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這是被抛棄了

房子裏突然就冷了,冷得我忍不住渾身就打了個哆嗦,鏡子裏的情景也突然變了,呃,只見鏡子裏那男子居然沒有用拳頭,而是、而是用嘴去咬,再後來那女子的衣服就飛走了,我看得渾身一震酥麻,忍不住就覺得身上有些燥熱,身後的冷氣反倒讓我覺得舒坦許多。

手中的鏡子被一只大手拂過,裏面的情景立刻随之消失不見,心裏忍不住就虛了,驚魂未定的回頭,偷偷看了一眼,呃,白色的衣服,胸口跳得更歡快樂了,于是腆着臉擡起頭來,果然對上一雙滿是怒意的眼睛。

忍不住想要解釋,雖然現在還不知道心為什麽就虛了,還不知道為什麽就要道歉了,不知道為什麽白衍就會生氣了,可還沒來得及說話,耳朵就先遭罪了。

“你在看什麽,這…,這也是你能看得?你!你!”

這是這半年來白衍第一次大聲說話,單看表情就能感覺到他的怒氣,忙不疊的擺手加搖頭,我吓得連連後退,卻不知道白衍說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只是不想再繼續被人狂吼,我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再次腆着臉獻寶一樣的扯了扯衣服,說:“這顏色好看嗎?比起白色,我覺得這個顏色更适合我!”

白衍低眸看我,緊繃的唇角動了動,估計是因為怒氣過甚,竟氣得臉頰和耳朵都紅了,扯扯嘴角,別過臉也不看我,看樣子是要轉身就走。

突然怯意就沒了,突然就生氣了,于是在白衍轉身的時候,伸手将他拉住,惱怒的問道:“我究竟做錯什麽了?你,你憑什麽生氣!”

白衍被我拉的一個踉跄,腳步微亂,最後腳下一滑竟直直向我跌了過來,心裏一緊,我也忘了要将那人推開,忘了後撤一步就能躲開那個男人,于是我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白衍倉促間轉了身,慌亂間伸手摟了我的腰跌向地面。

呃,天旋地轉之後,後背竟然沒有跌在地上,再睜開眼時,我看到的只有白衍那張紅紅的薄唇,還有筆挺的鼻梁,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碰觸白衍,胸口再次突突的狂跳起來,白衍并沒有壓在我身上,而是用雙臂撐住自己還有我的身子,距離雖近卻并沒有真正的壓在我身上,可這樣的氣氛,讓我臉頰騰的就紅了。

白衍低頭看我,好看的眸子比起我第一眼看他,距離更近了,細細看去竟能在那烏黑的瞳孔裏看到我狼狽的表情。

估計白衍又生氣了,就這樣看着我,半晌竟突然翻身,我莫名其妙的就躺在了白衍的身上,臉好像更熱了,對此我覺得很奇怪。

趴在白衍的身上,我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反而感覺這樣近距離的碰觸白衍很開心,于是很沒有氣節的再次問道:“你是要做鏡子裏那男人做的事嗎?”

感覺白衍的身子猛地一繃,我吓了一跳,想着壞了,我只是看看就讓白衍生那麽大的氣,這玩笑一開,那厮該不會立刻跳起來打我一頓吧!

“我錯了,我錯了,你…,我…,可我實在不知道,究竟哪裏錯了!”撒着嬌的撈過白衍的一縷發絲,下意識的放在指尖纏繞,說話的語氣也是随着那鏡子裏女子的樣子來的。

“不該看的,不準看!”

呆了一下,我還是很不明白,畢竟這水鏡是他給我的,這凡世間的生老病死我都是看過的,今日只不過看兩個人打架,打架我以前也不是沒有看過,白衍并沒有生氣啊,只不過這次兩人是在用嘴打架,怎麽就錯了。

疑惑的撓撓頭,于是我再次壯着膽子問道:“他們不過是在打架,為什麽不能看?”

這一次白衍并沒有立即回答我,我疑惑的擡頭看他,卻突然覺得掌心下胸口處的心跳竟然猛地加快了速度,咚咚的有些振手,再次吓了一跳,這次是真的委屈了,于是帶了哭腔的說道:“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告訴我,不然以後我還會闖禍的!”

白衍錯過頭去,不再看我。過了許久,這樣趴着白衍沒有什麽反應,我倒是壓得胸口難受,見白衍不想回答,便無聊的想要爬起身來,卻不想那厮竟在這時擡頭看我說:“赤身裸體的不準看!”

“啊?”頓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畢竟我可真的沒有看誰赤身裸體,雖然過一會那女子只怕真的會變成那樣。

白衍像是再次怒了,将我推到一旁,自己惱怒的坐起身來,像是耍性子一樣的說道:“旁的男子,不準看,赤身…,更加不準看!”

疑惑的看着他,眨眼,在眨眼,呃,還是只能眨眼,我還是沒有弄明白白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斜眼看我,白衍的臉又紅了,甩了袖袍,鼻子裏哼了一聲,就這麽走了。

惱怒的看白色身影走遠,想着話都 說不清楚,他還有理了,于是我也生氣了,憤恨的在心裏想着,你越是不讓我看,我就越是要看!

白衍走的匆忙,不知道是不是将水鏡忘了,不過他忘了,反倒成全了我,所以我很小心的将水鏡收進袖底,想着一定要找個時間,将沒有看到的,白衍不讓我看的全數看個清楚。

山上就兩個人,所以雖然我覺得有些委屈,可還是采了許多花蜜沖了稠稠的一碗茶,追着趕着去找白衍告罪去了。

白衍那厮雖然別扭,不過也極為好哄,胡亂找個話題說一通,白衍那家夥就一定會忘了還在生氣的事情,再加上我再三的保證,事情看似就這麽揭過去了。

忍了十天,我終于找到一個白衍再次呆愣的時間,于是小心的掏出水鏡,将水鏡對着凡間一陣掃過,卻不想還真的掃到一個與那日一般的隊伍,于是我躲進了山洞,耐着性子看了起來。

看的入神,所以我并不知道,原來白衍那家夥竟…,竟能感覺到我心神的變化,所以在我看到最緊要地方的時候,白衍那厮更是再次發覺不對,瘋了一樣的在須彌山上找我。

這一次的兩人有些不同,呃,蓋着紅蓋頭的是個男子,騎着高頭大馬的倒是個女人,很好看的女人,我耐着性子看那女子扛了紅蓋頭男子走進洞房,于是接下來的一切就真的讓我大開眼界。

那女子在一衆男女老少的面前,得意的掀開男子頭上的蓋頭,很是得意的笑,而那個男子渾身被繩子捆着,很是狼狽的樣子。

女子呆呆的看了半晌,忽然轉身将屋子裏的男女老少推了出去,在回頭的時候,卻活像一個貪吃鬼一般,挫着手掌大聲說道:“郎君!你今日就從了我吧。以後絕對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比起你去趕什麽考,伺候那個昏庸的皇帝老子要強的許多!”

女子叉腰大笑,看樣子是對那個一臉平靜的白面書生很滿意。

男子被堵了嘴,搖晃着像是想要說話的樣子,卻不想那個女子卻突然抽出一把寶劍,揮手就挑了男子身上的繩子還有衣服。

看得很是緊張,因為有了白衍的警告,所以只一次我看的很是細心,看的也很是興奮,想着終于要看到白衍不讓我看的情景的時候,沒來由的臉就再一次紅了,抓着水鏡的手也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男子失去桎梏之後,竟沒有轉身就逃,而是立刻起身,也不顧身上的衣服散落,露出精壯的上身,而是探手輕松的将那個嚣張的女子抓近懷裏,感覺片刻之間,局面就這麽逆轉了。

看女子從得意變為羞澀,看男子從沉默變得氣勢大漲,而後看男子将女子打橫抱起,扔到床上,後來就再次咬了起來,我看的有些血脈噴張,忍不住咽了咽喉嚨裏唾沫,看着這樣打架也很不錯,要是能跟白衍那家夥也這般打一架,恩,會很不錯!

手中的水鏡噗的就飛了,直直的插進一旁的石壁上,發出嗡的一聲,山洞裏登時變得更冷了。

白衍就像天神一般步步走來,步步生風,山洞裏憑空就刮起了風,很是肆虐的大風,吹得我連站立都覺得十分吃力,片刻之後,我就再次聽到那厮怒吼道:“你就那麽想看?”

好吧,我是真的很好奇,真的想要看看,究竟有什麽會是白衍不讓我看,不過今日卻依舊沒有看個徹底,很不甘心。

沒有得到我的回應,白衍那厮更怒了,幾步走到我面前,山洞裏的風忽然就停了,站在我面前就這麽瞪着我,也不說話,也不打我。就在我以為白衍那家夥已經睡着的時候,那厮終于再次說話了。

“我的話你若不聽,就給我滾出須彌山!”

心底突的就怒了,回視白衍,惱怒的立刻大聲嚷了回去,好像說的是:“你是不是早就想要趕我走了?我告訴你!別以為我離了你就活不了!其實我早就想走了,有本事你就把我扔出去!”

感覺白衍渾身都着火的樣子,我只記得在我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時候,那厮居然真的一甩袖袍,就這麽絕情的将我扔出了須彌山。

第 5 章 那個男人怎麽了

須彌山上早已陰雲密布的天空,忽然刮起了風,很大的風,呼呼的像是有人在哭,我不敢低頭,不敢去想那人為什麽會突然留我,因為我不敢問,更不敢想,可心還是忍不住動搖了,也許他只是不知道如何表達。

那人将我摟進懷裏之後,頓了許久,緊而蹙的呼吸有一下沒一下的吹着我的後頸,心都癢了,忽然生出一絲希望,想着他也許是在意我的,那日沒有找我,只是因為他一直沒有發現。

忽然感覺天都要放晴了,于是伸手想要掙開腰間那雙冰冷的手,還沒來得及巧笑着回頭看他,那人卻自己松開了,連連後退,依舊板着臉,那表情就像是、就像是我背叛了他一樣。

剛剛閃上嘴角的笑意,瞬間冷卻,我不懂,很多東西都不懂,可看着白衍那樣的表情,我卻還是懂的,他并不高興而是有些惱怒。

白衍低頭,唇角蠕動,像是在說些什麽,看口型竟像是:“你身上流着我的血,那日我以為這仙罩困不住你!”

好笑,很好笑,我知道白衍要說的一定不是這些,畢竟若真是這樣,那他為什麽不大聲告訴我,明明是可以和好的一句軟話,他為什麽不大聲告訴我!

轉了身,我想着還是好好修煉吧,若是可以就離開,若是不行就想辦法給自己找一個伴,這山上實在太空了,我只是害怕孤單才會離不開白衍,若是有旁人陪我,一切都會不一樣吧。

腳步還沒擡起,那人竟又說了話,冷冷的卻是第一次說這麽多:“你就留下來吧!這山上的仙罩被我加了一層,憑你絕對出不去!”

感覺這話滿滿的都是炫耀,咬牙頓了腳步,立刻轉身,卻不想他并沒有看我,而是沒有焦距的看向遠方接着說道:“你就留下來做我的侍婢吧!我賜你白姓,以後你叫白灼吧!”

忽然就明白了很多,侍婢,侍婢,原來我在他眼中只是一個身份卑賤的仙婢,即是仙婢,他又豈會看在眼中,放在心裏。

咬牙看向白衍,我心底再次酸澀了,雖然睜開眼睛才幾個月的時間,可我卻看了他整整三百年,三百年裏我窩在仙胎之中,每次看他呆呆的站在石橋上,我都會覺得可憐,莫名其妙的心疼,後來一想也就釋然了,那個人給了我血肉,給了我性命,對他多關心一些,并沒有什麽不對。

将下唇咬出血腥味,我擡眸看他,狠狠的說道:“呵!侍婢?賜我白姓,那我是不是要感恩戴德,是不是要無比感恩的感謝您的擡舉,甚至還要感到無比榮幸!”

白衍的臉怔了怔,看樣子是對我的不識好歹有些意外,苦笑着再次轉身立刻快步而走,我沒有回到白衍給我蓋的小屋,沒有去白衍居住的那處宮殿,而是去了那個山洞,冷得讓人覺得徹骨的山洞。

日子又過了三日,我覺得自己很沒用,無論怎樣傷心過的事情,過了那個時間,漸漸也會覺得并沒有那般重要,呆在寒冷而且孤寂的山洞,我終于還是忍不住,很沒有骨氣的走出了山洞。

白衍沒有在那個石橋上發呆,我有些心虛的四處掃了一遍,卻沒有看見那個百年不變的白色身影,心底有些慌了,緊走幾步想要看看那厮究竟幹嘛去了,卻意外的在我居住的那個小屋前看到了他。

他就那麽靜靜的坐在小屋前的石桌旁,出神的看着面前的盤子。

盤子裏放了些像是很好吃的東西,看那樣子就很誘人的感覺,舔了舔唇,我厚着臉皮一步步的向着石桌走去。

雖然心底不住的告訴自己,我只是想要看看那盤子裏的究竟是什麽,我只是想要嘗嘗那東西究竟能不能吃,跟白衍那個混蛋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冷着臉大大方方的将盤子裏的東西拿起來,遲疑的放進嘴裏,而後小心的咬了一口,很香,很甜,很糯,很好吃。

忍不住又咬了幾口,于是我很快将手裏的那個東西吃盡,沒有形象的舔了舔手指,于是我在白衍的注視下,很大方的将盤子裏的東西吃了個精光,看着白衍不住抽搐的眉尾。很得意。

我的一番折騰,就因為一盤後來白衍告訴我叫桂花糕的東西終結了。

後來白衍那個沒心肝的好像對我也好了很多,過了幾日那厮又拿給我一面水鏡,對我說若是煩了,就可以施法開了這水鏡,看看凡間的情景,雖然不能走出須彌山,有什麽要求就告訴他,他會盡力達成。

凡間的悲歡立刻看得我很是唏噓,後來就覺得我看了白衍三百年,從而愛上他,這一點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白衍并沒有要求過,也沒有像我一樣看了他整整三百年,他不知道沒有回應很正常。

這樣要求他在意我,還處處為這件事而別扭,很不對,我要像凡間那些風流公子一樣,喜歡一個人就要用盡手段得到他,讓他也愛上我,我覺這樣很好,若是目的達成了,我會覺得更好。

像是有了默契,每日白衍都會狀似無意的路過小屋門前,看我一眼,或是走過來問一問我,有沒有想到什麽要求,他剛好無事,可以幫我達成。

我自然不會說什麽,只是模仿那些貴族小姐,蹙眉擡眸羞怯去看,而後微微搖頭,只是那些貴小姐說的話,我卻實在說不出口,若是日子就這麽過下去,我遲早會瘋掉,所幸日子并不會這麽毫無波瀾的度過。

閑來無事,我再次拿出水鏡,随意的四下一陣搜尋,總覺得看這些人艱難的生活很無趣,真真的無趣,卻不想就在我四下掃動的時候,猛然看到了一片火紅。

那片紅紅得似火,灼的我眼睛都紅了,這些年看慣了白衍的白衣,所以我身上的衣物一直也都是白色,可今日看見這紅色,我竟下意識的感覺,那才應該是我喜歡的顏色,那才是我該穿的顏色,搖身一變,看着身上的雪白便立刻被火紅取代,自己看着也是開心的。

好奇的看向水鏡之中,只見鏡子裏的所有人都是笑着的,滿滿的都是笑臉,心裏忽然又來了興趣,後來看到一男一女拜了所謂的天地,覺得好笑,那玉帝老兒忙得都快團團轉了,哪裏還能顧着凡人的幸福,不過看到那個漂亮的紅蓋頭,我忍不住想要看看,這一對新人究竟會不會一直開心下去。

後來人群将男女送進一間滿是火紅的房間,在後來那男子将女人的蓋頭挑了,露出女人漂亮的臉蛋,我有些緊張,莫名的緊張,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不自覺的就連呼吸都停了。

那女子眉目如畫,僅僅只是一個淺笑,我都覺得好看,好看的不得了,不自覺的就跟着那女子一同笑了,可是那個男子卻不一樣,看着女子巧笑的樣子,居然怒了,怒得就連眼睛都變得火紅,像是想要殺人一樣。

我的心不自覺的就緊了,擔憂的看着女子居然不知道躲閃,居然沒有害怕,而是笑得更深了,斜眼看向男子,好像臉都紅了。

緊張的抓着水鏡,我不知道這兩個人怎麽了,可為什麽那男子莫名其妙就怒了呢。

那眼神我在白衍的臉上也見過,只不過那時的我委屈的不行,可這個女子為什麽不委屈,為什麽笑得更燦爛了,後來就如同我預料的那般,男子突然就發了狂,将女子撲到在床上,緊張的摸了摸水鏡,我想要知道這裏兩個人究竟怎麽了,可鏡子卻突然不見了。

第 4 章 那狐貍是沒心的

風吹得有些心不在焉,軟軟的就像是春天的雨水,猛然聽見那個聲音,我呆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于是轉頭看他,卻不想他依舊不急不緩的摘着枯葉,看那樣子根本就不像說過話,于是我滿是失落的轉頭繼續前行。

“白衍,九萬年前大抵是叫這個名字!”

那人眸子挑了一下,耳根竟然紅了,卻依舊十分鎮定的繼續手上動作,那樣子就像說話的人根本不是他一般。

猛地轉過身來,驚愕的轉身看向那個叫白衍的男子,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我滿滿的接受無能,于是探究的轉身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看他,眨眼,再眨眼,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那樣子就像一切都是我在幻聽,惱怒的撇撇嘴,想要起身再走。

見我起身,那人卻突然擡起頭來,烏亮的看着我,有些急促的說:“我叫白衍!不是桃花妖,而是九尾天狐,以後你就留在山上,不準出山!”

在腦海裏将剛才發生的一切細細回想,于是我驚喜的發現,原來他是害怕我離開的,心底莫名的就生出一絲心疼,總覺得這個白衍別扭得十分可愛。

嘴角的笑意滿溢而出,看向白衍的時候也多了幾分肆意,于是笑着說了一聲:“好,我不離開,我不離開!”

不想那白衍聽了我的話,不但沒有開心,反而還黑了臉,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擡眸看我,緊抿的唇看不出是生氣了,還是害羞了,只是他什麽都沒說,而是轉身腳步極快的走了。

對着這麽一個三棍子打不出一個那啥的人來,我感覺自己是悲哀的,荒涼的山上,唯有我和白衍兩個活物,于是我只能處處糾纏,活像小尾巴一樣跟在白衍身後,直到那人第二次說話。

那日我悄悄的躲進一處山洞,躲了許久沒有走出來,只是山洞裏的溫度有些冷,很冷,可我還是耐着性子躲在裏面半日,想看看白衍那家夥會不會找我,卻不想躲了半日,依然沒看見白衍找到山洞,于是失落的走出山洞,心底不知為何堵得難受,再次産生了想要離開的念頭。

不知道為何會這般難受,可我終究還是知道了白衍的不在意,荒蕪人煙的山上,唯有兩個人,我躲了半日沒有走出來,白衍不可能沒有發現,可他依舊沒有尋我,想來是真的不在意我

失落的緩步前行,越是這樣想,就越是難受,漸漸的腳步開始轉了方向,向着山腳下的仙罩走去。

忍不住回頭再回頭,想着白衍是不是在找我,只是一時沒有找到山洞?或許,或許白衍會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冷着臉問我:“這半日去哪了,怎麽不告訴他一聲,找不到我,他擔心了。”

眼底居然有水,後又不聽話的流了下來,劃過臉頰癢癢的。

從出生到現在已經足足三個月,我已經習慣了山上的死寂,習慣了白衍的冷漠,卻不想他竟真的這樣冷漠,冷得沒有心。

放慢腳步一步三回頭,卻終于還是在走到山腳的時候,忍不住停下了,眼眸細細的掃過眼前的一切,卻始終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一襲白衣,苦笑一聲,終于還是下定了決心。

這仙罩很強大,強大到我用盡全力卻依舊不能走出仙罩,惱怒的坐在地上,我竟哭了,放聲大哭,口中不知為何竟還是忍不住叫了那個人的名字:“白衍,你個混蛋!你混蛋!”

哭得實在太傷心,我完全沒有發現尋找許久的白色身影,竟十分狼狽的從仙罩之外閃身而入,看着我痛苦的樣子,他竟依然沒有過來安慰我,而是轉身走了。

忘了究竟哭了多久,只記得後來天完全黑了,後來下了小雨,再後來我被一個黑面神從地上拎了起來,扔進一個碩大的木桶裏,後來更是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山上只有你我,你若病了,難道還要我照顧你嗎?”

發瘋一樣的在水中拍打着,我一邊哭一邊質問白衍,只記得當時哭喊着問他:“我半日沒有找你,你可擔心過我?白衍,你有沒有心!有沒有心!”

依舊是面無表情,依舊是沉默寡言,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卻不想就在我發瘋的時候,那人卻微不可聞的回了一句:“知道!”

可我并不想聽,根本不想知道,因為我知道他并沒有找我,這山就那麽大,他若是要找我,哪裏用得着半日。

那日之後我不再纏着白衍,而是想要讓自己習慣孤獨,想要讓自己不再那麽可悲,祈求那個人多看一眼我,可我還是發現明白的終究還是有些晚了。

即便離得遠遠的,我的眼神還是忍不住想要追随他,想要看進他的心裏,我這樣難受的隐忍着,他會不會也覺得不自在,有那麽一點點的失落。

咬牙隐忍了三日,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破功的時候,白衍卻意外的走到我面前,冷且黑的眸子看着我,緊繃着臉看我,過了許久,就在我以為他什麽都不會說的時候,他卻突然開口說:“鬧夠了沒有?有什麽話就說,這樣日日躲我,不累嗎!”

擡頭看向白衍,淚瞬間就湧了上來,咬着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因為我覺得委屈,委屈的很,可白衍偏偏不知道安慰我,反而還來指責我。

淚水間我看到白衍的肩膀塌了下來,委屈的想要打人,狠狠的打人,于是順應心意的擡起胳膊打在白衍的胸膛上,咚咚咚的,他竟絲毫不躲閃。

打得累了,我垂眸失落的低頭轉身走開,我不是凡人,也不是什麽修煉千百年的上仙,可我還是有些小小的驕傲,即便那驕傲小得十分可憐。

那人被我打了許久,仍不發出任何聲音,沉悶的就像一尊雕塑,直到這一刻我才終于死心,再次告訴自己,他,白衍應該是沒心的!

低頭看着腳尖一步步走遠,我的心更是越來越沉,三個月而已,三個月而已,不過三個月的時間而已,何必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身後恍惚間飛過來一個黑影,腰身突然被一雙手臂狠狠摟住,就這麽帶着身子猛地後移,直到後背撞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耳畔罩進一片灼熱的氣息,似乎有人在長短不一的焦急的呼吸,淚竟是瞬間再次奪眶而出。

第 3 章 那個男人是冷的

須彌山,須彌山,這須彌山是何等神秘、又是何等尊貴,也是我出生的地方。說起來這天地間真正知道須彌山的人卻也不多,因為它牽扯的是一個既不是秘密、又偏偏瞞了所有人的秘密。

傳說盤古開天辟地後,大地之母、創世女神女娲娘娘用黃泥造人,日月星辰各司其職,子民安居樂業,四海歌舞升平。後來共工與颛顼争帝位,不勝而頭觸不周之山,導致天柱折,地維絕,四極廢,九州裂,天傾西北,地陷東南,洪水泛濫,大火蔓延,人民流離失所。(百度摘抄、百度摘抄。)

在後來就有了創世女神女娲娘娘煉石補天,說了這麽一段其實也不是瞎扯,而是在向大家說明這個大地之母、創世女神女娲娘娘是多麽的霸氣,可就是這麽霸氣的女娲娘娘居然也會死,呃,用神仙的話來說,就是身歸混沌,或者羽化。

可畢竟是大地之母、創世女神女娲娘娘,即便是死,呃羽化都要與衆不同,仙體随着元神泯滅之時,卻留下了一個惹禍的寶貝,女娲之心。

這樣的寶貝毀不得,藏不住,仍不得着實惹了不少麻煩,單單女娲娘娘死後的三萬年裏,魔君蚩炀就帶着手下的衆魔族上了七次天庭,次數多的不像是攻打天庭,倒像是、倒像是鄰裏間串門子。

後來玉帝老兒終于坐不住,因為魔族的攻打,每過幾千年他就要将天宮修繕一番,這七次下來幾近破産,整日裏窩在小黑屋裏落淚,倒是攪的天地為之變色,竟惹得九州四海發了一次天洪,那慘狀卻又再次惹得天地為之變色。

後來遠古神族的九尾天狐一族中走出一人,終于将這個惹禍的寶貝帶走藏了起來,為了報答那個人的大恩,天庭劃出了仙鄉福地青丘,賜給九尾天狐一族作為他們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

那個九尾天狐一族的人就是白衍,狐祖白衍,那個我想要恨、想要忘、卻總是忘不掉的給我了性命的人。白衍從天庭帶走女娲之心之後,就來到了須彌山,部下層層仙罩過起了自我囚禁的日子。

天外仙山須彌山上薄霧缭繞,各種即便天庭都不一定有的仙草,布局合宜的種滿了整個山頭,其內無論亭臺樓閣,溪流假山俱是精美到了極致,這樣美麗的景致,無論是誰即便只能住上一日都是極為開心的,可偏偏住在這裏的那個人,卻并沒有絲毫的喜意。

一襲白衣迎風而立,那個男子安靜的站在白玉拱形石橋上,就那麽靜靜的站着,直到驕陽西斜、直到斜陽西下、直到夜幕降。

任由微風拉扯衣角,男子就那樣擡頭看天,不喜不悲,不怒不憂,仿佛一尊石雕,放佛就那麽站了千百年。

世人都說自己孤獨,可誰又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孤獨,真正的孤獨是即便你被孤獨折磨的半死不活,都無人看見、無人訴說、無人知曉,最後忘記孤獨究竟是什麽滋味。

夜幕深了,那個白色的身影終于動了動,許是站得太久身子僵了。

整個人身子先是猛地一顫,後手臂才終于緩緩擡起摸了摸胸口,僵直的轉身腳步踉跄的走下石橋,估計是腳也麻了,手指碰上石橋上的石雕,竟被劃出一個細小的血口,男子沒有在意,依舊緩緩的走下石橋,向着那一處巍峨的宮殿走去。

行走的腳步漸漸變得平順,直到他走到一處巨石,前方雖然道路平順,而那人卻停了腳步,單手扶着巨石,低頭竟滴下一滴淚來,手指上的傷口剛好也凝成一滴血珠,血與淚相吸着合在一起,竟一同滴在了一株弱小的桃樹上,一株頑強的從巨石下露出頭來的桃樹苗。

血與淚融合,血化骨,淚生肉,幾乎是剎那之間血淚珠竟然在桃樹苗上凝成一個仙胎,包裹在桃樹苗上唯一一朵花骨朵上,等男子發現的時候,一切就都晚了,而那個桃樹苗就是我。

距離那一日又過了三百年,雖然期間我呆在花骨朵中的仙胎中,卻也曾數次感覺到殺意臨近,後來都記不的過了多久,那人終于不再想要抹除我,而是每一次路過我的時候,都會停下腳步,探究的看我一眼,後來竟也會在我面前駐足,直到我終于破胎而出。

一直都知道這山上有一個仙人,很厲害很厲害的仙人,更在三百年的孕育中參悟了一些天道無常,更認識到陰陽之術,五行之分,還有世事無常。

知道自己就要破胎而出時,心底是開心,畢竟被困在小小的花骨朵中整整三百年,我早已按耐不住,感覺終于可是馭動身體的時候,睜開眼看到的卻是一雙探究的眸子。

近在咫尺的一張臉,好看的很是過分,如玉般的臉上,刻畫着一對濃密而好看的眉,明明是飛揚的線條,可看着卻帶了淺淺的哀傷。

眼眸往下,我竟被那眸子吸引的在無心思去看其他。腦海中不住的思量着那眸子為何,為何那樣漂亮,烏黑的眸子就像是…,還不靈光的腦子在那時走了神,就這麽看着他,眨眼、在眨眼。

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拂上那張冷臉,應該是冷臉吧,畢竟就那樣看着我,什麽表情都沒有,即便與我對視也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不想手指真的觸上一片冰涼,我吃了一驚,伸出去的手不自覺的收了回來,生平第一次開口說得話居然是:“好冷!你不覺得冷嗎?”

感覺那人猛地生氣了,冰冷的眸子變了變,人猛地起身,就那麽高高站起,低頭冷眼看着我,看得我渾身發冷,只得坐起身來看着他,害怕的再次說道:“我知道這裏就你一個人,不過以後不會了,我…,陪着你可好!”

眼看着那人猛地向後撤了一步,看向我的眼神又變了變。呃,難道我又說錯什麽了?不懂,真的不懂,只得心虛的再次說道:“我說的是真的!你是我的恩人,我會報答你的!”

那人卻像是更生氣了,半眯着眼眸看我,看了許久最後袍袖一甩,竟然就這麽走了!

我呆愣的坐在那裏,地上有些涼,身上也有些涼,記得那日的天氣有些陰,冷冷的就像那個離開的男人。

後來我坐在原地修煉了許久,畢竟不是神仙懷胎,這莫名而來的仙胎,雖好卻與我的元神不甚協和,知道我真正的将那具身體适應。

後來才知道那個男子叫白衍,狐祖白衍,還記得當時他是這麽說的。

第一次聽他開口說話還是一個月後,我坐在一個石凳上,看他侍弄花草,白皙的手指穿梭在花草之間,我看得十分妒忌,于是嘟着嘴,賭氣一般的說了句:“我該怎麽稱呼你,你跟我一樣也是桃花妖嗎?呃,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他依舊全神貫注的将開敗的花蕾除去,一顆一顆的摘去發黃的枝葉,像是根本就沒有聽見我的話一樣,或許應該說根本就但我不存在。

猛地就怒了,這一個月,整整一個月那人沒有說一句話,于是扯着嗓子說道:“你若是再不理我,那我就離開,雖然這山上有仙罩桎梏,可我總能想到辦法!”

跳下石凳,就在我真的考慮要不要下山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個幹啞的聲音:“白衍!”

第 2 章 盛世婚禮被劫下

疑惑的擡頭,從淩寒的脖頸間看去,居然真的看見了那個人。

感覺周身的血液都要凍結,下意識的想要将淩寒藏到身後,可我什麽都還沒來得及做,淩寒就立刻淩空飛起重重的向着不遠處的牆壁撞去。

“不要!”只來得及抓住淩寒的衣袖,我整個人竟也跟着淩寒飛起來,可我還是忍不住驚呼一聲,再回神時人已重重落在地上。

閉眼準備承受淩寒的體重,畢竟他在落下之前是在我上方的,如此落下來一定會砸到我身上。

“這位仙君,突然出現在在下的新房 ,是要作甚!”沒有迎來重重一壓,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淩寒伸過來,想要将我拉起來的手。

聽見淩寒隐隐帶着怒意的聲音,心裏猛地多出一絲擔心,擔心淩寒會被遷怒,于是避過淩寒伸過來的手,狼狽的爬起身來,卻也悄悄拉開了與淩寒之間的距離。

“怎麽,幾日不見,你就記不得我的聲音了嗎?”

聲音再次響起,擡起已經冰涼的右手,扶開臉前散落的發絲,我咬唇擡眸看向那個突然出現在房間中的白衣男子,卻不想對上的竟是淩寒帶着一絲絕望的眼眸。

心底再次一滞,咬唇不敢再看淩寒,心底的愧疚更是濃烈。

轉身視線一轉,我毫不費力的對上那對已經血紅的眼眸,忍不住再次垂眸,看到那一抹白色身影,我的身子終于搖晃着連連後退了三步,後背靠上那火紅的喜床,我不知道白衍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白衍出現在這裏,究竟為的是什麽,但唯有一點,我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這場盛大的婚禮怕是只能作罷!

淩寒看見我的舉動,本就蒼白的臉竟變得更加蒼白,我轉頭看向他下意識的想要開口求救,可話未出口就被我硬生生的咽下,搖着頭我虛弱無力的癱倒在地,緊咬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我已經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羞辱,我又怎能再讓他以身涉險,我若向他求救,以他的性格必定會拼死救我,可那人是白衍,淩寒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開我,再與我沒有任何關系。

“即已……,即已那樣對我不屑,你…..,你這又是何意?”我聽到自己帶着哭腔的對着白衍說道,淚水也終于在此時再次盈滿了眼眶,隔着眼淚讓我終于不用再去看,那雙我無比熟悉的冰冷的眼眸。

白衍的臉色猛地更冷,袖袍一甩,平地裏就刮起一陣旋風,霎那間屋子裏的紅火全數消失,就連那些看似厚重的門窗竟也被風的消失不見。

淩寒估計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雖臉色依舊難看,迎着飓風步調堅定的向着我一步一步走來。

我慌亂的想要後退,今天的白衍是我記憶中最為恐怖的一次,我分明已經看見白衍額頭上正呼呼直跳的青筋,我生怕淩寒對我的維護會惹惱白衍,若是、若是白衍真的向淩寒出手,沒有法力的我唯有用這幅身軀去為淩寒遮擋。

“灼兒,告訴我,你可還願意嫁給我?若是願意,即便天神在此我也決不放手!”

聽見淩寒堅定的聲音,我忍不住再次一愣,心裏猶豫的并不是我究竟還願不願意,而是我若說願意,那白衍會不會直接殺了淩寒?

我轉頭看了眼因為發現異常而沖進院子裏的侍衛,最終只是搖了搖頭,無論我願不願意,白衍出現在這裏,就說明他不允許我嫁給任何人,無論他的理由是什麽,那我都不能嫁給任人。

就連最後的選擇都這樣被白衍硬生生斷絕,我實在不知道我究竟欠了白衍什麽,他竟要如此戲耍我。

風悄悄停歇了,房子裏的一切終于恢複平靜,那些侍衛也終于能夠沖進房間,一些衷心的侍衛更是立刻将我還有淩寒護在身後,再次看向白衍時,視線掃過之處看見的還有侍衛的後背,一把大刀已經被人抽出,明晃晃的映襯着稀薄的月光,竟也十分明亮。

我突然覺得渾身一片輕松,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白衍你究竟要怎樣,我将真心于你,你卻将其棄于泥沼,我将身子于你,你卻厭惡至極,難道你要的是我這條命嗎?”

我分明看見淩寒連連後退,我想要開口安慰他,卻又覺得此時此刻我還是放手比較好,苦笑着再次看向白衍,悲涼的想着這世上有一個柳玄為我而死就夠了。

猛地站起身子,從專心防備白衍的侍衛手中奪過大刀,脖頸上立刻傳來一絲冰涼,我感覺有什麽東西正在脖子上緩緩流下,心裏竟突然有了一種暢快的感覺,想着白衍終于在我這裏吃了一回鼈,竟又忍不住大聲說道:“你要的可是我的命?呵呵,休想!”

我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暢快的感覺,只是在手腕用力想要将刀刃割破喉管的時候,看見了白衍那張陰戾的臉,心中竟忍不住再次襲上一絲得意,想到柳玄的期盼,淚水也在此時終于沒有骨氣的流了下來。

我聽到有誰在喊“不要”,有人在喊“王妃娘娘”,還有冰冷的兩個字:“你敢!”

所有人都着急的我靠過來,嘴角的笑意再次加深,這樣也不錯,那孤寂的日子我寧死也不願再去承受,這樣也算是解脫吧。

這次從此刻開始一切再與我無關,就當這天地間從沒有我這樣一個桃花妖存在過,沒有了柳玄的存在,只怕也沒人還記得我存在過。

用盡全力卻并沒有如我想的那般刀刃直接割破喉嚨,因為在那之前,我就被一股強烈的力道狠狠的甩了出去,撞碎了身後已經空了的雕花大床,木屑飛濺之間,最後我在一片驚呼中聽到了淩寒的聲音:“不,不要,灼兒!你!你為何要傷她!”

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想我是笑着的吧,欣慰的笑。

想着即便我眼瞎的看錯了人,可老天終究公平,在我臨死之前竟然遇到了一個真心對我的男子,即便我已經無法再嫁給他,能夠認識他,我很開心。

仿佛睡了千百年,我在黑暗裏四處尋找出路,卻始終被無盡的黑暗籠罩着,看不清方向,不知道來處,也找不到我的歸處,一片光亮過後,我看見的竟然是那個我又愛又恨的須彌山。

第 1 章 盛世大婚被劫上

南岳國鴻宣八年,帝都洛陽,六月初八,大吉宜嫁娶、出行、開市,忌動土。

晴空萬裏,風和日麗,無論是黃歷還是看天氣今天都絕對是一個難得的好日子,整個洛陽城裏更是熱鬧非凡,聽說所有的商鋪還有小販竟然都沒有營業,若不是知道其中的緣由,只怕任誰都會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了。

一陣和風吹來,帶來不遠處的嘈雜之聲,循聲而望看到的情形更是讓人大吃一驚,只見一個寬敞的街道上竟站得裏裏外外都是人,一眼看去烏泱泱的場面倒是有些駭人,畏縮的将蓋頭再次蓋好,我一直不知道這場婚禮竟然到了萬人空巷的程度,是該喜還是該憂。

只是今日鎮北王府與以往倒是極為不同,處處竄挂着的紅綢讓人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今日是這鎮北王府辦喜事的日子,看來這街道上的人群應該也是為着這件喜事。

人群突然熱鬧起來,街道的盡頭緩緩出現了一匹高頭大馬,坐在馬上的人許是因為興奮,白淨的臉上映着胸前的大紅花,顯得紅撲撲的,高高翹起的唇角更是給人一種意氣風發,人生盡得意的感覺。

棗紅馬兒之後跟着的是長長的迎親隊伍,十六擡的鳳攆在迎親隊伍裏顯得極為顯眼,因為人群擁擠所以隊伍走的很慢,可即便這樣那騎在馬上的新郎官也沒有絲毫不耐,只是不住的回頭看向轎子,仿佛那轎子中放着的是這世上最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整個城都為這一場婚禮而鼎沸,要知道鎮北王府雖然不是皇族,卻也是整個南岳國的支柱,近百年的時光中,若不是有鎮北王府四代人的拼死保衛,又哪裏來着南岳國的盛世之況,所以鎮北王府的小王爺大婚,他們全都來了,全都來為這個小王爺能夠娶到南岳國的第一美人而慶賀。

穩穩坐在寬大的鳳攆中,我正是這場婚禮的新娘,身上穿着必定是與新郎十分相配的大紅喜袍,繡着鳳求凰的大紅蓋頭穩穩的罩在頭上,這樣喜慶,這樣熱鬧的環境下,我卻莫名的越來越心慌,是的莫名的心慌。

人群太過擁擠,轎夫不知被誰絆了一下,整個轎子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情況晃了一下,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情況,我忍不住扶了一下花轎,指尖微痛,一抹嫣紅突兀的染上指尖,看着指尖的嫣紅,我的心更加慌亂了。

伸出左手,我悄悄将頭上的蓋頭拿下,擡眼看向轎頂卻不想就在此時,一滴淚從眼眶裏逃了出來,劃過臉頰最終落進我擡起來的掌心之中。

呆呆看着掌心裏的那滴淚,苦澀的抿嘴,我是真的疑惑,不知道這大好的日子我為什麽會流淚。這盛大到全城都來參加的婚禮,難道不合我意?

不肯定不是!淩寒對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知道,這場婚禮更是我三個月前親口答應的,無論哪裏淩寒做的都很好,即便我用一個神仙的眼光去看,他也都是極好的!

又一滴淚下,我咬唇将淚水擦淨,擡眼看向轎簾處,雖然看不見外面的情景,不過我知道淩寒此時一定就在那裏,一定笑得十分開心,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過三年,但我知道淩寒将來一定會對我好的,長長久久的對我好,可為什麽還會有淚,還會有歉疚,還會有期待

轎子突然晃了一下,于是轎子外的聲音更加響亮許多,不知是誰高喝一聲落轎,于是轎子終于不再搖晃,而是緩緩的降低了。

慌亂的将蓋頭蓋在頭上,我知道這應該是到了鎮北王府的門口,于是心底的恐慌更加強烈了許多,狂跳的胸口似乎在預示着什麽不好的事情要發生那般。

接下來迷迷糊糊的任由淩寒踢開轎門,一個胖乎乎的手将我從轎子裏摻出來,而後是一個寬大的後背,就這麽将我背進了王府,一路走進喜堂。

恍惚的将喜堂裏的一切進行完,我紅着臉聽有人高呼一聲:”送入洞房!“

胸口再次狂跳,就連心跳都開始淩亂,我忍不住抓了一把淩寒的衣袖,卻不想換來的是淩寒帶着笑意的調侃:“怎麽,後悔了!可惜…,後悔也晚了!你已經是我的妻了!”

心底莫名的哽了一下,雖然明知淩寒只是因為高興而調侃我,算是開玩笑吧,可我還是笑了,雖然曾經被人抛棄,雖然這世上我最親近的人已經不在了,不過好還,我還有淩寒。

估計是淩寒的舉動被誰看見了,感覺一直圍繞着人群,開始再次熱鬧起來,更有人起哄一般的說道:“看看,看看,還沒進洞房呢,新郎官就已經急不可耐了!”

聽了這句話,臉更紅了,絞着手指,我恨不得法力沒有被封,将那個調侃我還有淩寒的人變成個啞巴!

邁過一個不高的門檻,周圍的聲音要小了許多,淩寒那家夥卻猛地将我向他身後一摟,突然轉身就将房門關好,帶着十二分笑意的對着門外喊道:“鬧洞房這一步就算了!那是我娘子,您們誰敢招惹她,就是跟我過不去,我這人心眼小,将來必定是要把報仇的,所以今夜還是就這麽算了吧!省得你們皮肉受苦!”

整個人在淩寒說完這句話時候,松了一口氣,要知道林寒這群好友我一直不知要怎麽招架,被淩寒這麽一攪和,最擔心的部分居然就這麽越過了!

我任由淩寒打橫将我抱起放在床側,雖然也知道這并不是婚禮中應該有的步驟,不過淩寒為了我願意這樣做,我很開心,更十分享受。

一陣詭異的風在洞房裏平地吹起,就在淩寒拿着稱杆想要挑開蓋頭的時候,那陣風卻将我頭上的蓋頭吹了下來,一切詭異得讓我忍不住想起了一人。

淩寒呆愣的站在那裏,許久沒有動作。咬唇一想,估計他也被這詭異的風吓了一跳,于是忍不住擡眼去看,剛想安慰他幾句,卻不想竟直直的撞進他火熱眼眸中去,臉頰一紅,我這才終于知道原來那厮并不是被吓呆了,而是看我看呆了。

只有兩人的洞房裏,寂靜的落針可聞,而那厮竟還大大咧咧的吞咽着什麽,我雖滿腹疑惑,卻始終不敢擡頭看他,因為他那樣子,我看着心虛的緊。

灼熱的氣息猛地靠近,我緊張的抓着身下的被角,将頭埋得更低,心底忐忑的手腳竟都開始微微發麻,卻不想那厮并沒有如我預料那般直接把我收了,而是蹲下身子,就那麽看着我,看着我,眼睛裏閃閃的,亮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你!是要歇息嗎?”被淩寒看得窘迫不已,我于是偏頭看向床頭,口中更是脫口而出這一句更加讓我窘迫的話,暗自咬牙,恨不得立刻将蠟燭吹滅,讓這厮再也不能這樣看我。

見我偏頭,淩寒居然笑了,随即單膝跪地拉起我的左手,伸手将我的臉扳回去,看着我的眼睛說了一句:“謝謝你,願意嫁給我,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這并不是什麽很好的甜言蜜語,而對我卻剛剛好,我想要一個家,想要一個可以全心全意待我好的男人,因為我累了,真的累了,想要的無非就是有個人記挂着我,有個人在意我的喜怒哀樂,而這一點淩寒做得很好,很好。

低頭對着他的眼眸,我淺笑看他,順着心底的意願說道:“恩,以後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将腦海中的人影剔除,我咬唇再次看向淩寒,看見的卻是淩寒動情的眼眸,随即起身前行一步将我推倒在身後火紅的大床上。

心裏更加害怕,還沒來得及假裝羞怯的推拒,房間裏竟再次平地刮起大風,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大風過後,竟留下了一個人,一個目眦欲裂的白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