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節

第 8 章節

緊從小說的旖旎世界回過神來,不忘暗罵自己神智錯亂。

可一想到西裝筆挺的他扛着攤架走在東區的畫面,她忍不住當場笑了出來。

“笑什麽?”他有預感她肯定是在笑他。

他龔司浚這輩子只接受別人崇拜的眼光,拒絕他人讪笑,尤其是女人,更重要的還是個強吻過他還壓根認不出他聲音的女人。

“沒有啦,只是覺得你穿着西裝扛着攤架的樣子,肯定很吸引目光。”

可惡,他就知道!

觸及他銳利得像是要殺人的眼神後,她乖乖收起笑容,動作敏捷的開始幫他把每一樣點心都裝進可愛的特制紙盒裏,可又忍不住揚着嘴角,因害怕再次惹怒他,只好扭曲着嘴角強行忍住。

龔司浚當然注意到她那顏面神經失調、嘴角抽搐的表情,要不是擔心自己會一時失控掐死她,搞砸整個計劃,他怎麽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終于,攤子上的甜點清空了,人也該乖乖跟他走了。

“你住哪?東西收一收,我送你回去。快點,我有事要跟你談談。”他受夠她不停發愣,現在時間很緊急。

他要跟她談什麽?他們之間除了九百塊的債務,能談的恐怕不多。難不成他要跟她談甜點?等等,該不會是想請她幫忙制作甜點吧?那他可真是找對人了!何樂霏仿佛看見新臺幣在跟她招手。

“等我一下,馬上好。”事關生意,何樂霏趕緊收拾剩下的東西,乖乖尾随離去。

再者,他還自願送她回家,她也正好省了捷運的車資,算是小賺一筆。

嘿嘿,貪財貪財!

拎着生財工具,何樂霏喜孜孜的坐上車子。

“你肚子餓不餓?渴不渴?有沒有想要吃點什麽或喝點什麽?”剛駛離喧鬧的東區,駕駛座上的龔司浚便問。

怎麽突然這麽客氣,居然問她餓不餓、渴不渴的,讓她有點不習慣,忍不住納悶的看了他一眼。

“啞巴啊,幹嘛不回答?”

“我不餓也不渴,謝謝。”她冷下臉,才剛說他善良,跩個二五八萬的性子又發作了。

“那我們就直接在車上談。”說完,他轉動方向盤,車子旋即在路旁的停車格裏停下。

好好好,車上談就車上談,只要可以賺錢,蹲在路邊也可以談,何樂霏才剛要拿出紙筆好記載他老大的訂單細目,耳邊便響起他低沉的嗓音--

“我想請你假扮一個人,跟我回家去見我母親。”

“啥?”何樂霏的下巴掉了下來。他不是想和她談甜點生意,居然是要她去假扮別人?這、這、這……她腦中閃過某個電視情節,“你不會是要我假扮你的女朋友吧?”

但他明明長這麽帥,還需要這樣大費周章找人假冒身份應付他母親,敢情他是同性戀?

何樂霏痛心疾首問天公伯,這世上到底有沒有天理啊?長得這麽出色搶眼的男人居然喜歡男人,這教所有形單影只的女孩情何以堪?

“你在想什麽?”龔司浚當場傻眼,俊容出現裂痕輕斥。

“難道不是嗎?”她瞬也不瞬的瞅着冒火的他。

“請問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行情差到需要請你假扮我女朋友?”

他可是被一大堆行星圍繞的太陽啊!再說,這女人憑什麽以為她有那種姿色假扮他的女朋友?

“你行情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現在知道,長得帥氣的男人未必喜歡女人。”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他不解的皺起眉。

“不要逞強了,喜歡男人不是你的錯。”她憐憫而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

龔司浚感覺額側的青筋正在暴突,激動贲張的只怕随時要撐破他的皮膚。

“何樂霏,是誰告訴你我喜歡男人了?”

“你不是要我假扮別人,好跟你回家見你母親?”

他沉痛的閉上眼睛,許久才緩緩睜開。“我是要你假扮一個人,但不是要你假扮我的女朋友,我也不是因為喜歡男人才沒有女朋友,請你不要胡說八道,也不要侮辱我的眼光!”

咦,說這什麽話?她何樂霏長得也不賴啊,還有一身制作甜點的好手藝,是未來的新世代甜點女王,哪裏配不上他了?

是啊,他穿着知名品牌的手工西服,開着昂貴的百萬名車,可她何樂霏也是千金小姐來着!呃……好吧,曾經是。

“先生,這好像不是求人幫忙該有的口氣吧?”她好心提醒他別太超過。

龔司浚忍住罵人的沖動,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恕我失言。但我真的不是想找你假扮我女朋友,我是要請你冒充我母親友人的女兒,去見我母親一面。”

“冒充你母親友人的女兒?等等,我又不是演員,最好演技有好到可以去冒充別人啦。再說,這是欺騙的行為,不行不行,這事你找別人,我不要。”她聽了連忙搖頭,急着開門下車。

還沒有誰敢在他話說一半的時候當着他的面落跑,她真是史上第一個。

如果不是因為找不到真正的何樂霏,他需要出此下策嗎?

龔司浚一把拉住她--

何樂霏被那炙熱的溫度與強勢的力道吓了一跳,一臉無辜的望着他帥氣臉龐的同時,不争氣的心居然蔔通蔔通狂跳個不停。

她抵抗力未免太弱了,遇到長得像太陽的男人居然就招架不住,她懷疑他在漏電,以至于被緊緊握住的手腕一陣酥麻,像有電流通過似的。

“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喔。”她能說不嗎?不敢再看他一眼,她只好別過頭偷偷籲了口氣。

壓下滿腹的鳥氣,龔司浚索性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對她娓娓道來,包括尋人失敗,包括他為什麽需要她的幫忙。

“所以,你是因為一直找不到那個跟我同名同姓的女孩,又擔心你母親的身體承受不住打擊,不得以才找我去冒充?”

看不出來這跩兮兮的男人居然有顆孝順的心,她對他的好感頓時急速竄升。

“我會給你一筆豐厚的謝酬,不會讓你做白工的。”他一臉誠懇道。

啊,什麽話,她何樂霏是那種勢利鬼嗎?別說他正用兩只誠懇的眼睛這樣瞅着她教人難以拒絕,何況他還是為了他母親。

“現在不是謝酬的問題,你母親應該見過對方的模樣,我又沒易容術,怎麽可能冒充?”她理智尚存的提醒。

“就算見過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霏霏很小的時候就跟着她爸媽離開臺灣,這中間十多年我們全都沒再見過她,再說,女大十八變,誰知道她現在長得是圓是扁?”

“可是……”她總覺得還是有點不妥。

“可是什麽?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九百塊罰金,如果不幫我這個忙,萬一我母親承受不了打擊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間接傷害我母親的兇手!”他黑眸微眯成一道細線。

啥?兇手?有沒有這麽嚴重!才剛覺得他孝順,現在又變黑心肝了,男人還真是誇不得。

何樂霏在心中偷偷腹诽。

“可是……我能冒充多久?總不能一輩子吧?”她手足無措的望着他。

“兩個月--”

“這兩個月我會繼續找人,兩個月後不管有沒有找到真正的何樂霏,後果我自己承擔。謝酬兩百萬夠不夠?”

“什麽……”何樂霏美眸圓瞠,心髒要停了,“兩、兩百萬?”

原諒她不是故意表現得如此窮酸,實在是因為很久沒聽到這種百萬以上的數字了,脆弱的心髒一時有點招架不住。

“你今天又被開了幾張罰單?”龔司浚陡地換了話題。

何樂霏不懂他為什麽突然這樣問,但仍誠實的舉起一只可愛的食指。

“所以一千兩百塊又不見了?”他撇嘴輕哂。

唉,沒事幹嘛提起,提了就心酸吶!何樂霏不好意思反駁什麽,只能縮縮肩膀吐舌頭。

“你每天辛辛苦苦做了一堆甜點,不只要想盡辦法把它們賣出去,三不五時還得跟警察大玩追逐戰,請問你一個月淨利有五萬嗎?”

“你、你在開玩笑嗎?如果一個月可以淨賺五萬,我早把九百塊還你了。”她啼笑皆非道。

“你該不會想一輩子擺地攤吧?難道沒想過自己開一家店,不管刮風還是下雨,都可以舒舒爽爽開門做生意,不用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跑給警察追,還是說你當跑給警察追是在練身體?啧啧,現在年輕力壯還可以跑個幾趟,以後人老珠黃了,你還跑得動嗎?”

居然連人老珠黃這種話都說出來了……何樂霏被打擊得很徹底。

“我當然想開一家屬于自己的店,白手起家是我這輩子的夢想,擺路邊攤是為了累積開店資金。”她堅定的宣示。

“那你還猶豫什麽?只要幫我這個忙,做了一樁天大的好事不

第 7 章 節

第 7 章節

實情,也不至于太難過。這是現在唯一能争取緩沖時間最好的方法了。”

“可是,這臨時要去哪--”

忽然間,龔司浚的聲音突然沒了,一張幾天前莫名跳上他車上并強吻他的年輕臉孔就這樣從他腦海裏跳了出來。

“Kevin……”他吶吶的喚了聲好友。

“欸,你是怎麽啦?”

“謝謝你給我這個點子。”他定定的看着好友,片刻一抹笑容浮現,龔司浚感激的說。

“你不會是已經有适合的人選吧?”

“對,剛剛好就有一個合适的人選,而且對方恰巧也叫何樂霏。”

“有沒有這麽巧?我看這根本就是老天爺的旨意嘛!”

“看不出來你還挺迷信的嘛,連老天爺的旨意這種話都說出來了。”龔司浚一掃陰霾的同時,不忘揶揄友人。

以為今天晚上要苦惱得睡不着覺了,随着問題迎刃而解,龔司浚睡得好極了,現在就等他回臺灣,親自跟那位接過吻、還有着九百塊錢債務關系的何樂霏好好溝通溝通了。

他一點都不擔心她不答應,因為他絕對會不擇手段盧到她乖乖點頭為止。

下了飛機,龔司浚疾步走出機場大廳來到停車場,一坐上駕駛座,他馬上自副駕駛坐前方的置物箱裏找出何樂霏親筆留下的電話號碼,并立即撥出。

“你在哪裏?”

“啊?”陌生的來電、陌生的男嗓,加上這沒頭沒腦的問話,讓電話那端正在擺攤做生意的何樂霏像個傻瓜似的,足足愣了好幾秒。

“啊什麽?”龔司浚狐疑了一陣。難不成……她沒認出他的聲音來?

她那幾秒鐘的怔愣,讓向來習慣被女人們牢記在心且熱情對待的他當場不爽起來,忍不住懷疑,他龔司浚的存在感有這麽薄弱嗎?

好歹他也曾經被她強吻過,而且還不過就是幾天前的事。

難不成這女人天生習慣到處強吻男人,因為次數太多,為避免占據腦容量,所以幹脆吻過就忘得一幹二淨比較省事?

當慣了被行星圍繞的太陽,這種被忽視的感覺令龔司浚渾身上下非常非常不舒服,尤其是身為男人的自尊。

“請問您哪位?”何樂霏納悶的問。

該死的,她真的沒認出他來!龔司浚的食指正老大不爽的敲着方向盤。

要是以前,自負如他早挂斷電話了,可看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辦的分上,他決定暫時把自尊擺在角落休息,高擡貴手饒她一回。

“也才幾天,你就忘了我的聲音,該不會欠我的九百塊也順便忘得一幹二淨了吧?”他極力掩飾惱怒的調侃道。

一記小小的抽氣聲透過手機傳到龔司浚耳裏--

“你是龍先生?”

龍先生?

三條黑線落下的同時,龔司浚跟着想起這位中文造詣欠佳的何樂霏小姐一直以為他的大名叫龍共龔,難怪她會稱呼他龍先生。

令他納悶的是,難道她不覺得龍共龔這名字不只難聽還很沒邏輯嗎?

然而下一秒,他放棄了!

跟個為了躲避區區一千兩百塊罰單不惜跳上陌生人的車子,并強吻無辜駕駛的女人講邏輯,他龔司浚才真是瘋了。

“你在哪裏?”他耐着性子再度問。

“龍、龍先生,那個……我們當初不是說好下個月才還錢的嗎?現在才幾天過去,你怎麽就打電話來了?”何樂霏直覺他是來讨債的。

九百塊,對能夠派遣專機跨國迎接甜點師傅來家裏上課的何樂霏來說,曾經薄弱得像一抹塵埃,壓根兒不算什麽;可對于現階段準備白手起家卻極為窮困的何樂霏來說,卻有着難以忽視的驚人厚度與重量,那可是足以讓她可愛的小錢包瞬間幹癟的恐怖神力!

是呀,也才幾天,你就我把忘得一幹二淨了!龔司浚悻悻然的想。

“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啦,這樣我會死翹翹啊……”沒聽到電話另一端傳來正面的回音,她放低身段,可憐兮兮的求饒。

“我不是要跟你讨債,而是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找你。”可惡,她當他龔司浚是什麽人?他可是個有格調講信譽的商人,再說,他有必要為了區區九百塊浪費唇舌特地打電話給她嗎?

“其他更重要的事……”一個念頭閃過她腦海,方才還可憐兮兮的聲音頓時飛揚起來,“你是不是想跟我買甜點?呵呵,你真是找對人喽!”

龔司浚暗自嘆了一口氣,完全懶得跟她廢話。如果以為生意上門了可以讓她期待他的出現,就讓她這樣以為、由着她迳自解讀吧!

畢竟她心情好,答應他的可能性就更高,女人天生就是這麽情緒化的動物。

果不其然,何樂霏以為有生意上門便馬上乖乖報出擺攤位置,還非常貼心的提醒他,“記得把車子停好,要是随便停在紅線上,又會被開罰單了。”

龔司浚感覺自己額側的青筋冒了出來……最好她還有臉提,那天要不是受她拖累,他送完齊肇東後車子一開早走人了,哪會蠢到給警察開他罰單的機會。

“我一個半小時後到。”

龔司浚沒好氣的挂掉電話,發動引擎,驅車疾駛而去。

龔司浚從來沒逛過路邊攤,對于向來只出入正式場所的他來說,眼前這一幕活像是來到了菜市場,豐神俊美的臉上出現幾條皺摺……

隐忍對喧嘩的不耐,他走入騎樓,銳利的目光搜尋着何樂霏的身影。

不消須臾,他便在一長排的攤販中看見那個笑得像傻瓜、正喜孜孜把裝盒完畢的點心交到客人手裏的何樂霏。

真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麽,做着這種随時都會被警察開罰單、多開幾張就要血本無歸的苦力活,她小姐怎麽還能笑得這麽開心?

對于經手的案子動辄百億、千億的龔司浚來說,這種工作根本是做身體健康的,毫無獲利可言,何樂霏居然可以笑得這麽開心,依他看,這已經不是“樂天”兩個字可以交代,他懷疑她天生腦子有問題。

他一度有點遲疑是不是真要找她幫忙冒充霏霏,但眼下除了她,還真沒有其他适當人選,誰教她好死不死就叫何樂霏,看起來也不至于讨厭得令人看不順眼,還剛好會做馬卡龍--

對,馬卡龍,龔司浚幾經估量後認為,也許從母親喜歡的甜點這一塊下手,更容易安撫她的心緒。

克服內心種種障礙後,龔司浚邁步走向她。

穿着名貴的手工西服,龔司浚宛若天生貴族,帥氣度整個破表,高大挺拔的他一現身小小的法式甜點攤子前,頓時成了衆人的目光焦點。

原來這就是眼睛為之一亮的感覺啊!

不知怎麽的,看着他神情自若宛如伸展臺上的模特兒般優雅走來,何樂霏的心忍不住窒了窒,有種快喘不過氣的錯覺,血液奔流的速度無端加快,整個人更是沒來由的一陣緊張。

“嗨……”過度緊張的她所有話如哽在喉似的上下不得。

發現他正好整以暇瞅着她,怕他發現自己的異狀,何樂霏努力壓抑陌生的暈眩感,強作鎮定的朝他揮手笑問:“喜歡吃什麽甜點?今天除了水果塔跟馬卡龍外,我還做了可麗露、費南雪、檸檬瑪德蓮……”

何樂霏漾着棉花糖般的笑容,熱情的對龔司浚介紹她攤位上的商品。

對對對,這樣才對,她熱絡的笑臉完全抹去龔司浚方才被遺忘的不爽,讓他再度感到被行星包圍的尊榮感,些微受損的自尊重新獲得滿足。

“這就是全部了?”他瞟了她陽春的攤位一眼。

“嗯。”今天生意還不錯,才這時間就賣了大半,何樂霏可樂着呢!

“你都賣完才收攤下班?”

“嗯,因為隔夜的甜點就不新鮮了。”

“全部包起來。”

“啥?”何樂霏瞪大眼睛望着龔司浚,懷疑自己聽到的外星文。

全部包起來?這怎麽有點像昨天那本小說裏的情節,霸道的男主角舍不得擺地攤的女主角太辛苦,把所有東西全買單了,只為了讓女主角早早回家休息。

可她會是女主角嗎?她有這麽幸運嗎?何樂霏雖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卻仍拉回理智強烈懷疑。

看着面前這張呆傻的臉孔,龔司浚忍不住在心裏咕哝,腦子不好就算了,耳朵也不行?唉,沒救了!

“我再說一次,這些點心我、全、買、了。”他只得纡尊降貴的再次解釋。

他要跟她談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搞定,與其她心不在焉的挂念這些小玩意兒,還不如花點錢買下她全部的注意力。

完全的太陽性格,不許行星背叛,哪怕只是一秒鐘。

“快點打包!還是你打算讓我直接扛着攤子走人?”見她遲遲沒動,龔司浚忍不住催促。

“喔!”何樂霏趕

第 6 章 節

第 6 章節

傷,那個吻技很差、膽子很大的女人面容馬上從他腦中跳了出來--

想到她最後吃癟下車的模樣,龔司浚心中湧上一股反敗為勝的痛快,正不自覺的要漾開笑,忽地,母親眯眼湊近他打量的鬼祟樣子,讓他當場臉部線條僵住。

“怎麽弄的?該不會是被女人吻的吧?是誰這麽熱情?你們在交往嗎?到幾壘了……”張洵美一臉興奮,連珠炮似的發問。

他摸了摸嘴唇,面對母親的逼問,臉上有幾分不自在,“媽,你不要胡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總不能真的承認是被女人強吻的,更何況還是個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

呿,這兒子真是小看她了,她也曾經年輕過好嗎?她是身體不好,又不是腦子不好,不過,鬧鬧他總是開心的。

“張媽,你過來看看,司浚嘴巴上的傷口到底是被親出來的,還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面對兩個婦人的聯手夾擊,主将還是他嬌弱的母親,龔司浚毫無意外的節節敗退,幸好這時電話響了,他趕緊大嚷--

“我電話響了!”好不容易脫困,龔司浚趕緊拿出行動電話,“喂,我是龔司浚。”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只見他身子猛然緊繃。

“你說的是真的?人在哪裏?确定是在紐約……好,我知道了,你馬上把詳細資料傳真給我,我馬上安排時間,親自跑一趟紐約。”

結束電話,張洵美馬上靠了過來,“是不是霏霏有消息了?”

“對,Kevin輾轉從一個在矽谷工作的朋友那裏打聽到消息,意外發生後霏霏就搬到東岸的紐約了。”

“跑到東岸去了?難怪我們一直在西岸找不到人。既然知道人在紐約,你還等什麽,趕快出發啊!”

“別急,我現在馬上聯絡秘書安排機票跟酒店。”

每當夜裏想起好友的女兒正一個人過着孤苦伶仃的生活,張洵美就心疼得無法成眠,可不管他們怎麽找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她近乎絕望的以為這輩子要找到好友的女兒怕是希望渺茫了,沒想到好消息來得這麽教人措手不及。

她現在只希望能夠盡快把霏霏接到臺灣來,好好替好友照顧這唯一的女兒,讓這個沒了爸媽的可憐女孩能重新擁有家庭的溫暖。

“太好了,我們終于找到霏霏了,真的是太好了。”張洵美熱淚盈眶,“媽真想跟着你一起去紐約把霏霏接回來。”

“媽,這麽長的飛行時間對你目前的身體來說負擔太大,還是讓我幫你把霏霏接回來吧。聽話,再等個幾天,你就可以看到霏霏了。”

“好吧,我在臺灣等你們,你一定要把霏霏平平安安帶回來喔。天啊,終于等到這一天了!你爸在書房,我現在就去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張洵美話畢,便歡天喜地的上樓去。

第二天,龔司浚馬上搭飛機前往紐約。

經Kevin轉述友人的談話後得知,當年何家一家人到了美國後,選擇在西岸落腳,何叔并沒有從事老本行,反而大膽投入科技業,在矽谷成立華威科技。

公司成立不到幾年就蓬勃發展,一度寫下華人在美國創業的亮眼紀錄,在美國科技界頗有名氣,何家也因此累積龐大財富。

但意外發生後沒多久,何樂霏卻選擇離開傷心地,一個人搬到東岸住在紐約。

龔司浚心想,何叔的事業這樣成功,想必也為何樂霏留下不少財富,只要不誇張奢華,用來照應生活肯定綽綽有餘,這讓他放心不少。畢竟,何樂霏這些年若是過得太艱難,頭一個難過自責的肯定是他那體弱多病的母親,而這恰恰是身為兒子的他最不樂見的。

到了紐約後,龔司浚一刻也不停歇的馬上依着Kevin給的地址上門拜訪。

原以為尋人任務就要圓滿落幕,誰知道當他風塵仆仆出現在何樂霏位于紐約的住所,表明身份來意後,得到的卻是何樂霏已經離開的消息。

“請問,霏霏她去哪裏了?什麽時候會回來?”按捺內心的失落,龔司浚客氣問道。

“哼,誰曉得。那個忘恩負義的小丫頭,某天醒來就逃得不見蹤影了,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也不想想這些年來我跟她叔叔好心收留她一個孤女,供她吃供她穿,怕她冷怕她熱,活像是個公主似的養着她,她居然用不告而別來回報我們,活像我們虐待她似的。像她這麽個不知感恩的家夥,最好她有臉回來!”說話的婦人據說是何樂霏的嬸嬸。

所以,何樂霏到紐約是來投靠親戚了?

這說明她沒有孤孤單單一個人生活。只是……

龔司浚看着眼前這打扮得花枝招展,言談尖銳刻薄的婦人,不由得對她的話感到強烈懷疑。

她當真把何樂霏當公主一樣養着?

若真是如此,誰會放着舒适的日子不過硬要離開,除非,何樂霏覺得這裏是個令人窒息的華麗監獄。

俗話說的好,親近易生傲慢,面對他這不過是上門尋找故人之女的外人,她嬸嬸都可以這樣毫不掩飾的數落何樂霏,私底下想必對她也不會多客氣友善,他敢說,何樂霏在這個家肯定吃了不少苦頭。

與其看人臉色,還不如走人去過自己的生活,他想他可以理解何樂霏的離去。

“請問,她離開多久了?”

“應該有三個月了吧。”婦人悻悻然回答。

已經離開三個月了……

沒想到千裏迢迢跑到紐約,結果又是一場空,龔司浚想到出發前母親對他此行所懷抱的熱切希望,心情頓時無比沉重。

“有個不情之請,若是霏霏有跟你們聯絡的話,請務必通知我一聲。”龔司浚向何家的兩位長輩遞出名片。

“你是遠美集團的執行長?”在一旁始終端着一臉高傲、默不吭聲的何家叔叔終于被龔司浚名片上的頭銜喚起興趣。

這抹突如其來的興趣龔司浚并不陌生,只是像何家叔叔這樣毫不掩飾的還真是沒幾個。

“龔先生看起來很年輕,應該還沒結婚吧?”何家嬸嬸跟着開始對龔司浚上下打量。

“還沒。”

何家嬸嬸又問。“家裏可有兄弟姐妹?”

“沒有。母親只有我一個兒子。”

“是獨生子啊!那将來遠美集團就由你一個人繼承了?要撐起遠美集團這麽大的事業不容易啊,這時候挑個好太太就很重要。不是我自誇,我有個女兒人長得漂亮有氣質,跟你在一起,肯定很登對……”

當天晚上在紐約的某間餐廳裏,龔司浚把白天在何家經歷的事情全都钜細靡遺的告訴Kevin,包括他差點就被何家抓去當女婿。

Kevin再也克制不住,當場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該找的故人之女沒找到,倒是未來的老婆自動送上門了,有趣,真有趣。”

沒找到人,還惹了一身烏煙瘴氣,龔司浚已經悶透了,見好友笑得如此開心,他更不爽了,森冷警告。“夠了,我并不想要跟你嘴裏的蛀牙打招呼。”

知道他是真的不爽,Kevin乖乖收起笑容,回到嚴肅的話題。

“你把消息告訴龔媽媽了嗎?”Kevin問。

“我怎麽敢講,我媽一直以為這次一定可以成功找到何樂霏,現在正在臺灣眼巴巴的等着我把人帶回去,要是讓她希望再度落空,我怕她會承受不了。”

“可你明天回臺灣,看見你兩手空空,龔媽媽還是會追問,到時候你還不是得說。”

“我當然曉得,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也知道我母親的健康狀況向來不穩定,什麽時候要倒下誰都料不準;上次希望落空後,她整整病了一個月無法下床,把我跟我爸吓得半死,更別說她不久前才動了心髒搭橋手術,要是讓她知道人還是沒找到……”龔司浚完全不敢想像失望會怎樣擊潰體弱的母親。

龔司浚的母親是個病美人的事情,Kevin怎會不知道,可人就是沒找到,總不能随便抓個人--思維停頓的瞬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從Kevin腦中迸了出來。

“司浚,要不幹脆找個人冒名頂替算了,畢竟找人這種事情誰也沒個底,要是拖上了三五年,龔媽媽一顆心就這樣牽挂着,這對她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絕不是好事。”

“我知道,可是……等等--”他猛然擡眸望着好友,“你是說,找個女孩子來冒充何樂霏?”

“沒錯。”

“不行,太離譜了,這不是個長久之計,你說能冒充多久,一輩子嗎?”

“能冒充多久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現在得先安撫龔媽媽才行。只要我們能找到真正的何樂霏,就算龔媽媽事後知道

第 5 章 章節

,心中算盤打了又打,吞吐半天,她才道:“可以分期嗎?”

囊中有點羞澀哩。

分期?天啊,有沒有這麽窮?居然連九百塊也要分期?

“如果我堅持一次付清呢?”龔司浚存心刁難。

“可是……我今天真的沒多餘的錢給你。不然,下個月好不好?這個月真的被開太多罰單了。姑且寬限我一個月,下個月就給錢。”她不斷眨動眼睛,迸射出誠懇的光芒。

“這個月還是九百,下個月得還一千。”

啥米,居然馬上漲一百塊,這男人可以再沒血沒淚沒心肝一點!

可……能怎麽辦,也只能認了。

望着她擠眉弄眼的氣惱模樣,龔司浚幾度要爆笑出聲。活該,誰教她要來招惹他,這下自讨苦吃了吧。

雙方達成協議,約定好還錢的期限,何樂霏乖乖留下電話跟大名。

“你也叫何樂霏?”看見她的名字,龔司浚詫異的問。

她狐疑的瞟了他一眼。“怎麽,該不是你有朋友跟我同名同姓吧?”

“嗯……”看來他最近跟這麽名字還真有緣。

可惜他要找的何樂霏人在美國,眼前這個何樂霏不是他要找的何樂霏……

對任何事情總是勝券在握、胸有成竹的龔司浚,在這半年的尋人過程裏吃盡苦頭,大海撈針的不确定性嚴重挑戰他的尊嚴,興許是出于對這種挫敗的一種反抗,他忍不住想--

如果眼前這個何樂霏就是他要找的人那該有多好,他不用再被這種抓握不住的情緒幹擾,母親心中的大石也可以跟着放下。

可惜想歸想,事實歸事實,她不是他要找的何樂霏,只是一個同名同姓、連九百塊錢都得要求分期的窮女孩。

“很好聽的名字吧!據我所知,叫何樂霏的女孩,十個有十一個都是萬中選一的好女孩。這是個好名字,你朋友的爸媽真有眼光。”何樂霏滿臉得意揚揚。

很臭屁嘛,他就不信待會等他講完話,她還能繼續臭屁。

“是不是好女孩我不敢說,但……”龔司浚挑了挑眉,端着一臉同情與憐憫的瞟了瞟她,“我那朋友家裏夥食辦得極好,肯定不是你這連小學生都不如的身材可以比拟的。”

居然又攻擊她的身材!

有那麽一瞬間,何樂霏懷疑自己的血管爆開了--被他氣的。

好好好,今天出門沒拜拜,遇到這個黑心肝、損人精,她認了總行吧!

“請問一下,身材連小學生都不如的我,現在可以下車了嗎?”她咬牙切齒問道。

“請便。”龔司浚氣定神閑的打開中控鎖,放人下車。

沒好氣的何樂霏下車後先是走了幾步,接着又不放心的繞回車子旁--

“啊,某先生--”

某先生?這稱呼還真是有創意。

“龍共龔。”他纡尊降貴的透露他偉大的姓氏。

纖眉倏地挑得老高。龍共龔?這是什麽奇怪的名字?何樂霏一臉不解的嘀咕。

算了,就算他要叫龍發堂也是他的自由。

“龍共龔先生,既然我已經答應賠償,你可不能又把我告上法院喔!”

龔司浚臉上當場冒出三條黑線--

這女人到底是哪裏來的外星人?居然可以把他的姓氏介紹解讀成這樣。難道臺灣年輕人的中文造詣已經低落成這樣了?

唉,算了,懶得理她。

“以後不要随便在路邊上別人的車、強吻男人,這世界上不是只有你們女人才有貞操觀念,男人的嘴巴也是很珍貴純潔的,這樣四處散播病毒,當心哪天自己先毒發身亡。”

何樂霏還來不及吐血抗議,龔司浚已經搶先升起車窗,踩下油門疾馳而去,留下她原地捶胸又頓足。

後照鏡看着那氣得跺腳的女人,總是被說太嚴肅的龔司浚難得将嘴唇彎成一道優美的弧線,久久不退。

回到家,龔司浚将車子停妥在車庫。

下車前的他用眼角餘光看見副駕駛座上裝着缤紛馬卡龍的可愛小紙盒,腦中頓時浮現一張有着水亮黑眸、卷翹長睫、嘴唇微翹的誠懇臉孔--

是我自己做的馬卡龍,非常道地的法國口味,吃過的都說贊,不信你嘗嘗。

龔司浚不以為然撇撇嘴。

不是他愛拿喬,像這種女孩子吃的玩意兒,一輩子都別想收買他,因為他龔司浚打小就對這種小小又甜滋滋、看起來很夢幻、連塞牙縫都不夠還會招來螞蟻大軍的東西沒啥興趣,更別說提起欲望主動品嘗。

再說,誰知道這裏頭有沒有下毒、衛不衛生?

就算沒下毒,在馬路邊那種塵土飛揚、細菌無孔不入的開放空間擺久了,只怕也是毒物一枚,即使她表現得很誠懇,龔司浚也沒打算拿自己的健康去試驗。

他拎起小紙盒,準備帶下車去扔了,保全健康的同時也避免螞蟻入侵他的愛車。

剛進家門,龔司浚便聽見廚房傳來母親跟張媽兩個人熱絡交談的聲音,循聲走了過去。

“媽,你們在做什麽?”

“司浚,你回來啦,我跟阿姨正在研究著名的法式甜點馬卡龍。”實不相瞞,因為張洵美的體弱多病出了名,張媽根本不敢累着她,只給她一些輕松的小差事滿足她在廚房找樂趣的新鮮感。

龔司浚心中微訝。怎麽又是馬卡龍?他今天跟馬卡龍還真有緣。

“成績如何?”他笑問今天氣色不錯的母親。

“唉!別說了,沒想到這小玩意兒看起來簡簡單單,真要自己動手做,還挺不容易的。”屢屢失敗的張洵美揮揮手,不免有幾分氣餒。

忽地,她目光不經意看見兒子手中拎着一只跟他的高大挺拔不怎麽協調的可愛小紙盒,忍不住詢問--

“咦,你手裏拿的是什麽東西?”

“馬卡龍。”他想也沒想的回道。

“天啊,馬卡龍?兒子,你真不愧是媽的心肝寶貝,我才在想吃馬卡龍,你居然就買回來了,我們母子倆真是心有靈犀。”張洵美雙眸發亮,露出像少女似的開心表情,迫不及待上前就要拿。

“這不是我買的,是一個……半生不熟的朋友自己做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衛不衛生,我推辭不掉只好拿回來,正打算扔了,媽你可別真的拿去吃。”龔司浚拎高紙盒,閃躲母親。

“什麽,你要把它扔了--”張洵美大叫。

“媽,你不要這麽激動,又忘了醫生的叮咛了?”老媽的心髒可是很嬌貴的,禁不起太多情緒起伏。

“誰教你要把馬卡龍扔了!不行不行,交出來,既然是人家自己親手做的,自然有一份心意在,你不可以暴殄天物。”張洵美端起媽媽的架子,一把将龔司浚手中的小紙盒拎走。

“媽,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你要是真的想吃,大不了我明天去專賣店幫你多買一些。”

“現在就有得吃了,幹嘛還等明天?張媽,泡一壺茶來,我們一起來品嘗司浚朋友做的馬卡龍。”

“媽,你不能亂吃東西,這樣會弄壞身體的。”早知道就在路邊丢了還省事。

“只是馬卡龍,又不是毒藥。”張洵美擺明不聽勸。

因為母親體弱多病,不只當丈夫的寵她,就連他這個兒子也是盡可能事事順從她,經年累月,果然把母親寵壞了。

別看張洵美已年過半百,骨子裏的孩子氣一點也沒少,尤其是關系到她愛吃的小點心,總表現得跟個三歲的小娃沒兩樣,非吃到嘴不可,不管龔司浚怎麽勸說,她就是不管,捏起一顆黃澄澄的馬卡龍就往嘴裏送--

沒多久,她那保養得宜的臉龐露出前所未有的滿足,“好好吃!這味道很道地啊,完全就是法國的馬卡龍。張媽,你快吃一個試試。”

“太太,真的好吃,味道不死甜,硬度也剛剛好,你看,這中間的小裙邊簡直漂亮極了!”負責廚房工作的張媽趕緊送了一顆進嘴裏後,果然驚為天人。

“可不是嘛,奇怪了,我們明明照着食譜做,怎麽就做不出這麽漂亮的樣子。”張洵美很是不平,嘴巴卻也不忘多咬幾口馬卡龍。

龔司浚看着母親一臉激賞的反應,不禁一嘆,老媽完全是甜點之前無親兒。

不過真有那麽好吃嗎?該不會是為了招攬客人,那女人在裏頭放什麽鴉片、罂粟之類的玩意兒吧?

看母親跟張媽吃得津津有味,龔司浚很好奇那滋味真的有那麽贊?

張洵美看見兒子好奇的模樣,捏着一顆馬卡龍湊到他嘴邊,“要不要嘗嘗?”

“不要。”他別過頭拒絕。又不是女人,老愛吃這些甜死人不償命的小東西。

“也是,你從小就不愛甜食。”忽地,眼尖的張洵美看見兒子嘴唇上的傷口,“怎麽搞的,你嘴上有個傷口。”

母親一提起他嘴唇上的

第 4 章 章節

察再跟這位小姐好好算帳。他會讓她知道,他龔司浚的嘴巴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輕薄的!

趁着年輕的警察确認證件時,一旁年紀較長的警察伯伯眯起黑眸,不動聲色的往車廂裏看了過來,副駕駛座上的何樂霏發現後,心虛的半垂着頭,企圖利用頭發遮掩自己。

“奇怪了,明明看她跑進車子裏,怎麽……”警察伯伯納悶嘀咕。

耳尖的龔司浚聽見嘀咕,“請問,有什麽問題嗎?”

一股異常的緊繃感從手臂上傳來,龔司浚轉過頭一看,發現是那女人正抓着他的手,小臉刻意往他身後遮掩躲避,他忍不住心中暗忖,這女人該不會是什麽毒犯或通緝犯之類的吧?

他忍不住擡手捏了捏發疼的兩鬓,不過就是順道送了朋友一程,怎麽會惹上這種麻煩?

現在不管是色情交易還是通緝犯,總之統統跟犯罪沾上邊,要是讓媒體藉此大作文章,肯定嚴重影響集團股價。

“先生,沒什麽問題啦,紅線停車,九百塊。”歸還行照駕照的同時,年輕警察笑咪咪的附送一張罰單。

罰單……他可以再幸運一點!算了,不過就是九百塊。

“以後要親熱就去汽車旅館,別停在紅線上難分難舍的。走了走了,車子停在這邊會阻礙交通。”年輕警察揮着手,示意龔司浚速速離開。

龔司浚悻悻然瞟了何樂霏一眼,抿唇不語的操控着方向盤,踩下油門,佯裝從容的離開警察的視線範圍。

何樂霏屏氣凝神盯着車門外的後照鏡,看着警察先生化作車後兩抹幾不可見的黑點,僥幸逃過罰單的何樂霏這才松了一口氣,驀然,一個緊急煞車--

“啊!”

差點撞上擋風玻璃的何樂霏回過神來,氣急敗壞的看向始作俑者。

“先生,緊急煞車很危險欸!”

龔司浚揚起一抹冷笑,咬牙切齒道:“請問,我有叫你上我的車嗎?這位色情狂小姐。”

色、色情狂?

該不會是因為她吻他……吼,才不是那樣啦!

“我--”才不是色情狂。

龔司浚看也不看她一眼,揚手制止她繼續發言,“我不管你是通緝犯還是毒販,你假扮我的女朋友躲警察,我乖乖配合了,現在,馬上從我車子裏滾出去。”

剛剛說她是色情狂,現在又說她是通緝犯是毒販,最好這世界上有長得像她這麽面慈心善,溫柔婉約的通緝犯或毒犯啦!不行,下車前得跟他說清楚才行。

“我才不是什麽通緝犯、毒販,我可是身家清白的好女孩,靠着擺路邊攤賣自己做的手工甜點養活自己。”她極力澄清。

“一個身家清白的好女孩會這麽狡猾的躲警察?一個身家清白的好女孩會莫名其妙跳上陌生人的車?一個身家清白的好女孩會強吻陌生男人?”他冷冷挑眉問。

“那是因為警察要開我罰單,情急之下我才……”

“你的情急之下還真是有創意。但在你強吻他人、假扮情侶掩警察耳目之前,是不是應該好好加強一下你的吻技?你男朋友跟你接吻難道不會很想哭嗎?”不給她喘息反擊的機會,他冷冷嘲諷,再補她一槍。

“什麽意思?”何樂霏沒有男朋友,是以想不透男朋友跟她接吻為什麽會很想哭。是因為太感動嗎?

“意思很簡單,就是你吻技很爛,我很同情你男朋友。”

“我、我吻技哪裏很爛了?”她一張小臉羞窘得漲紅。

她明明就吻得很賣力很真實,這家夥占盡便宜還嫌棄?真沒天良!

龔司浚懶得跟她廢話,側過俊臉,直接秀出那被她吻破皮正沁着血珠的無辜嘴唇。

見到證據,她一時語塞,久久才發聲,“這……是我弄的?”

龔司浚沒有回答,僅是挑高眉雙眼森冷的瞅着她。然而那無聲的眼神看在何樂霏眼裏,仿佛是在對她說“不是你還會是誰”。

糟糕,把人家嘴巴都吻破了,何樂霏心裏湧上小小的內疚。

“真的很對不起……不然,這個請你吃。”她拿出方才倉皇間夾帶落跑的甜點,誠懇的捧到他面前,“是我自己做的馬卡龍,非常道地的法國口味,吃過的都說贊,不信你嘗嘗。”

他一臉莫名的瞅着她--這女人表情是很誠懇,長相也不差,黑漆漆的雙眸炯炯有神,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鼻子挺俏,微微上翹的嘴唇飽潤光澤。

唯一的敗筆就是--此人行為太莫名其妙!

“小姐,是誰告訴你幾個馬卡龍就可以打發我?你覺得我嘴上的傷這麽廉價嗎?”他微眯起眼,輕哂蔑笑道。

“所以我在跟你道歉啊!這些馬卡龍可是充滿誠意。再說……我的吻也是很珍貴的,那可是我珍藏二十多年的初吻,免費送你一張冰清玉潔的小嘴,說來我還比較吃虧好不好?”何樂霏忍不住咕哝。

“呵,确定是冰清玉潔?我看是乏人問津吧!畢竟,吻技真的太差了。”龔司浚再一次毫不留情狠狠調侃。

“你--”

原本還覺得自己理虧,可聽他說得過分,何樂霏氣呼呼的作勢就要開門下車,“好,我走!”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女人當他是吃素的嗎?也未免太小看他龔司浚了。

一時興起戲弄她的念頭,龔司浚火速按下中控鎖,阻止了她--

“你……你想做什麽?幹嘛突然鎖車門?”她美目圓瞠,驚慌閃過眼底。

怕了?會不會太晚了點?敢情這小姐腦袋是進水不成?

“放心,那麽拙劣不堪的吻技,恕我沒有再度嘗試的勇氣,連小學生都不如的身材,我更不可能委屈自己的雙手去撫摸,畢竟手也是有神經有感覺的。”他饒富興味的瞅着她。

“你、你、你……”何樂霏覺得自己快要爆血管了。最好小學生的身材有她這麽女人啦!可面對他的調侃,她卻提不出有力的反駁,總不能把自己扒個精光,只為證明自己的身材并不輸小學生,這未免也太窩囊了吧!

看着她吹胡子瞪眼的模樣,龔司浚深深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興味,氣定神閑的拿出那張九百塊的紅線違規罰單--

“你為了躲警察,拖累我被開了張九百塊的罰單,你要是真的那麽有誠意,這罰單應該由你來負責才對,不是嗎?”

一說到罰單,何樂霏血管收縮,心頭一顫--

“你、你在開玩笑嗎?我自己都已經有三張罰單等着我了,是你自己違規停在紅線區,這怎麽能算在我頭上?”話落,不忘拿出幾個小時前被開的罰單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受災慘重。

“也對。你說的很對,是我不該違規停車,但是--”

俊美無瑕的他突然無預警往前傾身逼近她,嘴角勾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看起來有點狡猾,可那模樣卻莫名令何樂霏胸口一窒,更別提他身上古龍水的味道正竄入她鼻息間,教人難以忽視他的存在。

“但是……什麽?”何樂霏本能的往後退,後背幾乎靠到車門,藉以避開他的逼近。

“是你違規擺攤在先,跑給警察追,為什麽我得把車給你搭,把嘴讓你咬?”

他挑高眉,瞬也不瞬的瞅着她,不忘挑釁的端着一臉不賠償就不給下車的強勢模樣。

“啊?嘿嘿……”遲遲想不出反駁的話,何樂霏只能猛陪笑臉。

“好吧,看來我只能循法律途徑替自己讨公道了,莫名其妙闖進我的車子,就先告你一條意圖行搶,至于我受傷的嘴,就告你性騷擾、傷害兩條罪名,索取我應有的精神賠償。對了--”他突地一記彈指作響,“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我得先報警才對!”

接着他拿出手機作勢就要報警。

“啊,等等--”她橫過大半個身子,緊緊抓住他的手機。

龔司浚目光從容的睐向這幾乎挂在他身上的女人,語氣閑散的說道:“現在還打算搶奪我的手機?看來又罪加一等了。”

聽到又多安了一條罪名,何樂霏趕緊縮回手,坐挺身,“那個……其實,不需要把事情鬧這麽大吧?這樣有點浪費司法資源吶。”

“誰教有人要浪費我口袋裏的錢。”他态度堅決,擺明不妥協。

他龔司浚是天生的商人,想占他便宜,回去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再來吧!

這麽強硬,看來這回是真的惹上大麻煩了……虧這男人長得那麽好看,他的心根本是黑的!她要是不識時務,遲早被送去吃牢飯!

與其被告上法院,還不如拿九百塊速速為這場錯誤的偶遇買單。

何樂霏打開包包翻了翻幹癟的錢包--

吼,今天賺的光繳這三張罰單都不夠,哪還有多餘的錢賠他?

“我……我……”躊躇半晌

第 3 章 章節

過堂妹潤潤的幫助,她帶着潤潤給的三千塊美金,懷着成為新世代甜點女王的夢想,毅然決然回到臺灣。

但三千美金用來租房子付押金就已經花去大半,更別說她空有一身制作甜點的好手藝,卻因為沒有高等廚藝學校的專業經歷,應征甜點師傅的時候老是被打槍,想在廚房打雜跑腿人家還嫌累贅,要當甜點女王--還早哩!

遺傳了爸媽樂天性格的何樂霏倒是看得很開,反正再慘的事情都經歷過了,這算什麽?她或許曾經嬌貴,但不代表她不能吃苦。

再者,山不轉路轉,又沒人規定甜點只能在華麗的店面販售,小攤子也能創造美味奇跡。

就這樣,何樂霏開始她一個人的甜點事業。

歷經三個月的慘澹經營,雖不至于餓死,但收入有限,比較令人驚喜的是,她已經有了一小群死忠顧客,相信只要繼續努力,有朝一日,她何樂霏将成為臺灣甜點界的傳奇、家喻戶曉的新世代甜點女王。

完全沉浸在自己美好想望的何樂霏徹底松懈戒備,整個人暈陶陶的,直到一記粗啞的男性嗓音突兀響起--

“小姐,這個巧克力球怎麽賣?”

以為是生意又上門了,何樂霏揚起笑容擡起頭,笑容卻在瞬間僵化,血液凝結,渾身寒毛豎起,腦袋一片空白……

Shit!哪裏是生意上門,根本是“路邊攤殺手”警察伯伯來開罰單了。

何樂霏張望兩旁,騎樓下原本長不見底的攤販早已是人去樓空,獨留她這個傻蛋在原地大作白日夢。

她這個蠢蛋……

這下好了,罰單一張,悔恨交加的何樂霏捶胸頓足。

何樂霏啊何樂霏,怎麽老是傻傻學不會--作夢可以,但要在睡覺的時候,而不是在擺攤的時候啊!她在心裏訓斥着自己。

“小姐,你真的是開單開不怕啊。”警察伯伯一臉陰沉的瞅着她。

她哪裏不怕,可一切都是為了生活啊!

是說,她何樂霏今天也不知走了什麽黴運,居然短短幾小時內就已經被連開了三張罰單,一張一千二,三張三千六,她一個月的夥食費就這樣沒了,再這樣下去,別說是賺大錢,她肯定先負債累累。

不行,不能乖乖束手就擒,俗話說的好,狗急跳牆,為了免掉一張罰單,她決定扮一次跳牆狗。

慧黠的眸光迅速搜尋落跑路線,不忘評估落跑可能衍生的損失,架子和一些哩哩摳摳的保鮮盒肯定帶不走了,倒是這些馬卡龍貴森森,說什麽都要帶走,就算今天賣不出去,還可以留着自己吃,頂個一餐兩餐,加減降低損失。

打定主意後,趁着警察伯伯拿出罰單本子準備開單之際,何樂霏一把束起小花桌巾包住剩下的甜點,二話不說扭頭狂奔--

“欸,不要跑,小姐你給我站住……”警察伯伯氣急敗壞的大叫。

呿,傻瓜才不跑,如果她何樂霏還是身價百億的千金小姐,罰單自然是随他開到爽,問題是,她現在可是個窮光蛋,都快沒錢吃飯了,哪還有閑錢繳罰單?

何樂霏拚了命的跑,穿過人潮一連跑過兩條街,想攔計程車,但一輛輛上頭都載着乘客,忽地她看見路旁停着一輛黑得發亮的漂亮車子,一名男子從副駕駛座下車離去,何樂霏也不知哪來的熊心豹子膽,居然想也不想的打開車門鑽進副駕駛座。

“拜托,快點開車,有人在追我!”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駕駛座上穿着白色Polo衫的男人聞聲別過頭來--

就看了這麽一眼,原本還兀自拍着胸口的何樂霏感覺身體的血液在這瞬間徹底凝結,所有注意力更被眼前這張俊逸非凡的臉孔吸引。

她當場變成一尊石像。

多……多好看的一張臉!俊美得令人目不轉睛。

眉下銳利的黑眸宛若宇宙黑洞,好似冷不防就會将人的神魂吸走,高挺的鼻梁顯現此人性格堅毅,緊抿的嘴角透着嚴肅,四目交會的同時,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強烈的籠罩她,讓何樂霏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陣緊繃,心髒更忍不住跳了好大一下。

天清日朗的周休假日,龔司浚一早便和幾個商場上的朋友相偕打球,中午一夥人順道吃了午餐,好友齊肇東喝了點酒,不方便開車赴女友的約會,龔司浚便順道送他一程。

沒想到才剛送走好友正準備離去,也不知道哪裏跑來的冒失鬼,居然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樣大剌剌跳上他的車。

龔司浚冷冷瞅着副駕駛座上這個目瞪口呆的陌生女子,對于她擅自闖入他的車內感到強烈不悅。

“你是誰?”他性感菱唇幾乎沒有掀動,冷冷的吐出這三個字的同時雙眉微擰。

“我……”她當機的腦袋聞聲終于回過神來。

“你搭錯車了,下去。”他清冷的嗓音乍聽似是溫文,然而背後卻蘊藏一股不容違抗的迫人氣勢。

何樂霏從眼角餘光看見一路狂追着她的警察伯伯已然抵達,原本單槍匹馬的他身旁還多了個支援的警察叔叔,心中更是焦急。

“拜托你不要見死不救,快點開車好不好?”何樂霏雙手合十誠懇哀求。

“下、去!不要讓我說第三次。”龔司浚依舊面無表情。

不,她不能下車,一下車不就落入警察伯伯的手中?何樂霏說什麽都不肯移動尊臀下車去。

但也來不及了,警察雙人組已經靠了上來,就站在靠近駕駛座那邊。

警察敲了敲車門,示意駕駛座上的男人降下車窗,一旁的何樂霏緊張得腎上腺素大量分泌,仍不忘做垂死掙紮--

“別……”開窗。

何樂霏的話來不及說完,便在男人銳利的目光下化作無止境的靜默,什麽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看他從容不迫按下面板上某個按鈕,車窗便開始緩緩降下……

不,不可以,無論如何絕不可以被警察伯伯發現她就是那個膽敢跑給他追的小攤販,因為被逮到的下場肯定不只是一張罰單就能善了,警察伯伯絕對加碼放送,以儆效尤。

膽顫心驚之際,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假扮情侶藉以掩警察耳目的瘋狂念頭,便二話不說拉下馬尾上的發圈,抓亂自己的發,接着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用力的将他扯向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強吻他--

為了避免男人太快逃走,敗露事跡,她雙手緊緊圈住男人的頸項,讓他難以逃脫。

至于吻……

反正電視劇都那樣演,嘴巴擠來擠去不分開就對了!唯美不是目标,逼真比較重要。

算他賺到了,她何樂霏的可口小嘴至今還沒有誰品嘗過,為了躲避這一千兩百塊的罰單,就當作感謝他的情義相挺,免費相送了。

不過,這男人身上有着淡淡的古龍水味,清新且爽冽,好聞極了,也不知是不是美好的氣味唆使,何樂霏這出激情狂吻的戲碼演得毫不勉強,吻着吻着,她甚至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暈眩,整個人開始覺得頭重腳輕……

忽地,一股力量狠狠将她往後拉開,強勢的分開兩人密實的吻--

無端遭到強吻的龔司浚雙眼充滿殺氣瞪着輕薄他的女人,淡淡的腥甜讓他直覺伸手往唇上抹過,一抹血漬硬生生留在指腹上。

這個粗魯的女人!居然吻破他的嘴唇,她當他是肉骨頭又啃又吮的嗎?

從來不打女人的龔司浚第一次強烈得想揍人。

怒火瞬間從身體裏竄了出來,腦中正閃過掐死對方的念頭,幸虧幾聲刻意的輕咳響起,及時阻止了他。

“嗯,咳咳……”

龔司浚忍住欲爆出的怒氣,循聲別過頭去,立刻看見車外站着兩位警察。

當警察的什麽大小事沒有經歷過,像這對熱情鴛鴦在車裏激吻的場面不過是小兒科罷了,根本不算什麽。較年輕的那位警察一臉從容鎮定,“抱歉打擾兩位的美好時光,先生,行照駕照給我看一下。”

美好時光?!

什麽時候被輕薄也能稱之為美好時光了?龔司浚忍不住在心裏低咒幾句,氣結之餘,仍乖乖配合拿出行照駕照。

“喔,親到都流血啦,你女朋友很熱情喔。”年輕警察不忘調侃。

那個吻技極為差勁的女人才不是他的女朋友!

龔司浚正想抗議大喊,腦中閃過一道理智的聲音--

不行,兩個警察都看見他和她“打得火熱”,若說她不是他女朋友,到時候被當成色情交易的男女反而害到自己;更糟的是,萬一這個陌生女子反咬他一口告他性騷擾,他豈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再說他的身份不比一般,是該謹慎應對。

不想節外生枝,龔司浚選擇隐忍,等打發了警

第 2 章 章節

龔司浚沒多做理會,兀自嚼着部分沒熟的面條。

“唉!”張洵美發聲氣力加重幾分,這輩子沒沾過幾次陽春水的左手擱下湯匙,單手支額,右手則百無聊賴的撥弄着碗裏的面條。

龔司浚黑眉微挑,擡眸瞟了年過半百卻猶有小女人姿态的母親一眼--

“想爸了是不是?再忍耐一下,他明天就回來了。”

父親到上海參加兩岸商貿座談,明天是最後一天,

“爸不是故意不帶你去,是醫生交代過這段時間你得好好靜養才行。”

母親是個典型的病美人,本身是個血癌患者,還兼有心髒病的問題,一年到頭總是大病不停小病不斷,常常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當場昏倒給你看。

這次上海行,老爸原本允諾要帶她去賞覽十裏洋場的風光,當作是慶祝兩人結婚周年紀念,誰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兩個禮拜前母親無預警在家中昏倒送醫,緊急動了心髒搭橋手術後才險險保住一命,旅行自然是泡湯了。

“不關你爸爸的事。”她本就蒼白的臉孔頓時爬滿愁緒。

“那是為了什麽?”

只見超齡的資深少女聞言雙眉一颦,兩只水汪汪的眼睛瞬間蒙眬泛淚……

“媽,好端端的,怎麽哭了?”龔司浚趕緊抽了幾張面紙遞給母親。

“媽只是突然想到了霏霏。”張洵美接過面紙,揩揩濕潤的眼睛。

唉,又是霏霏,這半年來,光是為了這個聽得他耳朵都要長繭的霏霏,母親掉的眼淚都足以蓄滿整座游泳池了。

母親年輕時有個感情甚篤的姊妹淘,名叫徐婉秀,霏霏就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

婉秀阿姨跟随丈夫移民美國前,兩家人很是親近,幾乎每到假日就聚在一塊,當初父親的事業發生周轉危機,還是婉秀阿姨慷慨解囊,龔家才得以渡過危機。母親常說,若當年沒有婉秀阿姨的幫忙,哪有今天的遠美集團。

印象中,霏霏是個胖嘟嘟的小丫頭,對比當年瘦弱如柴的龔司浚,年紀比他小上許多的霏霏根本是只肥嫩的巨獸,擺在櫃子那一本本舊相本裏好幾張龔司浚騎着小車,後面載着霏霏的艱苦畫面,可見當年婉秀阿姨家的夥食辦得肯定比龔家好,要不怎能養出如此肥嫩女娃。

然而随着婉秀阿姨舉家遷往美國定居後,兩家人便漸漸失去了聯絡……

直到半年前,母親輾轉從美國回來的友人口中聽聞了不幸的消息,婉秀阿姨和她的丈夫早在多年前的一場車禍意外中過世,只留下女兒霏霏一個人。

婉秀阿姨家沒有親戚,至于何叔那邊的狀況,母親并不是很清楚,擔心好友的女兒無人照料,母親興起尋找婉秀阿姨的女兒霏霏的念頭--

“司浚,咱們一定要找到霏霏,她是婉秀阿姨唯一的女兒,我們有責任代替你婉秀阿姨好好照顧她。”

“媽……”為了讓母親安心,龔司浚其實早已積極安排這樁尋人任務。

這半年來,只要有消息傳來找到可能是霏霏的女孩,他便會代替體弱的母親前往美國确認,可惜,出現的女孩始終不是霏霏。

“我們母子倆開開心心的在家裏吃着宵夜,霏霏卻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司浚,你說霏霏會在哪裏?為什麽找了大半年,還是找不到她的下落?萬一她過得不好,我們又遲遲找不到她,那她不就要一直吃苦?”張洵美忍不住掩面啜泣。

“媽,醫生交代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別難過了。”他真擔心老媽若太激動又會昏倒。

“我真氣自己的身體,如果可以健康一點,就能親自到美國去找人了!司浚,媽是說真的,要是這輩子都找不到霏霏,我死都不會瞑目。”

“媽--不要說這種話,相信我,無論如何會幫你找到霏霏,一定!”龔司浚一臉正色的再三向母親保證。

“真的?”

“真的。”

“你真是媽的好兒子。”兒子的保證讓張洵美當場破涕為笑,二話不說就往兒子臉頰親了一記。

“媽!”龔司浚很不自在的抹去臉頰上的濕潤。

有個動不動就喜歡親人的老媽,當兒子的還真是尴尬。

“厚,什麽表情,你該不會嫌棄媽媽吧?”她哀怨的瞅着兒子抱怨。

“我沒有。”傻瓜才會承認。

“真的?”她黑眸閃過一抹促狹,“那媽再親一口!”

還親!沒等老媽把嘴湊上,機敏的龔司浚趕緊從椅子上跳開,“明天一早約了幾個朋友打球,我先去睡了,媽,你也早點睡,晚安。”

話落,他頭也不回的狂奔回房。

望着兒子一改平日帥氣落荒而逃的背影,方才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張洵美開心的哈哈大笑。

唉!她這個兒子什麽都好,就是個性太悶騷,明明遺傳了她的熱情奔放,卻太壓抑又太在乎形象,這樣非但不可愛還很容易內傷,兒子的五髒六腑該不會已經傷痕累累了吧?

卧室裏,龔司浚躺在偌大的床鋪上,兩只眼睛瞪着天花板。

剛剛在母親面前說得信誓旦旦,可到底什麽時候才可以把人找到,老實說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只能在這樣困乏的夜裏無聲的自問--

何樂霏呀何樂霏,你這小王八蛋到底跑去哪了?

周休假期的午後,成群的攤販開始在東區騎樓聚集,綿延的陣仗宛若一尾長龍,販賣的商品不外乎廉價流行服飾和琳琅滿目的項鏈、戒指、發飾、包包等配件,招搖絢麗的吸引時下潮男靓女駐足挑選購買,何樂霏的法式創意甜點小攤,就這樣突兀的出現在一堆流行潮物裏。

“好吃的法式手工創意甜點,全是今天現做的喔!新鮮水果制作的水果塔,不買可惜唷--”何樂霏臉上揚着親切的笑容,嗓音輕快的招攬客人。

“老板,我要兩個水果塔,三個馬卡龍,一份千層派。”

“好的,請稍等。”何樂霏拿出特制紙盒,小心翼翼的把嬌貴的點心放進包裝裏,“一共是兩百八十塊。喜歡的話要常來喔,我每天都會準備不一樣的甜點,歡迎來嘗鮮。來,這是找給您的二十塊錢,謝謝。”

她收下鈔票找零後,笑咪咪的揮手目送客人離去。

“霏霏,我要雙份的草莓千層派。”一個OL熟客上門了。

“好,馬上來!你今天又值班呀?真是辛苦了。”

何樂霏一邊打包,仍不忘和客人寒暄幾句。

OL趁機對着何樂霏大吐工作苦水,說着說着,眼淚都快飙出來了,這讓何樂霏想起了愛哭鬼堂妹潤潤。

“別難過了,我送你幾顆巧克力BonBon球,吃了心情肯定會變好。”

OL反覆幾個深呼吸,平複稍嫌激動的心情,“霏霏,你人真好,甜點更是好吃得沒話說,你應該要開一家屬于自己的甜點專賣店,生意肯定興隆。”

“謝謝你,我會朝這個目标繼續努力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邀請你到我的甜點專賣店品嘗品嘗。”

送走了OL客人,何樂霏給自己一秒鐘的時間想念潤潤,接着又打起精神做生意。“小姐,歡迎品嘗好吃的法式甜點,這裏還有道地的法式馬卡龍喔……”

樸素的穿着、親切的笑容,眼前這揚着脆嗓喝叫賣的何樂霏跟一旁擺地攤做生意的男男女女沒啥兩樣,哪裏會知道平凡樸實的她曾有過令人咋舌的百億身價,可以為了學習制作甜點,派專機将甜點師傅接到美國的豪宅,只為她一個人授課。

全是因為那場要命的意外,不只讓她痛失摯愛的父母,就連百億家産也遭到無良親戚合謀篡奪,最後只能寄住親戚家當小女傭,看人臉色過活。

人生的驟變若不是讓人一蹶不振,就是化作養分成為前進的動力,幸運的是,何樂霏屬于後者。

“霏霏,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記得一個下大雪的夜晚,堂妹潤潤問着她。

盡管瑣碎的女傭工作令她昏昏欲睡,但她的語氣依然堅定,“我想要一間屬于自己的甜點專賣店。”

看盡人情冷暖并沒有讓何樂霏遺忘夢想,反而更渴切圓夢,因為她心裏很清楚,光是頹廢沮喪是不行的,那只會讓她的人生徹底完蛋。

再者,倘若爸媽都可以白手起家創立資産可觀的華威科技,身為爸媽的女兒,她為什麽不可以創造屬于自己的一番事業?

何樂霏堅信自己身上肯定留有爸媽的優良基因。

為了效法爸媽白手起家的無畏精神,為了展現自己對甜點的天賦與熱忱,何樂霏決定回臺灣圓自己的甜點夢。

為什麽是臺灣?

對何樂霏來說,這裏不只是爸媽的故鄉,更是他們一家人幸福的起點。

三個月前,透

第 1 章 章節

《僞妻到處放電》(家醜外揚之二)作者:綠風筝

日期:2011-10-14

文案:

這鐵定是全天下最詭異的工作機會了──

工時:兩個月;報酬:兩百萬;工作內容:假扮“自己”?!

當他捧着大把鈔票請托她假扮“自己”時,她心灰意冷的以為,

又遇到用計騙走她遺産的無良親友,幸好真實身份還沒曝光,

可為了實現開甜點屋的夢想,她接下工作,才發現都是真的──

他的目的,只為讓一直找不到好友遺孤的母親放心,

孝順的他令她感動,再度重享家庭溫暖讓她每天過得揪感心,

但更令她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為了讨他母親歡心要娶她為妻?!

不過他卻殘酷宣示,要她找個好男人快快改嫁,為這一切解套?!

原來自始至終他人前的親匿舉措,都只是讓他母親安心的好戲,

而她卻傻傻沉浸在他制造的美好氛圍,心都丢了還渾然不覺,

甚至任他安排變相相親晚宴,只要順他的心就好……

在她好不容易走出陰霾,實現夢想,還認識不少單身新貴時,

他幹嘛又怒氣沖沖不準她亂放電?難道這不是他想要的嗎?

楔子

美國紐約JFK國際機場

随着班機起降,身處在地球村的各色人種在此入境出境,機場大廳人來又人往,繁忙喧騰,不曾停歇的來往人潮中,一名東方女子突兀的靜靜伫立。

女子一頭過肩微卷長發束成馬尾,俏麗的落在腦後,一張小巧淨白的鵝蛋臉一覽無遺,五官清麗妍秀。

何樂霏無意放電,卻屢屢吸引旅人的目光,為她駐足停留,但她毫不在意,仰起下颚,目光瞬也不瞬的凝望着登機時刻表,發亮的雙眸呼應着微揚的菱唇,透露想飛的堅毅。

是,她想飛,不久之後也即将起飛。

像個浪跡天涯的背包客,何樂霏沒有絢爛的服飾衣着,有的只是因豐滿的青春軀體而變形的T恤、泛白的牛仔褲、腳下一雙資深到早該光榮退休的慢跑鞋,以及手上一只單薄到近乎可憐的行李袋,和一張象征決心的單程機票--

是的,她何樂霏要去臺灣!

驀然,一記哭啞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霏霏,你真的要走喔?”哭了一晚,何潤潤的眼睛腫得像核桃,和何樂霏發亮的眼眸形成強烈對比。

何樂霏望着潤潤,她親愛的堂妹,陪伴她走過這些黑暗日子的唯一支柱……

“愛哭鬼,有什麽好哭的,我是要去追逐我的夢想。”她展開笑容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何潤潤腴潤的身體。

“可是我舍不得你,你走了,誰做甜點給我吃?”

唔,這倒是,潤潤最愛她親手做的甜點。潤潤的身材會變成這樣,她何樂霏要負絕大的責任,誰教她做的甜點實在太好吃,不知不覺就把潤潤養成這樣。

“我想跟你一起去臺灣。”潤潤癟着嘴,抓着她的手不放。

何樂霏冷靜的一掌罩在她臉上,很不溫柔的把何潤潤推離自己--

“霏霏……”被壓痛鼻子的何潤潤慘叫。

她收手,隔着些許距離望着堂妹,嚴肅堅毅的說:“何潤潤,我不是要去臺灣觀光,我是要去白手起家的。”

她要效法爸媽的創業精神,白手起家打造屬于自己的甜點事業。

“可是我會很想很想很想你。”何潤潤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說道。

她也會。但何樂霏沒說出口。

“潤潤,借我錢。”她翻出手,掌心面對何潤潤。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說“我也會很想你”之類的溫情話語嗎?怎麽會是“借我錢”?何潤潤一臉錯愕的看着何樂霏。

“買了機票,我全身上下只剩兩塊美金,所以,借我錢。”何樂霏面不改色重申。

只剩兩塊美金?!

“天啊,只剩兩塊美金你也敢去臺灣白手起家?”何潤潤雖然聞言暴跳如雷,但還是趕緊掏出錢包,把裏頭的三千塊美金統統交給她,

“夠不夠?還是我去多領一點讓你帶在身上?”

反正家裏的錢都是爸媽從霏霏爸媽那兒A來的,給霏霏花本來就是應該的。

“夠了。”何樂霏拉住她欲離去的身子。

大廳響起登機的廣播提示,

終于還是到了分別的時刻,兩個女孩沉默的凝視着彼此,片刻,何樂霏狠心不看噙淚的堂妹,決絕的轉身将行李甩上肩,昂首邁步。

“等一下,你忘了護照!”

何潤潤追了上來,趕緊把何樂霏的護照塞到她手裏。這一刻何潤潤不再出言挽留,而是期待着未來某一天兩人再次相逢。

“一定要成為新世代的甜點女王喔!”

接收到潤潤的祝福,何樂霏笑咪咪的點點頭。

然而就在轉過身去的瞬間,隐忍已久的眼淚終于潰堤,何樂霏就這樣挂着兩道瀑布上了飛機。

她發誓,總有一天,她會成為新世代的甜點女王!

臺灣臺北

站在花灑下的是具足以令所有男人嫉妒、女人愛慕的超凡絕色--

男子身形偉岸挺拔,肌理贲張碩實,臉孔俊逸出色,五官深邃宛若刀鑿,即便未着片縷,亦無損他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與成熟男人的沉穩魅力,耀眼得堪比銀河系裏被衆多行星圍拱的太陽。

龔司浚,遠美集團的首席執行長,上流社會赫赫有名的貴公子。

結束整日忙碌的行程後,一場歡暢淋漓的沐浴是龔司浚對自己的犒賞。

當渾身細胞都受到撫慰,軀體的緊繃徹底緩解,他伸手關掉水源,手中的毛巾抹去身上多餘的水漬,順手往腰際簡單圍掩春光,接着慢條斯理的離開浴室,來到專屬的更衣間。

“唰”的一把抽掉遮掩春光的毛巾,裸着身子的他推開衣櫥正準備套上睡袍,驀地眼前一面銀亮長鏡裏出現另一個人--

“媽--”

這不是發語詞,而是母親大人真實出現眼前,在他一絲不挂的當下。

總是氣定神閑的俊容突地變臉,龔司浚旋即抓過不久前被遺棄一旁的毛巾,火速護住雙腿之間,轉身面對這位不速之客。

“我沒有聽到敲門聲--”

張洵美眯眼瞅了瞅眼前的青春肉體,略顯蒼白的臉孔漫起莞爾笑意。

嘿嘿,真不愧是令她引以為傲的寶貝兒子,完全遺傳他老爸的好基因,身材很養眼哩。

“你今天怎麽這麽晚?”無視兒子的抗議,張洵美神情自若的走了進來。

“招待幾個外資法人代表談事情。”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幾分不自在。

在公司,龔司浚的形象嚴肅、不茍言笑,雙唇慣性的緊抿呈直線,眼神犀利,然而他那無人能敵的強勢形象卻在這一刻完全派不上用場。

廢話,他渾身上下連條小褲褲都沒穿,就算面對的是自己的母親,還是很別扭。随着母親的逼近,他将自己的春光掩得更嚴實……

“咳,媽,我要穿衣服。”他俊臉微窘的對母親大人下逐客令。

張洵美先是面露無辜,繼而揚唇淺笑,“傻兒子,你渾身上下哪個地方媽媽沒看過?”

話落還不忘親匿的捏了捏他臉頰,一副像是在對待三歲小孩的模樣。

是,他渾身上下每個地方不只被看過,還被摸得精光,問題是,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包尿布的娃兒,他是個男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媽,你該去睡覺休息,時間很晚了。”他忍住翻白眼的沖動提醒道。

“就是睡不着嘛……兒子,你餓不餓?媽覺得有點餓欸,張媽今天教我煮面喔,不如我來下面煮宵夜,你陪媽吃一點好不好?”資深的超齡美少女颦眉蹙額興致勃勃的問道。

體弱多病、不谙廚藝的母親突然心血來潮想為寶貝兒子下廚做宵夜,龔司浚怎能不捧場?

“……好吧,我穿好衣服就下去。”他暗暗嘆一口氣,無法拒絕母親誠摯的邀約。

“那媽在樓下等你喽!”一得到兒子首肯的張洵美随即喜孜孜的下樓去。

龔司浚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穿戴妥當,迅速至餐桌報到。

幸好當了一輩子貴婦的老媽很有自知之明,事先讓廚房工作的張媽準備了湯頭,這碗家常面味道才不至于荒腔走板,尚能下肚果腹,龔司浚吃得很感恩。

“好不好吃?”張洵美興高采烈的問。

“唔,好吃。”不忍母親失望,龔司浚一邊漾開笑容予以贊美,一邊佯裝鎮定将疑似沒熟的面條吞咽下肚,接着趕緊補上一口熱湯,壓壓嘴裏詭異的口感。

“好吃就好。看你吃得津津有味,媽真開心。”

“幹嘛光看着我吃,媽自己也快吃啊!”他莞爾一笑催促道。

“好。”張洵美拿起筷子,優雅的送了幾口面條後,“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