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2 章 :送葬

金烏神國裏,神國的構建已來到了最後的階段。

金烏世界的邊界不停地延展着,向日傀搖曳的花海之上,燦爛的光芒将母井中誕生的生靈鍍上了金色。

雕刻着太陽符號的主殿屹立在那輪紅日的中央,好似盤踞的金烏黑子。

寧長久穿着白色的衣裳,像是浮空的雪。

他平靜地立在殿門口,直視遠處通天而起的六根神話之柱。

他對它們依舊不滿,在他心裏,太陽的故事絕不僅僅是自己一門一戶的家事。

但至少此刻,這六根神話之柱已足夠支撐起這個神國了。

主殿之前,陸嫁嫁也從神殿中走出,那座神殿是臨時用劍搭建的,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劍樓,劍光之盛甚至不輸天上的太陽。

陸嫁嫁背上背着一副劍,那是當初從柳珺卓那贏來的昆侖劍,她的手中也握着一道劍光,這是發乎于她自身的劍意。

陸嫁嫁白衣飄飄地立在劍樓前,好似雲上之宗的仙人。

更前方,司命立在雪瓷殿前,她漆黑的神袍蘊滿了光,變作了金色的綢緞,神聖無比,她望着神殿之下遙遠的古國,耳畔似能聽聞上古傳來的濤聲。

這是金烏神國真正再度開啓時的第一幕。

但這萬丈之于整個世界亦或者更龐大的宇宙而言,或許只是纖細的一縷吧。況且振翅翺翔的金烏能再飛多高呢……寧長久都沒有把握。

可當金光攀至最高處時,他的目光又變得堅毅了。

無論如何,自己都比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四年的前世要強上太多。

上輩子的最後,應該就是第三次獵國計劃的最終階段吧,他以及整個不可觀向着神國之上的存在宣戰……但結局顯然是徹底失敗了,當時的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是怎麽失敗的,如今回想起來,師兄姐們一個個消失的身影,應是已然面對了恐怖而慘烈的結局吧。

他若沒有那片刻的遲疑,若沒有那心生靈犀的回首……或許他們已然全盤覆滅了。

現在的他至少可以親自掌控命運。無論結局如何,至少不會渾渾噩噩地度過一生,然後不明不白地死去,哪怕金烏的光之于整個世界而言是纖細的,但至少是他可以帶給她們的,實實在在的光明。

寧長久擡起了手。

上空的紅日裏,金色的光都向着他的掌間彙攏過去。

陸嫁嫁與司命回首望去。

陸嫁嫁看着那些金光灌入寧長久的身體,忽然覺得,若他生得再柔氣一些,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太陽聖女對天祈禱了。

司命的目光放得則要遠一些。

她看着紅日與寧長久之間形成的光帶,問:“你覺得這像是什麽?”

陸嫁嫁仰起頭,道:“這……就是一束光啊。”

司命道:“我覺得它像是一支箭。”

“箭?”

“嗯。人伐木竹為劍杆,以巨禽之羽為箭尾,縱有萬鈞之力,射出去的箭也有限……”

“你是說……”陸嫁嫁恍然道:“以光凝成一支箭麽?可是……能将它射出去的弓在哪裏呢?”

司命道:“我哪裏知道,不過猜想而已。”

轟!

對話的最後,無限的光芒充斥了神國,也将幽冥古國照得無比明亮,古國中的居民恐懼地躲在陰影裏,只以為是世界滅亡的征兆。

魚王擡起頭,看了一眼那亮光,愣了許久之後又閉上眼,繼續趴下睡覺。

寧小齡從內殿走出,看着外面的世界。

光潮已經過去,遠處被光吞沒的山岚重現顯現出了輪廓。

金烏飛回,停在了幽冥神殿之前。

寧長久,陸嫁嫁、司命陸續從金烏中走出。

葉婵宮立在殿前,仰起頭看着寧長久,問:“準備好了麽?”

寧長久颔首道:“準備好了。”

葉婵宮輕輕嗯了一聲,道:“那……”

“出發麽?即刻前往古煌。”司命問。

寧小齡站在葉婵宮的身後,知道離別的時刻真正要來了,她将那一夕的歡愉藏在心底,然後對寧長久輕輕揮了揮手。

葉婵宮卻輕輕搖頭,道:“你們累了這麽多天了,先一起吃飯吧。”

……

負責做飯的當然是邵小黎。

她尚在睡覺,被外面的光照醒了,稀裏糊塗地起床之後看到大家都聚在門口,不等她詢問,衆人便齊刷刷地望向了自己,接着她就被趕到廚房裏做飯了。

邵小黎盯着爐膛中燒着的柴火,尚有些睡眼惺忪。

寧長久等人在外面圍坐着,只有葉婵宮是站着的。因為她需要站在椅子上,才能于大家坐着的時候保持一樣的高度。

柳希婉則不在場,此刻的她化作靈态在寧長久純白色的識海中打坐着,溫養劍意,為最終的決戰作準備。

“柯問舟确認還活着麽?”司命問。

“嗯。”葉婵宮點了點頭:“他在古煌游蕩……應是在等我們。”

“暗主沒有遮蔽他的行蹤嗎?”寧長久更加疑惑。

“沒有。”葉婵宮道:“但是柯問舟已經被暗主腐蝕得面目全非了,按理來說,他此刻應已是暗主的化身之一,我們應是無法看到他的才對。”

“那為什麽……”

“也許,是暗主還沒有将真正的力量盡數灌入進去吧。”葉婵宮給出了她的解釋。

等到決戰那日,劍聖真正繼承了暗主的力量,就會成為視野中的盲點,除了太陰之目,其餘的視覺能力都很難察覺其蹤跡。

說話間,邵小黎忽然走來,弱弱道:“那個……我劈不動柴火,師父,你能來幫我嗎?”

寧長久微愣。

衆人望向了他。

寧小齡卻搶先過去了,她微笑道:“小黎這般身嬌體弱嗎?來,姐姐來幫你。”

“誰要你幫……”邵小黎咬牙切齒地說,然後被寧小齡一同推着進入了廚房。

陸嫁嫁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輕敲着桌面,道:“小齡這孩子,可真是越來越壞了。”

司命微嘲道:“畢竟名師出高徒嘛。”

陸嫁嫁雪腮微鼓,卻又沒有角度反駁,于是斷然向更弱者揮刀了。她伸手去抓白藏的鏈子,将她拉到身前,亂揉亂捏,把氣撒到這只貓身上。

白藏從睡夢中被揉醒,憤怒地喵嗷了一聲。

“白藏大人,你初來冥國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怕你會惹事,不曾想你這麽溫順啊。”陸嫁嫁揪着她的圓耳朵,問。

白藏喵喵地叫了幾句。

司命翻譯道:“她說,有本事把我鏈子解了再看我溫不溫順。”

陸嫁嫁笑道:“看來她是想被做成菜端上來了。”

白藏微驚,從她懷裏竄了出去。

這些天,除了陪傻子……嗯,陪九幽玩以外,她便是在照顧寧小齡和邵小黎她們,主要照顧的內容就是替她們踩背……這讓作為舊時神國之主的她感到無比的憋屈。

另一邊,寧長久看着葉婵宮,問:“師尊的身子……有機會恢複嗎?”

“恢複了你想做什麽?”

司命與陸嫁嫁異口同聲地問。

寧長久深吸了一口氣,若非當着師尊的面,此刻她們應已被正法了。

葉婵宮對于她們的打趣并不在意,她輕盈而穩當地立在椅子上,道:“等到月亮重現,月枝盈滿月輝,我就可以恢複過去的樣子了。”

陸嫁嫁與司命聽着她的話語,神色中竟還有一絲惋惜之情。

“嗯,希望在那之前,黑日不會提前到來。”寧長久這樣說。

正當此時,葉婵宮忽地感應到了什麽。

她偏過頭,望向了門的方向,黑色的裙與白色的紗無風而擺,澄澈的眼眸裏,生出了一點白光。

她擡起手,細如蔥尖的手指微張,隔空抓住了一樣東西。

嗡然一聲。

葉婵宮裙袂停下時,她的手中握着一把細長的小劍。

“劍書?”寧長久最先反應了過來。

葉婵宮對此并不奇怪,她将其間帶着信息的劍意剝離出來,目光落上,道:“這是司離……嗯,也就是你四師姐寄來的。”

“司離……”寧長久輕聲呢喃:“師姐竟叫這個名字。”

前世二十四年,他只知道師姐姓司。

司命對這個名字頗為親切,問:“離為火,四先生不會是當年的火神吧?”

葉婵宮點頭道:“是她。”

陸嫁嫁問:“司離師姐現在在何處呢?”

葉婵宮道:“在北國除魔,原本若雪瓷不在,我是打算尋她的,但機緣巧合之下,你就在黑崖附近。”

司命微笑道:“師尊果然是更偏愛我的。”

陸嫁嫁小聲道:“你只是恰好離得比較近罷了。”

寧長久最為關心正事:“四師姐在信中說了什麽?”

葉婵宮已經讀完了整封信,她說:“在月亮顯露出來時,我立刻給你們制造了一個夢境,事實上,當時小司也在夢境中,我借你們為遮掩,給她傳達了一個任務,如今她已完成,便傳信回來了。”

“什麽任務?”

“探尋雲國舊址。”葉婵宮解釋道:“雲國也是南溟意識碎片标記的地點之一,所以我讓她去看看。”

葉婵宮收好了劍書,道:“小司與我說,柯問舟已經去過雲國殘址了,不僅如此,雲國的地脈深處也埋有意識的碎片。”

“是什麽?”大家凝神細聽。

葉婵宮道:“這個意識碎片得以顯現,還要歸功于從天而降的鹓扶星辰,至于內容……雲國意識碎片的內容要簡單很多,只有一句話‘古煌之淵,葬吾之軀’。”

這句話比之南溟的,要淺顯易懂很多——我的身軀埋葬在古煌的深淵裏。

這裏的‘吾’很顯然就是燭龍了。

“柯問舟果然沒有放棄對燭龍力量的追索麽?”寧長久望向了古煌的方向。

葉婵宮道:“燭龍具體埋葬的位置無人知曉,如今看來,應是古煌了。”

陸嫁嫁好奇問道:“當初洛蒼宿耗費了這麽大力氣去複活天藏,為何太初六神最強的燭龍,反而無人問津呢?”

葉婵宮已經陳述過許多遍這個事實了:“因為燭龍已經死了,它,包括它的星,都徹底死了。”

司命輕輕點頭。

對于這個世界最頂尖的那批人和神,他們都知道天藏的殘軀在洛書樓下茍延殘喘,但無人知道燭龍所在何處,原因很簡單,因為燭龍徹底死了,再沒有顯露一絲生機,沒有生機人們便無法感應它的存在。

關于它的線索也早就被一場場浩劫和數千年的風雨洗刷殆盡了,它的屍骨甚至也可能已經腐朽。

寧長久相信師尊的話,他更加困惑:“既然燭龍必死無疑,那柯問舟到底在找什麽呢?只是瀕死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嗎?”

葉婵宮輕輕搖頭,表示不知。

但說來奇怪,無論是哪個地方留下的意識碎片,它們的線索拆解,最終的指向都是古煌。

也許只要抵達古煌,當年燭龍的死和它所留下的隐秘,都能就此得到解答了吧,這或許也會幫助他們解開世界的終極謎題。

“對了,當初圍獵柯問舟之後,天降隕石,我們四人四散而走,現在其餘三人去了何處呢?”司命想起了此事。

葉婵宮道:“姬玄已經回到了神畫樓,而老六和九靈元聖……于他們而言,有一件重要過于一切的事。”

寧長久立刻聽明白了:“關于聖人的嗎?”

“嗯。”葉婵宮沒有隐瞞:“五百年大限将至,聖人若再不能從八十一城下出來,也許就再也出不來了。”

白藏喵喵喵地叫了幾聲。

司命翻譯道:“她說,八十一城雖是零散小城,但也住了至少幾十萬人,聖人若要出世,他們的生命将頃刻傾覆,以聖人之仁,哪怕有機會,恐怕也不會選擇出來。”

更何況,身為白藏的她,深深知曉那八十一城下的枷鎖究竟多麽牢不可破。

她想不出任何能讓舉父逃出來的可能性。

司命翻譯結束後,立刻揪住了貓尾巴,道:“你個暗主麾下的餘孽,少說風涼話。”

白藏叫個不停,勸她們早日停止幻想。

葉婵宮沒有說話,她的印象中,舉父當年是與自己說過什麽的,但那段話她害怕被暗主窺見,所以也親自封存了,只有等時機合适之時才會看到。

廚房裏,香味飄了出來。

飯菜很快就要做好了。

邵小黎與寧小齡穿着白淨的衣裳,将香噴噴的飯菜端上來。

她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似乎在暗暗較什麽勁。

“這是我們短時間內最後一次一同聚在一起吃飯了。”

大家要動筷子時,邵小黎開口,給出了她的提議:“我們一同許個願吧。”

衆人心中亦有些傷感,所以并未拒絕這個提議。

閉目許願之時,寧長久感覺自己側臉被啄了一下,他睜開眼,看着一側安靜閉眼實則在偷笑的邵小黎,無奈地笑了笑。

許完了心願之後,大家便開始吃飯,白藏也被允許變回人形,一同在桌上吃飯。

但陸嫁嫁與司命注視了一會兒她人形态的模樣,又一同表示了反對,讓她變回了貓,免得某個人又被勾去了魂。

吃過飯後,寧小齡與邵小黎還要大家一起投票,評比出哪些菜比較好吃。

大家的結果大同小異。

邵小黎做的菜得到了更高的評價,唯有寧長久出于個人情感,違心地将幾票投給了較為難吃的菜。

寧小齡以為是自己做的菜更對師兄胃口,心中沾沾自喜。

評比結束之後,邵小黎開心地笑了起來,對着小齡耀武揚威,歡聲笑語裏,她們在古靈宗的相聚也漸漸到了尾聲了。

碗筷收拾幹淨,分別的時候要到來了。

寧小齡将獨自一人留在古靈宗,其餘人則一同前往古煌。

大家一一與小齡擁抱過,作為了告別。

邵小黎與寧小齡暗暗較勁了許久,雖已惺惺相惜,但邵小黎依舊想在她面前顯擺一番。

“小齡呀,不僅是做菜贏得了勝利,剛剛許願的時候,我還偷偷親了一下師父哦。”邵小黎驕傲地說。

“啊,親了一下師兄呀?”寧小齡驚訝地問:“親了一下而已,值得這麽興奮嗎?”

邵小黎疑惑:“不值得嗎?”

寧小齡狐媚地笑了起來,露出了尖尖的牙齒,道:“值得值得,居然親到了師兄,小齡可真是羨慕死你了。”

邵小黎抿緊了唇,看着她的眼睛,心中忽然有了個可怕的想法。

“你……你難道已經和師父……”

“你猜呀?”寧小齡清純的臉頰上笑意更媚。

“哼,騙鬼!”邵小黎表示不相信。

她默默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假的,一定是這小丫頭太過嫉妒才如此扭曲的……

她懷着這樣的自我安慰,與寧小齡有氣無力地告別了。

熱鬧的冥殿很快又變得清寂了。

寧小齡坐在冥殿的王座上,意識勾連輪回海,俯瞰下去,目送着如虹的金光向西北方向掠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如今的衆人中,寧長久境界最高,所以他讓大家都住進金烏裏,他負責禦劍趕路。

此去古煌,人間已無人可再阻攔他了。

心湖中,沉寂良久的柳希婉睜開了眼,檀口輕張:“劍意已經養好了。”

“必殺之劍?”

“嗯。”

“自離開谕劍天宗後,這必殺之劍就很少一劍斃敵了。”寧長久自嘲道。

“放心,這次中劍者,必死無疑。”柳希婉自信地說。

……

……

劍閣,七十三洞天。

當初司命與陸嫁嫁曾來追查過劍閣弟子的下落,但尋遍七十二洞天也一無所獲。

這最後一座洞天藏在劍聖的兵器閣裏,他以數十萬把兵器作為遮蔽,賭她們不可能去認真調查每一把。

第七十三洞天的空間很廣,其中蘊藏的劍意比其餘七十二座加起來更為強盛。

十四位弟子打坐其間,劍意湧入他們的軀體,于潛移默化中将他們的身軀進行了天翻地覆的改造。

這種改造是痛苦的,但效果亦是立竿見影的。

大部分都是滞留于紫庭境巅峰的,這區區一個月的打坐,竟讓他們在無形中邁過了那道門檻,觸摸到了五道的邊緣。

當然,這種外部力量的強行破境,效果最明顯的還是開拓氣海,堅韌身軀,至于那五道的境界,尚是僞境。他們十四人哪怕一同破境,加起來也敵不過如今寧長久的一劍之力。

最先醒來的是柳珺卓。

十三人中,她的境界是一騎絕塵的,而且她有幸在鹓扶星徹底崩碎前,将那殘國之力據為已用,若不對上寧長久或者不可觀弟子那樣的敵人,她幾乎也是無敵于世的了。

但境界越高,柳珺卓也越明白,無敵于世的世字,何其之小。

世外之人何其之多啊……

柳珺卓輕輕吐了口氣,她悄無聲息地起身,望向了四周。

七十三洞天與其說是洞天,不如說是一條狹長的上古廊道。

廊道中有十四個格子,每一個格子裏皆點着一盞長明燈,傳說中,長明燈是由鯨和龍的油燒制而成的。

柳珺卓輕輕落到了廊道裏。

這些日子,她識海中依舊萦繞不去南荒中央自己與寧長久大戰的場景,倒在雨水中的她,落在眉心前的劍,還有最後山洞外自己與寧長久的比劍……比試的最後,都是自己被抽翻在地,嗯,還有最後的賭局……

一幕幕場景走馬燈似地反複來回着,她哪怕刻意冥想,也掙脫不掉。

柳珺卓舒了口氣,搖了搖頭,看着尚在閉關中的師弟師妹,然後向前走去。

這個廊道很長,看上去是筆直的,但是一直向前走,自己一定會回到原點。

她仿佛是走在一條銜尾蛇的背脊上。

柳珺卓停下腳步,認真地看着四周,不知為何,她身體裏的殘國之力有了感應,她将殘國之力引入雙瞳中,再度向着周圍望去。

柳珺卓悚然一驚。

她發現這個古廊并不是空的,非但不是空的,其中還漂浮着許多鬼影。

那些鬼影帶着長長的帽子,披着銀灰色的曳地長袍,手中捧着玉笏,好似官家,他們就這樣一個接着一個筆直地向前走着,在這個古廊裏周而複始地來回。

“你們是誰?”柳珺卓嘗試與它們溝通。

她話音才落。

所有的鬼影都停下了腳步,齊刷刷地望向了她。

它們的沒有五官,臉上空無一物。

停下之後,柳珺卓才發現,從這頭到那頭,鬼影同樣是十四個……

他們‘看’着柳珺卓,木然回答:“我們是送葬之臣。”

柳珺卓問:“為誰送葬?”

鬼影們齊齊回答:“為真龍送葬。”

第 431 章 白弘被欺負!

第431章 白弘被欺負!

“洪陽,你沒事吧?”

“洪陽,你為什麽要接那塊石頭啊?好危險的!”

“洪陽,那石頭你也能接住,厲害啊!”

“……”

洪陽才剛剛上岸,拍攝gg的諸多工作人員,便是紛紛應了過來,一個個家夥,皆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對于這些關心聲,洪陽也是輕笑着點頭,一一做出回應,至于為什麽接石頭的問題,他則是沒多回答。

而夜明月和安雅兩人,在旁則是紛紛蹙着眉頭,對于剛才橫飛向洪陽的石頭,心中都是有着一些猜測。

自然,現場人太多,她們也就沒問…

gg拍攝完畢,衆人自然是很快就離開了現場,夜明月由于身體有些受寒,也就沒有過多的糾纏洪陽。

和來時一樣,洪陽開車,帶着安雅往羊城方向回去。

車內,空氣寧靜,安雅身上那淡淡的幽香,再度占據了大多數的空間,聞的洪陽心神有些蕩漾。

沉默許久。

安雅終究是沒忍住,擡頭望着洪陽,疑慮道:“剛剛那塊石頭…是不是千秋會的人扔的?”

“不知道。”

洪陽搖了搖頭,苦笑道:“那人跑太快,沒看到半點影子。”

“石頭上有內容?”安雅又問。

洪陽想了想,還是沒有隐瞞什麽,點頭道:“上面刻着,三天後,在斷頭崖上與我決一死戰。”

“這…”

安雅變色,精美的俏臉上,不禁流露出一抹心驚之色。

出身千秋會孫家,安雅自然也是知道,對于這些武者而言,決一死戰,那就真的代表着,必須要死一人,戰鬥方才會結束。

洪陽看了安雅兩眼,不由發笑:“想什麽呢?”

“我只是想,如果是因為我,那你…”安雅美眸愧疚的望着洪陽,沒有把話說完。

洪陽搖頭:“你多想了,即便真是千秋會的人,他們要找我麻煩,也斷然不是因為你。”

安雅笑而不語,對于洪陽的這番話,就當做是在安慰自己的了,不過同時,她心裏也是平添了幾分暖意。

洪陽察覺安雅的臉色,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見過不想欠別人恩情的,沒見過不欠恩情,還非得無中生有,覺得自己欠了的人…

這安雅,倒也是挺可愛的哈!

忽然,洪陽的手機響了。

摸出來瞄一眼,是白素打來的電話。

洪陽皺眉,白素打電話,想來都是有些事情了。

他急忙接起電話,而對面,則是立馬傳來白素那着急的聲音:“洪陽,你在哪?弘兒被人欺負了!有時間的話,你快回公司一趟吧,我們一起去看一下!”

“弘兒被人欺負了?”

洪陽聞言也是挑眉,随後道:“白素姐你先別着急,我已經在回公司的路上了。”

“好!我等你!”

白素說道,只是那聲音中,還是難免有些慌張憤怒之意,白家四口子,白弘是她唯一的弟弟,親弟弟出了事情,做為白弘在羊城唯一的親人,白素自然是着急。

洪陽也沒多說,挂斷電話後,踩下油門便往羊城方向趕去了。

約莫半個小時,洪陽帶着安雅回到了公司,車子并沒有進停車場,因為白素已經在公司門口等待。

“我先回公司了。”

安雅擡頭看了一眼跑來的白素,心中贊嘆一聲這女人漂亮,卻沒逗留,推開車門下去。

很快,這副駕座又被白素所占據。

一身職業套裝裙,絲襪素裹,她那一雙玉腿還是那般迷人,此時,白素臉上的神情也是頗為陰郁,似是憤怒。

“白素姐,弘兒那邊出什麽事情了?”洪陽一邊給車子掉頭,一邊問道。

“剛剛弘兒打電話給我,說他們公司,有人冤枉他是他們部門的小偷,現在鬧得部門很轟動,都要把他趕出公司。”

白素一臉憤恨的說道:“洪陽,弘兒肯定是被冤枉的!雖然那小子以前不怎麽樣,但就算是再糟糕的時候,他最多也是偷家裏幾塊錢,外面的東西,他從來不偷的!”

“我知道。”

洪陽點頭,對于白弘的這點信任,他還是有的。

目光一轉,洪陽又說道:“夏陳浩今天沒來公司嗎?”

“他請假了,說是今天生病。”白素道。

“好吧。”洪陽無奈,夏陳浩那家夥,居然也會生病。

雷盾集團,是夏家名下的一家上市公司,也是夏家經濟體系中,最為核心的一家公司。

雷盾集團的規模和財力,都是要比李氏集團出色許多,在羊城,甚至有着許多人都會以自己是雷盾員工而感到自豪,成為他們平時在飯桌上,吹噓炫耀的資本。

從而,在這裏面工作的人,多少都有些心高氣傲。

此時在雷盾集團的財務部,氣氛頗為熱鬧。

一道道穿着職業套裝的人影,紛紛聚集在窗口位置,而在窗口旁的角落中,白弘則是面紅耳赤,雙拳緊握,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這些人,指責他是小偷!

“我說了,我不是小偷!”

白弘臉色陰沉的看着衆人,沉聲道:“財務部丢的錢,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系!”

“沒關系?”

一個長相文氣的男人,面露譏肖的看着白弘,嗤笑道:“整個財務部,每個人都是好幾年的老成員,大家知根知底,我也都知道,他們絕對不會是偷錢的人。”

“而你,來公司還不到一個月,居然就少了十萬塊錢,你說不是你偷的,誰信?”

“……”

白弘被氣的渾身發抖,雙眼冷厲的瞪着那人,道:“蔡傑,無憑無據的,你憑什麽就說我?身為財務部總監,你這般無理的說話,是不負責任!”

蔡傑皺眉,眼神也是陰冷了下來:“證據?處理你一個小員工,還需要什麽責任?我說是你,那就是你!”

“呵呵,總經理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你小子,要是不承認自己偷了錢,就等着被開除吧!”

“你…”

白弘氣的滿臉通紅,手指蔡傑,差點沒忍住對他動手。

有沒有偷錢,白弘自己心裏最為清楚,這蔡傑突然跑過來指責是他偷了公司的錢,究竟為何,白弘心裏也有底。無非,就是在欺負他這個新人,拿他當替罪羊罷了!

第 431 章 :嫁衣

冥殿沒有燭火,看上去模糊一片。

寧長久站在殿門外,看着背對着自己的人影,原本略微緊張的情緒卻放松了下來。

吸取了當初認錯邵小黎的經驗教訓,寧長久悄悄打開了太陰之目,将少女雪白的身影勾勒在了識海裏。

正是寧小齡。

此刻三更,寧小齡将陸嫁嫁的衣裳一絲不茍地穿好,她筆直地立着,端着秤,應是在為師尊配置明日的藥,寧長久不知道她有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到來。

月亮浮現出了一個光斑,于是三更這個時間點得到了更準确的計時,他走入殿時,從世間的角度看,月的光斑便不偏不移地停在了那裏。

“三錢當歸……”

寧小齡輕輕咕哝了一句,将秤放下。

‘當歸’的餘音裏,寧長久悄然走入了殿中,向着那個雪白模糊的影行了過去。

他看到桌子上擺着的瓷白花瓶,花瓶中插着深緋色,花瓣纖細如針的花朵。寧長久認得那種花。

他靜靜地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少女忙碌的身影,長發末尾的細繩蝴蝶結在眼中一晃一晃的。

寧長久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她當初在別院醒來,第一次悄悄看向自己的眼神,當時他們之間隔着燈火,燭臺上噼啪地炸着聲音。

“師兄,你愣着做什麽?”寧小齡忽地說。

寧長久神色微動,他知道這是師妹在催促自己了,于是更靠近了些,輕聲作最後的确認:“師妹想要我做什麽?”

寧小齡道:“喊師兄過來,當然是幫我的呀。”

寧長久問:“怎麽幫呢?”

寧小齡放下了手中的細銀秤,翻開抽屜,取出了一個嶄新的秤。

她握着纖細的秤杆遞給了寧長久,道:“當然是用這個?”

“用這個?”寧長久皺起眉頭,注視着刻度精準、長度适宜的筆直秤身,又看了一眼寧小齡水靈靈的眸子,并不上師妹的當,立刻識趣地幫她一起秤起了藥材。

“藥方呢?”寧長久問。

寧小齡秀眉稍蹙,不動聲色,她将藥方取出,遞給了寧長久。

寧長久陪着她一起按着藥方上的劑量秤起了藥。

“為什麽要包這麽多包?”寧長久看着一個個折疊精巧的藥包,問。

寧小齡認真道:“因為你們馬上又要走了呀,師尊肯定是要随你們一起走的,以後小齡不在了,你們笨手笨腳的,肯定弄不清楚藥的。”

寧長久笑着說:“小齡才是笨手笨腳的吧?當初給陸嫁嫁倒茶,茶水倒在了外面,還讓嫁嫁猜到了是我幫她紮的繃帶。”

寧小齡一邊秤着藥,腦袋微歪,陷入了回憶:“可那是四年前的小齡了啊,那時候我足足差了師兄兩歲,現在四年過去了,我……”

“當然還是差兩歲啊。”寧長久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道:“當時盧元白問你嫁嫁和襄兒誰好看,你說她們差了八歲,要八年後再比,四年過去了,小齡的算術水平還是一如既往地高呀。”

“還是差兩歲嗎?”寧小齡眨了眨水靈靈的眼睛,淡粉色的唇卻噙起了笑意,她笑時露出了尖細的虎牙,好似一只小狐貍:“沒關系呀,只要小齡一直長大,年齡總能追上師兄的,對吧?”

“這怎麽追得上?”寧長久覺得小齡真笨。

“一直追呀,追到老,追到死,不就追上了嗎?追不上就一直追……”寧小齡話語悠悠:“當然,師兄是仙人,小齡恐怕真的追一輩子也追不上你。”

寧長久看着她的眸子,聽着她的話語,心中有酸楚之意湧了上來,他這才發現,笨的原來是自己。

“師兄永遠不會抛下你的。”寧長久認真地說。

“嗯。”寧小齡乖巧點頭,道:“可是……可是萬一我以後再也出不了幽冥國怎麽辦?”

寧長久道:“那我就像現在這樣來找你。”

寧小齡小聲道:“可三千世界在西國呀,我們之間橫跨了一整個中土,師兄去了西國,估計就不想着回來了,我可搶不過襄兒姐姐。”

寧長久問:“你對師兄就沒點信任嗎?”

寧小齡斬釘截鐵地搖頭:“沒有。”

寧長久無奈地問:“那小齡想怎麽辦?”

寧小齡眼眸輕動,莞爾笑道:“不然師兄就入贅我們冥國?”

“啊?入贅?”

“對呀,入贅了可是還要改姓的哦,以後師兄就姓寧吧。”

“……師妹可真會出主意。”

“那是,我可都安排妥當了。”

寧小齡低下頭笑了笑,她繼續配着藥,那衣袖于她而言有些長,在配藥時礙事了些。

寧長久注意到了,便替她将袖子一點點卷起,露出皓白的手腕。

寧小齡心中感動,卻聽寧長久說:“不合身的衣服就不要穿呀。”

寧小齡咬着唇,道:“住口,再多說小齡就把你逐出寧家!”

寧長久笑着告饒,道:“小齡真是越長大越兇呀。”

“一直很兇的!”寧小齡幽幽道:“等會師兄就能見識到了。”

兩人一同包好了藥,一共包了六十多包,足夠喝上兩個月了。

“對了,師尊去哪裏了?”寧長久問。

“師尊在裏面睡覺呀。”寧小齡說:“月亮雖然出來了,但師尊好像還是很累的樣子。”

寧小齡這樣說着,反問道:“嫁嫁與司命姐姐去哪了?”

寧長久道:“明日她們就要正式入主金烏神國了,我……讓她們好好休息一夜。”

寧小齡微笑道:“然後師兄來找我了?”

寧長久無奈道:“你要是再問,我現在就把自己逐出去。”

“好了好了,小齡不問了。”寧小齡眼眸中盡是笑意。

收拾好了藥包,兩人一同去了內殿,隔得遠遠地看了一眼師尊。

今夜守夜的是九幽。

九幽坐在床邊,注視着葉婵宮,渾然忘我。

而葉婵宮則側躺在床上,雪白的被子蓋住了半張幼嫩臉頰,她懷中抱着枕頭,身子更顯清瘦。

他們悄然無聲地退了出去。

“出去走走吧。”寧小齡說。

寧長久點頭答應。

兩人去到了幽冥神國之中。

幽冥神國恢複了許多生機,路邊的白骨徹底不見了,被灰白的草覆蓋,其間還有許多房屋建造了起來,冥國的子民們便在裏面居住。

他們越過了山頭,來到了那片黑色的花海裏。

寧小齡微微提着有些寬松的裙擺,她的裙下,花瓣在薄光中搖曳着,像是漫過足踝的潮水。

“現在的冥國很美吧?”寧小齡問。

“是啊,小齡可真是一位聖明之君。”寧長久說。

“又是諷刺?”

“沒有,真心的。”

寧小齡與寧長久在花海中坐了下來。

“師兄這次離開,什麽時候回來呀?”寧小齡問。

“我也不知道。”寧長久嘆息道:“我不敢給什麽承諾。”

“那……”寧小齡張了張口,道:“總之記得回來,不然我會傷心的。”

“嗯,一定回來。”寧長久點頭。

“哎,你看,前面那只貓是……谛聽嗎?”寧小齡忽然瞥見了山坡上的一道身影。

寧長久也望了過去,道:“好像是的……”

他們越到那座山坡上時,魚王正慵懶地趴在一塊崖石上靜靜地享受着晚風的吹拂。

“你們怎麽在這裏?”

魚王睜開了一只眼,看着他們。

寧小齡道:“我,我和師兄出來走走,找找擊敗暗主的靈感。”

魚王看着她的衣裳,覺得有些眼熟,問:“這衣服不是……”

“住口!”寧小齡打斷道:“這……這是新衣裳,不小心買大了一些。”

魚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真的相信了。

寧長久看着它,笑道:“當初入趙國王城的時候,不是神采奕奕的嗎?怎麽現在遇到白藏,被吓成這樣了?”

魚王道:“妖獸之間生來就有相互克制的,鼠懼怕貓,蜈蚣懼怕老虎,毒蛇懼怕鷹……虎是我們的王,貓怕老虎并不不丢人。”

寧長久道:“這可不像是你啊。”

魚王道:“那你覺得什麽像我?”

寧長久說:“我聽師妹說,當初你在衣裳街的時候,妖力盡失,拼死求活,直到眼睛閉上之前都是兇厲的。”

“偶爾的發狠罷了,誰都有。”魚王嘆了口氣,它睜着死魚般的眼睛,看着這片幽冥古國,道:“和血脈的克制一樣,還有一個東西也是刻在骨子裏的,那就是蒼老與死亡……”

寧小齡神色一震,望向了它,心中生出了不妙的預感。

“你……老了嗎?”寧長久後知後覺地問。

“我已經一千七百多歲了,無論放在哪個族群裏,都很老了……我很老了啊。”魚王疲憊地趴着,道:“當然,對這個年齡,你們這些長存不朽的仙人,恐怕是沒有察覺的。”

但它最初只是一只普通的妖而已。

無論它的一生多麽傳奇,它也只是一只普通的妖而已。

這些年,它也時常會感到沒由來地困乏和疲憊,它也不知道,自己這副身軀還能支撐多久。

寧小齡心中傷感,輕聲問:“谛聽,你……你要走了嗎?”

“當然不是現在了。”魚王打了個哈欠,道:“只要我好好活着,再活個百來年應該不成問題。”

寧小齡輕輕嗯了一聲,心中又想起了喻瑾,喻瑾……應該還什麽都不知道吧,說不定還每日在找丢失的姐妹與貓。

魚王也思及過去,道:“如果只是說死亡,我應該已經死了很多次了吧……那個雨夜池塘邊叼着魚桶的我已經死了,那個站在城樓上大吼的我也已死了,我只是帶着它們殘缺的意志活到今天的。”

寧長久深有體會,道:“我也有類似的想法,只是……支撐你的意志是什麽?”

魚王想了想,道:“或許是打破牢籠吧,這是我當初對一條魚的許諾。”

寧長久道:“萬靈之間有無數數不盡的牢籠。”

魚王道:“将有形的打破就好。”

寧長久仰起頭,道:“那就只剩下最後兩道了。”

一道是神國,一道是暗主。

“嗯。”魚王看着他的眼睛,道:“可惜我能力有限,注定要抱憾而終,但你一定是不一樣的。”

寧長久也看着它的眼睛。

魚王的毛發很長很白,看着也很可愛,但它的瞳孔卻已難掩滄桑之感,只是寧長久分明看見,那疲态盡顯的眼眸裏,依舊有藏不住的光和未熄滅的火,它們會在今後的百年裏熄滅,還是會在某一天再度爆發出灼燒世界的亮芒來,無人知曉。

“謝謝你的祝福。”

寧長久由衷道。

魚王悠悠起身,沿着山脊向前走去,“不打擾你們了,放心,本王是只好貓,會為你們保守秘密的。”

寧長久與寧小齡對視了一眼,相視一笑之後立在山脊上,與魚王揮手作別。

他們走過了黑色搖曳的花海,向着更荒蕪的山中走去。

荒山死寂,堆着殘碑碎塊,長着青草野花,再向前就是冥國的湖泊了,那是一片黑湖,望不到盡頭,據說連接的也是輪回海。

寧小齡立在湖泊前,雙開雙臂,似要擁抱整片大湖。

寧長久立在她的身後,能感受到少女心中的歡愉。

某一刻,寧小齡忽然放下了手臂,嗓音清冷道:“徒兒,你帶為師來這裏,是……做什麽?”

寧小齡穿着陸嫁嫁的衣裳,學着陸嫁嫁的樣子,回頭一瞥,端莊優雅,噙起的笑意裏卻帶着小狐貍獨有的清媚。

“你說是做什麽?”寧長久微笑着問。

“放肆!”寧小齡威嚴道:“你若再敢上前一步,為師就要師門規矩伺候了。”

寧長久佯作害怕:“什麽規矩?”

寧小齡道:“當然是把師兄……不,把你這孽徒……啊!”

話音未落,寧小齡驚呼了一聲,她倒在了柔軟的沙地上,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容離得如此之近。

“師妹,你偷了師父的衣裳,還扮她的樣子,這是有謀逆之心啊。”寧長久認真道:“今夜師父不在,我應當代師施罰才是。”

“哎……”寧小齡勉強支撐,道:“你,你這你孽徒膽敢這般……哼,姐姐,姐姐定要嚴懲你。”

湖水拍打着沙灘,漲落不定。

寧長久與寧小齡還在沙灘裏糾纏着,展開着各種無厘頭的對話。

他們有時是師徒有時是姐弟有時是兄妹……

有一刻,寧小齡嬌小動人的身軀被抱起了,湖水與此同時漲起,像一只手,将落在沙灘上的衣裳卷走了,那雪白的衣裳像是一片永不融化的雪,在湖面上漸漸遠去。

寧小齡再度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到師兄的樣子和皇城的那場雨。

只是不同的是,她再也不是躲在暴雨的屋檐下,心懷恐懼聽着雨淅淅瀝瀝落下的少女了。

她仿佛成了主宰皇城的妖狐,滿天飄蕩的雲皆是她鋪開的狐尾。

讓雨再下大一點,再大一點……打穿屋瓦,打穿木板,打穿整個皇城,将屋檐下躲雨的少女澆個淋漓痛透吧。

再大一點……

少女像是站在暴雨的雲端啼鳴着,風雨皆憑她的心意。

于是這座幽冥神國也有了感應,整個世界随着她的心意流轉變幻着,黑色的花海在狂風中搖晃而歌,天空中黑色的流雲齊齊痙攣,化作了千奇百怪的形狀,黑湖的湖水時而騰起,時而又詭異地靜止。

她是冥國的君主,她就是冥國的一切。

寧長久亦有一種自己在撬動整個世界的成就感!

湖水湧來,花蕊似的紅色被頃刻稀釋、卷走。

冥國逐漸亮起了光。

心意攀至極致時,天空中的雲終于彙聚成了雨。

暴雨如注,傾瀉而下,似要擊穿整個世界。

黑湖順着心意将衣裳送回。

兩人躺在沙灘上,看着彼此的眉目,收拾着寧靜的歡喜。

“好大的雨呀,小齡真厲害。”寧長久仰起頭,看着不停墜下的雨線,感慨道。

“不許嘲笑小齡了……”寧小齡披着衣裳,蜷縮在他懷中。

他們尚在說話,上空忽然黯了些,墜下的雨絲也不見了。

“雨停了嗎?”寧小齡問。

寧長久沒有回答。

寧小齡從衣裳中探出頭,她看到了一個青灰色的面和無數細長的竹節。

“這是……”

寧小齡怔了回才反應過來。

傘!

一把傘沒過了他們的頭頂。

“嫁嫁……你怎麽來了?”寧長久清醒了。

寧小齡只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恨不得暈過去。

陸嫁嫁支着傘,淡淡地俯視着沙灘上的人影,她看着那件白裳,蹙起眉,問:“這衣裳好眼熟呀,小齡新買的嗎?”

寧小齡不知如何作答。

寧長久猶豫道:“這是嫁衣。”

“嫁衣……”

這一語雙關之詞讓陸嫁嫁微怔,“哼,巧舌如簧!”

寧長久想以同樣的成語回複,想了想還是沒敢。

陸嫁嫁一手握傘,一手負後,道:“谕劍天宗宗門規矩之一,可是不準弟子之間談情說愛的,你們忘了嗎?”

寧小齡恍然大悟:“哦,所以師徒之間是可以的!”

“小齡!”陸嫁嫁微惱。

寧小齡委屈道:“師父,我們私下不是都說好了嗎……你怎麽還來……”

“私下說好?”這下輪到寧長久愣住了。

這種事還能事先打招呼的?

陸嫁嫁更生氣了,支支吾吾道:“我,我什麽時候與你說好了。”

寧小齡道:“反正師父有諾在先,可不許罰小齡。”

陸嫁嫁點點頭,道:“我只說不因為那個罰,可小齡膽敢偷師父衣裳,是為行竊……”

“小齡錯了,小齡再也不敢了。”寧小齡立刻投降,鑽到師兄懷裏。

暴雨漸小。

天邊逐漸亮起了光。

葉婵宮披衣而起,看着雨線垂落的殿前。

許久之後,她才看到了三個一同回來的人影。

“弟子見過師尊。”

三人禮節性地施了一禮,葉婵宮輕輕還了一禮。

“你們去何處了?”葉婵宮難得地發問。

“參悟心法。”

“看湖。”

“送傘。”

三人異口異聲地說道。

微微尴尬的氣氛裏,他們悄悄交換着眼神,互相瞪眼。

葉婵宮沒有追問,她走回殿中,看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日歷。

今日已是十一月四日。

“金烏神國最終落成還要多久?”葉婵宮問。

寧長久道:“五日。”

葉婵宮道:“那五日之後,我們一同動身,前往古煌。”

“古煌?”寧長久問:“确定是那裏了嗎?”

“嗯。”葉婵宮沒有解釋更多。

月亮顯露出一些之後,她的能力也恢複了很多,可以看見更多的東西了。

而月亮自從開了一個口子之後,五師兄顯然有一種勢如破竹之勢了,每隔一夜,月亮都會更明亮一些,想必用不了太久,月亮就能再度重見天日了。

變故被逐漸抹除,一切又緩緩向着正軌彙攏了過去。

寧長久有一種預感,古煌應是這次中土之行,最後的終點了。

接下來的幾日裏,他們幾乎抓住了每一刻時間去修行,金烏神國的疆域向着無形的邊界擴展着,落在中央的紅日将光芒傳遞到了更遠的地方。

入主神國也很順利。

雪瓷殿三字已替換完畢,司命進入其中,與周遭的一切慢慢建立起了感知。

陸嫁嫁的宮殿是剛建成的,則要顯得簡陋很多,只能等以後時間充裕再修繕了。

陸嫁嫁雖然不滿,但自己的殿距離主殿更近,而且神國副君的身份,聽上去要比神官更強一些,所以她也沒有多計較什麽。

就這樣,她們也在金烏神國之中閉關了。

這個關并不算長。

他們比計劃的五日更提前了一天。

第四日,夜。

寧小齡給葉婵宮熬好了藥出來,恰看見前方的山脊線上,萬丈金光湧了起來。

太陽好像就當着自己的面升起了。

葉婵宮喝過了藥,徐徐走出,亦望向了那輪太陽。

她們的眼眸皆被照成金色。

臺階上,無所事事,陪九幽玩了好幾天的白藏也睜開了眼,她化作了少女的形态,熔銀的長裙被也被映得金黃。

或許……真的有機會呢?

白藏這樣想着。

……

光斑狀的月亮切入人間。

古煌無窮大的廢墟裏,斷臂的老人行屍走肉般飄浮着,他的身軀裏盈滿了黑氣,像是藏着一整朵烏雲。

他保持着握劍的手勢,但手中早已沒有了劍。

他飄蕩在古煌的遺跡裏,意識不清,似在尋找什麽,又似在等待什麽。

忽然間,他向着東南方向望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裏亮起了一束光……

這是十月八日,距離劍閣弟子出七十三洞天尚有半個月。

第 420 章 你是小神醫?

臨武第一人民醫院,臨武縣最大的醫院。醫院特級護理區,平時都是空蕩蕩的,今天卻因為一位特殊的病人,而變得忙碌了起來。

一間豪華病房,舒服的病床上,全身都被綁帶綁着的昌寶盛,臉色也是有些慘白。剛才的車禍也算是萬幸,好在車子的質量不錯,四周的安全氣囊保護好了他,不然的話連命都有可能沒了。饒是如此,他全身的斷骨竟然多達十六處,保守估計都要在醫院裏躺上一個月。而且,還是因為他昌家的能量,用最好的醫請好的醫生和護理,要是換個人,恐怕兩三個月都有可能。

這一次傷的,确實是重。

病房裏,氣氛異常的壓抑,昌寶盛的媽媽一臉清淚的坐在床邊看着昌寶盛。昌家老爺子昌東升一臉沉重的站在床邊,他的臉色不溫而帶怒,眼神雖然有些蒼老,但卻銳氣十足,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光是他一個人的氣勢,就讓整個房間都變得壓抑緊張。昌寶盛的爸爸昌照輝和大伯昌照耀也是一臉難看的立在那裏,這算是他昌家出的最大的一件事情了。在臨武縣,竟然還有人敢對他昌家人下如此重的手,這簡直就是在挑戰昌家的尊嚴,挑釁昌家的底線。

這件事情,昌家要是都能吞下,那昌家的臉面也将是蕩然無存了。

所以一出事後,昌老爺子便是震怒,直接讓羅富春去封了烽火臺。當然,這件事情不可能就這麽完了。封掉烽火臺只是第一步,也是昌家的一個表态。

“爸,這件事情我們要從長計議。”昌照耀道。

昌老爺子眼睛頓時一瞪,情緒頓時有些激動了起來怒喝道:“從長計議個屁,我們昌家真是沉默太久了,久到都被別人遺忘了,以為我們是只病老虎了。哼,這一次他們敢動昌寶盛,那下一次就敢動我們全家了。這件事情,沒有什麽好說的,就是拼盡我們昌家的物力財力人物,也一定要讨回一個說法。怎麽,你怕了他衛家不成?”

昌照耀馬上道:“爸你別激動,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昌家,不懼任人。只是這事,還沒有完全的弄清楚,就貿然的對衛家那小子動手,是不是有些急了?”

“哼,這還用弄清楚,除了那衛家的小子,還能有誰?今天先把寶盛安頓好,明天一早,跟我去昌家要人。”昌老爺子盛怒道。

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傳來,房門打開,幾道身影走了進來,唐钰四人徑直來到了床邊。

“唐少,你們來了,咳——”昌寶盛看到唐钰他們來了,也是睜開了眼睛。

昌寶盛的媽媽馬上心痛的撫着昌寶盛的胸膛,示意他不要說話。

“昌少,你現在不要說話,別動了氣。”唐钰道。說完,唐钰也是看向了昌老爺子他們,對他們點了點頭道:“昌爺爺,兩位叔叔好。”

昌東升看了看唐钰道:“你們好,感謝你們第一時間趕來看我們家寶盛。”

“這是應該的,昌少的情況怎麽樣?”唐钰道。

“頭部有些輕微的腦震蕩,肋骨斷了三根,手指和腳趾還有手臂,加起來一共斷了十六根骨頭,全身多處擦傷。”昌老爺子一臉心痛的道,每說一句都像是在割他的肉一般。

“哼可惡,那個妖少,太可惡了,竟然下這麽重的手。”鄧力憤怒的道,雖然只有短短的半天相處時間,不過鄧力已經把昌寶盛當朋友了。

唐钰點了點頭道:“昌爺爺,我會點醫術,如果你們信的過我的話,就讓我給昌少看看。”

“哦,你是醫生,那你給寶盛看看吧。”昌老爺子道,到是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只是一些客套。

唐钰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解釋,來到了昌寶盛的身邊。昌寶盛的全身除了臉部外,其他的地方基本都被綁帶纏住了,唐钰想給他做個檢查也做不了。

“昌少,你信的過我嗎?”唐钰問道。

昌寶盛動了動眼皮,沒有多猶豫,點了點頭。

唐钰道:“那好,如果我有辦法将你的傷在極短的時間內治好,你願不願意配合我?”

“極短?”昌寶盛有些不解的看着唐钰,他身上斷了十六根骨頭,再短也不會短于一個月吧,不然骨頭怎麽能愈合的起來。他到是不太明白,唐钰這話是什麽意思。不過,看到唐钰那認真的表情,又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的,既然敢這麽說,那肯定是有把握的事情。雖然跟唐钰相處的時間還不到一天,但是對地唐钰的性格昌寶盛還是知道的,做事非常的穩重,不打沒有把握的仗,敢那樣說,就一定有那樣的把握。

昌老爺子他們也是用有些訝異的目光看向了唐钰,昌寶盛的媽媽更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唐钰。這麽年輕,就算是名醫生,醫術也不會高到哪裏去吧。而且這樣子,也不像是名醫生啊。

“呵呵,你們不用擔心,我師傅的醫術絕對的歷害,只要他出手,昌少一定會很快痊愈的。”鄧力咧嘴一笑道,他憨厚的臉到是給人有幾分信服的力度。

昌老爺子眼角微動,目光之中也是閃過了幾抹異色的看着唐钰,他細的打量了起來。

“是的,極短。應該,一兩個小時,你就可以恢複如初吧。”唐钰點頭道。

昌寶盛聽後,頓時楞的張大着嘴巴有些傻眼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嘛。

當然,不只是昌寶盛一個人不敢相信,昌家其他人也更是用無比怪異的狐疑的目光看着唐钰。

“怎麽可能,一兩個小時,又不是扭了上腳,這絕對不可能。”昌寶盛的爸爸昌照輝道。

昌寶盛的母親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顯然也是不信。昌家人對唐钰的态度,也頓時有些改變。

“沒有什麽不可能。”昌老爺子大步的向唐钰走了過來,目光燭燭的看着唐钰道:“你姓唐,敢問叫什麽?”

“唐钰。”唐钰道。

聽到‘唐钰’這兩個字,昌老爺子頓時神色激動了起來,一把就抓住了唐钰的手。被一個老頭子這樣抓住手,唐钰也是微一楞,難道自己的名字有這麽響亮,聽到自己的名字有必要這麽激動?自己在東臨市,也沒有什麽名頭啊,這老爺子不至于聽過自己的名號才對啊。

昌照輝他們看到老爺子如此的激動,也更是一臉的不解,這是怎麽了?

“小神醫,原來是小神醫你啊,多年不見,你都長大成人了,真是一表人才,氣宇軒昂啊。”昌老爺子有些唏噓感慨的樣子道。

唐钰眉頭微皺,看着昌老爺子道:“你認得我?”

昌老爺子點頭道:“當然認得,呵呵不然我怎麽知道你叫小神醫呢。十年前,我去過鬼醫谷一次,幸得審醫他老人家菩薩心腸,出手救了我一命。這些年,我也一直想去鬼醫谷感謝下神醫他老人家,只是知道鬼醫谷的規矩,一直沒有敢去打擾。今日能見到小神醫,也算是了了平生一個夙願了。神醫他老人家,一切可安好?”

唐钰這才釋然,原來這個昌老爺子是去過鬼醫谷求醫的,怪不得認得自己。十年前的事情,唐钰到還真不太記得:“呵呵,抱歉,我到是沒有什麽印象了。師傅他老人家一切安心,勞煩挂念了。”

昌照輝三人,才神色大動,目光紛紛的看向了唐钰。昌寶盛更是有些傻眼的看着唐钰,原來這個唐少竟然還有這樣的大來頭,還真是讓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當年我也承蒙小神醫照料了幾日,身體才能快速的康複,這份大恩一直未能報,今日才得見到小神醫,還望小神醫和幾位朋友在臨武縣多玩幾天,我也好盡一下地主之誼。日後有什麽差遣,盡管吩咐,我昌家必須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昌老爺子道,對唐钰的态度也是有幾分恭敬。

唐钰到是有些不自在了,連忙道:“昌爺爺別太客氣了,都是過去了的事情。”

“小神醫叫我昌老就行了,這個爺爺可擔當不起啊。過去的事情,也要銘記,這份大恩,我昌東升永世不會忘的。”昌老爺子一臉正色的道,說完看向了昌照耀他們幾個道:“你們都記住了,小神醫是我們昌家的大恩人,如果不是小神醫和老神醫救了老頭子我一命,十年前我就死了。所以,你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報答小神醫,他有什麽差遣,不管什麽事情,都要去做,不容置疑的完成,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爸,我們知道怎麽做。”昌照耀幾人道,他們到是不敢未必老爺子的命令。

昌寶盛眨了眨眼,剛剛還是朋友,現在一躍唐少竟然成為自己昌家的大恩人了。

昌家人的熱情,唐钰也些不自在,他到是想随便一點,再說跟昌寶盛本來也是朋友,這樣弄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昌爺爺,不要再說這些客氣話了,随便一點就好了。我現在,先給昌少治病吧。”唐钰道。

“好好,先給小盛治病吧,那一切就有勞小神醫了。”昌老爺子點頭道,有小神醫出手,那小盛的傷馬上就可以複元了。

“嗯,先讓人過來将他身上的膏藥和綁帶都拆了吧。”唐钰道。

昌照輝馬上道:“我去叫人過來拆線。”

昌家人也是由悲轉喜,有小神醫在,昌寶盛的傷就可以馬上恢複如初了。如果不是昌老爺子的話,衆人都不敢相信。

不多會,昌照輝就領着一名醫生和兩名護士走了進來。這名醫生正是骨科的主任,也是這次昌寶盛的主治醫生,在臨武縣第一人民醫院,到也有些權威。

“昌老,怎麽要折膏藥和綁帶了?這可萬萬使不得啊,是不是昌少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骨科主任一臉正色的道。

(本章完)

第 419 章 這是我的侍妾

皇室并不是只有一位親王,能做大周水師統帥這個位置,單單武道高明,還是不夠的。榮親王這種經歷過上一代的皇子之争,并且繼續得寵的人。對人對事,都看得極清。

“十三哥對方雲似乎非常重視。皇叔閱人無數,感覺方家這個次子怎麽樣?”

劉啓道。

榮親王并沒有回答,卻是反問道:“你覺得呢?”

劉啓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此子能在短時間內崛起,并且深得十三哥器重。自然不是簡單人物。不過,我和他還是接觸太少。不敢妄言。”

榮親王笑了笑,搖頭道:

“方雲的卷宗,想必你早已看過。但你卻并沒有冒然下斷言。知道我最欣賞你什麽嗎?”

劉啓搖了搖頭:“劉啓不知,請皇叔明示。”

榮親王笑容一斂,正色:“慎言、慎行。”

“我之所以看中你。就是因為,其他人都為了皇儲之位,争得頭破血流。一個個争寵,争鬥,互相暗算。只有你,深得慎言、慎行二字精髓。只要掌握住這兩個字,在皇子之争中,就穩立于不敗之地。當年,那麽多皇子跟你父皇相争,最後一個個倒了下去,或者被廢,或者囚禁在家中,不得離府半步。只有你皇叔我,在這波劫數之後,不但沒倒,反而繼續受到重用。我只所以受到你父皇重用,并不是因為我有多傑出,或者多麽慧眼,一眼看出父皇會繼承大寶。而是因為我慎言、慎行。沒有過錯,就是大功勞!”

榮親王的話,意味深長:

“這一次去瀛荒,你見機行事。方雲此子,現在就像一只雛鷹,羽毛剛剛豐滿,但還沒有學會飛。鷹一旦展翅,就是天空霸主,極難對付。你如果能在他會飛之前,将他斬殺,自然最好。如果不能,不妨退一步,喂他一塊肉。”

劉啓恭聲道:

“多謝皇叔指點。劉啓受教了。”

……

江陰城,一片繁華。方雲坐在馬車裏,滿耳都是各種酒樓、酒肆、客棧茶館的喧鬧聲。

“唰!”

馬車車廂門“咔嚓”晃了一下,一條嬌俏的身影擠了進來,入目是一片銀白的長發,和白色長裙。

“嗯?”方雲驀然坐起身來,眼中暴射出一片刺目光芒。

“锵!”

車廂內寒光一閃,方雲還沒開口,一道劍霜般的劍氣,已經指着他的喉嚨。謝翩翩臉若冰霜:“少啰嗦,坐回去。”

“我說,你确定要用劍對着我嗎?”

方雲微笑着,聲音一落,手中的紫色的極品天都槍,發出一陣嗡鳴聲。一股璀璨的槍芒,從槍尖爆發而出,謝翩然立即感覺到丹田處一股寒意,隐隐透體而入,似乎就要把自己的丹田刺破。

謝翩翩出手快,方雲反應也不慢。幾乎就是謝翩翩出手的剎那,方雲就召出了一杆紫品長槍,虛對着謝翩翩的丹田。兩人都是互指要指,針鋒相對。

兩人在車廂裏,相對而坐,互相對視。謝翩翩是臉若冰霜,方雲卻是神态自然。

“哼!”

謝翩翩冷哼一聲,虛空中寒光一閃,指着方雲咽喉的長劍,立即消失不見。

方雲不為已堪,灑然一笑,收了長槍,淡然道:“你膽子可真大。上次讓你逃跑了,這次居然還敢找上門來!——說吧,你一路跟着我,到底想幹什麽?不要跟我說,你只是湊巧跑到江陰城,然後湊巧看到我。”

“哼!我們天魔宗的人,跟蹤人還需要理由嗎?”謝翩翩冷然道。

方雲呆了呆,随即失笑。确實,謝翩翩乃是魔道中人,魔道中人做事向來肆無忌憚,講求一個随心所欲。別說跟蹤一個人,就算走在路上,平白殺了一個人,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好吧,這個問題,算我多問了,居然還跟魔道中人講道理。不過,既然是這樣子的話,那就更好辦了。”

方雲話只說了半截,随後閉口不答。

“你想幹什麽?”謝翩翩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哈哈,”方雲掃了一眼謝翩翩:“你們魔道最講究實力,誰的拳頭大,誰就說了算。我好歹也是大周朝堂堂平妖大将軍,這次去海外,光杆一個,未免也太失身份。你既然想跟蹤我,那就更好。以後,你就是我的部下了。到了船上,端茶送水,捶肩揉腿,這些事情就給你了!”

“你敢!”

謝翩翩聞言,頓時勃然大怒。他堂堂天魔宗大小姐,地位崇高無比,他居然想讓她做下人。

“你如果以為我不敢,那也小看我了。你以為我大将軍的職位怎麽來的?你們方外宗派,殺上幾百個人,就可以稱為大魔頭。我們朝廷作戰,随便一場戰鬥,就是幾萬、幾十萬、幾百萬人規模的戰鬥。一場戰鬥下後,戰場上死傷的人都是幾萬、幾十萬,甚至是近百萬的計數。所謂的魔道魔頭,在我們這些沙場征戰的将軍面前,就是蚍蜉一般。瞧都懶得瞧一眼。我能做到大将軍這個位置,手底下殺的人,你想都想不到。相比之下,要驅使你一個小小宗派千金,又算得了什麽事?”

方雲淡然道,說話時,自有一股氣度。就像是一股老成持重的沙場大将一樣。

謝翩翩怔了怔,這才想起,站在面前的,突然只是個少年。但卻是不折不扣的沙場将軍。沉默片刻,謝翩翩冷笑道:“好!想讓我給你揉肩捶腿是吧?我是無所謂,就是怕你沒這個命享受。”

“這就是我的事情了。”

方雲灑然道:“這裏鬧市,我也不和你計較!榮王府就在不遠處,你如果不想引來朝廷的大批高手,就安靜的坐着,不要動。”

方雲說罷,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他現在的實力,遠遠超出謝翩翩。一旦使出地變之法,再加上兩件極品法器,要想鎮壓謝翩翩,易如反掌,實在沒什麽好擔心的。

謝翩翩坐在馬車內,望着對面閉目冥思的方雲。眼睛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馬車一路颠簸,出了江陰城。

也不知過了多久,方雲感覺謝翩翩的氣息,一直停留在馬車內,不由睜開眼來,瞳孔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我這次奉的是朝廷調令,去海外鎮壓深海海族。你确定,你要一路跟着我到海外嗎?”

“我自有我的想法,用不着告訴你。不過,我警告你,你還在考驗期內,不要試圖做什麽對不起翩兒的事。”

謝翩翩冷然道。

方雲心中搖頭,這個姐姐,真的是管的太多了:“随便你吧。”

五天後,馬車到達了潮汐侯的駐地。這是一座海邊的營地,四角是四個哨塔,營地裏一片戒備森嚴,完全是一副作戰時的景象。

方雲走下馬車,兩座高聳的哨塔前,潮汐侯帶着幾名心腹,和一群氣息強大的黑甲護衛,正在前方等侯着。

“小侯爺,你終于來了。我估摸着,你也應該到了。”

潮汐侯大笑着,率領一幹心腹,大步走上前來。

“哈哈,侯爺,我們又見面。”

方雲也迎上前去。兩個人都是十三皇子部下,可以說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寒暄幾句,立即熱絡了許多。

目光掠過方雲身畔,銀白長發,白色長裙的冷豔女子,潮汐侯目露疑惑:“這位是?……”

戰場一向是男人的領域。很少有帶女子上戰場的。

方雲回頭瞧了一眼謝翩翩,只見她神色冰冷,整個人就像冰川一樣,一言不發。腦海中驀然掠過一個捉弄的念頭,方雲道:“哈哈,讓侯爺見笑了。這是我侍妾!”

潮汐侯怔了怔,随即會然,笑道:“哈哈,小侯爺,真是風流人物。走,裏面請!”

在潮汐侯看來,方雲正值年少,血氣方剛。去趟海外,沒個一兩個月,回不來,他把一名美貌的女子帶上,倒也能理解。

雖然朝廷,一般女眷是不得上船上。不過,兩人都是十三皇子座下。潮汐侯自然不會去點破,只認為方雲是個風流種。

潮汐侯擡了擡手,便引着方雲向營地內走卻。方雲心中微笑,也不理會謝翩翩,徑直走了過去。

身後,謝翩翩并沒有跟着方雲進去。她站在原地,身軀氣得直抖。方雲的那句“這是我的侍妾”,就像一道驚雷,轟在她的身上。她怎麽也沒想到,方雲居然這麽大膽!

“好個小賊子,居然敢占我的便宜。真是膽子太大了!”

謝翩翩目中掠過一絲怒色,銀白的長發飄起,快步跟了上去。

……

營地裏,氣氛凝重,地面滿目倉夷,一片戰後的跡象。“锵锵”的甲片震動聲,響徹營地,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

基本上,每隔七、八丈,就是一排破神弩,全部上了弦。鋒利的箭簇閃着寒芒。一路行來,方雲至少看到了幾十排。

方雲還在其中看到了一種床形的巨大器械。每一件,都安裝着二十多枚破神箭,一根根在陰暗的天空間,閃着寒光。如同最猙獰的兇獸,極為恐怖。

“這是朝廷新發下來的‘破神車弩’。每一架可以安排二十八枚。發射出去,可以擊殺大片的海族,是工部發明的。”

潮汐侯在一旁解釋道。

第 421 章 超脫境強者很厲害嗎

“這怎麽可能呢?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怪物!”夏星心中瘋狂怒吼。

就在幾個呼吸之間,兩人就已經交手數十下,全都是淩霄攻夏星守。

不是夏星不想反擊,而是淩霄速度太快。

并且由于淩霄戰體小成的緣故,在力量上淩霄可以說是完美壓制夏星的。

兩者之間的差距,也僅僅只是命魂之力的差距罷了,而且這個差距還不是很大。

在淩霄占得速度、力量優勢的狀況下,這點差距就完全不夠看了。

當然,要是讓夏星全身本命神魂化,或許雙方差距不會這麽大。

但是問題是淩霄會給他時間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崩山拳!”淩霄一聲冷喝。

一道磅礴的命魂之力,與無邊恐怖的力量,在他手中陡然凝聚。

而後只見他拳頭宛若流星一般,轟擊在了夏星身上。

嗖!

夏星的身影,頓時從半空之中極速墜落下來!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夏星整個人都被淩霄砸入了地下三米處,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還沒等現場衆人反應過來,大鵬羽翼一振,淩霄身影依然出現在了夏星身前。

“上蒼之手!”淩霄一聲低喝。

他的右手随着着一聲冷喝,猛然探出擊打在夏星的頭顱上。

咔擦!

在夏星無比驚恐的目光之中,他的頭骨碎裂開來。

下一刻,堂堂超脫境強者夏星,就這樣死在了淩霄的手中。

當淩霄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的時候,全場寂靜就像是空無一人似的。

現場所有人看向淩霄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一尊魔王一般。

他們都是傻傻地看着淩霄,張着嘴巴,簡直都能塞下一個雞蛋。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華夏幣+30萬!”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系統提示如約而至,與其他人不同,淩霄卻是跟一個沒事人一樣,再次朝着鄧丹的方向走去。

鄧丹驚恐地看着淩霄,口中不住地大喊道:“我師父呢?我師父身為超脫境強者,怎麽會敗在你手上?”

“超脫境強者很厲害嗎?算上你師父,死在我手上的,已經有三個了。”淩霄淡淡地說道。

然而,這句話一說出口,衆人的身體都是一僵。

死在淩霄手中的超脫境強者,竟然已經有三個了?這怎麽可能!

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他們卻不得不相信。

因為夏星直到此時,依然在那大坑之中沒有上來,這說明了什麽,衆人都是一清二楚。

“現在到你了。”淩霄身形一閃,就出現在了鄧丹的身旁。

轟!

一聲巨響過後,鄧丹步了夏星的後塵。

現場衆人噤若寒蟬,此時已經沒有任何人敢說一句話。

就連其餘兩大二流勢力的兩位超脫境強者,也沒有說話。

淩霄開口說道:“武極之地,什麽時候開放?”

“兩天之後。”一人開口說道。

第 430 章 非你死,便我亡!

第430章 非你死,便我亡!

對一個男人而言,這世間的一切,斷然都比不上一個漂亮女人所帶來的吸引力。

如果有…那一定是個沒穿衣服的漂亮女人。

就好比現在的夜明月,因為一大半的裙身都被湖水所打濕,布料粘附在她極美的體軀上,那細膩白皙的肌膚,也是隐隐的露出一些。

那風景,無疑是致命的。

而在夜明月的行為下,這種本就已經讓洪陽鮮血亂滾的感覺,無疑是更為濃郁強烈了。

于是…

在一道道目光的彙聚之下,洪陽同學的鼻孔,終于是流淌出了兩道血紅之色。

在陽光下,這兩道鮮血,看起來極其的刺目。

“這…”

旁人見到這畫面,都是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不少男人對洪陽表示了同情。

張武也是面露苦笑,遲遲不再喊開始…

洪陽怒了。

他伸手擦去上嘴唇上的鮮血,怒視夜明月,出聲道:“夜明月,你特麽到底想幹什麽?能不能好好拍了?”

“我…”

誰想到,夜明月面對洪陽的怒意,竟是僞裝出一副極其楚楚可憐的樣子,她含淚道:“我怎麽了嘛…”

“你…”

洪陽說不上話來,她怎麽了?她剛剛做的那些行為,他好意思說出來嗎?尤其是有幾個位置,說出來他都感覺自己不像個男人了!

翻了個白眼,洪陽仰天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沒想幹什麽呀。”

夜明月微微一笑,眯着眼睛說道:“我就是想約你吃頓飯!”

“約我吃飯,你犯得着這樣?”洪陽差點被氣暈過去。

“我不這樣,你能答應我一起吃飯?”

夜明月抿嘴一笑,道:“反正你心裏都明白,給個準話吧,只要你答應了,咱們一條就能過!”

“……”

洪陽感覺心裏有一萬頭草泥馬在奔騰,果不其然,女人不能惹,女流氓更不能惹啊!

“我除了答應之外,還能說什麽?”扯了扯嘴角,洪陽苦笑道。

“完美。”

夜明月打了個響指,終于是滿意的笑了:“那你把鼻血擦幹淨點吧,咱們開始認真拍了。”

旁人無言,滿臉的駭然之色。

夜明月屢次故意出錯,居然就是為了約洪陽吃飯?

忽然間,很多人有點感動,因為他們都是能夠看到,因為夜明月的拖延,此時她站在湖泊中的身影,隐隐都有了一些顫動。

顯然,是湖水太冷,凍的…

洪陽,何德何能啊!

“action!”張武的喝聲再起。

攝影開始。

表演繼續。

夜明月重新來到洪陽身旁,這次總算是沒有動手動腳了,那握着一只小藥瓶的小手擡起,另外一只手,則是取出藥瓶中的一些粘稠之物,最後輕柔的塗擦在洪陽臂膀上的一道傷疤上…

一氣呵成。

“cut!”

張武大喊一聲,一臉古怪的笑容:“咱們的這條gg,總算是完成了,呵呵,洪陽兄弟的演技真好,明月小姐的演技…也好!”

洪陽想哭。

直到這gg完成,他才算是知道,這原本是一個非常容易拍攝的gg!

夜明月,祝你半夜被豬拱!

“呼——”

夜明月重重的舒了口氣,輕笑出聲:“總算是拍攝完成了,差點都凍壞我了。”

說着,她急忙轉身往岸邊行去,而她的助理,以及一些工作人員,則是急忙拿着毛大衣跑來迎接,力争在第一時間給夜明月做好保暖。

大明星,待遇好啊!

“造孽啊!”

洪陽仰天嘆了口氣,也是提步要往岸邊行去。

卻在這時,寒風來襲。

洪陽劍眉輕挑,只見對面一片極為濃密的山林之中,忽有一枚漆黑的扁石飛掠而出。

扁石落湖。

啪啪啪!

高速旋轉的扁石,十分迅猛的在湖面上打水漂,短短兩秒鐘的時間,竟是已經沖出數十米,平靜的水面,更是激蕩不休。

旁人驚呼。

“洪陽小心!”

“哪來的石頭?誰扔的?”

“洪陽,快躲開!”

“……”

是的,那一塊扁石,來勢洶洶,針對性也是極強,正是筆直沖着洪陽來的。

洪陽眯眼,望着那急速掠來的扁石,心頭凜然。

這石頭,看起來是在打水漂,但其中彙聚的力量,卻是洪陽都不敢小看,如若是普通人被其砸中,甚至都能夠洞穿身體!

嘩!

洪陽擡手,帶起一片湖水。

噗!

那扁石橫沖而來,沖破了那湖水的微薄阻礙,毫不留情的朝着洪陽的面龐,旋轉而去。

洪陽偏頭。

唰!

扁石與之面龐驚險擦過。

洪陽眼疾手快的出手,抓住了那還要遠去的扁石,頓時也是能夠感覺到,其上傳來一股十分驚人的力量,險些傷了洪陽的大手。

好在洪陽早有準備,在這時,大手揮舞、下壓、上拉…短短不到一秒鐘,洪陽已是做了十數個化力的動作,總算是将那扁石上的強橫力量給化解。

湖水歸于平靜。

岸邊的衆人,目光彙聚到洪陽身上,都是充滿了震驚駭然之色。

這家夥,居然抓住了那石頭?

而且還毫發無損!

洪陽則是沒理會周圍的目光,這時候打開了手掌,那扁石上篆刻着的幾個工整字眼,也是浮現在他的眼前。

“三天後,斷頭崖,我等你。”

精短九字,卻是充滿了凜人的殺意,宛如一封血書,以血寫下的戰書…

“千秋會的人?”

洪陽眉頭輕皺,嘀咕一聲,随後擡頭望向對面的濃密山林,卻是什麽人也看不到。

可以見得,那扔石頭之人,實力并不比洪陽遜色多少,甚至很有可能,比洪陽還要更強!

“好吧。”

無奈一笑,洪陽随手将那石頭給抛開,雙眼虛眯:“呵呵,我倒也想看看,是什麽人,在這給我裝神弄鬼!”

三天後,斷頭崖,必然是會有一場死戰。

非你死,便我亡!

幽暗的密林中,一個體軀普通的男人,正穿着一身運動裝,透過面前那緊密的樹葉,面無表情的望着那已經往岸邊行去的洪陽。

他嘴角扯了扯,一雙眸子中,盡是憤怒怨恨的殺意。他笑了:“洪陽,如若三天後,斷頭崖巅不見人,我…會殺光你身邊所有的人!”

第 418 章 暴露

第四百章一十四章 暴露

半空之中,冷焰老祖和熊山看着下方島嶼,臉上的興奮之色稍縱即逝。

“看來這次仙府開啓後,還沒有人找到這裏。”冷焰老祖朝着周圍望了幾眼,說道。

“那是當然,此處位置偏僻之極,當年我們若不是被那群寒獸追殺,慌不擇路,也不會發現這裏。”熊山說着,目光看着霞光中的宮殿,眼中慢慢泛起炙熱之色。

“看熊山道友這般神情,似乎成竹在胸啊!看來這些年做了不少準備。”冷焰老祖看了熊山一眼,嘿嘿一聲道。

“冷焰道友這些年想必也沒有閑着,那部《大周天星元功恐怕已經大成了。先前面對那些寒獸,恐怕沒有發揮出全力吧。”熊山淡淡哼了一聲,說道。

“道友此言差矣,在下這點實力,怎麽敢和道友相比。”冷焰老祖雙眉一挑,随即哈哈一笑的說道。

二人彼此相望,一時都沒有說話。

現場再次變得寂靜一片,周圍的氣氛,慢慢有些微妙起來。

“哈哈,此刻還沒有進入幽寒宮,你我之間倒也不必如此互相吹捧,更何況咱們在幽寒宮內的目的不同,此刻沒有必要起什麽争端,還是先合力破開這禁制的好,以免夜長夢多。”冷焰老祖忽的哈哈一笑,說道。

“不錯。”熊山也笑了笑,說道。

說完此話,他手在腰間儲物袋上一拍。

結果金色光芒閃過,一柄金色小劍浮現而出。

随即又是一道青光閃現,身旁浮現出一根青色木尺。

然後藍光一閃,旁邊又多出一面藍色小旗。

三件寶物散發出驚人的靈氣波動,雖然沒有達到仙器,也相差不遠。

冷焰老祖也一言不發的單手一揮,一紅一黃兩道光芒閃過,身前多出一個赤紅缽盂和一塊黃色小印,也都是極品靈寶。

五件靈寶一祭出,立刻化為五團耀眼靈光往高空飛射而去,一個閃爍後便在半空消失無蹤。

片刻之後,半空虛空一顫,一片燦爛五色霞光浮現而出,明亮無比,将下方方圓數十裏都籠罩在其中。

五色霞光滴溜溜旋轉,光芒最深處隐約能看到那五件寶物,排列成一圈,形成一個法陣模樣。

五色霞光籠罩範圍內,虛空頓時一沉,天地靈氣的流動也盡數停滞下來,似乎被一股無形之力凍結了一般。

遠處霧氣之中,韓立看到此幕,眼睛頓時一眯,其中藍芒閃爍。

看了幾眼,他緩緩點頭。

“柳大哥,這是什麽神通?看起來很是厲害啊。”陸雨晴輕聲問道。

“這是那兩人憑借五件極為精純的五行靈寶,施展的大五行攝靈真光。”韓立略一思量後,如此說道。

“大五行攝靈真光!”陸雨晴聞言一怔。

韓立二人交談的時候,冷焰老祖和熊山已經開始施法,口中誦念咒語。

五彩霞光旋轉了片刻,飛快凝聚,很快形成一道如有實質的五色光柱,照射在黑色霞光上。

黑色霞光似乎受到了cì jī,頓時猛地一亮。

無數細長黑光從霞光中争先恐後的浮現而出,仿佛一道道黑色劍氣一般,彙聚到了一起,化為了一頭黑色劍龍,張牙舞爪的迎向五色光柱。

兩者轟然相撞,黑色劍龍巨大身軀一卷,赫然将五色光柱托住。

黑色劍龍低吼一聲,龍爪,龍尾并用,狠狠抓攝噬咬光柱。

一道道淩厲黑色劍氣從劍龍龍爪、口中飛射而出,狠狠斬在光柱上。

五色光柱穩固無比,任憑劍龍如何噬咬,黑色劍氣劈斬,始終巋然不動。

冷焰老祖二人口中誦念咒語,兩手掐訣。

光柱之中,五色靈光頓時飛快轉動翻滾,一個個五色圓球在光柱內浮現而出。

這些圓球有磨盤大小,每一個都呈現出半透明狀,看起來頗為漂亮,但給人一種心驚肉跳之感。

光柱最前端五色靈光一閃,那些五色光球盡數從此處飛射而出,打在了黑色劍龍上。

轟隆隆!

這些五色靈球爆裂開來,化為大片晶光,淹沒了黑色劍龍的身體。

劍龍發出一聲哀嚎,巨大身軀赫然轟然崩碎開來,仿佛紙糊般不堪一擊。

陸雨晴眼見此景,眼睛猛地一瞪,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韓立面色平靜,緩緩點頭。

五色光球一下擊潰劍龍,絲毫不停,打在了下面黑色霞光上。

黑色霞光頓時劇烈扭曲顫動起來,堅持了數個呼吸。

伴随着“轟”的一聲爆裂巨響傳出,黑色霞光終于被撕裂開來,化為漫天黑色靈光飄散開來。

但是黑色霞光之下,虛空略一波動,一層青色光幕浮現而出,表面靈光閃動,看起來絲毫不比黑色霞光差。

冷焰老祖二人對此,似乎絲毫也不意外。

五色光柱絲毫不停,繼續朝着下面落去,一團團五色靈球繼續從中噴出,打向青色光幕。

青色光幕光芒大放,一道道青色旋風浮現而出,朝着五色靈球迎了上來。

轟隆隆!

一連串的驚天巨響浮現而出。

青色光幕變化雖然玄妙,青色旋風威力也很強大,但在五色靈球面前,也只是堅持了一刻鐘。

一聲裂帛巨響,青色光幕還是被突破,碎裂開來。

白光一閃,青色光幕之下,一層濃郁白光再次浮現而出,凝聚成一道白色禁制,擋在五色光柱前。

韓立眼見此景,眉梢一挑。

看來這宮殿外的禁制,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複雜。

而且這些禁制威力都不弱,即便是他親自出手,想要破解也要費不少手腳。

不過看冷焰老祖二人神情,似乎早已知道,應該都已經準備了破解之法。

冷焰老祖二人手中不斷掐訣,五色光柱越來越明亮,更多的五色光球浮現而出,打向白色光幕。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間過了兩三個時辰。

島嶼之上隆隆巨響不斷,各色靈光狂閃不已。

五色光柱比起之前,再次粗大了幾分,無數五色光球飛射而出,打在一層灰蒙蒙的禁制上。

灰色禁制上散發出濃郁無比的灰光,形成一片濃郁灰雲。

一團團五色光球打在上面,然後猛烈爆裂開來。

這看似尋常的灰雲,竟然異常堅固,只是顫抖不已,被炸散不少,但仍然堅固的擋住了所有光球的攻擊。

冷焰老祖二人此刻面上露出一絲疲憊之色。

二人這段時間,已經接連破解了不下十道種類不同的禁制。

這些禁制一層比一層厲害,原本無往不利的五色光球,此刻也慢慢失去了那種威能。

不過這一波波光球的狂轟濫炸,效果還是有的,灰雲慢慢變得稀薄起來。

小半個時辰過後,最後一絲灰雲也終于被炸開,露出了下面的灰色禁制。

冷焰老祖二人同時飛快掐訣,口中低喝一聲。

五色霞光頓時一濃,霞光中的猛地噴出近百刻五色光球。

這些光球并未立刻擊下,而是迅疾彙聚到了一起,化為一團房屋大小的巨大五色光球。

光球不再是半透明狀,而是凝若實質,散發出駭人的靈力波動。

巨大光球在半路滴溜溜轉動了一下,然後猛地落下,打在灰色禁制上,然後猛地爆裂開來。

轟隆隆!

一輪直徑超過百丈的五色驕陽在虛空中閃現而出。

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浪浮現而出,瘋狂朝着四面方席卷而出,虛空也顫抖不已。

灰色光幕劇烈扭曲了幾下,然後“轟”的一聲爆裂而開。

冷焰老祖二人見此,面色一松,同時輕呼了一口氣。

遠處霧氣之中,韓立二人看到禁制被破,臉上也露出喜色。

随着灰色禁制碎裂,化為漫天灰光,飛快飄散開來。

不過就在此刻,下方虛空再次波動一起。

一道道星光浮現而出,一層星辰光幕浮現而出。

光幕之上無數星辰光點閃爍,并且一種玄妙之極的規律,徐徐的轉動起來,仿佛真實的夜空星辰一般。

“還有!究竟有多少道禁制!”陸雨晴眼見此幕,忍不住說道。

“不用擔心,這應該是最後一層禁制了,也真是難為這兩位了。”韓立眼中藍芒閃爍,微微一笑的說道。

就在此刻,他面色忽的一變。

一股耀眼星光陡然從韓立身上浮現而出,将他的身體也籠罩在了裏面。

星光的源頭,赫然卻是他腰間的儲物袋。

這星光極為濃郁,其中隐現無數星辰圖案,赫然沖破了他的隐匿神通。

韓立面色大變,一旁的陸雨晴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花容失色,連忙将自己嘴巴捂住,才沒有讓自己喊出來。

遠處那層星辰光幕此刻也猛地一亮,上面的星辰光點綻放出耀眼光輝。

原本緩緩轉動的這些星辰圖案,此刻驟然加快了速度,運轉快了數倍,不時演化形出一副副玄奧無比的星辰天圖。

星辰光幕和韓立身上的星光,似乎的共鳴呼應一般。

冷焰老者和熊山顯然也是吓了一跳,豁然轉首朝着遠處望去。

韓立經歷了一開始的不知所措,立刻反應了過來,正要探查儲物袋中的情況。

“嗖”的一聲,一團耀眼星光從儲物袋中自動飛出,卻是一面青色石板。

第 429 章 光之呼吸!

顏沖調整着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身體逐漸習慣這個全新的呼吸法,這個只屬于他的呼吸法。

突然之間,他站了起來,以雷之呼吸一之型-霹靂一閃的下沉姿勢作為起手式,三把日輪刀的刀鞘全都插在左側的腰間,用忍義手壓住。

随後他猛地前沖,三把刀同時拔出,兩只右手是正手,左手是反手,在空中共同揮出了一道三角形的軌跡。

三把刀在空中完全沒有碰撞,好像破曉的陽光一樣,忽然出現,潤物細無聲。

“光之呼吸,一之型,破曉!”

顏沖這一招的速度完全不亞于霹靂一閃,而威力則要比音之呼吸的轟還要強大。

三把刀,三倍的傷害!

威力自然不容小觑。

随後顏沖身體快速旋轉,以高中低三個高度橫轉了三圈。

高變中、中變低、低變高。

一圈快過一圈,一圈強過一圈。

任何生命落入了這臺“絞肉機”中,都将變成一坨肉餡。

“光之呼吸,二之型,弧光!”

當旋轉停止之後,顏沖順勢跳了起來,然後向下快速地連續劈砍了起來,就好像剁肉餡一樣。

下面的敵人将經歷百刀、千刀的攻擊,無論向哪個方向閃避也無法逃出天羅地網一般的壓制。

“光之呼吸,三之型,斑影蝕!”

三招過後,顏沖停下了動作,即使是他現在的體力,驟然使出這剛體會出來的三招,也讓他筋疲力盡。

這三招完全都是他自己體悟出來的,他相信光之呼吸在後面還會有更多的招式,等待他來發明。

既然這套呼吸法被稱為光之呼吸,作為一個僞學霸,他本來想給這幾招起名為“光的反射”、“光的折射”、“光的衍射”,或者“波粒二象性”之類的名字。

但是後來覺得實在是太土了。

沒道理《鬼滅之刃》裏面其他呼吸法的招式名稱都那麽炫酷,就他的那個呼吸法書呆子氣十足。

招式定了,名稱定了,顏沖的技能也出現了。

不過作為一個完全自創的技能,《光之呼吸》是一個橙色技能,上限極高。

顏沖也沒含糊,能用潛能點升級的技能全都不是問題。

顏沖數了數,自己的手裏還有五十七枚星幣,本來就是準備升級技能的。

于是他直接把這些星幣全都砸了進去。

如果不夠的話,顏沖不介意出去之後,找老媽和醇厚先生“貸款”升級。

一直投了五十五點,《光之呼吸》被升到了Lv10,便沒有辦法再提升了。

Lv10……

果然是個橙色的技能。

顏沖當時就想體會一下升到頭了的《光之呼吸》有多厲害。

最直觀的是屬性的提升。

力量提升……

體力提升……

敏捷提升……

感知提升……

智力提升……

魅力提升……

顏沖明顯感覺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除了身高沒有什麽變化,其他各方面全都好像增強了。

但是因為此前他的屬性已經全滿了,而他又沒有成為資深者,所以在屬性表上并沒有直觀的屬性變化。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很奇怪,但又仿佛上瘾了一般,完全不想停止這種呼吸法。

其次是技能本身威力的變化。

每提升一個等級,顏沖所掌握的招式威力都會相應地提升。

但是也因為這是一個完全自創的招式,用潛能點提升只能将這一條路線上的前置關節都打通,卻不能直接給他提供領悟。

除了已經體悟出來的三招之外,後續的動作還需要顏沖慢慢地體會來解鎖。

好在現有的三招在技能等級提升之後,還是有直觀的變化的。

破曉的本質是三刀流的前沖拔刀術,突出的就是一個快字。

在強化之後,移動速度提升了一倍不止,而拔刀的速度則提升了三倍不止。

人過,刀出,鞘未收,頭已落。

揮出的每一刀都能造成三倍的武器基礎傷害并正常附加額外加成,同時對途經的所有目标造成傷害。

因為顏沖現在每一只手都被視為主手,所以總體傷害非常爆炸。

哪怕制式的日輪刀只有六點基礎傷害,三倍便是十八點,三把刀便是五十四點。

再加上每把刀上附帶屬性加成三點、極惡非道天賦加成五點,加一起這又是二十四點。

如果對方再不是一個人出現的,能附加上“角鬥場冠軍”的額外傷害……

一百滴血的血牛怕是也能給秒了!

而這一招最恐怖的卻不是傷害,而是超過了二十米,近乎瞬移一般的位移能力。

突然的踏步前沖,并不僅局限于水平空間。

顏沖甚至可以靠着這一招向天上沖起。

二十米,便是六層樓的高度……

顏沖使了一下,發現自己突然有點恐高。

但如果只是斜向上沖的話,三四層樓的話,他還是能夠接受的。

一之型就如此厲害,二之型就更加恐怖了。

上中下三把刀的快速旋轉,現在上面還附加了一米多長的光芒。

這光芒白中帶紫,仿佛還摻雜了紫外線的成分。

被這些光芒砍中,不亞于直接承受了日輪刀的揮砍,而如果對方是鬼的話,怕是效果還要明顯。

每一次成功命中的攻擊都會讓後續的傷害提升。

橫向三百六十度,縱向上中下全覆蓋,讓這招成為了無死角的一招。

哪怕是遠程攻擊,也會被它輕易地擊落。

而敵人如果陷入了刀光陣中,怕是只有變肉餡一條路了。

到了三之型斑影蝕則是樸實無華的連續普通攻擊,在一秒鐘之內連續砍出三七二十一刀。

每一刀可能只有原本的一半傷害,但是總傷害卻提升了上來,相當于是原本十倍的傷害。

而重要的是,“麥克斯的瘋狂”天賦在普通攻擊命中敵人之後,是能夠提升攻擊速度的,每次攻擊提升百分之五的攻擊速度。

顏沖這一招使出來,相當于是直接就能把自己的攻擊速度提升到滿值。

三把刀、兩倍速。

接下來,哪怕只是平砍,也足夠碾壓任何對手了。

這還只是光之呼吸的前三招,橙色技能,恐怖如斯!

第 420 章 不知死活的東西!

夏星說完這話的同時,一股濃郁的殺機就陡然彌漫開來。

四周衆人感覺都這股殺機,都是有些心驚肉跳。

一位超脫境強者的怒火,可不是他們這些化靈境武者可以承受的。

現場所有化靈境武者都是屏息凝神,不敢再說半個字,生怕因此引來殺身之禍。

“不知死活的東西!”淩霄一臉平靜地說道。

如果光是看他臉上的表情,或許衆人還覺得沒有什麽。

但是再一聽淩霄所說的話,現場衆人都是淩亂了。

大佬,你一個化靈境九階在一名超脫境強者面前,說這樣的話真的合适嗎?

你确定你不會被一招擊殺嗎?

淩霄可不會管衆人心中的腹诽,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會當回事,因為他只要刷系統獎勵罷了。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華夏幣+30萬!”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淩霄聽到系統提示音,嘴角微微上揚,他距離超脫境又進了一步。

夏星聞言,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了。

只見他身體騰空而起,朝着淩霄暴掠而去,就像是雄鷹捕獵一般。

淩霄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将戰體催動到極致,白色光芒淩霄全身籠罩。

與此同時,淩霄大鵬羽翼一振,徑直朝着夏星飛了過去。

所有看到這一幕的武者,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一名化靈境武者面對超脫境強者的攻擊,不閃不避不求饒,竟然還直接朝着對方飛了過去,這特麽你确定你不是在送死嗎?

鄧丹看到這一幕,臉上浮現出了一抹冰冷的神色。

顯然,他也是覺得淩霄必死無疑。

就在衆人都是這麽覺得的時候,淩霄怒喝聲響徹全場。

“上蒼之手!”淩霄聲音冰寒徹骨,仿佛是來自地獄一般,讓現場所有人都是打了一個哆嗦。

下一刻,一股如同來自神明般的力量波動,就在淩霄手中擴散開來。

現場所有人都是一驚,這波動讓他們生出一些心驚膽戰的感覺。

就連身為超脫境強者的夏星也不例外,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怎麽想已經是沒有什麽作用了。

轟隆!

雙方的攻擊碰撞在了一起,毀天滅地般的聲音響徹全場。

旋即,兩道身影之中,有一道身影暴退上百米,而另一道身影卻是直接朝着那暴退的聲音跟了上去。

“這就是你所謂的生不如死嗎?”淩霄的聲音響了起來。

哪怕衆人看不太清兩道身影到底誰是誰,但是光聽見淩霄的聲音,也能将事情猜個大概。

但是現場卻沒有一個人敢相信心中的猜測,因為這樣的戰況是他們難以理解的。

半空之中的兩道身影,卻是再次戰到一起。

淩霄雙手快如閃電,一拳接着一拳轟出,就像是不止疲倦的戰鬥機器一般。

而夏星心中的驚駭已經無以複加,要不是此時正在戰鬥的人是他自己,他根本就不會相信世上竟然會有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