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9 章 昌寶盛出事

“師傅,昌少怎麽還沒有回來,都走了兩個多小時了,再不來我們就先睡吧。”鄧力有些犯困的道,洗完澡後他們坐在客廳裏看電視等昌寶盛回來,畢竟他說過他回來的,所以要等一下。不僅是鄧力,林菲菲和柳珊珊也有些犯困了,本來唐钰讓她們先去睡,不過兩個女人都堅持留下來等。其實,就是想留下來陪唐钰。

“來了。”唐钰目光向外面掃了過去,只見兩速強光從外面射來,一輛車子開了過來,鄧力跑過去開門,不多會就見一名保镖走了進來。

“嗯,昌少呢?”鄧力問道。

那名保镖臉色有些難看的道:“昌少出事了,我是過來通知你們一下的。”

“嗯,什麽,昌少出事了,怎麽回事?”唐钰站了起來,來到了好名保镖的身前,這是那兩名保镖之一。看他的神色,事情好像還不小。

那保镖恭敬的看向了唐钰道:“是這樣的唐少,我們從這裏趕回家中,開到半圖,忽然沖出來了幾輛車,就猛的向昌少的車上撞了上去。昌少的車是跑車,所以比較單薄一點根本不經撞。而且是兩輛車同時的撞昌少的車,撞擊的速度也是非常的快。所以,直接将昌少的車給撞飛了出去,讓昌少受了重傷,現在還在醫院急救,好在性命無憂,就是摔倒了幾根骨頭,最少要在醫院趟上一個月了。”

唐钰的眉頭也是一皺,有些若有所思了起來:“既然還有這事,這顯然是有預謀的動作。”唐钰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自然就是衛妖夜了,畢竟剛從烽火臺出來,現在就出了這事。不得不說,衛妖夜的嫌疑是最大的。不過,唐钰心裏又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衛妖夜應該沒有這麽傻,剛剛惹出了一點矛盾,就馬上對昌寶盛動手,那不是明擺着讓別人懷疑他嗎?而且将昌寶盛撞成重傷,這麽大的事情,昌家能放過嗎?他衛妖夜,不至于對昌家沒有一絲忌憚的。

唐钰覺得這裏面,好像還藏了一只看不見的手,在背後做這件事情。而目的,應該是激化昌家和衛家的矛盾。

“可惡,那個妖少也太可惡了,竟然派人去撞昌少。”鄧力到是憤憤不平,揮了揮拳頭,恨不得要狠揍衛妖夜一頓。

那保镖也是異常的氣氛:“沒錯,肯定就是妖少派人做的,真是太可惡了。他衛妖夜做的太過份了,我們昌少也沒有拿他怎麽樣,他竟然把事情做的這麽絕。哼,還真當我們昌家是好欺負的,這件事情他衛妖夜一定要付出應有的代價。昌老爺子和大爺二爺都非常的震怒,特別是二爺,已經動用他的關系,去查封了烽火臺了。”

“走帶我們去醫院,我去看看昌少,或許我能治好他。”唐钰道。

——

烽火臺,每天晚上也是最熱鬧的時候,就像是夜總會一樣,夜夜歌舞升平。

衛妖夜平常就住在烽火臺裏,他的房間也是位于烽火臺最好的位置,此時房間裏滿是**,寬大的床上正在翻雲覆雨。一名女生騎在衛妖夜的身上,正在賣力的騎着馬,乘風破浪一般,好不銷魂。今天衛妖夜非常的不爽,所以一切的不滿,都往女人身上發洩,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前兩次都是他自己提槍狂幹,這一次享受一下這女人的騎功。不得不說,這名烽火臺新來的佳麗,在床上的功夫到确實了得。被折騰了這麽久,體力還是飽滿的很。

五輛警車,呼嘯的向烽火臺殺了過來,烽火臺的兩名保镖在那裏随意的巡邏着,目光時不時的瞟幾眼裏面,看能不能看到一些可看的景色。當他們看到四輛警車停在了烽火臺的門口,這才有些打起了精神起來。兩人一臉的傲慢,對于警察他們向來都很不屑,沒有哪個警察敢不長眼進烽火臺裏,烽火臺也向來不歡迎警察。所以,他們迎了上來,用手拍了拍一輛警察的殷勤蓋。

“喂喂喂,瞎了眼是吧,沒看到這裏是哪裏,把你們的車趕快開車。”一名保安道。

“哼,瞎了你的狗眼,連我的車也敢趕。”車門打開,一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走了下來,一臉的憤怒和威嚴。他目光一掃,便像是兩把刀子一般刺中了那兩名保安,那兩名保安也是微一楞,不由的退了一步。五輛車都打開了車門,二十多名警察走了下來,幾乎将整個烽火臺的門口全部圍了起來。

那兩名保安自然認得這名中年男子,正是公安局的副局長羅富春,也就是昌寶盛的姑夫。

“喲原來是羅局長,失敬失敬,沒有注意到是您,多有得罪,還望多多包含。”剛才說話的那名保安一臉賠笑的道,雖然說是賠笑,但也沒有把身段壓的太低。他們是烽火臺的保安,說大一點那是代表着烽火臺的臉面。應有的尊重肯定是要給的,但有些事情,他們還是有着應有的傲氣的。

羅富春冷掃了那名保安一眼喝道:“滾開,我現在懷疑這裏非法**賣毒粉賭博和一些非法的地下活動,所以要對這裏查封。把裏面的人,全部給我清空,不然就別出來了。”

聽到羅富春的話,兩名保安也是有些傻眼了,楞在了那裏,一時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羅局長,我沒有聽錯吧?”那名保安問道。

“你聾了不成?我說的不夠清楚嗎?還不快點給我滾,不然要我自親動手嗎?”羅富春怒吼道。

“不是羅局長,我們這裏絕對是合法的娛樂場所,怎麽會有你說的那些情況。再說,這裏可是妖少的地盤,一向都幹淨的很。”那名保安搬出了衛妖夜來。

羅富春頓時火爆三丈,擡腳便将那名保安踢倒在地:“老子說話,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啰嗦。”

這時,又有兩輛武警大卡車停了下來,車門打開,五十來名全幅武裝的武警齊刷刷的沖下了車來。

看到這樣的大場面,那兩名保安終天知道來者不善,今天恐怕是有大事要發生了。兩人不敢再多言,飛快的向烽火臺裏面跑了進去。

“走。”羅富春一揮手,二十多名警察和五十名武警組成的軍團向烽火臺裏面湧了進去。

正在享受着最後沖刺的衛妖夜,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口傳來,頓時讓他臉色變得猙獰難看,眼裏閃過了一抹寒人的光芒。衛妖夜一個翻身,便将那名女子壓到了身下,加快的動作,很快便是一洩千裏,将心中的欲火發洩了出來,才抓起了一條浴巾将自己包裹了起來,寒着臉來到了門口,對外面問道:“什麽事?”

“妖少不好了,羅局長帶着大隊的人馬要查封我們烽火臺。”外面傳來了一道急切的聲音。

衛妖夜的眉頭頓時緊皺在了一起,臉色猙獰,異常的難看:“羅富春,他竟然敢來查封我的場子。哼,昌寶盛,因為剛地的事情,你就讓你姑父來查封我的場子,我到要看看,今天誰敢在我的場子裏撒野。”

衛妖夜穿好了夜服,便走了出去。

此時烽炎臺已經被清空了,所有的客人都被趕了出去。烽火臺的大廳裏,此時兩隊人馬正僵持了起來。一方是羅富春帶的七十多名警察,另一方是烽火臺本身的打手和保安還有打雜的男工,加起來有百來號人。

羅富春也不急,他在等衛妖夜出來,到沒有讓他多等。一臉寒森的衛妖夜走了過來,直接來到了羅富春的身前,一臉陰森煞氣的看着羅富春,滿是憤怒的道:“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接到舉報你這裏非法**賣毒粉賭博和一些非法的地下活動,所以将你這裏查封。”羅富春道。

“哼哼。”衛妖夜妖邪冷笑了起來:“你是替昌寶盛出頭?”

“既然你知道,那就好,帶着你的人離開這裏吧。”羅富春道。

衛妖夜臉色頓時變得猙獰了起來瞪着羅富春道:“你算個什麽東西,就憑這點小事,也敢封我的場子?嘛,同樣的話我還給你,帶着你的人馬上離開我這裏,不然後果自負。”

羅富春的臉色也異常的難看,他堂堂的公安局副避長,竟然被一個後生如此的指着鼻子罵。當然,要是沒有什麽事的話,他是不敢帶人來查封衛妖夜的場子,畢竟他的身後關系可是非常的不簡單。沒事亂封場子,估計他的位置都難坐穩了。

“哼,小事?你覺得你把昌寶盛撞的重傷住院,現在還在急救是小事的話,那是不是要弄出人命,才算是大事?”羅富春怒道。

衛妖夜眉頭再次猛皺,一臉迷糊的看着羅富春,道:“你什麽意思?”

“怎麽,又跟我裝傻?”羅富春知道衛妖夜不會輕易的承認。

“我不明白你什麽意思,有什麽話你最好說清楚一點。什麽叫我把昌寶盛撞的重傷住院,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衛妖夜道。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會不知道?你要是能承認的話,那到奇怪了。我也懶得跟你多說,有什麽本事你現在可以打電話,打完電話就帶你的人走,別妨礙我做事。”羅富春道。

衛妖夜一臉陰寒,眼裏更是陰芒閃爍,他才知道羅富春敢來查封他的場子,原來是昌寶盛出事了。可是這事,并不是他派人做的。這件事情,背後一定有人搞鬼。可惡,竟然有人敢在我妖少後面搞鬼。

衛妖夜拿起了電話,打了十幾個電話出去,臉然才陰寒沉沉了下來。昌家震怒,已經給各方大人物打過招呼了,今天烽火臺一定要封,沒有人肯出這個面。

開場子,哪裏有幹淨的。要硬的,不行。來正的,更不行。

臉色一陣陰晴閃爍過後,衛妖夜才咬了咬牙道:“不管你信不信,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肯定有人在後面栽贓嫁禍。場子今天你可以封,不過事情我必須要說清楚,也必須會調查清楚。”

“那是你的事,你也最好調查清楚,給昌家一個交待。”羅富春道。

(本章完)

第 419 章 又見面了

“就是這附近了,到水下看看。”

石清響話音剛落,“陰陽蠱花鏡”已經悄無聲息沒入碧波之中。

各大宗門在海面上逡巡打探消息的很多,真敢深入到出事地點水下的少之又少,要麽同失蹤的兩大化神關系密切,甘冒奇險也要找到他們,要麽就是像紅箋二人這樣,有信心同化神一戰。

雖然做了同時對上三個化神妖修的準備,紅箋和石清響還是想着試試,看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接近他們的老巢,先暗中瞧瞧龍大師他們如今的情況。

水裏看不到活物,方圓裏許連只妖獸都沒有,更不用說普通的魚蝦。

開始還有自海面上透下來的微弱陽光,很快周圍就漆黑一片,眼睛失去作用,只能靠神識去察看,四下十分安靜,由于海水的巨大壓力,“陰陽蠱花鏡”的空間縮小了很多,支撐着這樣一個法寶下到深海,需要消耗大量的真元,幸好他倆修為不弱,換在早些年,還未必負擔得起。

偶爾神識能發現毀掉的法器法寶或者魔修妖獸的殘肢斷臂,這些東西不知從哪裏飄過來,在海水裏上下沉浮,紅箋收起了玩笑之心,面現肅然,修煉路上多險惡,她和石清響兩情相悅,對現在好不容易才過上的好日子她珍惜得很,可不想因為一時疏忽,落得這等下場。

石清響伸手攬住了她的纖腰。

這一大片海域臨近海底是起伏的山脈,地勢十分複雜,上面生着高達十餘丈的怪樹,不管是山石還是大樹,上面都挂滿了黑褐色的藻類和形狀古怪的珊瑚,其中山洞連環,很多地方,神識根本無法深入進去。

紅箋不由抽了口氣,這一大片,要由頭到尾細找一遍,可要花上不少的工夫。

妖修與人不同,像龍大師、金夫人,它們的真身可能并不起眼,只是藏在某處山洞裏,或者盤踞在樹上,吞天妖蟒是一條巨蟒,金夫人是條金雲蛟,當日龍大師并沒有顯出原形,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陰陽蠱花鏡”貼着那些怪樹飛了一陣,石清響将它停下來,沉吟道:“需得想個辦法打草驚蛇。”

紅箋一聲輕笑,石清響奇怪地望向她:“有什麽好笑的?我說錯了?”

紅箋搖了搖頭:“不,我覺着你的成語用得很好。”

石清響适才出口時不覺,紅箋一說,才想到不管吞天妖蟒還是金雲蛟,可不都是蛇嘛。他微微一笑,湊過去同紅箋貼了貼臉,感慨道:“說不定那吞天妖蟒和金雲蛟還是兩口子呢。”

紅箋怔了怔,她也覺着石清響這猜測極有可能。

“可惜他倆要算計咱們,注定不能善了。”紅箋想了一想,道:“不如自別處捉幾只妖獸過來,探探虛實。”

石清響正要誇她這主意出的不錯,突覺自遠處傳來了一陣騷動。

此時紅箋亦有所覺,二人遠遠放出神識,查探一番,不由面面相觑,聲音響處正有一大群金丹期妖獸潛水游來,看樣子,紅箋這主意早有別人想到了。

來的一群妖獸多是蛇類,有修士在後面驅趕,一看這架勢,兩人便知道,來的只怕是神龍宗的修士。

有人出頭,這等黃雀在後的好事紅箋哪肯錯過,立刻和石清響駕着“陰陽蠱花鏡”趕了過去。

來者是兩個元嬰圓滿,神龍宗因為傳承關系,修士都非常擅長馭蛇,這兩個看上去更是精于此道的高手。紅箋比對了一下之前那孟長老,雖然都是元嬰,不過相差了幾階,可實力卻堪比天上地下,不客氣地說,這兩人任何一個拿出來,十個孟長老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看來這差不多就是神龍宗除了宗主費真人之外的頂尖高手了。

兩個修士遠遠停下,驅使着群蛇向樹叢間游走。受限于四周都是黑沉沉的海水,那兩人不能開口說話,通過神識怎麽交流的,紅箋和石清響又無法知道,只能停在不遠處,看二人時斷時續地施法,以期從他們的反應看出有什麽發現。

“其實這個距離,化神妖獸要抓殺他們也是易如反掌。”紅箋看着他們小心翼翼,有一種身在局外,看局內人猶自懵懂無知的感慨,“沒想到真正下力氣來找他們的竟然是費真人的門下,我還以為殷正真應該更受門人擁戴。”

“呵呵。”石清響但笑不語。

紅箋橫了他一眼:“有話就說,你這麽笑,看起來非常不像好人。”

“遵命。夫人有所不知,地魔宗的傳承留在宗門裏,殷正真身上不過是他自己領悟到的一些空間法則,神龍宗的傳承,始終是由費真人親自帶着,他要是當真一去不回,神龍宗的人往後修煉到元嬰圓滿也就到頭了。所以你看,真正着急的都是想要晉階化神的元嬰圓滿。”

“……什麽勾心鬥角的破地方。”紅箋對魔域懷有怨言已經很久了。

他二人一邊閑聊,一邊盯着那兩個神龍宗修士,元嬰圓滿的修為足以支撐着他們驅使蛇群将附近海底搜查個遍,不論哪一只有了異常,做為主人都會立刻發現。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紅箋這點耐心還是有的,她不知道的是,眼前兩個神龍宗修士乃是費真人的得意弟子,最近半年,他倆為找尋傳承想了不少辦法,驅趕群蛇在附近搜索也不是第一次了,先前一直沒有什麽發現,今天又來碰運氣。

若是她随便抓一個,拿《大難經》看看,就會發現這兩人心裏既害怕又憂慮,早将師父費真人罵得狗血噴頭。

數個時辰之後,其中一人猛然有了動作,他身子巨震,接連掐法訣快速施法,不知兩人怎麽溝通的,另一個也跟着配合,紅箋神識到處,只見散在叢林裏的群蛇開始往某一處聚集。

找到入口了?

果然,那些蛇的數量在飛快減少。

紅箋不再等待,同石清響互望一眼,道:“看看去!”

“陰陽蠱花鏡”一絲光亮不露,隐蔽行蹤,藏在群蛇裏跟着向那一處湧去。

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紅箋和石清響不約而同放松控制,極力隐匿,“陰陽蠱花鏡”緊貼着一只金丹圓滿的“梨花雪”腹部,同它一起被卷進了一處黑洞。

四周不再是水,而是氣流,一陣劇烈的颠簸随之而來,滿耳都是金丹期群蛇破空的“嗤嗤”聲。

紅箋也算經多識廣了,這等場面還是頭一次見,忍不住悄聲向石清響傳音:“這是進到結界了嗎?會不會被他們發現?”

石清響抓住她的手,兩人緊緊依靠在一起。

“不好說,我不擔心那兩個,龍大師……但願外邊那兩個神龍宗修士能吸引住他的注意。”化神後期的妖修,算上前生,他也只遇上老和尚這麽一個。說話間石清響心念微動,手指彈出一線血跡,将魔魂召喚出來準備着。

不管是被吸進來的群蛇,還是“陰陽蠱花鏡”,在這黑洞裏呆的時間都很短暫。只是說了兩句話的工夫,二人只覺眼前突然明亮起來,不再是海底水下,外邊到處都是白色霧霭,隐隐能望見頭頂藍天,遠處山岳,無需疑問,他倆果然是跟着群蛇再度進到妖修的結界中來了。

“陰陽蠱花鏡”向下疾落,好在受到外力如此大的牽引,竟沒有現出形來。

有化神在,即使是傳音也要小心。

他倆無需言語溝通,多年的默契使得兩人一齊施法,“陰陽蠱花鏡”登時掙脫了無形的控制,自蛇群裏消失。

與此同時,紅箋已經感覺到這結界中充斥着數道極為強大的氣息,化神。

一、二、三、四,只這周圍不遠就有四道,果然有人類化神活了下來。

“姓費的,看起來是你的徒子徒孫找上門來了。你沒什麽話說麽?”女人的聲音,紅箋一聽就辨認出來:金夫人。這聲音離着不遠,同她化神初期的氣息相對應,聽上去她為神龍宗的來人吸引,并沒有發現紅箋和石清響亦跟着混了進來。

“有什麽好說,頂天來的是個元嬰圓滿,你們不放行,殺了他,他也進不來。”費真人有氣無力地道。

距離紅箋藏身之處不足兩三裏路便是一座高山,整座山都陷在濃霧中,由此只能依稀見到山峰高聳,似乎極為險峻,費真人的聲音便是自那山上傳過來。

紅箋不禁心生好奇,這都快一年了,結界裏的時間和外界沒什麽不同,這麽長的時間,費真人陷在這裏沒能逃出去,可他畢竟還活着。

三只化神妖獸有足夠的時間從容布置,竟沒能将他置于死地,看樣子雙方僵持在這裏,費真人莫不是有什麽依仗?

一個粗犷的男人聲音道:“說得不錯,元嬰圓滿,還是兩個。本大爺這輩子最恨你們這些人類修士抓了妖獸随意奴役,想怎麽驅使就怎麽驅使,咱們的事,呆會兒再說道,大爺先把這兩個小子蛋黃捏出來,叫他們後悔投胎為人!”

第 418 章 又遇白家父女

第418章 又遇白家父女

蘇興武見她出來問,就說道:“前面有人在賣身,引得好多人來看,連七王爺的車隊都擋住了,可能要等一會兒才能繼續走了,這邊的官道不是特別寬敞,所以……你先睡一會,待會我叫你”

“又是賣身”泉寶愣了一下, 然後就跑過去了。

蘇興武想攔着泉寶,可沒想到小丫頭這麽敏捷,飛快的下車了,攔都攔不住,那邊人這麽多,萬一是針對慕容七擺下的布局,泉寶這樣冒冒失失沖過去,豈不是給壞人送菜嗎絕對不能叫泉寶出事!

這樣想着蘇興武也跟着過去。

而這個時候,泉寶已經擠到了人群之中。

“又是她”

此時,官道邊兒上,跪着一大一小了,兩個身影,哭得死去活來,正是之前在縣城遇到過的白老三和白春妮,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地上還擺着一具用稻草蓋起來的屍體,屍體面前跪着的白春妮一臉死灰,仿佛再沒有了生氣。

泉寶仔細瞅着白春妮,再看看白老三,怒火中燒。

“怎麽又是你這個壞東西,一天到晚賣兒賣女,在縣城賣不成,現在又來官道這兒行騙,你可真是下足了功夫和本錢啊!”

白老三愣了一下,旋即也發火了,“怎麽哪裏都有你這個死丫頭,我賣自己的女兒關你屁事,你在這裏胡扯什麽!看看,看看,孩他娘是真死了,沒有錢可以買棺椁安葬,我這才要把閨女賣了,安葬媳婦的!”

“真的嗎,你拿了錢就會乖乖安葬死者了我怎麽不相信呢!一個欠了賭債的,我都開始懷疑這人是不是你氣死的了!”泉寶翻了個白眼,她知道說這些話不合适,可對白老三這種人,她是真的一點面子都不想留。

白老三估計是被說中了心事,面紅耳赤的開始收拾東西,“懶得跟你說這些廢話,今天遇到你這個死丫頭算我倒黴,起來,把你娘擡到板車上拉走!咱們換一個地方!”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白春妮卻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直接抓住了泉寶的腳踝,可憐兮兮的哀求道:

“姑娘,姑娘您大發善心救救我吧,求您了……

我娘是被我爹活活逼死的,他欠了很多債,要債的上門将我娘逼得跳了井,如今人走第七日了,他還沒下葬,靠着我娘的屍體四處要好心人施舍,就算沒把我賣出去,一天下來也賺了很多錢,可他壓根不打算安葬我娘。

而是榨取她最後一絲作用,每日拿了錢,就進城裏找女人和花酒,讓我和我弟弟在家裏挨餓,姑娘,咱們遇到過兩次了,也算是有緣分,只要您願意給我和弟弟一口飯吃,當牛做馬都可以!”

之前見到白春妮的時候,她就跟一個木偶娃娃一樣,任由白老三這個父親擺布,但今日泉寶見着她倒是鮮活了一些。

也是,就算是一個球,被打得厲害了,都會觸底反彈,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呢只是逼死發妻,還拿發妻的屍體騙錢喝花酒,這樣的男人真是該死了!

第 421 章 兇手找到了

秦凡可不會去管對方到底有多大的勢力,唯一關心的只有自己女人的安危。

如果自己的女人出事了,秦凡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複仇。

就算現在還沒有複仇的能力,十年以後百年以後,秦凡肯定千百倍的報複回來。

“第一家族在哪兒?”

秦凡直接開口問道,但是小姑娘好像沒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不對,我更想要知道的是他們為什麽要針對我的女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和他們應該不熟。”

秦凡開口之後,臉上的神情也有些疑惑。

他來到太陽總共也就這麽些天,如果說非要結仇的話,也就只是殺了幾個島田家族的人。

按理來說,是不會和所謂的第一家族發生關系的才對。

“我怎麽會知道,你看着我幹嘛?我可告訴你,這件事情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秦凡點了點頭,然後不再說話,而是徑直的走了出去。

小姑娘還想再勸一下,但是看到秦凡的決絕且毅然的目光之後,卻是輕輕嘆了一口氣。

“大伯,你和他一起去吧。”

老頭子的身體緩緩在小姑娘的身後浮現出來,先是看了看自家的女主人,又看了看前方男人的身影,嘆了一口氣之後,直接跟了上去。

“你跟着我幹嘛?”

雖然看上去這個老頭的年紀要比自己大上很多,但是畢竟實力不如自己,所以秦凡也自然不用對這個人過分的客氣。

老頭來到秦凡的身旁,和他并肩行走着。

“無論如何,多一個人終究是多一份力量,你如果不需要我幫忙的話,大可以直接走,反正我現在只是在履行自己的任務而已。”

雖然小姑娘島田惠子把老頭兒喊大伯,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只是一種尊稱而已,老頭子說到底還是他們家的仆人。

“你覺得你能夠打的過我嗎?”

秦凡沒有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直接回頭看向老頭子。

小姑娘能夠有那一份心思,他還是比較高興的,但是這小姑娘偏偏就是不長腦子。

“不能,但是咱們兩個的差距應該不是很大。”

老頭子看着秦凡,眼神當中滿滿的都是戰鬥的欲望。

秦凡卻真的沒有這個心思。

在輕蔑的看了一眼這個老頭子之後,就別過頭去。

“你太弱了,太弱了,根本就不夠資格和我打一架。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你還是先回去吧。”

秦凡這句話說的雖然有些侮辱人,但卻是實話。

如果那個所謂的第一家族,真的強大到可以随意把秦凡掐死的情況,那老頭子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甚至還可以說是送人頭。

“這是我家小姐吩咐的事情,就算是去了我會死,我也必須要去。”

老頭子的脾氣也是又臭又硬,再加上聽到了剛才秦凡對于自己的否定,頓時更加的生氣,非常想要證明自己。

“嗯,好吧。”

秦凡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老頭子的死活也不歸他管。

“太陽國的第一家族你知道嗎?”

秦凡本來是想要找到江然的,但是環視了整個公司內部,都沒有發現江然的身影,只是在回卧室的途中看見了笑笑。

對于自己的女人,秦凡從來都是沒有任何的顧忌,所以直接伸手攔住她問了起來。

笑笑雖然有些懵逼,但是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臉色就變得有些難看。

“以前曾經和這個家族打過交道,感覺應該還可以,但是部分人有些霸道。”

笑笑皺着眉頭,随即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秦凡沒有說話,只是拉住了她的手。

“我要滅他們全家。”

聽到秦凡說出這樣的話之後,笑笑心中震驚,不明白這個人又在抽什麽風。

但是想到林可的事情,再看看則是秦凡陰郁的表情,大概也能夠猜出一些什麽。

“那件事情,不會就是他們家族做的吧?”

秦凡還沒有說話,站在身後的老頭子直接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聽到了老頭子的肯定,笑笑不再說話,只是乖乖的跟在秦凡的屁股後面。

秦凡就是她葉笑笑的男人,所以這個男人要做什麽事情,她都是要無條件支持的。

更何況,這件事情還關乎大房的安危。

“知道現在江然在哪兒嗎?”

秦凡回頭看了一眼笑笑,笑笑則是對他點了點頭。

“幹什麽?”

江然擡起頭來,看到了面色不善的秦凡,心中有些好奇,這家夥到底是經歷了什麽事情。

要知道,秦凡一直都是一副賤賤的樣子,很少露出如此憤怒的表情。

“兇手查出來了,太陽國家的第一家族,我希望你能和我同一戰線。”

秦凡知道江家的特殊性,所以對江然說話的時候,只是用到了希望兩個字。

如果江然幫不了他,他也能夠理解。

“第一家族,你确定嗎?”.

江然思考了一下利益問題,随後眉頭皺得緊緊的。

如果這一次幫助秦凡去對抗第一家族,先不說成敗問題,在對抗的時間當中,他們家族肯定肯定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那個家族實在是太強大了。

要知道在太陽國,社團是不犯法的,所以最強大的家族也是這裏最強大的社團,裏面的高手千千萬。

“雖然咱們可能打不過,但是這種事情我是必須要支持的,你說需要我幹什麽。”江然開口說道。

秦凡對她肯定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這一次江家肯定會損失很多。

但是如果這次行動成功了的話,江家肯定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我需要你們家在太陽國所有的人力和財力,如果可以的話,再拉攏一些人脈關系。”

江然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随後就拿起了桌子上面的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秦凡則是和老頭子走出門。

“你和你的小姐,究竟算是什麽家族裏面的人?”

島田家族雖然算是一個大家族,但是在太陽國來說只能算是一個二流。

而看眼前這個老頭子的實力,還有島田惠子那一副天下大事盡在掌握的樣子,都不是一個二流家族能夠擁有的。

第 421 章 :回禮

"或敗毒,或消毒,或解毒,粲乎隐隐,各得其所……"後面的字跡隐約有些模糊,江芙蕖輕輕閉上眼睛,擡手在太陽穴處輕輕按壓兩下,頭上沉沉的感覺才有些消散。

耳邊傳來飒飒的風聲,因為閉着眼睛,格外清晰,江芙蕖這才想到,已經是深夜三更了。

竟是又看得入了迷,自己最近……好像愈發沉迷于這些醫書了,有一種久違的熱情,這種感覺,着實是讓她有些懷念。

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外面漆黑一片的夜空,黑色的瞳孔熠熠生輝,自從到了這個世界,她還是第一次有這種孜孜不倦汲取新知識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現代世界打拼一樣。

可是,無論是昏暗的燭光,抑或是典雅的木窗,無一不在提醒她,她正在一個叫做堯國的陌生國度,除了名字,什麽都不一樣了。

“唉……”江芙蕖輕輕嘆了一口氣,腦中閃過爺爺那張臉,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好了一些,他是否……一陣輕輕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江芙蕖停下思緒,轉過身,“誰?”

江芙蕖的身後,初三正手捧着個挺大的烏木盒子從屏風後走出來,他低着頭,目光全在那盒子上,似乎被那盒子吸了魂,腳步也不加掩飾,聽到江芙蕖的聲音,他似乎被吓了一跳,擡起了頭,一雙烏黑如墨的純淨眸子與江芙蕖四目相對。

“初三?”江芙蕖眉頭微不可見地挑起,這個時間,初三跑到她這裏來幹什麽?

“居……江小姐。”初三難得地有些語讷,似乎想像平常一樣喚她,可不知為何,話出了口又變了語氣,頗有些小心翼翼地忐忑,手中的盒子卻是抓地更牢固了。

江芙蕖的目光落在那盒子上,也不吱聲,就等着初三開口解釋來意。

這少年什麽都好,唯有一點,深夜闖人家房間,居然毫無愧色,倒像是來自家似的,這種厚臉皮倒頗有他主子宋司主的風采。

江芙蕖心中一頓,怎麽好端端地想起宋伯遠來了,這家夥這次去九江城,只怕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了,倒是省心,正好放開手去查查江盈惠……當然,如果她能解決好吳寧侯府的話。

“江小姐,你還未歇息啊。”初三被江芙蕖如炬的目光看得有些讪讪的,他把盒子往前伸,似乎是想遞給江芙蕖,可不知道為什麽,遞到一半,他又停了動作,就僵在那裏。

“給我的?”江芙蕖有些困,情緒也就莫名地有些不耐煩,見初三如此不利索,她索性站起身,走到初三身前,伸手想要接過那盒子,這好好的烏木,竟是用來做了盒子,未免太暴殄天物,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東西。

江芙蕖心中猜着,卻見初三并不松手,她皺了眉頭,“初三?”

“江小姐,這個有些沉……”初三面上紅了紅。

江芙蕖聞言,收回手,指了一旁的桌案,道,“那勞煩你放在這裏。”

初三依言将烏木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後轉身便要離開,竟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站住!”江芙蕖忙喝出聲,聲音有些大,初三似乎被吓到了,渾身打了個哆嗦。

……

江芙蕖有些無語地看着轉過身一臉疑惑地看着她的初三,“初三,這東西是誰讓你送來的?”

能勞動初三的,除了宋伯遠,也不作第二人想了,不過江芙蕖也想不通,這非年非節的,宋伯遠怎麽忽然給她送東西來了,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倒是要問一問的。

“是大公子。”初三低下頭,似乎有些不敢看江芙蕖的眼睛,聲音也虛虛的,“大公子說,讓我送到就好,不要多語。”

這個宋伯遠搞什麽?

江芙蕖心有不悅,但也不好再抓着初三問,這少年如今的模樣,倒像是遇上了虎狼一樣,明明被打擾的人是她好不好?

“既是如此,你去吧。”江芙蕖也不看初三,罷了,好在像宋伯遠初三這種人,畢竟是少的,以後也有可能見不上,就這樣吧,生氣傷身!徒增煩擾!

初三聞言如赦令,腳下生風地從窗子裏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江芙蕖等了大概半刻鐘,這才起身走到那盒子旁邊,漫不經心地撥開了插銷,一道絢麗的金黃色光澤閃過,緊接着是一片亮色入目。

江芙蕖瞪大了眼睛。

這是什麽東西?!

其實眼前的東西也不是認不出來,無非就是一些金銀首飾和與玉飾,姑娘家慣常有的玩意。

不過數量實在太多,堆疊地也有些沒規律,一看就不是經由姑娘家的手收拾起來的。

……宋伯遠沒事送她這麽多首飾幹什麽?難道有什麽任務要她用上這些?

不對!他好像要走了,這殺人案已經暫且告一段落了。

江芙蕖嘴角抽了抽,莫名地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不會是初三送錯了吧?把宋伯遠的私房給送了過來?

不再細看,江芙蕖擡手将盒子“啪”地盒上,轉身去關窗子,本是想着改日帶回給初三,可看到那桌上的烏木盒,她又覺得有些太過顯眼。

明天就要去見吳寧侯夫人,這一時半會兒還真不一定能抽出空把東西還回去,司硯每日都會來收拾這屋子,這多出來的盒子,她要是問起來,還真不好回答。

江芙蕖的視線在屋中轉了一圈,忽然想起上次原老夫人送她的那個盒子,這兩個盒子放一起,應該可以吧?

說幹就幹,江芙蕖忙捧起那盒子,誰知道居然沒捧起來,這盒子裏簡直跟放了玄鐵一樣死沉死沉的,當真是……這古代的貴公子,私房錢未免太累人!

江芙蕖只得打開盒子,一點點地挪,誰知道快挪完的時候,她居然發現盒子底下有封端端正正的信,信封右下角是宋伯遠的印章。

……

藏地這麽牢,不會是宋伯遠的什麽秘密吧?

那要看?還是不看呢?

第 417 章 傳言

第四百章一十三章 傳言

陸雨晴修為比起韓立,冷焰老祖等人遜色很多,為了防止動靜太大,速度自然遠遠跟不上了。

“上靈舟。”韓立見此,單手一擡,祭出了青鳶靈舟。

陸雨晴稱謝了一聲,飛身上了靈舟。

韓立也飄身飛上青鳶靈舟,然後口中念念有詞,單手一揚,一團黑色水團從袖袍中飛出,化為一層幽光朝着周圍蔓延而去,很快籠罩住了整艘青鳶飛舟。

飛舟被幽光籠罩,散發出的所有靈光波動仿佛冰雪遇火,盡數消失,化為了一團微不可查的影子,沒有散發出絲毫氣息。

韓立微微點頭,這是他前些年參悟水之法則,結合之前凝練的重水所自創出的隐匿神通,看來效果還不錯。

思量間,他腳下一點舟面,腳上青光一閃。

飛舟立刻飛射而出,化為一團模糊影子,朝着冷焰老祖二人追去,很快便趕上了兩人。

韓立沒有靠得太近,遠遠墜在二人神識感應範圍之外。

“柳大哥,我們為何要跟着這兩人?”陸雨晴小聲問道。

她修為弱小,剛剛也沒敢展開神識探查,并未聽到冷焰老祖二人的對話。

“聽他們剛剛的話,上次仙府開啓便已經來過,這次好像是要去什麽藏寶之地。我們初次來到冥寒仙府,對此地了解有限,這裏也并非是你地圖标注的區域,于其瞎走亂闖,不如跟着他們。”韓立将二人對話簡單重複了一遍,然後說道。

“我們運氣還真是不錯,這兩人實力雖然不錯,但以柳大哥的神通,根本不足為慮。若真有什麽寶藏,我們便做一做黃雀好了。”陸雨晴眨了眨眼睛,笑道。

韓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收攝心神,專心追蹤前方二人。

冷焰老祖倒沒有什麽,但熊山此人修為精湛,為人又機警,雖然他現在實力大進,也不敢太小觑此人。

陸雨晴眼見韓立專心操控飛舟,也沒有打擾,自顧自的走到一旁盤膝坐下,閉目養神。

……

與此同時,仙府某處。

這裏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冰原,除了一些高低不一的丘陵外,唯有中央處伫立着一座雪白孤峰,聳入天雲。

四周除了不時呼嘯卷過的風聲外,顯得頗為安靜。

就在此時,孤峰前某處,虛空中波動一起,憑空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白麂鑫小

漩渦一斂過後,頓時現出一只十來丈長的碧玉飛車。

飛車通體狹長,表面精雕玉琢,宛如一柄玉如意,上面站着一名身材修長的男子身影,車上前後,還立着兩名手持長戟的金甲傀儡。

男子周身被一層白霞籠罩,流轉不停,使得容貌顯得有些朦胧,但依稀可辨其五官分明。

他方一現身,便往附近處掃視不定,最後目光一閃的落在了某個方向。

“看來還不算太晚。”

男子喃喃自語了一聲後,足下碧玉飛車表面泛起一層青芒,接着破空聲一響,化為一團綠光的朝前方疾馳而去,再幾個閃動,就直接消失在天邊,不見了蹤影。

……

冷焰老祖二人一路往前飛遁,中途絲毫沒有停留,轉眼間飛了三四天的時間。

下方地面漸漸不再是遼闊冰原,逐漸變成了山峰地帶,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盡數覆蓋着厚厚冰雪,閃閃發光,看起來頗為美麗。

晶瑩雪峰此起彼伏,蔚為壯觀。

雪峰之中,偶爾會出現一兩片宮殿建築群,有的甚至神識一掃之下,可以感受到其散發出的絲絲靈力波動,裏面應該有些東西。

但是冷焰老祖二人看也不看下方這些建築,只是一味的徑直往前飛去。

韓立雖然有心下去看看,但見前方二人如此,也只能放棄。

“看這樣子,那地方還真是有些遙遠,希望別讓我們失望。”陸雨晴輕嘆了口氣的說道。

“姑且看看再說吧。”韓立點了點頭道。

就這一樣雙方一前一後的連續飛了三四天,不知前進了多少萬裏。

這幽寒境的面積如此遼闊,飛了這麽久,絲毫到達盡頭的跡象也無。

韓立眼中閃過些許詫異神色,原本以為這是一座仙府,結果一個幽寒境面積便如此之大,恐怕面積已不在黑風海域之下,若在加上其他境,只怕比起一些小型界面也不遑多讓。

冷焰老祖和熊山絲毫停下的意思也無,繼續往前飛遁。

轉眼間,又是兩三日過去。

下方的雪峰慢慢消失,一片遼闊海面出現在前方,無邊無際,浩瀚無比,恍如無盡星空一般。

此處海水呈現出漆黑之色,看起來給人一種非常粘稠的感覺,半空寒風呼嘯,白雪飄飛,但黑色海面卻沒有掀起多少波瀾海浪。

整個海面看起來仿佛一副巨大無比的黑色鏡面,給人感覺很是詭異。

冷焰老祖二人沒有絲毫猶豫,徑直朝着黑色海洋深處而去。

韓立眉頭微皺,卻在黑海邊緣處停了下來。

冷焰老祖二人在前面這麽毫不停留的飛行,難保不是已經發現了他們,故意為之,甚至有可能會在前面設下陷阱。

此刻深處仙府之中,絲毫大意不得。

他望着眼前的黑色海洋,目光閃爍了兩下,朝陸雨晴問道:“陸姑娘,你可知道此處黑色海域的情況?”

“黑風島得到的信息裏,仍沒有提及這裏的黑色海域。”陸雨晴搖頭道。

韓立聞言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沉吟不語。

“柳大哥,我們還要不要繼續追趕他們?”陸雨晴四下一張望,問道。

連續追了幾日,她也有些忐忑起來。

“都已經追到了這裏,此刻放棄有些可惜,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去什麽地方。”韓立考慮了一會,還是說道。

他手中掐訣一催,青鳶飛舟往前飛去。

此刻冷焰老祖二人雖然已經不見了蹤影,不過兩人飛遁而過留下的靈力痕跡還在,不用擔心追丢。

韓立催動青鳶飛舟,速度加快一些,很快便趕上了冷焰老祖兩人。

兩撥人一前一後,朝着前方飛去,這一飛又是一天多的時間。

韓立眉頭微皺,雖然不知這黑色海域究竟有多大,但飛了這麽久,肯定已經到了海域深處。

這兩人究竟還要飛多久……

跟了兩人馬上快十天了,若是正常尋寶,應該已經有不少收獲,現在卻什麽也沒得到。

希望這兩人真的是在去什麽藏寶之地吧,否則自己太虧了。

韓立心中想着這些東西,向前望去的目光忽的一凝,口中輕咦了一聲。

“柳大哥,怎麽了?”陸雨晴不禁問道。

她話音剛落,前方原本空蕩蕩的海域,忽的浮現出一團團白色霧氣。

霧氣之中隐隐散發出點點白色晶光,看起來頗為奇異。

絲絲刺骨寒氣從白色霧氣中散發而出,周圍海域溫度大降。

“這是……”陸雨晴一怔,面露思索之色。

前方冷焰老祖二人眼見白色霧氣,停下遁光,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太好了,終于找到了。”冷焰老祖長出了一口氣後,興奮的道。

熊山也面露喜色,點了點頭。

兩人朝周圍望了幾眼,施法在探查是否有人跟蹤。

韓立此刻也早飛舟停下,聽聞二人對話,眼睛頓時一亮。

終于到了嗎!

看到二人施法探查,他急忙讓飛舟再次後退一段距離。

冷焰老祖二人沒有探查到異樣,很快繼續往前飛去,一閃沒入了白色霧氣中,速度加快了許多。

韓立手中掐訣,青鳶飛舟也加快遁速,一閃的沒入白色霧氣中。

青鳶飛舟在白色霧海中穿行,一股股寒氣滲透而來。

這寒氣極為奇特,如針如刺,滲透力極強,即便青鳶靈舟周遭被重水包裹,但仍有寒氣不斷滲入,飛舟護體靈力竟然有些抵擋不住,舟體上慢慢浮現出一層白霜。

韓立眉頭微皺,手中掐訣一揮。

數十道藍光從他袖中飛射而出,卻是杆杆藍色小旗,落在飛舟各處邊緣,飛快滲透了進去。

一層藍色光幕浮現而出,包裹住了青鳶飛舟,頓時将那股寒氣隔絕在了外面。

“啊!”一旁的陸雨晴此刻忽的驚呼出聲。

“怎麽了?”韓立問道。

“柳大哥,我突然想起關于幽寒境的一個傳言,據說幽寒境內有一片幽寒霧海,內蘊極強寒氣,霧海中隐藏着一座幽寒宮,乃是幽寒境第一寶藏,不過歷代進入冥寒仙府的人,從沒有人找到過,難道這裏就是……”陸雨晴有些興奮的說道。

“幽寒宮!”韓立眼睛也是猛地一亮。

他想起冷焰老祖和熊山的幾次對話,二人神情都很是激動,種種跡象顯示,陸雨晴的這種猜測極有可能。

一念及此,韓立深吸了口氣後,急忙催動青鳶飛舟,緊緊追着前面兩人而去。

越往前去,白色霧氣越濃郁,最後連天接地起來,極難辨認方向。

冷焰老祖二人在霧氣之中左轉右轉,似乎對前進路線非常熟悉。

往前飛了一個多時辰後,二人驀然停了下來。

韓立一直時刻關注着前方的動靜,見此情形自然也是說停便停,催動飛舟隐藏了一團白色霧氣中,朝着前方望去。

他眼中露出一絲驚喜之色,只見前方海域中坐落了一座黑色島嶼,占地面積倒也不大,只有二三十裏大小。

此島通體被一層黑色霞光籠罩,霞光纖細綿密,仿佛無數黑色小針形成的一般。

黑色霞光流轉,仿佛液體流淌,給人一種極為玄妙之感。

霞光之中,隐約能看到一座巨大宮殿,雖然看不真切,但也很是壯觀

第 430 章 :将離

葉婵宮已經想不起自己第一次掙開灰色的土層,眺望那顆蔚藍色星球的心情了。

彼時的她還無法看得太遠,但她能感知到,那顆被大氣包裹着的星辰上,應有生靈奔走,鳥群翺翔。這種感覺很奇怪,按理來說,那時的她對于生命應是沒有概念的。

之後便是長達萬年的眺望了。

沒有溫和的風與露,月桂在月囚惡劣的氣候上生長着。

她萬年如一日地在月球上守望着,在她還沒有能力将目光落到那顆藍星上時,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眺望什麽。那是她漫長的幼年期,意識模糊得仿佛嬰兒。

在她的觀念裏,孤單仿佛是生命與生俱來的東西。

十月的最後一天,葉婵宮裙帶飄飄地坐在古靈宗的鐵索橋上,白色棉襪包裹的小腿在風中晃動,她仰起頭望着天空,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自己冗長的一生。

命運如此奇妙,她已來到了曾經眺望萬年的世界裏,卻沒有身處異鄉的疏離感。

寧長久坐在她的身邊,兩人一同在鐵索橋上眺望着星空。

從墟海回來之後的日子裏,葉婵宮大部分時候都抱着金烏,但她的寒症沒有任何好轉,無論穿多數衣裳都還是冷的。

白天的時候,葉婵宮大部分時間都蜷縮在床榻上睡覺。

大家擔心她的安危,她只說這是月亮的生活習性,無需憂擾。

但沒有人知道,她雖有夢境的權柄,自己睡覺時卻從來做不了夢。這是痛苦的,但她也能這睡眠中的蒼白時間裏得到一絲安寧。

許多次,葉婵宮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懷中都抱着松軟的枕頭。

她以為是其他女子塞到自己懷裏的,但詢問之後卻說是她自己不經意抱住的。

真是奇怪,自己都不會做夢,又何來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呢?

她并未多想。

她依舊像是月影,清風過時撩不起她的發絲。

葉婵宮知道,若有哪一日,自己的發絲被風吹起了,那就說明,自己與月亮的聯系也就徹底割裂了。

“這個世界是在旋轉的。”葉婵宮說。

“什麽?”寧長久從星河中收回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少女。

葉婵宮輕輕搖頭,她以指壓了壓自己的額頭,道:“沒什麽,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師尊好好歇息。”寧長久将外衣脫下,披到了她的身上。

葉婵宮嗯了一聲,問:“你近來修行如何了?”

寧長久道:“金烏神國的修繕已完成得差不多了,再過三日,便可讓司命與嫁嫁一同入主了。”

葉婵宮點點頭,一切都還算井然有序地進行着。

金烏神國構築完畢,他便真正擁有了在人間與神國分庭抗衡,甚至對更高處存在宣戰的能力。

最後,只要确認劍聖的死亡,整個人間的威脅就基本一掃而空了。

“對了,漂浮在南溟大海上的意識碎片是什麽?我在骸塔廢墟也看到過類似的東西,師尊知道它的由來嗎?”寧長久又說起了此事。

自墟海出來之後,他們曾粗略地讨論過此事。今夜,寧長久再度問起了。

“孤城高遠,神骨為葬。北冥玄清,鲲鵬作陪。雲國之端,王柱沉陷。古煌之墓,蒼龍斷頭……”

葉婵宮将這段文字徐徐念出,天上飄浮過的夜雲如有感應,化作了五爪神龍的模樣。

“真的是燭龍麽?”寧長久看着這片飄遠的雲,輕聲問。

葉婵宮道:“燭龍在太初神戰中就已經死了,必死無疑的死,當時的我們,是見證了的。”

寧長久問:“那這些意識碎片是它在死亡之前留下的麽?它又想指引我們什麽?”

那些殘碎的意識碎片都埋在了地殼的極深處,若不是劍聖與天骥,骸塔廢墟和南溟的意識碎片根本不可能重見天日。

“我也不确定。”葉婵宮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未解的傳說,譬如中土八十一城的四象斬龍和那‘拜金龍,可得活’,沒有人知道它們源自哪來……或許過去有人窺探到了某些隐秘,不敢直言,便借童謠或者傳說流傳了下來。”

寧長久點點頭。這些傳說或許就像是惡的故事,它們都将所要表達的,潛藏在故事的皮囊下了。

“孤雲城的骸塔廢墟,北冥,雲國,古煌,南溟,這些地方皆是古龍的故居,無一例外都有燭龍葬身的傳說,但各個地方的說法不一,燭龍具體葬身在哪裏,無人知曉。”寧長久說。

“雲國靠近北冥,曾是一片雲海上的仙國,後來雲被風吹散了,仙國與纏龍柱一道崩塌,遺跡都不剩下了。”葉婵宮說起了往事。

“那古煌呢?”寧長久問。

“古煌在西北方向,也就是神畫樓附近。”葉婵宮說:“我原本想去看看的,但青銅神駒來得比想象中更快,便耽擱了。也許那裏真的藏着什麽秘密。”

寧長久道:“若真有秘密,三師兄坐鎮神畫樓這麽久,想必早已發現了吧?”

“未必的……其實這些也不重要了。”葉婵宮道:“燭龍的陰火早已熄滅,複生無望,弄清楚它想表達的事或許對我們有用,但也不要因此打亂了原有的計劃。”

“嗯,我知道的。”寧長久應了一聲。

當初古神多為龍類,數量何其龐大,歷經了數場劫難洗禮,卻已然瀕臨絕跡了。

今晚葉婵宮說了許多話,她本就弱不禁風的身子輕輕咳了起來,橫湖的鐵索上,她的身影更顯得細微了,讓人有一種她随時要摔下去的錯覺。

寧長久輕輕扶住了她,如扶一株被風吹斜的花。

鐵索橋上,身子嬌弱的少女再難坐穩,她抓住鐵索,一只腿兒輕輕跨過了長索,整個身子側坐過來,方才平穩。

她這個姿勢看着有些奇怪。

鐵鏈若是馬,那她就騎在馬背上了。

她雙手抓着鐵鏈,擡起頭看着寧長久,道:“這是十月的最後一天了。”

寧長久不知為何,不太敢直視她的面容,他平靜道:“是啊,下一個月就是原君月了。南溟一戰裏,天骥折損很大,尚在休養,但暗主若執意殺我們,強燃原君之星,恐怕會很麻煩。”

葉婵宮沉默了一會兒,只是說:“現在的你,不應過多考慮暗主之外的東西了。”

這樣說着,少女扶着鐵鏈站了起來,她轉過身向着九幽殿的方向走去。

少女發絲安靜,黑裙卻小幅度地飄着,大大的紅色蝴蝶結與細柔腰肢的對比鮮明而誇張。

她如履薄冰地走着,像是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小女孩。

寧長久小心翼翼地護在身後。

來到九幽殿前時,夜風吹過,許多纖細的花瓣被風吹來。那是一種秋日裏開着的花,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也要被寒風殺死了。

葉婵宮路過一棵花樹時停下了腳步,她伸出手,折下了兩朵還算完好的花。

寧長久以為她是憐香。

卻見她輕輕轉身,踮起腳尖,艱難地将一朵花貼在了他的衣領上。

寧長久不解,他注視着少女的眼睛,卻聽她清清冷冷地開口了:“生辰快樂。”

寧長久怔在了原地,他注視着少女的眼,鼻尖依舊萦繞着花香,剎那,那雙眼眸像是将滿天星河吞噬了,除此之外,他什麽也無法看到。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的生辰了。

回過神時,葉婵宮已走到了崖邊,将另一朵花向着西邊輕輕抛起。

“生辰快樂。”

這句是對趙襄兒說的。

這一世裏,他們是同一天出生的。

“那師尊的生辰是什麽時候呢?”寧長久立刻問。

“我……”葉婵宮輕輕搖頭:“我不記得了。”

……

寧長久回到大殿時,看到司命正在煮面。

他心中一動,以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記得他的生辰,正欲說點肺腑之言,卻見陸嫁嫁與司命各自一碗,一同吃了起來。

“……”

寧長久這才想起,自己根本未将生辰一事告訴過她們。

十月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了。

十一月已是深秋,人間蕭瑟得像是九幽筆下的詩句。

這是難得平靜的日子,一切井然有序地進行着,并無多餘的事發生。

寧長久每日耗費大量時間苦修,盡量讓神國可以逼近當年的規模,陸嫁嫁與司命也輪流進入神國之中,與他一同适應這座嶄新的國,然後傳續它的力量。

趙襄兒已有了三千世界,所以這座過往的羲和神殿會由司命來繼承,而陸嫁嫁也将成為當初八十一仙劍的主人,等到時機成熟,她會将其餘散落在人間的無主仙劍盡數收回。

修道之餘,寧長久也會陪小齡去冥國和輪回海看看,或者陪小黎一起坐在紅樓裏眺望外面的光,邵小黎很勤奮,每天都起得很早,第一件事就是為師父把昨天的日歷撕掉。

寧長久覺得她是在提醒自己什麽。

嗯……應是每一日都是嶄新的一日的意思吧。

當然,除了陪師尊說話,更多的時候,他還是和司命在一起的。

他對外宣稱是傳授合歡宗內門心法,每當這時,他也會解除柳希婉的靈态,讓她去随陸嫁嫁修習劍法,柳希婉對寧長久這樣的行為充滿了不解,心想多一個人不是更好?

邵小黎對此也頗有微詞,因為她的箱子被寧長久順勢沒收了,至今沒有歸還自己。

葉婵宮則始終是那樣,哪怕穿上了可愛的衣裳,依舊是冷清的內裏,就像是女孩假扮大人。

十一月三日,黃昏時分,葉婵宮從睡夢中醒來,她穿上小巧的鞋,走到了冥殿大大的鏡子前,九幽幫着收拾了一番穿着,寧小齡也将熬好的暖身的藥汁端來。

葉婵宮知道這些名貴藥材熬的湯并無多少作用,但還是乖乖地喝了下去。

她抿了抿唇,很有禮節地歸還了瓷碗與勺。

“師尊今日感覺怎麽樣了?”寧小齡坐在她的身邊,擔憂地問。

葉婵宮道:“每日都是一樣的。”

說完之後,她又補充了一句:“但是喝過了小齡的藥湯,感覺會好一些。”

寧小齡莞爾一笑,她收拾好了殘餘的藥後回到葉婵宮的身邊,陪她說話。

“今日又有什麽問題呀?”葉婵宮取過手絹,輕輕擦拭着唇上的藥汁。

寧小齡小聲道:“我能問問小黎前世是怎樣的人嗎?”

葉婵宮道:“問這個做什麽?”

寧小齡義正言辭:“小黎早晚是要過我們寧家的門的,我得好好幫師兄把關才行。”

葉婵宮極淡地笑了笑,道:“比起這個,你應該更想離開冥國,陪着他吧?”

寧小齡訝然道:“師尊雖然神通廣大,但也不能偷窺人的心思呀。”

葉婵宮看着她,柔聲道:“小齡的心思已經寫在眼睛裏了,只要不笨都能看到。”

寧小齡微驚,自語道:“有……有這麽明顯嗎?”

一旁的九幽聽得雲裏霧裏的,她盯着寧小齡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呢喃道:“什麽心思呀?一點也看不出來啊……”

葉婵宮淡淡地笑了笑。

寧小齡捂着自己的眼睛跑了出去。

霞光消寂,夜色再度落下,葉婵宮看了一眼擺放在桌上的日歷,略一推測,便知道司命與陸嫁嫁已經開始真正融入寧長久的神國了。

一想到羲和的神像要被搬出來,她眼眸中的光暈竟不由自主地動了動。

但也僅此而已。

葉婵宮在桌邊坐了一會兒。

她感覺自己越來越冷了,那種寒冷根本不是湯藥能壓制住的。

困意再度襲來。

葉婵宮身子搖晃,隐約覺得,這次睡着之後,或許要很久才能醒來了。

正當她雙臂搭在桌面上,臉頰即将枕上手背時,清醒感卻又湧了上來。

葉婵宮怔了一會兒,隐約猜到發生了什麽,立刻向着殿外走去。

……

“以後這座神殿叫什麽?”

金烏王座裏,寧長久與司命還在商讨着到底叫雪瓷殿還是叫司命殿。

寧長久堅持要叫雪瓷,司命嫌棄雪瓷二字用來做神殿之名太柔,堅持要叫司命。

“對了,你将羲和的神像扔去哪裏了?”司命問。

“當然是放在神國正中,作為鎮國女神像了。”寧長久道。

“哼,以前還說要為了我将神殿徹底翻新,果然都是騙人的。”司命嘆了口氣,環顧四周,發現這座神殿除了少了個羲和像之外,沒有一丁點變化。

而羲和像搬到神國正中,地位好像更尊崇了起來,這讓司命有些不悅。

當然,砸神像這種事她也是任性地說說而已,若真逼迫寧長久做了,下次見到趙襄兒,自己恐怕要成寡婦了。

“騙子!”司命又輕哼了一聲。

寧長久問:“你想如何翻新呢?不然我們将這王座去了,換成金色的十字刑架?”

司命瞳孔微縮,她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畫面,随後咬緊唇,長發肉眼可見地變幻成了愉悅的紅色。

寧長久一愣,道:“真要換?”

司命冰眸狠狠瞪他,拳頭已揮舞了上去,“換你個頭!”

寧長久伸手去招架,但也只敢防守,“不是你自己喜歡的嗎?”

“我哪裏喜歡?”

“你的頭發……”

“那是羲和的發膏有問題!它,它污蔑我!”

“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你是相信羲和還是相信我?”

“相信你……”

寧長久飛快地投降。

司命這才氣鼓鼓地收手,淡淡道:“以後當着別人的面,千萬不許再說這種話題了,明白了嗎?”

最終,這座殿由司命拍板,起名為雪瓷殿。

不消十日,她就能徹底完成與神殿的融合,入主其中。

過去的她從未想過,自己竟會以這種方式再度成為神國的神官。

兩人正規劃着未來的戰鬥計劃,忽然間,寧長久擡起頭,望向了天上。

他的心中泛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仿佛某一條斷絕許久的線,又輕輕勾連上了。

司命也有這樣的感覺。

他們對視了一眼,立刻離開了金烏神國,掠至九幽殿外。

葉婵宮正站在九幽殿的門口,擡頭望着夜空。

他們輕輕走到葉婵宮的身邊,分立左右,也一同向着天空中望去。

“那是什麽……”

寧長久看着天空中一點亮起的光斑,那個光斑比普通的星星要大,其自身更像是一道邊緣不整齊的碎片。

司命立刻往最壞的方向想了:“是天破了嗎?難道說暗日要提前降臨了?”

寧長久搖頭道:“不,不像……”

“難道是有星星炸開了?”司命更為疑惑了。

葉婵宮輕輕搖頭,她仰望着星空,道:“那是月亮。”

……

“月亮?”司命盯着那片光斑,不解道:“月亮怎麽會……”

寧長久卻明白了過來。

月亮是被遮蔽了,而不是消失了,鹓扶星的塵埃不可能永遠遮擋住光,如今天骥和劍聖接連失敗,那些月囚之外的遮擋物,可能也要支撐不住了。

當然,最重要的,應該還是有人每日堅持在清理灰塵。

“辛苦五師兄了。”寧長久說。

葉婵宮颔首道:“只是老五一心清掃塵土,天碑的事,應是要擱置了。”

寧長久道:“事有輕重緩急,在我們心裏,你的安危是最重要的。”

葉婵宮伸出手,像是接住了一束月光。

她煞白的臉頰終于落上了些柔潤的顏色。

“謝謝你們。”葉婵宮輕柔地說。

她握住了這束月光,将其捏碎,天女散花般灑在頭頂。

這是夢境的權柄。

月光重現了一角,她也再度抓住了一點微弱的權柄。

這一夜,所有人都睡得很好。

夢中,他們回到了不可觀裏。

夢中的不可觀依舊是春光和煦的模樣。

內院裏,司命與陸嫁嫁在為誰是大師姐争執着,寧長久與趙襄兒坐在小溪邊,兩人的手指輕輕觸碰着,明明是很美好的場景,寧長久卻總能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

“襄兒,好久不見了。”寧長久說。

“是你沒見到我,我可天天能看到你。”趙襄兒幽幽道。

“額……你都看到什麽了?”寧長久有些慌。

“你猜猜看?”趙襄兒小貓般眯起眼,露出了微笑。

寧長久背脊發涼,心虛不作聲。

趙襄兒随手将一顆石子擲入溪水中:“能再入夢境,說明師尊的力量在恢複,對吧?”

寧長久點點頭,道:“月亮露出來一些了,至少可以保證師尊性命無虞了。”

“嗯。”趙襄兒問:“你什麽時候來西國?”

“嗯?”

“我的意思是,你的兩位師兄姐都在西國,他們很想你,所以我替他們問問。”趙襄兒随口說道。

“我與師尊的計劃是先去神話樓,等神畫樓之行結束後,我立刻來西國找你……嗯,找師兄師姐。”寧長久說。

“為何去神畫樓?”趙襄兒問。

“南溟海上的意識碎片,你應該也看到了吧?”寧長久說:“當時劍聖應該也感知過那些碎片,他會出現在南溟,說不定也與骸塔廢墟的碎片有關。碎片中的其餘地方他已經去過,最後一個古煌遺跡就在神畫樓附近,我猜想劍聖若還活着,應會去那裏。”

“去尋找燭龍?”趙襄兒輕輕搖頭,道:“燭龍早已死了。”

寧長久道:“但這對于柯問舟來說,是最後一縷希望,所以他應該會去。”

“那你小心一些,若被打得太慘,她們可是會傷心的。”趙襄兒向着身後望去,陸嫁嫁與司命還毫無仙子神女之自覺地争執着,纏鬥間衣裙沾滿了碎草。

“你也多加小心,等我來。”寧長久簡短而堅定地說。

“嗯,西國之外有塊界碑,過了界碑就是三千世界的境內了,等你到來,我自會尋你。”趙襄兒說,聲音清亮。

這句話同樣也落到了司命的耳中……嗯,以後去西國,絕不可越過那塊界碑。

司命心中有了計較。

院門外,又有敲門聲響起了。

敲門聲是輕而拘謹的。

“小齡和小黎她們來了。”寧長久說:“襄兒……還沒見過小黎吧?”

“見過。”趙襄兒淡淡道:“你們不是還一起曬太陽了嗎?”

寧長久震驚地看着她,問:“你平日裏已經不修行了嗎?”

趙襄兒抿着薄翹的唇,道:“修心何嘗不是修行呢?”

陸嫁嫁繞過大樹去開門。

門打開了,寧小齡與邵小黎小心地探頭向裏面張望。

接着,寧小齡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月亮只露出了不到二十分之一的光斑,葉婵宮構建夢境也只是想試試夢境的完整程度。

就在剛才,夢境權柄支撐不住,猝不及防地崩塌了。

寧小齡抱着雙膝,有些頭疼。

她穿着睡衣睡裙,緩緩走到了王座上,輕輕坐下,悠悠擡首。

她的意識勾連輪回海,看到了外面的月亮光斑。

隐隐約約間,她知道,師兄很快又要離開了。

每一次離去,能否歸來都是未知的。

少女不免又有些傷感。

次日,師兄來到了殿裏時,她鼓起勇氣上前,伸出手敲了師兄腦袋三下。

寧長久有些懵地看着她。

寧小齡卻認真道:“不許忘了!”

兩人是同心的,他很快也明白了寧小齡的意思。

夜半三分,冥殿空無一人。

寧長久走入大殿時,看到一個身影正背對着自己。那身影清美嬌俏,穿的是陸嫁嫁的衣裳。

第 418 章 蹈海尋妖

殷正真和費真人同歸于盡了?

石清響覺着可能性不大。當初他和紅箋也是在衆人眼皮底下進入了“龍門”,若不是此時活生生就在孟長老眼前,只怕那所謂的傳聞裏死的還要再加上他們兩個。

不過看起來,在這将近一年的時間裏兩大化神沒有再度出現是真的,他們兩個失蹤了。

地魔、神龍兩宗因為這事紛争不斷,更派出了許多門人在出事海域附近尋找蛛絲馬跡,以期能聯系上自己的宗主,這孟長老就是這麽被魔魂遇上的。

紅箋和石清響面面相觑,最後石清響道:“不管他們,咱們先把‘陰陽蠱花鏡’修好再說。”

石清響拿《大難經》看了看孟長老的過往,覺着沒必要再留這混賬活在世上害人,之前的事不說,單只他狐假虎威跟着費真人到處去搶爐鼎,殺光了迷情宗男弟子這一件事,就百死莫贖,石清響幹脆只和紅箋簡單提了一句,便叫魔魂卷了姓孟的送到無人之處去處理了。

紅箋這些日子心情正好,些許龌龊事沒必要再髒了她的耳朵。

“陰陽蠱花鏡”修複起來十分順利,未用一月,已經恢複了原來的靈性,并且大約是因為二人雙修之後如膠似漆,且都進入了元嬰後期的關系,法寶的空間變得比原來更大,速度更快,隐蔽能力更強,蠱惑情緒也更加無聲無息,叫人難以招架。

大功告成,石清響對這樣的結果很是滿意。

按他的想法,這樣幸福的小日子他是過不厭的,紅箋……很開心也毋庸置疑,就算桃源之外還有一堆的麻煩等着,也可以過個一年半載再說,畢竟才安穩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算平常閉一次關也有這幾個長嘛。

不過抓了那姓孟的,還是給兩人平靜的生活帶來了波瀾。

因為“陰陽蠱花鏡”修好不久,紅箋就提議把冰山洞府裏的東西搬回到法寶空間裏,離開這裏,以“陰陽蠱花鏡”為家,在附近海域逛逛,權當游玩。

“你還是想知道殷正真和費真人的下落吧,不怕再撞上那三只化神妖獸?說不定他們也在到處找咱倆。”石清響對紅箋太了解了,一語就道破她的打算。

紅箋不以為意,嘻嘻一笑:“就跟你一點都不好奇似的。一年前,他們設下那麽歹毒的圈套都沒奈何得了你我,現在咱們的實力比那時候可強了一大截,真遇上了,措不及防之下吃虧的還不一定是誰呢。”

石清響想了想,覺着紅箋的話也有道理,分別不到一年,他們兩個先後晉階元嬰後期,這還到罷了,上一次石清響未等識破對方的詭計便遭到暗算,“天魔聖足”沒能派上用場,若是再遇上,只要他倆小心些,化神期的魔魂對上金夫人、吞天妖蟒未必就落在下風。

與其心裏總是惦着他們,擔心那三個妖修收拾了人類化神之後實力大增,在背後不定又要搗什麽鬼,不如主動出擊,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他贊賞地看了看紅箋,拍馬屁道:“媳婦,你是對的。走吧,遇上了正好把先前算計咱們的仇報了。”哪怕刀槍總是不用也是會生鏽的,依他兩世對紅箋的了解,她從來都不懼怕面對比自己強大的敵人,可不是嘛,她最早的修煉便是以殺入道,雙修之後的幸福甜蜜,絲毫也沒有消磨掉她的勇氣。

石清響動手,搬家很快,眨眼工夫這個臨時洞府裏就變得空蕩蕩的,紅箋同他并肩而立,望着四壁冰層晶瑩剔透,輕輕嘆了口氣,這兩日正刮東風,一旦他們離去,這冰山洞府不用半日就會順着風撞上天幕,再也不留痕跡。

每一天守着一個人,看日升日落,雙宿雙栖,其實紅箋也是近兩個月才慢慢有了真實的感覺,雖然冰山洞府留不住了,她卻不再擔心眼前的一切其實是個美好的幻境,她和石清響的愛戀也不是泡影,不會一戳就破。

想到此,她笑了笑,與石清響十指交握,道:“走吧。真遇上了,必定有一場惡仗要打。真是,突然這麽聽話,人家都有點兒不習慣了。”

石清響就趁機涎着臉道:“我一輩子都這麽聽話。”

紅箋“哧”地一聲笑了,不再留戀這個有過很多美好回憶的地方,與石清響邁步進到“陰陽蠱花鏡”,口裏道:“嗯,我記下了,不要說大話。”

石清響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她,溫柔地吻了又吻。

既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再去會會那三只化神妖獸,“陰陽蠱花鏡”便直直往當日“龍門”開啓的位置飛去。

不過小半天時間,他倆就發現了好幾撥修士,來去匆匆,不是一個宗門的遇上有時會有口角,但都很克制沒有動手。很明顯,這些人都是出來探聽消息的。

其實這裏面也有天魔宗弟子的身影,那是奉了離寒的命令,特意來找尋石清響的。

紅箋知道之後不禁有些替石清響汗顏,不知他這位大師兄是何想法,是真的師兄弟情深,擔心他遭遇不測,還是怕少了個知根知底的幫手,處境更加艱難,但看石清響只是随意攔了個認識的人,叫他回去送信說自己還活着,其它什麽也不肯多說,就知道這家夥兩輩子加起來,對天魔宗的感情遠沒有離寒以為的那麽強烈。

還不如對自己的無名天道宗上心呢。

一年了,說起來自己也該回宗門看看,不知道寶寶有沒有想她,肯定很生氣自己為了道侶就把它抛在了腦後,還有大徒弟姜夕月,自己不在,沒人管得住他,必定無法無天,說不定惹了一堆麻煩正等着她回去收拾。

另外夜叉澤裏那漸漸擴大的深淵,她還沒有實力去探究原因……

紅箋越想越遠,不由有些出神,石清響叫那位師侄傳話,叫所有來趕熱鬧的天魔宗門人全部都撤回去,打發走了那人,回到空間裏,見紅箋大瞪着兩眼,一副魂游天外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

他彎下腰去,除了紅箋的鞋子,手插在她的膝彎裏,将人抱起來輕輕放到榻上。

紅箋這才回過神來。

石清響亦上了榻,斜靠在旁邊,道:“你歇着吧,等情況有變再起來。”

紅箋望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石清響眼睛一亮,湊過去吻她的脖頸,有些癢,但紅箋沒有躲開,微微眯了眼睛任他親來親去,等他一路向下,快要親到衣襟裏去了,方才輕笑了一聲,向裏面滾開,把他晾到了一邊。

“不,你都不看看場合,一會兒要打架了,才不要這時候和你雙修。”她笑盈盈地望着石清響,眼睛裏滿意惑人的水意。

石清響本想說點兒別的,四目相對,腦袋裏突然一暈,鬼使神差便道:“咱們先找個地方停下來,不差這麽一會兒。”

紅箋“噗”地笑出聲來,自被子裏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寸長短的距離,邊笑邊重複道:“嗯,這麽一會兒。”

她這裏一副笑疼了肚子的模樣,石清響登時便回過味來,作出一臉兇相來,撲上去便扯紅箋的衣裳,邊扯邊惡狠狠地道:“小丫頭,是不是一會兒,你來試試!”

紅箋“哎呦”“哎呦”,一邊笑一邊捂着肚子推他,好容易平複下來,微微氣喘:“我不來了,說正事,說正事。”

石清響趴在她身上,好一會兒才洩了氣,啄了下她粉嫩的唇:“你先說,你剛才想說什麽?”

紅箋怔了怔,才想起之前因他體貼服侍,自己突然湧起的那點想法。

她定定望着石清響英俊的眉眼,一時有些晃神,這麽年輕,誰知道裏面的靈魂經歷過兩世磨難?

她将臉主動湊過去,耳鬓厮磨,輕聲道:“其實你像上輩子那麽對我就好,不用這麽小心翼翼地拿我當小姑娘待,什麽都服侍周到,那樣用不多久我就會變得笨手笨腳,再說,你這樣辛苦,我看着也心疼。”

也許是因為離得太近,紅箋覺着他一時連呼吸都熾熱了不少。

“不辛苦,可不就是我的小姑娘嘛。”石清響低頭吻住了她。

良久之後,紅箋嫌喘不過氣,推了推他,待石清響讓開些,趕緊轉移話題:“就是這附近了吧?你說金夫人他們看到‘陰陽蠱花鏡’,會是什麽反應?”

石清響想了想道:“她肯定會想辦法把咱們拉到先前那個結界裏,費真人和殷正真不見得全都殒落,但這麽久沒露面,吃了大虧是肯定的。咱們一定得特別小心。”

他自然而然将紅箋攬到懷裏:“看起來整個魔域的化神都在這裏了,紅箋,你是否想過,咱們晉階得再快,卻不定什麽時候才能修煉到化神,要打開天幕,‘天魔聖足’裏的魔魂可以算一個,我師兄……想叫他離開天魔殿,跑來天幕只怕很難,就算能成,可還差着一個化神呢。”

紅箋一時陷入深思,算起來,他們離開道修大陸的時間可是不短了。

第 429 章 做買賣

五脈宗系中,一般抛頭露面的都是派主,宗主極少露面。

北冥宗如此,海神宗亦然…….屬下如有事禀陳,也是來到寶殿神龛前,同宗主的金身法像彙報。那金身法像,如可傳音的分身一般,同它說話,跟和宗主面首而言是一樣的。

但碧游宗不是,碧游宗也有玉飛雪的“九天玄女”法像,但玉飛雪非常勤政,如有事宜,都是朝會當面講,從來不搞那種深居簡出,“電話會議”的裝逼情節。

除非是宗主出去搞事情了,宗派內發生了大事,同“九天玄女”法像彙報,告知玉飛雪…….

最近一兩千年來一向如此,只有上個月,這飛雪殿下閉關修煉,不問世事,和九天玄女說話也沒用。時候不到,宗主殿下是不會出關的,足見她對這次北冥大會的“重視”程度!

碧空上人領命後,急忙跑到碧游引雷臺前,攔住了墨墨,這家夥…..正和那個黃丫一起殺得正歡!一排排的水浪推開衆人,那成百上千的木脈禦林衛根本靠近不了墨墨!被水元真氣砸得遍體鱗傷,橫七豎八…….

好歹也是金丹靈尊初期的水準,準派主級別的“小大能”,這些禦林衛……領班的也只有三難聖獸大圓滿的修為,怎麽能是墨墨的對手?厲害的老家夥們都在開會呢,故而她去劫法場,還真沒人能攔得住她。

“住手!”見墨墨又要施展北鬥絕學大海無量,橫掃那些禦林衛,碧空上人一道“太乙生風”直接把墨墨的水氣吹散,将其壓制了下來!

“師叔祖!”一看見碧空上人來了,打得正興起的墨墨也停止了發招,和黃丫一起沖她招手。

那些禦林衛們緩過勁兒來,一個個擡起長矛又要沖鋒,被碧空上人一浮塵橫掃盡皆吹飛,連滾帶爬十幾個跟頭!

碧空上人的風法,雖然無形無實,但內力遠勝墨墨的大海無量,勁風所至,那些禦林衛們全老實了,一個個癱在地上,如泰山壓頂……再也爬不起來。

“傳殿下口谕!甄寶寶暫且收監,待重審再判!”碧空上人大聲喊道。

她是碧游宗的二號人物,說話還是很有份量的,另外假傳聖旨這可是大罪,不亞于劫法場,故而…..禦林衛頭領們也不再糾纏,一排排一層層的往後退去!

“你們兩個胡鬧!知道闖下多大的禍了嗎?”碧空上人急的臉都青了!

墨墨說:“我當然知道,但如果不這麽做,甄寶寶師叔就死了,我不能讓她死!”

黃丫也在一旁幫腔道:“以前……我一直以為玉飛雪是個大英雄,女中豪傑,沒想到…..竟然是個是非不分,善惡不明的糊塗蛋暴君!連這麽好的甄師叔也要殺!她……”

“住口!”碧空上人上前“啪啪”抽了黃丫兩嘴巴子,打得她七葷八素。

雖是動手抽了黃丫,但碧空根本沒用真氣,就是尋常的耳光,只是聲音極響!

“宗主要見你們,這事情有轉機,千萬不敢在宗主面前胡說八道,不然…..甄寶寶能活也得讓你們給害死!”碧空上人嗔怒道。

墨墨多聰明,當然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對捂着臉的黃丫說:“丫兒,不敢再亂說話了,一切行動聽指揮。”

黃丫捂着腮幫子,委屈的點點頭,眼眶裏還泛出了淚花。碧空這一巴掌打得她臉都腫了。

甄寶寶依舊被綁在引雷臺上,那扣住她的鎖鏈,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極為堅固,不管墨墨用什麽手段都敲不碎它,不然的話,人她早救走了!

“師叔祖,宗主回心轉意了?”墨墨吃驚的問。

碧空上人不置可否的嘆了口氣:“行了,走吧,具體情況……路上我跟你說。”

在去碧游神宮正大光明殿的路上,碧空上人告訴墨墨,并非宗主回心轉意,而是,墨墨和黃丫以一種極端出格的方式,引起了她的注意。又因為她們是北冥宗的人,故而……才要見一見她們,能不能救甄寶寶,就看墨墨和黃丫如何跟宗主殿下陳情了。

來到了萬德正大光明殿,墨墨和黃丫步入殿內,終于見到了……傳說中,橫掃天下無對手,軒轅重出女丈夫的玉飛雪!

初次見面,墨墨就被玉飛雪豐神綽約、女中堯舜的至尊氣質深深震撼!這…..哪裏是凡間的人物?分明就是“天上人”!會當淩絕頂的霸氣和威壓,比當年的則天武皇帝還要勝過三分!

尤其是……這宗主殿下生得美,将美貌和霸氣完美的結合,英武神韻,堪勝龍鳳,當真是一代女皇的氣場!

墨墨看見靈珠兒,都要下跪磕頭,稱呼一聲師叔祖,但見到了玉飛雪,墨墨并沒有,就是拉着黃丫的手,不卑不亢的走入了殿中,上前施禮道:“外脈弟子,禦海系北冥宗北鬥派齊墨墨,參見木脈瓊仙系碧游宗宗主殿下!”

墨墨不跪,黃丫當然也不跪,也照着墨墨的說辭,重複了一遍,只是名字換了下。

碧空上人心懸到了嗓子眼兒,心說……墨墨這孩子怎麽回事?平時在玉素派,非常有禮貌,懂規矩的,動不動給自己行個大禮,這見到了最該行大禮的人,居然不跪……這是要搞砸的節奏啊!要知道……其他宗脈的弟子也好,使臣也罷,見到玉飛雪,都是要下跪行禮的!

說白了,這個世界上,想不跪着就能見到玉飛雪的宗脈弟子,還真的就沒幾個,當然“要死的人”除外。

玉飛雪也頗感吃驚!難怪這倆丫頭這麽大的膽子呢,敢劫法場,心性果然不一般!原本有意想吓唬吓唬,反倒沒那個意念了,只是覺得有趣,對墨墨和黃丫産生了濃厚的好奇心,骨子裏的貓性……又被激發了出來。

特別是,她仔細觀摩墨墨眉眼,霎時倒抽一口涼氣!這丫頭的眼睛好有神啊!

那股子銳利和深邃,感覺萬物之靈的人類都不比上她,潛能簡直無法估量!

雖然說…..她和墨墨,沒有過和如江明一樣的遭遇,并沒把墨墨往“可能是人類”這方面懷疑,更不會飛出一道化形咒,去驗證墨墨到底是人還是獸?

但這至尊大佬依舊能感覺……眼前這小丫頭,她的神格好高啊!絕對是塊好料子!甚至資質,比自己當年都要強出許多!若是細心培養,以後定然能成為宗主級別的繼承人!

到了玉飛雪這個級別,只要看一眼別人的眼睛,就知道對方的“天花板”有多高了!墨墨好歹也是市高考狀元級別的天之驕子,那眸子裏的神韻,一般人能比的了嗎?

“北冥宗弟子,在寡人的碧游宗劫法場,幹預宗派內務,爾等可知罪?”玉飛雪嘴角微挑,冷笑問道。

“殿下容禀,”墨墨依舊不卑不亢的再次施禮:“外脈弟子劫法場是假,來碧游宗,找殿下做買賣是真,殿下欲殺羅女門門長,這買賣就沒法做了,故而……外脈弟子只好以此方式引殿下注意!”

此話一出,滿殿嘩然,做買賣?這唱的是哪一出?這小丫頭片子,不懂禮數就算了,居然還跑到木脈碧游宗神殿之內,跟宗主做起買賣來了。

玉飛雪一聽,忍俊不禁:“做買賣?你倒是說說,哪門子買賣?”

第 432 章 女人玩多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錦安候一聽這話,一顆心瞬間便提了起來,忙道:“本侯親自代替小女進宮謝恩如何?”

“哦?古二小姐可是有什麽身體不适?”高公公瞧了錦安候一眼,道:“這謝恩,如何能代替呢?”

錦安候心中叫苦不疊,但高公公此話他也找不到任何反駁的理由。當下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就在這時,一旁的古月華微微一笑,接過話頭道:“高公公,多謝皇上賜婚,但是當日在長秋殿的時候,小女已經先行向皇上謝過恩了,所以,今日就不必了吧?”

那個皇宮,尤其還是進宮去見皇帝,打死古月華也不想去!

經她這麽一提醒,錦安候也想起來了,當下哈哈大笑道:“高公公,華兒說的對極了!那日不光是她謝了恩,就連本候也是謝過的!”

“那時候只不過是口頭之言,如今可是聖旨。二小姐,你就不進宮去再謝個恩?”高公公不理會錦安候,就只盯緊了古月華,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臣女不去了,已經謝過一次,再去,皇上恐怕就厭煩了。”

高公公聽了這話,眉頭不由一挑。道:“怎麽會?您去了,皇上不定怎樣高興呢!”

古月華微微一笑,并不答話。

反正當日她已經謝過恩了,今日就是不去。皇上也不能将她怎麽樣。

高公公盯着她瞧了半響,見古月華始終都沒有要進宮的意思,不由的嘆息一口氣道:“罷了,古二小姐想必是這幾日在宮裏面住的膩味了,所以不想進宮去玩,那就改日再說吧!”說着,呵呵一笑,自掩尴尬的一笑。

“高公公慢走,本候送一送您。”錦安候連忙道。

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啊!以丸記巴。

高公公聽了這話,眉頭挑了挑,搖頭道:“不用,侯爺公務繁忙,咱家又沒有什麽事情,不勞侯爺相送了。留步,留步。”說着,拱一拱手轉身帶着幾個随行太監離開了。

他一走,錦安候才長長的嘆息一口氣,對着古月華道:“華兒,不知道為何,爹現在聽說你要進宮,這心裏面啊!就會捏一把汗!”

“爹,你不用擔心,那個皇宮,女兒以後能少進就會少進的。”古月華連忙道。

錦安候一直都知道古月華乖巧懂事,聞言,卻是嘆息一口氣道:“爹從未擔心你會闖禍,只是,萬一皇上他親自下旨召見你入宮呢?這抗旨就是死罪啊!”

“爹,皇上他不敢亂來的。”古月華出聲安慰道:“女兒如今已經是靖王的未婚妻了。爹現在就對外放出風聲,就說女兒在家專心備嫁,不見外人。”

“那這樣,你會不會悶?”錦安候還是有幾分擔憂。

古月華搖搖頭,笑道:“沒事,爹的書房裏有那麽多的書,女兒不會無聊的。”

錦安候聞言,呵呵一笑,道:“你呀!可真能呆的住!不像彤兒,根本就呆不住,見天兒的不是參參加這個宴會,就是那個宴會……”說到這裏,錦安候興許是想起了當時皇家別院的事情,臉上的神情不由的黯了黯。

當日的事情,看似有驚無險,但這中間多少人操碎了心!古家如今還與皇後結了仇,這一切的一切,并不是時間久了就可以忘記的。

“爹,姐姐似乎在宮裏面的日子不太好。”古月華嘆氣道:“那日她去坤寧宮裏請安,整個人瘦了好多,後來,還傳出了太子身邊的李側妃懷有身孕的消息。從前的事情,你就不要跟她計較了吧!”

“你說的,可是當真?”錦安候一直都不知道古月彤在宮裏面的情形,聽了這話不由的吃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道:“我只見了她一面,所知道的就是這些,再多,卻是沒有了。”

“你知道的,已經不少了。”錦安候嘆息道:“當日,彤兒被皇後污蔑清白已毀,雖然最後證明了那都是誣陷,但想必,太子還是介意那件事情吧!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惹上的,我已經如她所願,讓她風光嫁入了皇宮,這以後的事情,看她自己的命吧!”

“可是,太子的态度實在是太奇怪了。”古月華沉聲道:“在沒有成婚前,女兒看的出,他心裏面是有姐姐的,可是現在,女兒卻看不出他對姐姐有絲毫的愛憐之意。”古月華皺眉道:“爹,這一切會不會跟皇上也有關系?”

“你從什麽地方看出來,跟皇上有關系的?”錦安侯聽了這話,不由的擡眸望了古月華一眼。

“其實也沒什麽,大婚之後,太子的态度實在是太詭異了。而皇宮裏面,能左右太子思想的人,唯有皇上了。”古月華沉聲道。

錦安候聽了這話,定定的瞧了古月華兩眼,不由的開口問道:“華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太子對你的心思……”

“爹,我不喜歡太子。”古月華眉頭一皺,厭惡道:“吃着鍋裏的,瞧着碗裏的,這樣的人,實在是貪得無厭!”說着,她瞧了錦安候一眼,沉聲道:“而且,他喜歡女兒,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害怕爹爹最後會不支持他這個太子。”

“哼!這些皇子,我誰也不支持!”錦安候聽了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

古月華點點頭,道:“爹,這樣的做法是好的,保持中立,這樣一來,皇上對你的猜忌也會少一些。”

“你竟然連這個都知道?”錦安候聽了這話,不由驚奇的打量古月華兩眼,道:“你母親從未跟你說過這些!爹希望你能無憂無慮,也沒提過,你是怎麽……”

古月華沖着錦安候微微一笑,道:“爹,生在咱們這樣的家族,這些是必須要知道的……”

“你是無師自通了?”錦安候微微一笑,道。

“你可以這樣認為。”古月華微微一笑,道。

前世看過那麽多的宮鬥電視,身處京城這樣的大漩渦裏,古月華又怎麽能将每個人想的過于簡單呢?

“爹,我想去看看哥哥。”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古潇安有些吃驚,道:“華兒,你大哥他現在情緒不穩,你還是,別去看望他了吧?”

“沒事的,我就在院子裏看看就成。”古月華淡淡道。

錦安候定定的瞧了她一眼,道:“行,那爹陪你去。”

古月華沒有拒絕:“好。”

松濤苑裏種滿了松樹,即使是剛剛開春這樣的季節,院子裏也是郁郁蔥蔥一片,瞧着很有生機。

古月華跟在錦安候身邊,慢慢從外頭走了進來。

院子裏靜悄悄的,透着一股死寂的陰冷。一點也不像是錦安候所形容的那樣,整日有人瘋狂的嘶喊,仿若那嘶喊之人,已經離開了。

“這是怎麽回事?”錦安候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轉頭瞧了古月華一眼,沉聲道:“你先在這裏站着,我先進去看看!”

“好。”古月華點點頭。

錦安候立刻邁開腳步大踏步走上臺階,伸手推開了堂屋的門。

古月華站在院子裏,不由的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

五步一哨,十步一崗,這裏守衛的比軍營裏還要嚴格。看樣子,錦安候實在是恨極了自家兒子,所以才這樣關着他。

古潇安已經廢了,以後,侯府的中心權利,他是一點邊也沾不上了。

古月華心裏面沒有高興,有的只是悲痛。

她到底還是手下留情了,沒有要了古潇安的狗命,錦瑟與茗香,依舊死不瞑目!

就在古月華重新陷入悲傷當中之時,耳邊忽然聽到推門聲,她一擡頭,便看見錦安候從屋子裏一臉陰沉的走了出來。

“爹,怎麽了?”古月華奇怪道。

錦安候黑着臉,咬牙切道:“這個畜生!他不在屋子裏面!他又跑了!”

“又跑了?”古月華聞言,轉過頭去再次打量了一下守在院子裏的侍衛,沉聲道:“爹,這麽多人守衛着,他應該還在,派些人多找找吧!我大哥他現在不是病人麽?跑不出去的。”

“來人!按二小姐說的做!”錦安候面色沉重道。

“是!侯爺!”幾個侍衛立刻奔進過去,屋裏屋外的搜尋起來。

古月華忽然想起一事來,不由的叮囑道:“對了,派個人去夫人的驚鴻院裏也找找吧!世子興許去了那裏也說不定。”

侍衛擡眸瞧了錦安候一眼,見他沒有異議,當下便有一個人飛快的奔出去尋找了。

半個時辰之後,搜索院子的侍衛們禀報道:“侯爺!這裏上上下下的毒找遍了,沒有找到世子!”

“報!王爺!夫人說,世子也沒去她那裏!”前去驚鴻院的侍衛也回來了。

“他一定是溜出府去了。”錦安候咬牙切道:“不要在府裏浪費時間了,去幾個人,到京城各個妓院裏挨個兒的尋找!”

“是!侯爺!”侍衛們連忙低頭應道。

古月華站在那裏,心中也很納悶,古潇安身上既然有傷,他不在府裏面好好的呆着,又溜出去做什麽?

“華兒,你先回芷蘅院吧!”錦安候沉聲道:“你今日,是見不到你大哥了,還不定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呢!”

“好!爹你也別氣了,小心氣壞身子。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是不是?“古月華道。

錦安候一呆,不由的瞧古月華一眼,當即沉聲道:“好,我知道了。”

“那女兒回去了。”古月華彎腰福了福身,帶着身邊的丫鬟退下了。

錦安候在松濤苑裏也沒呆多久,便去了驚鴻院,狠狠的指着丁氏的子罵道:“你不是說是華兒陷害的他麽?可是今日,沒有任何一個人慫恿,那臭小子自己溜出去了!也不知道上哪裏花天酒地去了!瞧瞧你生的什麽好兒子!”

“蕭兒他,又溜出去了?”丁氏滿臉焦急的問道。原本在剛剛,錦安候派來的侍衛詢問之時,丁氏一顆心就懸挂了起來,此時聽了這話,早已經是驚恐的面無人色了。

“自然!我還能騙你不成?”錦安候冷哼一聲道:“這一次,你還有何話要說?”

“侯爺!那趕快派人去尋找啊!”丁氏從床上撲過來,一把死死的抓住了丈夫的手臂,對着他哀求道:“蕭兒他還有傷在身,萬一在外頭出了什麽事情可怎麽辦?”

錦安候一把甩開她的手,冷哼一聲道:“已經派人去尋那個畜生了,他身上到底有什麽傷,你我都一清二楚,徐太醫是保密沒說,可蕭兒這番胡鬧下去,要是被人發現了,你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侯,侯爺,你想做什麽?”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句話,登時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沒什麽意思,只是侯府卻不能成為別人的笑柄,你可知道?”錦安候瞧了丁氏一眼,沉聲道:“你就祈求上天保佑吧!那個畜生要是沒有做出過什麽出格的事情,我也不會将他怎麽樣!”說着,瞧了丁氏一眼,沉聲道:“你好生歇息吧!”

之後,轉身就走。

丁氏沒有阻攔他,一雙眼睛滿含焦急,憤怒,定定的瞧着丈夫離去的背影,眼中含滿了淚水。

……

半夜時分,京城妓院玉香樓三樓的一間包廂的房門忽然打開,有一個人被踢了出來,狼狽不堪的滾在了連廊裏。

發出的巨大聲響立刻驚動了周邊包廂裏的客人。有不少的人将房間門打開了一個縫隙,朝着這邊望了過來。

只見被踢出門外的青年男子斜躺在地上,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好不狼狽。

“是錦安候世子!”有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這一幕,眼中當即發出興奮的光芒來。

夜裏歇息在這玉香樓裏的,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各家公子,但從來也沒有發生過半夜被樓裏妓子揣出門的情形來,衆人看到這一幕,不由的都開始好奇起來。

“這位古世子,剛剛不是才将玉香樓的第一美人兒蝶舞給贖走了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被踢出了門來!哈哈哈……”有人捏着子,低聲的笑了起來。

“就是!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麽會被踹出來?哈哈……”

就在這時,從那大開的門裏又走出另一個女子來,香肩半裸,雲鬓散亂,一臉的紅潮,然而她卻從袍子底下伸出一只雪白的大腿來,狠狠的一腳踹在躺在地上的古潇安身上,冷笑道:“沒有那個本事,就別浪費老娘的時間!我說古世子,你是被蝶舞給玩弄的沒了力氣,還是玩女人玩多了?你說你都不舉了還跑這裏吃老娘豆腐,你吃的下去麽?”

“不舉?嗤……哈哈哈!”最靠近那裏的包廂裏,忽然就傳出一陣瘋狂的大笑來。

這樓上樓下還沒睡的客人們聽到那女子這聲大吼,有的人吃驚,有的人露出了瘋狂的嘲笑聲來。一時之間,狼狽不堪的躺在連廊裏的古潇安,成了所有人嘲諷的對象。

“我說芍藥,你說的是真的麽?古世子,他真的不舉了?”就在這時,最左邊的包廂裏,忽然探出一顆油光滿面的男子面孔來,沖着那叉腰罵人的妓子調笑道:“你今兒個夜裏沒客了,不如,來伺候大爺我如何?你放心,該給你多少銀子,大爺一分都不少你的!”

芍藥聽了這話,轉過頭來瞧了一眼那位說話的男子,嬌笑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刑部侍郎劉大人的公子啊?今晚上你喊了紅香與紅玉兩位姑娘相陪的吧?再多一個人,你吃的消麽?可別跟古世子似的,女人玩多了,那是要遭報應的!”

“芍藥姑娘,你想多了!本公子體壯如牛,力大無比,才不是古世子這種小雞子似的人!你放心吧!就是再多兩個你,本公子也能吃的消!哈哈哈!”那劉公子當即大聲笑了起來。

這四周的包廂裏,傳出了不少竊笑聲。古世子不舉這樣的曠世奇聞,明兒個一定會在京城裏引爆的!

而被嘲笑的古潇安,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陰狠的表情來,他恨恨的瞪了一眼将他的秘密抖露出來的芍藥,怒道:“臭婊子!你胡說八道什麽?誰允許你造的謠?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古世子,芍藥只是說的實話,公子不愛聽麽?那就對不住了,芍藥什麽客都接,可是,卻不會接不舉的客人!您請回吧!”芍藥滿臉不在意道,眼神裏有着深深的嘲諷。

被一個妓女當衆侮辱,只要是男人,就受不了,更何況是古潇安這樣偏激的人呢?

聽了這話,他忽然大吼一聲從地上爬起來撲向芍藥,嘴裏喊道:“我要殺了你這賤人!剛剛進門的時候,你是怎麽跟本世子說的?”

芍藥冷不防之下,便被古潇安給緊緊的掐住了脖子,她身為女子,最厲害的就是那一張嘴,剛剛一開口便讓古潇安名聲盡失,但是此刻脖子被掐,她卻是使不出一絲力氣來,只得大聲喊道:“來人啊!殺人啦!救命啊!”

她不喊還好,一喊之下,古潇安手下的力道越發的加重,即使他身上有傷,而且已經被酒色掏空的差不多了,可是憤怒之下,手上的力道也還是驚人的。

漸漸的,芍藥便再也喊不出一個字來了,且白眼直翻。

剛剛還嘲笑古潇安的那劉姓公子,此時已經吓的傻眼了,滿樓的人,沒有一個人敢上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