,淚水便一滴一滴落在玉佩上。

又到中秋節了,他還在那裏等着自己嗎?也許他已經知道自己嫁作他人婦,再也不會出現了吧?他說過,今年如果還能相見,他會取下面具,讓自己看見他的真面目。只可惜,自己不可能去見他,也永遠不會知道他長得什麽模樣了。

一想到這裏,劉意映便覺得自己的心,一陣絞痛。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開始,便是公主回憶與面具男之前的故事,這麽火爆,你們不收藏一個,鼓勵一下正在爬榜的苦逼作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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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看司馬珩神色有所松動,劉意映繼續嬌聲說道:“夫君,你就別生氣我皇姐的氣了嘛?”

司馬珩頓了半晌,然後轉過臉來回答道:“嗯,只要她不再胡鬧,不亂教你,我便不與她計較了。”

“多謝夫君。”劉意映望着他甜甜一笑,親熱地将頭靠到他的肩頭。

司馬珩的側眼看了劉意映一眼,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向上彎起,緩緩伸出手來,将她的腰摟住。

劉意映輕輕閉上眼,靠在他身上,感覺有一種靜谧安祥之感。想到皇姐說他在三月跳進冰涼的湖水之中,她的心不禁輕輕一扯。

她仰起臉來,望着他,問道:“驸馬,其實春日的時候,你也并不知道會尚我。你被我皇姐下藥之後,為何寧可難受得跳湖而逃,也不願做我皇姐的入幕之賓?我皇姐雖然比你大兩三歲,但也是風華絕色之人,你就不曾動過心?”

司馬珩瞥了她一眼,咬着牙笑道:“原來在公主心裏,司馬珩便是如此好色随意之人?”

聞言,劉意映不服氣地撇了撇嘴。說的如此冠冕堂皇,做起來可不是這樣呀?既然心裏有李儀韻,便為她守到底呀!怎麽也沒見他少對自己做那些不知羞的事啊?

此言之後,兩人皆不再說話,車輪滾滾向前走去,兩個相擁着的身影也随着車的行進微微搖晃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馬車停了下來。

範元的聲音在車廂外響起:“大公子,到了。”

“好。”司馬珩應了一聲,将手從劉意映的肩頭放下,對着她說道,“公主,到了,我們下車吧。”

劉意映擡起如水的雙眸望着他,微笑着點頭。

司馬珩笑了笑,先将身子探出身去,又回過身扶着她出了車廂。

劉意映一鑽出了車廂,便愣住了。

馬車并沒有停在昭平公主府外,而是停在雒陽最繁華的東市上的德安大街。

她望着司馬珩,一臉疑惑地問道:“驸馬,我們這是去哪裏?”

司馬珩轉眼望着她,說道:“公主不是還未用過晚食嗎?今晚我們就在這食珍坊用食吧。”

這食珍坊是雒陽城最負盛名的食坊,劉意映早就聽張煊說起過,卻一直沒有親自來嘗過。

聽司馬珩說今晚要在食珍坊用食,劉意映有些意外,問道:“驸馬,你不是說還有緊事嗎?為何不趕緊回府?”

“我說的要緊事,便是陪你來食珍坊用晚食呀!”他含笑望着她,頰上的酒靥調皮地蹦了出來。

聞言,劉意映一下便呆住了。他特意來接自己,便是要帶自己來食珍坊用食?

見劉意映怔怔發着愣,司馬珩又笑着說道:“公主,這食珍坊的螃蟹可是雒陽城裏最肥美的,公主不去試試嗎?”

聽到螃蟹,劉意映頓覺腹中饑餓。不過,自己一個女子,就這麽在府外食坊用飯,也不知妥當與否?

想到這裏,她擡起頭對着司馬珩笑了笑,說道:“驸馬,我們就這般在外邊用食,也不知道丞相大人與夫人是否會不喜?要不,我們還是回府去吧!”話音一落,樓中隐隐飄出一陣美食的香味,劉意映那不争氣的肚子非常應景地咕咕叫了兩聲。

劉意映一怔,趕忙低下頭來,将自己發紅的臉藏了起來。

司馬珩輕笑出聲:“公主,我定了廂房,不會有閑雜人等打擾你我的。再說了,就你我夫妻二人單獨用食,我父親母親也不會說什麽的。”說罷不由分說拉着劉意映的手往食珍坊走去。

劉意映低着頭咬着唇,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一進大門,便有小二殷勤地迎上來,哈着腰笑道:“司馬公子,來了?”

“嗯。”司馬珩點了點頭,“我叫你們準備的東西可都備好了?”

“早備好了。”小二笑道,“就等着你與夫人來呢。”

說話間,幾人便上了樓進了廂房。

劉意映擡眼望了望。這廂房很大,坐十人都不會擠。

司馬珩拉着劉意映進了門,回頭對着範元與冬雪說道:“你們在外面候着。”

範元與冬雪應了一聲,便留在外面。偌大的廂房中便只剩下劉意映與司馬珩二人,顯得空落落的。

劉意映擡頭望着司馬珩,笑了笑,問道:“驸馬怎麽想着今日帶我來這食珍坊呢?”

司馬珩望着她,含笑說道:“你不是喜食蟹嗎?食珍坊為中秋專程從江南采買了肥蟹回來,今日剛到,帶你來嘗嘗鮮。”

劉意映抿嘴笑道:“如此多謝驸馬了。”

司馬珩轉過臉來,定定地看着她,說道:“我母親不能食寒涼之物,阿珏一吃蟹身上便會長疹子,家裏中秋宴恐不會有蟹吃,只有委屈你了。”

劉意映望着司馬珩,滿是笑意:“所以,驸馬便提前帶我出來吃蟹解饞。”

司馬珩笑了笑,沒有說話,只輕輕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心中。

看着他如此模樣,劉意映覺得心中有一股暖意在四處流動。不管他是不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他願意為自己如此做,也算有心了。

正在這裏,小二陸續上了菜來,皆是食珍坊的招牌菜,其中最顯眼的便是那盤肥美無比的清蒸江南湖蟹。

兩人淨過手,便一人從盤中拿了一只螃蟹,開始大顯身手來。劉意映從小便愛吃蟹,別的本領不好說,那吃蟹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只見她用剪刀幹淨利落地将兩只大螯和八只蟹腳剪下,然後用小錘擊打蟹殼,将蟹肉擊松,再揭開蟹殼,用刮剔除掉蟹心、肺、腸,用小匙将蟹膏、蟹肉取出來,放在碟中,再澆上姜汁,便可以食用了。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一氣呵成。

劉意映将蟹剝出來後,正準備大快朵頤,突然想起上回在皇宮的食蟹的時候,司馬珩剝蟹的動作無比笨拙,想來因為韓夫人與司馬珏不吃蟹,司馬珩便也很少能吃蟹吧,也不知這回他能不能把蟹肉順利剝出。想到這裏,劉意映轉過臉去,正想問司馬珩要不要自己幫忙教她拆蟹,誰知這一看,她卻驚了一下。

只見蟹早已被司馬珩地拆了殼剝了肉,蟹殼完整毫不零亂,蟹膏與蟹肉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小碟中。看這模樣,竟像是一個時常吃蟹之人。正在劉意映發怔之時,又見他拿起小勺,取了一勺姜醋淋在蟹膏與蟹肉上。

要知道,劉意映可有多年吃蟹的心得,才有如今這本事,沒想到今日這司馬珩拆起蟹來,居然絲毫不比她慢。想到這裏,她不禁啧啧嘆道:“驸馬,你學得可真快呀!這才多久呀,你剝蟹的功夫就如此了得了!”

司馬珩轉臉望着劉意映笑了笑,然後将裝有蟹肉和蟹膏的小碟推到劉意映面前:“公主,快吃呀。”

劉意映一愣:“驸馬這是為我剝的?”

司馬珩含笑道:“公主不是喜食蟹嗎?”

劉意映一怔,随即低頭一笑。司馬珩只知她喜歡吃蟹,卻不知道她更喜歡這種排除千難萬險将蟹肉、蟹膏全部剝出來的感覺,那可比吃蟹肉美妙多了。

可不管怎麽樣,這也是他的一片好意。劉意映想了想,把自己剝出來的那碟蟹肉推到他面前,笑着說道:“來而不住非禮也,驸馬也吃呀。”

司馬珩一怔,随即抿嘴一笑:“多謝公主。”

然後兩人相視一笑,這才各自吃起來。

這盤蟹一共八只,到最後司馬珩吃了兩只,劉意映吃了六只,皆是司馬珩所剝。不管是否虛情假意,劉意映倒真有些被丈夫所寵的嬌娘子的感覺。

待兩人從食坊出來的時候,夜色已深。看天有些涼了,一上車,司馬珩便拿了件披風将劉意映裹住,輕聲說道:“公主,小心受寒。”

通過兩月的相處,劉意映與司馬珩之間早已沒有一開始的陌生之感。看司馬珩主動示好,她順勢将身子往他身上一靠,撒嬌道:“驸馬摟着我,不是會更暖和?”

司馬珩微笑着伸出手,将劉意映摟進自己的懷裏,然後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今晚的安排,不知公主可悅之?”

“嗯。”劉意映重重地點着頭,“我好久沒有像今晚這般開心了。驸馬,下回我們什麽時候再出來呀?”

司馬珩用手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輕聲說道:“這不快到中秋節了嗎?中秋節的時候我們再出來玩!”

劉意映一聽,驚訝地擡起頭來:“驸馬,中秋節不是要在丞相府裏與家人一起過嗎?我們還能單獨出來?”

司馬珩笑笑說道:“吃過晚食之後,我帶你出來放河燈!”

放河燈?聽到這裏,劉意映突然一呆,心裏像被什麽東西輕輕刺了一下。不可抑制的,一個戴着後羿面具的白衣身影突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作者有話要說: 妹紙們,聽說不管是下雨天還是晴天、陰天,點擊“收藏此文章”與美女更配喲!

第 16 章

司馬珩已經換下官服,穿一件荼白色鑲銀邊的袍子,站在廳中,看起來自有一番風清月白之感。劉意映心中暗嘆,也難怪當初皇姐要惦記他,她那些個面首,确實沒有一個比得上他。

此時,司馬珩正站在廳裏,望着廳邊挂着的一幅雙魚戲水圖,怔怔出着神。說起來,這雙魚戲水圖還是劉意映所畫,上面還戳有“大齊昭平公主”的印章。這圖是劉燕竹出降之時,她畫來送給姐姐、姐夫,原是祝劉燕竹與吳澤兩人如魚與水一般,沒想到他二人卻是這樣的結局。想到這裏,劉意映忍不住一聲嘆息,跟在劉燕竹的身邊往屋中走去。

劉燕竹一進門,便揚聲叫道。“司馬公子,你怎麽來了?”

司馬珩聽見響動,忙轉過身,目光一下便越過劉燕竹落在劉意映的身上,微微一笑。

她回了他一個微笑,卻未言語。

司馬珩走到劉燕竹面前,行禮道:“臣司馬珩見過安平公主。”他此時神色鎮靜,似乎與劉燕竹之間從未有過嫌隙。

“驸馬請起。”劉燕竹望着司馬珩,一臉明媚的笑意。

“臣謝過公主。”司馬珩起了身來。

“你這麽客氣做甚?”劉燕竹看着司馬珩,一臉嬌嗔之色,“你是驸馬,我是公主,呵呵,我們本就是一家人嘛。”

劉燕竹這句話,怎麽聽都覺得有些暧昧。司馬珩微微一怔,看了劉意映一眼,面色便有些不自然起來。頓了頓,他躬身說道:“安平公主,臣今日冒昧前來,是來接昭平公主歸家的。”說罷直起身來,對着劉意映說道,“公主,我們這便回去吧。”

聞言,劉意映的眉毛揚了揚。他這句話,便将他自己與安平公主劃了開來。想到這裏,劉意映唇角不禁微微一彎。

劉燕竹瞄了劉意映一眼,面上微笑不減:“驸馬,不急,既然來了,便一起用過晚食再走吧。”

司馬珩道:“多謝安平公主美意,只是臣家中還有事,不便久留。”

劉燕竹眼睛微微一眯,然後又笑道:“驸馬不可能剛來便走啊?怎麽也要坐着喝杯茶吧?不然,外人還道我待客不周呢。”說罷走到蒲席上端坐下。

司馬珩定定地望着劉意映。

劉燕竹對着劉意映招了招手,說道:“意映,快來坐下呀!”

“我來了。”劉意映應了一聲,然後轉臉對着司馬珩微笑道,“驸馬,那便坐一會兒吧。”

司馬珩默了片刻,然後點頭道:“好。”

劉意映笑了笑,坐到了劉燕竹的旁邊。司馬珩走過去,坐在劉意映的下端。

兩人剛坐下,便有侍女奉了茶上來,擺在了三人面前的小幾上。

劉燕竹對着司馬珩微笑道:“驸馬,請喝茶。”

“多謝安平殿下。”司馬珩揖手一禮,卻沒去端那茶杯。

見狀,劉燕竹望着司馬珩,抿嘴一笑,“驸馬放心,今日這茶中,我可沒有下藥。”

司馬珩身體微微一怔,忙看向劉意映。

聽到皇姐如此口無遮攔,劉意映覺得有好尴尬啊,也不敢去看他,只得低下頭去飲茶。

司馬珩面色微微有些發青,半晌,才聽到他甕聲應道:“我不渴。”聲音不似平日清悅。

“這茶可是意映最喜歡飲的荷露茶,驸馬不嘗嘗?”劉燕竹用千嬌百媚的眼神望着他。

“公主給我嘗過的。”司馬珩笑了笑,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聽到他的回答,劉意映一怔。公主府的荷塘不太,每日可收集到的荷露不多,還不夠劉意映喝,所以,她并沒有将荷露茶給司馬珩飲過。

還沒等劉意映回過神來,司馬珩又對着她說道:“公主,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府吧。”

“急什麽?這時候還早呢。”劉燕竹眼中閃過一次促狹之色,對着司馬珩笑道,“驸馬,你還是先飲茶吧。”說罷便站起身,走到司馬珩身邊,端起茶杯,向他手上塞去。

司馬珩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敢再飲劉燕竹的茶了,忙推辭道:“謝殿下,臣不渴。”

被司馬珩用手一推,劉燕竹手順勢一偏,只見她驚呼一聲,杯中滾熱的茶水便全部倒在了他的腿上。

雖然茶水很燙。司馬珩吃痛,哼了一聲,一下便站了起來。

劉燕竹裝作吃驚的模樣,叫道:“哎呀,怎麽倒衣裳上了?驸馬,燙着沒有?來,讓我幫你擦擦水!”說着便拿着繡帕往司馬珩腿上抹去。

“不用了,臣自己來便好。”說着司馬珩将劉燕竹的手推開。

劉意映忙把自己備用的繡帕遞給他,說道:“驸馬,快擦擦!”

司馬珩頓了一下,伸手接過,輕聲道:“多謝公主。”

“哎呀,是我不小心呢,還是讓我替你抹吧!”說着劉燕竹唇角一撇,手又向他身下招呼去。

司馬珩大驚,趕緊跳了起來,退後兩步,叫道:“安平公主,請自重!”

看皇姐如此捉弄司馬珩,劉意映突然覺得非常不爽,忙出言阻止道:“皇姐!你這是做什麽呀?”

劉燕竹看見劉意映面色不好,忙收了手,對着司馬珩說道:“那驸馬便自己擦一下吧。”說罷走回座上坐下,然後用團扇半遮着面,對着劉意映輕聲說道,“意映,你不會真心疼他了吧?”

劉意映一邊假裝用繡帕輕輕拭着唇,一邊咬着牙說道:“他再怎樣,如今的身份也是我的驸馬。皇姐,你不顧他,總還是要為我留幾分臉面吧?”

聞言,劉燕竹嘿嘿一笑:“那好,從今日起,只要他一天還是你的驸馬,我再不動他一絲一毫。”

劉意映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指揉了揉額,略覺頭痛。

劉燕竹又仰起臉,對着司馬珩說道,“驸馬,你陪意映在此用過晚食再回去吧。”

司馬珩瞥了她一眼,沉聲應道:“回安平公主,臣家中有事,不可久留。”

“那,不如你先回去,意映留下用過晚食才離開。”說罷她對着劉意映低聲說道,“今晚換兩個面首陪我們。”

她聲音雖然很輕,但殿中安靜想必司馬珩還是聽到了。劉意映看見他的臉瞬間變成鐵青,緊抿着雙唇,用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看着她。

劉意映想着自己如今還要盡力與司馬珩維持好關系才行,遂對着姐姐笑了笑:“皇姐,驸馬親自來接我,我怎麽能讓他白跑一回?我還是跟他一起回去吧。”

聽了劉意映的話,司馬珩面色微微緩和。

劉燕竹微微笑了笑:“那好,皇姐再約你相聚。”

“好。”劉意映微笑地點了點頭,“意映改日再來叨擾皇姐。”

兩人向劉燕竹告辭後,便離開安平公主府。

司馬珩原本騎馬而來。不過,劉意映見他衣褲濕了,怕他身着濕衣吹了風會受寒,便邀他與自己一同乘坐馬車。

司馬珩猶豫了片刻,将馬交給範元,便與劉意映坐進了馬車中。

兩人坐定,劉意映望着緊繃着的他,讨好地笑了笑:“驸馬怎麽想着來接我?”

“天色漸晚,看公主還未歸家,我便尋來了。”司馬珩悶聲說道。

“你不是知道我在皇姐這裏嗎,有何可擔心的?”她笑道。

“就是在她這裏,我才不放心。”司馬珩瞥了她一眼,輕輕哼了哼,“不知安平公主府的面首,公主可都曾過目?”

劉意映知道他聽見皇姐說招面首陪着吃飯一事,笑道:“那是皇姐的面首,又不是我的。驸馬難道不信我?”果然如自己所料,自己的妻子,就算不喜歡,也不能容他人染指。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安平公主!”司馬珩一臉忿然道,“她,她可是什麽事都敢做的!”

劉意映默了默,問道:“驸馬不喜歡我皇姐,可是因為她對你下藥一事?”

提起這個,司馬珩心裏更氣,冷冷說道:“你那皇姐也是個奇女子!她自己做出勾引妹夫的無恥之事,居然還有臉給妹妹說!”

再怎麽樣,劉燕竹也是她的親姐姐,劉意映頓了頓,說道:“驸馬,別這麽說她!雖然她有錯,但畢竟是我皇姐。”

“你還記着她是你皇姐?”司馬珩板着臉,冷聲說道,“我還是你的驸馬呢,是她妹夫,她怎麽能對我做出那般有背倫常之事?”

“驸馬,皇姐對你下藥之時,我們倆還未談婚,她也不知道我會适你,怎麽會是違背倫常之事?”劉意映說道。

聽着劉意映為安平公主辯解,司馬珩心中一堵,扭過臉抿着唇沒有再說話。

看司馬珩似乎有些生氣,劉意映猶豫了片刻,然後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說道:“我知道,不管怎麽樣,确實是我皇姐的錯。驸馬,我替她向你賠個不是。”見司馬珩還是不理自己,劉意映又抓着他的手搖了搖,說道,“驸馬,你別生氣了嘛。”

半晌,聽到司馬珩說道:“又不是你的錯,為何要你賠不是?”

“我是她妹妹嘛!”劉意映笑道。

“可你現在是我妻子!”司馬珩轉過臉來脫口而出道。

劉意映一愣,随即咯咯笑道:“是,夫君,我替皇姐賠了不是,你可否不生氣了?”

這是劉意映第一次以“夫君”稱呼司馬珩,他怔了怔,随即頗不自然地轉過臉去。

作者有話要說: 1月6日因故停更一天。

第 15 章 一回疼,後面還好

看劉意映這春情萌動的模樣,劉燕竹便知道她識了味兒,點頭說道:“那便好,也不算委屈你。”說到這裏,劉燕竹突然沖劉意映眨了眨眼,問道,“對了,聽說司馬珩還有一個弟弟,不知他長得可好?”

劉意映一聽,大驚道:“皇姐!阿珏只有十歲,你不是想打他的主意吧?”

劉燕竹瞥了妹妹一眼,搖頭道:“瞧你說的,皇姐有那麽荒唐嗎?”說罷她咧嘴嘿嘿一笑,“放心,皇姐會等他長大的!”

“皇姐!”劉意映聽了姐姐的話,簡直哭笑不得。

沒想到短短三年時光,皇姐完全變成她不認識的女子。想當初在宮中的時候,她可是端莊溫婉的大公主,還常常幫着田太後教導劉意映習淑女之儀,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像教坊女子一般,說起污言穢語來面不改色。一想到這裏,劉意映便恨透了那個死在伎人床上的吳澤。虧得他死了,不然她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了。

“不過,也許皇姐等不到他長大了。”劉燕竹幽幽一嘆。

“為何?”劉意映收回自己的心思,一臉不解地望着劉燕竹。

“你說為何?”劉燕竹突然斂住嬉笑的面容,正色道,“若阿祯勝,便是他死!若司馬曜勝,則是我死!”

劉意映一怔。她心底突然被什麽東西扯了扯。自己與司馬珩之間,何嘗不是這樣?

“好啦,不說這些不暢快的事了。”劉燕竹看劉意映面色暗沉,便将話岔了開去,“對了,我們去後院看看阿凝和季薇吧。這兩個孩子,聽說你要來,可歡喜好久了!”

“好。”聽皇姐提起兩個可愛的小人,劉意映眉眼彎彎一笑,“我還給他們帶了禮物呢。”

“那我們快去吧。”說完劉燕竹便攜了劉意映的手,去了後院找孩子們。

吳凝與吳季薇都很喜歡劉意映,看見她來了,便姨母、姨母地叫個不停,搶着要與她親熱。劉意映忙一手牽了一個,與他們玩耍起來。

到了中食時分,劉燕竹叫乳母将兩個孩子帶走用食,又叫劉意映與她一起到湖邊的隐竹軒用食。

劉意映一走進屋便看見屋中已經擺了四方桌案,下首的兩張案上已經坐了兩個年輕男子。其中一人容貌俊秀,正是劉燕竹平日喜歡那種模樣,另一人卻是相貌平常之輩。

看到此人,劉意映心中頓覺納悶。皇姐好色,選面首一向都選那容貌出衆之人,怎麽會有一長相如此普通的人成為皇姐的座上賓?

劉燕竹似乎看出妹妹心中的疑惑,在她耳邊輕聲笑道:“意映,你別看那鄧怿長得不怎麽樣,可他那床上功夫簡直了得。與他好一回,你才知道什麽叫欲.仙欲.死呀!”說罷沖劉意映輕輕眨了眨眼睛,“意映,你要不要嘗嘗?”

劉意映先是一愣,接着只覺得自己的臉都燙到了耳根。她使勁搖着頭,又羞又臊地說道:“皇姐,你胡說什麽呀?”

“那有啥?”劉燕竹不以為然道,“誰說只有男子才能三妻四妾?”

劉意映幽幽說道:“皇姐,你再對我說這樣的話,要被司馬珩知道了,恐怕饒不了你我二人。”他喜不喜歡自己是一回事,可自己對他忠不忠又是一回事了。任何一個男人都容不下妻子背叛之舉,更何況是名滿天下的司馬家大公子呢。

“怕他作甚?”劉燕竹冷冷一哼,“反正你也和他長久不了!何必委屈自己!”

聞言,劉意映一呆。突然司馬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我司馬珩,今生今世願意與劉意映做一對恩愛到白頭的夫妻。

想到這裏,她的心突然微不可聞地疼了一下。是啊,說什麽要做一對恩愛到白頭的夫妻,其實他與她心裏都清楚,這些話都不過是自欺欺人。他們倆之中有一個,是注定活不到白頭的。

劉意映默了片刻,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畢竟我與他是夫妻,以後我若想幫皇兄的忙,還得從他身上下手,現在如何能與他撕破臉?”

聽到這裏,劉燕竹贊同地點了點頭:“這倒是!”接着她又捂嘴一笑,“不過,我還是想看那司馬珩被氣得臉青口白的模樣。”

劉意映瞪了劉燕竹一眼,随即搖頭苦笑。

菜肴漸次擺上桌了,劉意映也就不再與皇姐私語,正襟危坐用起食來。劉燕竹則不時與兩個男子調笑幾句,其中不乏污言穢語。

劉意映無奈,只得置若罔聞,埋頭吃着自己案前的食物。不過,她還是聽見了,皇姐選了那據說床上功夫了得的鄧怿晚上到屋中來服侍。

以前劉意映未出嫁時,劉燕竹雖然也荒唐,但在她面前也會避忌一下。如今,居然也在妹妹面前大談房中之事了。劉意映木然地嚼裏嘴裏如蠟一般的食物,心裏反複默念,非禮勿聽,非禮勿視。

吃過中食之後,劉意映便想回昭平公主府,劉燕竹卻不讓她離開,說是姐妹倆如今難得見一面,非要她用過晚食才離開。

劉意映只好就應允了。看兩個男子在場,劉意映似乎不太自在,劉燕竹便将二人打發出去,姐妹倆便去了湖心亭品茗對奕。待吳凝和吳季薇兄妹午憩醒來,又纏着劉意映玩耍了一陣,天色也就暗了下來。

劉燕竹正打算叫人傳晚食,突然門房有人來報,說是司馬珩在門外求見,說是要接昭平公主回府。

聞之,劉意映一愣。沒想到這司馬珩居然會親自來接自己回府。

劉燕竹在一旁啧啧兩聲,然後說道:“沒想到這司馬珩居然會上我這安平公主府來!這可是亘古未有之事啊!”說到她笑着搓了搓手,一臉興奮道,“說起來,自從上回他跳湖離開之後,這還是我第一回見他呢。”

劉意映看着姐姐一臉不懷好意地笑容,瞪了她一眼,嗔道:“皇姐,你又在想什麽?”

劉燕竹對着劉意映眨了眨眼,說道:“沒什麽!就是在想,他看見我的時候,會不會再罵我不知廉恥?”說罷便哈哈笑了起來。

“皇姐!”劉意映深深覺得自己與這皇姐完全沒有辦法交流了。

劉燕竹嘿嘿一笑,轉臉對着門房說道,“你将驸馬請到正廳去。”

“是。”門房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走!”劉燕竹拉着劉意映的胳膊,叫道,“我們一起去會一會那司馬珩。”

“皇姐,你又想打什麽歪主意?”劉意映一臉警覺。

劉燕竹嘿嘿笑了笑:“哎呀,現在他都是你的驸馬了,皇姐還能打什麽主意?我這不是怕妹夫等急了嗎?好了,意映,快走啦!”說罷不由分說便拉着劉意映往正廳走去。

劉意映無奈,只好跟着她,快步向前走去。

走到正廳外的長廊上,透過雕花窗戶,劉意映隐隐看見屋內站着一個如翠竹般高挑挺拔的身影。她的心,突然莫名跳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中午加班,沒有碼成字,下班才寫的,更晚了,請原諒!明天争取準時哈!

第 14 章

聽了劉意映的話,劉燕竹輕聲一嘆,說道:“是啊,阿祯與司馬曜之間這一戰,怕是也等不了多久吧?”

“不知道呢。”劉意映搖頭說道。

“你會不知道?”劉燕竹瞥着妹子,哼了兩聲,說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阿祯把你嫁到司馬家,打得是什麽主意?你與司馬珩成了夫妻,再怎麽樣也能知道些信息吧?你那公主府與丞相府連起來,還不是為了打探情況方便?”

“皇姐!”劉意映趕緊阻止姐姐,然後一臉警覺地左右看了看。

“你以為司馬曜那只老狐貍會不知道你們兄妹打的什麽主意嗎?”劉燕竹又說道,“我一直沒明白,他怎麽會答應讓兒子娶你,放這麽大一顆針在自己眼睛裏,他也不怕戳着他自己?”

“畢竟是皇兄下的聖旨,他司馬曜再能耐目前也是臣子,也不好公然違抗聖意吧?”劉意映笑笑說道。

“他又不是沒有幹過違抗聖意的事。”劉燕竹撇了撇嘴角。

聽到這裏,劉意映一愣。雖然将自己賜婚給司馬珩是劉祯下的聖旨,但以司馬曜如今的勢力,若不想讓自己進門,随意找個理由拒絕了,劉祯也不敢說個不字。那他為何會讓自己進司馬家的門呢?好像确實有點想不通。

許是關于江山社稷的話題太過沉重,劉燕竹擡起眸瞅着妹妹,又做出一臉嬉笑的模樣,說道:“唉,意映,你還沒跟皇姐說,你與司馬珩夫妻之事究竟如何呢?”

聞言,劉意映先是一怔,接着臉一下漲得通紅,低下頭不吭聲。

“快告訴皇姐?”劉燕竹恬着臉追問道,“讓皇姐幫你分析分析!”

劉意映咬了咬唇,紅着臉說道:“嗯,剛成親那個月,只要他來公主府,就日日都有。上個月便沒那麽密了,有時會歇一兩天。”

“那倒是夠勤的!”劉燕竹點了點頭,微笑道,“不管這司馬珩是不是做樣子,表面上看起來倒還是挺稀罕你的。”

說着,她又用手輕輕撫了撫劉意映的臉頰,說道,“當然,我們意映這模樣也長得好,那個男子見了不動心?”

劉意映低着頭咬着唇,只覺得自己臉像被火灼了一般的滾燙。

“對了,你與他一起的時候,難受不?”劉燕竹又問道。

第 13 章

姐妹倆親親熱熱地進了屋,有侍女為兩人奉上兩杯荷露茶。

這荷露茶可是有講究。茶選的是最好的雲香茶,煮茶用的水,則是天未亮時從荷葉上采下的露水。劉意映自小便愛喝這荷露茶,可惜這茶只夏季才能制出,等荷葉殘了,盛不住露水,便煮不出荷露茶了。

劉意映輕輕抿了一口,只覺得齒頰間既有茶的清香,又有露水的甘甜,甚為舒暢。她擡起對,望着劉燕竹微笑道:“如今都快到中秋了,沒想到皇姐這裏居然還能飲到這荷露茶呀。”

此時天氣還有幾分薄熱。劉燕竹輕輕搖了搖手中的織金絲繡芙蓉團扇,笑着說道:“皇姐就知道你喜歡飲這個。前些日子趁荷葉還未殘之時,我特意叫人收了兩壇子荷露,密封好埋在園中的桂花樹下,今日才拿了一壇出來,就為煮茶待你呢。”

劉意映一臉微笑:“那我可多謝皇姐盛情了啊。”

劉燕竹抿嘴一笑,說道:“這嫁了人還真不一樣了?還真跟我客氣上了?”

“既然皇姐如此說,那我就不跟皇姐客氣了哈。”劉意映望着劉燕竹,嬌笑道,“一會兒我回去的時候,皇姐把埋在桂花樹下的那壇荷露也叫人挖出來,讓我抱回府慢慢用吧。”

劉燕竹一聽,睨了劉意映一眼,說道:“嗬,你還真不客氣了?”

劉意映嘿嘿笑了笑,撒着嬌地說道:“皇姐,可是你叫我別與你客氣的。”

劉燕竹看着她,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好啦,一會兒你走的時候,我讓人裝你車上吧。”

劉意映仰起一張明媚的笑臉,說道:“多謝皇姐。”

“成親快兩個月了,與司馬曜那老賊一家相處還好吧?”劉燕竹問道。

“還好。”劉意映笑着說道。

“那……”劉燕竹頓了頓,又問道,“你與司馬珩呢?”

“面子上還算過得去吧。”劉意映微笑。

劉燕竹嘆了一口氣,說道:“唉,讓你嫁過去,真是難為你了。”

劉意映笑了笑,沒接話。

這時,劉燕竹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她擡起眼,望着劉意映,慢吞吞地說道:“對了,你今日過我這裏來,給司馬珩說過沒有?”

劉意映見狀,心中一愣。為何自己到皇姐這裏來,司馬珩與皇姐的神色看起來都有些奇怪?她不動聲色地笑了笑,說道:“自然與他說過的。”

劉燕竹似乎有些意外,又問道:“那他沒有阻止你?”

聽姐姐如此說,劉意映心中甚是不解,問道:“他為何要阻止我?”

劉燕竹一愣:“他與我之間的事,他沒跟你說?”

“什麽事?”劉意映望着姐姐,一臉的疑惑。皇姐與司馬珩之間,會有何事?

劉燕竹低下頭,吃吃一笑,說道:“他可能是羞于向你說吧?”

“皇姐,到底是何事呀?”劉意映被劉燕竹吊足了胃口,忙問道,“司馬珩有何事羞于向我說的?”

劉燕竹擡起頭來,望着妹妹,說道:“意映,這事皇姐跟你說了,你可別生氣啊!那時,皇姐還不知道你會嫁給司馬珩,才會對他做出這等糊塗事。”

聽了劉燕竹的話,想到皇姐平日就愛勾搭相貌出衆的世家子弟一事,劉意映心裏一沉。無論從家世,還是相貌,才情,司馬珩都符合劉燕竹選人的标準。想到這裏,她咬了咬唇,問道:“皇姐,你與他有什麽事?”

劉燕竹笑了笑,這才開了口:“意映,你也知道,這兩年皇姐也沒什麽其他愛好,就喜歡個那些長得好的年輕男子。”

劉意映瞪着雙眼瞅着她,沒有吭聲。其實她已經猜到是什麽事了,不知為什麽,心裏覺得有些不舒服。不管自己喜不喜歡這司馬珩,但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一想到他可能與自己的親姐姐不清不楚,心裏頓時湧出一種惡心之感。

劉燕竹似乎沒注意到劉意映面上的變化,又接着往下說道:“要說這美男呀,在這雒陽城中的世家子弟中,無人能出司馬珩之右,所以,皇姐也打過他的主意。”

聽到這裏,劉意映狠狠咬着唇。果然是這樣!好個司馬珩,居然新婚之夜還騙自己說他是第一回,沒想到早就和皇姐有了私情,怪不得才第二回,他喝醉了都可以将自己折騰得半死,怕是早就精于此道了吧。

她擡起頭來,對着劉燕竹問道:“那皇姐可如意了?”

劉燕竹面帶遺憾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雖然對司馬珩有心,但他卻對我無意。我勾搭調戲過他幾回,不過,他皆是橫眉冷臉相對,到後來他更是對我敬而遠之,我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聽到這裏,劉意映一怔:“既是如此,那皇姐為何要說你與他做了糊塗事?”

聞言,劉燕竹望着劉意映,一臉神秘地笑道:“因為,我對他下過媚藥。”

“媚藥!”劉意映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叫道,“皇姐,你,你居然對他,下,下媚藥?”

劉燕竹望着妹妹讪讪一笑,說道:“意映,你也知道,這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撓人的心。我還聽說他房中從未有過女子,還是個雛兒,就越發想嘗嘗味兒,這才想出給他下媚藥這一招的。”

劉意映瞅着劉燕竹,甕聲說道:“他不是躲着皇姐嗎?你又如何對他下得了藥?”

劉燕竹笑着說道:“我近不了他的身,可我可以找別人幫我啊?”

“你找誰呀?”劉意映問道。

“韓協啊。”劉燕竹說道。

聽到這個名字,劉意映愣了愣。韓協是韓夫人的親侄子,司馬珩的表哥,聽說也是劉燕竹的入幕之賓。

“韓協幫你給司馬珩下的藥?”劉意映問。

劉燕竹應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叫韓協以他的名義,幫我将司馬珩約到落雁湖的畫舫之上。他來的時候,我便叫侍女跟他說韓協有事晚點來,請他坐着等一會兒。然後又叫侍女拿了下過媚藥的茶給他飲,并将畫舫悄悄地開到湖中,待他藥性發作之時,我才現身引誘于他。我以為到了這時,他被藥迷了身,就算他有定力過人,可無法下船走人,應該能成好事的。”

劉意映強笑着問道:“那皇姐可如願了?”

劉燕竹搖頭一嘆,說道:“待我出現的時候,他當時已經很難受了,滿身都是汗。我裝作上前為他抹汗,想對他動手腳。沒想到他看見我,就把我推開,還大罵我不知廉恥,然後跑到船舷邊,跳湖而去!”

聞言,劉意映一下便愣住了。

劉燕竹接着眉飛色舞地說道:“意映,我告訴你,那可是在三月初啊。雖然已經開了春,可那湖水還是冰涼的,他吃了藥,渾身滾燙,跳進湖裏,就跟烙鐵進了水裏一樣,人不吃大虧才怪。”說到這裏,她撇了撇嘴,說道,“不過,這也是他自找的,活該!誰叫他要罵我!誰叫他與他爹一般狼子野心!”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了。

聽到這裏,劉意映心底莫名一陣收縮。出嫁時候,田太後叫人拿了一些關于閨房之樂的書給她看,書中有說到,人服下這媚藥後,若不及時疏解,是極其難受的。想到司馬珩當日的情形,她居然心頭生出幾分心疼的感覺。果然是嫁了他,心裏對他便有些不一樣了嗎?

正在這時,又聽到劉燕竹說道:“意映,你說,這樣的事,他是不是羞于向你提起?”

看着劉燕竹一臉嬉笑的臉,劉意映嘆了一口氣。此事說起來,司馬珩無過,要說羞于提起,那也該是皇姐,沒想到皇姐倒将此事當做笑話說與自己聽。想到這裏,劉意映搖了搖頭,說道:“難怪昨晚我跟他說時,他一臉不情願我來,卻又不好我明說的模樣。”

劉燕竹嘿嘿笑道:“他一定是怕我将此事告訴你。”

劉意映一聽,沒吭聲。不管司馬珩是有多不喜歡自己,但自己畢竟是他的妻子,此種有損他尊嚴的事,他應該還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吧?

“對了,意映,你與司馬珩之間,那事要得勤嗎?”劉燕竹問道。

劉意映也是個聰明人,一下便明白皇姐指的什麽,臉一下羞得通紅,嗔道:“皇姐,你怎麽問這個呀?”

劉燕竹斂住先前的嬉笑之色,正色道:“意映,從這事可以看得出司馬家近期會不會對阿祯動手。”

劉意映一怔:“這也能看得出來?”

劉燕竹輕輕一哼,說道:“阿祯娶了司馬珩的心上人,又把你硬塞給他,他心裏應該對你是極為不喜的。可現在司馬曜權勢再大,在面上他也是臣。如果司馬珩如今對你好,說明司馬曜近期還不打算動手,如果他對你冷淡,怕是不妙了。”

聞言,劉意映沉吟了片刻,說道:“皇姐,這怕是不一定吧?也有可能司馬曜已經打算動手了,而叫司馬珩故意對我好,想要麻痹我們呢?”

劉燕竹一怔,然後點頭道:“意映所言,也有道理。”

劉意映笑了笑,說道:“所以,司馬珩對我如何,是看不出什麽來的。若要保住我劉家江山,還得靠我們自己。”

劉燕竹颔首道:“也不知阿祯暗中謀劃的如何了?”

“皇兄現在應該在等一個合适的機會吧?”說完,劉意映定定地望着遠處。

第 12 章

看着劉意映一臉驚訝之色,司馬珩望着她溫柔地笑了笑,說道:“公主。既然昨日我們已經說定,要做一對恩愛到白頭的夫妻,你也就勿需再避開我。如今我既與你成婚,便會一心一意待你,也請公主相信我的誠意。”說到這裏,他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掌心中,緩緩說道,“我希望,我們,在以後,能像平常夫妻一般相處,可好?”

她定定地望着他。他看着她的眼睛,就像天山上的新雪一般,純淨得似乎沒有一絲雜質。她心中輕輕一動。

若不是昨日在藏書室外聽到他與李儀韻的那番話,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相信他對自己說的這番話,是真心的了。可惜,他與她之間的一切,都不過是爾虞我詐的陰謀而已。

想到這裏,她對着他綻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柔聲說道:“驸馬,昨日我便說了,我願與你像平常夫妻一般,相敬相親,白頭到老。”說到這裏,她将自己的手與他的手緊緊相握,笑道,“我,自然也是相信驸馬的。”

聽到劉意映的回應,司馬珩似乎松了一口氣。他擡起眼眸望着她,眼角眉梢間,盡是笑意。

劉意映拉着他的手站起身來,笑道:“驸馬,我們這便過去見丞相夫人吧。”

“好。”他微笑着看着她。兩人一起出了門,往丞相府走去。

這日之後,雖然劉意映心裏知道他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皆是做戲,但兩人相處起來,還是自然多了。晚上她可以坦然地與他行夫妻之事,清晨從他的懷中醒來之時,她也再無驚慌之感。兩人之間,似乎真像平常夫妻一般,細水長流,平淡溫馨。

七日一過,司馬珩也就回了官署履職。除了劉意映身子不方便那幾天,他回丞相府居住,其餘時候皆歇在公主府。夫妻之間閨房之趣,在兩人間也是平常之事。劉意映漸漸也嘗到了甜頭,由着他每晚對着自己逞強,兩人甚為和睦。面上看起來,還真像一對剛成親的如膠似漆的小夫妻一般。

進了八月,天氣漸漸涼爽起來。

這日,劉意映接了一張帖子,是皇姐安平公主劉燕竹邀她過府去賞早菊。

先帝劉愈子息淺薄,在這世上只餘了兩女一子。劉祯與劉意映一母同胞,皆為田太後所出之嫡子女,而還有一女乃是田太後入宮前,先帝臨幸一宮女時,所出的安平公主劉燕竹。

安平公主雖非田太後親生,但由于生母早逝,從小便養在田太後身邊,與劉祯、劉意映一起長大。田太後待她,與自己親生子女并無不同,因而,劉燕竹與劉意映兄妹二人感情甚好。

安平公主及笄之後,田太後做主,替她選了沈國公次子吳澤為驸馬。那吳澤不僅是雒陽城中有名的才子,并且長相極為端正,與安平公主成婚以後,兩人琴瑟和鳴,看起來也甚是美滿。可沒想到的是,三年前,吳澤居然突發急病死在怡春院花魁的床上。

那時,安平公主的長子吳凝才兩歲大,她自己還懷有身孕,驟然得知丈夫不僅在外拈花惹草,連死也成了雒陽城中的笑柄,一時悲憤交加,當晚便早産誕下了幼女吳季薇,此後,自己也大病了一場。

病好之後,安平公主便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似乎對什麽也不在意了,不僅找了一些年輕貌美的少年養在府中做面首,就算是京城世家的公子,但凡長得出衆一些的,她也會去勾搭一番。安平公主那長相也是極美的,也真有人禁不住誘惑,與她成了好事。不過,這些事傳了出去,安平公主的名聲便不太好。只是礙于她公主的身份,衆人對此也只有私下議論,無人敢公然指責,她也就自得其樂。

對于皇姐的閨房之事,劉意映雖不贊同但也不想多說什麽,更何況安平公主從小到大,與劉意映是姐妹情深。因而,接到這賞花的帖子,她心裏自然是極為歡喜的。只是,出于對司馬珩的尊重,她覺得此事還是要跟他說一聲。

當晚,劉意映與司馬珩一番雲雨之後,躺在他懷裏,見他心情甚好,她便将自己要去安平公主府賞早菊一事,跟他說了。

司馬珩一聽,眉頭微微皺起,問道:“公主,你想去嗎?”

見司馬珩皺眉,劉意映想着可能是因為皇姐名聲之故,便笑着說道:“我與皇姐乃親姐妹,既然皇姐相邀我過府賞花,做妹妹的豈有不去之理?”

司馬珩擡頭望了劉意映一眼,先前兩人激動中燃起的火花漸漸在他眼中消失。頓了頓,他說道:“既然公主想去,便去吧。”

劉意映笑着應道:“那明日我去夫人那邊見了禮便去皇姐那邊了。”

“嗯。”司馬珩應了一聲,“天色晚了,睡覺吧。”說罷他松開摟着劉意映的手,然後轉過身去,用背沖着劉意映,也不說話,便睡了過去。

劉意映知道他不太願意自己去安平公主那邊,又不好阻止自己,只好悶在心中。不過,她也不想去勸慰他,反正自己與他只要在表面上過得去便行,總不可能為了他不喜,便從此不與皇姐來往吧?想到這裏,劉意映撇了撇嘴便也轉過身子,用背對着他。先前被他折騰了一番,她也累了,很快便睡了過去。

次日天還未亮,劉意映被一陣穿衣的窸窣之聲吵醒。她睜開眼睛,看見司馬珩已經起身立在床邊,正在穿着衣裳。

她微微探起身,用被子将自己胸前的春光遮住,笑着說道:“驸馬,你起來了?”

司馬珩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望着她點了點頭:“此時都快到卯時了,我洗漱完也該去官署了。”

借到桌上的燈光,劉意映看見司馬珩眼下隐隐有青黑之色。她微微一愣,問道:“驸馬,你昨晚沒有安歇好?”

聞言,司馬珩一怔,然後應道:“哦,官署有些事未處理好,心裏裝着事,便未睡好。”

聞聽此言,劉意映心中頓覺好笑。若他心中真裝着公事,昨晚回來的時候還能自己有說有笑?上床之後還有心情那般将她折磨一番?他這心中之事,明明就是聽說自己要去安平公主那裏之後才有的。

不過,劉意映也不想揭穿他,只對着他笑了笑,然後裝着一臉關心地說道:“以後,散了值,驸馬就別再想着官署裏的事了。今天晚上回來,我叫人給你熬點安神湯,你飲過之後,今晚必定好睡。”

司馬珩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那便有勞公主了。”

劉意映微笑着說道:“你我夫妻,這是我份內之事,驸馬不必客氣。”

司馬珩聞言,擡眸瞅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驸馬,可還有話要說?”劉意映擡眸問道。

他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無他事。公主可再歇息一會兒,我這便去官署了。”

“好。”劉意映點了點頭。

臨出門時,司馬珩又回頭盯了劉意映一眼,然後便出了門去。他離開之後,劉意映躺了一會兒,也睡不着了,便起了身,吃過朝食,收拾好之後,便去了丞相府見韓夫人。

韓夫人聽說劉意映要去安平公主府,并無不滿之色,反而讓人準備了禮物,請劉意映一同帶去。想來司馬家也并不反對自己與皇姐交往,而司馬珩如此大的反應,倒顯得有些異常了。

從韓夫人處出來,劉意映回房換了衣裳,備上禮物,便出門去了安平公主府。

劉燕竹聽說妹妹到了,親自趕來大門前迎接。看見劉意映踏着小幾下了馬車,她趕緊迎上前笑道:“意映,你可來了。”

劉意映擡頭看見劉燕竹,面上漾起一個歡欣的笑容,趕緊上前拉着姐姐的手,咯咯笑道:“哎呀,皇姐,你怎麽還親自出門來迎我呀?這叫意映如何受得起呀!”

“少與我貧嘴。”劉燕竹一臉笑意地看着妹妹,用手指頭在她額頭輕輕一點,“你什麽時候與我客氣過?”

劉意映抿嘴一笑,說道:“皇姐這話說得,仿佛意映多不識禮一般。”

“喲,我們大齊的昭平公主,誰敢說不識儀?”劉燕竹拉過劉意映,“好了,我們別在這兒耍嘴皮子了。這太陽曬起來了,還是到屋裏說話吧。”

“好。”劉意映笑眯眯地挽着劉燕竹,姐妹倆一起往府中走去。

劉意映與劉燕竹感情甚好,當年劉燕竹出降時,她便最是舍不得。後來,劉燕竹還不到雙十之年便喪了失,那丈夫還是那樣去的,她心中更是心疼,也央求田太後讓她出宮來探望過劉燕竹幾回。

劉意映原以為會見到劉燕竹時,她會是一臉凄怨之色,心裏正愁不知如何該勸慰皇姐。沒想到吳澤僅僅去了三個月,她再看見劉燕竹時,卻是一臉春光明媚。

劉意映對此詫異不已,後來,在安平公主府後院裏,看見一個容貌俊秀的少年與皇姐眉目傳情,她突然便明白,姐姐另外有人了。

因為在為劉燕竹擇婿一事上,田太後對她甚為愧疚,又可憐她年紀輕輕便守了寡,對于她養面首一事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知她卻越來越不收斂,不僅面首越來越多,甚至還與一些世家公子勾.搭上,這時,田太後想管也管不住了,也就随她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各位親,由于存箱稿設定錯誤,發了兩章出來,所以把下面一章暫時鎖住,明天晚上解鎖。不然,明天就要斷更了,QAQ!請大家原諒魚唇的作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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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在看閨戲圖的時候,劉意映也看見男女嘴對嘴緊緊咬在一起,但她看的時候便覺得如此甚髒,更不用說讓自己與司馬珩真的這樣做。

她想要把臉轉開,躲開他,可他卻用手将她的臉捧得緊緊的,使她無法轉開。她想叫,可嘴又被他死死堵住,除了發出嗚嗚的叫聲,根本別無他法,只能任他靈巧的舌頭在她嘴裏盡情地肆虐。

就在劉意映感覺喘不上氣快要暈過去的時候,他終于放開了她。新鮮空氣一下便湧了進來,她張開嘴,貪婪地呼吸着。

可他似乎不打算就這般放開她,火熱的嘴唇又向着她的耳畔吻去。劉意映的耳畔極其敏感,上回洞房的時候,司馬珩一親她的耳朵,她便覺得渾身都在癢,癢得讓人無法忍受。

想到這裏,劉意映恢複了些神智,便對着他用力地推去,想要把他推開,口中叫道:“驸馬,別,別這樣……”

可司馬珩死死壓着她的身體卻是紋絲不動,對她的叫聲似乎也聽不見。他用牙齒輕輕舔咬着她的耳朵,讓她覺得着實癢得難受。

她忍不住掙紮着大叫起來:“別!別這樣!”

他對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氣,劉意映只覺得渾身一陣酥麻,身子便軟了下來,毫無反抗之力。

見劉意映不再反抗,司馬珩便開始剝起她衣裳來,這時他倒手腳麻利,一點都不像醉酒的人。衣裳一解開,劉意映雪白嬌嫩的肌膚便露了出來,他眼中光芒一閃,唇便狠狠印了上去。

這一回,沒有洞房那晚那麽疼,只是他剛進來的時候,她還是感覺脹得有些難受,但慢慢卻有另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地感覺湧了上來,到後來,她竟然感覺到了有一種深入骨髓的舒暢。在飛入雲端的那一刻,她終于明白了皇姐為什麽要養面首了,原來真的像皇姐說的那般,其中滋味,妙不可言。

司馬珩顯然也是快樂到了極致,釋放之後,便伏在劉意映的身上,緊緊摟着她,口中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意映,意映。”

剛結束的時候,劉意映的身體還沉浸在極度的歡愉之中,也沒注意。慢慢,她回過神來,聽着司馬珩含糊地叫着自己的名字,她一怔。

為何,他會叫自己的名字?

“意映!意映!”司馬珩一邊不停地在她脖頸處胡亂地親吻着,一邊喃喃念道,“你心裏不要想別人,好不好?意映!意映!”

聽到他如此說,劉意映腦中靈光一閃,便醒悟過來了。其實司馬珩口中所叫的,并不是“意映”,而應該是“儀韻”。他先前那番話,只會對着自己的心上人才會說吧?他的心上人,劉意映知道自然不會是自己,而是貴妃李儀韻。想必今晚聽到她懷孕的消息,他一時接受不了,才如此失态吧。

因為“意映”與“儀韻”發音有些相似,加上他醉酒後說話有對含混不清,所以自己先前才會聽錯了。

想到這裏,劉意輕輕一嘆,然後伸手用力推了推他,可他将自己摟着緊緊的,根本推不動。她又試了幾下,還是無用,此時,她的酒意也有些上頭了,眼皮越來越沉,也就随着他去了。

次日一早,劉意映便被門前梧桐樹上的一陣喧鬧的鳥鳴聲吵醒。許是宿醉之故,劉意映覺得頭有些疼,昏昏沉沉地不想睜眼。她輕輕扭動了一下,想要舒展一下身子,卻發現自己被人緊緊箍住,動彈不得。

她一驚,猛然睜開眼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司馬珩緊緊擁在懷中,更要命的是,她與他皆是身無片縷,兩具赤.裸身子裹在錦被中,緊緊地貼合在一起,沒有一絲空隙。

感受着他身體傳來的陣陣溫熱,想到昨夜與他在一起的種種纏綿,她的臉一下便燙了起來。她擡頭看了看司馬珩,只見他雙目緊閉,呼吸深長,仍然在熟睡中。

她心裏這才松了下來。

此時,他若是醒了,她簡直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她悄悄把他摟在自己腰上的手扒拉了下來,然後輕輕擡起身,腹部一用力,便感覺有濕滑的液體從自己身體裏流出。這是昨夜兩人纏綿之時,他留下的。

她皺了皺眉,伸手拿起枕邊的絹子将身體擦幹淨,這才抓起被揉皺了扔在床尾的衣裳套在身上,起了床。

怕聲響太大将司馬珩吵醒,兩人面對時會尴尬,劉意映沒有叫秋霜與冬雪進屋來服侍,準備自己出去到淨室洗漱。走到門邊,她突然想起了什麽,趕緊返回來,走到梳妝臺邊,從小屜裏拿出那只白瓷瓶,從中倒了一粒藥,然後将白瓷瓶放了回去。又快步走到桌邊,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水,和着水将藥丸咽了下去,這才出了門去。

冬雪候在門外,看見劉意映衣衫不整地出了門來,驚了一跳,忙叫道:“公主,為何不叫奴婢進屋服侍?”

劉意映輕聲應道:“驸馬還未醒,怕吵着他了。”

冬雪了然一笑,說道:“那奴婢服侍公主去淨室洗漱吧。”

“好。”劉意映點了點頭,又想到起床上從自己身體裏湧出的熱流,覺得有些不舒服,便對着冬雪說道,“我想浴身,冬雪,你先叫人幫我把水備好。”

“是。”冬雪便趕緊喚了兩個侍女去擡熱水。

很快,水便備好了。劉意映走進湯室,冬雪便上前為她寬衣。

劉意映突然想起昨晚與司馬珩纏綿時,他在自己身子上留了不少印記。她臉一陣發熱,趕緊用手按住自己的衣帶,說道:“冬雪,我今日想自己洗浴,你在外面候着便是。”

冬雪有些意外,擡頭看了劉意映一眼,見她面色緋紅,突然她明白了什麽,輕聲應道:“是。”然後行了一禮,便退了下去。

待冬雪退出門外,從外面将門掩了起來,劉意映這才動手解開衣帶,将衣裳褪了下來。

她低頭一看。果然,自己白皙細嫩的胸脯上,不僅留有他的手指印,還有星星點點的紅色啜痕。雖然這屋中并無他人,但劉意映仍然覺得臊得慌,趕緊将自己的身子浸到浴桶中,似乎這樣一來,那些羞人的印記便全都不見了。

劉意映将自己的身子從上到下揉了又揉,搓了又搓,覺得自己幹淨了,這才起了身,抹幹身子,換上幹淨的衣裳,出了門來。

冬雪見劉意映出來的時候,已經穿上了衫裙,微微有些意外。頓了片刻,她便趕緊上前扶住劉意映,輕聲笑道:“公主,為何不叫奴婢進屋來服侍你穿衣呀?”

劉意映笑了笑,說道:“我反正無事,便自己穿上了。”她頓了頓,又說道,“冬雪,我們先別回寝居,你就在西次間為我梳頭,可好?”

聞言,冬雪訝然問道:“這是為何?公主的首飾妝品可都在寝居裏的妝臺上放着,在西次間梳頭不方便呢。”

劉意映實在不想面對司馬珩,只好說道:“我怕,我們動靜大了,會吵着驸馬。他昨晚醉了,被吵醒了會頭痛的。”

聽劉意映這麽說,冬雪輕聲一笑,說道:“公主,你多慮了,驸馬已經起身了。”

“他起身了?”劉意映一怔。

“是呀。”冬雪笑着點了點頭,“奴婢方才看見驸馬身邊的範元過來打了水,說是要給驸馬洗漱呢。”

劉意映一呆,随即點了點頭:“哦。”這下,她再無不回去的借口,只好與冬雪一起往寝居走去。

一進門,便看見司馬珩已經穿戴整齊,跽坐在梳妝臺旁邊。一個從丞相過來的侍女立在他身後,正使着一把烏木梳将他的頭發梳好束起,再用了青玉簪簪定。

想着放在那梳妝臺下的白瓷瓶,劉意映一陣心虛。

看見劉意映進了門來,司馬珩轉過身來,微笑着叫道:“公主。”神色甚為平和自然,似乎昨晚那對着自己如狼似虎的是另一人。

劉意映心裏卻不太平靜,望着他讪讪一笑,說道:“驸馬也起身了?”

“嗯。”司馬珩點了點頭。

“那驸馬等我梳好頭,我們一起過去給韓夫人請安吧?”劉意映笑着說道。

司馬珩輕輕勾了勾唇角,說道:“好。”然後站起身将梳妝臺讓了出來。

劉意映笑了笑,然後走到梳妝臺邊坐定。秋霜進了屋來,見狀,忙上前幫着劉意映梳頭。在梳頭時,劉意映偷偷從鏡中向司馬珩看去,見他定定地坐在蒲席上,兩只眼睛直直地盯着銅鏡中的自己。劉意映心一跳,神色不禁也有幾分局促,趕緊将眼睛轉了開去。

冬雪為劉意映梳了個牡丹垂縧髻,顯得特別溫婉清秀。梳好後,冬雪拿了一面小銅鏡從後面照了照,對着劉意映問道:“公主,可還喜歡?”

劉意映被司馬珩看得心亂,便胡亂點了兩下頭,說道:“很好。”

秋霜微微一笑,放下銅鏡,便退到一邊。

劉意映回頭見司馬珩坐在蒲席上,也沒起身的意思。她咬了咬唇,然後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笑着說道:“驸馬,我們過丞相府去吧。”

“不急。”司馬珩擡起頭,一臉微笑地望着她,“公主先坐下吧。”

她笑了笑,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擡起如水的雙眸,望着他,問道:“驸馬還有事?”

他猶豫了片刻,然後說道:“我有話要跟公主說。”

“驸馬請講。”劉意映微笑道。

他頓了頓,然後緩緩伸出手來,拿起她的雙手,捧在自己的掌心中,望着她的眼眸中,似乎有火花在閃動。

見他如此,她心裏莫名一慌,有些不知所措。

作者有話要說: 2016年的第一天,親們,天天快樂!審文的妹紙們也新年快樂!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