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吵完架又提親

我耐心的等着爹爹帶着徐伯還有徐大哥一同離開,便立刻回到閨房,拿出去年生辰爹爹送給我的夜行衣,毛糙的換上,卻不想出門正遇上若雪開門。

無奈的帶着武功高強的若雪,我們主仆二人就這樣飛檐走壁的去了爹爹的會客廳。

要說起來做事徐大哥跟徐伯還是有些差距,若是我就不會将這兩個瘟神放在一起,吵架,不打起來就是好的。

還未走近就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奶奶滴陰陽怪氣的說道:“二哥!哦,不對,此時應該叫太子殿下了!父皇不是明确的說了,這慕容姑娘既是仙女下凡就不适合留在宮中,二哥,哦太子這是不死心?”

我與若雪此時已經來到會客廳的正上方,剛想掀開一片琉璃瓦看看下面的情景,卻不想竟被若雪連忙阻止,看着若雪凝眉搖頭,我立刻意識到此時的日頭剛好就在正中,若是貿然掀開瓦片只怕立刻就要暴露。

我咬唇看向若雪,剛想用唇語詢問接下來該怎麽做的時候,就聽見大廳裏的人又說話了。

“七弟,父皇的話你在哪裏聽說的!這話若是傳出去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麽後果,以後還要慎言!”說話的人倒是很有涵養,說得語速不快不慢很是儒雅,只是這話裏的意思嘿嘿,跟我倒也投契。

忽然感覺不遠處的大樹上有一雙灼熱的目光射來,後背立刻就冒了一層冷汗,我疑惑着小心的回頭,卻發現那樹上空蕩蕩的。

雖然枝繁葉茂可要是藏一個人卻還是有些牽強,緩緩地擦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原本的興趣居然就這麽損失了一半。

“不愧是太子,這說話做事果然是衆皇子的表率,不過,你瞞着父皇來丞相府就真的好嗎?”

那個七皇子陳衍弘果然同傳聞中一樣,古怪且不通情理,而且還有一些更甚的傳聞,不過這一點倒是有些奇怪,奇怪的不是關于陳衍弘的傳言,奇怪的卻是我那老爹的反應,因為我爹從未在我面前說過半個關于陳衍弘的傳言。

我爹縱着我,所以也沒有将我鎖死在府中,自從若雪來了之後,我就有了不一樣的自由,就是只要若雪跟着我就可以出府,不過不能讓旁人知道,我也沒辦法真的露面,額間的桃花印記可是整個邺城都知道的印記。

每一次帶着帷帽出府雖有些許不便,卻真的沒有闖過大禍,所以我很不情願的聽到了一些關于七皇子的英雄偉績。

十五歲的年紀就有了通房,好吧!那是皇家的特權,可這厮男女通吃的胃口就有些太奇特了,不光是我,就算是那些京城的老百姓也有些反胃,更何況這厮居然還…,還流連煙花柳巷,我去,沒被他爹打死,果然是他命大。

“哦?七弟這話…,可是別有深意?”

我聽得忍不住撇嘴,徐大哥就是會虛張聲勢,這哪裏是吵起來,這分明就是在聊天,我還以為我不小心成了紅顏禍水呢,原來只是一個讓人吵架的由頭。

“不敢!不過我倒覺得,方才說得都是實話!”

無聊,兩個大男人不動手,只是動動嘴皮子有什麽好看的,起身原本是想要轉身離開,卻不想就在我轉身的時候,眼角瞥見那樹上竟然有銀白色的物體,忽然就想起那個水下救我得人,一身白衣,一頭銀發,只是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心疼。

下意識的立刻再次蹲下身子,我往若雪的身邊靠了一下,此時再用眼角去看的時候,那銀色的身影已經消失,立刻轉頭四下尋找,卻始終再沒有尋到那一抹身影。

“太子和七殿下一同駕到,老夫未能出府迎接,還望恕罪!”

那是我爹的聲音,還沒見過我老爹應付皇族,既然來了,就這麽走始終覺得有些惋惜,看了一眼聚精會神的若雪,我于是只能撇撇嘴再次蹲了下來。

“貿然來訪,還望丞相莫要怪罪!”

“豈敢!豈敢!”

這兩人對我爹的态度倒是還算可以,我雖然沒有進過官場,不過終歸還是知道君臣、主仆之分,能夠讓兩個如日中天的皇子這樣對待,看來我那老爹确實不錯!

心底因為老爹的能幹而暗自自豪,卻不想老爹卻沒有給我繼續驕傲下去的資本,因為那老頭接下來的話差一點沒把我氣死。

“太子殿下,昨日之事情老臣已經聽說,是老臣教女無方,灼兒此時的名聲實在不方便進宮,還望太子另擇良配!”

哎呀我去,你是不是我爹,居然這樣說我,那天的事情又不是我的錯!

指甲直接捏在琉璃瓦上,我恨不得拿起手中的瓦片直接扔到那老頭臉上去,這件事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就算被人坐實也是要百般抵賴的,我爹可好,這是主動将責任往身上攬啊!

不顧若雪的阻攔我立刻掀起一個琉璃瓦,剛好看到那陳衍玄的頭頂,居然沒人發現。

“丞相此話何意!慕容小姐被人算計才會落水,即便如此落水之後,慕容小姐依然能夠不計前嫌的前去救人,這樣的名聲有何不妥?”

我得意的點頭,這太子果然會說話,不過還沒等我眉飛色舞,那該死的陳衍弘就再次煞風景的開口了。

“太子難道是忘了那白發的妖怪了嗎?那妖怪可說過誰若欺負慕容小姐,便是要滅他滿門!太子這是覺絕不會虧待慕容小姐呢,還是覺得那妖怪滅不了我大陳皇族,還是說,太子只愛美人不愛江山!”

哎呀我呸!恨不得将那叫什麽陳衍弘的臭罵一頓,不過還不等我真的動手,這…,這房頂的瓦片就自己動手了,我眼睜睜的看着琉璃瓦突然啪碎成兩片,居然直接透過蘆葦草編制的隔層,就這麽直直的砸在陳衍玄的頭上。

“什麽人!”看着那厮抱頭蹲下的樣子,我就覺得暢快,不過還沒笑出來就被人發現了,要知道太子和皇七子那可都是皇帝疼的不得了的皇子,有一兩個暗衛也沒甚稀奇,看了一眼若雪,我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就這樣坐在原地繼續看戲。

若雪的功夫究竟有多高,額我估計皇帝身邊的大內侍衛也要十幾個才能困住若雪一盞茶的時間,這是我爹爹說的,畢竟大內侍衛我沒見過,總不能為了證明對不對,就真的讓若雪闖一次宮是不。

身後幾人打得不亦樂乎,我在屋頂上蹲得有些腿麻,剛想換個姿勢,就被人從身後抓住衣領拎了起來,不管回頭,這樣的速度在我知道的人裏面唯有我那個老成精的老爹,可若是在這種情況下被我爹抓了,額,估計要挨罵了!

“臭丫頭!你也是夠笨的!大白天的穿夜行衣,你是怕爹爹的的眼神不好看不到你是吧!”

還沒回頭,我爹就已經開罵了,忍不住一縮脖子回頭看向我老爹的時候,我唯有一臉讨好,卻被那跟着上來的陳衍弘看到了,那厮很沒有修養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太子的能耐估計要比陳衍弘的差一些,跟在最後,大白天的丞相府中的會客大廳屋頂站着這麽幾個人,雖然丞相府夠大,不過也還是能被外面的人看到,所以這樣子很不好,額很不好!

“小女頑劣,還望幾位見諒!”老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說了這麽一句之後,就将我夾在腋下飛身下了屋頂。

那兩人也不含糊一個接一個的飛身下房,那太子依舊是一派的沉穩,和善一笑說到:“慕容小姐這是天真可愛,無妨!”

雖然這話我聽着有些別扭,不過也算是給我一個臺階下,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只能将頭從我爹的臂彎裏露出來,對着那太子露齒一笑。

這笑臉還沒來得及收回,那個跟我有些犯沖的陳衍弘就立刻說話了:“丞相教出來的女兒果然不同!”

哎呀我去,笑容一斂,我立刻轉頭對着陳衍弘就是一龇牙,惱恨的恨不得立刻上去咬人。

那厮估計是被我吓了一跳,而後話說到一半整個人猛地跳開,有了這麽一個心虛的反應我估計他那張嘴今天能稍微休息一會了。

“灼兒,不許胡鬧!”我爹那人做事就是這樣,雖然這句話是在訓斥我,可我老爹看着的卻是陳衍弘,就我爹那個性格,他說我可以,若是別人說,估計就把他得罪了,我忍不住就想幸災樂禍,看看這個陳衍弘栽到我爹手上的時候會不會哭!

看着緩緩走進的徐伯,我走的有些憋屈,畢竟這平白無故的沒有看到什麽熱鬧,倒是被那個陳衍弘好一陣奚落,不生氣都對不起我自己這小脾氣。

“丞相大人,衍弘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耳朵猛地豎起,就連腳下的步子都開始能有多小就走多小,徐伯寵溺的看了我一眼,也不出聲催促,我走了半晌也沒有真的邁出房門,雖然好奇陳衍弘那張狗最能突出什麽象牙,卻不想那厮一張嘴,我一個趔趄就被我家那高高的門檻絆倒在地。

“衍弘此次前來是受了母妃的囑托,想要向丞相求娶慕容小姐,也好結了這為難的死結!”

“哎呀!我去!”

第 95 章 被妖怪看中的女人

耳畔傳來的都是些嘩啦嘩啦,甚至是呼嚕呼嚕的水聲,那該死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我越是向她靠近,她就撲騰的越是用力,待我終于抓住她的時候,她卻突然猛地掙脫,待我再次追上的時候,人已經離岸邊有一些距離了,奇怪的是到現在還沒有人來救人。

雖然這賞菊宴女眷居多,為了避嫌将一些侍衛撤離,可一些內侍總歸還是有的,可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人下水,無奈的再次看了一眼岸邊,看着那些女子千奇百怪的表情,我知道自己這是犯了衆怒,畢竟這些女人哪一個不想坐上那高高的後位,就算是我雖不企望卻也不會退讓。

再次向前一把将那女人抓住剛想回身往回游,卻不想那女人居然瘋了一樣的将我往水裏按,我知道救人的時候會遇到這樣的狀況,所以只能咬牙堅持,等這個女人的慌亂褪去應該就會好一些。

九月的是已經有些涼了,就這麽呆在水裏即便是我也有些支撐不住,片刻之後就開始覺得這水越發涼了,就連手腳都開始覺得有些力不從心,我知道自己這是要脫力了,于是只能回頭對着那女人的後頸就來了一手刀,拖着一頭死豬反而讓我覺得更加順手。

因為這女人的一番折騰,仿佛離着岸邊的距離又遠了,咬牙堅持着就在我終于又回岸邊用盡全力講那昏迷的死豬拖出水面,遞給岸上那些得了主子授意過來救人的丫鬟,看着被衆人合力将死豬拉上去的時候,我已經再無踩水的力氣。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我勉強抓住岸邊的一塊突出的青石,将另一個手臂舉得高高的,等待有人過來拉我,卻不想等我握住的那一塊青石慢慢劃出手掌在難以維持這個姿勢,落灰水面的時候,居然都沒有一個人過來拉我一把!

我不傻,雖然有時候會有些讓自己都覺得氣惱的善良,可此時看着已經被我攪渾的水面,我暗暗地警告自己,從今以後,我再不會對任何人出手相救!

耳畔已經沒有嘩啦的水聲,取而代之的是咕嚕咕嚕,水泡冒出水面的聲音,我就這麽很不甘心的任由自己一點一點沉向水底,直到有一個溫熱的東西抓住我的手臂。

那手掌寬大而溫熱,我似乎被那溫度都灼燙了一下,腦海登時清醒,想着這時終于有人來救我了,卻不想還沒等我被人帶水面,唇就被人死死地抵住。

落水被救頂多丢了臉,可若是被一個男子救了,而且還有了什麽肌膚之親,那就是要将我逼上絕路的節奏,若是沒有皇家的那一紙聖旨,以我爹爹對我的疼愛,頂多就是老死在家中而已,可若是皇家覺得丢臉了,那我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猛然間睜開眼睛,看見的卻是七皇子那張雌雄莫辯的臉,惱恨的想要一巴掌将那厮扇飛,卻不想水底阻力太大,居然被那人将手掌抓住了,于是腦子一抽對着那厮就罵了一句:“放肆!”

感覺後頸也有一張溫熱的大手穩穩地扶住我的頭,想要轉頭錯開那混蛋的糾纏,卻不想那厮居然在我開口罵他的時候趁虛而入,于是我無措的呆愣了半晌直到看見一縷銀色的發絲。

腦海中忽然轟的一聲,我再沒有掙紮的力氣,這人根本就不是陳衍弘,而是那個在我生命中出現了無數次的神秘人,可他為何要這樣,心底陡然升起一絲惱恨,我于是就在那男子為我渡氣的時候狠狠地将人家的薄唇給咬了。

後頸出的大手不知何時已經緩緩移向我的後腰,就在出水的那一瞬間我聽見那人在我耳邊喃喃的說了一聲:“還是這麽喜歡咬人,若是不想太尴尬一會你就裝暈!”

腦子瞬間回複清明,這人的聲音竟讓我覺得十分的熟悉,眼中莫名其妙的淚卻讓我覺得十分窘迫,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裝死,卻不想自己還是被人算計了。

那男子抱着我居然是直接從水底沖出水面的,我那時在裝昏,可即便如此還是明顯的感覺到那人居然是淩空站于水面上的,而後就是接二連三的奇怪聲音,像是驚呼,不過叫得實在凄慘,我甚至差一點就睜開眼睛去看了,卻不想後腰被人捏了一把,瞬間回神之後就聽見那男子說話了。

“你們應該知道,她是仙子下凡,卻處處針對她,甚至設計陷害她,好大的膽子!記住慕容灼是我看中的女人,你們若是誰在招惹她,我滅你滿門!”

這…,這…,這是在宣誓主權呢,還是在毀我清譽?惱恨,于是立刻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很沒有道德在那個還在胡言亂語的男子腰上掐了一把,也算是不遺餘力吧。

男子悶哼,低頭看我一眼,而後我聽見周身像是被風包裹,實在忍不住偷看的時候,已經離開了那人的懷抱,我差一點開口,開口詢問:“你…,是不是白衍?”

就在我終于落回岸邊的時候,那已經圍在一團的人群裏,卻有兩個人卻莫名其妙的淩空飛起,直直的就栽進水裏,于是岸上那些世家小姐立刻亮出了自己的好嗓子,這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實在是折磨人。

“灼兒!”有個男子突然靠近,将我扶起靠在一個物體上,緊接着就開始搖晃我的手臂,動作行雲流水卻沒有半分越矩的地方。聽聲音好像是…,好像是方才忙着選妃的太子爺,不過他此時出現會不會慢了一點。

不想被人折騰,于是我很識相的慢慢睜開眼睛,假裝疑惑的看向那個太子爺,好像是叫…,好像是叫陳衍玄。

“是你救了我嗎?”我感覺自己實在太厲害,面部紅心不跳的就将這句話說了出來,卻不想那太子爺楞了一下,而後那皇帝和皇後兩人就像是天神一樣的駕臨了,看那皇帝十分不好的表情,我就在猜測,他這是知道了多少,臉居然黑成這樣。

我是被人送出宮裏的,後來聽說那兩個給被人扔進水裏的小姐居然是表姐妹,而且好像還是皇親國戚,那樣做的目的自然是要置我于死地将皇後的位置讓出來,對此我只能忍不住小小的怨恨了一下那個太子爺還有皇帝,畢竟我這也算是無妄之災吧。

翠竹被人發現昏迷在假山之後,晚了一日才被人送回來,估計也被人審問過,那丫頭看見我就哭,哭得實在惱人,我惱怒索性不理她,卻不想她竟帶回來這麽一個消息。

“小姐,皇家已經頒下聖旨,封了兩個太子側妃,唯獨沒有正妃的旨意,奴婢被送回來的時候還聽說太子因為這件事與皇上起了沖突,居然被陛下訓斥了。

我看着翠竹,想着那皇帝果然都知道了,不過這麽一個處置辦法究竟是要作甚?

早朝之後爹爹就回來了,一臉的古怪表情,見到我的時候,就連忙問道:“灼兒,你可記得救你的那人?”

我立刻意識到有貓膩,于是假裝呆愣愣的看着老爹爹,說道:“不是太子嗎?”

爹爹自然是我的爹爹,所以有些事情就算我裝得天衣無縫,卻還是會被老爹看出一些端倪,就像此時老爹眉峰一挑古怪的看着我,許久才說了一句:“你已經知道了?”

我雖然不想将這些告訴爹爹,不過已經被發現了,自然也就瞞不住了,于是看着爹爹說道:“只怕外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爹爹是要聽我的,還是想要證實外面的傳聞?”

我爹慕容黃那可是一個老狐貍,,被他算計的次數多了,我若是還沒有一點戒備之心,那就真的只能等着被賣了。

老狐貍一聽,小胡子差一點沒翹上天,一臉笑意的看着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看來還是忍不住了!哎,一大把年紀了,做着扭捏的事情作甚!”

剛想讓老頭講話說清楚,一大把年紀,我才十二歲,怎麽就年紀一大把了!

門外徐伯卻一臉謹慎的走了進來,躬身施禮就說了一句:“老爺,太子駕到!”

若是沒有翠竹的情報,只怕我對這太子也沒有什麽印象,不過一個男子能為了我跟他皇帝老子爹杠上,就值得我慕容灼刮目相看,于是我轉頭看了一眼我那老爹,卻不想剛好看到我爹皺了皺眉,看來是不太歡迎這個太子,不過也對,以我爹的性格一直就不太希望我入宮說是那裏面活着太累!

老頭沉吟了一下,而後回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我爹是在警告我,好吧,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警告我不要亂動情,我挑眉回敬我爹一眼,這情之一字,又豈是你警告就管用的!

我爹擡手要打我,可遲疑了半晌最後只是将手高高揚起,後搖頭走開,他呀,若是真的打我也不會在這裏,我後院的演武場上,那才是我爹實行家教的地方。(不過誰打誰可不一定!我爹雖老,有時候也是要好好教一教滴!)

兩個老頭還沒有走遠,那徐大哥就一臉焦急的走了進來,我家的規矩沒有那麽多,凡事我爹也不會故意瞞着我,所以徐大哥一看到我爹就立刻說道:“老爺,七皇子也到了,與…,與太子迎面撞上,兩人已經吵起來了!”

哎呀,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熱鬧,一定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

翠竹驚魂未定,若雪倒是膽大心細,所以這一次我很沒有良心的選了若雪,而将翠竹仍在她自己的小屋休息,若是知道我這一看、看出來的後果,算了估計我一樣也會去!

第 94 章 被迫救人心裏苦

凡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一個朝代的更疊總是快的讓神仙毫無察覺,只怕唯有那掌管人間帝王命運的紫薇星君,或是掌管凡人命數的司命星君才會時時注意人間的動态,可總有一些人會給他們制造一些麻煩,就像是五年前出生的七皇子陳衍弘。

原本這個皇子是要二十二歲的時候就命喪戰場從此退出歷史舞臺的,卻不想因為一人的出生改變了這一切。

宏宣二十三年,名震京城的慕容家出生一個姑娘,一個從一出生就注定不平凡的姑娘,整個大陳都知道慕容丞相家的千金那是桃花仙下凡,出生的時候整個邺城的桃花一夜之間全開了,要知道那可是依舊有些寒冷的二月,況且那花還整整開了一個月,直到那個小姐滿月才盡數敗落,所以在那個孩子兩歲的時候,就與皇家定下了親事,聖旨沒有指定将姑娘嫁給誰,而只是說這姑娘将來要嫁給國君。

這樣蹊跷的聖旨一出,任誰看慕容丞相的臉色都變了,這就說明将來這慕容家會出一個皇後,這可是多大的榮耀,只是看那慕容丞相到并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開心。

這一切看似并沒有什麽不妥,只是有些事情總會出現差池,總會節外生枝,就像宏宣帝選定太子的這一年。

太子是二皇子,也是皇後給皇帝生下的唯一一個兒子,為人從小就十分聰敏,性格更是仁德寬厚,在宏宣帝五十大壽普天同慶的這一天被冊立為太子,當然既然太子已經被冊立了,而太子也已經十八歲,還沒有正妃,那這慕容家的姑娘自然也要跳上屬于她的歷史舞臺。

其實因為皇帝那個看似有些荒唐的聖旨,皇帝那十幾個兒子裏面還有好幾個沒有正妃的,譬如大皇子,譬如七皇子,譬如九皇子,譬如十一皇子。

“小姐,老爺說明日您就要進宮,說是陛下要為太子選正妃,老爺要您小心一些!”

彼時我正在看書,看的還是那個遠古傳說,也就是看了無數遍的狐祖白衍和桃花仙白灼的故事。

爹爹給我取名叫慕容灼,而且還無數次的說過,我的前世就是那個桃花仙,我卻以為這只是我爹那老頭兒喝醉了酒胡扯的。

将手中已經泛黃甚至有些破碎的書頁合上,我看着面前的翠竹,微微一笑說道:“告訴我爹爹,我知道,那些女子雖然只是陪襯,但也難保沒有心存叵測的人,我一定會注意的!”

對于一個從兩個歲開始就知道自己将來會是什麽樣子的人來說,這一刻的到來并不能讓心情有什麽起伏,那太子我見過,長得還不錯,配我也合适,我只是在擔憂,若是我爹不是喝醉了酒胡說,那我若是嫁了那個太子,那個白衍知道了會不會傷心。

雖然不相信爹爹的說辭,不過十二年的生活中,我終歸還是發現了一些奇怪之處,譬如有一次我被人擄走,卻不想還沒等那些賊人告訴我爹爹,我就被人原封不動的送到了外祖家,那些謠傳還沒來得及被人知曉,京城百裏之外的一個土匪窩就被人連根拔了,據說那些土匪是被打暈了扔在軍營裏的,我會知道這件事,也是因為那個軍營的将軍是爹爹的至交,還沒用刑那些土匪就全交代了。

後來還有一次我的繡樓突然着火,我莫名其妙的就被人送到了娘親生前的院子,別說被燒着,就連着火也是在第二天翠竹滿臉是淚找到的我的時候,我才知曉的。

雖然沒有什麽欣喜,但是這場面上的事情還是要做足的,所以一大早就被翠竹和若雪拉了起來,梳妝鏡前打了一清晨的盹,直到管家徐伯進來告訴宮裏馬車已經到了的時候,我這才終于睜開眼睛。

看着滿頭的珠寶首飾,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翠竹,低低的嘀咕了一聲:“臭丫頭,你這是不是故意的!這一頭的首飾,我要戴着它們在宮裏低頭走一天,脖子估計都會累斷了。”

若雪那丫頭撲哧就笑了出來,倒是翠竹還有些良心,只是臉紅了一下,而後小心的說了一聲:“小姐,這頭面,這頭面是宮裏的皇後娘娘給您準備的,不能換的!”

我低頭不在掙紮,要知道那個皇後娘娘其實是我娘親的手帕交,這十二年裏見面的次數不多卻對我關心的不得了,看着那亮閃閃的藍寶石掐金絲蝴蝶簪,我暗暗地想了一下,這今天的賞菊宴據說是在皇宮的碧波池畔,若是不小心掉進水裏,那也只能是一場意外吧!

馬車搖晃的厲害,得了皇後娘娘的谕旨,我乘坐的馬車直接從皇宮的甬道進了後宮,下車的時候,才看到已經有很多貴族千金先一步來了,雖然我不常出門,不過多少還是認識一些的,估計是什麽我不知道的原因,所以這些貴族小姐沒有一個與我有交情的,于是我也只是看了一眼就跟随着引領太監走了。

“姐姐!”還沒走幾步,就有一個怯生生的聲音突然響起,我下意識的轉頭一看,哦,估計是哪家的小姐,看樣子也有個十四五歲的樣子,叫我姐姐?

我爹就我娘一個夫人,就算我娘親病故也沒有扶個姨娘甚至是填房啥的,我知道那是我爹怕我被人欺負,估計這又成了那些世家小姐嫉妒我的第二個原因。

其實這什麽賞菊宴就是一個過場,我的身份不言而喻,而那些小姐的目标也只能是側妃,看着那姑娘含羞帶怯的樣子我就沒來由的惱怒。

“姑娘,你叫我姐姐?這怎麽好意思,畢竟怎麽看也是你比較年長!”

那姑娘明顯一愣,我頂着一頭的珠寶首飾自然沒有心思欣賞什麽美人梨花帶淚的樣子,冷着臉轉頭繼續前行。

“吆!真是造孽呀!這麽美的姑娘怎麽就哭了呢!來!讓本皇子看看!”

腳步頓了一下,我好奇的回頭,畢竟是人都知道今天來的這些女人都是皇帝給太子挑選的,這時候獻殷勤就不怕被人誤以為窺視兄嫂,哎呀!不對,也有可能是弟妹!

看着那九月還手持折扇,自以為玉樹淩風男子,額,怎麽看也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這個年紀的皇子只有一人,那就是原本也有希望入選太子的七皇子陳衍弘。

嘴角笑了笑,我沒有接話而是接着向前走,卻不想那厮不知道發什麽瘋,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前面那個丫頭,成何體統,見了本皇子也不知道行禮?”

叫我丫頭?還說我不成體統,我想他是見到美色忘了将腦子帶出來,于是恨得牙根癢癢的踏步前行。

“來人,将她給我攔下!”

看了一眼已經氣得瞪圓了眼睛的翠竹,我伸手安撫了一下翠竹,畢竟今天這個日子不太适合鬧事,那個叫什麽陳衍弘的沒有腦子也就算了,我不能讓我爹爹蒙羞!

“站住!我家七殿下叫你,你沒有聽見嗎?”

對于這樣的人我選擇無視,于是加快腳步追上依舊走遠的內侍太監,身後卻再次傳來那個笨蛋的惱怒之聲,還有女子嬌弱的低泣之聲,我沒有回頭卻還是忍不住替那厮祈禱了一下,若是美人在懷的時候,被人看到我就只能祝你好運了。

一進宮就遇到這樣的事情,我就已經預料到今天準沒什麽好事,果然這勞什子司命星君一直都沒有錯過我的期待,只不過今天這驚喜實在是有些太驚喜了,差一點沒要了本小姐的命。

這種能将女兒送進宮的好事,無論是哪家權貴都無不削尖了腦袋往裏擠,所以我看着烏泱泱的的人群就覺得頭疼。

跟随着太監一直進了皇後的寝宮,看着人群了投過來的各型各色的眼神,我只能選擇無視,就這樣目不斜視的跟随着太監進了皇後的琉繡宮。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不過這一次那個一臉和善的女人即将成我的婆婆,這還是讓我忍不住小小的扭捏了一下,十分拘謹的跟随着皇後去了碧波胡。

既然是選妃那就一定要有一個見面的過程,渾身不舒服的在皇後娘娘身邊,一直等到太子和皇帝陛下到來,我這才終于脫身,想着一開始就制定好的方案,我也不遲疑而是大步向着湖邊走去。

期間也有些女子想要與我搭讪,不過我的目的實在太明确了,所以也沒有留意,卻不想就在我即将走到湖邊的時候,就聽見噗通一聲,好像是有什麽東西落水了。

好奇心誰都有更何況是我,于是我忍不住又向湖邊走了幾步,此時才看到原來是有人落水來了。

那人顯然是不識水性的,我掃了一眼依舊比較靠近湖邊的幾人,恍惚間看到有個羅紅色的身影急速走開,此時的湖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估計都是各家的小姐,在這敏感的時期,居然沒有一個人想着去救人,看着那人慢慢的連頭都不能再撸出水面,我也只是滿心的惋惜,卻并沒有打算出手救人。

看得專心所以就沒有留意身後,于是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不知道那個天殺的居然在我身後給了我一腳,身子猛地向前一撲,頭上的首飾又太沉,頭重腳輕的結果就是整個人倒栽蔥一樣的紮進水裏。

落進水中我卻并不驚慌,而是立刻将頭露出水面看向我方才站着的位置,卻不想看到的又是一個羅紅色的衣角,想來應該還是一個人。

我是會水的,所以不并不着急,再次紮進水裏的時候忙得都是将頭上的首飾摘下來扔到水底,事情倒黴就倒黴在我再次露出面的時候。

“看!有人跳下水去救人了!”

“嗯!那是哪家小姐,真是英勇!”

“天哪!快點!那人就要被淹死了!”

“天哪!果然不一樣,那…那竟然是慕容丞相家的小姐!慕容小姐快些!那位小姐要不行了!”

滿頭黑線,我咬牙切齒的松開已經抓住岸邊青石的手,認命一樣的再次落進水中,若是沒有被人認出來,我一定會爬上岸有多遠走多遠,可倒黴催的被人認出來,這要是不去救,估計就會有人将髒水往我爹爹身上潑了,更何況還不知道這小姐是被誰退下去了,若是…!

我擡頭看着岸上嚴嚴實實的人,奶奶滴居然說我是下水救人的,回頭看了眼不遠處的女子,我也只能任命的轉頭,向着那人慢慢游去。

若是知道那個看似已經被淹個半死的小姐有那麽大的力氣,我一定不會去救,若是知道将人救上岸之後,居然再沒人搭理我,我他媽的一定也不會去救人,可等我知道這個結果的時候,已經慢慢的沉向水底,慢慢的失去意識。

第 93 章 坦誠的面對天道

紫薇花盛開的季節,滿樹滿樹都是花香。我整個人撲過去殃及了許多的紫薇花,最後更是重重的落在滿是花瓣的地上,驚呆了依舊在聊天的父子。

許久沒有站起身來,我就這麽鋪在地上哭,雖然也覺得這樣子很難看,可一個母親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傷,這心能不痛麽!

哭得氣結我這才擡起頭來看着白夙,看着他整張臉慘白,看着他将白念攬于身後,慌忙的給白念穿上衣服。

“若是我沒有看到,你打算瞞我多久?”哭的聲音有些嘶啞,我看着白夙,看着他由震驚變為閃躲,而後是滿臉的愧疚。

白夙低頭并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倒是白念探出頭來看着我,那眼神讓我覺得有些陌生,我的孩子何時已經長大了,難道是因為我的無用才會讓白念小小年紀就如從懂事。

白念鼓起笑臉想是想要對我笑,我惱怒對這白念吼道:“你若是還喜歡娘親,就什麽都不要說!你永遠不會知道娘親在知道你做的那一切之後,是什麽樣的心情!”

白念低頭,那白夙卻在此時猛然擡頭,我忽然感覺這兩個人才是一家人,而我好像是一個累贅,或者說是多餘的人,這樣的想法讓我心疼,讓我難受。

白夙低頭看了一眼白念,而後手掌緩緩放在白念的頭上,慈愛的摸索,想是想要安慰白念一樣。

“白夙,若是我一直不發現,你真的打算這樣每個月都在念兒的心頭取血是嗎?”

伸出手食指指向白夙,我只是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心情去接受這一切,我只是想要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于是就将矛頭指向了白夙。

心不只是在為白念而疼,更心疼那個動手的白夙,一個父親親手去做這件事,那時的心該是什麽樣的!

“娘親!”白念睜着大眼看我,像是害怕我的樣子,我幾乎在那一瞬間就要崩潰,為什麽,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

“念兒,過來,讓娘親看看!”向着白念伸出手的時候,看到的卻是白念猶豫遲疑的神态,那一刻我心中最後一點火苗也終于熄滅了,搖頭無助的後退,我看着這兩個我在這世上最親近,卻又傷害最深的人,居然真身跑了。

白夙說過我的藥要一個月服用一次,我不知道怎麽勸服白夙和白念,思來想去想到的最後的辦法卻是見自己囚禁起來,而這一次的地址選的還是那個山洞。

這一次白夙幾乎是在半個時辰之後就找到了我,拍打着我施加在洞口的封印,我瘋了封了自己的五感不想知道,害怕白夙的話會讓我動容,會讓我忍不住妥協,可妥協的代價是什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就是繼續讓我的孩子每月取一碗心頭血,一個出生還不足整月的孩子。

後來好像白念也來了,小家夥果然是承受了女娲之心的饋贈,居然毫無阻礙的就走進了我費勁心力設下的結界,就連他那個完全可以媲美妖精的父親都因為法力不足而無能為力。

那時的我正在做夢,夢境中是我在麒麟山被白衍抓回須彌山的情景。那個神經病整整将我泡在那個寒潭裏又是三天,我就奇怪了,不知道是因為我喜歡三這個字,所以特別有緣,又或者是因為有緣所以再倒黴的時候,就不住不覺有了仇怨,不過後來一想就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白衍那厮也喜歡這個三。

渾身都冷德打顫,我只記得白衍走進山洞的時候,我剛好要偷偷爬上泉眼邊的巨石,于是好死不死的一把握住了白衍的靴子,待我發現不對的時候,下意識的就向下一扯,而後就倒黴的被白衍壓在水下,壓個半死。

因為水底都是高矮不一的石塊,,所以很倒黴的被一個有些尖銳的石頭抵在後腰,嘴裏的那口氣瞬間就被我一口吐了出來,而後就這麽被白衍壓在水底,憋個半死。

白衍那厮指定是故意的,半晌沒有動靜,待我感覺自己這就要翻白眼的時候,那厮才慢死調理的夾住我的腰返回睡眠,還不等我将嘴裏的水全數吐出去,結果那厮就一口啃上了我的唇,額,羞個半死。

身子突然被人使勁的搖晃,我只覺得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雖然弄不清楚狀況,可能夠再次重溫那最甜蜜的四千年時光,是我為說不多的一個月裏最幸福的事情,暗暗施咒讓心神更專心一些,這才看到白衍的臉一路紅到後頸,那時的我若是知道這代表了什麽該有多好。

心裏然不住有了唏噓,有些事就是這樣,回頭去看的時候,就會覺得那是的自己完全就是一個白癡,徹頭徹尾的白癡,若是能夠仔細一些,那這一切都不該是現在這幅樣子,我若是能夠回到那是該多好,難到這世間就沒有可以讓人回到過去的法寶或是功法嗎?

雖然只是胡思亂想,不過這個先發出現在腦海中之後,我就在難以集中精神去想更多,滿腦子都會回到過去的法器或是仙術,經在難以集中精神重新回到夢境中。

無奈搖頭,我這才心神疲乏的睜開眼睛,卻不想剛好看到白念滿臉是淚的一張笑臉,于是忍不住自此閉上眼睛,想着難道是幻想還沒有醒來,卻不想最後白念沖過來親了我一口之後,才讓我終于找回這個世界的真實感,畢竟在夢裏我可沒有白念這個寶貝兒子,甚至覺得那個無法忘記的夢境甚至都比不過我兒子的一個笑臉。

滿心歡喜的伸手摸上白念滑嫩的臉蛋,我揮手将阻擋所有神識的屏障去掉,我記得我第一句說的話然仍然是:“念兒,娘親想你了!”

白念亦抓住我的手而後許久才說道:“娘親,爹爹也是無可奈何,因為所有的可能比起來,唯有這個方法是最好的,唯有這個方法是兩全其美的,而且也是唯一一不會出現意外狀況的方法,若是娘親也遇到這樣的狀況,我想大多數人都會跟念兒選的一樣!”

我,我啞口無言,後來我看着白念終于想出了一個解決之道:“可是娘親的年齡大,血也多,念兒還太小,會有性命危險,難道你覺得娘親會眼看着你用自己的命換娘親的命嗎”

伸手抓住白念的小胳膊小腿,我忍不住将小家夥抱進懷裏,而後悶悶的說了一聲:“念兒好樣的!你且等着娘親一定會去想辦法,娘親絕不會讓寶貝念兒受到任何傷害!

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主動離開,主動離開那個我尋了千年,愛了幾千年卻始終不能得償所願的人,其實已經忘了你究竟是白夙還是白衍,罷了!只記得你愛過我,愛的廢了修為,愛得扔了尊嚴,愛得與師傅、師妹反目成仇就夠了。

我曾說過,一場愛戀一人死一次就夠了,若是天道不能違,那坦然接受它就成了我能為白夙和白念唯一能做的事情。

走出須彌山的時候,又是深夜,我似乎很喜歡深夜出逃,只是這一次我走的戀戀不舍,只覺得這次之後我就要與最愛的人再無相見的可能,走出須彌山的時候,心都是空的。

——這裏有大坑的分割線———-

之後的一千年裏天地間流傳了幾個十分恐怖的傳說,有一個是鴻鈞老祖的師弟主動堕魔,不久之後就會引發六界五行之間的一場浩劫,而後有人又說那南螯老祖堕魔原因與他得兩個徒弟有關,不過結果也是要有一場浩劫。

還有一個讓人覺得唏噓的傳說,說是狐族白衍放棄一切就為了一個小小的桃花妖,最後甚至還主動放棄了自己的法力,自己的仙體,卻不想那個桃花妖背信棄義,蛇蠍心腸居然嫌棄沒有一切的狐祖,與人私奔了。

又有人說其實那個聖後白灼是死了,臨死之前還與白衍徹底斷絕一切關系,甚至留下一句:“若有來世絕不再相見的誓言,魂飛魄散了。

又有人說,那個聖後白灼原本是要死的,只不過白衍用自己的六條狐尾跟太上老君換了一粒丹藥,為了救活聖後,必須剝了白灼的仙胎,剃了白灼的仙骨,而後打碎元神才能逃過元神俱滅的結果,可如此這般下來,就算有太上老君的丹藥護航,其結果都只能是墜入輪回重新修煉,這對于一個高傲慣了的上神來說其實與元神俱滅沒有什麽區別了。

狐祖白衍身上有女娲之心的事情世人皆知,只是那時沒人能夠找到白衍的位置,後來那白衍帶着一個少年四下尋找被自己親手打碎的白灼的元神,居然毫不避諱的出現在人前,雖然此時的白衍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法力,卻不想他身邊竟有一個與他一樣俊朗的,法力卻又高的無法揣摩的年輕人,幾次三番下來,居然再沒有人動那個搶奪的心思,轉眼就是一千年。

別問我,我是怎麽死的,我現在失憶,還是選擇性失憶,額,不行就等到我想起來的時候再告訴你。

不過說實話,我連我是不是那個名叫白灼的笨蛋都不知道,因為爹爹莫名其妙的給了我這麽一個冊子,說是我的前生,我總覺得那是我爹喝醉的時候胡編的,哪有人為了愛一人而不顧性命!

我只知道我出生的時候整個京城的桃花一夜之間發芽吐蕊,天亮時分竟然盡數開了,而且整整開了一個月,才終于凋落,所以我的名字叫慕容灼,而我的故事還要從十二歲被叫進皇宮遴選什麽太子妃開始的。

第 92 章 你怎忍心用白念做藥

若雪一直都不太會隐藏自己的心事,這一次卻十分聰明一直低着頭就是不擡頭,我心裏突然就有了強烈的不好的感覺,要知道若雪這樣躲避我,一定是有事情瞞着我,這件事只怕真的與白念有關系。

小屋裏的氣氛低沉的讓人喘不上氣來,我卻突然放緩了一切,心神,回憶,包括掃視所有人的視線,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白夙剛才來過,雖然看得出來心情不好,卻并沒有着急的意思,這起碼證明白念沒有遇到什麽生命垂危的危險。

緩緩的坐起身子,我看了一眼靈彥,要說起來靈彥的心思是最活泛的,卻也是最容易看出不妥的,畢竟若是有什麽異常,他只怕就會是那個看起來最放松的,此時看來應該還不至于。

白夙此時緩緩的走進房間,看了我一眼而後不動聲色,并沒有立刻走過來,反倒是坐到一旁的桌子旁,愣怔的看着桌子上的茶壺和茶杯,卻并沒有要喝茶的意思,我起身緩緩走向白夙,抓着他的手,滿眼都是他銀白的發絲,放柔的語調問道:“可是有什麽事情,讓你不開心了,還是說你的傷還在疼?”

白夙緩緩擡頭看我,眼神裏都是懊惱,我心疼,手指緩緩的拂上他的白發,許久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能讓他心情好一些。

心底還在不住的思索,卻不想白夙突然站起身子,而後低頭再次捏住我的下巴,因為疼所以我下意識的向後縮了一下,剛才白夙捏的用力,此時再被捏住這才發覺下巴有些疼。

“這裏還疼嗎?那藥,那藥有些難配置,而且以後你每個月都要喝一碗,所以我才會…!”

我疑惑看向他,想着原來如此,以後每個月都要喝,而且藥材還特別難找,怪不得白夙會那樣着急,于是我立刻笑了搖晃着白夙的手臂,撒嬌一樣的說道:“那你不早說!我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會浪費了!”

卻不想白夙得了我的承諾,卻依舊是滿臉的懊惱,似乎并沒有以為我的話而感到欣慰,我對此有些無可奈何,于是只能接着說道:“若雪告訴我白念去青丘了?”

這句話原本是想要同白夙商議一下何時去接白念的,卻不想我的話音未落,白夙就立刻說道:“念兒去幾天就會回來了,不着急!讓他玩幾天!”

我恍惚的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個有些礙眼的柱子,于是很沒有儀态的打了一個哈欠,而後很不客氣的說道:“大哥、二哥我還是乏得很,想要睡覺,你們說好嗎?”

靈彥那厮眉毛一跳立刻谄媚的搓手,看樣子是十分識時務的想要立刻離開,只是那黑曜卻是依舊沒什眼色,聽了我的話就連連搖頭,我緊張的看了一眼靈彥,用口型說了一句:“二哥就交給你了,把人帶走!”

“白灼,你怎麽可以繼續說,你應該起來鍛煉一下,睡得太多對身體…,唉,靈彥住手,如此這般拉拉扯扯你這是要作甚…,唉,我還有話要同白灼講呢!”

靈彥拉着黑曜走了,我卻再次打了一個哈欠,黑沒有骨氣的走到白夙面前趴下,下巴抵着桌子,還沒說話就已經先笑了起來,于是在白夙古怪的注視下,緩緩說道:“突然知道自己不會死了,感覺時間過得好慢那!

白夙的笑很牽強,我總覺得白夙有事瞞我,心裏悶悶的于是真的起身回床睡了。

接下來的日子比之以前有些怪異,留在虛拟山上的幾人像是防賊一樣防着我,無論我走到哪裏都會有人跟着,黑曜那厮待了三天就走了,說是他那些學生不能等,再過幾天就要荒廢了。

傍晚時分我扔掉了若雪這個有些笨的監視者,心情複雜的走向後山,想着黑曜走了,心裏卻不知為何松了一口氣,沒有這個“夫子”在,我也就不用再害怕被罵了,可回神的時候瞥見了一個人,一個不該出現在須彌山上的人。

那人窩在躺椅裏,個子小小的,看着像是有些不舒服,靜靜的就那麽躺着只露出一個衣角随風飛舞,今天的天氣很好,這麽躺着也許是在曬太陽。

我屏住呼吸慢慢的一步一步向着那個躺椅靠近,還未碰觸到躺椅身後就傳來白夙的呵斥。

“白灼!”

吓了一跳,我立刻滿臉笑意的回頭,看着白夙說道:“什麽時候把念兒接回來的,都不告訴我,兩天不見,我想他想得緊!”

白夙快步走近,卻并沒有回應我,而是彎腰将依舊在昏睡的白念抱進懷裏,我驚訝挨過去看,看到的卻是白念有些蒼白的臉,心裏一慌,我拉住白夙,聲音忍不住提高了音調的問道:“念兒怎麽了?”

白夙皺眉依舊沒有回應我,倒是白念醒了,睜開稀松的雙眼看我,而後立刻滿臉都是笑意,軟軟的說了一聲:“娘親你還難受嗎?”

心瞬間就軟了,我走過去霸道的将小念兒奪回,緊緊的貼着他滑嫩的比絲綢還要舒服的小臉一陣摩挲,眼角看見白夙的臉色都變了,我不甚在意,雖然總覺得白夙從受傷回來之後,就像是變了以一個人一樣,可他終歸是白夙,應該不會傷害我還有念兒。

“娘親,念兒調皮早晨玩水的時候受了風寒,想要睡覺了,等念兒好了再來找你好嗎?”

此時的白念已經有六歲孩子的大小,抱着有些重了,只不過依照我的預計兩日沒見至少也要有七八歲孩子的大小了,不過孩子嗎,我也沒有養過,卻不太清楚每個年齡段的大小,所以也沒太在意。

不舍得看着白念,咬牙切齒的點點頭,将生病了也不找娘親,而是找爹爹的白念放回白夙的懷裏,憋了一肚子火走了。

走了不遠我就迎面遇上再次追上我的若雪,那丫頭一看見我就緊張兮兮的跑過來,一直追問我:“小姐,你怎麽了?受傷了嗎?身上這一片是水還是血?”

我疑惑,于是低頭去看,果然在前襟的地方有一片濕濕的痕跡,看着要比別的地方更紅一些,想着自己也沒有碰水,怎麽會濕了呢?

好奇的擡起手指在那片印記上抹了抹,手指拿開的時候,我看見了那…那分明就是血跡,那是火紅火紅的血跡,腦海中瞬間像是要炸裂一樣,這裏只有白念那小子碰觸過,回想起小家夥蒼白的臉色,我踉跄着轉身就跑,向着白夙帶着白念離開的方向追去。

以前覺得山間小路別有情趣,處處疊翠裝點,此時卻覺得這山間小路實在難走,坑窪不平,期間我不留意摔倒了幾回,卻越走越覺得這山路崎岖,而且長的似乎看到不到盡頭。

“念兒,你這裏何時裂開的?”

腳步猛地頓住,我僵硬的轉頭看向幾株紫薇花樹之後,那裏傳來的居然是白夙的聲音。

“念兒沒注意,不過可能是娘親跟爹爹搶念兒的時候,那時候我就感覺有些疼!”

咬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我無力的蹲下,此時才發覺剛才的幾次跌倒将膝蓋摔得不輕,此時蹲下竟隐隐傳來疼痛,可一想到白念身上不知道哪裏來的傷口居然是我給弄裂的,就覺的我這完全就是活該。

“那,你有沒有注意,這血沾沒沾到你娘身上?”白夙接着問道,聽聲音好像有些着急。

“爹爹,沒事的!娘親的衣服本身就是紅色,即便看到了也只會以為是不小心弄上水了,等到幹了就好了!”

小念兒的聲音變得有些成熟,說這話的時候,滿滿的都是安慰的語調,這與在我面前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唇上傳來腥甜的味道,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将下唇咬破了,可這又怎樣這比起念兒身上的傷口來說又算得了什麽。

“念兒,你恨不恨爹爹!都是爹爹無能,才會讓你受這樣的傷害!”

“爹爹!這是念兒心甘情願的,這點傷不算什麽,只要娘親留在念兒和爹爹身邊,,什麽都值得!”

我疑惑,這件事原來與我有關,下意識的擡頭從紫薇花的縫隙透過去看,看到白夙正給白念脫衣服,小小的身板有些瘦弱,我忽然想起,白念好像從未吃過我的奶水,又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衣服被白夙小心的拿開,我緊張的又向前探了探身子,這才看清那傷居然是在白念的胸口上,而且還是一個細小的應該是匕首一樣的物事造成的,我半蹲着側耳去聽想着也許白夙和白念會說起這個傷痕的由來。

“爹爹,沒事的!只是稍稍裂開一點!明日就好了!後天我就可以找娘親了!”

“你!你可知以後每個月都要取一次,這傷只怕是永遠也好不了了!”

“可我有爹爹和娘親陪着呀!爹爹,這是念兒自願的,念兒相信若是念兒沒有吞噬女娲之心,爹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這樣做!這算是念兒提前盡孝了!”

說道這裏我好想終于明白了什麽,兩天前的那一晚湯藥為何會那樣粘稠,即便滿是藥味,可我還是品出了一些血的腥味,那是沒有注意,此時聽了白夙和白念的交談,所有的一切我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

顫抖着手指,我想要立刻沖過去,質問白夙,為何這樣,為何舍得這樣,自己的孩子,他怎麽下得去手!每個月一次?每個月一次!

因為站得匆忙,我沒有留意雙腿已将麻木,人還沒有站起來,雙腿一酸,整個人就直直的撲過紫薇花,直接到了父子二人面前,天地在那一刻都似乎靜止了!

第 91 章 白夙受傷的原因

記憶中須彌山上一直都是安靜的,這夜漸深就越發顯得夜靜寂無聲,山洞裏比之須彌山竟顯得更加安靜,就算遠處的石壁上不時會有水滴滴落,卻依然讓我感覺安靜的恐怖。

白夙的手指又動了幾下,雖然明知道白夙受傷應該需要休息,可我還是忍不住去搖晃他,想要讓他快些醒過來,因為我害怕白夙會醒不過來。

滴答…,滴答…,感覺水滴滴在水面的聲音越來越響,我不知道一個神仙為什麽會忽然恐懼這些只有凡人才會恐懼的東西,不過此刻的我卻是真的害怕了。

慌亂的更加用力的用左手搖晃着白夙,卻忽然感覺即便是左手,我用的時候都會出現一些停滞,淚水瞬間湧了出來,我只記得我哭了,哭得慌亂無助且壓抑。

白夙的動作越來越明顯,卻依舊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我焦急轉而看向白夙的臉,忽然感覺白夙的臉有些紅,不知道是火堆的緣故,還是白夙發燒了,此時左手已經完全沒有感知,我只能爬下去用臉,用額頭卻試探,這才發覺白夙竟然已經發燒了,熱的有些燙人。

擡頭看了一眼山洞,我慌亂的且無助的用左手拉扯着白夙,想要将白夙帶回那個木屋,說着直接帶到靈彥面前,可手臂此時已經用不上多少力道,我才将白夙拉起一半,體力不支再加上沒有手臂扶持,堅持不了多久,艱難的想要将白夙攙得高一些,要是能搭在我的肩膀上,或許會方便一些,卻不想就在快要成功的時候,一個疏忽就讓白夙再次重重的摔在地上。

明顯聽到白夙哼了一聲,怕是被我摔疼了,可我根本沒有辦法帶着白夙離開,生平第一次我這樣悔恨自己的無能,一條手臂怎麽能夠帶走白夙,況且這一條手臂還不知道什麽時候也會變得沒用。

“白灼…,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不讓你死,我絕不讓你死!”我再次無力的蹲在地上,想要将自己趴低一些,提前将白夙的手臂放好位置,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聽見白夙含含糊糊的說了這麽一句。

“白夙,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就算我死了…!”

“就算白灼死了,我也不會接受你!青玉,你應該知道,我若是會對你有情,跟在師傅身邊的一萬年裏,我怎麽可能一直将你當作師妹!”

我呆愣,身子有些僵硬,白夙這些話有些蹊跷,應該不是胡亂臆想的,難道白夙失蹤的一天竟然是找到青玉了?可為什麽他不但沒有殺了青玉,反而還一身是傷得回來?

“白夙?”試探着搖了一下白夙,待确定白夙依舊在昏睡的時候,我忽然有了不一樣的想法,于是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可白灼被師傅下了咒,此時已經開始行動不便了吧!”

既然白夙有意瞞着我,那即便他醒了也依然不會說,不若此時趁着白夙昏迷應該沒有太大的戒心的時候,我想着也許能夠試探出一些東西來。

“師傅!你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白夙的口齒越來越清晰,好像是在夢境中想到了什麽,我頓了腳步下意識的努力傾聽。

“師傅,求你,将解藥,或者破解之法告訴徒兒,徒兒一定不再與你為敵!”白夙聲音帶着一絲祈求的說道,于是我更加肯定,白夙今日出山已經找到難熬老人,這身上的傷一定與那老頭和九天玄女有關!

“讓青玉原諒我?可…!”

我心底一痛,側頭看了一眼白夙那種熟悉的臉,一代狐祖居然為了我如此去祈求一個人,忽然心底猶如針紮,就連呼吸都變得艱難,喉嚨裏像是有什麽東西鲠在哪裏一樣,我咬唇繼續說道:“對!讓青玉原諒你!”

白夙的話開始變得零碎而又混亂,可我終究還是在哪零碎而又混亂的語句中知道了白夙手上的原因,居然是居然是青玉打得!居然是白夙心甘情願讓青玉打得,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白夙的上幾乎都在後背,且一根一根一條一條,解釋鞭痕。

喉嚨裏一樣,我望着漆黑的夜,笑出了聲音,望着那星星點點的蒼穹,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怨恨命數,怨恨天道:“蒼天不公!你為何非要如此!”

一口鮮血不受控制的噴了出來,我無力的看着白夙随我一同摔倒,心疼的想要将他拉進懷裏,卻努力再三這才發覺,就連左手都已經不受控制了。

昏迷之前好像有人來了,灼丫頭,灼丫頭的喊得實在擾人,我好像無力的的說了一句:“先救白夙!”不過昏迷前的神志都是混沌的,這句話究竟說還是沒說,我已經記不清了。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記得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光大亮,被日光射進屋子裏的光亮刺的有些難受,我努力的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居然是白夙的那張臉。

心中惱恨無比,我下意識的想要擡手給這個笨蛋一巴掌,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放棄一切驕傲去求那個人,那個我的情敵,實在是…,實在是太給我丢臉了。

左手沒有任何反應,我頓了一下,腦海海中漸漸意識到這左手也…,不能打他,這讓我既惱怒又慶幸,白夙看到我醒了,于是立刻激動的端着一碗要,将我扶起半靠在他懷裏,我這才發現,不知是手臂,此時就連身體都毫無知覺。

“白夙,就算我死,也不準你去求他們!你應該知道最想要我死的應該就是青玉,你去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将頭瞥向一旁,我想要白夙知道,雖然我明知道白夙比我更清楚,他是不過慌了,因為愛我亂了心神才會如此,可即便如此我依然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被人如此羞辱。

“好!将藥喝了!”

白夙答應的十分快速,我有些疑惑轉頭卻只看到白夙的側臉,心疼的昂頭看他熟悉的光潔的下巴,問道:“那傷,還疼嗎?”

白夙緩緩搖頭,眼睛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藥碗,我疑惑随着他的視線去看,雖然也覺得那碗藥濃稠的有些過分,不過卻并沒有發覺其他的異常,自從那次被白夙灌下避子湯之後,我對這樣的湯藥就有一種源自身體的抗拒。

“這藥有用嗎?”我下意識的擡頭去問,白夙卻只是悶悶的恩了一聲,像是不太想回答一樣,我昂頭滿臉祈求的說道:“必須要喝嗎?”

白夙這一次終于有了不一樣的反應,猛地低頭看我,眼中居然隐了一些怒氣,我有些害怕,于是立刻讨好一樣的說道:“我喝,我喝!”

這湯藥的味道有些怪,呃稠稠的并不像以前喝過的湯藥,那些湯藥雖然也苦,味道也很是難喝,可沒有這麽稠稠的感覺,我皺眉看向白夙,而後一邊喝一邊掙紮着說道:“這是湯藥嗎?”

喝的不專心,于是湯藥灑出來一些,卻不想那白夙居然怒了,眼中滿是惱怒擡手就捏着我的下巴,一口氣就将那碗湯藥灌進我的嘴裏,居然一滴都沒有剩。

嗆得我咳嗽了半晌,直到氣息終于平順,我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惱怒的看着白夙,張口就說到:“白夙你幹嘛?湯藥撒了,你在熬就是了,差一點把我嗆…!”

疑惑的擡起右手,我就這麽呆呆的看着已經能夠完全揮動的右手,而後又疑惑的拿起左手,實在不相信為何這藥喝下去,我的手就能動了。

白夙沒有理會我的反應,而是低頭看着藥碗,就這麽默不作聲的走出了小屋,不一會靈彥黑曜還有若雪就走了進來,臉色都不太好看,我雖然疑惑卻并沒有追問,人長大了總要有些心事,何必去追問。

緩緩的坐起身子,我疑惑的将若雪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卻始終沒有看到我那個心肝寶貝,于是忍不住就開口問道:“若雪,念兒呢?怎麽沒跟着你一起進來?”

若雪的身子一僵,頭放得更低,我剛想接着追問,靈彥卻前行一步對着我說道:“奧!你說那小家夥,剛才跟白靜打了一架,追着白靜去青丘了,過兩日就會回來了!”

我看着靈彥,白念特別愛纏着白靜在我昏迷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可跟着白靜去青丘,我就有些疑惑,白念自己走出須彌山,白夙居然也不管着點,畢竟白念身上的東西…。

“那…,那他怎麽回來?”我更在意的是白念怎麽回來,他的安全能保證嗎?

“你這妮子怎麽這麽羅嗦,放心,你那孩子所有人都寶貝的不行,誰敢傷他…,傷他半分!我們所有人都一起去撕了他!”

我看着靈彥遙遙切齒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雖然靈彥說的義憤填膺,可我看着那厮居然心虛的低頭看向地面,并不敢與我對視。

“那要是白夙呢?你們難道也要撕了他?”

難道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這句話說出的一瞬間,房間裏的氣氛好像瞬間變得詭異了,我的胸口更是憋悶的有些難受,轉頭看向靈彥,下意識的問道:“白念…,白念是不是出事了?”

第 90 章 一日未見受傷而回

日光照射着涼亭的整個東側,暖暖的感覺籠罩在身上,不知為何卻絲毫溫暖不了我的心,那顆滿是離別傷痛的心。

拿起兩個比較好看的瓶子,我一臉鄭重的看着靈彥而後脆脆的問道:“這裏面是什麽丹藥?”

靈彥凝眉看我,我想估計是裝得太假,被他看出來了,可即便被看出來了又怎樣,我要的只是白夙能夠放松一些,視線看去,卻看到白夙不知何時走到白念的面前蹲下了。

看着父子兩人對視,白夙好像在跟念兒說些什麽,只不過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不太對,白念不住的搖頭,白夙卻已經生氣的掐住了小念兒的兩側肩膀,那樣子顯然已經用上了力道。

“白夙,你在做什麽!”不放心的出聲呵止,白念是我的心頭肉,我說過即便是白夙也不準碰他一下。

白夙整個人很明顯的愣了一下,而那白念卻轉頭看我,小臉上滿滿都是笑意,看着那明顯是讨好的笑意,卻讓我感覺那小家夥笑得很雞賊。

看着那小子眯着眼睛,露出滿口的大白牙,十分虛僞的說道:“娘親放心,爹爹才不舍得打我呢!畢竟他連最寶貝的東西都給了念兒!”

我有些好奇,于是将已經看着我想要說話的靈彥扔在一邊,轉身來到白夙身旁一同蹲下,開口問道:“最寶貝的東西,你的意思是,你爹除了娘親還有別的寶貝,還是最寶貝的!”

白夙估計是一頭的黑線,畢竟我這是在跟兒子開玩笑,整個涼亭裏立刻想起不懷好意的笑聲,卻只有白念一本正經的說道:“念兒和娘親自然是爹爹最最寶貝的東西,可是那個什麽女娲之心的東西說起來也很寶貝呢!”

我疑惑的轉頭看向白夙,卻不想竟然在白夙的眼中看到了淚水,那淚劃過眼球最後凝成一滴挂在長長的眼睫上,晶瑩的似珍珠,飽滿而晶亮。

“白夙,怎麽了?”我轉頭看向白夙,這是我第三次看到白夙哭,他的淚水太沉重,每一次出現都意味着一場劫難,所以我很在意,很想知道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

白夙恍惚回神,笑得有些牽強,而後捏了一把白念的鼻子說道:“若是知道你到處拿來顯擺,我一定不會讓你将那心強行吞噬。”

忍不住緩緩點頭,此時的我才有些明白,為什麽白夙要依靠丹藥才能提升自己的法力,原來是将寶貝給了小家夥,恩!也是,若不是這樣,白念這個小屁孩又怎麽可能一出生就能抵抗住喃鏖老祖的致命一擊,然後救下白夙呢!

“那,你這是後悔了?”轉頭看向白夙,我聽見靈彥已經開始收拾那些丹藥瓶子,說實話我還真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雖然明知道那些丹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過總歸還是想要留下來占為己有的,若是以後白夙,或是白念剛好有用,這也算是我留給他們的小小禮物了。

拍了拍白夙的肩頭,我還順手搓了搓小念兒的頭發,轉頭立刻對着靈彥說道:“住手!您将我的丹藥裝起來要做什麽?”

淩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腳步移動了一下,而後竟然在這本就有些混亂的場面上,又加了一把火,擡高了音量說道:“白藤說,想要你去送送她!”

我緩緩的起身,有些不得其解的看着淩白,不明白為何白藤一定要我送,才走了一步,就被淩白止住,我再次擡頭看他,卻不想那厮很不給面子的說了一句:“不是你白灼!而是白夙!藤兒想讓你送送她!”

我眨了眨眼睛,半晌都沒能讓已經有些卡殼的腦袋繼續工作,靈彥此時也摻和進來,一下又一下的将那些玉瓶扔進百寶袋,像是恨不得當着我的面将那些玉瓶摔碎一樣,我整個人就好像置身在喧鬧的菜市口,仿佛周圍的喧鬧都與我無關,而我則是被這氛圍擠出來的無關緊要的人。

白夙沒有說什麽,而是看我一眼,草草的交代一聲:“我去去就回!”就這樣跟随着淩白揚長而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白夙臨走前回頭看我的一眼,讓我忍不住心驚肉跳,仿佛就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還沒有意識到心底的擔憂究竟是什麽,我就已經開口了:“白夙!”

白夙回頭看我,嘴角擠出十分隆重的一抹笑,我遲疑,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卻不想白夙居然笑出了聲音,那笑容怎麽看,怎麽別扭,而且竟讓我的心再次緊了一下。

“娘親,放心!爹爹很快就會回來的!他答應念兒了!”

白念抓住我的左手,雖然沒有觸感,不知道白念的小手此時究竟是熱熱的,軟軟的,還是已經長得像他爹爹的手,十指修長卻骨節分明,時時都是溫熱的。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我無奈一笑,估計是最近太緊張了,白夙只是送人,又不是去送死,一會應該就會回來了。

事實證明,我再次錯了。

白夙走後,我将靈彥好容易裝好的百寶袋搶了過來,頂着會被黑曜訓斥的危險,很不客氣的颠倒黑白,把靈彥氣個夠嗆,結果黑曜居然也十分配合的幫腔,一會的功夫,我就将靈彥據說是三萬年來煉制的丹藥全數昧了,而且還是十分的“光明正大,義正言辭。”

将百寶袋交給白念之後,我這才發覺從白夙離開之後,我這個大哥和二哥就好像一直是在故意跟我吵鬧,就在我回神的這一回,白夙就已經走了又兩個時辰了,明明只是去送人,應該用不了這麽長的時間啊。

“靈彥,我知道你們有事情瞞着我,真的不能說嗎?”

等得焦急,我這才将目光轉向一旁陪我坐着喝茶的靈彥,若雪已經将晌午的膳食送了過來,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白念沒心沒肺的抓了一條大雞腿,不由分說的放進嘴裏就吃,我看得很開心,剛想開口誇一誇我的寶貝,卻不想那個跟着飯食一同過來的白靜,居然先一步開口了。

“真能吃!吃這麽多還不長個,果然是浪費糧食!”

我有些惱怒,白靜這脾氣來得莫名其妙,而且還處處針對這小念兒,我這個當娘的哪裏能忍得,于是扔了筷子就對着白靜冷冷的說道:“心情不好就給我一邊呆着!”

白靜猛地擡頭看我,而後眼中都綴上了淚,将手裏的筷子一扔,居然真的就這麽走了。

這飯也吃不消停,我沒了胃口,只能坐在一旁看着兒子吃,今天的念兒很奇怪,平時最多也就兩根雞腿的,今天居然連雞翅都被他一同吃了,雖然也知道孩子多吃一些長得快,可小家夥這也吃得太多了,不會撐出什麽毛病吧!

“念兒好了,別吃了,不然會肚子疼的!”

白念滿口的肌肉,擡眼看我,卻将手裏的東西拿得更遠,戒備的看着我,歡呼不清的好像說了一句:“我不要,我要多吃,快些長大,好保護娘親!”

起身将孩子抱起來,我抱着白念在須彌山上閑逛,說是閑逛,其實是我不放心白夙,想着帶着白念在山上轉悠轉悠,興許就能遇見送人回來的白夙。

可走的我兩條腿都酸了,等得太陽都羞怯的回家了,只有一抹火紅的煙霞還挂在角落的天空,我都沒有看到白夙。

入夜我将白念送給若雪,找了一件鬥篷,已經整整一天沒有見到白夙,我感覺我整個人就要瘋掉了,暗暗的告訴自己,最後…,最後再找一遍須彌山,若是還沒有找到出山找,無論如何也要将白夙找回來。

從沒想過有一天我會在那個山洞裏找到白夙。

月光依舊很偏心的照亮須彌山的每一個角落,就連那只有一條縫隙可以見光的山洞,都被這月光照的十分明亮。

本來我就要錯過山洞的,卻不想就在靠近山洞的時候,看到了幾滴血,幾滴還沒有凝固的血,我心裏猛地一緊,而後快步走進山洞,卻不想居然在水潭了看到了一個漂浮着的男子。

灰白相間的衣料很是奇特,就連那寒潭都像是被什麽染了顏色一樣,不再是記憶中的清澈。

腦中忽然想起山洞口的血跡,我不顧一切的沖進水潭,将那個正面朝下的男子翻轉過來,盈盈水光之中,我看到的是雙眼緊閉的白夙。

因為着急,我逃入水潭的時候并沒有用仙法護體,此時看到白夙的臉,我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晚年的冰窖一樣,幾乎只用了一瞬間我感覺就連身體裏的血都已經是冷的。

将白夙的頭抱在胸口,我再次拖着生死不明的白夙向寒潭的邊緣走去,卻在經過那個裂縫的時候再次停住了。

眼見好像看到什麽,我不敢轉頭去确認,卻依舊能夠确定我看到的東西絕不應該出現在白夙的身上,呆了許久,直到感覺雙腳都快麻痹的時候,我這才終于鼓足勇氣緩緩轉頭。

那寒潭的水面上漂浮着很多像是銀色絲線一樣的東西,而那些銀色絲線就這麽散落在白夙的身體周圍,我不可置信的低頭去看,只有一個胳膊能夠用力,我只能将白夙的頭夾在左腋下,光線下白夙那一頭就像他眼睛一樣的黑發不見了,卻而代之的居然是白色,一根根蒼白的絲線就這樣連接在白夙的頭上。

我咬唇忍住自己想要嘶吼的沖動,流着淚将白夙艱難的從水池裏拉出來,順手在一旁燃了一堆火,而後又不放心的施法将火堆包裹,這才再次回頭看向白夙。

那張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緊閉着我熟悉的那對烏眸,白夙就那麽平靜的躺在地上。

借着火堆再看,此時才終于知道那灰色的東西居然是血,白夙的整個後背都被血水浸透,我咬牙将白夙身上已經破敗不堪的衣服退下,看到的卻是一條條深深的傷痕,血肉崩裂、皮開肉綻。

有些衣服竟然已經嵌入到了皮肉之中,我不住的擦拭着眼淚,手指亂顫的不知道究竟要怎麽幫白夙處理傷口,卻不想就在此時,白夙終于動了動,有了細微的反應。

我癱坐在地上,無力的等着,一只手就算我想做什麽也只顯得更加笨拙,既然白夙醒了,我更想知道的是,白夙這一天究竟去哪裏了,這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這一頭的銀發究竟又是怎麽回事!

第 89 章 下定決心吧下

厚厚的白霧籠罩着整座山峰,我被白夙攬在身後,滿心疑惑的思索着黑曜那句話的真正意思,卻不想在白夙擡頭看了一眼黑曜之後,兩人竟同時閉嘴了。

“老女人,再叫我小屁孩,我長大了就娶你,天天打你屁股!”白念估計是一直沒有占到便宜,最後怒了掐腰站在一旁,單手指着白靜的鼻子,冷不丁的就說出這麽一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

周翰和若雪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淺淺的笑,我羨慕不已,想着在臨死之前還是要将這兩人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戳破,也好放心的離開。

誰知視線轉動的時候,居然看到淩白攙着白藤也站在一旁,一個專心看笑話,一個專心看美人。

不願去看那美好的景致,不然就會覺得自己何其悲催,卻不想再轉頭的時候,剛好看到靈彥與黑曜對視,擠眉弄眼的眉目傳情。

那感覺,讓我忍不住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呃,有些辣眼睛。

白夙忽然轉身将我抱進懷裏,當着這麽多人做這樣親昵的舉動,我有些磨不開,于是只能洋裝惱怒的對着白靜喊道:“喂!那是我兒子,你可悠着點,他爹爹的親娘還在這呢!”

白靜很沒有禮貌的瞄了我一眼,而後依舊是滿臉笑意,緩緩的說道:“他是白夙,不是白衍!”

我愣了一下,轉頭看了一眼白夙,卻不想白夙也是一愣,而後我們兩人就這樣相視而笑,仿佛這就是老夫老妻的感覺了吧。

白靜向來都是口無遮攔,所以無論是我還是白夙都沒有真的生氣,卻不想白念到當真了,一張臉已經真的有了怒氣,只不過配上那張酷似他爹爹的臉,卻又是一個縮小版的,粉嘟嘟的霸氣倒是沒有,反而給人一種萌死人不償命的感覺,那畫面依舊好笑。

“聖後,那個…!”白靜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在沒有逗引白念的心思,而是規規矩矩的走到我面前,扭扭捏捏的也就說出這麽幾個字,我看了一眼白夙,立刻佯裝生氣。

“你與白靜閑聊着,我跟兩位兄長有些話要說!”白夙忽然推了我一把,而後低頭看着我,嘴角笑意淡淡的說了這麽一句,我心裏猛地一沉,立刻意識到白夙這是又要背着我,又要瞞着我。

“回來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白夙将嘴角的笑意緩緩隐去,伸手摸着我的臉,鄭重的說道,像是已經看透了我的心思,我唯有點頭,可心裏卻還是酸澀的。

糾結的看着白夙帶着靈彥還有黑曜漸漸遠去,我忍不住想要追上去,可猛地站起身之後,卻又猶豫了,看了一眼白念,糾結着是不是要選擇相信白夙。

“白灼,你還是不要過去了!”白藤緩緩靠近,她受的傷很重,一張臉依舊是慘白的,不過看樣子已經有了一些起色,已經能夠被人攙扶着多站一會了。

我擡頭看她,不知道白藤為什麽阻止我,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白藤艱難的在我對面坐下,那淩白也随着坐了下來,我下意識的躲避淩白,始終無法接受再見到淩寒的時候,他會這麽冷靜地對待我,他會這樣全身心的對待另一個女子,即便那個女子與我十分相像,與我關系還不錯。

“有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好!”白藤緩緩的說了這麽一句像是禪語,我自然知道有些事比知道比知道要好,就好比我命不久矣的事。

可我更害怕白夙為了我,做出什麽瘋狂的事,昨夜我不止一次的聽白夙在忘情時喃喃自語,他說他就算拼盡一切也不會讓我死,他的一切還有什麽?除了那條命,好像只剩下我們的寶貝兒子了。

可無論是他死,還是念兒,我都不能接受,既然已經如此,為何不選擇接受命運,,至少那樣會好受些,不會這麽苦。

白靜在一旁吃驚的看着我與白藤,像是想要插話,卻始終找不到機會的樣子,我轉頭挑眉看她,壞壞的說了一句:“有些事不知道要比知道幸福!”

白靜直對我翻白眼,我盡數受了,笑着擡頭看天,天邊的雲被朝陽映射的紅彤彤的,就像我身上的這身衣袍,我低頭淺笑忽然想起那個不該安靜,卻安靜了許久的兒子。

轉頭在剛才的位置尋找,卻依舊沒有看到小家夥的身影,那孩子長得實在太快,我都懷疑再過個十天的樣子,小家夥就要趕上他爹爹高了。

“你是在找那個小屁孩?”白靜見我四下找人,嘴角一瞥,冷不丁的說了這麽一句,我這才發覺這白靜今天脾氣有些大,不會是受了委屈來這裏發洩的吧。

我一邊找,一邊點頭,因為着急更是在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白念之後,對和衆人喊了一句:“白念,你們誰看到白念了嗎?”

果然白靜是知道的,我的話音未落,白靜就立刻伸出一根蔥郁的玉指,指向白夙離開的方向,居然還十分不情願的說道:“那小子去追他爹去了!”

突然感覺這是一個很好的借口,若是不小心被白夙發現了,我也好說是來找白念的,于是這一次起身的時候,沒有任何猶豫,起身向着白夙離開的方向追了出去。

那些人居然在石橋不遠處的涼亭裏談話,我四下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适的地方隐蔽,卻才不知道究竟該怎麽做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身影。

白念居然就站在三個男子的正中,看樣子既然還有些争執,我皺眉細看,好象是白夙在訓斥白念,而白念好像有什麽要做的事情,他爹不同意,掙紮撒嬌打混,就差直接躺地上打滾的樣子,側耳細聽,卻不想竟然還真的等聽到一些。

“我不管!爹爹,念兒可以!念兒不要離開娘親!”

白夙低頭半蹲下身子,與白念對視,唇角并沒有動,應該是沒有說什麽。

那個小家夥白念卻開始不依不饒起來,拉扯着白夙的衣袖,看着身高居然又長高了,我滿滿的都是做母親的自豪感,卻冷不丁的聽到那孩子又喊道:“你若是不同意,我就将你們的注意告訴娘親!”

白夙居然努力,擡手就要打白念,我已經忍不住下去,飛身撲向我自己的孩子,不不管白念究竟做錯了什麽,我只知道我的孩子任何人都休想動手,就算是白夙都不行!

“灼兒,你什麽時候來的!”

白夙僵硬的将高擡的手掌緩緩放下,遲疑着好象是想要跟我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麽解釋我才不會生氣的樣子。

我滿心怒意的用眼角看他,想着若是我沒看見,不知道白夙要怎麽打白念,這是我剩、生下來的兒子,就算在你肚子裏養了一千年,那也改變不了白念是被我生出來的事實。

我将白念抱起,這才發覺我這兒子不止長高了,居然還重了這麽多,我忍不住嘆息了一句說道:“念兒,你這長得也太快了,再過兩天只怕娘親就抱不動你了!”

白念一臉得意,而後在我臉上親了一口,對着白夙就說道:“就選第一種,我爹爹和娘親一個都不能少!”

擡眸看了一眼白夙,心裏忍不住想果然是有事情瞞着我,不過無所謂,小念兒知道,那就相當于我知道。

後來我才知道,我這算盤珠子打的實在臭!居然沒想到無論我怎麽威逼利誘他都絕口不提,還一本正經的抱着我的脖子說:“娘親,念兒能救爹爹,自然也能救娘親,念兒不要娘親離開!”

我心裏一酸,這件事居然連白念都知道了,覺得實在對不住這個孩子,我對他的疼愛加起來都不到十天,他卻處處為我着想,試問有這麽一個懂事的孩子,誰舍得去死!

“白念!那是爹爹和娘親的事,聽話別胡鬧!”

白夙沉着一張臉走過來,将白念抱走,再說話的話時候,居然都帶了一絲威脅,我于是更加好奇,白念都聽到了什麽,此時看白念也就是個六歲孩子的樣子,他又能做什麽讓白夙如此着急。

白念從我出現開始就說了那麽一句話,而後無論是我,還是白夙都再也撬不開他的嘴,我笑了笑安慰白夙一樣的說道:“不說也沒事,這山上有仙罩,我看你人都出不去,還能闖什麽禍!

白念與他爹爹對視一眼,而後白夙好像無力的點了點頭,這兩父子好像當着我的面制定了什麽計劃,而我就在這兩人面前,看着這個計劃被确定,卻絲毫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靈彥和黑曜的臉色也不好,好像有什麽讓他們覺得十分無法忍受的事情發生了一般,此時淩白突然走來,引起了我的注意。

淩白走的很慢,像是故意弄出一些動靜來提醒我一樣,此時涼亭裏的幾人也終于忘記剛才前一刻争執的事情,一同轉頭看向那個名叫淩白的人。

“在下有事要離開幾天,還望能将白藤帶走!”

白夙不等我回應,便已經率先點頭答應,聲音不冷不熱的說道:“也好!等白藤的傷養好了,你們随時可以回來。”

靈彥向後退了幾步,看着十分乏力的坐在身後的圍欄上,我這才看到桌子上滿滿的對方了一桌子的玉瓶,各色各樣的足足有三十幾瓶的樣子,我立刻眼冒金星的将白念放下,沖向那一堆一看就是盛放彈藥的玉瓶,假裝的滿是興奮,滿是欣喜。

那一日我直到天黑都沒有等到送淩白離開的白夙,右手的手臂已經完全沒有反應,不只是感覺,就連我想要擡起它都已經變得不可能。

我焦慮的四下尋找白夙,卻終于在我原本經常去的那個有着寒潭的山洞裏找到了他,他那時是漂浮在水面上,沒有任何動靜,看着完全就是死了的樣子,我焦急的跳下水,想要将他抱起來,卻不想入眼的居然是大片大片的銀絲。

第 88 章 下定決心吧中

我看着白夙,看着他疑惑低頭,而後看我,許久都不曾說話,我卻十分享受這樣的生活,手臂越來越沒有知覺,我怕明天天一亮,我的右手就會完全不能動了,那時候再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也不太可能。

過了有一盞茶的時候吧,白夙這才向前走了一步,将我攬進他的懷裏,滿滿都是桃花的香氣,我十分奇怪,畢竟我才是桃花妖,可為什麽白夙身上的桃花香比我的還要濃郁?

“傻丫頭,你…,你有話要對我說?”

感覺白夙的手臂又加重了幾分力道,像是要将我揉進他的身體裏一樣,我緩緩點點頭,而後推了一把白夙,擡頭看他緩緩說道:“還記得我出生的第三個月嗎?那一次我突然失蹤了将近一天!”

昂頭看向白夙光潔的下巴,看着白夙緩緩點頭,悶悶的恩了一聲,我強裝着滿臉的笑,用食指猛戳着白夙的胸口,假裝扭捏的說道:“這一次你知道要到哪裏來找我了吧!”

一場愛戀,一人死一次,應該夠了吧!此時我只要白夙的笑,只要白夙能記得我的笑,記得為什麽會愛上我,記得為什麽忘不掉我就好了!神仙的一生太長,來生那只是奇跡一樣的存在,就連去奢望都會成為不識好歹。

白夙呆愣,而後毫無抗拒的被我一把推開,咬唇笑着快步跑開,卻又害怕白夙沒有聽明白我的意思,于是只能立刻停住,轉頭對着白夙再次強調了一句:“記住,那眼寒泉,還有那個山洞,若是再找不到我,我可不會等你!要知道此時這山上的仙罩可困不住我了!”

其實山洞的距離并不遠,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就連那一次水鏡被嵌入牆體而留下的痕跡也都還在,施了仙法罩住全身,我緩緩的走到那一處,白夙将我仍在寒泉裏泡了整整三天的位置,褪去外衣,我試探着邁了進去,還好這一次不是徹骨的寒,心裏有了一團火之後,這山洞好像也沒有記憶中那麽寒冷了。

過了半晌,我無聊的攪動潭水逐漸将我火紅的中衣浸透,扯開緊貼在身上的衣襟,露出裏面雪白的肚兜,我郁悶的低頭撥弄着眼前的潭水,看着肚兜上的桃花被水浸濕,那紅色的花瓣變得越來越妖豔。

呼了一口氣,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執着的要将肚兜做成白色,總覺得這個顏色與肌膚的顏色十分的貼合,又或者是什麽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緣由吧。

腳步聲緩緩走近山洞,我緊張的将衣服攏了一下,趴在水池的岩壁向着洞外看去,看到白夙披着月光緩緩走近,卻在走進山洞洞口的時候遲疑了。

胸口傳來一陣砰砰的宛若擂鼓的聲音,我咬唇想要起身将那個扭捏的笨蛋抓進來,想要問一問那個笨蛋,這樣躲避我,是不是對我厭倦了?

右手的手臂猛地一陣刺痛,我咬牙堅持,忙撥開衣服去看,借着山洞洞頂落下來的一縷月光去看,卻看到那個印記竟然伸出兩個長長的觸角,一條蜿蜒的伸向我的脖頸,一條已經将我的右手手臂死絲纏繞。

看着那條線已經蜿蜒延伸到手臂的臂彎處,我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麽,心卻狠狠的痛了一下,這是不是說明上天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白夙在山洞口,來回的走了兩圈,卻依舊沒有想要走進來的意思,我看得惱怒,而後走出寒潭将地上的外衣撿起,披在身上開始往外走,緩緩的将衣服穿好,走出山洞的時候,卻剛好與忽然轉身的白夙撞個滿懷。

“灼…,灼兒!”白夙意外的向後退了半步,就這麽給我讓出了一條路,我斜眼看他,不知道為什麽就冷冷的一笑,就那麽走出山洞,與白夙擦肩而過,路線卻依舊是六千年前那條路。

我不知道白夙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我只知道白夙的反應讓我生氣了,讓我很生氣。

“灼兒!你…,你要去哪裏?”果然沒走幾步,身後就傳來白夙帶着焦急的聲音,我不想理會,這個榆木腦袋,完全将我的一片苦心枉費了,若是不生氣,我就不是白灼。

“灼兒!”手臂再次被白夙抓住,卻不想白夙這一次抓的是我的右手,無法感覺白夙用得力道是輕是重,于是只能皺眉一把揮開白夙的手,轉頭間看到的卻是白夙那張滿是失落的臉。

心在一瞬間就酸了,我要的不是這些,我要的一開始就不是這些,可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白夙,你是不是嫌棄我了?”悶頭前行的我滿滿都是不甘,我要的不是不歡而散,我要的是一個完美的夜晚,因為我不知道明夜還會不會到來,我還會不會有明天。

“白灼,你已經發現了?”白夙這一次沒有在拉扯我,而是哽咽的問了這麽一句,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彼此都太熟悉了,有些事情即便用盡全部心神卻都無法完全瞞過那個人。

我愣了一下,而後只得點頭,悶悶的會應了一聲:“恩!”

轉身不想再這樣下去,若是沒有明天,我想要的最後時光也絕不是這個樣子的,其實并不是不相信白夙,畢竟若是他有辦法,我昏迷的那半個月,他便絕不會什麽都不做只是這麽等着,等到我醒來。

人再次被白夙抱進懷裏,我聽見白夙鼻子悶悶的,只是這麽用力抱着我,今夜白夙的懷抱格外溫暖,我不想知道白夙是不是在哭,于是就這麽趴在他的懷裏,靜靜的等。

“白夙,我…,還有多少時間,能夠見到念兒長大嗎?”

銀月早已升上樹梢,照亮了須彌山上的所有植株,我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畢竟若是生命已經被定格,能夠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就不會覺得每一天都是無助且絕望的。

終究還是讓白夙失望了,就在我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感覺白夙整個人都是僵硬的,身後的手臂不斷的、不斷的加重着力道,我被勒得幾乎喘不上氣來,卻終究沒有告訴白夙,只是任由白夙這麽宣洩,他的不舍又何嘗不是我的不舍呢!

“白夙,你還欠我一場大婚!還有一個真真正正的洞房花燭!”不想将最後的時光都浪費在這無用的惆悵裏,我拍了拍白夙的手臂,然後,滿心期待的說着,不過好像重點放到了後半句。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白夙的回應,我惱怒,于是将白夙的手臂狠狠的掰開,一本正經的看着那眼神閃避卻始終不敢看我的白夙,于是鼓足勇氣繼續說道:“那個,若是嫌麻煩,大婚就算了,可是洞房花燭卻不行!”

看着白夙吃驚的看我,臉頰一紅,接下來的話是無論如何也繼續說下去了,于是只能惱怒的捶了那厮胸口一下,佯裝生氣轉身要逃,卻不想這一次終究被白夙一把抓住,再次被他抗在肩上的時候,我的心裏卻滿是期待。

月光下看着兩人的影子親密無間,我仿佛忘了什麽印記,什麽命不久矣,我本就不聰明,想不了那麽長的後果,我要的只是眼前,只有我的夫君和孩子。

害羞的看着白夙一件一件的脫下我的衣服,中衣已經幹了,只是肚兜還有些濕,白夙解了半晌沒有解開,我剛想出手幫忙,卻不想那厮猛地一用力,帶子就這麽被白笨蛋給扯斷了。

于是看了眼被白夙拿在手裏的白肚兜,看着白夙将那肚兜高高擡起,細細打量,惱羞得無以複加,于是我只能咬牙切齒的将那厮的腰帶直接扯斷!

得意忘形的将那白玉為扣的腰帶高高揚起,而後無法無天的挂在白夙的脖子上,我很是得意的瞪向白夙,心底想着這應該是叫以牙還牙吧!

太過注意小事情的得失,結果就是吃大虧,彼時的我完全忘了人還被壓在那人身下,而且這身上已經再無寸縷,這麽得意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裏來的自信。

抵死纏綿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窗外隴上一絲光亮的時候,我終于再無力氣的灘在白夙的臂彎裏,細細的喘着氣,聽着白夙細細的喘着氣,卻意外的看見了白夙脖頸下的一處印記。

伸出左手慢慢的摩挲着那個印記,我這才發覺,就連左手居然都沒有觸覺了,沒有多做理會,我擡頭看了一眼白夙,明知故問的問道:“這裏,是怎麽回事?”

白夙擡頭看了一眼,看到我手指所指之處的時候,嘴角爬上一抹笑意,我吃驚的看他,想着那時候明明他應該委屈的不行了,為何我此時提起的時候,他居然是笑着的!

“一只小野貓撒歡的時候,咬的!”

性感而低沉的聲音透過手臂直接傳進我的耳朵,讓我剛剛放松的身體立刻再次酥麻起來,于是心底甜甜的,卻又忍不住想要唠叨幾句,于是再次說道:“好啊!都有小野貓了,說!是誰!讓我這一代帝後,呃,白夫人好好去會一會!”

白夙捏着我的鼻子,然後一直低笑,終于止住笑聲之後,他才繼續說道:“完了,小野貓早就成長成一代宗師了,只怕你打不過她!”

“爹爹…,念兒能進來嗎?”屋外忽然傳來一個略微稚嫩的聲音,我疑惑半晌才終于想起那是我家兒子的聲音,于是立刻緊張的看了一眼被子下的身體,聲調都變了樣子的忙喊了一句:“念兒…,等一下!你…,等一下!”

“我就說,你最好問一下,要知道小別勝新婚,更何況你爹和你娘都分別了兩千多年了,我說你就是個小笨蛋你還不信!”

我一聽那居然是白靜的聲音,雖然看不到人,但是一想就能想到那厮看着我兒子得意忘形的樣子,我滿頭黑線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白靜你這個臭丫頭要不要這麽帶壞我兒子。

于是慌亂的穿上衣服,再打開門的時候看見的确實白靜和我家兒子撕打在一起的畫面,我足足呆了有一袋煙的功夫,這白靜的皮絕對是癢癢了,居然敢欺負我兒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眼神看向白靜的身後,我居然看到了靈彥還有黑曜,不知道什麽風居然将黑曜也吹來了,于是連忙變了臉色,對着黑曜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二哥!”

不要問我為什麽對黑曜這麽恭敬,若是你有一個立志要當夫子的兄長,你就知道我這都是被逼的!

白夙此時也穿好衣服。跟我身後也走了出來,卻不想竟然也跟着我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二哥!”

我整個人幾乎傻掉,卻不想黑曜那厮居然一本正經的應了,而後走過來對着我的額頭就是一記爆栗,張口就是一句:“我讓你逞能!我讓你逞能!”

白夙沒有眼力勁的将我攬到身後,卻不想黑曜那厮絕對是看人下手,打我的時候只是看着兇狠,其實沒有用多少力道,卻不想白夙迎上去的時候,居然是重重的一擊,我只聽到咚的一聲,頭皮都忍不住發麻。

“靈彥都告訴我了,我昨日去了一趟太上老君那裏,卻不想他竟然也知道,還讓我給你帶一句話:“心養或者神棄,二者只能取其一,不過太上老君也說了神棄的結果若是把握不好,就是魂飛魄散。而且還要盡快!不然一切就都晚了!”

我疑惑的看着黑曜,總覺得他那句話裏面隐藏着什麽我該知道的含義,于是忍不住想要問清楚,卻在快要開口的時候,被白夙一個眼神遏制住了。

若是我知道那句心養的真正含義,是要念兒的心頭血,我當時就會拒絕,若是我知道那個神棄是要白夙用自己的一半元神為我鞏固,我想我也會拼死拒絕,可我當時竟沒有問出口,這才讓我以後的幾天時光裏徹底絕望。

第 87 章 下定決心吧上

有沒有認同你說過,太美好的東西總是飄渺,而飄渺的東西終歸抓不住。

有沒有人同你說過,握住的不一定就屬于你,若是…,若是命中注定不能擁有,你又該如何選擇?

時間是一個可恥的小偷,它總是在你最歡愉的時候偷偷溜走,那一夜是我幾千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也是最滿足的一夜。

清晨醒來,朝陽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溫暖了整個房間,睜開稀松的睡眼,看見的卻是白夙亮晶晶的眼睛,那眸子黑的猶如古井,卻有一種異樣的吸引力,讓我只是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醒了?”白夙見我睜眼,嘴角溢出一抹笑,聲音溫柔的幾乎能掐出水來,讓我下意識的又眯了眼睛。

那氣息猛地靠近,我緊張的全身都用上了力道,等待着白夙接下來的親近。

“傻丫頭想什麽呢?”等了許久,沒有等到期待中的親吻,耳旁卻突然癢癢的,再次傳來白夙滿是蠱惑的聲音,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對了。

感覺自己這是被調笑了,于是有些惱怒,張牙舞爪的轉頭看向白夙,想要将那厮的嘴角使勁扯開,讓他再嘲笑我!

直到手指碰觸上白夙的臉頰,我才發覺右手有些不對,即便捏着白夙的見解,都感覺跟着一層衣料的感覺,與左手的感覺完全不同,我下意識的縮回手,緊張的看了一眼右手,恍惚想起那邊的肩膀上剛好就是那個印記的位置。

白夙已經坐起身子,緊張的看我,更不等我回應,就立刻将我的右手拉過去,細細的打量,而後更是一把撕開我的衣領,皺着眉頭看着那一處印記。

心裏的預感再次變得十分強烈,我知道白夙已經看出了我的不妥,于是立刻假裝惱怒的推開白夙,硬是将一張臉憋得通紅,而後說了一句:“這天都亮了,一會念兒要過來的!”

白夙整個人猛地一僵,而後目不轉睛的看我,那表情像是懊惱,我這才稍稍放心,将衣服拉攏,還沒來記得及說什麽,房門就被人緩緩的推開了。

“爹爹,娘親,天早就亮了,你們怎麽還在賴床,念兒都起床了!”白念竟然又長高了不少,看起來竟然有五歲的樣子,一本正經的邊推門邊念叨。

看着小家夥撅着屁股将房門吃力的推開,我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跑下床,沒來得及穿鞋子,就将小家夥抱了起來,一回頭剛好撞見跟過來的白夙,再次一愣,卻剛好看到他手中拎着的鞋子。

就這麽任由白夙蹲在地上将鞋子一只、一只的穿到我腳上,雙眼卻沒來由的再次一熱,我告訴自己不能哭,絕不能哭,不能讓白夙看出任何的破綻。

我習慣用左手的,所以這一次用左手抱着念兒,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倒是白夙總是不時的看我一眼,而後低頭再看看我的右手,眉頭皺的更緊了。

早飯過後,白夙起身看了我許久,悶悶的說了一句:“今日我去趟青丘,将你那個小徒弟接回來,以後咱們就常住在須彌山吧!”

對此我必然是求之不得的,點點頭就看到白夙立刻轉身,走得十分匆忙,我下意識的想到,白夙那次出山只怕絕不僅僅是為了接周翰,只怕他還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并不想讓我知道罷了。

我與念兒呆呆的坐在是桌旁等了白夙一整天,直到傍晚他才回來,身上的衣着有些狼狽,見我帶着念兒一同等待,臉色一變,洋裝惱怒的對着我說:“你可是在這裏等了一天?怎麽,以為我會一去不回?”

心裏莫名就是一驚,我若說就在白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真的萌生出那麽一個念頭呢?竟真的在想,若是白夙回不來的了,我該怎麽辦?念兒該怎麽辦?

心虛的笑了笑,我看着白夙,絞盡腦汁的在想要怎麽說些讓白夙不會起疑,而且還能将這異常的舉動瞞過去的借口,話還未出口,就聽見了一個我十分熟悉的聲音。

“師傅,這就是我的小師弟嗎?”周翰一臉好奇的從白夙身後走出來,眼睛亮閃閃的看着白念,完全就像白念是什麽稀世珍寶的樣子。

白念在我和白夙面前一直都是乖巧的,卻不想這一次看到周翰卻換了一幅樣子,十分不屑的看了眼周翰,而後嘟着小嘴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什麽師弟,要叫師兄!師兄!”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和徒弟,這簡直就是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那!

“師兄?”周翰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眼神将坐在石桌上的白念上上下下看了許久,最後疑惑的問了一句,只是那語調卻十分不好。

“你!我比你大,你自然是要叫師兄的!”白念已經激動的站了起來,只是那矮小的個頭即便是站在桌子上,卻還是比周翰矮了一些,那場面看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我看看!還沒根豆芽高,就要做人家師兄!羞不羞!”幾日未見,那白靜的嘴巴依舊是不饒人,這麽一句話,就将我家念兒的小臉說的紅撲撲的,看來是被白靜一句搶白給噎着了。

沒想到白靜也會跟來,我指了指身旁的石凳,想要白靜緊挨着我坐下,卻不想白靜還沒走近,那白念不幹了。

“老女人,你說誰沒有豆芽高!”

這突如其來的畫風讓我整個人一愣,于是我看到白夙不懷好意地笑了,轉頭看向其他人的時候,居然都在笑。

白靜卻根本不在意,整個人都笑得花枝亂顫,而後捏了一把白念的小臉,壞笑着說道:“不然我拿一根豆芽跟你比比?”

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我卻十分的開心,估計是個後媽,呵呵,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看了一眼周翰說道:“師兄就師兄!也不算委屈你!”

周翰看我,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卻不想白念那小子居然還不滿意,耿着個脖子一臉惱怒的說道:“若不是我在仙胎裏被封印了一千年,而後在我爹爹的肚子裏休養了一千年,此時我已經兩千歲了,你覺得做他一個凡人的師兄有什麽不對?”

此時的我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白念說的那兩千年,我竟…,我竟完全沒有參與,我一直注視的都是白夙,卻從沒想過,我的兒子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心裏一酸,我将兒子拉回懷裏,忍不住摸索着他的小腦瓜,愧疚讓我不知要怎麽讓孩子知道,我究竟有多愛他,讓白念知道,錯過那兩千年,我不是故意的。

白夙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幾步走到我面前,看着白念,而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什麽都不用說,咱們的兒子都知道。”

白靜此時已經走到我身旁坐下了,而後趴在桌子上繼續調侃白念,一張口就是:“哦!兩千歲,可你怎麽還這麽小?”

白念再次一呆,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若不是我為了救爹爹,耗損了真元,我早已長得比你還高了!”

白念說得一本正經,我有些心疼,瞪了一眼白靜,警告她不要在逗引我的寶貝兒子,不然有她好看。

桌子上的氣氛卻因為我的這一記警告而變得有些沉悶,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白念,那小家夥卻絲毫不膽怯,而是是人的坐在桌子上,如王者親臨般回視衆人。

白靜撇了撇嘴,而後小聲的嘀咕一聲:“切,還不是一個沒有斷奶的奶娃!”

害怕小家夥在跟白靜鬧起來,我連忙抱着孩子走開,對着一旁笑的滿臉通紅的若雪說道:“給白靜安排個住處!時候不早了,忙完了你再來抱走念兒吧!”

抱着孩子連忙離開,心情有些沉悶的走回房間,我這才将依舊氣的笑臉鼓鼓囊囊的白念放在床側,再擡頭卻剛好碰上随後走進房間的白夙,我有些沉不住氣的問道:“白夙,念兒說的那被封印的一千年是怎麽回事?”

白念見我詢問白夙,小臉一緊,趕忙爬起來扯着我的袖子撒嬌,口齒十分清晰的說道:“娘親,爹爹也是迫不得已,那時候爹爹只剩下一個不算健全的身體,就連女娲之心都給了念兒,若是不将念兒封印,氣息暴走,念兒就活不過來了!”

我靜靜的聽着白念緩緩的思路清晰的說着那些往事,那些無論我怎麽詢問,白夙都絕口不提的往事,忽然有一個念頭,我還能配白夙多久,還能看着念兒長大多少。

“這些都是誰告訴念兒的?”抓過兒子的小手,我看着自己這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兒子,忽然感覺自己很失職,于是再次将白念抱進懷裏,擡頭看着一旁的白夙。

若雪此時在屋外輕叩房門,應該是将那些人已經安排好了,我再次狠狠的親了一口白念,這才抱着白念走到門後,将白念交給若雪,直到白念走遠,與我擺手示意。

白夙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我身後,靜靜的與我一同看着若雪走遠。

“還記得那個寒潭嗎?”轉頭看了一眼白夙,我遲疑了一下,這才仰頭看着白夙的下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