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西牛賀州,結拜兄弟

以石猴為王的的猴群,在“水簾洞”生活了幾十年個年頭,過着和平安穩的生活。因為“水簾洞”有大河為屏障。石橋收縮自如。可以讓別的種族無法侵占這裏。

可是,這生老病死,是任何種族不可避免的。

當年的小石猴。已經不在是小石猴了,已經到了少年時期(人類歲數11歲)。而當年老猴長老。生命也在垂危。

“長老!”石猴抱着已經命在旦夕的老猴,痛苦不已。老猴伸出顫抖的手,摸着石猴的臉頰,“猴王。我。以後不能輔佐你了,你現在是大人了,要好好管理族群。還有,以後不可以哭了。男孩子不可以哭。要堅強,不然是不會有女孩子喜歡的。”說完有對着另一邊的壯年猴子說道:“兒啊!以後要好好輔佐大王。不可意氣行事,知道嗎?大王正之年少。也不要放縱他!”那猴子痛哭不已:“是,我知道了!父親。”

他睜大咪着的眼睛:“啊!沒想到啊!還是沒有看到我族繁榮昌盛的景象啊!老天爺!這到底是為什麽!”

“長老!”“父親!”“長老!”

猴族冢。風沙沙的吹着樹葉。地上,跪着不下20只猴子。有大有小。

最前面的是美猴王石猴,和新長老黑猴。

所有的人痛哭不已。

兩個月後,“黑猴?你說這世上有什麽是可以不死的嗎?”黑猴看着坐在自己旁邊喝酒的石猴,說道:“有,這世上,有三種人不受閻王管!”石猴扔下酒,兩眼放着光:“哪三種?”“神仙,佛,聖人,他們的壽命比天都長,閻王也管不了!”“神仙?”這是他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看出他的疑惑,黑猴解釋道:“傳說,在咱們看到的天上,還有一個天,那個天叫‘天庭’,那裏住的都是神仙;而佛,住在很遠很遠的西天,具體在那我也不知道!”“他們我都無法找到,我沒有辦法飛。”

黑猴接着說:“聖人,就住在我們的世界,他們都住在山裏,叫人們法術,傳授長生之法。”

石猴兩眼放光:“好!我決定了!”

三日後,花果山海灘,“大王,你真的決定了嗎?”石猴堅韌的說道:“我一定要學會長生不老,我不會讓一個族人倒在我的面前。”豎起大拇指,“這是我的承諾!”猴群怔怔的看着他們的大王,“我這一去,也不知道得多少年,黑猴,我走後,請你保護好他們,像老長老那樣,等着我回來!”“嗯!”

小木伐随波逐流,慢慢的離開了海灘,“大王!保重啊!”石猴聽到這句喊叫,慢慢的流下淚,“一定,要等着我回來!”……

不知過了多少年的歲月,石猴他自己也不知道漂了多長時間,走了多久的陸路。在這期間他遇到過海浪,被拍到未知明的地方,開始步行,嘗試詢問的詢問別人,可是一無所知。他因為餓的搶過別人的包子,被人家毒打,渾身遍體鱗傷。或者是因為特殊的體制,身體總能複原。他憑借的這個能力,搶食物,被打,複原,趕路,詢問,搶食物,被打,複原……他慢慢的學會了人的習性,說話,動作。

終于有一天,他發現了一個和自己一樣打扮的人,一身黑袍,遮住臉部,只露出眼睛,身高有9尺,腦袋似乎很大!把鬥篷高高撐起。

“妖?”腦袋裏蹦出這個思想的石猴,對着前面的那人喊道:“老兄,等一等。”那位大漢回過頭:“嗯?你也是?”石猴開心極了:“是啊是啊!終于有自己的同類了。”那位大漢似乎也很高興,把它帶到了一處酒樓,開了個雅間,倆人脫下鬥篷,露出了真身。

石猴頭上系條布帶,把長長的絨毛綁在一起,下身一條短褲,背後的尾巴搖來搖去,腳上穿對靴子。

那人頭上兩只角,鼻子上有個鐵環,渾身穿衣服黑金色的铠甲。

“你是什麽?”“猴子!”兩人同時說話,可說的不是對方想聽的。那個大妖怪笑了:“小猴子,我是牛妖,叫牛魔,你呢?對了,你來這人間做什麽?”石猴說到:“我叫石猴,來自花果山水簾洞,我來這是找聖人的!”

那牛妖點點頭,“石猴!好名字。”随之叫道:“花果山!那是在東勝神州啊!這裏是西牛賀州!你怎麽過來的?”石猴撓撓頭:“我也不知道,該走的時候走,該漂的時候漂就來了,很遠嗎?”“何止是遠啊!千山萬水不止啊!”石猴傻呵呵的笑了。

牛魔看着這個小猴子說:“你來找聖人?我也是啊!咱麽搭個伴吧!”石猴笑道:“雖然不懂你說什麽,不過好啊!”

随後,兩人吃了個飽飯,逃單。兩人在西牛賀州游歷了起來。

又過了不知多少時間,直到有一天,他倆喝了不少的酒,“石猴啊!你說這聖人到底在哪啊!”“我不知道啊!”石猴搖頭晃腦的說。牛魔接着說:“我有個提議,咱們那麽合得來,不如結拜為兄弟如何?”“兄弟?那是什麽?”“就是不論你做什麽,他都支持你;不論你有多大困難,只要你一說,他會毫不猶豫幫助你;就是為了你能生裏來,火裏去的那種。”

“你說的那麽多,我也不懂,看上去不錯,不過我要做大哥!我是猴王!”石猴叫嚣到。“不行,我比你大,不服那咱掰手腕!”“好!”

“石猴,你勁怎麽那麽大。”“嘿嘿!我天生神力。”“啊!我輸了!”牛魔沮喪到,随之陰險一笑,“輸了的是大哥。叫大哥!”石猴沮喪的說道:“大哥!”“哈哈哈!賢弟。”說完呼呼大睡,石猴看着他笑了,随之也倒下了,兩人便在這林子裏大睡起來。

西天……佛祖禪房,“牛魔王和孫悟空過早相遇了?這!”随之平靜下來,“相遇又如何,還不是因為紅孩兒鬧掰了,只要結局相同就行。”

斜月三星洞……菩提:“這一世,終于,來了!天罡!地煞!來吧。”手中浮塵一揮。

沒多久,牛魔,石猴突然消失不見,轉眼又出現在一片林子內,此時,林子中傳來一陣高昂的歌聲……

牛魔率先被吵醒,嚷嚷道:“哪來的聲音,炒死人了。”石猴也接着醒了過來。唱歌者是誰?這裏又是哪?

第 2 章 家有醜女不自知(二)

“甜湯,付錢。小姐的肚子餓了,快點去水峪人家吃飯。掌櫃的,送到陸府。”

“好嘞,請陸小姐放心,陸小姐慢走。”目送主仆二人走遠,在額頭上抹了一把虛汗,心裏想終于把這祖宗送走了。

陸花暖帶着甜湯一路朝着水峪人家走去,那步伐真是虎虎生風,沒錯就是虎虎生風。那氣勢,那姿态,別人一看以為要去打架。主仆二人來到水峪人家,一進大門,就看見大堂裏放着一張大石桌跟幾把石頭椅子。原本店裏的木桌都被收拾擺放在牆邊。

“陸小姐,這邊請,這是專門為小姐準備的專坐。”掌櫃低頭哈腰地把陸花暖帶到了石頭桌旁。

“掌櫃的太客氣啦,甜湯,你看,小姐我的魅力多大,這麽多人都喜歡我。”陸花暖一屁股坐在了石椅上,周圍的人用肉眼都可以看見石椅下沉了幾公分。心裏都想着,幸好不是木頭板凳。

掌櫃為這次準備的石椅點一個贊,心想:“要是我早點準備石椅,我那幾把梨花木的椅子就保住了,哎呦,我的命根呀。”

甜湯點了陸花暖愛吃的菜,上一道菜空一個盤子,風卷殘雲過後,桌上就剩下幾十個盤子而已。酒足飯飽過後,陸花暖一邊扣着牙一邊問:“掌櫃的,最近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嗎,你也知道,我太美麗,我爹爹就不忍心放我出來,怕我被拐賣了。哎呦,人家都不好意思了。”用剛剛扣牙的手捂着臉。

掌櫃的壓住心底的惡心,心裏想着陸老爺,你就把你家閨女在家裏藏好就行,不要放出來吓人了。嘴上回複:“是是是,陸小姐你這麽美,呆在家裏就好了,外面的世界太危險了。”

“人家就知道嘛,人家這麽美。好了嘛,不要誇我了,快說說好玩事情,再誇人家人家就要回家告訴爹爹,你調戲人家。”

門外看熱鬧的人終于有人吐出來了,剛剛看到的畫面成為他們的噩夢一樣的存在——一張磨盤大的臉,小山一樣的身軀,做着撒嬌的姿态。心裏都默默為掌櫃的加油,你要挺住啊!

第 4 章 老婆在和誰約會

“喲,不了解就不喜歡啦?在現在這個看臉的社會,長得帥對你好,基本上這樁好事就成了,了解可以慢慢了解啊。”

葉言輕輕嘆了一口氣。

“話說你大清早就喝酒了還是怎麽回事,身上好重的酒味,你們皇家小王子都喝什麽酒啊,感覺香味很高級。”

是賀洋牌紅酒。

葉言脖子上腺體處的臨時标記兩個周就會淡到消失,之前秦希希見他,都是他身上味道淡的時候。

這次不一樣,周五他剛被标記,現在身上紅酒味正濃。

秦希希又輕輕聞了聞,覺得好像哪裏不對的樣子,他咦了一聲,直接坐到葉言身邊去聞葉言的頸後。

“我靠!”秦希希很震驚,“葉言,你被标記了!”

葉言微微臉紅,決定說實話:“其實去年就已經……”

“去年就戀愛了?”秦希希滿臉寫着難以置信,“我的媽,還是已經進行到标記的程度的戀愛?!行啊你,談個戀愛誰都不知道。”

葉言深深地嘆了口氣,不說話的樣子能把人急死。

但他就是這種人,他不想說誰也問不出來,生氣歸生氣,秦希希一個o看着葉言這張好看的臉都能消氣。

好在葉言下定決心坦白:“不是戀愛……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其實我已經結婚了,但是因為是聯姻,所以一直沒有說。”

秦希希眼珠子都瞪大了,上一次他眼珠子瞪這麽大還是小學三年級聽說公主是朋友媽媽的時候。

自家養了n年沒被污染的有機天然野玫瑰突然變成別人花園裏的小玫瑰,秦希希一陣懵逼,生怕玫瑰被豬拱了,激動地說道:“聯姻?!你和誰啊?”

葉言沉默了一會兒,說道:“麒麟軍團的少将,賀洋。”

賀洋也不是特意來偵查的。

老婆不在家,他在家待着也沒什麽意思,正好今天軍團有個練兵活動,他就讓副官來接他去視察。

半路正巧路過鳳凰灣,想到老婆之前的反常,就忍不住想去看看葉言。

沒想到鳳凰灣店門還真關了。

想起來葉言早上還對他躲躲閃閃支支吾吾,又看到一個疑似alpha的小男生,賀洋想去看看,便讓副官和他一起假裝“偶遇”葉言。

結果,正好看見了秦希希去聞葉言腺體。

賀洋心裏頓時卧槽了。

他眼神一沉,步子走得越來越快,幾乎要把身後跟着的副官甩出十米遠。

“偶遇不會走這麽快的啊,長官,你走慢點啊。”任副官疑惑地說,“你要偶遇誰呀,長官?”

“我老婆。”賀洋頭也不回,大步向前。

“啊?你竟然結婚啦長官?我們都不知道唉!”任子軒好奇地跟上賀洋說,“哪一個是嫂子啊?”

“靠窗穿灰色體恤的那個。”

窗邊的陽光灑落在葉言的烏黑細軟的頭發上,葉言身周一層淡淡的金黃色光暈,皮膚白的幾近透明。

賀洋脊背上的肌肉收縮,整個人崩的很緊。任副官大氣不敢出,心想什麽情況,賀洋這怒氣沖沖渾身冒寒氣的架勢,哪像來偶遇,不知道還以為是來捉奸的。

還是要把奸夫鯊了的那種。

恰好在這時,任副官看清楚了前方的情況。

他說:“咦,嫂子對面那好像是我男朋友啊。”

“你男朋友?”賀洋一怔,周圍人太多了,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他根本分辨不出來秦希希是什麽味道。

“他是omega?”

“恩,是omega。嫂子對面那個就是我男朋友小希希,他雖然高大了一點,但很可愛的。”任子軒開心地說,“好巧啊,希希竟然和嫂子認識。”

“他們是朋友?”

“應該是吧,我也不清楚呢。我之前沒見過嫂子。”

賀洋立刻拉着任副官折返,沉聲說道:“走。”

“啊?我們不偶遇了嗎?長官,我還想和我們家小希說話呢,我好久沒見他了……”

“下次再說。走。”

賀洋鑽進車,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心想自己也是瘋了,竟然懷疑小言出軌。

可是,小言為什麽要騙他,為什麽這麽早就出門躲着他,最近又為什麽對他這個态度?

任副官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上車後才說:“長官,你和嫂子吵架了?”

“沒有。”賀洋抱着手臂,“我們沒吵架。”

“我懂我懂,那就是冷戰,這種情況最熬人了。”

任子軒想到賀洋平日裏在軍團裏不怒自威地那股勁兒,由衷地為葉言感到悲哀。他哪知道少将在家和在軍團判若兩人,溫柔的不像樣子,上廳堂下廚房,賀洋太喜歡葉言,恨不得滿足葉言任何要求。

任子軒說:“我和小希也隔三差五冷戰一次,每回我都要去買花送給他,然後去和他道歉,說我錯了。兩個人總得有一個給另一個臺階下啊,說開了就好了。”

賀洋聞言若有所思:“我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omega的心思你別猜。”任副官經驗老道地說,“哄就完事兒了。”

黑色的車子駛離廣場,這是帝**統專用車輛,車窗玻璃都是防彈的,作戰時刻還可做小型飛船。

葉言四下張望,總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賀洋的味道。

難道是最近睜眼閉眼都在想着賀洋,連鼻子都失靈了?

秦希希還在震驚之中,從網上搜了一張圖片:“是這個賀洋?”

葉言點點頭。

秦希希松了口氣,他竟覺得賀洋和葉言挺配的,完美的alpha配高貴的小王子omega,确實是天作之合。

“他是不是很高冷啊?”秦希希好奇地說。

“也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麽誇張。真正相處起來,他就是話少,其他都還……挺溫柔的。”

“你剛剛說的替身是什麽意思?”秦希希開始迷茫,“你覺得他喜歡別人,然後你和他喜歡的人又有相似的地方,所以他才對你好?”

葉言點點頭,有點心酸地說道:“他在四年前的采訪就說喜歡一個玫瑰味的可愛o,還說要娶人家。”

“賀洋是不是和你哥是同學啊?他四年前也是認識你的啊,你怎麽就覺得,他不喜歡你?”

“雖然……他是哥哥的朋友,但是我們年齡差有點大,我們結婚前不熟。而且相親的時候,他也挺冷淡的,但是婚後他對我很照顧。”

“那,你們倆結婚後,他親你抱你嗎?”

葉言點點頭,說道:“這半年,經常。”

“那他還是喜歡你啊!”秦希希拍桌子,“不喜歡你親你抱你幹嘛,誰閑着沒事瞎撩騷啊。”

葉言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一切焦慮的重點,他微蹙眉頭說道:“他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他說帝國所有夫妻都會親親抱抱,而且我們這種聯姻也不是能随便離婚的……可能就湊合過了吧。”

秦希希無語:“親,帝國感情好的夫妻才親親抱抱舉高高,感情不好的就按時啪啪啪,生小孩,然後分居各玩各的了。”

葉言微怔,心想秦希希說的有道理啊。

秦希希內心吐槽陷入戀愛的人果然都是傻瓜,而且眼前這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陷入愛情了。

“那如果他把你當成替身,那還不每天都盯着那白月光啊,出軌約個會啊,盯着照片看啊……你就算再怎麽遲鈍都能發現端倪吧?”

“萬一人家死了呢。”葉言沉下臉。

“死了也得掃墓吧!”秦希希翻了個白眼,“你這腦洞快堵死吧,我跟你說,就是你同桌喜歡一個人,你都能感覺出來,何況你們這種已經結婚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你得感受他。”

“但是四年前我才十六歲……和他真沒什麽交集,如果他喜歡我,相親的時候不就應該說嗎,但我跟他第一次見面,他就說了三句話,你好,吃什麽,送你回家。”

秦希希和葉言同時陷入了沉默。

“寶貝,這樣,咱倆o猜來猜去沒意思。”秦希希誠懇地說,“你去問問他。”

“問……我怎麽問。”

“一句話,你就站在賀洋面前問,你喜不喜歡我,不就得了。”

“哦。”葉言沉默片刻擡頭,“我不好意思問。”

秦希希攤手。

他的朋友不是那種會被輕易打動的omega,葉言如果覺得對方對他不錯,那估計真的對他不錯。

可惜啊,這對小夫妻,一個悶着不說,一個忍着不問。

老婆又跑了的事情導致了賀洋周一上班時格外沉默寡言,碰巧麒麟軍團從邊塞星域活捉了一個帝國叛徒,審問室問了兩天也沒撬開他的嘴。面若冰霜的賀洋踏着軍靴走進審訊室,半個小時不到就默默出來洗手。

審問處的幾位都為裏面的叛徒默哀了三分鐘,只有賀洋辦公室裏的任子軒笑眯眯地喝咖啡,還給秦希希發了個“mua”。

然而很快,遲鈍如任子軒,也感受到辦公室裏的氣溫驟降,接着他聞到了一股清新的檸檬味omega信息素飄進來,又進來一尊死亡大神。

進辦公室的是剛剛從邊塞星域回來的天蠍軍團長的兒子,高步遠大校。他是在軍團中罕見的omega軍官,紮着一個利索的高馬尾,一臉蔑視衆生我最牛逼的表情。

高步遠把一份文件放到了賀洋桌子上,冷冷道:“簽字。”

賀洋飛快地簽了,眼都沒擡。

“聽我爸說,你竟然結婚了。”高步遠嗤笑一聲,“葉家的小兒子這麽不幸啊。”

任子軒敏感地從高大校的話中察覺到了一股酸味兒,不過賀洋表情依然平靜,只是淡淡開口說道:“你可以走了。”

“我也不想看見你。”

賀洋擡眼悠悠地說:“那你可以讓你的副官來找我簽字。”

任副官上任也就剛剛半年左右,昨天剛發現長官結婚,今天又看到了疑似長官的前任,一肚子感嘆號。

他心想怪不得剛剛來上任的時候,賀洋上一任副官對他說,管住嘴就能做好這個工作,秘密爛在肚子裏,不然就得死。

結果,高步遠剛走,葉知空少将就進了賀洋辦公室,他也是來找賀洋的。

商談完公事,葉知空說:“我剛剛來的時候,看見高步遠了。”

賀洋恩了一聲,說道:“他簽字。”

“簽字?哈哈哈,他是想你了吧。”

任副官聽到這裏,識趣地自己出了辦公室。

比起賀洋的嚴肅,鳳凰軍團這位二把手要風趣的多,笑容也常常挂在臉上。這跟兩個軍團不同的軍風也有關系,麒麟軍團的軍訓是“一絲不茍”,鳳凰軍團則是“勇敢變通”。

“話說那天小言最後問沒問你啊。”葉知空坐在賀洋旁邊的椅子上喝咖啡,“我弟弟也太可愛了,竟然自己把自己灌醉了。”

“你知道他要問我什麽?”賀洋來了興趣,坐正了身體,看向葉知空說,“小言跟你說了什麽?”

“他果然沒問你,我就知道會這樣。”葉知空笑嘻嘻,“那我也不告訴你了。”

賀洋:“……你是狗麽。”

葉知空接着嘲諷:“一年了,你這進度也太慢了吧。”

賀洋皺眉:“他到底問了你什麽。”

葉知空笑得像只狐貍,靠在桌子邊神情悠閑。

“你們倆都不交流的嗎,微信□□line,總得有一個每天聊倆小時吧。本來結婚前就沒交流,結婚之後你們也不交流,我弟肯定受委屈了……”

“提吧。”賀洋擡眼,“什麽條件。”

“最近有批軍資。”葉知空笑眯眯,“特別适合我們鳳凰軍團。”

“行。”賀洋看向葉知空,“快說。”

葉知空樂了,滿意地說:“好吧,看在你這麽誠懇的份上我就告訴你了。小言問我你有沒有什麽前任,我讓他自己去問你,我沒告訴他。”

賀洋微微怔住,從前亂七八糟的種種猜想在這一剎那化為烏有,這瞬間他竟然有些高興。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可以代表小言想了解他的過去,不那麽排斥他,而是有些在乎他了呢。

“哦,我也沒告訴小言賀洋哥哥兩年前就燒過你的情書。畢竟賀洋哥哥是給了我封口費的。”

葉知空對着賀洋挑了下眉,賀洋和他對視一眼,冷冷說道:“軍資還要麽。”

“行。你就憋着。”葉知空背過身揮揮手,“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前二十發小紅包

海底奇觀,脆脆鯊登綠jj給大毛撒花?!

魚都這麽努力。

你呢,不撒一朵嗎?

ps:賀洋二十六,十八談的第一段,對方追的他,不太順利,三個月分手,分手時牽手擁抱的進度。四年前暗戀葉言,持續至今。遇到真愛後日常親親抱抱舉高高~

感謝:

端午粽子扔了1個地雷

端午粽子扔了1個手榴彈

端午粽子扔了1個火箭炮

寄餘生扔了1個地雷

lan歸途扔了1個地雷

貍夫人扔了1個地雷

風起扔了1個地雷

247扔了1個地雷

琛扔了1個地雷玫瑰小說網,玫瑰小說網,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meiguixs 玫瑰小說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

第 1 章 :皇城的鬼

初秋,皇城裏的大鐘敲過三響,雨絲裹着寒意墜了下來。

臨近黃昏,皇城一側的大門無聲打開,兩列紙傘兼着微紅的燈籠緩緩游移過城門。

為首的中年男子官服官帽,過門之後,他腳步微停,望着深院高牆間煙雨凄迷的道路,神色肅然。

“寧老先生,裏面請。”

被稱為寧老先生的是一個名為寧擒水的老人,老人年逾古稀,頭發花白,依舊一絲不茍地穿道袍梳道髻,他面容雖很是削瘦,瞳孔深處的炯炯神采卻似灰燼下未熄的暗火。

老人的身後,跟着一對同樣穿着道服的少年少女。

少年約莫十五六的模樣,女孩則要更小些,皆是清瘦秀氣,兩人低着頭,視線時不時微微擡起,偷偷望着皇城中恢弘深遠的宮殿。

濛濛細雨裏,皇城顯得格外清寂。

越過長長的廊道,巍峨殿宇便在視野裏擁來,穿着素樸道服的少年只覺得心中壓抑,神色隐隐不安,腳步都慢了一些,他身邊的小女孩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神色輕蔑。

中年男子帶着三人走入了一座宮院,宮院格局不小,撐傘修剪花木的侍女見到這位中年男子,微微行了一禮。

繞過影壁穿過長廊,男子引着他們向前走,盡頭的廂房門正敞開着,中年男子解釋道:“此間的主人暫時不在,老先生可以先帶着兩位徒兒安頓此處,關于驅穢除靈的事宜,稍後會有法師前來與先生商議。”

寧擒水袖中掐動的手指忽頓,他側過身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我一把老骨頭無所謂,可我兩個徒兒正當年少,被兇煞之氣侵染絕非小事,可住不得這兇宅。”

中年男子面色微變,笑問道:“老先生何出此言?”

寧擒水微微一笑,知道對方引自己來此是想試探自己,他沒有主動跨過門檻,而是從袖中取出一枚銅幣,輕輕一抛,那枚銅幣恰好落在門檻上,它卻沒有停下,而是如同活物一般翻轉蹦跳,最後老人手掌一攤,那銅幣竟是躍了回去。

寧擒水手掌合攏緊握銅幣,神色添了幾分肅然,過了一會,他緩緩開口。

“這間屋子的主人喪生于三天前,這怨氣經久不散,應是中邪自缢而亡,而期間有人來做過法事,但這做法事的人……也死了。全府上下的人也多多少少患了病,若非今日我們要來,這座宮院應該是要封的吧?”

中年男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色中添了許多欽佩與贊許,他擡了擡手,身邊的侍女同着那些修剪林木的女子一同退去,等到清靜之後,男子才拱了拱手,道:

“傳聞果然不假,老先生的道法确實與前幾位截然不同。今日帶先生前來,本欲試探,如今看來果然瞞不住,還請先生不要怪罪。”

寧擒水微笑道:“無妨,我知道先前已經死過好幾位學藝不精的游方道人,你試探我虛實,也是為我着想。”

“這間院子自然住不得,請先生移步別院。”男子輕輕點頭:“不知老先生何時可以進行法事?”

寧擒水瞥了一眼昏暗天色,勢已漸小。

“子時。”老人聲音微澀,道:“到時候希望那位大人不要忘了他的許諾。”

“自然不會。”男子笑了笑:“下官名為宋側,若還有不明之處,托人來尋我便是。”

談話聲漸小,檐角一只朱紅小雀振雨而去。

……

……

“為師常常與你們說,我們修道之人,秉持的是一身正氣,如夜裏的一盞燭火,任他夜色潑天,也淹不了這點微末燭光,所以你們只要跟緊為師身邊便不必恐慌,哪怕事不成,大不了脫身而走便是。”

寧擒水坐在一張太師椅中,看着立在身側的少年少女,語重心長道:“稍後行法事時,你們二人切記要心思純淨,莫要生出什麽歪念歹念,讓那邪魔歪道乘隙而入,到時候師父可就救不了你們了。長久,小齡,你們記住了嗎?”

少年名為寧長久,少女名為寧小齡。

寧長久低着頭,一絲不茍地聽着,待到老人問話,他恭敬點頭:“記住了。”

少女同樣言語恭敬,她低着頭,眸子微動,隐有不屑與怨怒。

寧擒水點了點頭,道:“那你們便好生打坐靜心,待到子時,随師父一同降魔。”

“是。”兩人一齊答道。

囑咐之後,寧擒水起身向門外走去,出門之後,他手中拂塵一揮,那門應聲而合,老人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冷漠,如看死人一般。

少年與少女并未真正登門入室地修道,自然沒有察覺到寧擒水那道隔門相望的寒冷目光。

寧長久聽從師父勸囑,盤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詞。

寧小齡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呆子,你還真信那老東西鬼話?”

寧長久沒有理她,繼續打坐。

寧小齡坐在那把太師椅上,嬌小的身子似直接蜷在了裏面,她盤着纖細的小腿,雙手疊放膝上,卻未入冥想,而是輕輕敲着膝蓋,惱怒道:“你這呆子可能感覺不到,那老東西最近看我們的眼光越來越不對,一會像是在看自己私藏的金銀珠寶,一會又像是在看……”

她抿了抿唇,沒有繼續說下去,嘆氣道:“總之啊,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他賣了。”

寧長久不滿地睜開眼,反駁道:“我們都是師父買來的,師父對我們也不差,何必這樣說?”

寧小齡冷笑一聲:“這些年,他教過我們什麽?”

寧長久執拗道:“師父自有深意。”

寧小齡冷笑一聲,她嘆息道:“你買小雞崽小鴨崽,把他們養大,會傳授他們武藝教它們做人的道理?無非是有一天,等他們肥肥胖胖,要麽賣了,要麽自己宰了,吃掉。”

寧長久對于她的這個比方很不舒服,皺了皺眉頭,想反駁,但是語拙,不知如何開口。

他只是不明白,自己這個看上去很是清秀可愛的師妹,為何時常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語。

“唉……”寧小齡悠悠地嘆了口氣,她也不裝模作樣地打坐了,她坐在椅子上,小腿輕輕地晃着,腦袋枕在椅背上,望着屋頂發着呆。

她也不明白,自己這師兄看着很是靈氣,為何腦袋瓜卻這般笨拙。

“其實……”寧長久遲疑了一會,不确定地開口:“最近靠近皇城,我總會想起一些古怪的事。”

“古怪的事?”寧小齡來了些興致。

寧長久點點頭:“我經常會看見一座道觀,很熟悉,就像是我從小就住在那裏一樣。”

寧小齡費解道:“什麽樣的道觀。”

寧長久搖搖頭:“很普普通通的那種,那座道觀門始終關着,但是裏面好像有七個……不,八個人!”

寧小齡笑道:“呆子師兄,法事還沒開始,你就中邪了?”

“我也不知道哎。”寧長久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他默默地想着師父的教誨,念了幾句清心的口訣,他的心慢慢定了下來,不再去想那些虛無缥缈的事情。

少女取過一些幹冷的面食,放在口中緩緩地嚼着,她看着窗外漸漸降臨的夜色,懷揣着心底的秘密與底氣,卻愈發覺得不安。

時間緩慢地推移着,寧小齡揮着拳頭砸着椅背,愈發覺得煩躁。

寧擒水回來時,已臨近子時,“準備得差不多了,随我來吧。”

寧長久與寧小齡跟了出去,掩門之時,寧長久小聲地說:“師妹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該怕的是你吧……寧小齡冷哼一聲,假裝沒看到他額頭的汗珠,心中罵了句呆子,卻還是輕輕點了點頭。

寧擒水從袖中取出兩張黃符,分別交給了他們,神色嚴肅道:“這是護身寶符,貼在身上,稍後若有不測,可救你們性命。”

寧長久與寧小齡接過紙符,一齊謝過了師父。

夜霧漸漸籠罩皇城。

第 1 章 (1)

001葬身獸腹

月色如水,銀白光輝籠罩着西北連綿起伏的山脈,像是披了一層白紗。這裏山勢陡峭,大山雄渾而磅礴,猶如蟄伏沉睡的巨獸,給人莫大的壓力。

“夢菲姐!你們等等我……”

因驚慌恐懼而變得尖銳的聲音刺破了黑夜的寂靜,只見山林腹地,一群少年少女正在瘋狂逃亡,他們身後是一頭約三米高,六米長的赤虎。

這頭赤虎已是金身層次的修為,他們根本就不是對手,只能瘋狂逃走。

而這群少年之中,有一個瘦弱的女子落後,幾次被赤虎撲翻,又踉跄起身,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朝前沖。

樓婉君身上多處被赤虎抓傷,鋒利的爪子勾裂她的皮肉,可見森森白骨,鮮血淋漓。

血腥的氣味讓赤虎更加亢奮,追着樓婉君就像是貓捉到老鼠之後般的逗弄。

每一次,樓婉君眼看就要能夠脫離虎爪,卻又被硬生生地給撲倒、撕扯、丢棄,如此反複。

絕望與希望交織,像是明滅不定的燭火。

“夢菲、皓瑩,你們救救我……”樓婉君絕望地哀求,明明數次樓夢菲可以伸出援手的,卻視而不見,只顧自己瘋狂逃竄。

“啊……”巨大的虎爪就像是一塊重鐵砸在她的身上,頓時胸骨齊斷,樓婉君一口鮮血夾着髒腑的碎渣狂噴了出來。

“吼!”赤虎俨然很亢奮,一把抓起還未斷氣的樓婉君狂擲了出去。

咚的一聲,樓婉君砸在了樓夢菲的身上,将樓夢菲給砸了個人仰馬翻。

“你找死啊!廢物!”樓夢菲大驚失色,掙紮着要爬起來,一只腳狠狠地踹着樓婉君的面門,頓時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你……害我……”樓婉君滿臉鮮血,嘴角不斷流淌着鮮紅的血液,雙目滿是血珠,卻透着濃濃的恨意,本能地死死抱住了樓夢菲的大腿。

她好恨!為什麽不聽娘親和兄長的話,要跟樓夢菲這群蛇蠍心腸的人來這裏?

為什麽她從未害過人,這些人卻要一次次地殘害她?

為什麽?

她好不甘心!

“去死去死去死……你個死廢物!你滾開!”樓夢菲又驚又恐,焦急不已,滿臉兇狠之色,用盡力氣狠狠地踹着她的面門。

本就身受重傷的樓婉君不堪重負,渾身是血的翻滾出去,撞在尖石上,被追上來的赤虎兩爪子直接撕碎,葬身獸腹……

……

“嘶……”

好疼,渾身都好疼,就像是被千萬把刀子淩遲一樣。

樓婉君痛苦萬分,倏地睜開了眼睛,渾身早已被汗水浸濕。

樓婉君怔愣了數秒,忽的瞪圓了眼眸。

看着熟悉的房間,樓婉君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發現完好無損,這才松了一口氣。

“好真實的夢……”

感嘆一聲,話音戛然而止,樓婉君忽的再次瞪圓了眼睛,驚駭地盯着自己的手,吓得臉色慘白:“這這這……這不是我的手!?”

樓婉君心髒狂跳,大口喘着粗氣,腦海中像是高速放映的電影似的,不斷地重複這她在山林中被赤虎撲倒、撕裂,樓夢菲的見死不救,痛下狠手,她渾身是血,滿心的絕望,最後還是死在了赤虎的嘴裏。

“這……這不是夢……”

樓婉君捂着胸口,劇烈地喘氣,眼眸中滿是驚恐駭然之色,稚嫩的面孔一陣慘白。

半晌的功夫,樓婉君才從震驚之中逐漸緩過來,赤着腳跑到了梳妝臺前,看着自己只有十三歲的稚嫩容顏。

她頓時懵住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記得很清楚,自己已經十八歲了,雖不是絕色天姿,但絕對不是現在這副稚氣未脫的樣子。

“婉君?你總算醒了!”

正當她發愣之際,一個美婦推開房門進來,見她呆滞驚駭地杵在梳妝臺前,明顯怔了一下,而後急急放下手中的東西,喜泣而極,快步上前将她摟緊了懷裏。

樓婉君瞪圓了眼睛,眼眶發紅,聲音顫抖:“娘……”

還是那個熟悉的懷抱,樓婉君頓時就哭了出來,是驚喜的眼淚。

她居然重生了!回到了她十三歲的年紀。

樓婉君心髒狂跳,充斥着震驚、喜悅與悔恨。

眼前的美婦很年輕,容顏保持在二十七八左右的年紀,風韻猶存,是個極美的女人。

她記得很清楚,她十八歲的時候,娘親蒼老了很多,明明也就三十左右的年紀,卻蒼老得如老妪一樣,只因父親突然病逝,兄長也被人打成了殘廢……

不過短短三年的時間,他們北府從榮耀的巅峰,跌落谷底,任人宰割和踐踏,她最後居然落了個葬身獸腹的凄涼下場。

重活一世,她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樓婉君烏黑得如水洗過的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迸裂出濃濃的恨意,緊緊地抱着母親慕妤薔。

“小妹醒了嗎?”

樓文淵的聲音傳來,一個俊美儒雅的少年走了進來,面帶關切之色。

樓婉君身子一僵,眼眶再次泛紅,險些失聲道:“哥?”

她記得很清楚,她十七歲那年,兄長外出,突然被一群暴徒打成殘廢,從此不僅癡傻,連一身的修為都廢了。

即便如此,前世兄長對她依舊關愛有加,得知自己要跟樓夢菲他們去山林,拼死阻撓自己。

想來兄長即便是癡傻,也知曉東府的人不是什麽好東西。

若是她沒有重生,前世娘親和兄長得知自己慘死,他們只怕是會……樓婉君眼淚簌簌而落,她不敢再想。

好在,老天垂憐,她命不該絕。

“這次吓壞了吧?”樓文淵見狀,走上前來,溫厚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充滿了溺愛之色。

“哥……”樓婉君忍不住撲了過去,放肆大哭了起來,失而複得的心情,沒人能比她更清楚了,兩世的情感的交織,她懂得了親情的珍貴。

“傻丫頭,沒事了。”樓文淵失笑,與慕妤薔表示很無奈,自家就這麽一位小公主,不寵着還能怎麽樣呢?

樓婉君只一味地哭着,很快就哭累了,抽噎着吃了些東西,樓文淵和慕妤薔便讓她躺下休息,一覺睡到了入夜。

002卑微巅峰

晚上的時候,樓婉君做了噩夢。

夢見自己被赤虎追趕、撕扯,怎麽也跑不掉,以及樓夢菲那張兇狠的臉,狠狠地踹着自己的臉,血肉模糊。

鮮血淋漓的場景倏地一下子将她給驚醒了。

發現自己渾身都是汗水,樓婉君喘息了一會兒,平複了心中的驚恐與恨意,這才起身下床摸索着倒水喝,紗窗透進來的月色照在她的臉頰上,依舊很蒼白。

“膽子這麽小,就不應該跟着那些人去山脈。”

忽的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樓婉君的思緒。

“誰?”樓婉君心中凜然,面色緊繃,滿是警惕之色,順手就拎起了身邊的凳子。

只見她的房間中,一團紫霧凝聚,化成了一位道骨仙風的老者。

“你是誰?為何會在我的房間?”

樓婉君烏黑的眸子犀利,一臉的肅殺之色。

“女娃娃,就這麽對你的救命恩人說話的嗎?”六屠老祖嘴角抽抽,想到不久前也才遇到過這麽臭臉的一個人,頓時不由得郁悶。

現在的年輕人說話都這麽沖的嗎?

樓婉君聞言頓時就愣住了,好半晌的功夫,才回過神來,震驚又感激道:“是您救了我?”

六屠老祖捋着花白的胡須,眼神很挑剔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估量她的能力。

“你覺得呢?不是老夫,你以為你還能活着嗎?年紀輕輕就葬身獸腹。”

樓婉君一怔,驚詫地看着他,問:“不知前輩如何稱呼?婉君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老夫六屠,外人尊稱六屠老祖,你要謝老夫尚早着呢。老夫倒是好奇得很,你是天生鳳命之主,又是先天滿源力,如此優質的天資,怎會沒有半點修為,還落得那麽凄涼的下場?”

六屠老祖有些唏噓,一雙跟金燈似的老目閃爍着光芒,似乎十分滿意樓婉君的資質。

樓婉君再次愣住,有些不大明白六屠老祖話語中意思,驚疑道:“老祖說我是鳳命之體?”

“不錯,你且過來老夫瞅瞅。”六屠老祖面帶一縷疑惑之色。

樓婉君上前,只見老祖雙目精芒閃爍,她只感到莫大的壓迫感襲來,險些就要窒息。

六屠老祖輕嘆,像是唏噓,轉而看着樓婉君道:“果然如此,與老夫想的相差無幾。你的鳳命之靈在枯竭,若是在被人汲取個半年的時間,只怕連老夫都無能為力。”

“啧啧,真是不簡單,沒想到老夫随便看看而已,這小小的貧瘠之地,竟還有這麽惡毒的手段,竟奪人造化。”

六屠老祖感嘆,露出一絲同情之色。

“奪人造化?”

樓婉君一愣,有些不大明白,她只記得娘親說過,與她同一年出生的時候,他們大荒西北這邊有一位鳳命加身的閨女出世……

“老夫我不可在此多做逗留,你若要謝老夫,就努力修煉,倘若将來能到九重天,助老夫完成一件事情即可。”

六屠老祖凝視着她,金燈幽深的老目看不清楚他的情緒。

“婉君多謝老祖救命之恩,但凡不違背道義之事,晚輩萬死不辭也定為老祖效犬馬之勞!”

樓婉君這一瞬間心境已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眸光堅毅,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你倒是聰明,放心吧。老夫自不會要你性命,也不違背道義,就是有點危險,九重天……你現在可觸及不到。”

六屠老祖道,但是他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樓婉君怔愣,九重天……那可是強者雲集的神域。

“老祖放心,婉君不敢保證自己能否進入九重天,但會拼盡全力!”

樓婉君心驚,這六屠老祖來頭甚大,最起碼他是來自九重天的。

六屠老祖點點頭,捋了一下花白胡須:“只不過你現在太弱,老夫吹一口氣都能讓你灰飛煙滅了,更別說去九重天了。你的鳳命之靈在消逝,這是有人在奪取你的鳳命之靈化為己用。這也是你為什麽明明是先天滿源力卻不能修煉的根本原因,你的源府滋養不起來源力。”

六屠老祖一語道破,心中還有是有些吃驚的。

這樣的手段,說是惡毒也不為過。這女娃現在也不過才十三歲的年紀,一出生就被人汲取了鳳命之靈,整整十三年的時間,這若是沒有族親裏應外合,是根本就不可能辦到的。

奪人造化,豈是這般容易的事情?

樓婉君頓時臉色一僵,迫切地看着他:“還請老祖指點迷津!”

“罷了,你我也算有緣,老夫便送你一樁造化。”

六屠老祖輕嘆一聲,這是自己看好的種子人選,自然不能讓她在給死了。

只見他兩指一掐,紫色源力閃爍,點在了樓婉君的眉心處。

咔嚓。

樓婉君只覺得體內的源府像是有什麽屏障碎裂一樣,一股澎湃的力量猶如破土而出的嫩芽,迅速生長,橫掃她的四肢百骸。

“老夫助你奪回鳳命之靈,那本就是屬于你的,這對老夫來說是小菜一碟,但是對你而言,會有些痛感。”

老祖沉聲,不容樓婉君反悔。

只見兩人身上都飛舞着紫色源力,璀璨的源紋如煙花般燦爛絢麗。

“我……可以承受!”

樓婉君緊咬牙關,四肢百骸,筋脈肌膚的劇痛遠不及她前世所承受的痛楚。

她受夠了這一切!

受夠了被人冷嘲熱諷,受夠了被人指着自己的鼻子罵自己是廢物!

她樓婉君此生,要麽就卑微到塵埃裏死去,要麽就張狂到巅峰睥睨這衆生!

一瞬間,她爆發出驚人的意志,連老祖都吃驚了,但更多的是滿意。

轟!

剎那間,她的體內有一股雄渾的源力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沒!

這股源力很瘋狂,撕扯着她的身體,撞擊着她的骨骼,似要将她給撕碎。

這種痛,比前世她被赤虎活生生撕碎吞食來得更加可怕!

然而,她堅持下來了。

半個時辰之後,這股洶湧的源力在老祖的引導下被馴服,溫和地聚集在她的源府之中,源府即為丹田之處。

無論是修士,還是源師,都離不開源力,

而只有開辟了源府,才能可以修煉。

003獨闖孤影

樓婉君渾身脫力,那種撕裂的劇痛還徘徊在她的靈魂之中。

“多謝……前輩搭救!”

樓婉君強忍着要昏厥的沖動,又重重地給六屠老祖磕了三個響頭。

“心性不錯,你前世所經歷的……也算是你今日的機緣造化了。如此,老夫便再送你一樁造化,可別辜負老夫的期望才是,這是九重天頂級觀想之法,無論修士還是源師,都十分适用,名為‘六道天紋圖’,切不可洩露,切記!”

樓婉君眼睛發酸,聲音哽咽:“多謝老祖!婉君定當竭盡全力!”

六屠老祖沒有在多說,而是兩指一點,一束紫芒飛射進入她的眉心,腦海中瞬間就多了一份繁複又神異的法門觀想之圖。

“你的鳳命之靈已經拿回來了,你要記住,常人走的路,不是你要走的路。你的道,你的路,在于你自己。你需要早些将體內的源力煉化為己用,常去孤影峰歷練,你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話畢,老祖虛幻的靈體而後消散。

樓婉君蒼白的俏臉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身形虛晃了兩下,倒在了自己的床榻上。

與此同時,大荒西北八宗之一的青陽宗內已是鬧得翻天覆地了。

“父親……我好痛!”

青穎姿絕色的俏臉上滿是痛苦之色, 一身的源力竟在半個時辰是之內莫名其妙地消失得一幹二淨!

“穎姿!你堅持住!我去請你爺爺……”

“不用了,這是怎麽回事?穎姿的鳳命之靈怎麽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青鴻陰沉着臉,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一探查,臉色就更加難看了。

“什麽?!”

青紹狠狠吃驚,臉色煞白震驚。

“不!那是我的鳳命之靈……”

青穎姿痛苦大叫,被反噬的滋味侵襲,導致她昏厥了過去。

整個青陽宗頓時雞飛狗跳,他們引以為傲的鳳命之女竟一夜之間成了廢物!

對于這一切,樓婉君自然是不知曉的,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

翌日陽光的金輝爬上她的窗臺,灑下細碎的金芒,樓婉君緩緩睜開了眼睛。

伸手微微遮擋了一下金芒,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喃喃道:“活着真好。”

随後檢查了一下自身,完好無損。腦海中那幅‘六道天紋圖’就像是烙印在她的靈魂之中,源府的源力飽滿,這一切的變化讓樓婉君無比的自信。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任人宰割!

随後起床洗漱之後,來到前廳用過早膳,她打算去孤影峰看看。

因為老祖臨走的時候說過,一定要她經常去孤影峰歷練。

今時不同往日,她一定要變得強大起來,距離自己十六歲還有三年的時間。

三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的事情。

她絕對不允許前世的那些悲劇再次發生在自家親人的身上!

前世父親死得突然,兄長被人打成殘廢,他們一家的主心骨相繼坍塌,他們北府一日不如一日。

前世她不懂,只以為是不幸。

但是經歷了樓夢菲幾人給自己的教訓,她還有什麽不懂的?

父親的死,兄長的殘廢,無論是哪一件都非常的蹊跷!

就連自己這一次落水……也并非偶然,這些賬,她會一筆一筆地清算!

樓婉君用過早膳之後,交代了一下下人,就獨自出府了。

出府之後,樓婉君用自己的小金庫買了一些防身的武器,雇了一輛馬車到孤影峰。

她需要盡快煉化體內的源力,這股源力說不定就是那個貴女的呢?

在大荒之中,一共有兩種修煉途徑。

修士,以吸納源力煉體,以身體作為載體,源力作為媒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而攻擊。

源師,同樣也是吸納源力為主,而源師修煉的是源力本身,悟出源力本身蘊含的源紋,化為能量施展。

相比之下,修士修煉要更加容易一些,開辟源府就能修煉。

源師就要有一個剛需條件,必須是先天滿源力,一出生就已然開辟了源府的方才可修煉。

而自己是先天滿源力,可以選擇成為源師或者是修士。

但是老祖說了,她不需要走常人的道路。

那麽……就兩條路一起走!

樓婉君心中想着事情,馬車已然到了孤影峰山下。

孤影峰地勢險峻,山嶺無盡,兇險的山林成片。有黑色的大湖區域,一望無邊,跟大海似的,騰着乳白的霧氣,遮攏日月,難以辨清這裏的地勢。

傳言孤影峰這一帶有靈泉,泉水是地脈滋養出來的源髓,若是能泡上一泡,對煉體有極大的幫助,還能滋養源魂。

可惜這裏是大荒西北八宗之首的墨宗,孤影峰四周都是墨宗的地盤。

平日雖然也可以進出入,但絕對沒有人敢大着膽子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去找靈泉的。

樓婉君身形矯健,一頭就紮進了密林之中。

一入孤影峰的地界,樓婉君就清晰地感覺到這裏的源力比外面的要濃郁得太多。

而此時在密林深處的一座清新雅致的小竹屋裏,一位男子俊美無鑄的面龐很冷峻,倏地睜開了眼睛。

銳利的眸子如鷹隼般犀利,眼底深處飛掠一絲疑惑與煩躁之色。

“赤鳳之主……”

而此時的樓婉君并不知道自己的闖入已然驚動了某人,一路小心謹慎地深入了密林之中。

這會兒還是早上,山嶺裏的薄霧在晨曦的陽光中抹上了一層淡淡的金紅色,猶如仙境。

按理來說,這個時間點,一些低級的兇獸都會出來覓食了,但是山嶺裏卻靜悄悄的,這有些不太尋常。

“好香啊……”

樓婉君瓊鼻微微翕合,感受到了更加濃郁的源力,便打着膽子走了進去。

這裏竟有一處靈泉!

靈泉約一米見方,乳白色的源髓閃爍,瑞氣噴薄,馥郁芬香,只是嗅上一口她都覺得自己就像是要羽化飛升了一樣,渾身清零舒泰。

“這……果真是源髓!”

樓婉君震驚地瞪圓了眼睛,滿是激動之色,忍不住低呼了一聲。

沒想到她竟能碰到源髓!

樓婉君伸手浸入源髓中,頓時感受到濃郁的源力源源不斷的沖進自己的體內,源府一瞬間暖洋洋的,渾身就像是在柔軟的棉花裏翻滾。

004對她失望

樓婉君忍不住了,小心翼翼環視了一眼四周,發現什麽兇獸也沒有,一手撐着岸邊,幹脆跳了下去。

渾身通泰不言而喻,樓婉君忍不住呻吟了一下,渾身經絡被雄渾而濃郁的源髓滋養着,腦海中不覺想到了《六道天紋圖》。

頓時樓婉君驚喜地發現,她的源府竟自己将源力給吸納了,源府逐漸變得晶瑩飽滿。

她的身上出現了一層淡淡的金芒,隐隐可見神秘的源紋浮動,像是在滋養她的肉身。

樓婉君感覺像是要抓住了什麽,幹脆閉上雙目,認真地觀摩腦海中的《六道天紋圖》。

這圖像是某種兇獸,又似一株巨樹,枝繁葉茂,又如迷宮,源紋複雜,一時間樓婉君也不得其奧,只是順着自己的心意去理解。

在源髓的幫助下,她掌控了源府裏的力量,想要再參悟一番時,但是耳邊傳來了‘嘶嘶’,類似于蛇類吐信子的聲音。

樓婉君頓時臉色一僵,連呼吸都凝滞了,有種想哭的沖動!

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這裏沒有兇獸出沒,要麽這裏就是絕地,但這裏有靈泉,那就是寶地。

要麽……就是有極其兇猛的兇獸在地坐鎮,這裏是它的地盤!

樓婉君果然沒有猜錯,微微睜開眼睛,只見一條黑色有金色花斑的肥蛇動了動,暫時還沒有發現自己。

樓婉君頭皮發麻,後脊發寒,倒抽了一口涼氣,手腳麻利地從靈泉中爬了出來。

“嘶嘶……人類小娃子,動了本座的靈泉你還想走?”

花斑肥蛇忽的開口,一對猩紅的蛇目鎖定了樓婉君。

樓婉君身子僵硬,咽了咽口水,牽強地擠出一絲笑容:“那個……我不知道這是你的地盤。”

一頭開了靈智,并且能言語的兇獸!

那至少是金身層次!

金身層次!再一次前世的恐懼湧上了心頭。

樓婉君心髒砰砰狂跳,她現在才掌控了源力,根本就還是一個渣渣,金身層次的兇獸,估計一口氣就能噴死她。

“過來,乖乖地洗幹淨給本座當早點,先天滿源力,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過這樣的美味了。”

花斑肥蛇姿态很狂傲,一張嘴就要樓婉君去當點心。

樓婉君頓時臉色一黑,她又不是傻。

盯着花斑肥蛇看了數秒,倏地,樓婉君雙足發力,一跳竟有三四米遠,一下子就沒入了山林之中。

“找死!”

樓婉君此舉無疑是挑怒了肥蛇的怒火,哧溜一聲追了上去,血盆大口猛地一張,一團黑霧噴出,所沾染之處,所有的花草樹木瞬間枯萎。

樓婉君不敢停下來,渾身濕噠噠的,根本就沒有發現自己越跑越遠,已然進入到了孤影峰深處。

花斑肥蛇大怒,因為被樓婉君坑了,一不小心竟然闖入了那人的地盤,想要連忙退出去。

哧!

樓婉君還在瘋狂逃命,忽的感覺一道紫芒從自己的身邊劃過,十分可怕,身後傳來肥蛇的痛呼,便停了下來。

回頭一看,只見那花斑肥蛇巨型的身體上已經出現了數個血窟窿,不斷地扭曲打滾着,看着十分惡心。

“小女娃!都是你害死了本座,一起死吧!”

花斑肥蛇大恨惱怒,張開血盆大口朝樓婉君撲了過去。

樓婉君面色一僵,想要跳開已是不可能了,半弓着身體,拔出了別在小腿上的匕首。

“冥頑不靈。”一道十分性感具有磁性的男音闖進了樓婉君的耳朵裏。

砰!

只見一道绛紫色的身影出現,随着一道紫芒激射,那花斑肥蛇倒飛數百米,而後身體想碎裂的陶瓷崩開,瞬間死透。

樓婉君目瞪口呆,心中震撼,這麽強?!

一腳踹死一頭金身層次的兇獸?!

樓婉君梗着脖子擡頭,見到男子冷漠俊美的面龐時,頓時就愣住了。

這男子身材颀長,約莫近一米九的身高,很是高挑,五官雖然冷漠之色,卻難掩他的英俊。

一雙鳳眸深邃,墨眉英挺,性感的薄唇微抿,面龐輪廓完美得無可挑剔,猶若刀削般出來的。氣質尊貴霸道,自帶一股如帝王般的氣場,仿若衆生在他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楚北陌鳳眸掃了她一眼,沒有搭理她呆滞的神色,原來剛才那股莫名的煩躁是因她而起的。

鳳命之體,居然是這麽個……黃毛丫頭。

楚北陌神色有些失望,轉身就要走,他不會在這種人身上浪費時間的。

樓婉君被楚北陌這麽盯着自己,很清楚就看到了他剛才一閃而過的失望之色。

失望?

他對自己失望?

忽的,樓婉君心底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前世,她沒少見過這樣的神色。

心髒尖銳的疼痛讓她回過神來,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膽子,竟追上去,伸手一把扯住了楚北陌的袖子。

“你剛剛……對我很失望?!”

質問,帶着委屈憤怒的質問。

楚北陌沒有搭理她,而是低頭微微瞥了她抓着自己袖子的小手,鳳眸潋滟,半晌才将目光移到她身上。

“那你覺得我該如何對你?”

楚北陌眼底閃爍一抹玩味,他的身體不排斥這小女子的靠近。

但是這還不能成為自己考慮她的條件。

“我……”樓婉君語塞,一下子就像是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焉了,松開了他的袖子。

楚北陌深邃的鳳眸神色閃爍了一下,掃了一眼被捏皺的袖子,沒有言語。

“那個……你是墨宗的人嗎?”

樓婉君脫口而出,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話一出口,她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算了,這不是明顯的事情嗎?

不是墨宗的人,人家會從裏面跑出來救自己?

自己的這腦子怕是被狗給吃了。

樓婉君懊惱,稚氣未脫的臉上神色變幻莫測。

楚北陌凝視她,見她臉上不過在數個呼吸而已就出現這麽多豐富的神色,渾身淩厲的氣勢收斂了不少。

“你會做飯嗎?”

這幾天梓安不在,他的胃受到了嚴重的虐待。

若是這黃毛丫頭有點用武之地,他不介意留待觀察,反正他現在也不着急,他有的是時間和信心等到下一個赤鳳之主臨世。

005給他做飯

聞言,樓婉君心底狠狠抽搐了一下。

随後擡眸看着眼前這個美男子,倒是不害怕了,反而淡定道:“沒有人告訴過你,在請人幫忙之前,要先尊重對方,自我介紹嗎?”

她發誓,她絕對不是為了要得到美男的名字才這麽說的。

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絕對是該死的好看!

兩世為人,她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對于這樣美好的人,自然要多看兩眼。

這下輪到楚北陌傻眼了,還從來沒有女子敢用這樣輕佻的語氣跟自己說話的。

“楚北陌。”冷冷地丢下三個字,楚北陌擡腿就走。

“好冷的名字。”樓婉君喜滋滋地嘀咕了一聲,跟着楚北陌過去。

只見眼前的美景逐漸展開,銀白湖面,小屋竹林,顯得寧靜恬淡,這根本就是閑雲野鶴的生活呀。

只是一眼,樓婉君就喜歡上這裏了。

“去做飯。”楚北陌命令式地開口。

樓婉君撇了撇嘴,小嘴微微噘着,擡眸忍不住又在他身上蹭了兩眼:“你喜歡吃什麽?”

“肉。”簡明扼要。

真是惜字如金!

樓婉君心底評價,目光瞥見了銀白湖裏有魚在游動,伸手一指:“那你捉一條魚吧。”

楚北陌:“……”

盡管很無語,但見到她那雙烏黑得很水洗過的黑葡萄大眼睛的時候,楚北陌竟不忍心反駁她,而是真的乖乖地去抓了一條魚。

樓婉君走進竹屋的廚房,幹淨整潔,蔬菜瓜果什麽都有,竟還有一只合虛層次的兇禽。

樓婉君撸起袖子,一眼掃了這些食材,在腦海裏就已然想好了菜譜。

前世她就是廢材了一些,但是廚藝這方面盡得親娘的真傳,總算是還有幾分用處,不然今天自己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楚北陌拎着抓來的魚進來,見到她的動作麻利地已經開始動手了,忍不住在一邊駐足觀看。

樓婉君擡眸掃了他一眼,看見那條肥美的銀色白魚,道:“你會殺活禽嗎?”

這弄這魚她還是可以的,就是這裏這只合虛層次的兇禽,雖然被關着,她也殺不了呀。

楚北陌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抿唇不語,擡手一掌轟出去。

瞬間,廚房裏關押的各種層次的‘肉類’活物全部都翹腿了。

樓婉君:“……”

“還有什麽?”楚北陌詢問,這女人是真的膽子大,還是心粗?

自己于她而言,是個陌生人,怎麽就這麽放心自己?

樓婉君咽了咽口水,機械般地搖頭,就你這樣的,我還敢指使你幹活?萬一不高興把她給滅喽。

楚北陌輕哼了一聲,繼續駐足觀看。

樓婉君動作有條不紊,十分麻利,不一會兒的功夫,廚房裏飄着誘人的菜香。

楚北陌不由得多看了她兩眼,還算有點用處,就勉強放入考核名單中吧。

“可以吃飯了!”樓婉君上完最後一道菜走過來,見到楚北陌早就已經坐着了。

樓婉君很自覺也坐了上去,楚北陌不覺擡頭看了她一眼。

樓婉君身子一僵,頓時傻笑:“一個人吃飯會很寂寞的,多個人一起吃飯,胃口會好很多。”

楚北陌沒有言語,拿起筷子,優雅地用餐。

樓婉君心中忐忑,默默地偷瞄了楚北陌幾眼,拿起筷子端碗吃飯。

這些菜,又是源髓養育的銀魚,又是合虛層次的兇禽,又是金身層次的猛獸。

這樣的飯菜要是放到西北荒地中,估計沒幾個人家敢這麽吃吧?那還不得傾家蕩産了?

她不趁機蹭點,豈不是傻子?

“你嘗嘗這個,八寶雞……額,我是按照家常做法來的,這合虛層次的兇禽,味道應該更加美味。”

樓婉君見他沒有動八寶雞,便親自動手,撕開了八寶雞,給他夾了一塊過去。

楚北陌見自己碗裏突如其來的肉,眸色閃了閃,沒有說話,動嘴就吃。

樓婉君見狀,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伺候這樣的大人物,還真是心驚膽戰的。

一頓飯下來兩人都吃得很滿足,楚北陌滿意的是,這菜做得不錯,他一向挑剔,今日都多吃了不少。

而樓婉君滿意的是,自己竟然将金身層次的兇獸當成了食物。

“那個,楚大人……”

樓婉君一臉笑意,略顯憨态,忐忑地看着楚北陌。

楚北陌擡眸,看着她,神色有一絲不滿,“你叫我什麽?”

楚大人?這麽難聽的稱呼,難道本尊的名字不好聽嗎?

“額……楚大人?”樓婉君愣了一下,以為是楚北陌沒聽清。

“我的名字不

第 2 章 穿越異世

江芙蕖那天生的昳麗容顏,實在是太刺眼了,只怕是她淪為賤民,依然可以仗着容顏過上好日子,江盈惠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說什麽?!”江芙蕖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愣愣地看着江盈惠,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看不懂她,為何江盈惠如此在意她的容貌,如果恨她,那不是她的命更能解恨嗎?

“怎麽?舍不得了?”江盈惠見江芙蕖發愣,卻誤以為她是不舍得,果真是知道自己的本錢,想要東山再起?問過她江盈惠嗎?江盈惠不耐煩地沖身邊之人招招手,立即有人來堵了江芙蕖的嘴,将她捆地結結實實地往刑房去。

這幾天,江芙蕖在刑房中吃了無數的刑罰,渾身傷痕累累,見到刑房中的刑具,她心中的恐懼仍舊不減。此刻的她,整個人被綁在一張鐵床上,四肢被繩子牢牢固定,渾身都不能動彈,在鐵床的旁邊,有一只燒地通紅的鐵鍋,發出滋滋的響聲。

她有心問江盈惠要幹什麽,是改主意要殺了她嗎?卻因為嘴中的口枷說不出話來,只能用眼睛瞪着高高在上的江盈惠。

“本來還想讓你自己做決定,但本縣主實在是沒有耐心跟你周旋。”江盈惠仿佛看蝼蟻一般地看着江芙蕖,“不管你同不同意,出了這牢門,我便不再追究你刺殺我之事了。至于以後,江芙蕖你就自求多福吧!”

言罷,江盈惠哈哈大笑一聲,向後退去,“動手!”

江芙蕖還沒明白怎麽動手,就見一個粗壯的差役站到鐵床邊,雙手翻動了下鐵鍋中的長棍,火星随着他的動作迸發了出來,然後,他拿起其中一根長棍,江芙蕖一眼就看到了長棍頂端通紅地有些透明的三角形烙鐵。

“嗚!”

“滋滋!”

嗚咽沉悶的慘叫聲混合着烙鐵燒焦皮膚的聲音在小小的刑房內響起,江芙蕖只感覺一陣劇痛從她的額頭處傳過來,她昏迷前,眼前似乎還有一股青煙飄過,她的鼻子中,甚至聞到了一股香味。

那是烤肉的香味。

江芙蕖叭叽了一下嘴巴,一直昏昏沉沉的腦袋終于徹底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首先入目的不是她房中淡紫色的天花板,卻是一片藍天白雲。她有些不信邪地閉上眼睛,又再睜開一次。

還是那藍色的天,天上飄着幾朵浮雲,耳朵邊傳來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十分生動,仿佛置身在原生态的大自然中……一樣。

江芙蕖看着從身底下揪出來的一把青色小草和樹葉,半天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她的肚子“咕咕咕”地叫起來。

她坐起身來,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身上根本看不出來顏色和料子的衣服,那上面滿是泥土,還有一股異味,要不是身邊沒衣服,她估計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衣服扒了扔掉,實在是太難聞了,也不知道是什麽味道!

江芙蕖找了葉子卷成兩團,堵住鼻子,想要站起身來,去看看現在的情況,她心中有個隐隐的念頭,卻是不敢确信。誰知在起身的那刻,她的眼前發黑重新跌了回去。這身子,實在是虛弱地厲害,也不知道是遭了什麽罪。

江芙蕖無奈地爬到最近的一棵樹底下,扶着樹杆站了起來,往前面看去。

……

山,還是山,都是山,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山林,江芙蕖心裏罵了無數的髒話,終于确定了自己穿越的事實。

既來之則安之,江芙蕖咬咬牙安慰自己,好在是片山,天氣看着也不錯,山裏找吃的她也算是有經驗,情況到底沒有到最糟糕,人還活着不是?!

江芙蕖的目光在身邊轉了一圈,肚子餓地厲害,先弄點東西填填肚子吧,這原生态的山上比之她以前歷練的山林要好多了,不過是一眼就有不少熟悉的草藥,勉強,能果個腹吧。

咬着酸酸的虎舌草,重新找回了點力氣的江芙蕖一路歪歪扭扭地朝着南邊走去,她現在需要找到水,她需要大量的水補充下體能,憑着以往的經驗,她感覺到了水的濕氣夾着微風從南邊吹過來,在這附近,必定有水源。

有水就好了,至少可以把身上洗幹淨,把衣服洗幹淨,最關鍵是,如果運氣好,是個活水源,那麽順着活水的流向走,就有非常大的可能找到人,找到了同伴,她也就不用擔心會被餓死了。根據江芙蕖的初步判斷,她穿越的這身子前身,十之八九是餓死的。

憑着要活的一股念頭,江芙蕖一路雖然走地跟林妹妹似的,但居然沒有倒下,也沒有停歇,甚至,沒有出汗……當然,不出汗是個壞現象,說明這身體虛地要死,虛寒者,少汗。

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每次要倒下去,都會擡頭看看天上的太陽,鼓勵下自己,就在前面,就在前面,繼續走下去,不找到水源,也是個死,累死總比餓死好,不過,好像沒聽說過走路累死的!

她的頭越來越暈,腳上也仿佛是踩在雲裏,漂浮地厲害,是不是真地要累死了啊,江芙蕖想着,忽然就聽到了一股細微到輕不可聞的流水聲,她昏昏沉沉的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眼中也霍然綻放出光彩,是水,就在前面,啊啊啊,得救了!

江芙蕖也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力氣,她一口氣往前跑了幾步,繞過蔥郁的樹木,果然見到豁然開朗的空間中一條彎彎曲曲的小河,清澈的小河,河水潺潺,聲音美妙如樂章,江芙蕖平生第一次覺得某些酸文可能真地是有感而發。

她近乎膜拜地跪倒在河水邊上,激動地伸手在河水裏劃來劃去,感受着那溫涼的水從指間傳入到她的全身,仿佛給她整個人過了電一樣,讓她慢慢恢複了過來。

有水,真好。活着,真好。

江芙蕖将衣兜中采摘的草葉小心翼翼地拿出來,放到岸邊,再次瞅了瞅周圍除了鳥鳴再無其他聲音的林子,應該是沒人了。但她到底不放心,又跑去旁邊扯了幾根樹藤,加了幾片大葉子和葉子繁盛的樹枝,編織了個最原始的小草裙和小背心。

一切準備完畢,江芙蕖雙眼冒光地盯着清澈見底的河水,噗通一聲,便下了水。

第 3 章 品味

這跟話本子裏也差太多了吧,馮笙糾結的咧着嘴,看女子幹癟的面容,突出的眼珠,身上一陣惡寒。

“我需要的,就是這麽個身子。”女子一臉癡迷的盯着衆師兄,眼裏閃耀着滅頂的狂熱。

馮笙順着眼光望去,娘啊,佑洺師兄果然唇紅齒白,劍眉星目,潇灑無雙。

女子這小眼神,多勾人啊。馮笙偷偷的替大師兄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見佑洺師兄面不改色,鎮定無比。啊,除了劍尖有點不察覺的顫動,也只有馮笙這非戰鬥型人物能看到。

“列陣!”淩崖清朗的揚聲。

劍影靈動。

門中劍陣衆多,不同人數劍陣不同,威力天差地別。

此次弟子都是這一代弟子中佼佼者,劍陣威力自當不可小觑。

六人各立一方,間距相同,手持長劍,冷目緊盯女子,劍身光彩流轉。

女子笑的張狂,馮笙只能捂着耳朵防止暴斃。

須臾間,相對兩人飛身而上,目标直擊女子,前後受襲,女子一甩身上厚重衣衫,頂上身後,然後徒手去接身前的劍。

馮笙驚訝的看到那衣衫硬若磐石,生生逼退師兄的劍鋒,乒乒乓乓的聲音急響,女子前後攻擊被盡數化解。

兩位師兄對換位置回歸原隊。

馮笙緊緊掐着淩崖的小臂。

即便勤于修剪指甲,淩崖還是堅定的抽出胳膊,攬住馮笙的肩。

初戰不利,師兄們幾次都未能讨得便宜。迅速轉換陣法,四人同時出擊,兩人斷掉後路,幾人極速纏繞間,已過招百餘次。陣型未破,女子被困不能逃脫,師兄們的進攻卻被一一化解,場面陷入僵局。

師父手勁略大,馮笙只好掐着自己的手心轉移疼痛。情況不容樂觀。

原本還算平穩的戰局有些倒伏,那女子看起來行動遲緩,卻出招有力,劍陣看似周密,卻頻頻出現漏洞。

各門弟子分于各院,并未一起練習過劍陣,努力維持中還能出戰,但遇上強敵,又拖延過久,難免力不從心!

淩崖眉頭緊鎖,似乎已經在蓄力。

馮笙忙觀看局勢,時間過去許久,手心已經滿滿是汗。

電光火石間!

一股疾風從耳側呼嘯而出,馮笙眨眼間,肩上已沒有了重力。

戰局急轉。

淩崖如神兵天降,垂直向下沖向女子,以自己為中心,爆出巨浪般的灰塵。

塵土飛揚中,馮笙隐約看到師父和急退的師兄們已經聚在了一起。

須臾間,女子在趨向清明的空中将眼光直直的射向馮笙,那是一種毒蛇般的不屑又狠毒的眼光。

馮笙覺得脊背發涼。

僵硬的轉頭。馮笙看到高速旋轉的劍靈在身後舞動,透過它,看到疾馳過來的一根粗壯枯長樹枝。

在馮笙仍感嘆枝條這麽粗還這麽靈活時,劍靈氣息暴漲,巨大的撞擊聲後,劍靈擋下強勁攻擊爆發的沖擊力已經将人高高揚起。

師父,即使你設下劍靈護我,我還是,好想罵人。馮笙看着黑黢黢的石頂,頭腦空白一瞬。

不出意外的摔進了一個咯人的懷抱,硬的肉疼,馮笙揚着面癱的臉,對淩崖勉強拉出一個哭般的笑容。

笑容還在僵硬期,淩崖已經利落的将馮笙放下地,眼睛放在女子身上并未挪開。

馮笙站在師父身後,看不到他的表情。

師兄們還是整齊的直杠杠的站着,氣勢逼人。可是有隐隐的血跡從袖口微微蔓延。

“咯咯——”女子怪笑幾聲,“倒是不錯的身手。”

女子幾步走向那棵怪異的大樹,撫摸着樹身,深情的說:“夫君,你看,這裏哪個可做你的居所呢?”

淩崖神色陰沉。

看着有些變化又說不出來的大樹,馮笙才遲鈍的發現襲擊自己的枝條便是這可惡的大樹上其中一枝。

“擄來村民做什麽?”淩崖冷冷發問。

“原是為我夫君覓一肉身,”女子甜蜜的笑着,配着可怖的面容徒增厭惡,“可這凡夫俗子怎麽配?”

“所以,”女子貪婪的眼光又停留在了佑洺身上,“借你們靈氣與身軀,助我夫君早脫束縛,豈不兩全其美。”

馮笙想象着大師兄和女子卿卿我我的場景,無端打了個冷戰。

女子面目猙獰:“若不是你們這些修仙之人,我相公怎會如此境地?今天正好拿你們祭血!”

“自取滅亡!”淩崖吐出四字,握拳又張,擡手間,劍靈已在手高速旋轉。

吩咐弟子:“滅了那樹妖。”

話音剛落,淩崖已突現女子身前,聲音在洞中回旋。

師兄們齊齊上陣,瞬間只餘馮笙一人站在洞中心風中淩亂。

淩崖化念為劍,飛動間衣擺淩亂,左手負後,右手撫過的虛空中湛藍劍影閃亂。女子的厚重衣擺居然飛舞空中飒飒作響。

對峙不過一瞬,突然狂風大作,劍鳴沖天,百餘柄閃耀的劍影直接破空飛向女子,女子飛退一步,雙掌前推,身後爆起土塵,萬千樹根争先擋下藍劍,又不懈的纏向師父。

白衣悠然,淩崖右手食指在眉心輕點,引出仙劍本靈,動作緩慢,馮笙焦急的看到無數污穢樹根把師父包裹進去。

心中正沉聲念着冷靜,馮笙啊的一聲右手護眼後退了好幾步,還覺得有些耳鳴。剛才刺目閃耀的光華将洞中照的比白晝還要明亮,緊接的嗡爆聲讓她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馮笙放下眼前的胳膊,又苦惱的揉揉耳根。灰影似乎落于狼狽之境,剌耳的怪叫簡直傷上加傷。

看向另一邊,這棵樹應是之前遭過大變故,如今現了本形,卻仍是棘手。馮笙驚嘆,這倆是什麽來路,居然這麽厲害。

樹妖無法移動,不過體型巨大,樹根盤根交錯,龐大的根系早已覆蓋了洞中每一寸土地。樹身浮現出滲人的血紅色,不斷有灰黑的樹根從地下噗噗的鑽出來,又卷又甩。

馮笙看着揮舞的樹根,眼睛根本跟不上那詭異的速度。在眼珠做了多次過火鍛煉後,馮笙有點頭昏腦漲,無奈的覺得,這些器官沒必要這麽好哥們吧,一起犯病。

閉上眼睛晃晃腦袋後,馮笙不敢再盯樹根,只好追随一團團樹根內的藍色身影。師兄們執劍似乎沒有太大壓力,雖然樹根淩亂,但師兄們身影靈活。

合作需要默契,可如今不需要了,師兄們的高超技巧全被發揮,一個個如魚得水,沒有絲毫危險,一段段樹根被劈落在地上,翻滾後無力的僵死。

空氣中彌漫着植物汁液的氣味,這樹妖應該害人不少,原本清新素潔的味道沾染着灰敗和血腥味,馮笙覺得有點惡心,可又揮之不去。

戰事波及範圍越來越廣,不得已,馮笙一退再退。

眼前劍影淩亂,枝條亂舞,偶爾從地下伸來的纖細樹根也被馮笙一踩再踩三踩後不再出現。

整個看來局勢已經被控制。馮笙鎖眉的看師父仍舊一身白衣,那麽大的灰塵都沒有蕩上幾層灰麽?

堪堪躲過從耳邊襲來的劍氣,馮笙無語的挪後,這次已經退到了洞口。

扶着洞口附近的牆壁,馮笙不安的移動着,不是害怕,只是不知所措。

腳下有些颠簸,傳來咔咔嚓嚓的聲音,馮笙一怔。

黑着臉的僵硬低頭,果然不出意外的看到了已經發黃的白骨被碾成碎渣,哈,馮笙苦笑,又難以抑制的目光順着腳下往洞口外延伸,馮笙嘴唇都白了。

一路白骨。

馮笙顫抖着手指頭,還在想,村中不就失蹤了一點人,這麽多骨頭,少說也有百十人來着。

突然腳邊傳來異動,馮笙還在驚吓中,猛跳着啊的一聲大吼,狠狠踩着樹妖無意伸來的樹根,慌亂中出了洞口。

馮笙幾乎立刻就要埋在地上吐起來了,終是忍下。

師父捂住自己的眼睛很明智,可還是不小心看到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人骨為路,獸骨為樹。肉為枝,皮為花,血為池。

到處都是七零八落的殘臂斷腿,碎肉塊快鋪成了墊子。一堆形似烏鴉的怪鳥啄食屍體,一些還沒風幹的屍體內被抽出內髒,之後被分食。

赫然一個消遣的後花園。

那攀在“樹上”的瘦削猴子,一雙碩大眼睛駭人的瞪着。

馮笙捂着欲嘔的嘴,心髒都快跳進嘴裏了,明明只是瞥了一眼,卻記住了好多好多場面,腦中自行旋轉時又添油加醋,馮笙簡直想掐死自己防止再亂想。

腿軟的提不起來勁,馮笙拼命告訴自己,要是坐下了骨頭就要粘上屁股了。

緩緩緩緩的退回洞穴,不敢轉身将背留給這“花園”。

視線快收回完的時候,眼角看到一只臭鼬,拉扯着一堆肉塊進了“院子”,馮笙真想呼自己一巴掌。

進得洞中,馮笙趕緊靠着牆平靜心情,身體緊繃,又神經質般仔仔細細查探了這牆的構造。還好還好,是土沒錯,馮笙撐着身體,防止滑落在地,那太沒面子了。

喉中一緊再緊,馮笙覺得現在身上所有器官都有點不受控制。

看着眼前炫目的打鬥,覺得還沒有剛剛看到的震撼。師父仍舊氣定神閑,女子已經窮途末路。

馮笙狠狠的咽着唾沫,強壓內心的震動。看着那女子,情不自禁的撓牆,這品味,真……夠勁。

第 2 章 ∶死亡列車站臺

三人頓時被這個從車裏走出的光頭男人和他說的那句話搞的一陣莫名其妙,其中無論是何飛還是徐海或者是陳曉東,都沒有任何反應。

那名光頭大漢獰笑着對着面前的三人說完這句話後,又看了看站臺上看着他發呆的三人,随後光頭男人又冷笑了一聲,接着伸出右手,對着面前的何飛三人一招手,說道“怎麽?還不趕緊上車?難道你們真的想死嗎?”

再一次聽到光頭男人莫名其妙的話後,何飛終于忍不住了,他眉頭一皺的問道“我們為什麽要上這趟車?聽你的口氣貌似這輛車似乎還要必須上嗎?”

何飛這樣一問,旁邊的一直發呆的陳曉東和徐海也反應了過來,接着二人也是面露不爽,尤其是徐海,他剛剛雖說被女鬼給吓得屁滾尿流,不過怕鬼不代表會怕和他一樣的人類,所以面對和他們一樣的人類,同樣身高體胖且脾氣有點暴躁的他可就不樂意了。

自從來到地鐵站就一直提心吊膽徐海似乎找到了宣洩口,接着徐海擡頭看了看列車門口的那名光頭男人,随即怒喝到“我呸!你特麽算老幾?你讓我們上車我們就上車?我們就不上,不上真的會死麽?”

聽到徐海的這句話後,何飛本以為門口的那名光頭男人在聽到徐海的話後會立即生氣暴起,然後和徐海動手,不料光頭男人在聽到徐海的話後卻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不僅如此,男人一邊笑還一邊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他們三個,最終笑夠了以後,男人也懶得在說話了,接着轉頭就要重新回到車廂裏。

期間何飛一直在仔細觀察着那名光頭男人,他隐隐的感到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然而就在大漢即将重新回到車裏時,何飛終于忍不住的對着他的後背喊道“請等一下!”

光頭男人在聽到何飛的話後,身體略一遲疑,不過最終還是面對他們重新轉了過來,接着略帶玩味的問道“怎麽?你們還想說什麽?我這個人可不喜歡和即将變成屍體的家夥廢話。”

徐海和陳曉東在看到何飛重新叫住了光頭男人後,也是莫名其妙,在這種時候不趕緊想着怎麽逃離這裏,反而和這個淨說一些莫名其妙話的光頭亂扯什麽?

不過何飛卻自動忽略了身旁二人疑惑的目光,接着一臉鄭重的對着光頭男人說道“這位先生,我們三個人只是一起打算坐地鐵去游樂場游玩的大學生,剛才我這名同學的話我代他向你表示道歉,所以懇請你告訴我們你為什麽要讓我們趕快上車,不上車會死又是什麽意思?以及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看到何飛如此放低姿态和他說話,光頭男人不由自主的撇了撇嘴,不過貌似他忽然想到了什麽,然後略一沉思,最終還是對着何飛幾人說道“你們來到這裏之前是不是遇到了很詭異的事件,最後又是不是被鬼給追到這的?”

光頭男人話音一落,何飛三人頓時一陣吃驚,因為他們遭遇的事可沒有告訴過他,然而光頭男人卻為何知道的這麽清楚?

看到三人驚訝的目光後,早就知道如此的光頭男人接着又對他們說到“很不幸的告訴你們,你們如今已經遭到了詛咒,那麽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開始和過去的幸福且平淡的生活告別了,因為凡是來到這個地獄列車面前的人都要被迫登上這輛列車,否則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死的十分凄慘!”

“什麽!”聽到光頭男人的話後,何飛三人頓時一陣慌亂…

然而光頭男人卻并沒有搭理他們,仍然自顧自的對着他說們繼續說“你們先閉嘴,廢話我不想多說,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就把手放入自己的褲兜裏,看看是不是會發現有一張印有骷髅頭的車票?”

三人聽後下意識的紛紛将手伸入了褲兜,果然,都各自掏出了一張印有藍色骷髅頭的車票,看着這個除了那個表情詭異的藍色骷髅頭之外在沒有任何字和其他圖案的車票,三人的心裏頓時一陣發涼…

光頭男人接着嘿嘿一笑,然後得意的說道“看到沒有,這張車票就是你們必須要登上這輛列車的證明,這可是詛咒為你們頒發的入車證明啊,哦,對了,你們不要試圖扔掉這張票,因為這張票已經被詛咒和你們的生命綁定了,無論你們将其丢棄在哪裏,過不了多久這張票又會詭異的重新出現在你們的身上,還有,你們也不要試圖撕毀這張票,因為這張票是無法毀壞的,不論是手撕甚至是刀噼火燒,這張票都是毀壞不了的。”

看着旁邊一臉大汗的徐海和陳曉東怎麽撕都無法毀壞的車票,此時同樣手持車票的何飛的心頓時沉到了了谷底,接着他轉過頭重新面向了光頭男人…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然後滿臉壓抑的又問道“如果我們按照那個你口中那個所謂詛咒的要求上了這輛列車…會怎麽樣?”

“嘿嘿,問得好!”

光頭男人聽後面色一凝,接着爽快的答道“一旦上了這輛車,就要一直的坐着這輛車前行,這趟列車是自行行駛的沒有任何人駕駛,列車走到哪裏你就要坐這輛車到哪裏,且每坐一段時間的列車,這趟列車上的大屏幕上就會給列車上的乘客們發布一個任務,任務發布後,列車會自行行駛到任務目的地,然後乘客便要在10分鐘內下車去那個城市內做屏幕上發布的任務,任務會有一定的規則和要求,接着就簡單了,乘客只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被傳送回這趟列車裏了,當然,有些特殊的情況下你就算完成了任務,也必須在任務時間到達之前靠自己趕回來。”

“任務?什麽任務?”何飛聽後不由自主的問道。

光頭男人聽到何飛的話後不由得嘲諷道“自然是靈異任務,我之所以将這趟列車稱之為叫地獄列車,難道你們認為這不和鬼怪靈異有關系的話我會有這種叫法嗎?”

何飛聽後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接着又問道“如果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會怎麽樣?如果完不成會怎麽樣?”

光頭男人接着又說道“完成任務後,一般情況下乘客會被瞬間傳送回列車,就算一些特殊任務不會将乘客傳送會列車,乘客只要在任務規定的時間內再次返回這趟地獄列車就可以了,如果完成了任務卻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返回列車,那麽你便會被詛咒殘忍的殺死!”

光頭大喊說後頓了一頓,然後用他的那雙眼睛掃視了下何飛他們三人,接着又好像故意給何飛三人潑冷水似的冷笑道“嘿嘿,你們別以為靈異任務很簡單,你們面對的可是真真正正的鬼!會殘忍殺人的鬼!先不提靈異任務那極高的死亡率,然而就算你們完成了任務并安全的回到了列車,也只代表着你依舊要呆在這輛列車裏繼續跟着列車前行直到下一個任務出現…直到你們最終死在靈異任務裏,所以我才說這是一個永遠充滿着絕望和死亡的地獄列車。”

光頭男人冷冰冰的話音一落,已經被他的話吓到極限的的陳曉東已經尿了,當他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了一個永遠毫無逃脫希望的輪回詛咒裏後,他終于徹底的崩潰了…

然而徐海也好不到哪去,聽到光頭大漢的話後似乎被吓魔症了…一直嘴裏念叨着“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而何飛雖然內心也充滿着絕望,不過他的內心依舊保留着一絲的冷靜,看着他的兩個同伴的反映,何飛咬了咬牙,懷着最後的希望問道“如果…我們要是不登上這趟列車呢?”

“哈哈哈哈哈!”光頭男人聽後再一次哈哈大笑,接着忽然用手一指何飛他們三人,剛要說什麽,然而就在此時,忽然異變突起!

只聽站臺後方的黑暗中頓時傳出了一陣陣震耳欲聾的可怕嚎叫聲,聽這聲音根本就不是人類應該發出的聲音,而且聲音極為可怕,其數量衆多,并且越來越近的從從四面八方傳來!

“啊!他媽的,光顧着和你們這幾個新人廢話了,忘了告訴你們了,每當列車行駛一段時間就會偶爾在某一站的站臺停下,然後接收幾個被詛咒的新人上車,而且列車只會在站臺前等待新人15分鐘,如果被詛咒的新人在15分鐘內沒有上車的話,那麽列車便會自行重新開走,而不上車的新人便會被大群憑空出現的鬼怪攻擊,直到把不願意上車的新人全部殺光為止!”

光頭男人說完這句話後,接着頭也不回的猛地轉身逃回了列車裏,同時也在這個時候,何飛猛地發現列車也在緩緩的開始啓動了!

“啊啊啊啊啊啊…好多鬼啊!”

何飛身後的陳曉東和徐海二人…在聽到身後的嚎叫聲不由得轉頭後,便猛地看到了從遠處的黑暗中逐漸顯露出了一群或爬或走或飄的鬼物們在向他們接近,其數量之多…偌大的地鐵站幾乎已經被他們擠滿了!數量何止成千上萬!這些惡心可怕的東西個個面目猙獰,有的只剩半個腦袋眼睛還挂在眼眶上渾身的腐肉不停的往下掉…卻依舊在向他們爬來,而有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卻依舊穿着破爛的衣服,甚至有的明明沒有腿卻詭異的漂浮在半空…伴随着它們可怕的鬼叫聲逐漸向何飛他們三人包圍接近着…

何飛的視力較好,所以他能明顯看的比其他二人更清楚,因為現在的情況…除了這輛列車…其餘方向幾乎全部都是鬼物,已經…無路可逃了!

何飛想到這裏,便不再猶豫,決定趁着列車還沒有完全啓動開走之前沖進列車,然而就在這時,身旁的陳曉東卻突然猛地嚎叫了一聲,接着瘋了似得朝着站臺左側的方向大步逃去!

“不要去啊,別看那個方向在你的視線裏暫時沒什麽東西,但是那的黑暗裏也有鬼的啊!”看到陳曉東瘋了似得越跑越遠,何飛拼命的朝着他的背影吼道,但是緊接着陳曉東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站臺左側的黑暗裏…然而僅僅過去3秒鐘…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聲便沖進了何飛的耳朵!

此時已經沒有時間讓何飛為自己的室友的慘死難過了,因為四周的那群鬼物們已經距離何飛和徐海二人不足5米了!此時何飛在也不猶豫,立即猛的伸手狠狠地拍醒了身旁已經被鬼物們吓呆的徐海,然後他便往已經開始開動的列車跑去,轟…隆…轟隆…列車已經開動了,并且還在逐漸的加速着…

然而更糟糕的是,雖說他和清醒過來的徐海二人在拼命的往列車的方向跑着,但是身後的鬼物群的速度卻驟然的變快了起來!而此時列車車廂的門也在緩慢關閉,而身後距離他二人最近的鬼物的爪子已經離他們二人不足兩米!

尤其是徐海,由于他的體重較胖原因,他拼命奔跑的速度依舊比何飛慢了一拍,落在了何飛的身後。

在看到身後的鬼物越來越近,甚至近到鼻子裏已經可以聞到鬼物們身上那惡心的腐臭後…徐海突然猛地雙眼充滿血絲的看着跑在他前面的何飛,接着他的眼神便頓時變得惡毒起來,然後他咬了咬牙…忽然伸出手從後面抓住了何飛後腦勺的頭發!

“啊!”奔跑中的何飛突然感到後腦勺的頭皮一陣劇痛,接着….他便頓時感受到了背後徐海的惡意,然而,事到如今卻由不得他減緩腳步了,因為放慢一步就代表着死亡,想到這裏,何飛在也不顧頭皮的疼痛,接着猛地一發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随着這聲大吼,求生的本能讓何飛突然爆發出了他一生中從未有過的潛力,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猛地向即将關閉的車門跳去…

“噗通!”

就在行進中的列車的車門即将關閉的一剎那,何飛終于跳了進來然後摔在了車廂裏,接着,随着“咔呲”一聲,列車的車門終于完全關閉了,而此時的徐海也恰好跑到了車門口,但是遺憾的是車門已經關閉了,不管車門外的徐海如何哭喊着拍打着車門,而這個車門也不可能再開啓了,接着…摔在地上的何飛透過車上的玻璃看到車外的鬼物群将徐海撲倒,然後大群的鬼物将徐海掩埋…只剩下徐海的一只右手還在透過他身上鬼怪群在向上毫無意義的伸着…而他的右手上還殘留這何飛的一大串頭發…

轟隆…轟隆…列車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徹底離開了列車站臺,并載着何飛向着那未知的恐怖世界行駛而去…

未完待續…

第 2 章 章節

龔司浚沒多做理會,兀自嚼着部分沒熟的面條。

“唉!”張洵美發聲氣力加重幾分,這輩子沒沾過幾次陽春水的左手擱下湯匙,單手支額,右手則百無聊賴的撥弄着碗裏的面條。

龔司浚黑眉微挑,擡眸瞟了年過半百卻猶有小女人姿态的母親一眼--

“想爸了是不是?再忍耐一下,他明天就回來了。”

父親到上海參加兩岸商貿座談,明天是最後一天,

“爸不是故意不帶你去,是醫生交代過這段時間你得好好靜養才行。”

母親是個典型的病美人,本身是個血癌患者,還兼有心髒病的問題,一年到頭總是大病不停小病不斷,常常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當場昏倒給你看。

這次上海行,老爸原本允諾要帶她去賞覽十裏洋場的風光,當作是慶祝兩人結婚周年紀念,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兩個禮拜前母親無預警在家中昏倒送醫,緊急動了心髒搭橋手術後才險險保住一命,旅行自然是泡湯了。

“不關你爸爸的事。”她本就蒼白的臉孔頓時爬滿愁緒。

“那是為了什麽?”

只見超齡的資深少女聞言雙眉一颦,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瞬間蒙眬泛淚……

“媽,好端端的,怎麽哭了?”龔司浚趕緊抽了幾張面紙遞給母親。

“媽只是突然想到了霏霏。”張洵美接過面紙,揩揩濕潤的眼睛。

唉,又是霏霏,這半年來,光是為了這個聽得他耳朵都要長繭的霏霏,母親掉的眼淚都足以蓄滿整座游泳池了。

母親年輕時有個感情甚篤的姊妹淘,名叫徐婉秀,霏霏就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

婉秀阿姨跟随丈夫移民美國前,兩家人很是親近,幾乎每到假日就聚在一塊,當初父親的事業發生周轉危機,還是婉秀阿姨慷慨解囊,龔家才得以渡過危機。母親常說,若當年沒有婉秀阿姨的幫忙,哪有今天的遠美集團。

印象中,霏霏是個胖嘟嘟的小丫頭,對比當年瘦弱如柴的龔司浚,年紀比他小上許多的霏霏根本是只肥嫩的巨獸,擺在櫃子那一本本舊相本裏好幾張龔司浚騎着小車,後面載着霏霏的艱苦畫面,可見當年婉秀阿姨家的夥食辦得肯定比龔家好,要不怎能養出如此肥嫩女娃。

然而随着婉秀阿姨舉家遷往美國定居後,兩家人便漸漸失去了聯絡……

直到半年前,母親輾轉從美國回來的友人口中聽聞了不幸的消息,婉秀阿姨和她的丈夫早在多年前的一場車禍意外中過世,只留下女兒霏霏一個人。

婉秀阿姨家沒有親戚,至于何叔那邊的狀況,母親并不是很清楚,擔心好友的女兒無人照料,母親興起尋找婉秀阿姨的女兒霏霏的念頭--

“司浚,咱們一定要找到霏霏,她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我們有責任代替你婉秀阿姨好好照顧她。”

“媽……”為了讓母親安心,龔司浚其實早已積極安排這樁尋人任務。

這半年來,只要有消息傳來找到可能是霏霏的女孩,他便會代替體弱的母親前往美國确認,可惜,出現的女孩始終不是霏霏。

“我們母子倆開開心心的在家裏吃着宵夜,霏霏卻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司浚,你說霏霏會在哪裏?為什麽找了大半年,還是找不到她的下落?萬一她過得不好,我們又遲遲找不到她,那她不就要一直吃苦?”張洵美忍不住掩面啜泣。

“媽,醫生交代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難過了。”他真擔心老媽若太激動又會昏倒。

“我真氣自己的身體,如果可以健康一點,就能親自到美國去找人了!司浚,媽是說真的,要是這輩子都找不到霏霏,我死都不會瞑目。”

“媽--不要說這種話,相信我,無論如何會幫你找到霏霏,一定!”龔司浚一臉正色的再三向母親保證。

“真的?”

“真的。”

“你真是媽的好兒子。”兒子的保證讓張洵美當場破涕為笑,二話不說就往兒子臉頰親了一記。

“媽!”龔司浚很不自在的抹去臉頰上的濕潤。

有個動不動就喜歡親人的老媽,當兒子的還真是尴尬。

“厚,什麽表情,你該不會嫌棄媽媽吧?”她哀怨的瞅着兒子抱怨。

“我沒有。”傻瓜才會承認。

“真的?”她黑眸閃過一抹促狹,“那媽再親一口!”

還親!沒等老媽把嘴湊上,機敏的龔司浚趕緊從椅子上跳開,“明天一早約了幾個朋友打球,我先去睡了,媽,你也早點睡,晚安。”

話落,他頭也不回的狂奔回房。

望着兒子一改平日帥氣落荒而逃的背影,方才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張洵美開心的哈哈大笑。

唉!她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個性太悶騷,明明遺傳了她的熱情奔放,卻太壓抑又太在乎形象,這樣非但不可愛還很容易內傷,兒子的五髒六腑該不會已經傷痕累累了吧?

卧室裏,龔司浚躺在偌大的床鋪上,兩只眼睛瞪着天花板。

剛剛在母親面前說得信誓旦旦,可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把人找到,老實說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在這樣困乏的夜裏無聲的自問--

何樂霏呀何樂霏,你這小王八蛋到底跑去哪了?

周休假期的午後,成群的攤販開始在東區騎樓聚集,綿延的陣仗宛若一尾長龍,販賣的商品不外乎廉價流行服飾和琳琅滿目的項鏈、戒指、發飾、包包等配件,招搖絢麗的吸引時下潮男靓女駐足挑選購買,何樂霏的法式創意甜點小攤,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一堆流行潮物裏。

“好吃的法式手工創意甜點,全是今天現做的喔!新鮮水果制作的水果塔,不買可惜唷--”何樂霏臉上揚着親切的笑容,嗓音輕快的招攬客人。

“老板,我要兩個水果塔,三個馬卡龍,一份千層派。”

“好的,請稍等。”何樂霏拿出特制紙盒,小心翼翼的把嬌貴的點心放進包裝裏,“一共是兩百八十塊。喜歡的話要常來喔,我每天都會準備不一樣的甜點,歡迎來嘗鮮。來,這是找給您的二十塊錢,謝謝。”

她收下鈔票找零後,笑咪咪的揮手目送客人離去。

“霏霏,我要雙份的草莓千層派。”一個OL熟客上門了。

“好,馬上來!你今天又值班呀?真是辛苦了。”

何樂霏一邊打包,仍不忘和客人寒暄幾句。

OL趁機對着何樂霏大吐工作苦水,說着說着,眼淚都快飙出來了,這讓何樂霏想起了愛哭鬼堂妹潤潤。

“別難過了,我送你幾顆巧克力BonBon球,吃了心情肯定會變好。”

OL反覆幾個深呼吸,平複稍嫌激動的心情,“霏霏,你人真好,甜點更是好吃得沒話說,你應該要開一家屬于自己的甜點專賣店,生意肯定興隆。”

“謝謝你,我會朝這個目标繼續努力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邀請你到我的甜點專賣店品嘗品嘗。”

送走了OL客人,何樂霏給自己一秒鐘的時間想念潤潤,接着又打起精神做生意。“小姐,歡迎品嘗好吃的法式甜點,這裏還有道地的法式馬卡龍喔……”

樸素的穿着、親切的笑容,眼前這揚着脆嗓喝叫賣的何樂霏跟一旁擺地攤做生意的男男女女沒啥兩樣,哪裏會知道平凡樸實的她曾有過令人咋舌的百億身價,可以為了學習制作甜點,派專機将甜點師傅接到美國的豪宅,只為她一個人授課。

全是因為那場要命的意外,不只讓她痛失摯愛的父母,就連百億家産也遭到無良親戚合謀篡奪,最後只能寄住親戚家當小女傭,看人臉色過活。

人生的驟變若不是讓人一蹶不振,就是化作養分成為前進的動力,幸運的是,何樂霏屬于後者。

“霏霏,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記得一個下大雪的夜晚,堂妹潤潤問着她。

盡管瑣碎的女傭工作令她昏昏欲睡,但她的語氣依然堅定,“我想要一間屬于自己的甜點專賣店。”

看盡人情冷暖并沒有讓何樂霏遺忘夢想,反而更渴切圓夢,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光是頹廢沮喪是不行的,那只會讓她的人生徹底完蛋。

再者,倘若爸媽都可以白手起家創立資産可觀的華威科技,身為爸媽的女兒,她為什麽不可以創造屬于自己的一番事業?

何樂霏堅信自己身上肯定留有爸媽的優良基因。

為了效法爸媽白手起家的無畏精神,為了展現自己對甜點的天賦與熱忱,何樂霏決定回臺灣圓自己的甜點夢。

為什麽是臺灣?

對何樂霏來說,這裏不只是爸媽的故鄉,更是他們一家人幸福的起點。

三個月前,透

第 2 章 五毒無情1

第2章 五毒無情1

時光一晃千年,塵世幾番輪回。

缇嬰驀地從夢魇中驚醒。

天黑乎乎的,雨下得淅淅瀝瀝,泥土氣息混着血水撲面而來,山野間不知名妖物的磨牙、喘氣聲隔着很近的距離擦過。

她一扭頭,看到一張煞白的、吐着長舌的鬼臉懸在半空。

缇嬰吓得要再次暈倒之時,一聲喑啞的男聲冷不丁在旁響起:“醒了?”

缇嬰蒼白着臉,瞪大眼睛,看到狹小山洞中屈膝坐在靠洞門口方向的少年。

他一身玄衣,戴着風帽,側影修長,然而手腳面容全都看不清。

有些吓人。

不過比起懸在缇嬰頭頂的那個鬼臉,他已經十分不吓人了。

缇嬰瞪着他,心髒噗通噗通跳了半晌。頭不那麽痛了,她從夢魇中徹底清醒,明白了眼下情形。

她不情不願地叫一聲:“師兄。”

戴着風帽望着洞外的少年,輕輕地“嗯”了一聲。

缇嬰氣悶。

缇嬰想起如今是何情形了。

幾月前,她拜的那個小師門因為師父太無能,幾乎滅門。前師父是死是活不清楚,但她一路逃亡,一直被人追殺。

進入東州後,追殺的人依然那麽厲害,缇嬰學藝不精,打不過他們,只好想法子找人庇佑。恰逢玉京門收徒,缇嬰便踴躍報名,棄了舊門,想拜入新門派。

她雖然是鄉巴佬,卻也聽說過玉京門的大名。若是成了玉京門的弟子,那追殺她的人自然不敢再追了。

只是玉京門收徒很嚴,報名弟子們要經過不同的考驗,才算報名成功,可進入下一輪。

缇嬰報名後,便被分配到了這個“五毒林”的地方。她自小膽怯,聽到名字這麽可怕的地方,正踟蹰,旁邊有一位少年站着,背影看着十分軒昂。

她被少年叫住:“師妹要去五毒林嗎?不知師妹可願搭夥?”

搭夥就搭夥。

但是進來後,缇嬰便後悔得要死。

五毒林到處妖魔叢生,她自己打不過,同伴竟也和她差不多水平爛……

二人在五毒林東躲西藏十分狼狽,方才他們快要被妖魔吃掉了,缇嬰不得不使出自己最厲害的法術——

使出後,妖魔散開了。

她也被自己召出來的半空中的鬼臉吓暈了。

她不只吓暈了,她還做了一個渾渾噩噩夢,什麽入魔什麽輪回……醒後記不太清夢,但頭好痛。

缇嬰打着寒戰時,聽到少年沙啞卻溫和的聲音:“做噩夢了?”

缇嬰又冷又怕,不敢擡頭,怕和自己召出來的鬼臉對上。旁邊同伴竟然開口,缇嬰立刻:

“你好兇,為什麽突然說話,吓唬我?”

那坐在山洞口擋着外面風雨的少年似愣了一下,微轉頭,隔着風帽,看了眼洞中少女。

缇嬰只有十四五歲。微濕的發絲攏在有些肉的粉腮上,一雙烏黑眼睛耷拉着,唇用力抿着,看着倔強又可憐。

然而她張口就倒打一耙。

可見教養她的人水平不好。

少年斟酌半晌,道:“你方才用符咒,驅退妖魔時嫉惡如仇,才會做噩夢。噩夢是天地殘念所致,當不得真。若是符修,此等脫力後遺症,并不罕見,師妹不必過于擔憂。”

缇嬰恍然大悟。反正她靈力弱,醒來後,也沒記太清楚噩夢內容。

什麽“嫉惡如仇”啊。她是根本控制不住符咒的力量,才做了噩夢。

她的前便宜師父本事太差,帶得她也本事差。她出了前門派那個小山坳,才知道外面的修士動不動飛天遁地,不是她能比的。

但是……

缇嬰憋了半天,她硬邦邦道:“我是符修出身,我不會被吓到。”

她瞪着那陌生少年——妖魔都是我打退的,你除了說兩句話,有什麽本事!

陌生少年脾氣真好:“如此,是在下多事。”

他慢慢從儲物袋中翻出什麽,遞給缇嬰。

就着黑夜昏光,缇嬰低頭,驚吓地看到他伸來的手背全是傷疤。她還沒看清,他似乎意識到問題,将東西抛至她懷中,他便收回了手,将手藏回了袖中。

少年說:“這是我在山下鎮中買的幹糧,師妹應當還沒辟榖吧?此地簡陋,委屈師妹了。”

他聲音不好聽,可腔調又如流水般不急不緩,啞啞地磨着人耳,讓沒見識的缇嬰怔了一下。

缇嬰低頭,看到懷裏送過來的幹癟的饅頭。

她不覺得不好意思:她方才救了他們兩個,他提供點吃的喝的怎麽了?

缇嬰:“喂!”

他詫異回頭。

缇嬰想了想,宛如點菜:“我不喜歡這種幹幹的東西,一點也不好吃。”

換做旁人,早要被她這副脾氣磨得沒了耐性。

那少年卻仍是平和:“如此,在下記住了。在下來得匆忙,沒有做足準備,師妹忍一忍,下次必不委屈師妹。”

下次?

缇嬰一想:哦,他說的應該是出了五毒林這個鬼地方吧。

不錯,出了五毒林,可以進玉京門當選弟子,确實不用委屈了。

這少年給了缇嬰幹糧,又給了缇嬰清水,還在最後抛了一件氅衣給她驅寒。

除了頭頂上懸着的鬼臉依舊可怕,缇嬰此時已用氅衣裹着自己,飽暖之後,她心情平靜了。

她還小聲說了一聲:“謝謝。”

她年紀小,仰臉說話時,烏黑眼瞳透着天真與戾氣。

少年別過臉看洞外的雨絲。

少年一徑望着山洞外,曲着的手背、修長的脖頸、露出衣衫外的肌膚,偶爾能看到許多慘烈的傷疤。但這些都被他藏得嚴實,背着光,不會讓洞中那位膽小的師妹看到。

他望着雨,坐得端直。

既像在出神,又像在判斷妖魔什麽時候會找到他們,或者他們該如何離開這五毒林。

細細碎碎的拉扯,女孩兒哼哼唧唧的“嗯”聲,拉回了他的神識。

他低頭,看到缇嬰的手輕輕地扯着自己的衣袖。

缇嬰心想:荒山野嶺,他怎麽坐得這般直,從背後看,竟很優雅?

在她慢吞吞挪過來時,少年微微屏了呼吸。

她聲音軟乎乎的,像只磨磨蹭蹭的小貓:“師兄……”

少年心想:方才沖着他發火時,不是叫“喂”嗎?

但他應了她一聲。

他的回應給了缇嬰勇氣。

缇嬰挨得離他更近,再是蝸牛移山的速度,她也挪到了少年身畔,小心翼翼地勾住他袖子,轉啊轉。

缇嬰:“師兄哦,你看出我是符修,是因為你也是嗎?”

少年聲音依然沙啞,卻應得很耐心:“算是吧。”

缇嬰有了勇氣。

她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那……它還在嗎?”

少年愣了一愣,順着她的手指擡頭,與半空中的鬼臉四目相對。

鬼臉沖他露出讨好的笑,一笑之下,将近三尺的舌頭便快要掉下來,涎水滴到瑟瑟發抖的少女後頸上,黏糊糊的。

缇嬰一驚。

她卻不敢擡頭:“什、什麽東西啊師兄?!”

少年望着鬼臉。

下一滴口水要落下來時,他搭在膝上的手指微微動了下,鬼臉的舌頭瞬間打結,卷着口水被封了嘴。

他用袖子拂女孩兒後頸:“是雨水,師妹。”

缇嬰松口氣,牙關卻還在顫:“雨水怎麽會滴到洞裏……”

少年:“濕冷林間,此氣象很常見。師妹不是本地人吧?”

缇嬰因為他的解釋徹底放心了,幹脆抱住了他手臂。

少年遲疑一下:“師妹……”

缇嬰“噓”他,聲音仍在抖:“它還在嗎?”

少年故作不知:“什麽?”

缇嬰糾結:“就是、就是……靈。”

少年心想:連“鬼”都不敢說嗎?這不是你自己召出來的聽你話的鬼嗎?

他口上答:“還在。”

缇嬰抖了一抖。

他覺得女孩兒快要哭了。

證據是她和他說話的聲音軟嗒嗒一片:“你能想辦法弄走它嗎?”

半空中的鬼臉登時委屈萬分,向下拂去,去蹭缇嬰。

缇嬰一個抖,撲入少年懷中:“嗷嗚嗚嗚。”

少年道:“妖魔要被你哭來了。”

缇嬰哭聲立即止住。

雨落長夜,山林夜間十分陰黑。只聽得彼此呼吸,頗有些相依為命感。

少年不習慣這種初來乍到卻過分的依賴,可她脾氣壞,他又不好找理由讓她開罵。想了想,他讓她擡起臉面朝自己。

她不肯。

少年:“鬼……”

缇嬰:“不許提那個字!”

少年被她吓一跳。

他改口:“你召出來的靈在你背後,你面朝我擡臉,不會看到它。”

缇嬰很反骨:“我為什麽要面朝你擡臉?”

少年:“我幫你擦眼淚。”

缇嬰一怔。

這種理由實在親昵溫柔又沒道理,何況他聲音也不好聽,應當拒絕的。但是他的手伸來時,缇嬰莫名其妙被他勾着下巴,輕輕擡起了臉。

隔着風帽皂紗,少年的眼睛落在她蒼白清瘦的臉頰上。翠彎彎的眉輕蹙,唇珠快被她自己咬破了,鴉睫盡濕,幾分稚氣,幾分嬌氣。

他便又覺得教養她的人将她養得還不錯。

少年用袖子慢慢給她擦幹淨眼睫上的淚滴。

他輕聲:“你不必怕你身後的……靈,若有妖魔來,它會幫我們。且時間久了,它便會散去,你若害怕,閉上眼睡一覺便是。”

缇嬰狐疑:“睡覺?”

少年:“嗯,我守夜。”

缇嬰疑惑:一路上你不是默默跟着我、吃軟飯的那個嗎?

她雖然脾氣差勁,可少年還在給她擦眼淚,他給的氅衣還扣在她身上,他剛才喂她食物喂她水……她被安撫得實在舒服,面頰微微紅。

她乖乖地點了頭。

她又提出很過分的要求:“師兄,我很嬌氣,可以睡在你腿上,你拍背哄我嗎?”

少年:“……?”

倒是會使喚人。

但他性情當真好,“嗯”一聲。

缇嬰果然露出笑,她笑起來比拉着臉甜多了。

缇嬰的過分要求被滿足後,她睡前,少年的手攏着她後背,她嘀咕:

“你為什麽這麽待我?”

少年頓一頓。

他回答:“因為我是師兄。”

修士們在路上遇到,客氣些,都會互稱師兄師妹。缇嬰走一路,已經知道這些禮數了。而且,如果他們都能進了玉京門,那彼此确實是師兄妹。

于是缇嬰便以為他是客氣話。

雨聲沙沙。

一整日和妖魔東躲西藏,缇嬰已經累了。縮在氅衣下,被人拍背哄睡,她困得不行,抓緊時間問出臨睡前最後一個問題:

“師兄,你叫什麽呀?”

少年停頓片刻——一整日了,大小姐終于想起問他叫什麽了。

少年答:“江雪禾。”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缇嬰嘀咕一下,沒想起來,便懶得想了。

等了片刻,沒有動靜。她覺得他不禮貌,便又有點兒不高興了:“你都不問我叫什麽嗎?”

他知道她叫什麽。

但是為了避免她在入睡前又發脾氣,他配合地問:“師妹叫什麽?”

缇嬰滿意地鑽入溫軟的衣袍下:“師兄,我叫缇嬰。”

少年垂目望她,用手輕輕拍撫她後背:“知道了。”

缇嬰不知道。

江雪禾真的是她師兄。

缇嬰離開前師門,她的前師父怕她受委屈,給大弟子傳了消息,說很擔心缇嬰。

江雪禾,便是缇嬰那個從來沒見過面的大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