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9 章 :開始收束的線

方才還萬裏晴空的古靈宗,轉眼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秋雨。

白濛濛的水霧在屋瓦上鋪開,一片朦胧裏,寧長久四人與白藏一同越過跨湖的鐵索橋,來到了九幽殿中。

他們步入光幕,身影投入黑暗裏,身心下沉之後來到了幽冥古國。

寧小齡在門口等候他們。

幽冥神殿太大,故而顯得凄清,繞過前殿,寧長久的眼眸中浮現出一抹清幽的月影。

這間作為幽冥神殿的卧榻之中,游絲般的光暈淡淡地飄浮着,讓人有一種置身廣寒仙殿的錯覺。

寧長久走入之後停下腳步,向着屋內望去。

床榻實在太過遼闊,看上去好像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葉婵宮已在床榻坐起,背靠在身後的棉墊上,她看上去是清瘦的,像是月亮最纖細時的狀态。

即便如此,少女依舊有着難喻的美,人看到她之後,心中除了對美的震撼與憐惜,便再聯想不到多餘的其他了。

葉婵宮已經醒來,月枝放在她的身邊,上面依舊覆着薄薄的霜,但原本的堅冰已經消融了,居功至偉的金烏裹着被子立在一邊,呆若木雞,瑟瑟發抖,這對于作為太陽象征的它而言,是很反常的。

寧長久伸出手,金烏立刻飛回,逃也似地鑽回了紫府裏。

“弟子見過師尊。”

寧長久行了一禮。

一旁,陸嫁嫁等人也一同行禮,唯有白藏高傲地仰着頭,白藏身後,九幽也探出了一個腦袋,好奇地張望着,然後她的目光也被那道月影黏住了,久久沒有眨眼。

葉婵宮看着他們,又看了看自己細小的手,她對于自身的變化并不驚訝,眼眸中也沒有多餘的異樣神采。

她取過月枝,輕輕擦去了月枝上的薄霜,對着他們道了聲謝。

于是,這座幽冥神殿又忙碌了幾分,衆人穿梭其間,開始一同照顧師尊的起居,但葉婵宮獨自一人待久了,雖知他們敬愛自己,但真正的衆星捧月,她也是不适應的。

葉婵宮拒絕了他們的好意,支起虛弱的身軀,獨自嘗試着下榻。

她坐在床緣,白皙玲珑的小腳距離地面有着較高的距離,所以她下床的時候是躍下來的。

葉婵宮身子落地,腿與膝皆屈下,雙手支着地,身子晃了一會兒才終于站直。

“師尊……還好嗎?”陸嫁嫁立刻前去攙扶。

葉婵宮平靜道:“我沒事,月亮還在我就不會死。”

她區別有沒有事的依據是生死。

司命看着她踩在地上的腳,側過頭道:“小齡,冥殿裏有多餘的衣裳嗎?替師尊拿些過來,免得着涼了。”

“着涼?”葉婵宮對這個詞有些陌生,她好似一株纖弱的花,微微搖晃了兩下,然後輕聲道:“我并非人間人,怎會着涼呢?”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懷中抱着月桂。

寧長久想到了過去的記憶,他已知道,師尊是月桂的化身,月桂是月囚唯一凝聚的神木,而她亦是神木為靈的仙君。可神軀雖無比高貴,但此刻師尊的樣子,看上去完全是病秧子。

司命的态度也很堅決,她快步向前,直接将葉婵宮極輕的身子抱起,她們同行時,這一幕已出現過很多次,所以司命的動作也很熟練。

她抱起葉婵宮,摸了摸她的手與腿,細嫩的肌膚材質如冰,寒涼徹骨。

她蹙起眉,立刻囑咐寧小齡去尋衣物。

葉婵宮依舊像個清冷的美人,但現在太過虛弱,沒什麽抵抗之力,也只能真的像一個小女孩一樣,任由大人們擺布着。

衆人的熱情也頗高。

九幽收藏的衣服款式是很豐富的,大家一同挑選了起來。

寧長久對此沒什麽發言權,便陪葉婵宮坐在床邊,小聲地說着這些日子的近況。

“嗯,大體就是這樣了……金烏神國已經落成,我執掌了神國,但沒有得到當年帝俊的‘長明’權柄,我不知道還缺什麽。”寧長久說:“師尊當年殺我的良心用心,我也大抵知曉了。”

“良苦用心麽……”葉婵宮輕聲呢喃。

寧長久疑惑道:“師尊也不知道為什麽要殺我麽?”

葉婵宮道:“那是八年之後的我,現在的我哪裏能洞悉以後的想法呢?”

她雖這麽說,卻也輕柔補充道:“但我絕不會殺你的。”

寧長久道:“我相信師尊。”

葉婵宮坐在床榻邊緣,筆直的天鵝頸堪稱玲珑剔透了,她螓首微垂,思慮了陣,道:“你未能獲得長明權柄,很有可能是因為,現在的你還不完整。”

“不完整?”

這個概念有些模糊,寧長久想不到切入點。

“你可能需要補齊自己的命運。”葉婵宮解釋道:“某種意義上,你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若世界是無數條線,你可能已在線與線之間完成了跳躍,而這些線……或許應在某個節點,收束為一。”

世界的線?

寧長久無法理解這種說法,問:“那個節點會出現在哪裏呢?”

葉婵宮說:“我亦不知,但我有一種預感,你拿到屬于自己的弓的時候,你的命運便會随之補齊。”

拿到屬于自己的弓……

關于所謂的弓,寧長久的心中只有一個大致的直覺。

寧長久道:“對了,在與劍聖決戰時,我窺探了一眼暗主。”

葉婵宮望向了他,問:“感知如何?”

寧長久試圖用幾個詞去解構當時的感覺:“漆黑、黏稠、恐怖、無數雙旋渦般的眼、一望無際的龐然大物。”

葉婵宮靜靜地聽着,待他說完,才輕輕開口。

“其實,過去有數量不少的修道者嘗試感知過。”葉婵宮說:“他們大部分人都覺得暗主是鬼。”

寧長久認同這種看法,但依舊疑惑:“可是宇宙中怎麽可能有這般大的鬼?”

葉婵宮仰起頭,看着冥殿的穹頂,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事,明明有諸多證據擺在面前,人們依舊會被自己的直覺蒙蔽。”

寧長久不解。

葉婵宮望向了他,問:“你覺得,我們此刻身處的冥殿,位于哪裏?”

寧長久皺起眉,道:“當然是在九幽殿之底,在地下的黃泉地脈裏。”

葉婵宮伸出稚嫩的手指,指向了後殿,道:“那這扇殿門連通的是什麽?”

寧長久回答:“輪回海……也就是墟海。”

葉婵宮問:“墟海在哪裏?”

寧長久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天上。”

葉婵宮問:“為何深埋地下的神殿,會有大門連接天上呢?”

寧長久過于以為這是一種奇異的空間構造,但此刻細想,天與地相隔何其之遠,哪怕是擁有空間權柄的古龍,也無法捏造出之緣一座連通兩界的常駐之門吧?

過去,他在思考時,下意識地将最直接的可能性避開了。

“你的意思是,這座幽冥神殿其實是位于貼靠在墟海的空間裏?”寧長久恍然醒悟。

葉婵宮輕輕點頭。

他們進入了光幕之後,感官便無法察覺地颠倒了,所謂的下墜其實是上升。而他們現在,相當于是倒立在天空中的。這個姿勢想來無比怪異,但身處其中的人們,毫無察覺。

寧長久收拾好了心中的驚訝,問:“這與宇宙中的鬼有何關系呢?”

葉婵宮沉默良久才開口,若她所言屬實,那她道出的,就可謂天機了:“天空之外,很多星辰孕育出了強大的神靈,既然可孕育神靈,你又怎麽能确定,星辰沒有亡魂呢?”

……

亡魂……

星辰的亡魂?

他們早已對人死之後的殘魂或者怨靈習以為常,但星辰這樣的龐然之物,在死去之後也會有亡魂嗎?

這個概念很大,他從未設想過。

葉婵宮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她忽然說:“劍聖應該沒有死。”

寧長久道:“他的身軀已被暗主腐蝕,也被我以劍斬得形銷骨立,哪怕活着,應也是風中殘燭了。”

葉婵宮卻輕輕搖頭:“永遠不要低估我們的敵人。”

寧長久嗯了一聲,将方才他們讨論的問題也告訴了葉婵宮。

當初,寧長久在寺廟中遇到那個神秘老人,此事遠在天外的不可觀是清晰看到的,他們還讨論過這件事,但并沒有得出結論。

因為哪怕是她,也無法隔着一整片天地,去窺探洛書之內發生的事。

“竟是這樣麽……”

葉婵宮也感到了一絲吃驚。

洛書中的歷史人物從洛書中飛升到外面的世界……這确實是聞所未聞的事。

他們交談的間隙裏,大家已挑好了暖和的衣裳,來幫衣裳換取,當然,這些衣裳裏,也夾雜着她們自己的審美。

寧長久被驅逐到了一邊,背過身去,封閉權柄,不允許偷窺。

他也很規矩,就靜靜地坐着,聽着耳後傳來的交談聲。

“師尊是月宮仙子,怎麽能穿與你一樣的黑裙子呢?”陸嫁嫁質問。

“黑裙對溫度的吸收最好,師尊身子寒冷,自當如此。”司命為嫁嫁普及着天地規則的知識。

“我也覺得黑裙好看。”九幽弱弱道。

“衣帶呢?”

“衣帶當然要的,而且要在腰後系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這才是靈魂所在!”

“師尊的腳好冷呀。”寧小齡擔憂道。

“這有棉質的白色長襪,嗯……恰好及膝哎。”

“這個,不好吧?”似乎是師尊抗議的聲音。

但葉婵宮的聲音微弱,顯然也淪落到任人擺弄的境地了,衣裙簌簌的拆解聲響起着,接着,女子們似是見到了世上最美之物,驚嘆聲與吸涼氣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原來師尊也是……”邵小黎驚呼。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神女就應白璧無瑕。”司命淡淡說道。

“誰說的?!”陸嫁嫁與寧小齡異口同聲地反駁。

其餘人拖長音調哦了起來,似乎又知道了什麽。

“嗯哼……”葉婵宮神色微冷,輕哼一聲,道:“你們……快些。”

“嗯,看來師尊是等不及了。”司命微笑着說。

“等師尊恢複了,第一個把你抓起來。”陸嫁嫁冷冷道。

“這裏戴上這個,會比較好看……”邵小黎最專心,似在照顧自己養的花。

等到寧長久回頭之際,她們已收拾好了一切,葉婵宮依舊坐在床沿上,只是衣着不再素氣了。

她穿着黑色的裙,罩着白色的紗,束帶顏色深紅,腰後綁着大大的蝴蝶結,滿頭長發梳得整齊,墜着銀冠般的裝飾,纖細的小腿上是雪色的棉襪,棉襪緊貼肌膚,透露着柔軟的質感。

她不再像是月宮的神女,更像是星空的精靈。

大家看着葉婵宮,許久之後才回過神。

葉婵宮對于裝束倒沒什麽在意的,她看着寧長久,平靜道:

“繼續與我說那個破廟老者的故事吧,我想知道更多細節,我覺得,這件事會很重要。”

輕松的氣氛之後,大家也神色也嚴肅了起來。陸嫁嫁與司命一道複述了當時的場景。

葉婵宮安靜地聽着。

她們所見到的畫面并不多,三言兩句也就說完了。

“當初聖人不是說不要飛升麽?諸如豢龍者之類的飛升者也皆盡失敗了,為何他能奇跡般離開洛書呢?”司命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洛書中的人并非真正的歷史人物,他們只是濃郁靈氣分化出的無數書靈,在扮演人物,演繹歷史而已。

當然,作為書靈的他們,有些洞悉了世界的真相,但大部分還是不自知的。

與人想成仙一樣,書靈亦想離開洛書的天空,去到外面的世界。

但他們演繹的只是歷史上自己的宿命。

歷史上的他們已注定了失敗。

唯有寂耳山的老人是一個例外……難道說,五百年前,真的有一個這樣的老人成功飛升了?他的成功是巧合麽?他又去到了哪裏?

陸嫁嫁道:“聖人也說,飛升是騙局,難道說他識破了騙局?”

寧長久聽完了她們的描述,卻搖頭道:“那個老人在飛升之時發瘋了,他覺得自己心儀的理論和世界的規則對應不上,在醜陋但正确與美麗但錯誤的兩份天碑間,他應該選擇了後者,打算以死殉道,但……”

葉婵宮接話道:“但天地卻認可了他的天碑。”

這句話很普通,但細思之後,他們的識海像是被一道道驚雷洗禮了過去。

老人自殺式的飛升居然成功了。

那說明他的天碑是正确的。

可天碑如果正确,不就說明,是世界的法則錯了麽?

世界能維持這樣協調的運轉,靠的就是一個又一個法則的累積,而天碑則是對這些法則的深入解釋。

如果法則是錯的,那說明整個世界都是錯的。

若世界沒有意義,他們這些生靈又算是什麽呢?

這個想法太過吓人,他們甚至希望是自己的理解錯了。

屋內安靜了片刻。

葉婵宮從床榻輕輕落到了地上,雪白的棉襪落到精巧的繡鞋裏,黑色的裙擺柔軟地動着,那大大的蝴蝶結将腰身的弧度勾勒得誇張。

她沒再多說什麽想法,只是道:“我想去輪回海看看。”

寧小齡擔憂道:“輪回海中有許多吞靈者,師尊現在的狀态……”

葉婵宮輕輕搖頭,道:“不必擔心我的,我有分寸。”

小齡點了點頭。

葉婵宮緩緩走到了寧長久的身邊。

她明明筆挺優雅,看起來卻總有弱不禁風之感。

她伸出了手,道:“金烏借我一下。”

寧長久知道她還在冷,喚出了休息好的金烏,讓它飛入了葉婵宮的懷中。

葉婵宮抱着金烏,如抱着一個銅雀暖手爐,微微顫動的身子平和了些。

“你也随我一同去吧。”葉婵宮輕柔地說。

寧長久嗯了一聲。

陸嫁嫁與司命皆表示擔憂,想要陪同。

葉婵宮柔聲道:“我只是确認一些事,很快就回來的。”

師尊堅持,她們就不再堅持了。

寧小齡打開了後殿的門,在日光與月光的籠罩下,寧長久與葉婵宮去到了輪回海中。

……

這是寧長久第一次與師尊單獨在一起。

雖然她是自己前世的妻子,但畢竟兩世為師,他對于葉婵宮,始終是帶着深深的敬意的。

葉婵宮卻沒有刻意端什麽架子,她身材嬌小,抱着金烏,看上去像是帶着絨娃娃離家出走的少女。

“師尊來此想确認什麽?”寧長久問。

“我想看看吞靈者。”葉婵宮說。

“吞靈者……”

寧長久在昏迷之際,意識曾不自覺地飄入輪回海,與許多吞靈者嘗試過交流。

“師尊是想問他們什麽嗎?”寧長久道。

葉婵宮閉上眼,輕輕搖頭,道:“只是看看它們,我想知道,它們為何存在。”

寧長久曾與陸嫁嫁讨論過這個問題,當時他給出的觀點是妖族的肉身遠比人族堅硬,天道難以将其絞滅,就将它們投入墟海,自生自滅。

他将這個觀點與葉婵宮說了。

葉婵宮卻輕輕搖首,道:“我覺得不是。”

寧長久詢問她的看法。

葉婵宮說:“你還是太低估暗主的力量了,人與妖的體魄差距對于我們而言是巨大的,但對于暗主而言,無非是我們碾死一只螞蟻和一只甲蟲的區別,并無太多不同。”

寧長久皺眉,對于吞靈者存在的意義又燃起了好奇。

“可是它們根本無法交流,我們怎麽樣才能弄明白呢?”寧長久問。

“無需交流。”葉婵宮道:“你知道人最初是怎麽了解動物的嗎?”

“如何了解?”寧長久問。

“剖開它們的身子。”葉婵宮說。

她頓了頓,又道:“由你來剖。”

寧長久作為關門弟子,當然不能讓師尊做這些髒活累活。

兩人游弋了會,并未看到吞靈者的蹤跡。

“輪回海太大,尋找吞靈者也需要運氣。”寧長久道。

“那你把它引來就是。”葉婵宮說。

“怎麽引?”寧長久問。

“嗯?”葉婵宮難得地笑了笑,笑意清稚:“聽陸嫁嫁說,你不是擅長垂釣嗎?”

寧長久想起了當初皇城的往事,自嘲地笑了笑。

比起垂釣,自己或許更适合做魚餌。

他将‘魚餌’灑了出去。

魚餌便是靈氣。

靈氣如水般濾了過去,很快,一頭額上生有四角的鬼面大妖飄了過來,這些吞靈者比之身前皆境界大跌,在寧長久的手中沒有任何抵抗之力了。

寧長久劈開了他兇殘的面容。

吞靈者的魔軀裂為兩半,鬼面扭曲着分開,猙獰的表情便顯得滑稽了。

葉婵宮抱着金烏,注視着裂為兩半的吞靈者,她的瞳孔漸漸變作了月光似的柔色,她觀察着吞靈者內部的所有結構,眉尖不由自主地微微蹙起。

寧長久按照着葉婵宮的意思切割着這具吞靈者。

很快,吞靈者原本的面容就看不清了。

“它們的內髒幾乎全部被摧毀了,只留下了一個內部的器官。”葉婵宮說。

寧長久也注意到了,那個器官看上去像個幹癟的球。

他通過位置判斷出了它的身份。

“這是氣海?”寧長久問。

葉婵宮颔首,認可了他的看法:“這應是妖的氣海,但似乎……被改造過。”

吞靈者的氣海雖是幹癟的,但若充盈起來,說不定能占據整個內部空間。

“這是誰改造的?暗主麽?”寧長久問。

“或許。”

“目的呢?”

“目的……”葉婵宮沉吟了會,似是自問般說:“它們叫什麽呢?”

“它們……吞靈者?”寧長久悠悠自語。

“嗯。”

無需多言,寧長久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吞靈者,顧名思義就是吞靈。

當初趙國皇城,九靈臺上,趙襄兒結出了自己的後天靈,彼時四方靈氣于中央彙聚,濃郁到後來下了好幾天的靈氣大雨才終于散盡,也因此引來了吞靈者。

吞靈者神智早已模糊不清,靈氣是它們唯一的渴求。

過去也有一些記載,說是修道者破劫之際,天雷削弱了兩個世界的隔閡,吞靈者從墟海中掙脫出來,直接将渡劫的修道之人一口吃掉。

它們是專門吞噬靈氣的魔物,這也是它們命名的由來。

但很顯然,吞靈者只是天生喜歡靈氣,并非以此為生。因為墟海的隔閡只有在巧合下才會被突破,修道者被吃掉的記載更是少之又少。寧長久此刻解剖的吞靈者,體內也是一丁點靈氣也看不到。

“它們更像是容器。”葉婵宮得出了她的結論:“容納靈氣的容器。”

“容器……”

輪回海何其遼闊,吞靈者累積多年,已是數不勝數。

這麽多的容器……

寧長久心中微寒,擡頭仰望上空,似在盯着某個天幕後的恐怖之物。

“它究竟想做什麽?”

第 420 章 金燦燦的到來

而在卿瑤音不遠處,一個渾身金燦燦的家夥懸浮在空中,一雙金色的眸子上下打量卿瑤音。

金色?在看到對方的那一瞬間,卿瑤音便回想起當初那個十分奇怪的當鋪,還有那個可愛的小夥計。

“金老板?”卿瑤音下意識将墨羽握在手中,當鋪老板在卿瑤音的眼中一直都是一個十分奇怪的存在,二人算上這一次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可卿瑤音總覺得對方似乎是認識自己,而且對自己的态度也并非是那麽友好。

上一次,對方費盡心思交給自己的畫卷,如今還在儲物袋之中,至今都不曾發現有什麽突破點。

但上面傳來的氣息,卻是和玉佩同出一轍,但始終找不到任何突破,本以為當這裏的事情處理完,有機會再次回到乾國國都,再去一次啊當鋪,卻不曾再次見面,對方竟是會想要直接殺了自己!

“太弱了……”就在卿瑤音思考自己究竟是怎麽得罪了當鋪老板之時,對方突然開口了。

太弱了?對方這是再說自己?

卿瑤音一愣,她就算比不上對方,也打不過百裏池淵但是也沒有淪落到,太弱了這個層次吧!

一定是對方開口說錯了!自己絕對不是什麽弱雞,于是卿瑤音惡狠狠的擡起頭盯着對方那雙眸子道:“你說啥~風太大~俺~聽~不見~”

金老板猛地翻了一個白眼,繼續開口道:“你究竟是怎麽把自己作成這副模樣的?”語氣之中絲毫不加掩蓋的鄙視,讓卿瑤音森森感覺到來自對方的鄙視,當即卿瑤音就火了,上一次也是這樣。

雖然她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是完全沒有和對方一站的可比性,但是能不能不要這樣欺負人啊!見一面就對自己說一次啊,當真以為她卿瑤音是泥捏的不成!

“金老板,就算我再怎麽弱,似乎也和您沒有什麽很直接的關系吧,你有必要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嗎?就算我打不過你,但也不能夠說明我很弱好嗎!”卿瑤音氣的簡直快要發瘋了,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直接的人,就算自己實力不如他,但就不能看在自己是美女的面子上,稍微委婉一點嗎!

這樣直接的鄙夷的說出來,她的心真的超級痛!

對方似乎對卿瑤音所說的話有了感觸,歪了歪頭,金色的眸子靜靜注視着卿瑤音,許久之後這才開口道:“不是跟我比,是跟你自己,弱到不忍直視……”

卿瑤音只感覺自己一口老血卡在喉嚨之中,不上不下,噴也不是,不噴也不是,只能夠痛苦的含在嘴裏,一雙眼睛瞪得像是一個銅鈴一般,跟自己比還弱?

難不成以前自己沒有穿過來的時候,卿瑤音是一個翻手雲負手雨的厲害角色?不會吧,如果她當真是這樣一個人物,又怎麽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計如雲而那般狼狽。

想起計如雲,卿瑤音不免記起,計如雲之所以如此嚣張一部分是因為她計家的地位,還有一部分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唯一一個被藏寶洞遺族所接受的計家老祖。

這其中是否又有計家老祖參與其中,卿瑤音無法肯定。

她崛起的路上,似乎已經在無意之間得罪了太多的人,對此卿瑤音當真是覺得在自己好生無辜的說,太過于優秀也是自己的錯嗎?

因為自己太過于優秀所以惹得別人嫉妒自己,這也是自己的錯嗎?

卿瑤音感覺,自己簡直就是一個比窦娥還要冤的人,畢竟優秀這種事情嘛,這是天生的,又不是她能夠決定的,這是天注定的事情。

“您老人家究竟到這裏來幹嘛,現在的大屯鎮可是一點油水都撈不到,現在人除了被我們打暈的打死的,綁起來的就剩下不知所蹤的了,難不成你是來想要撿漏的?”見對方一直歪着頭,卿瑤音開口道。

而在她的心中還有另外一種猜想,對方是因為發現了畫卷的不同之處,特地來找自己想要要回畫卷,或者是更加簡單粗暴一點,直接将自己殺了,從而将畫卷拿走,不管是哪一種猜想,對于卿瑤音當下這種境況來說,都不是什麽好的結果。

索性,不将這個問題抛出,才是明智之舉。

“你還沒有将畫卷融合?”金燦燦開口道,似乎并不在乎卿瑤音究竟在說什麽,而是一直在說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畫卷?融合?難道不是因為畫卷上面有什麽玄機,而是要将畫卷同什麽融合在一起?同玉佩融合在一起?

恍惚之間,卿瑤音竟産生了一種大徹大悟之感,原來一直都是自己将方向想錯了,都是自己想錯了……

看着卿瑤音激動萬分在原地亂跳的模樣,金燦燦金色的瞳孔之中閃過一抹無語,“弱就算了,還這麽蠢……究竟是一點也不像。”

不管對方現在怎麽說自己,卿瑤音決定都不會在和對方計較什麽了,心中一個謎團已經解開,這一點便是足夠她興奮幾天,這也算是卿瑤音郁悶多日以來唯一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你特地跑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件事情嗎?”不過就算心裏再怎麽激動,卿瑤音還是很快冷靜下來,只不過嘴角揚起的笑容卻是怎麽都壓不下去,眼角也帶着略微興奮的神色。

對方搖了搖頭,金色的亮光在一瞬間席卷了卿瑤音的雙眼。

“本老板出現,自然是有本老板的理由,為本老板準備一件上好的房間,剩下的事情你不需要在管。”說完對方便閉上了那對金色的眸子,一副不想要在和卿瑤音交談的模樣。

氣的卿瑤音對着他惡狠狠翻了一個白眼,皺着眉毛沖着金燦燦做了一個鬼臉,哼!看在畫卷的面子上,卿瑤音決定将這件事情揭過去,不在跟對方計較什麽。

左思右想最後還是決定将金燦燦放在自己所在房間旁邊,只有這樣心中這才算是能夠安穩一點。

畢竟金燦燦到底為何而來,她還不曾搞清楚。

第 420 章 你這個臭流氓

秦凡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再說話。

他也不想繼續被這個小姑娘用語氣壓着,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畢竟他是一個大男人。

“還有一件事,我勸你最好不要再去管你那個妻子的事情,不然的話你可能會連自己的性命也一并搭進去。”

這個小姑娘前幾句忠告,秦凡都能夠聽得進去,甚至都不作出反駁,只是虛心的聽着。

但是當聽到小姑娘說出這句話之後,秦凡當即反對的說道:“我是一個男人,現在我知道自己的女人身處在危險當中,我無法做到坐視不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勸告我。”

聽懂了秦凡的意思之後,小女孩聳了聳肩膀,表示對他這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無能為力。

“我也勸你不要再繼續調查那件事情,那件事情身後關系到的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房間裏面的老者開始顯現出來了身形。

聽到了老者的話語之後,秦凡倒是吓了一跳。

老者雖然實力趕不上自己,甚至比自己還要差上許多,但是他這個隐藏的功法,卻讓秦凡十分的羨慕。

就連自己都察覺不到,剛剛的老者居然就藏在黑暗當中。

好在自己剛才沒有對這個小姑娘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否則展現在老頭面前的就将會是一副活春宮。

“你們都不用再說,就算這次實施的人是你們太陽的天皇,我也一樣要對抗到底。”

說完之後,秦凡就拉過被子,躺在床上睡着了。

而小女孩則是和老頭相視一眼,聳了聳肩。

第二天一早,秦凡是被老頭強制喊起來的。

以前因為有幾個女人的照顧,秦凡養成了很晚才起來的習慣。

現在早起這麽久,心中不爽。

但是想到自己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也不好意思發作。

“這麽早喊我起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秦凡揉了揉眼睛,看着老者問道。

老者看着他,道:“小姐吩咐我,讓我務必把忍術傳授給你。”

聽懂了老頭的話之後,秦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于那個沒有興趣。

畢竟就連老頭自己都打不過他,他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學他的什麽狗屁忍術了。

“你就不想學我隐匿氣息的那一招嗎?”

聽到了老頭子的話之後,秦凡的眼神當中忽然迸射出來強烈的光芒。

對于這個老頭全身上下功法,他都沒有任何的觊觎,唯獨老頭的這一手隐匿氣息藏自己的方法,他非常想要學。

“我想學,但是也不能是現在,因為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說完話之後,秦凡就徑直走到了小女孩的房間當中。

此時小女孩還在熟睡當中,秦凡直接粗暴的把她給叫醒了。

他已經陪了這個小女孩睡了一晚上,小女孩也該履行自己的義務,把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訴自己了。

“趕緊起來,別忘了你昨天答應我的事情,趕緊起來,別給我耍賴!”

看小女孩的這個樣子,明顯是還想要賴床。

看着小女孩撒嬌的樣子,秦凡有些心軟,但是心裏面對于自己女人的關心,遠遠大于對小女孩賴床的仁慈。

看着小女孩遲遲不願意起來,秦凡直接上手,把小女孩扔進了浴缸當中。

冰水淋在女孩的身上,讓她一個激靈直接醒了過來。

對上的女孩好像要噴出火焰的目光,秦凡不以為意。

他就不相信,對方真的敢在這裏殺了自己。

“看什麽看,小屁孩兒。”

說完秦凡就別過腦袋。

小女孩仍然是一副憤怒的樣子,面對秦凡這副表情,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随即別過頭去,沒有繼續再說話,只是氣鼓鼓的拖着身上的濕衣服。

“趕緊去給老娘找衣服去,我要洗澡!”

秦凡摸着鼻子走出了浴室,腦子當中還想着剛才女孩全身濕透的那一幕。

“你這麽狂野嗎?”

秦凡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浴室當中的小姑娘聽到這聲嘀咕,當即發出了尖叫。

“啊啊……秦凡,你這個臭流氓!”

十分難得的,老頭子在聽到了自家小姐的聲音之後,居然沒有沖進房屋找秦凡拼命。

秦凡找齊了衣服之後,直接把衣服一股腦的全部扔進了浴室當中。

“趕緊洗完澡出來,我告訴你,別耽誤時間,我還有急事要辦。”

秦凡是真的不想再把事情拖下去,所以連連催促。

但是偏偏小姑娘的意願就是想給秦凡一個教訓,所以越是催促,越是不想從浴室裏面出來。

最後氣得沒辦法,秦凡直接打開了浴室門……

“啊!秦凡,你這個臭流氓!”

秦凡摸了摸鼻子,強行控制住自己的鼻血,随後連忙關上了浴室的門。

剛剛的小姑娘正在準備穿衣服,就被他直接闖了進去。

雖然只有短暫的那麽一剎那,但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全部都看了一遍。

嘩啦啦……

浴室裏面流水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秦凡微微皺起眉頭,心裏有些不痛快。

這女人分明剛剛才洗完澡,現在居然又要重洗一遍。

“你再不出來,我就要再進去了。”

聽到了秦凡的話之後,小姑娘有些怨恨的聲音響起。

“你敢進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秦凡撇了撇嘴,最終也沒有進去。

“趕緊和我說吧。”

看見小姑娘出來之後,秦凡直接怼了上去。

“你想知道加害你女朋友真正的兇手,對吧?”

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女孩的眼神中滿滿的都是失望,雖然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失望着一些什麽。

秦凡連忙點了點頭。

“我再一次奉勸,你能不能別問這件事,那真的會讓你送掉性命。”

“對不起,有些事情是我身為一個男人必須要去做的,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把那些信息告訴我就行了。”

女孩為了秦凡的生命着想,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看到秦凡仍然是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态度,也就不打算再繼續奉勸。

“好吧,太陽國第一家族你知道嗎?”

“就是他們家動了我的女人?”

秦凡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富有侵略性。

第 421 章 神代的人柱力

“金固,你!”戈耳工大驚失色,“金固”的反水讓她不知所措。

“我的名字是恩奇都!”恩奇都一邊解釋着,一邊将自己的雙瞳從紫色變回綠色。

雖然對他這個泥土的人偶來講,捏成什麽樣子都可以,但是還是自己原來的樣子最舒服。

“你,竟然騙我!”沒完全弄明白怎麽回事,但是知道自己被騙了的女神惱羞成怒,不過全身已經被鎖鏈捆得嚴嚴實實,就連身後的碩大蛇頭都被捆住,讓她難以立刻反擊。

天之鎖的特性,讓具備神性的她非常被動。

一瞪雙眼,石化的魔眼發動,準備用石化魔眼來懲戒眼前的騙子。

但是同時另一股同樣的魔力波動傳來,抵擋了這股力量,恩奇都毫發無損。

在鎖鏈的捆綁中努力偏過頭,戈耳工瞥到了一個矮小的紫色身影,那樣熟悉,又那樣陌生。

“你是……你……不要過來……不要看着我……”

映入她眼中的,正是一群人中站在最前面的安娜,這位R姐lily,正在用自己相同的魔眼,抵消着戈耳工的石化魔眼。

“戈耳工,果然你已經沒有辦法直視我了,你從原本的道路偏離了太久,不能再放任下去。”

經過這幾個月在伽勒底的引導下,在烏魯克的生活,讓安娜減少了對人類的排斥情緒,已經發自內心地想要守護人類,雖然嘴上不想說出來,但是已經可以毫不動搖地露出真容,面對這個走偏了的自己。

面對自己,比面對敵人需要的勇氣多得多。

站在她身邊的,如同鄰家大叔的千手柱間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随後解下身後的封印卷軸放在地上打開。

用手在上面一拍,一個微型的陣臺出現在地面上。

“安娜,你想好了嗎?”他鄭重地詢問安娜。

“嗯,我已經不會猶豫了。因為我找回了自己的心,找回了去那個島上,和姐姐們在一起的時候的感情。我是不會輸給她的!”安娜毫不放松魔眼的輸出,同樣鄭重地回答道。

戈耳工魔力湧動,甚至強行從被鎖住的蛇頭中噴出光炮,企圖掙脫開鎖鏈,同時呼喚着自己創造的魔獸們。

“拉赫姆們,攻擊!”

巢**的拉赫姆們也紛紛湧動起來,沙沙聲從各個角度傳來,組成一陣詭異的回響,各種吵雜的交談聲從四面八方傳出。

“是柱間?”

“是柱間!”

“柱間來了!”

“樣子好怪”

“拉屎的感覺……”

十萬拉赫姆,卻沒有一個前來幫助他們的“母親”。

西杜裏能憑借自己的意志,即使被變成拉赫姆,也保存了自我。這些拉赫姆一樣保存了“自我”,因為他們都是被柱間用輪回眼控制的白絕們培育的。

柱間将戈耳工的原初之海當成培養基地,讓十萬白絕變身成為美索不達米亞的居民,和恩奇都配合演戲,讓他們被抓去,被培養成了拉赫姆。

這個期間柱間還時不時地在恩奇都的掩護之下過去用輪回眼補充一下控制,讓這十萬白絕都保持在他的控制之下,免費給白絕們升了個級。

現在,戈耳工辛辛苦苦培育的魔獸們不聽她的話,已經陷入孤立無援之中的她,眼睜睜地看着安娜走進了陣臺中央。

柱間随後展開數個卷軸放在地上,一豐則協助着将這些卷軸放在戈耳工的四面八方,讓卷軸中密密麻麻的咒文平展在地面上。

戈耳工所在的原初之海的四周,早就被恩奇都布置了手腳,按照柱間的指示,這幾個月中被秘密刻錄了一些先手,現在這些先手,和咒文相互呼應,複雜的陣将戈耳工包圍起來,同時被千手柱間啓動。

“八卦封印——封!”

漆黑而密集的咒文從卷軸中豎立起來,如同鎖鏈一樣開始流動、從地面起伏着,一層層地向着戈耳工湧去,像鎖鏈一樣将戈耳工纏繞了起來。

戈耳工現在是同時被恩奇都的鎖鏈,和柱間的咒文束縛着。

湧動的咒文越勒越緊,戈耳工更是一點都動不了了。

“恩奇都,準備松開!”

随着柱間的信號,恩奇都一點點地松開鎖鏈的束縛,将主動權交給柱間,讓不斷掙紮咒罵着的戈耳工,化作被拘束的靈子留,湧入陣臺中的安娜的腹部。

等儀式完成,戈耳工消失不見,而安娜的肚臍周圍出現了八卦封印的圖案。

安娜穿着露臍裝,所以能清晰地看到封印的樣式。

叱咤風雲的戈耳工女神,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被八卦封印在了安娜的腹中,而安娜也正式成為“戈耳工人柱力”。

她也是這個神代的第二位人柱力。

第一位人柱力,則在松開鎖鏈後,來到安娜身邊,扶着被突然增加的強大魔力弄地幾乎動彈不得的她,安慰道: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适應的。就像金固被封印在我體內一樣,你和戈耳工出自同源,你們之間靈基相性很好,只要你守護好自己的內心,她的靈基不會影響到你,甚至還能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提升。”

不錯,有了真·恩奇都之後,即使是活閃和C閃,也沒有那麽大的精力和心情去感化金固這個假·恩奇都。

這麽一個不穩定因素留着不好,所以在被柱間用外道魔像充分吸收魔力之後,被他用八卦封印給封印到恩奇都體內,所以恩奇都是“金固人柱力”。

本來恩奇都以從者的身份降臨,靈基質量比不上金固,但是因為他倆的靈基同源,所以恩奇都輕松地壓制了被封印的金固,成為完美人柱力,并且靈基質量提升到幾乎超過活着的時候,所以才輕松鎖住戈耳工。

硬要說的話,恩奇都感覺自己“靈基再臨”了。

因為他作為“人柱力”前輩更有經驗,所以去給安娜做心理輔導了。

看着戈耳工這麽沒有牌面地被解決掉,梅林很是欣慰地開口道:

“戈耳工被封印,和她同調的提亞馬特也會被刺激到,我的本體開始回撤了,如果小心的話,還能稍微牽制提亞馬特幾天,希望時間還夠。”

第 418 章 不是猛龍不過江

衛妖夜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可以說比死了爹娘還要難看,他什麽時候被人用槍指着頭過,這是有史來的第一次。也是将他的尊嚴,完全的放在地上踐踏。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容忍。他心中對唐钰,也是有了不死不休的念頭。

“放下槍,休得對我們妖少無禮。”一名保镖怒喝道。

馬天三人,到也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這邊。

唐钰掃了那丙名保镖一眼道:“最好收起你們的槍,我讨厭被人威脅,更讨厭被人用槍指着威脅。槍不長眼,小心我手裏的槍走火。”

兩名保镖神情一震,不由的後退了一步,但是手上的槍卻不敢收起來,那樣就完全的處于被動的地步了。

衛妖夜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懼色,反到是一臉的妖邪陰森,猙獰可怕,身為臨武四少他的膽魄和氣勢自然是有的,臨危不亂的心性也是有的:“我不敢殺我,動了我你們所有人今天都休想走出我這裏。”

不是衛妖夜自信,而是他有這個能力說這樣的話。

唐钰淡一笑道:“是嘛,我到不這麽認為。你這裏已經沒有什麽人手了,有你的命在我手上,我還不信有什麽東西能阻擋的了我。只要我回到了東臨市,你衛家再有勢力,手也伸不到東臨市去。我不殺你,廢了你四條腿總可以吧?這句話,好像你剛才有對我說,現在我還給你。你覺得,我敢不敢?”

唐钰笑的很清淡,但卻有幾分邪氣。

衛妖夜嘴角抽了一下,他自然感覺的出來唐钰不是在開玩笑的。面對這個男人,确實讓他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絕對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哼,拿我做威脅,你也走不出這裏。”衛妖夜道。

“我覺得可以,不如我們試試?”唐钰道。

馬天走了過來看向了昌寶盛道:“我覺得你最好勸勸你朋友,有什麽事可以好好的坐下來談談解決。動刀動槍,那就有點過了。妖少要是有個什麽損失,我也可以保證,你們走不出這道大門。唐少是吧,我不管你是什麽來頭,但有句話猛龍不過江,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裏,你橫不了。你最好馬上放開妖少,事情還可以商量一下。不然,你和你的幾位朋友,走不出這裏,你的實力雖然強,但你保護不了他們三人。再說,你一把槍,真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唐琪和費陽峙也走了過來,顯然是想要替衛妖夜出頭,看到三位好友站了出來,衛妖夜也是看了三人一眼,嘴角的邪笑也濃了幾分。

唐钰淡冷一笑,目光掃向了馬天三人道:“我想你們都搞錯了吧,是你們妖少不肯放過我們,帶了這麽多人過來。也是你們妖少先動槍的,怎麽現在技不如人,就倒打一钯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可以好好解決的,我們也不一定是非要在這裏鬧事,只是來讨個說法而已。但你們妖少,絲毫不将我們放在眼裏,沒辦法只能讓他認真的看下我們了。還有一句話我不敢茍同,我覺得應該是不是猛龍不過江。你們要玩,我陪你們玩到底,玩陰的狠的,我都不懼你們。就是怕,你們玩不起。”

“那今天的事情,你想怎麽解決?”馬天臉色也是冷寒了下來。

唐钰看向了衛妖夜道:“那就看他的态度了。”

衛妖夜冷笑森森:“那你又想如何?”

“很簡單,今天我們不是來砸你場子的,剛才的情況也是我們正當的自衛。你如果想小事化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如何?”唐钰道,他跟衛妖夜沒有什麽仇。今天自己打傷了他的人,還用槍指着他的腦袋,上次的氣也算是出過了。當然,主要自己要留在臨武縣辦事,唐钰也不想現在就将衛妖夜得罪死了,不然恐怕也是麻煩不亂。如果沒有什麽事情要辦,唐钰也就懶得考慮那麽多了。這衛妖夜,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直接回臨武縣,他衛家能耐自己何?

“哼哼,你覺得有可能嗎?”衛妖夜冷笑。

唐钰撇了下嘴道:“沒可能就算了,我不是非常你答應的。既然好好說不行,那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了。”唐钰回頭看了昌寶盛他們一眼道:“我們走。”說着,唐钰就要押着衛妖夜離開烽火臺。

馬天擋住了唐钰的去路道:“唐少,不用做的這麽絕吧?”

“你也聽到了,是你們妖少太絕了。難不成,我還要坐在這裏等死不成。所以,他逼我這麽做的。如果非要有人出事來平息這件事情,那肯定不是我,他的命在我手上,這就是我的籌碼。他可以不妥協,我不在乎。你們最好別挑戰我的底線,不然哼哼,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我保證。”唐钰臉上有些的邪氣的道。

馬天看向了衛妖夜道:“妖少,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衛妖夜眼裏一片陰森閃爍,好一會兒,才冷聲道:“好,你們走吧。不過今天的賬,日後我一定會找你算的。”

“無所謂,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煩,有什麽招呼随時奉陪。不過,有一點我提醒你一下,你有什麽招呼盡管找我,如果你敢對我身邊的朋友下手,那我保證一定要你衛家雞犬不寧。”唐钰道,聲音不冷,但卻給人寒氣森森的感覺。

“哼。”衛妖夜憤怒的冷哼了一聲。

“你們先走去開車。”唐钰對昌寶盛他們道,他們點了點頭也沒有猶豫,一起離開了烽火臺。等他們下去了後,唐钰才放開了衛妖夜,轉身離去了。

衛妖夜的兩名保镖馬上沖了過來:“妖少,要不要做了他?”

衛妖夜陰冷一笑:“今天既然輸了,就沒有什麽好說的。我堂堂妖少,出爾反爾的事情怎麽能做?今天的場子,有的是機會找回來。派人去盯着他們,我要知道他們時刻的動态。找準機會,做了。”

十分鐘後,衆人回到了昌寶盛安排的別墅。

“唐少,剛才還真是要多謝謝你了,不然的話我今天肯定是要吃大虧了。看來,我還是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衛妖夜了。這個家夥,真的是個瘋子。”昌寶盛道。

“不用客氣,小事而已。”唐钰道。

昌寶盛搖了搖頭道:“這怎麽能是小事呢,都害的你把衛妖夜完全的得罪死了,估計他現在很想殺了你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以衛妖夜的性格,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跟衛妖夜也本來就有些過節,就是沒有今天的事情,他知道我在臨武縣,也不會放過我的。所以,不差。”唐钰道。

昌寶盛還想說什麽,卻是覺得說一千道一萬,也都表達不了自己對唐钰的感激之情,只能是深深的記在心裏了。

“對了昌少,我到是感覺這件事情有些蹊跷。”唐钰忽然道。

昌寶盛眉頭微皺,想了想道:“唐少怎麽說?你是覺得,這件事情還真有可能是背後有人搗鬼,來栽贓嫁禍,引起我們昌家跟衛家的戰争?”

唐钰點了點頭道:“的确是有這個可能,衛妖夜這人雖然妖邪的很,但你剛才說這樣的時候,我也有一直察覺他的神色變化,我發現他有一時的茫然,像是真的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似的。如果他連這個都能裝的出來的話,那只能說他的城府深到了一個讓我都佩服的地步,不過我感覺,他不像是在裝的。有可能,這件事情不是他所為的。或者說——是他衛家其他人所為,他不知道。不過聽你一說,你們昌家跟衛家在餐飲業這一聲也是明争暗鬥不休,他衛家确實有這個動機。總之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不過具體的我也說不好。”

昌寶盛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唐钰既然這麽說,那真有可能些蹊跷,這件事情還要讓人調查一下。如果有人惡意的要挑撥我們昌家和衛家的大戰的話,那肯定還會有後招,這件事情不會算完。”

“嗯,你們昌家要做好防備工作。”唐钰點了點頭。

“是啊,我要馬上回去跟我爺爺他們商量一下,或許這也是我們昌家的一次大危機。唐少,我先回去一趟,晚點再過來陪你們。”昌寶盛道。

“好沒事,你有事就自己去忙吧。”唐钰點頭道。

昌寶盛沒有多呆,馬上起身離去。

昌寶盛離開了後,唐钰心中隐約感覺有些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好像要出什麽事似的。不過昌寶盛也已經離開了,唐钰想了想,也只能是做罷了。

“師傅,我的眼皮怎麽在跳,怎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鄧力忽然道。

“嗯。”唐钰眉頭一皺,他也有這樣的感覺,鄧力竟然也有這樣的感覺:“我也感覺好像有事要發生,鄧力今天晚上我們輪流守夜,以防萬一。我怕就怕,有人會對昌寶盛下手。只希望是我自己多虛了,他也帶了兩名保镖在身邊,又是昌家的大少,這裏離他家裏也不遠,希望沒事吧。”

“難不成那個衛妖夜這麽快就對昌少下手?”鄧力問道。

唐钰搖了搖頭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感覺有人在背後下陰手。”

“哦,這太複雜了,我想不明白。”鄧力搖了搖大腦袋道。

唐钰目光看向了窗外,看來,臨武縣的天,是要變了。

“菲菲珊珊,這一天你們也累了,快去洗澡休息吧。”唐钰道,說完又對柳珊珊道:“放心吧,小志小雨他們肯定會沒事的,想要整跨蔡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已經按排了人去展開行動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有實際的動作了。”

“嗯。”柳珊珊點了點頭,一汪深情似海。

(本章完)

第 417 章 丁野的野望

大閱兵時田末宣布了剝奪世家大族特權的法令,随後這幾天,各都各城,便雷厲風行的,将世家大族的私軍、家丁剝離出來。沒有想到,谪仙聯盟的威脅才發出來幾個小時,這些世家大族便如此熱烈的響應,還能把剝離出去的私軍、家奴招回來……也不知道那些私軍家奴,是做奴才走狗做習慣了

?自由都不要?

“養不熟的白眼狼……讓他們走吧!到時候我們跟西洋開戰,把他們再一鍋端掉!留着也是禍害!”田末擺擺手。這樣的話真是冷酷無情,完全不符合田末的心性。但值此危急時刻,容不得他有婦人之仁了……假設一些,這些世家大族若是有實力的話,沒準今晚就會響應谪仙聯盟造反

作亂,一個個都是妥妥的漢奸!

借這個機會把他們徹底清洗掉,田末不會有什麽負疚感。

——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自己作死也不死的話,那就沒天理了!

與此同時,西洋都城靳妩媚的王宮內。

寬敞華麗的一間大殿內,地上鋪着名貴的波斯地毯。

三名長着東方面孔的精壯男子,衣衫不整地糾纏于上百名身無寸縷的西洋女子之間……

這些女子,大多是忠于靳妩媚而被處死的那些西洋将領的女眷。還有一些,是臣服于谪仙聯盟的西洋大佬們獻上來的家族美女。

“西洋美人的滋味,跟東方女子真是不同呢。”

一個男子從白花花的人堆裏擡起頭,惬意地感嘆,此人正是數小時前與田末通話的丁野。

另外兩人嬉笑幾聲表示同感。

一個是須發皆白的老者叫做張壽,他面相雖老,身上可是皮膚光滑、肌肉壯實,體格比丁野還要孔武。他的年齡,實際上也比丁野小。

另外一人看上去二十多歲,長得很高,體型有點單薄……實際上他也是張壽的師兄,叫做窦環。

三人在仙界是同門師兄弟,流落到地球已有将近兩千年了,因為長着東方人的模樣,所以長年蟄伏在漢唐。

像這樣同時享用一百多個西洋美女,對他們還是第一次。

他們能在地球上活兩千年,全靠采補邪術補充壽元。

天下大亂的時候,他們可以肆無忌憚擄掠女子做爐鼎和玩物。天下太平的時候就要收斂一些,免得被人發現盯上他們。

張壽是練功出了岔子,導致面相衰老得像七八十歲的老人。

末世來臨,三個師兄弟也是惶惶然。

憑他們的實力,肯定是無法跟魔族抗衡的。本來他們也以為自己在劫難逃了,沒想到竟然冒出一個屢創奇跡的漢王田末,化解了地球的末世危機,并且很有可能把魔族連根鏟除……于是這三兄弟便跳出來,聯絡其他

的谪仙圖謀大事。當他們以絕對碾壓的力量,将忠于靳妩媚的兩個統帥和幾十個高級将領殺死以後,其他的西洋大佬們,一半是心甘情願、一半是貪生怕死地匍匐在他們腳下……跟着這些心

狠手辣的谪仙混,西洋的大佬們能保住他們的特權,否則只有去漢唐做有職無權的寓公了。

被殺那些将領的女眷,當然就成了丁野三人的戰利品……而一些家在都城的西洋大佬,也立刻将族裏最美的女人獻上來,讨好巴結他們……末世以來,三人雖然從未缺少過女人,但是被屍人魔種和喪獸兇禽逼迫得很狼狽,哪裏像

現在這麽暢快?

幾個小時下來,大部分女人,都被他們折騰、采補得奄奄一息了。

沒有被采補的,只有臣服大佬們獻上來的女眷,他們還要利用這些大佬,對這些人的女眷自然要區別對待。

“丁師兄,田末那小子爽約,沒有打電話過來……你說他會不會不計後果與我們開戰?”張壽撇下手裏半死不活的女人,抓過另外一個還沒有被動過但是吓暈過去的少女。

丁野獰笑道:“開戰怕什麽,死的又不是我們!”窦環說:“我們都研究過那小子,以皮俠客自居,他應該不會罔顧已然為數不多的人類幸存者死活,跟我們開戰的。他只能一步步的屈服、一步步的被我們蠶食……不過他

現在也沒有打電話過來,似乎還真是有什麽幺蛾子?”

丁野靜止了一下,問:“老七、老十三兩組人馬的情況怎樣?”

窦環也停下來,打開一個儀器看看。“老七那組人,滅掉少林、武當之後,按照丁師兄的部署,每隔一小時,就對漢唐人發動一次攻擊。現在他們已經在幾座城市,殺掉了上萬人……老十三那組人,聯絡漢唐

的世家大族,現在已經有八百多萬人,向漢唐統帥部提出要帶着他們的資源投奔我們了。”

“很好……告訴老七,想辦法幹掉一支漢唐的機甲部隊……殺平民再多也沒什麽意思,我們還是要注意塑造一下谪仙聯盟形象的。”

窦環按照丁野的授意,發出信息。

張壽有點厭倦身下死魚一樣沒有動靜的女子,舔舔嘴唇說:“什麽時候能把靳妩媚、李晶晶這兩個谪仙美人弄來采補一下就好了。”窦環嗤笑道:“我說張師弟,你練功出岔煉出一張老頭臉,腦子不是也煉壞了吧?靳妩媚和李晶晶都是奪舍重生的靈種魔種,她們那身皮囊,跟這些凡俗女人又有什麽差別

?”張壽嘿嘿兩聲,也不以為意,說:“起碼她們的姿色可比這大殿裏的所有女人都強多了……還有田末的那些妻子,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個個都像大明星似的,讓人眼饞得很

……”丁野忽然皺起了眉頭,說:“張師弟對田末的女人感興趣……我們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那小子,一向來為人處世以俠義自居,可是我們忽略了他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女人,

丢掉那份俠義之心呢?”

稍傾,丁野跳了起來:“我看大概率,這小子會向我們開戰了……行了,你們兩個,也別顧着享樂了,跟我準備應戰去!”很快,三人穿好衣服走出大殿。

第 429 章 不尊重的騷擾!

第429章 不尊重的騷擾!

在夜明月的帶領下,洪陽兩人,也是很快就走進了尼克湖區域。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那是一座橢圓形的湖泊,湖水碧綠而清澈,四面環山,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泛動這一陣陣波瀾,倒是頗為炫目好看。

而在湖泊之旁,此時這是有着一幫子人聚集,正是上次洪陽拍MV時,見面過的張武等人。

“洪陽兄弟!”

再見洪陽,那張武幾步跑了過來,滿臉友好的笑意,和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扯高氣昂,已是完全兩個樣子。

“張導演。”洪陽點頭微笑。

“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張武笑哈哈的說道:“之前我還想着,這gg不好拍,得找什麽演員才能支撐呢,既然還是洪陽兄弟你和明月小姐搭戲,那就完全沒問題了!”

言語中,不乏讨好之意。

對此,洪陽也是哭笑不得,想來這張武心裏頭是認為,他能夠和夜明月屢次搭戲,必然是個不普通之人,所以才會有着如此之好的态度。

說出來,那都是淚啊!

“張導演,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直接開始吧。”夜明月輕笑出聲。

“好!”

張武點頭,随後看向洪陽,笑着道:“洪陽兄弟,先讓化妝師給你化個妝吧。”

“化妝?”洪陽疑惑。

“哦,是這樣的。因為我們要拍的gg,是需要襯托出‘新機’産品驚人的治療效果,所以,我們需要在你身上,用化妝技術畫出幾道傷疤,提供良好的視覺效果。”

張武認認真真的解釋道。

聽完後,洪陽釋然,卻是搖了搖頭:“這個就沒必要了,傷疤的話,我身上多的是。”

“傷疤多的是?”

旁人聽到這話,都是愣了好半晌。

當洪陽脫下上衣,那一身猙獰可怕的傷疤呈現在陽光底下的時候,衆人則是都被驚呆了。

這些刀疤、子彈孔,哪能是正常人會有的?

不出意外的,一道道彙聚到洪陽身上的目光,也都是變質了許多,一些人更是默默後退,仿佛是在洪陽的那些傷疤中,感覺到了森冷的寒意。

“看不出來啊,這洪陽長相還算的上是清秀,身上居然有這麽多傷疤!”

“他到底是做什麽的?真的是總監助理?”

“……”

一道道驚疑的聲音,在衆人心中偷偷響起。

倒是那張武,率先回過神來,心有餘悸的看了洪陽兩眼,笑着說道:“沒想到洪陽兄弟還有這般身體,這樣的話,那我們也是不需要化妝了。”

“直接開始!”

十分鐘後。

尼克湖旁站着的人,還是那些個人,而這景色優美的湖泊,卻已不是方才的湖泊。

因為,湖泊中多出了一道人影。

正是洪陽。

只見洪陽站在尼克湖的淺水地帶,穿着大褲衩,上半身則是赤裸着,那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極其搶眼駭人。

“action!”

張武坐在攝影設備之旁,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攝影機,大手一揮,重喝出聲。

拍攝開始。

洪陽中規中矩的按照劇本做事,拿着一條濕毛巾,不斷往自己身上潑冷水,清澈的湖水打濕了他的身軀,同時也打濕了他那一道道傷疤。

一縷縷熱氣,也是自他身上蒸騰而上。

天氣漸冷,這湖水,着實也是有些冰涼。

正當這時,一道極其優美的身影,穿着一襲雪白的長裙,光着雪白的腳丫子,踩進了湖泊之中,蕩起層層漣漪。

她那絕美的身姿,也是進入了攝影視野當中。

她,是夜明月。

進入拍gg時間,夜明月化身為一個極其專業的演員,那一張絕美的臉蛋,在這時候也變得溫柔動人了起來,讓人看起來,好像她就是一個溫柔女人一般。

“騙子!”

洪陽心裏暗自喊道。

時間推移着,夜明月的身影,也是緩緩的朝着洪陽走進,清冷的湖水,打濕了她的裙擺。

裙擺粘附到她那一雙修長筆直的玉腿上,深藏于湖中,波光閃閃,顯得十分誘人。

洪陽忽然感覺水溫還不夠冷…

當夜明月走到洪陽身旁時,湖水已經是淹沒到了她的腰身部位,距離近了,其裙子裏頭的寸寸白膚,也是盡數展露在洪陽那極好的視野之中。

看的一清二楚,又好像有些模糊…

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朦胧美才是最有魅力的,不然,不會有那麽多人喜歡絲襪蕾絲…

夜明月走到洪陽身旁後,擡手,在洪陽胸口的一道修長刀疤上,輕輕的撫過,溫柔、調皮,那修長的玉指,好像還輕輕的撥動了一下。

“cut!”張武大喊。

攝影停止。

站在岸邊的人,紛紛是面露詭異之事,似是很不理解夜明月的這種行為。

“明月小姐…”

張武也是臉色尴尬的看着夜明月,笑道:“咱們的劇本裏,好像沒有這一處吧?”

洪陽目露憤怒的看向夜明月。

夜明月莞爾一笑,道:“不好意思,剛剛有點情不自禁,重來吧。”

“……”

洪陽一陣無語,這夜明月哪是情不自禁啊?分明就是故意在調戲他!

亂摸什麽呢?我是有老婆的好嗎?你這是在調戲良家好男!

旁人也是暗自唏噓,能讓夜明月‘情不自禁’撫摸的男人,估計也就洪陽一個了吧?

“action!”張武大喊。

拍攝再次開始。

後退過幾步的夜明月,再次走到洪陽身旁,玉手輕擡,在洪陽身上…

“cut!”張武大喊。

攝影停止。

張武臉色很奇怪:“明月小姐…”

“重來。”

沒等張武把話說完,夜明月便是豪爽的開口了。

“action!”

“cut!”

“action!”

于是,洪陽的噩夢開始了。

一次次的重拍,早就了夜明月一次又一次,對他身體的不同部位進行了不尊重的騷擾。

那張武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每次都是等夜明月把她想摸的給摸完了,他才會喊停止。

“你們是串通的吧?”洪陽心裏想哭。

如果夜明月是個男人就算了,那洪陽也不會覺得多難受,但問題是…她不僅是女人,還是個超級漂亮、妖精級別的大美女啊!她這般動手動腳,讓洪陽都感覺鮮血沸騰了!

第 420 章 :功過相抵

夜色寂涼,初秋的涼意浸入夜色中,冷意蕭索。

韓進打着哈欠來與人換值,一眼瞥見窗子上微亮的燈光,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忙拉住眼睛直打架的王利,“王二,大公子怎麽還沒歇息?”

“我哪裏知道!”站了半夜,王利又累又困,他打開韓進的手,“大公子哪日裏歇地早過!”

“那怎麽能一樣,大……”韓進有些着急,大公子是經常很晚歇息,但一般都不會過二更,如今都三更了,他屋中燭光依然熾亮,可見是加了燭的,這架勢,不會是要通宵吧?

“唉,韓大哥,你就別問我了,我只知道大公子今日似乎從仙府醫館回來就待在裏面了。”王利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便很快擡腳走了。

仙府醫館??韓進聽到這個地方頓了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因為大公子最近頻繁往仙府醫館走動,而且那醫館中的女大夫,先前也一直到他們府上來,似乎跟大公子很是熟稔,之後有一段時間不來,他還以為兩個人斷了聯系,誰知道是去開醫館了。

大公子最近叮囑他們小心看顧着仙府醫館,可見對這個女大夫的用心,可一個平民女子,縱使懂點醫術,好吧,醫術也挺高明的,但怎麽能跟他們公子相配呢?

大公子和這個女大夫的事情,韓進不看好,就算大公子願意,老爺和夫人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韓進本來還想找個機會去跟大公子委婉地提一下,但大公子經常見不到人,他根本找不到時機開口,今日呢……

韓進擡頭看向大公子的屋子,難道大公子跟那女大夫生了龃龉?不然為何徹夜不眠?

猶豫了一下,韓進轉頭往後院走去,過了片刻鐘的功夫,他端着一盒點心出現在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大公子?”

宋伯遠正坐在桌邊摩挲着手上的象牙指套,大小剛剛好,在燈光下,指套有些透明,浸潤出他白皙的手指輪廓,聽到韓進的聲音,他愣了一下,随即不動聲色地将指套摘了下來,重新放回盒子裏,“進來吧。”

“大公子,您還沒歇息呢?”韓進笑呵呵地推門走了進來,一眼瞥見宋伯遠正襟危坐在案前,案上擺放着幾本折子,屋中有淡淡的墨水味飄散,心中咯噔了一下,大公子是在忙公務啊?

“嗯。”宋伯遠的視線在韓進手上端着的糕點上飄過,“我不餓。”

“大公子,我家婆娘說,這熬夜傷身,就算不餓,也多少吃點東西填填,我剛來時,就喝了……”韓進在宋伯遠冷淡的目光中停了話頭,他呵呵一笑,将糕點放到宋伯遠跟前,“大公子,既然您在忙公務,那我就不打擾了。”

真是睡糊塗了,居然又把家常事拿出來說了,韓進轉頭就想溜,卻聽宋伯遠在他身後不鹹不淡說了一句,“韓進,你跟王櫻的感情好嗎?”

“好!”韓進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青梅竹馬,能不好嗎?他回答完了,才想到問這問題的人是誰,他猛地轉頭,愣愣地看着宋伯遠。

宋伯遠正認認真真地看着他,似乎在跟他談論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韓進嘴角歪了歪,“大公子,您這是……”關心下屬的家屬?

“王櫻當年似乎很讨厭你。”宋伯遠眸中神色有些淡。

“什麽讨厭啊……”韓進心裏有苦說不出,還不是因為她看穿了他的心思,拿捏着他嗎?“大公子,您還年輕,有些夫妻情人之間的事情,不是只看表象的,有句話不是說地好,愛之深,責之切,小櫻她對我,就是這樣的,太盼着我好了,又……”

韓進啰啰嗦嗦地講了一堆,也不知道宋伯遠聽進去沒有,最後說完,他見宋伯遠愣怔怔地坐在那裏,目光也沒放在他身上,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原來是這樣嗎?”新一截的燭芯被燃地差不多,燭光忽地暗了下去,宋伯遠将韓進的話回味過來。

愛之深,責之切。

江芙蕖總是對他很不客氣,指責他理所當然的樣子,難道是希望他變地更好?

可這好,是怎麽個好法呢?

宋伯遠有些為難起來,他長這麽大,還沒有人說過他不好的,唯一說過他不好的,就是大祭司了,可大祭司說他不好的,都很明确,他改過來也就是了。

江芙蕖說很讨厭他跟蹤她?查探她?

這真地是太冤枉他了,他去西南,是奉命行事,哪裏知道一路上就那麽巧,跟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上了,更巧的是,唐暄還拜托他照看她一二。

他跟她都見了那麽多次面,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這該知道的不知該知道的,他就是不想知道都難啊,誰讓他……有這個職業習慣呢?

再說了,她自己身上有那麽多秘密,還敢大咧咧地回到上京城,還敢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開醫館,要不是有原家和他,只怕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偏她自己還不知道。

嗯,就算她不怕暴露,可是他也沒有說過她的什麽秘密啊,為何她總是指責他?是他知道的太多嗎?

會不會是那日在小霞山的事情讓她生氣了,她那天應該是認出了他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不承認,還要掩飾。

若是說這件事情……那她知不知道,雖然那次在小霞山下他拖累了她,但他其實還救過她的命的,這功過,其實可以抵一抵的吧?

宋伯遠轉過頭,修長的手指覆在那漆黑的檀盒上,她給他送的禮物,他很喜歡,也不知道他的回禮,她滿意不滿意,要不要問問看呢?

第 431 章 賜婚

“母親,這裏是侯府,您确定您要這麽做?”古月華語氣涼涼道。

“別看了,你父親剛剛去了蘇姨娘那裏,他不會來的!”錦安候夫人冷冷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去驚鴻院吧!将你如何謀劃陷害你大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母親。你是瘋了麽?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大哥他到底怎麽了!”古月彤無語道:“我這幾日一直呆在宮裏,而大哥他禁足在侯府,這樣能有什麽事?”

“你少在這裏花言巧語的狡辯!”錦安候夫人怒道:“趙安他都招認了!就是你暗地裏指使的他!”

“就憑一個奴才之言,你就相信是我做的?”古月華覺得好笑極了:“趙安他是被你屈打成招的吧?”

“休得胡言亂語!”錦安候夫人大吼一聲道:“趙嬷嬷,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去将她綁了!”

“是!夫人!”趙嬷嬷等奴仆被訓斥,忙忙的應了一聲,以餓虎撲羊之勢朝着古月華奔了過去!眼中個個冒着綠光。

他們夫人之所以有今天,那完全就是被眼前這個小賤人害的!還有世子,也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今日,她們一定要替夫人報仇!

“小姐,要不要屬下出手,直接将她們打死了事?”琥珀與琉璃守在古月華身前,牢牢的護着她。

“不能那麽做!”古月華搖搖頭,道:“夫人畢竟是夫人,她可以教訓我。而我只不過是一個晚輩,如何能出手教訓她?還是算了!”

“小姐!”琥珀焦急的喊了一聲,因為趙嬷嬷等人已經奔過來了。

“你們這些個賤蹄子讓開!”趙嬷嬷獰笑着,伸出手去一把将琥珀推開,對着古月華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您是自己親自動手呢?還是要我們幫忙?”

古月華正要答話,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道夾雜着怒氣的聲音來:“住手!”

是錦安候的聲音!

趙嬷嬷等人大驚失色,忙轉過了身來,果然看見錦安候未帶一兵一卒。大踏步的朝着這邊奔了過來。

趙嬷嬷等人連忙從古月華身邊退開。

坐在轎子裏的錦安候夫人丁氏,目光閃了閃,神色變的陰沉了起來。

她明明都已經讓蘇姨娘将丈夫拖住了,為什麽他還是會出現在這裏?

蘇香這個賤人。她又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這一刻,相對于錦安候的到來,丁氏心中更為氣憤的反而是蘇姨娘。

“華兒,你沒有事情吧?”錦安候奔過來以後,瞧都未瞧轎子裏的妻子,只上前去,緊張的上下打量古月華兩眼,擔心的問道:“華兒,你沒受什麽傷吧?”

“爹,你不用擔心,女兒好好的。”古月華微微一笑,卻又面帶疑惑道:“只是,娘剛剛一直都在拉着女兒的手,說是我害慘了哥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這樣問?”錦安候一聽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他轉過頭去,大踏步的走到轎子旁,直視着丁氏,冷冷道:“夫人,蕭兒出事那天是大年初一的夜裏,可那一天華兒是住在慈寧宮裏面的!他自己要出去喝花酒,弄成這樣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難不成華兒還會逼迫他?”

“侯爺!我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是喜歡花天酒地沒錯,可也不至于這樣沒規矩!”丁氏聽了錦安候之言,一點也不甘示弱:“那天是大年初一!蕭兒再胡鬧也不至于在那一天胡鬧!一定是有人挑撥他!而那個人,就是你護在手心裏的小女兒!”

錦安候怒極反笑,反問道:“哦?那麽請問華兒是如何挑撥于他的?那天她進宮了!你胡說八道也要有個底線,知道麽?”

先前的時候,他一提起大年初一宮裏面發生的事情心裏面便膽戰心驚。但是如今,錦安候反而慶幸起來,要不是那日皇上将他的小女兒召進了宮去,那麽現在面對丁氏的質問,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了。

但不管怎樣,在錦安候的心裏面,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與古月華有什麽關系。

“是嗎?”丁氏聽了這話,登時冷哼一聲道:“趙安!他已經招認了!就是你最為看重的小女兒指使的他引誘世子在大年初一那日出門!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你有完沒完?”錦安候聽了這話,冷哼道:“那趙安這幾日被你打的半死不活的,他有什麽話是不敢說的?還不是遵從了你的意思?”

“我命人打他,那是他活該!”丁氏冷笑道:“蕭兒醒過來之後已經說過了,就是趙安慫恿的他去的玉香樓!他本就該死!”

錦安候聽了這話,正想反駁兩句,就在這時,古月華插嘴道:“爹,有什麽事情咱回去再說成麽?這裏可是侯府大門口,別咱們自己争吵的沒完,倒是讓外頭的百姓們瞧了笑話!”

“哼!你是害怕別人議論你這位侯府的二小姐,壞了你的名聲,使得太後娘娘讨厭你吧?”丁氏對着古月華冷笑道。

“随你怎樣說好了。”古月華淡然道:“只是,你剛才說我大哥是被個奴才慫恿,大年初一不好好在家呆着,反而出去妓院喝花酒,最後還出了事故,想必,外頭的百姓們更加願意聽聽這件事情。”

聽了這話,錦安候夫人臉色猛的一變。

“好了,就按着華兒說的,一切等回去再争論!”錦安候擺擺手,道。

“不!”丁氏忽然開口道:“侯爺,倘若你答應等下回去以後讓月華與趙安對峙,我才會回去!否則,我就将侯府二小姐買通下人謀害他二哥的事情宣揚的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

“母親,您請自便。”古月華笑着安撫了一下面色大變的錦安候,轉身語氣淡然道:“随你怎樣說好了,大年初一那日,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上們接我去皇宮參加年宴,這是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你去說吧!看有哪一個會相信你的說辭!”

丁氏被問的啞口無言,她怒氣沖沖的瞧了古月華兩眼,沉聲道:“你果然伶牙俐!就算初一那日你進宮了,可芷蘅院裏還有你的丫鬟小厮呢!萬一是她們做的呢?”

“母親,您這話就更搞笑了。”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微微一笑,道:“我的丫鬟一直都呆在制衡院裏從未外出過,這一點,徐姨娘能夠作證,再說了,以大哥的好色程度,我的丫鬟敢去慫恿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你竟然如此污蔑你大哥!”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裏,登時怒了。

古月華沖着她微微一笑,道:“母親,我有沒有污蔑他,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看着哪!我大姐院子裏的秋蘭,我院裏的錦瑟,這都不是死在大哥手上的女子麽?難道我說的還有錯?”

“她們倆那是活該!”丁氏見古月華提高了音量,一句一句的将自家兒子過去所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登時惱羞成怒:“是他們勾引的蕭兒!早就該死了!”

“秋蘭是不是活該,這個要問我大姐,可是錦瑟,她可沒有勾引我大哥!”古月華冷了一張臉,沉聲道:“母親,你見過一個跑去勾引男子的婢女,會咬舌自盡的麽?”

“那是蕭兒拒絕了她,她羞憤自盡的!”丁氏立刻反駁道:“她就是該死!”說着,她沖着古月華冷笑一聲,輕蔑道:“怎麽,你心疼了?有你這樣的主子,調教出錦瑟這樣的丫鬟,也沒好奇怪的,不過蕭兒他瞧不上你的丫鬟,你這就懷恨在心了,對不對?”

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沉聲道:“母親說笑了,我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丫鬟就仇恨自己的親大哥呢?孰輕孰重,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你撒謊!你就是恨他!所以才會設下這樣的圈套來!”丁氏說到這裏,臉上登時淚水漣漣:“我可憐的蕭兒,他就這麽被自己的妹妹害成了這般!”

古月華無語了,她轉過頭來瞧了錦安候一眼,無奈道:“爹,母親的臆想症已經無法無天了,那照她這麽說,我大哥還害死了秋蘭哪!是不是我大姐也應該恨他?”

“彤兒怎麽會怨恨自己的親大哥?而你,卻未必!”丁氏冷哼一聲,道。

“你住嘴!”錦安候聽到這裏,面色登時一沉,轉過頭來對着丁氏猛的喝問了一聲。

古月華目光閃了閃,直盯着丁氏,冷笑道:“母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大姐不會怨恨她的親大哥,那我呢?未必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我大哥不是母親你的孩子,還是我?”

丁氏沒有想到自己一激動,竟然就差點将那個秘密抖露了出來,面色不由的一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錦安候登時大急,他死死的盯着丁氏瞧了兩眼,直看的對方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這才罷休。

“都不要再說了!回去!”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大踏步的離開。

古月華慢慢的跟了上去。

丁氏坐在轎子裏魂不守舍的,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還是趙嬷嬷低聲提醒,她才吩咐大家回去。

錦安候一路回到了他已經有好幾個月都不曾踏足的驚鴻院,也沒心思理會這裏的擺設布置什麽的有沒有變化,只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面沉如水。

該死的!丁氏這是想趁機将華兒的身世抖露出來麽?那樣一來,華兒就不是侯府嫡女了,到時候太後會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就不一定了!

“爹,你在想什麽?”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錦安候擡眸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沒什麽。”

“母親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古月華走過去,在錦安候下首坐了,定定的望着他。

“華兒,你不要胡思亂想。”錦安候嘆息一口氣,擡眸仔細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該告訴你的時候,父親自然會告訴你。”

“好。”古月華當即點了點頭,他既然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父女倆在花廳裏坐了片刻,丁氏便被趙嬷嬷等人攙扶着從外頭走了進來。

“侯爺。”此時她的脾氣倒是收斂了一些,還彎腰向錦安候請了個安,這動作一如當年她出嫁之時。以丸他劃。

“母親。”古月華也連忙站起身來給丁氏請了個安。

可惜的是,丁氏連看她一眼也不曾,更不曾叫她起身,只讓趙嬷嬷攙扶着,在錦安候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古月華聳聳肩,自己彎腰坐了下來。

“夫人,你既然非要華兒與趙安對峙,本候答應你,來人!将趙安帶上來!”錦安候擺擺手,沉聲道。

“那就多謝侯爺了。”丁氏冷笑一聲,道。

剛剛在侯府門前,大家吵的不可開交,可是到了這裏,正兒八經說事兒之時,所有人卻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丁氏從進門開始,就不曾看古月華一眼,這情形一直持續到趙安進門以後。

“小的趙安,參見侯爺,夫人,二小姐!”

從那響亮的聲音裏,錦安候猜測的出,他并沒有受刑。他的臉色不由的緩和下來,擺擺手道:“你起來說話!”

“小的不敢!”趙安低下頭道:“大年初一那日,小的被世子逼迫的沒有法子,只好同他一起悄悄的溜出府去,還借了一身小厮的衣裳給他穿,是小的給世子提供了方便,這才使得他溜出府去,小的該死!”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怒道:“你當時說的是,這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的你!”

“夫人!”趙安無奈道:“您當時總是有意無意的将話往二小姐身上帶,奴才是知道您的手段的,為了避免挨打,所以只好順着你的話講喽!”

“你!你胡說八道!”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氣的兩眼一瞪,差點昏死過去!

“夫人,鬧這麽半天,原來這出戲是你自己自編自演的啊!”錦安候冷哼一聲,道:“行了!趙安已經說了實話,你還有什麽要講的?”

丁氏沒有理會自己的丈夫,她轉過了頭去,雙眼死死的盯在趙安的臉上,瞧的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夫人!求求您別再用這樣殺人的眼光盯着奴才瞧了!奴才是有錯,可以接受各種懲罰,但是,您的眼神,奴才實在是害怕啊!”

“夫人,你別瞪他了。”錦安候轉頭瞧了丁氏一眼,沉聲對着趙安道:“夫人一直說,你招認是二小姐收買的你,慫恿世子大年初一去的玉香樓,是也不是?”

“那,侯爺希望是呢?還是不是?”趙安小心翼翼的擡眸瞧了他一眼。

“滾!”錦安候登時便怒了!他狠狠的瞪了趙安一眼,沉聲道:“你小子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從你的嘴裏絕對不會有一句真話!來人!将他拉下去亂棍打死!”

“侯爺!饒命啊!”趙安聽了這話,登時吓的魂飛魄散,連忙開口道:“回侯爺話,大年初一那夜,小的只是看世子悶悶不樂的,就提了一句去玉香樓玩玩,世子就動心了……”

“那有沒有人指使你?”錦安候沉聲道。

“沒有!”趙安拼命的搖頭道:“世子之前,曾命小的偷偷溜出府去打探各家妓院裏有沒有什麽新動靜……”

錦安候聽到這裏,已然是明白過來了,這件事情根本怨不了別人,根源還在古潇安的身上!

他轉過了頭來,瞧了一眼已經有些呆若木雞的丁氏,沉聲道:“夫人,你也別在那裏埋怨這個,仇恨那個了,這一切都是蕭兒自作自受!”

“不!我不信!我不信!”丁氏猛然間瘋狂的大叫起來:“一定是趙安撒了謊,他是被人收買的!蕭兒不是那樣的人!”

她總是胡攪蠻纏,從初二那日他們從別院裏将古潇安接回來之時,便像是瘋魔了一般,一直說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害了她的孩子,沒過半日,她的目标就鎖在了古月華的身上。當然,徐姨娘她也沒有放過。

畢竟古潇安殘了,剩下唯一能繼承侯府的人,就只剩下了古承安一人了。

“爹,無論現在我們跟她說什麽都沒有用,她不願意相信的。”古月華無限同情的瞧了一眼錦安候,擔憂道:“她在心裏面一定恨死了我,所以,才會一直抓着我不放,這樣下去,是會出事的。”

“爹明白。”錦安候面色沉重的點點頭。

父女倆對話之時,耳旁還夾雜着丁氏瘋魔一般的喃喃自語,但是父女兩個,誰也沒有在意。

從那一天起,丁氏便被禁足了。鑒于那日趙嬷嬷等人企圖捆綁古月華的事情,錦安候索性将她們全都攆到了莊子上去,錦安候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清一色全都是新進府的下人。

驚鴻院這邊吵鬧不休,但是松濤苑那邊卻是格外的安靜。

很快,初五過去,百官上朝,就在這一天,皇帝終于下了賜婚的聖旨。

高公公親自去侯府宣讀的,當古月華終于伸手接過聖旨之時,錦安候一顆擔憂了許久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侯爺,聖旨以下,二小姐是不是應該進宮謝恩呢?”高公公笑呵呵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

第 421 章 藍珀水域

龍宮并不在上幽雲海之中,而是建造在八荒之中的藍珀水域裏。

也只有龍族這種天生驕子們才能在這八荒之地繁衍生息,當然,繁衍現在是太艱難了,生息還是沒有問題的。

藍珀水域就像是一塊蔚藍色的平板一樣,到處都是碧藍色的海水,不過遠處看去自然是靜寂美麗,如同琥珀一般迷人,但若是走進了,就會知道這是一片怎樣狂暴的世界,那碧藍色的大海片刻也不消停,海浪翻滾,激蕩不休,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漩渦會忽然出現在海面上,這是一片鴻毛都無法漂浮的海域。

在這座海水之下萬米,有一座水晶般的宮殿,這裏居住的就是天之驕子龍族了。

或許用一座宮殿來形容水下的這座龍族城池是有些不大恰當的,因為在這水下,每一寸土地幾乎全都被建造上了一座座龐大無比的宮殿,這是極古之時龍族的輝煌的體現。那個時候這些宮殿裏面住滿了龍族,甚至有不少龍族不得不去其他荒域尋找住處。

若是極古之時這裏一定是燈火輝煌,但是現在,偌大的龍宮只有百分之一的地方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其餘的水晶一般的宮殿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層厚厚的水垢和青苔,看上多了陰森少了輝煌。

從這這一片凄涼中,就知道龍族已經不複從前了。

看到這龍宮,似乎就能夠看到一個曾經傲視天下的物種的輝煌與消亡。

兩個巨大的貝殼憑空出現在藍珀水域上空,随後噗通兩聲,一頭紮進碧藍暴虐的海水之中,随後貝殼扇動,速度飛快的潛入大海深處,不久之後,就到了那僅有微弱亮光的龍宮。

音樂之聲渺渺響起,四周的海水随着編鐘空靈的聲音輕輕搖擺。

那兩個貝殼循着音樂聲,猶如兩只蝴蝶,一路游到一條周身奶白色細密鱗片的小龍身前,這小龍靜靜的盤在寬大無比的一根巨柱上,龍族沒有床,他們更喜歡盤在柱子上睡覺。

在白龍周圍有數十條化身人形的魚精伺候,十幾條在長袖搖擺,翩翩起舞,其餘的捧着各種托盤在一旁等候。更有上百蝦精用蝦鉗敲動編鐘,奏響袅袅宏大之音。

那貝殼游到銀龍身前,小心的展開,內中便飛出一朵血紅色的花朵來。

那白龍看歌舞正無精打采,驟然見到這朵花,不由得雙目一亮,伸出龍爪一招,那血紅色的花朵便飛到了白龍身前,白龍輕輕嗅了嗅,或許是嫌棄這紅花的味道刺鼻,随意的一擺手,便有一個侍女走過來,手持托盤,将那朵花收在盤中,送入龍宮深處交給給另外一條用得上這朵花的真龍了。

随後這貝殼再次輕輕擺動,從中又吐出一個丹士來,這丹士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禁锢住,不能動彈,也不能亂叫,一雙眼睛之中滿是受辱後的憤怒和恐懼。

這丹士稱得上是玉樹臨風,即便此時如此狼狽,依舊給人儀表堂堂之感,并且修為上應該不差,渾身上下氣質不凡,想必在那些名列前茅的門派之中也不是尋常弟子。

小白龍嘴角微微一撇,“給三妹送去!”這小白龍的聲音婉轉好聽,竟然猶如女子一般。

便有一個蝦兵游來,将那丹士拖走。

白龍打了個哈欠看向另外一個貝殼,那貝殼展動一下,飛出一行字來。

這些字只有龍族認識,這種龍族字體乃是龍族天生下來就認識的,除了龍族之外,只有少數得到龍族傳承允許的龜族能夠識得書寫。

驟然看到這些文字,白龍不由得雙目微微一亮,随即沉思起來……繼而搖了搖頭,似乎對上面的文字并不抱有什麽希望。

随後小白龍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在株上伸展着身子,看上去相當的慵懶無聊!

不久之後在一片編鐘的聲響中,小白龍緩緩将柱子盤得越來越緊,沉沉睡去,輕輕打着呼嚕。

一衆水族們此時才露出輕松一點的神情,奏響編鐘的蝦精們緩緩停止用自己的蝦鉗敲擊編鐘,有的還輕輕晃動着酸疼的蝦鉗,那些化成人族美女,長袖善擺舞蹈翩翩的魚精們則舒坦着自己的小腰,甚至有的把一雙白生生的小腳變回魚尾的狀态,用尾巴走路跳舞對于她們來說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總之房間中的一切在白龍熟睡之後就開始無聲無息的發生着變化。

白龍眼睛微微張開一線,看了一眼這些水族的各種偷懶小動作,随即便又将眼睛微微眯起,這一次似乎真的沉沉睡去了。

龍族是日暮之下的族類,無時無刻不在倒數着整個種族的滅亡時間。

……

石頭右衛見到方蕩歸來心中是極端複雜的,在得知方蕩逃跑了之後,石頭右衛無數次的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将那件寶貝交給方蕩,從而贻誤了時機。同時無數次的謾罵方蕩,恨不得将方蕩找回來狠狠的痛揍一頓,問問他為什麽多一刻鐘都堅持不了。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內,石頭右衛想明白了,怎麽可能有新的火毒仙宮弟子到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是做夢,他沒有別的希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方蕩。可惜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貴,石頭右衛為此沒少用後腦勺撞地。方蕩這次回來了,石頭右衛當即就決定不再重蹈覆轍。

至于方蕩帶來的陳娥,那是信不過的,這樣的無主丹士今天可以成為火毒仙宮弟子,明天就能成為雄主門弟子,他現在将寶物給陳娥,陳娥轉身就會消失掉。

雖然方蕩也有可能會消失掉,但方蕩畢竟在這裏堅持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一年的時間雖然不算太久,但對于只有三年的石頭右衛來說,一年的考驗時間已經足夠了,甚至可以說實在是太奢侈了,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再懷疑方蕩的資本了。

現在石頭右衛會死死的盯着方蕩,就等一個時機,就将自己用生命保護的那件寶貝,将整個火毒仙宮最後的希望交給方蕩,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當然這一切必須是私下裏的,是他和方蕩之間的交接,不能有外人在場,那件寶貝在方蕩完全控制之前是見不得光的,絕對不能傳揚出去。

然而,石頭右衛越是迫切,那個叫做陳娥的女子就越是不動,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終于石頭右衛幹咳一聲道:“我有話要和宮主單獨說。”

陳娥聞言愣了下,倒也理解,當即站起身來,直接退出了房間。

方蕩倒是沒想到右衛會有什麽事情和自己說,畢竟右衛和他曾經一年之間沒有一句言語。

對于眼前這塊石頭,方蕩還是沒什麽惡感的,甚至可以說,方蕩對其很有好感。

石頭右衛看了眼房門外,陳娥正在浏覽這座火毒仙宮殘破的建築。

“那個女人信得過?”石頭右衛問道。

方蕩也看了陳娥的背影一眼,開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親兄弟這種至親之外,沒有多少人能值得完全信賴,更何況我和她也沒認識幾天。”

石頭右衛松了口氣,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那女子明明是金丹甲級的水準,模樣又相當動人,而你是種垃圾金丹的成色,樣貌也平常得緊,憑什麽吸引她成為火毒仙宮的弟子?”

說着石頭右衛又用那種鄙視的目光看了看方蕩的小腹處。

不得不說,石頭右衛相當不會說話,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換成是別人估計早翻臉了,方蕩卻笑眯眯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