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0 章 兩百二十章:母女分離

第兩百二十章:母女分離

“小姐,小姐——”

青鳶想往外追,可尚在襁褓裏的李绮夢卻突然放聲大哭,絆住青鳶的腳步,她只能眼睜睜看着沈言湘往李承硯的書房跑去。

見沈言湘怒沖沖來到自已跟前,李承硯一點也不驚訝,他早已料到沈言湘會來跟他一哭二鬧三上吊,明顯不願丢掉她這個太子妃的名頭。

“殿下,妾身嫁給你之後并未有犯過三從四德,你為何要給妾身下這份休書?”

沈言湘擰緊眉頭,将休書丢回他面前。

“誰說沒有,你肚子不争氣,沒生出皇嗣,便是犯了七出之條。”

李承硯用早已想到的理由來搪塞她。

“夢兒也是皇嗣,她雖為女兒身,可到底是你的親生骨肉——”

沈言湘知道女兒是比不上男兒,可到底是他李承硯的骨肉,這一點他不能不認——

“那又如何?孤說沒有便是沒有,休書你拿走,趕緊收拾東西回沈家,別占着太子妃的位置。”

相較于沈言湘,李承硯心緒十分穩定,眸色無溫盯着她,并不覺得自已這麽做有何過分之處。

“你難道就不怕妾身将你和阮妃的事洩露出去?”

沈言湘哼笑,她知道李承硯不會改變主意,唯有這件事或許還能拿捏得住他,讓他知道自已不是那麽輕易妥協的。

“難不成你要到父皇面前去告發孤?你若是想去盡管去,孤等着你——”

沈言湘若是敢去,別說是她,整個沈家都會被牽連,這一點她心裏清楚得很,此刻說出這樣的話只不過是想試探李承硯會不會上鈎罷了。

沈言湘捂住嘴,無助地往後退幾步,幾乎要跌倒在地。

李承硯能坐到如今的地位,絕不是她幾句話便能威脅得到的,就像他決意要休掉沈言湘,定然是早已在他的籌謀之中。

突然,沈言湘冷冷笑出聲,她想不到還真被沈樂窈言中了,即便是生下孩子,李承硯也不會保她做一輩子的太子妃。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支撐他坐上皇位的家世。

沈家在朝中早已沒任何地位可言,她永遠不會是他想要的那個人。

“既然不敢去,便回去收拾你的東西!”

知道她不敢也不會下這份決心,李承硯出言喝止,讓她早日離開翊王府。

“殿下如此迫不及待讓妾身收拾東西走,難不成是物色好了新的太子妃人選?難道是阮妃娘娘?”

鬧到這份上,沈言湘倒是破罐子破摔,既不顧及與他的那點情分,也不顧及他和阮莞兒的那件醜事。

“若你肯把嘴巴放幹淨些,孤還會考慮日後每個月給沈家送去一份銀錢,若你死不悔改,孤便不敢保證還會不會那麽做。”

李承硯目光冷淡盯着她,完全看不到半分倆人以前的情意。

沈言湘咬咬牙,直言道:“那我要将夢兒帶走!”

只要将李绮夢帶走,日後或許就還有轉圜的餘地,沈言湘想讓自已多條後路。

“帶走?她身上流的是皇室的血脈,豈能讓你帶走?”

李承硯要休掉的是沈言湘,雖然小郡主入不得他的眼,他也絕不會讓沈言湘将人帶走。

“她留在你身邊如何能好好長大?”

沈言湘驚愕不已,萬萬想不到李承硯不但要休了她,還要讓她們母女分離。

“如何不能?翊王府上有乳母,還有這麽多丫鬟作陪,她定會比你帶回沈家要過得好。”

李承硯不耐地催促她,“趕緊滾。”

當初這門親事本就不是他所願,如今到了這份上,他更毫不掩飾對沈言湘的厭棄。

沈言湘攥緊十指,恨不得一頭碰死在他面前,可想到那尚在襁褓裏的李绮夢,她又沒了那個勇氣。

抹了抹臉上淚痕,她拿起擲到李承硯面前的休書,失魂落魄走出他書房。

一回到凝萃院外,便聽到院裏傳來李绮夢的哭鬧聲,她像是魂魄歸位般拔腿往院內跑,見到青鳶正抱着李绮夢在屋內來回走動,怎麽哄都哄不停她。

“夢兒,夢兒…”

沈言湘嘴裏不停叫喚,跑回到青鳶面前,将小郡主抱回自已懷裏。

“小姐,小郡主哭鬧了許久,奴婢怎麽哄都哄不住。”

青鳶臉色焦急解釋。

“去将乳娘叫過來。”

盯着懷裏哭鬧的小人兒,沈言湘低聲吩咐青鳶。

“是…”

青鳶趕忙往外走。

不多時,乳娘被青鳶帶回到沈言湘跟前。

沈言湘坐到茶榻上,面色冷靜同乳娘交待了許多事情,全都是關于李绮夢的,明擺着是要将李绮夢托付到她手上。

“太子妃,您這是?”

不明所以的乳娘神色錯愕,不知道沈言湘為何突然交待她這麽多事情。

“你要好好照顧小郡主,若她出了什麽事,非但是我不會放過你,太子殿下也不會放過你——”

知道自已的話不再同往日那般有分量,沈言湘搬出李承硯威脅乳娘。

“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小郡主。”

乳娘趕忙颔首應聲。

言罷,等李绮夢停止哭鬧後,沈言湘才滿臉不舍地交到乳娘手上。

“帶小郡主下去吧。”

沈言湘背過身,不願再看襁褓裏的小人兒一眼。

“是…”

乳娘只好将李绮夢抱走。

“青鳶,去收拾東西,咱們動身回沈家。”

沈言湘微微仰起臉,逼迫自已将淚水壓回去。

“這會兒就要走?”

青鳶不可置信問出聲。

“讓你去就去!”

沈言湘狠聲怒斥。

“奴婢這便去。”

青鳶趕忙去收拾東西。

夜幕降臨之際,沈言湘回到沈家。

見她孤身一人回來,也沒帶上李绮夢,王氏疑惑問她:“湘兒,你怎麽自個回來了?”

“母親,以後我不能再回到翊王府裏去了。”

沈言湘來到王氏面前,僅一日過去,她面色便變得憔悴不堪。

“你怎麽像丢了魂魄一般?”

“還有,不能回翊王府裏去是何意?”

盡管已經察覺到不對勁,王氏還是要親口問個明白。

“太子殿下他,他已經将我給休了…”

“日後女兒便不再是太子妃了…”

沈言湘撲到王氏懷裏,嗚咽大哭。

第 219 章 兩百一十九章:別對她動情

第兩百一十九章:別對她動情

沈樂窈眼睫顫了顫,驀然睜開眼,落到眼裏的是江雲岫冷峻無匹的面容,泛起了絲絲情欲,好似要讓她沉溺其中,永永遠遠抽不開身。

“洞房花燭夜那晚,你與蕭千帆到底有沒有行夫妻之禮?”

到了這一刻,江雲岫終于有勇氣問出口。

沈樂窈心口發緊地望着他,那天夜裏發生的事她記不清,只記得她和蕭千帆喝過合卺酒後便雙雙昏倒過去,她也從未想過要問蕭千帆。

“我,我不記得了…那夜我與他迷迷糊糊暈了過去。”

沈樂窈只能實話實說,她确實是不記得了,醒來後并未察覺身上有交歡過的痕跡,但她不能十分确定,生怕沒說對江雲岫會誤以為她是蓄意隐瞞。

她神色變得無措,低頭不敢看向他。

“別說了——”

猶豫了許久,真正在她說出口的這一刻,江雲岫又改變了主意,堵上她的唇,不讓她再說出任何一個字。

來與他見面本就是要道別的,沈樂窈心裏對他此刻的舉止有些抗拒,卻不想推開他,此次去了晉中,他們倆人何時才會相見尚未可知,沈樂窈不願将他推開。

船被劃到汴河下游,彼時夜色蔓延,河岸邊上盡是出來夜游賞玩的人,沒人注意到河邊上的船正在劇烈搖晃。

水面上漾開一圈圈波紋,船內溢滿旖旎,沈樂窈身上衣衫被江雲岫解下,丢棄在一旁。

隔着簾子透進來的光晃動在沈樂窈眼裏,她身上挂滿汗珠,此刻除了外邊虛無缥缈的光,她的眼裏便只裝得下江雲岫,旁的都入不得她的眼。

“待在蕭千帆身邊可以,可別對他動了情。”

沈樂窈待在盛京,江雲岫尚能時刻知道她動向,一旦去到晉中,倆人中間隔着幾千裏遠,發生什麽江雲岫都要隔大半個月才能知曉。

“我向來把他當成哥哥。”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沈樂窈對蕭千帆的情意都沒變過。

“記住我的話。”

江雲岫撫着她鬓角下那顆痣,她的這顆痣長得恰到好處,每次交歡完他總忍不住伸手撫摸。

到了這一刻,沈樂窈也不再隐忍,握住他的手在唇邊吻了吻,還是情不自禁攀附上他脖頸,撬開他唇齒,不願與他分開。

子時,河邊上響起打更聲,沈樂窈放縱的心緒才一點點收攏,她凝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道:“你也千萬別對笠陽動情。”

每每想到這個,沈樂窈便止不住地害怕。

“我答應你。”

他的眸裏盛滿深情,這回不再與她戲谑,而是毫不猶豫答應。

“我該回去了。”

雖然有萬分不舍,沈樂窈還得保持清醒,眼下還不是他們放任兒女私情的時候。

“我送你。”

倆人替對方穿好衣衫,江雲岫牽着沈樂窈走出船舫,步入轎辇之內。

回去的一路上,沈樂窈倚靠在江雲岫肩上,倆人的手十指緊扣着,誰也不願松開。

回到顯國公府,已是子時三刻。

漪瀾院裏還亮着燈,顯然是蕭千帆給沈樂窈留的,他還在等她。

“蕭哥哥,你怎麽還沒睡?”

見到蕭千帆坐在燈盞之下,沈樂窈心裏生出絲愧疚感,他明明知道她去見了江雲岫,卻還肯亮着燈等她回來。

“你不回來我睡得不安心。”

蕭千帆擡起頭,嘴角擠出抹笑意,見她安然無恙回來,轉身進了內室。

沈樂窈未有多想,命楹月下去準備熱水沖洗身子。

流水聲從淨室裏傳來,蕭千帆卻久久合不上眼。

翊王府。

葉羽将這段日子搜查到關于蕭千帆的事一五一十與李承硯禀明清楚。

“蕭家要舉家搬到晉中去?”

這對李承硯來說還真是件稀奇事,蕭家在盛京待了這麽多年,如今說搬走就搬走,不像毫無預兆的一件事。

“只是蕭鶴川這一脈要搬去,蕭枝山一家還留在盛京。”

“蕭家大房家産全都虧空了,聽說是那沈樂窈在晉中還有些生意做,一家人便決定到晉中去謀生計。”

葉羽将話說清楚。

“蕭家落敗在盛京本就不算什麽稀奇事,只是他們寧願沒了生計來源,也要蕭千帆辭去太醫院的差事,這便稀奇得很。”

此刻李承硯也與阮莞兒一樣,對蕭千帆的疑心越來越重,但好在他并未同李景淮有來往,如今他最大的對手便是李景淮。

他表面上看着對這個太子之位沒了争奪的意思,可心底有多在乎,李承硯心裏十分清楚。

“殿下,他會不會将阮妃娘娘身孕的事說出去?”

一旦此事被告發,李承硯不敢想他要面臨的後果。

“孤倒是覺得,他好像在躲避些什麽,像是受到了威脅,不得已從莞兒身邊離開。”

若真想告發他和阮莞兒的私情,那蕭千帆便不會舉家搬到晉中去。

晉中也是北齊的地盤,逃到那依舊會性命不保。

“難道是二殿下?”

唯有李景淮與李承硯針鋒相對,葉羽一下就猜到李景淮身上。

“再去查清楚,看李景淮最近有沒有找過蕭千帆。”

斟酌片刻,李承硯冷冷出聲。

“是!”

葉羽趕忙退下去。

李承硯倚靠在椅背上,沉思片刻後突然提筆寫下一封休書。

這段日子他想了許久,不是在想要不要休掉沈言湘,而是在物色新的太子妃。

前幾日他總算物色到朝中大臣家中還有适婚的女兒,便是林丞相之女林逾靜。

事後也才發現,那林逾靜他見過,便是在李君珩的滿月宴上,在梅園裏遇見的那個女子。

此女容色照人,在盛京貴女間極為出彩,至今尚未婚嫁,不用想便知道是沒遇到滿意的親事。

李承硯也曾想過若是林逾靜不依該如何,可見到林丞相這般巴結自個,便下了決心,做父親的能這般巴結自已,做女兒的骨頭再硬也得聽父親的。

唯有沈言湘,沒料到李承硯的休書會來得這麽快,她盯着青鳶拿到眼前的休書,久久回不過神色。

“小姐?小姐…”

青鳶小心翼翼叫她,卻見她一下從椅凳上站起來,拿起休書往外跑。

第 218 章 兩百一十八章:侵奪

第兩百一十八章:侵奪

“你們都別争了,讓我安靜會兒——”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秦氏還未來得及消化,整日便看着蕭明希與沈樂窈起争執,心中不免生出煩躁。

蕭千帆意識到他們都未顧及到秦氏感受,趕忙勸沈樂窈:“阿窈,咱們先回去罷,讓母親歇一歇。”

“嗯。”

沈樂窈看他一眼,随他走出翠荷庭。

蕭明希還欲追出去找沈樂窈理論個清楚,不想被秦氏出聲罵她:“你給我站住,還嫌丢的臉不夠多嗎?!”

“我看阿窈說的沒錯,你嫁到了鄭家去就該多想想自已如何在鄭家站穩腳跟,而不是每日都被那孟氏壓一頭,把氣拿回來撒在阿窈身上!”

就連秦氏,都看出了這段時日蕭明希對沈樂窈生出的惡意。

無論沈樂窈做什麽,落在她眼裏都成了吃裏扒外的東西。

“母親,我是為了蕭家好,您和阿帆怎麽不領情呢?”

蕭明希眼神露出幾分驚愕,想不到蕭千帆站在沈樂窈那邊也就罷了,連秦氏都向着她那邊。

“你究竟是為了蕭家好還是另有所圖,你自已心裏清楚,不必我一件件拎出來跟你說個清楚!”

以前蕭明希還在蕭家時,便千方百計想嫁個好婆家,蕭家落敗後她的心思幾時放在蕭家身上過,巴不得早日嫁出門。

好不容易尋得一門像模像樣的婆家,她便迫不及待嫁過去,便是秦氏如何警告她妾室不好當她也不聽勸,簡直是頭腦發熱了一般。

如今蕭千帆娶了沈樂窈,她倒好,從鄭家回來說要在家裏住上一段時日,秦氏瞧出來她是針對沈樂窈來的,巴不得沈樂窈與蕭千帆的感情早日破裂。

身為家姐,怎能生出這般惡毒的心腸?!

秦氏越想越氣,沖着蕭明希擺手道:“你也趕緊給我出去!”

“母親…”

心裏的那點小九九一下被秦氏言中,蕭明希心裏慌極了,可又怕自已掩藏不住不小心表露出來,聽了秦氏的話如赦大免,趕忙溜了出去。

“夫人,您消消氣。”

妙晴上前,仔細替秦氏按揉眉心,讓她心緒得以穩定下來。

“妙晴,你說我該不該信阿窈?”

蕭千帆從太醫院辭掉差事的隐情秦氏不得而知,但經過這段時日與沈樂窈的相處,秦氏倒覺得她真是個好孩子,至少比蕭明希要知分寸,會謀慮,不是個整日只知道困宥在後宅的無知婦人。

“夫人這些年來伺候在侯爺身邊,還能将蕭家撐下來,奴婢心裏十分佩服。自從公子娶了新夫人後,奴婢倒覺得新夫人也替蕭家出了不少力,操辦的事情樣樣辦得極好,這些夫人也是看在眼裏的,并不需要妙晴這樣一個小丫鬟多言。”

妙晴話裏話外,都透露着對沈樂窈的喜愛,對蕭明希卻是半句不提。

如她所言,就連她一個小丫鬟都能看得這般真切,自已還有什麽看不出來的?

“你提醒我了,或許希兒才是想将蕭家鬧得雞犬不寧的那個。”

末了,秦氏吩咐妙晴接下來的日子好好盯着蕭明希,看看她回蕭家來到底為了何事。

嫁到鄭家這幾年,就算是孟氏面前受了不少委屈,她也極少踏回到蕭家的府門,這次突然回來住那麽久,實在惹人生疑。

“奴婢明白。”

妙晴聽話般應下。

漪瀾院。

見識到自已從太醫院回到蕭家後,家中發生的這些吵鬧不停的事,蕭千帆心裏頭一團亂麻。

太醫院的事他已經處理完,若是再不找事做,只怕他們的吵鬧不會停歇。

“阿窈,這段日子我想了想,不如我去開個藥鋪幫人治病,雖然賺得的銀兩比不得在太醫院拿到的多,可到底是一份生計。”

蕭千帆只會替人看病,這已經是他想到的最好的解決法子。

沈樂窈聽完未有應答,而是起身走入內室,拿出本賬目擱到他面前道:“蕭哥哥,你先看了這本賬目,再決定要不要開藥鋪。”

蕭千帆心下疑惑,拿起賬本打開看,翻看前面兩頁時神色尚算緩和,不過翻看幾頁後便深覺不對勁,匆忙往後翻,才發現蕭家這些年竟成了個大窟窿,別說開藥鋪,便是維持這一大家子生計的銀兩,都沒了着落。

“這,怎麽會這樣?”

這些事,蕭千帆全然不知。

“蕭哥哥,這些年來你雖然是蕭家的頂梁柱,可還是伯母在掌家,自從你從太醫院辭去差事後她才将這賬目拿給我看,應當是不想瞞着我,讓我看清楚如今的蕭家面臨的是何等山窮水盡的境地。”

“既然蕭伯母将我看成體已人,我更不能眼睜睜看着蕭家就這樣倒下去,你可明白我話中之意?”

沈樂窈坐下來,苦口婆心勸他。

“你還是想讓我們搬去晉中?”

事到如今,便是蕭千帆再如何掙紮,都不能改變蕭家家産虧空的事實。

“不錯,越早越好。”

“至于你家姐,你得趕緊勸她回鄭家去,我懷疑她回來的目的不單純。”

礙于蕭千帆的情面,沈樂窈未讓人打探過蕭明希回蕭家來的目的,可這段時日發生這麽多事,沈樂窈知道蕭千帆定能察覺出異樣。

“我答應你。”

再猶豫便對不住沈樂窈的這番苦心,蕭千帆很快應聲。

了結一樁心事,沈樂窈起身走到案邊提筆寫下封書信,讓楹月派人送到明氏姐妹手中。

說服了蕭千帆,接下來便要着手去晉中的事,蕭家能收拾帶走的東西并不多,更何況蕭家二房還在盛京,這府宅總不能搬空。

這些事由蕭千帆去操勞,沈樂窈趕在去晉中前去見了江雲岫一面。

蕭千帆能從太醫院脫身,這裏面還有他的相助。

“可決定好了何時動身?”

沈樂窈将這件事告訴江雲岫時,他并不算太驚訝。

早在她要讓蕭千帆斷掉與阮莞兒的那些事時,江雲岫便猜到她定然籌謀了後路,只是沒想到會到晉中去那麽遠。

“八月初便動身走。”

一切安排妥帖後,他們便離開盛京,越早越好。

“晉中也不是個平靜地,其他兩個家族你并未摸清他們底細。”

江雲岫像是在跟她分析形勢,又像是在勸她留下。

“我們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得罪不到他們。”

宋家做的是瓷器和銀器生意,王家做的是客棧和酒樓生意,這一點與沈樂窈她們在晉中的生意互相割裂,三家之間并未有要争奪的地方。

“這回你救了蕭家,是不是就不欠他們的了?”

沈樂窈做下的決定就沒有改變的時候,這一點江雲岫心裏清楚。

“等還完蕭家的帳,也該還我的了。”

還未等沈樂窈開口回話,江雲岫便沉聲下了命令。

沈樂窈握着茶盞的手一緊,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想着既然嫁給蕭千帆,倒不如倆人就這樣過一輩子罷了,一輩子很快也就過去了,至少過得要比前世好。

“大人想讓我怎麽還?”

沈樂窈用力蜷縮手指頭,擡起眼眸與他對視,想看清他眸中情緒。

“到那時,我會告訴你。”

四目相觸間,江雲岫未埋藏眸中半分情緒,只安安靜靜盯着她,眼裏的侵奪意味十分濃郁。

倒是沈樂窈抵抗不住,匆忙垂下眼睫,未敢再往下想。

“怕了嗎?”

江雲岫将她用力拽到眼前,逼迫她凝視自已。

“阿岫,若你當初沒有娶笠陽,或許我心中尚存一絲念想,可自從你娶了笠陽,僅存的那絲念想便消失殆盡。”

沈樂窈閉了閉眼,任由眼淚順着眼睫流下。

倏忽間,唇瓣觸及一片灼熱。

第 217 章 兩百一十七章:她外邊有人

第兩百一十七章:她外邊有人

“既然殿下後悔了,明日妾身便跟劉太醫說了去,讓他把這個孩子給拿掉。”

聽到他這句話,阮莞兒趴在他心口上,對着他心頭用力一撚,嘴裏說出洩氣的話。

“別,孤只是說說而已,你別來真的。”

如今李承硯心裏最在乎的便是這個孩子,其次才是阮莞兒,自然不想阮莞兒往這上面想。

“殿下這般在乎這個孩子,來日妾身将他生下來,豈不是拆自已的臺,叫殿下心裏沒了臣妾。”

見他如此緊張,阮莞兒面上露出危機感。

“怎麽會呢?”

“這個孩子是咱們兩個人的,孤絕不會只疼他不疼你。你在孤心中的地位無人可以撼動。”

說着,李承硯将她柔嫩十指緊握在掌心,吻上她唇瓣用力碾壓,上下齊手,恨不得将她狠狠碾碎才甘心。

阮莞兒被他勾弄得渾身灼熱,連帶着身子都忍不住扭動起來,可想到腹中尚懷着孩子,連忙扣住他大掌道:“殿下當心些,還有咱們的孩子呢。”

她的話在耳畔響起,猶如一道驚雷般讓沉溺在柔情蜜意中的李承硯一下驚醒過來。

“你好不容易将孩子保下來,可千萬不能有事。”

李承硯轉而吻上她手心,讓她激蕩的心緒平穩下來。

“殿下可別忘了方才咱們說的事。”

倆人都冷靜下來後,在分別前阮莞兒再次提醒李承硯,生怕他轉頭便忘了。

“孤一定會記得的,等會兒回去便叫命人着手去做。”

李承硯極為聽阮莞兒的話,如今是她說什麽他便聽什麽,不讓她有一絲失望。

不舍地從他懷裏起身,阮莞兒吻了吻他面額道:“這個孩子妾身既然答應了殿下要生下來,便一定會讓他平安落地,如今蕭千帆的動機令人生疑,殿下日後還是別來見妾身太過頻繁,對這個孩子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雖然心裏不忍,可阮莞兒心裏還是有所顧忌,尤其是蕭千帆令她每日都提心吊膽的,若是李承硯将事情查清楚還好說,若是查不清楚,那一切便都變得不尋常,她得時刻警惕着。

“你的顧慮孤心裏明白,孤會當心的。”

倆人再摟了片刻,阮莞兒才将李承硯放走。

從梅園出來,李承硯開口囑咐葉羽,命他暗中盯着蕭千帆,看看他這段日子在蕭家都在忙些什麽,與誰有接觸。

“微臣明白!”

應聲而下的葉羽,轉眼消失在夜幕中。

蕭千帆從太醫院辭掉這份差事,最不解的不是秦氏,反倒是蕭明希。

她認定這是沈樂窈出的主意,自從得知此事後,屢次三番找沈樂窈的麻煩,比之前的行徑更為頻繁。

盡管蕭千帆與她解釋多次,她卻沒有一次是聽進耳裏的。

“母親,咱們阿帆真是娶了個狐貍精進來,不在後宅操勞家務事不說,還整日在阿帆耳邊吹枕邊風,讓他将好好的一份差事給辭了去,咱們家日後可怎麽辦?”

蕭明希一副痛徹心扉的模樣,好似蕭千帆沒了這份差事就跟天塌了一般。

“阿姐,你已經嫁到鄭家,說難聽點你日常的吃穿用度用的都是鄭家的,與蕭家扯不上幹系,這些事不必你來操勞,我與蕭哥哥自會解決。”

今日到翠荷庭請安,蕭明希當着秦氏的面數落起沈樂窈,她心下不喜,當面與她撕破臉,未有顧忌秦氏的存在。

“你和阿帆解決?”

“阿帆的差事是你慫恿沒的,應當由你來解決!”

說到底,蕭明希等的便是這一刻。

沈家家底比蕭家厚實,若是沈樂窈能從沈家挪些家産出來,那蕭家便有救了。

“阿姐,你要我說幾次才明白?辭掉太醫院的差事是我自已的主意,與阿窈沒有任何幹系!”

聽着蕭明希嘴裏對沈樂窈數落出那些不堪的話,蕭千帆忍不住對她叫罵。

“阿帆,我才是你血濃于水的親人,你這是向着誰說話呢?怎麽胳膊肘往外拐?”

被他這一喝,蕭明希聲量明顯降下來,可還是一臉勁兒,只覺蕭千帆駁了她的面,讓她沒了面子。

“我說的是實話,本就和阿窈沒幹系——”

沈樂窈為救下蕭千帆和蕭家這一家子的性命謀劃了許多,可蕭明希不知情地胡亂指責,讓蕭千帆心裏十分愧疚。

“我看你就是剃頭刀子一頭熱,誰知道她心裏有沒有你呢?!”

蕭明希指着他罵,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

秦氏和蕭千帆沒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沈樂窈卻是聽出來了,這是在暗示她外邊有人。

第 216 章 兩百一十六章:無從發洩

第兩百一十六章:無從發洩

“蕭哥哥,其中的利害關系阿窈已經同你說清楚,大殿下和阮妃的事會牽連到你,你必須盡早抽身。”

倘若當初沈樂窈能堅守自已立下的誓言,今世不再與蕭千帆往來,或許蕭千帆能逃過一劫。

可如今倆人結為夫妻,李景淮又盯上了他,他便不能再在太醫院待下去。

“若我從太醫院出來,那蕭家這一大家子該如何過活?”

蕭千帆是個男子,更是蕭家大房的頂梁柱,秦氏對他入太醫院一事向來是贊許有加。

雖然他每個月得到的俸祿比不上在前朝任職的官員,可至少要過得比前朝官員更為平穩,能讓秦氏安心。

“你想到的我都想到了。”

“當初在沈家執掌中饋時,我曾重新與晉中結識的明氏姐妹取得聯系,讓她們替我在晉中做着米面生意,那筆生意并不記在沈家賬上,咱們可以舉家搬到晉中去。”

方才之所以沒告訴江雲岫,沈樂窈怕的是他會出身制止。

“什麽?”

“我堂堂七尺男兒,豈能将這一家子的重擔都壓到你身上?”

“況且你與我也不是真的…”

蕭千帆非但不願意,心底還湧現出濃厚的恥辱感。

“蕭哥哥,當今之計要先解決你的燃眉之急,若是你沒了性命,那蕭家這一大家子又該怎麽辦?你有沒有想過?”

“而且,還極有可能會被你連累。”

事到如今,沈樂窈也不再撿好話跟他說。

果不其然,不平靜的蕭千帆被沈樂窈的這番話說得平靜下來。

他右手緊攥成拳,卻不肯面對她,只低着頭痛苦掙紮着。

“你就聽我一句勸。”

沈樂窈握住他緊攥成拳的右手。

“要我辭掉太醫院的差事可以,但去晉中的事言之尚早。”

一番掙紮後,蕭千帆還是不願将養家糊口的重擔落到沈樂窈身上。

“好。”

思慮片刻,沈樂窈只好先答應他,倆人都各讓一步,好歹讓他先從太醫院出來,之後的事可以再做謀劃。

半個多月後,蕭千帆等阮莞兒過了頭三個月,便将自已要辭掉太醫院差事的事禀明她。

“什麽,你要離開太醫院?”

在這個節骨眼上抽身,對阮莞兒來說不是什麽好事,甚至對他生出疑心。

生怕他是察覺到了什麽,這才打算離開太醫院。

“家父卧病在床多年,本就靠一口氣吊着,如今家母又生了重病,臣實在不能不在床前盡孝,還望娘娘成全臣的一片孝心。”

蕭千帆雙眼通紅,眉眼間滿是悲戚之色。

“可你不是娶妻了嗎?沈小姐難道不能服侍公婆,還要勞動蕭禦醫辭掉這份差事?”

阮莞兒坐直身子,細細打量他。

與蕭千帆相處了這麽久,他從來不是意氣用事之人,這一點阮莞兒心裏清楚。

“阿窈是臣的心愛之人,這段日子嫁給臣後并未享福不說,還日日夜夜守在家父家母床榻前,臣不忍心看着她日漸消瘦憔悴。”

蕭千帆說得極為情深意切,令阮莞兒瞧不出半分端倪。

“可本宮腹中的胎兒有幾個月唯有你知曉,若是換了別的禦醫,難保他不會将本宮的事說出去。”

阮莞兒明裏暗裏都在暗示蕭千帆,若是他帶着這個秘密出宮,他們倆人誰都別想安分。

“娘娘的事臣斷然不會往外說,至于月份一事,臣有法子。”

這一點蕭千帆早已料到,不然也不會等她過了頭三個月才将自已要離開太醫院的事禀明她。

聽完他提出的解決之法,阮莞兒咬咬唇不死心問他:“你真的下定決心要離開太醫院了?”

“千真萬确。”

蕭千帆語氣篤定。

“既然如此,你替本宮最後辦的這件事要萬分當心,若本宮腹中胎兒出了任何岔子,你絕逃脫不了——”

阮莞兒眼神間殺意頓現。

“臣明白。”

蕭千帆垂首應聲。

見他一派胸有成竹的樣,阮莞兒忐忑的心也逐漸放下。

有了江雲岫的暗中相助,又用處方幫阮莞兒解決了月份之事,蕭千帆順利從太醫院離開。

阮莞兒讓他替自已調理得毫無破綻才将人放走,只是心下還是不免擔憂,總覺得蕭千帆離開太醫院一事不像她看到的那麽簡單。

夜裏,偷偷來到梅園與李承硯私會時,阮莞兒躺在他懷裏,将自已心中顧慮說出口。

“按理說,蕭家如今無權無勢,他犯不着在這個節骨眼上得罪你。一旦得罪了你便是得罪父皇,蕭千帆沒那麽愚蠢。”

李承硯摟住她香肩,細細與她道來。

“可我這心裏總不安分。”

阮莞兒将掌心落到自已尚未隆起的小腹上。

“既然你這麽不放心,孤便派人盯着蕭千帆,看看他耍什麽花招。”

為安撫阮莞兒,李承硯只能這麽做。

“嗯。”

阮莞兒點頭。

“新指派到你身邊的是一直伺候在母妃身邊的劉太醫,他醫術也不錯,定會好好幫你安胎,讓你将孤的孩子平安生下來。”

李承硯暗中去找了端妃,讓她幫阮莞兒解決請太醫安胎一事。

“不過那蕭千帆的處方還真有用處,就連劉太醫把了我的脈都沒察覺出端倪。”

說到這,阮莞兒将這事說與李承硯聽。

“他既做了如此充足的準備,孤定然叫人好好查一查他。”

原本李承硯并不将蕭千帆放在心上,可聽阮莞兒越說他也越覺不對勁。

“但願咱們和孩子不要出了纰漏。”

腹中的這個孩子阮莞兒本就不想留下來,若非是礙于李承硯,她也不想每日都過得提心吊膽的。

此刻無端鬧出蕭千帆的事,阮莞兒每每想到便不得安心。

“有孤在,怎舍得讓你和孩子有事。”

李承硯大掌揉在她心口,讓她放寬心。

唯有她寬心,肚子裏的孩子才會健康。

“你呀,連妾身有了身孕也不放過。”

被他揉得渾身灼熱,阮莞兒嬌嗔着隔衣衫打趣他。

“府上那兩個孤都不想碰,只能在你這兒尋得慰藉。”

“只是不能與你行床笫之歡,想到這兒,孤還真有些後悔讓你留下這個孩子了。”

倆人只能隔靴搔癢,撓得李承硯心頭癢癢的無從發洩。

第 215 章 兩百一十五章:對他情深意重

第兩百一十五章:對他情深意重

只見他們的車辇後邊還跟着一輛馬車,離他們不算近,但沈樂窈能認得出來那是江雲岫的馬車。

“蕭哥哥,我先離開一陣。”

沈樂窈眼見蕭千帆替自已處理完傷口,想也不想便喊齊安停車。

蕭千帆奇怪地探頭往後看,果真見後邊跟着江雲岫的轎辇。

他悻悻拉下車簾,安安靜靜坐在轎辇內,等着沈樂窈回來。

衛臨見沈樂窈來了趕忙讓位,識相地給他們倆人留出空間。

“你怎麽知道我跟着你們?”

見她出現在自已面前,江雲岫心底還是湧現出陣喜色,但面上卻未表露。

“裴小公子是你的人,你多次救我于危難之中,想猜到不是你所為都難。”

沈樂窈回他的話裏好似帶着絲得意。

“還真讓你說中了。”

回想起倆人一同經歷的種種,江雲岫找不到話來反駁她,幹脆認下來。

“據我所知,李景淮是從慕容淵嘴裏知道了你們倆知曉李承硯和阮莞兒有奸情一事,蕭千帆還在阮莞兒身邊辦事,故而才找上你們。”

在來這之前,江雲岫便讓人查清楚了。

“慕容淵?”

沈樂窈眉頭深深擰起,“他知道的事還真不少。”

“他在北齊生活過,如今雖回到南燕,可對北齊還是知之甚多,他才是最難對付的那個人。”

這回栽在他手上後,江雲岫才深刻意識到這一點。

“你說,他是不是想将北齊弄得四分五裂,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前世的沈樂窈被困在南燕時,便察覺出慕容淵此人城府極深,但對他前身為趙遠舟一事并不知情,只知道他後面當上了南燕的皇帝。

前世的他野心和抱負極大,卻沒到将北齊占為已有的那步田地。

又或者,前世有什麽事牽絆住了他的腳步,致使他沒能實現自已的野心。

“這一點,你與我想的一樣。”

早在當初發現慕容淵就是趙遠舟時,江雲岫便往這上面去猜測。

“他與北齊的兩位殿下都有牽扯,眼睜睜看着他們二虎相鬥,到時候獲利的只會是他。”

沈樂窈越想越覺害怕,可眼下當務之急,是要讓蕭千帆先從太醫院裏脫身。

李景淮做夢都想做北齊的太子,如今他知道了李承硯和阮莞兒的事,指不定什麽時候便會在諸人面前将這件事抖露出來,蕭千帆從太醫院脫身的事只宜早不宜遲。

思及此處,沈樂窈開口同江雲岫道:“大人,阿窈最後還有件事想拜托。”

沈樂窈的态度又變得生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冰泉別院的心結尚未解開的緣故。

“拜托?”

江雲岫用質疑的口吻問。

“是拜托。”

沈樂窈眼神堅定。

“說來聽聽。”

或許是察覺到她說出的事不會是他想聽的,江雲岫身子不自覺往後挪動,做出防禦狀态。

“李景淮今日将我和蕭哥哥二人抓來,想來不久便會解決他和李承硯之間的種種恩怨,我怕蕭哥哥會成為他們的替死鬼。”

“我想讓他從太醫院裏脫身,越早越好。”

沈樂窈毫無顧忌将自已的請求傾訴出來,蕭千帆在她危急關頭能救她于水火之中,她不能眼睜睜看他掉入深淵而不管。

“可入太醫院是他好不容易才謀來的差事,若他沒了這份差事,你可有想過蕭家一大家子要如何過活?”

江雲岫眼裏沒有一絲溫度,也沒說答不答應。

“這個我來想法子,只要他能從太醫院脫身,一切都好說。”

沈樂窈胸有成竹般應聲。

“看來你是下定決心了。”

她要做的事從來不會半途而廢,這四年來江雲岫将這一點看得十分真切。

“有勞大人。”

同他道過謝,沈樂窈便起身要往外走。

卻在站起身時被江雲岫擒住手腕,将她困在轎辇內。

“怎麽?”

沈樂窈不明所以擡眸。

“你預備要對那一大家子人負責一輩子不成?”

江雲岫盯着她,黑眸好似露出絲絲點點哀傷。

聽她方才的話,像是要準備謀劃她和蕭家的後路了。

那他怎麽辦?他們又怎麽辦?

“至少先把眼前的難關度過去。”

以後的事沈樂窈沒想得那麽遠,先将命保住,才是最要緊的。

他哼笑:“你對他倒是情深意重。”

“大人,我得回去了,蕭哥哥還在前面等我。”

沈樂窈一時之間無法同他扯清楚他們三人之間的關系,尋了個借口想讓他放手。

“既然等了那麽久,再等一會兒又何妨?”

她的話好似刺傷了他,還不等沈樂窈反應過來,這人已緊緊擒住她手腕,将她拽入懷裏,對着她飽滿唇瓣吻下來,唇齒相抵間,她粉唇被他用力摩挲,像是要将她狠狠碾碎、啃噬,直到他身上的冷冽氣息将她緊緊包裹住。

沈樂窈呼吸沉重,臉頰紅成一片,連帶着耳垂都變得滾燙,落在江雲岫眼裏像是只受到驚吓的小貓。

她蜷縮着,緊挨他胸膛,不讓他看到她此刻受驚的神情。

如今倆人的身份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再親近好像生出絲絲詭異,讓沈樂窈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見江雲岫不再強迫,沈樂窈緊抓着他紫袍的手力道漸漸減弱,小聲道:“我走了。”

說完,她靠着他緩緩起身,甚至都沒擡眸看他一眼,只整了整淩亂的衣衫便下了轎辇。

見她失魂落魄從轎辇內走出來,衛臨便猜想到裏邊發生何事。

他回到轎辇內,難得地看到江雲岫竟然也是這副神情。

蕭千帆坐在轎內等了許久,此刻見到沈樂窈臉頰上還挂着一抹紅暈,再看到她紅腫的唇瓣,心下一片了然。

他沒有出聲問詢,只吩咐齊安趕馬車回府。

沈樂窈低着頭,倆人一路靜默着,直到回到顯國公府,沈樂窈才将她在轎辇內與江雲岫說的話告知蕭千帆。

“你讓我從太醫院辭掉這份差事?”

蕭千帆不可置信,更驚詫于沈樂窈沒同他商量便私自做了這個決定。

而且他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人,江雲岫才是。

第 214 章 兩百一十四章:要她的命

第兩百一十四章:要她的命

聽到動靜聲的蕭千帆急忙往船內趕去,掀起簾子一看,只見沈樂窈被李景淮扼住喉嚨,手臂上還流着血,将她衣衫染紅成一片。

“放開她!”

不顧往日的君臣關系,蕭千帆對着李景淮大喊,眼神間滿是怒氣。

“蕭禦醫真是好大的膽子,見到本王不行禮也就罷了,竟還對着本王大呼小叫,這便是君臣之間該有的禮數嗎?”

李景淮知道蕭千帆的命根子在自已手裏,此刻倒是氣定神閑,饒有興致盯着他問。

“殿下怎麽樣才肯放人?”

既然能将他們倆人同時叫來,蕭千帆猜測到他應當是有利益交換。

“蕭哥哥,你趕緊走,他不敢将我怎麽樣——”

沈樂窈知道蕭千帆見到自已被挾持定然會忍不住道出阮莞兒腹中孩子的事,紅着眼将他趕走。

蕭千帆驚愕地看着她,雙手緊握成拳,卻沒挪動腳步,顯然是救不到她不會先行離開。

“蕭千帆,你只要告訴本王阮妃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本王便放了她。”

“不然,本王要她的命——”

說完,李景淮捏緊沈樂窈細頸,只見她額角暴起青筋,眸色滲出吓人的紅血絲。

“別動她,你放了她,我什麽都告訴你——”

果不其然,李景淮的法子很快奏效,蕭千帆看不得沈樂窈被他虐待,很快出聲答應他。

“趕緊說——”

李景淮惡狠狠瞪他,等他親口說出來。

“搜,看看疑犯在不在這附近——”

突然,外面傳來官兵搜查的腳步聲。

李景淮神色一緊,尚未弄清楚外邊發生的事,便聽到裴佑丞同淩霄叫嚣的聲音:“給小爺滾開,若是因為你讓疑犯逃了,你擔當得起嗎?!”

“船裏面的人可是定王殿下,你一個小小管領,難道敢當着殿下的面撒野?!”

淩霄搬出李景淮的身份,原以為能震懾住裴佑丞,豈料他并未有半分猶豫,對着身後的侍衛下令:“還愣着幹什麽?!給小爺進去搜——”

“便是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何況是個殿下——”

裴佑丞一聲令下,對着淩霄冷笑。

“你——”

還不等淩霄攔住他們,便讓裴佑丞帶人闖入船內。

“定王殿下這是在做什麽?”

看到沈樂窈被他擒在懷裏,手臂上又流着血,面色不由變得凝重起來,滿臉警惕地看他。

“本王看,你是活膩了!”

見裴佑丞帶着人站在面前,李景淮眸色狠厲瞪向闖進來的人。

“臣給定王殿下行禮。”

想到自已忘了行禮數,裴佑丞裝模作樣躬身作揖,遂道明來意:“臣奉命前來抓拿疑犯,不想被他在汴河附近一帶逃跑,這才四處搜查。”

“既然如此,你看到了,本王這船內一個疑犯都沒有,還不快滾——”

李景淮早猜測到他不會這般湊巧出現在這,搜查疑犯不過是他的幌子。

“殿下先別急,待臣先仔細搜一搜。”

裴佑丞好聲好氣安撫他,随後朝後邊站着的人一揮,只見外邊的侍衛魚貫而入,讓這寬敞的船艙一下變得逼仄起來。

混亂中,裴佑丞對着蕭千帆一推搡,他會意後,悄悄竄到李景淮身邊,将沈樂窈從他手中解救出來。

“混賬東西——”

眼前視線被這些四處亂竄的侍衛遮擋住,李景淮忍不住叫罵出聲。

卻一下被這些嘈雜的聲音吞沒,誰也不聽他的,只聽見裴佑丞在耳邊道:“給我仔細搜,別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那些侍衛只聽裴佑丞的,在船內四處搜尋一番無果後,才回到裴佑丞身邊。

李景淮朝四周盯看,哪裏還有沈樂窈和蕭千帆的影子。

“殿下,既然疑犯不在這,臣便繼續帶人去別處搜查,先行一步!”

“裴佑丞,你給本王站住——”

見裴佑丞帶人往外跑,李景淮對着他逃竄的身影大叫。

而離岸邊不遠處,還停着一輛轎辇,眼見着蕭千帆将沈樂窈帶走,江雲岫才命衛臨放下車簾。

“可惡——”

李景淮猛一拍桌子,此刻便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而沈樂窈和蕭千帆吃了這次虧,定然猶如驚弓之鳥,日後再想從他們嘴裏撬出阮莞兒和李承硯的事,只會難上加難。

“殿下,咱們該怎麽辦?”

淩霄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滿身狼狽。

“本王看蕭千帆方才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八成那阮莞兒肚子裏的孩子不是父皇的。若真是父皇的,他何以會支支吾吾的不願說個明白?”

待冷靜下來後,李景淮看出蕭千帆方才的所作所為極為怪異,根本看不出有半分光明磊落的樣。

而沈樂窈急着趕他走,顯然是怕他說出些不該說的話惹禍上身。

“殿下的意思是?”

淩霄幫他處理傷口,臉色沉了沉。

“本王已有定奪。”

心下有了大決斷,手上卻傳來陣痛楚,疼得李景淮面色發白,嘴裏又忍不住咒罵:“賤人!”

這是他第二次被沈樂窈傷到,對她簡直恨得牙癢癢。

回蕭家的路上,蕭千帆和楹月也忙着給沈樂窈處理手臂上的傷口。

“痛不痛?”

一道口子劃傷在皮肉裏,蕭千帆看着就疼。

“只要我們倆人都沒事就好。”

沈樂窈額角冒出汗珠,她想不到自已關心則亂,竟誤中李景淮的圈套。

“都怪我,竟讓你落入那樣的險境。”

蕭千帆低聲自責。

“蕭哥哥,既然李景淮知道了阮莞兒和李承硯的事,只怕不久後便會生事,你再待在阮莞兒身邊恐怕不妙。”

想到此處,沈樂窈不免擔心起來。

“陛下難道會處置他們?”

蕭千帆卻是有些不信。

“陛下不會處置他們,可會找替罪羊,到那時你再抽身恐怕就晚了。”

沈樂窈越想越擔憂。

“你別太擔心,興許不會有事。”

即便是被她說得不安,蕭千帆也想穩住她心神,他轉移話題道:“方才那裴小公子可是江兆尹派來的人?”

唯有江雲岫,才能有那樣的本事及時趕到。

“應當是。”

沈樂窈沒有瞞他。

話落,她好似想到什麽,突然打開車窗往後探去。

第 213 章 兩百一十三章:賤人

第兩百一十三章:賤人

袁怡珺沉溺在李景淮的柔情蜜意裏,并未察覺到他對她百依百順背後的目的。

屋內一片悶熱,落下紗帳後倆人困宥在一方天地內,袁怡珺的眼裏只剩下他,耳鬓纏綿間,她認定了李景淮,心中暗暗發誓這輩子他身邊只能留下她一人。

後半夜,碧珠推開屋門進來,見到地上随意丢棄的衣袍,趕忙拾起來放好,命人進來給他們放好熱水,便又悄悄退出去。

“殿下可是籌謀好了?”

倆人來到淨室,泡入熱水中,看着袅袅升起的霧氣,袁怡珺回想起倆人雲雨前李景淮對她說的那些話,心下不免遲疑。

若是李景淮真做了決定,她也得做好準備。

“在這之前,本王先弄清楚件事。”

在趙家時,李景淮記得慕容淵提起過沈樂窈和蕭千帆,既然沈樂窈知道李承硯和阮莞兒的關系,那她也一定知道許多自已不知道的事。

恰好蕭千帆又時常幫阮莞兒請平安脈,那她肚子裏的孩子的來歷他也一定知曉——

“什麽事呀?”

袁怡珺倚靠到他胸膛上,手指尖在水面上劃動,顯露出別樣嬌俏。

“這些事你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這句話李景淮倒是沒說錯,他是想好好保住袁怡珺,若是自已出了事,還能指望袁怡珺拉他一把。

“難道跟女人有關?”

袁怡珺豎起耳根,頓時變得警惕起來。

“你想哪兒去了,本王的心裏只有你一個,方才不是剛說過嗎?”

李景淮扣住她柔嫩指尖,握進掌心,含情脈脈盯着她。

“妾身信你的便是。”

見他眼裏溢滿情意,袁怡珺這才放過他。

“這才對。”

李景淮吻了吻她手背,翻身将人壓到身下。

與他這一番攻勢下來,袁怡珺累得頭沾枕頭便睡過去,什麽也不想再深究。

如此安靜了幾日,這一日沈樂窈剛從翠荷庭同秦氏請安出來,便見楹月焦急走來,給她遞上一張紙條。

見到上面的字,沈樂窈眉心猝然生出冷色。

‘想救蕭千帆,速到汴河岸來。’

上面落下的這行字,分明是李景淮的字跡。

沈樂窈已有許久沒同李景淮打過照面,她想不通他為何會突然找到她,還抓走了蕭千帆。

“快走——”

沈樂窈匆忙叮囑楹月。

楹月點點頭,跟在她後邊出府。

來到汴河岸邊,遠遠便見到李景淮的車辇,淩霄走上前,對着沈樂窈道:“蕭夫人,請随我來。”

沈樂窈橫他一眼,随他來到岸邊停着的船上,李景淮已經在裏面等着她。

想當初,亦是在汴河岸邊,沈樂窈中了李景淮的圈套,差點被他奪走身子,如今再來,倒讓沈樂窈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本王細想想,咱們倆人還真有好一段日子沒見了。”

坐在船內,李景淮亦是和她一樣,想起當初那不堪的一幕。

“原以為你擺脫本王能嫁門了不得的親事,不想還是嫁入破落的蕭家。”

李景淮睥睨坐在自已對面的人,眼神間滿是輕視。

“我夫君呢?”

看到船內只有李景淮一人,沈樂窈沒好臉色問他。

“你回答本王的問題,本王自然會讓你見他。”

李景淮語氣嚣張。

“他可是阮妃娘娘親指的禦醫,是要替阮妃娘娘安胎的,若他出了事,非但阮妃娘娘不會放過你,就連陛下,也不會讓你好過。”

北齊帝有多寵愛阮莞兒,不必沈樂窈說李景淮也一清二楚,沈樂窈不信他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系。

“怎麽?你威脅本王?也不看看你們倆夫妻夠不夠格?”

“蕭千帆不過是一介小小禦醫,阮妃能将本王怎麽樣?除非她不想活了。”

提到阮莞兒,李景淮便想到北齊帝對李承硯的态度,他正恨得牙癢癢。

沈樂窈聽出他話裏深意,沒再要強同他争執,靜靜看他要玩什麽花招。

“本王知道,你早就得知李承硯和阮莞兒有奸情的事,如今她肚子裏懷的,是不是李承硯的孩子?”

李景淮也不願在她身上多費功夫,冷冷盯着她問。

“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殿下也敢說出口?”

沈樂窈哼聲。

他既沒有把握,沈樂窈便篤定他沒從蕭千帆身上問出他想要的答案,否則又何必多此一舉将她找來。

“你說是不說?”

驟然間,李景淮捏碎他眼前茶盞,将一片碎片捏在指間。

“殿下還想殺人滅口不成?”

沈樂窈眼神落到他緊緊捏着的碎片上,她沒把握他預備做什麽,只得搶先出言警告他:“方才從蕭家出來,我可留了口信。別看蕭家如今落敗,可殿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早就不可同往日而語,便是瘦死的駱駝,也能給殿下一頓重擊。”

“是嗎?”

“本王随時恭候,看看蕭家能有多大本事——”

話落,他伸手捏住沈樂窈細頸,将她拖拽到身邊,指間碎片抵在她喉間,冷笑:“當初讓你從本王手底下逃脫,可惜了這副姣好面容,既給了江雲岫又給了蕭千帆,本王如今也沒興趣了,但是嘛,還算有幾分用處。”

“光天化日之下,殿下想對後宅婦人滅口嗎?!”

沈樂窈眸間露出狠厲,惡狠狠瞪他,雖手心冰涼,但眼裏氣勢半分不減。

“別急,看看你的命數是不是要在今日了結。”

李景淮揚臉笑了笑,便聽到外邊傳來陣急切聲:“你給我滾開——”

那分明,是蕭千帆的聲音。

沈樂窈臉色驚詫,想不到自已竟然上了李景淮的當,他給她和蕭千帆都送了紙條,便是要用她來拿捏蕭千帆,逼他說出阮莞兒腹中胎兒的事。

沈樂窈猛一咬唇,突然低下頭對着李景淮的手腕用力咬下去。

“啊——賤人!”

猝不及防的變故讓李景淮手腕上傳來陣痛楚,他扼住沈樂窈細頸的手松開,但指間碎片卻刺入她手臂,疼得她身子踉跄一下,還是摔回李景淮懷裏。

這下李景淮豈能再容她逃脫,将她狠狠扼在手中,不容她再掙脫分毫。

第 212 章 兩百一十二章:還要等到夜裏?

第兩百一十二章:還要等到夜裏?

“不錯。”

“那天夜裏是北齊帝宴請,宴席結束後孤恰好經過未央宮外,聽到沈樂窈叮囑了蕭千帆一番,讓他在阮莞兒懷有身孕的事上不要多嘴多舌。”

“那時候孤便懷疑,阮莞兒腹中的孩子不是北齊帝的,否則他也不會讓阮莞兒生不下第一胎。”

慕容淵将那時的猜疑細細說給他們二人聽。

“如此說來,你暗中查過李承硯和阮莞兒?”

李景淮将沈樂窈暫且擱置,眉頭微皺,俊眸露出了警惕。

慕容淵知情卻一言不發,将此事瞞得嚴嚴實實,難道不是為了幫李承硯?

而此刻,李景淮卻坐在他面前,告訴他要借此事扳倒李承硯。

“孤不想瞞你們,實話跟你們說了,難道二殿下還要懷疑孤?”

“若孤真想瞞着,大可以閉口不談。”

慕容淵聳聳肩,眉眼間冷意隐現。

“是啊二皇兄,你就別多心了。”

笠陽鬼使神差般替慕容淵說話。

慕容淵目色掠過絲驚訝,這是笠陽極少在他面前有過的。

“既然你知情,為何不早告訴我們?”

李景淮不問個清楚,這疑心就不會消。

“怎麽說這都是你們北齊皇室的家務事,孤何必要插一手進來?免得到時候脫不開身又惹一身腥。”

慕容淵漫不經心般端起茶盞,呷下一口茶水,仿若并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

“皇子與妃嫔通奸,自古以來便不在少數,既然孤能查得出來,便說明北齊帝早就知情。”

“他卻沒處置李承硯,定然是看重他們的父子之情。孤勸殿下還是三思的好,免得到時候倒反天罡,傷了自個兒。”

慕容淵話裏話外的警告之意都十分明顯。

“本王倒反天罡?”

“他李承硯與妃嫔通奸還有理了?父皇簡直是不可理喻——”

得知北齊帝偏心到這地步,李景淮心裏本就不爽利,此刻聽到慕容淵就這麽赤裸裸将此事背後隐藏的真相袒露到自已面前,頓時破防。

“總之孤勸過殿下了,要不要這麽做全靠殿下自個拿主意。”

慕容淵的話一如既往露骨。

“啪——”

猛一拍桌子,李景淮氣沖沖起身離開。

“二皇兄!”

笠陽大聲叫他,卻見他腳步匆匆,沒有一絲停留。

“由他去吧,他有自已的主意。”

慕容淵起身摟住她,将她摟到懷裏。

“可他若是出事,我便少了個疼愛我的皇兄…”

此刻的笠陽顯得有些無助,李承硯與她的關系不比李景淮,她是真将李景淮當成了親哥哥的,李承硯卻是沒有這個待遇。

“一切皆是命數。”

看着她靠在自已懷裏哭泣,慕容淵輕輕撫摸她纖薄後背。

李景淮是帶着滿身的怒氣回到定王府的,他想不到連慕容淵這個外人都能将北齊帝對李承硯的心意看得一清二楚,他這個局內人卻看不透徹。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

自從夏荷死後,只有袁怡珺伴在李景淮左右。

此刻見到他怒氣沖沖回到定王府,袁怡珺一臉困惑,只得上前柔聲問詢。

“你說說,本王到底有哪裏不好?!”

突然,李景淮雙眼兇狠擒住她手腕。

“殿下?殿下哪裏都好…”

被吓到的袁怡珺,嘴裏結結巴巴回着。

“哪裏都好為何父皇要那樣待我?!”

當初得知自已僅僅是北齊帝用來制衡李承硯的一顆棋子時,李景淮便十分不爽快,今日聽到慕容淵再将此事揭露一遍,心裏更是驚駭萬分。

這麽多年來,身為北齊的二殿下他也受苦受累為北齊帝做過不少事,不說有功勞也有苦勞,到最後這好處卻全被李承硯占了去——

“殿下,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袁怡珺心裏害怕,害怕得不敢與他直視。

“珺兒,你是袁家的人,袁家一定是站在本王這邊的,一定是站在本王這邊的——”

看清此刻自已對袁怡珺所做的事,李景淮急忙松手。

“殿下,珺兒既然嫁給了你便是你的人,臣妾與袁家同殿下榮辱與共,定會擁護在殿下身邊。”

袁怡珺大着膽子說出這番大逆不道的話。

李承硯當上太子,她心裏本也有氣,看着李景淮悶悶不樂這麽久,她也不是滋味。

“本王信你。”

有她這番話,李景淮的心慢慢定下來。

“殿下喝口茶緩緩。”

袁怡珺走到一旁,給他倒杯茶水端上來。

李景淮喝下茶水,卻突然拽住她雙手,将她攬到懷中。

“殿下?”

袁怡珺宛若只受驚的兔子,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吓住。

“你怕什麽?是不是方才本王太過兇惡吓到你了?”

見她粉腮驚懼未消,李景淮憐惜地撫了撫,安撫她受驚的情緒。

“是有點。”

袁怡珺抿唇應聲。

“以後本王不會了。”

袁怡珺身後是整個袁家,這一點她就比沈言湘強上許多,李景淮愈發認定自已當初迎娶袁怡珺的主意沒有錯。

“可這是白日…”

袁怡珺用手抵在他心口。

“白日怎麽了?”

“本王有興致還要等到夜裏?”

李景淮二話不說将人打橫抱起,往內室走去。

碧珠見狀,趕忙放下珠簾退了出去,将屋門緊緊合上。

玉屏後邊,李景淮将袁怡珺放到床榻上,細細撫摸她潮紅臉頰。

“珺兒,本王可只有你了。”

起事在即,李景淮必須先狠狠拿捏住袁怡珺的心,讓她對自已死心塌地。

“現在殿下是只有珺兒,可日後誰說得準呢,沒準殿下又喜新厭舊了。就像當初,跟過你的沈姝寧和夏荷。”

說這話時,袁怡珺酸溜溜的。

“她們都是過眼雲煙,你才是真的,往後也不會有別人了。”

娶了袁怡珺後,李景淮倒真收斂了許多,極少再碰外面的女人,便是為了吃定袁怡珺,拿捏袁家。

為了她,李景淮自诩也吃了不少苦頭。

“臣妾不信。”

袁怡珺別過臉,佯裝與他怄氣。

“本王會讓你信的。”

大掌覆到她潔白細膩的脖頸上,李景淮緩緩撫摸,解開她衣襟盤錦扣,勾下床榻紗帳。

第 211 章 兩百一十一章:吃閉門羹

第兩百一十一章:吃閉門羹

果真如沈言湘所料的那般,端妃對她抱着李绮夢前來并未表露出多大的興致,但總不至于不讓她們進宮門。

“郡主還小,這麽熱的天兒你将她抱過來,豈非叫她受苦?”

端妃抱過這個長得與李承硯相像的小人兒,靜靜盯着她看。

“讓母妃看看,也是這孩子的福氣。”

沈言湘笑着,将話說得極有分寸。

“轉眼夢兒就一個月大了,這日子過得可真快。”

端妃對沈言湘說的話還算滿意,端和面容這才隐露出絲和氣。

“以後你就在翊王府上好好歇着,沒事少出來走動,你剛生養完,得好好靜養。”

端妃明白李承硯從始至終心裏就沒有過沈言湘,但她如今還是太子妃,還得哄着。

“出門有轎辇坐着,不礙事,母妃不必擔憂。”

倆人十分客氣地有來有回,這麽一待也兩三個時辰過去了,借着李绮夢要回府上喂奶的緣由,沈言湘從端妃懷裏抱過她,行禮後方退下去。

出宮時,她特意繞到未央宮去,便是要去阮莞兒那兒的。

蕭千帆從未央宮出來,見到她只得同她行禮。

“怎麽,蕭禦醫又來給阮妃娘娘請安胎脈?”

沈言湘話裏滿是譏诮。

“太子妃話可不得亂說。”

此時阮莞兒懷有身孕的消息尚未傳出,若是被沈言湘先傳出去,那後果不堪設想。

沈言湘咬咬唇,意識到自已嘴快了,不甘示弱地狠狠瞪他一眼後方快步走進未央宮。

蕭千帆擡頭往裏看了一眼,轉身離開,這趟渾水他可碰不得,也不能碰。

“阮妃娘娘,太子妃來了。”

雲莺見沈言湘氣沖沖走來,急忙進殿內回禀。

“無妨,讓她進來。”

阮莞兒斂了斂身上的碧色外衫,從茶榻上坐起身子,用手的撫了撫發髻,生怕有衣衫不整的地方。

沈言湘抱着李绮夢來到她面前,見阮莞兒一絲不茍坐着盯着自個像看個笑話似的,頓時怒從心頭出。

“阮妃娘娘真是好大的福氣,這麽快就又懷了身孕,也不知道這孩子生下來是不是同本宮的夢兒長得一樣。”

沈言湘盯着她平整的小腹哼笑,自有了身孕,阮莞兒身上那股子纖弱的勁兒不見了,變得圓潤又有血色,令沈言湘更為妒忌。

“讓本宮看看,殿下的孩子是不是長得跟他一樣?”

阮莞兒卻渾然不将她刺耳的話放在眼裏,看到她懷裏抱着的嬰兒,起身朝她走來。

沈言湘也沒阻撓,任憑她上前看。

此刻正是她得意的時候,她可以光明正大抱着李承硯的孩子出現在宮廷各處,她阮莞兒卻是不能。

即便是孩子從她肚子裏生下來,日後也只能與李承硯是胞兄弟的關系,如何能成為父子?

“喲,還真是一模一樣。”

一看,阮莞兒樂開了花。

也不知道她是真高興還是假高興,落在沈言湘眼中,看到她笑得花枝亂顫卻是極不樂意。

“本宮生下的是殿下的骨肉,自然與他長得一樣。”

沈言湘輕蔑地笑。

“本宮腹中懷着的,也是殿下的親生骨肉,你說他們誰會更像他?”

阮莞兒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的那股子矯揉造作在她身上不複存在,這一點沈言湘倒是沒預料到。

“你就不怕陛下将你們倆給——”

沈言湘争不過她,搬出北齊帝。

“本宮若是有事,太子殿下也活不成,那太子妃就更活不成了,這個道理難道你不清楚?”

“況且,太子殿下不喜歡小郡主,才求着本宮将孩子生下來,你可聽明白了?”

阮莞兒睨她一眼,眼裏的輕蔑意味更濃。

‘求着’這兩個字落在沈言湘耳中,她只覺諷刺得很。

“你還不預備走麽?”

“若是被殿下知道你來過這兒,那翊王府你可待不下去了。”

嘲笑于她的不自量力,阮莞兒讓雲莺送客。

“太子妃請吧。”

雲莺上前,亦是一臉輕視。

沈言湘閉了閉眼,想不到到這吃了一頓閉門羹,即便是心裏再不甘,也只得灰溜溜離開。

沒過兩日,得知此事的李承硯,将沈言湘惡狠狠罵了一頓,勒令她不得再到阮莞兒面前放肆。

沈言湘心裏委屈,又拉不下臉回沈家,只能抱着李绮夢日日以淚洗面。

日子一久,李承硯就更不願再來看她。

偏偏此時,宮裏傳出阮莞兒懷有身孕的消息。

北齊帝龍顏大悅,想不到阮莞兒才生下李君珩不到一年,竟又懷上了龍子。

沈言湘知道孩子是李承硯的,卻只能一聲不吭,不敢将消息透露出去。

她眼睜睜看着李承硯早出晚歸,不願來看她和李绮夢一眼,便知道他的心思都花在了阮莞兒母子身上。

江雲岫讓衛臨将慕容淵在盛京的消息傳到李景淮耳裏已有一段時日,趁着阮莞兒将她懷有身孕的消息公之于衆,李景淮動身來找慕容淵。

去到趙家時,恰好碰到笠陽也在那兒。

“笠陽?”

李景淮想不到笠陽能膽大到這般地步,竟在盛京裏光明正大與慕容淵幽會。

京兆府在盛京眼線極多,不然江雲岫也不會得北齊帝的青睐。

“二皇兄。”

笠陽卻是不慌不忙從慕容淵懷裏起身,仿若已不打算瞞着李景淮。

“江雲岫他全都知道。”

事到如今,笠陽只能實話實說。

如此,李景淮便心下明了,也沒多說什麽。

笠陽與江雲岫的關系他本也不想多管,他說再多也不及她自已想通的好。

想到今日來的目的不是為笠陽,李景淮坐下開門見山與慕容淵談。

“你想趁機扳倒李承硯?”

聽到他要借着阮莞兒懷有身孕一事鬧出李承硯與她的關系,慕容淵并未有多震驚。

“太子殿下難道不覺得此刻時機尚好?”

除了此事,李景淮想不到還有什麽事比這件事更能讓李承硯失勢。

“其實當初第一次來到北齊時,孤便知道了他們二人的關系。”

慕容淵捏着茶盞,不慌不忙将他早已知情的真相說出來。

“你早就知道?”

這下李景淮才是真震驚,連帶着笠陽都覺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