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重男輕女的丹崖宗

丹崖山,無盡海。

今天天氣晴朗,丹崖宗的築基修士曲長河難得心情好,以法器曳雲舟載了本宗幾十個少男少女在丹崖山後的無盡海中修行。

十三歲的紅箋跟在其中,正老老實實地聽曲師父傳授如何能更加精妙地以凝水訣控水。

凝水訣是個初級功法,水靈根的練氣弟子很容易便可掌握,舟上這幾十個弟子都是水靈根,紅箋去年突破了練氣期四層,在這些弟子中不論年紀還是修為都是中等,但今天曲師父在舟上講的訣竅她很輕松便聽懂了,自覺收獲很大。

“紅箋,紅箋師妹?”一個鵝蛋臉兒長相甜美的少女将頭湊過來。

紅箋眼望着曲師父,聲音幾不可聞:“姚師姐,怎麽了?”

和紅箋說悄悄話的這少女名叫姚真,丹崖宗是道修中數得着的大宗門,依靠毗鄰無盡海的優勢,底蘊渾厚,人才輩出,尤其是在水木兩系功法上頗有獨到的建樹,引得修真世家和散修們紛紛将身具這兩系靈根的後生晚輩送來拜師學藝,只要資質尚可,丹崖宗便會将人收下來一體教授,直到築基之後才會被上面的長老們看重,收入門下單獨指點。

跟着曲長河修行的這幾十個水靈根學徒中只有三名少女,這還是水靈根女修偏多的結果,修仙門派收徒重男輕女,丹崖宗也不能免俗,近一兩百年宗門到凡世間挑選身具靈根的學徒便一個女娃娃也沒有往回領。

姚真已經十五了,仍困在練氣期四層,紅箋還能安心修練,她卻有些沉不住氣了。

“師妹,你聽說了沒,這個月底宗門會有一次十分重要的考核。”

這消息紅箋還沒有聽說過,她見曲長河離得遠沒有注意這邊,輕輕搖了搖頭,悄聲問道:“有多重要?知道考什麽嗎?”

身為女徒,她在丹崖宗接觸來往的人十分有限,姚真其實也跟她差不多,兩個人都是散修的後代,被父母送到丹崖宗後已經好幾年未見過親人的面了,更不用說得到照拂,大約是因為身世相近,姚真十分樂意同她親近。

姚真抿唇望着紅箋,臉上神情有些複雜,似是猶豫了一番,終于低聲道:“考什麽我也不清楚,總之你好好努力吧,大約是關系到咱們的将來。”

說到将來,姚真臉上閃過一絲陰雲,練氣期六層是個坎兒,十層是個坎兒,可自己不知怎的卻困在這第四層遲遲突破不了,眼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已有沖到六層的,便是比自己小兩歲的紅箋師妹也步入了練氣四層,難到真要等蹉跎到二十好幾被師門放棄,嫁個同是練氣期的男修為師門打雜當差過一輩子麽?

紅箋聽她說得如此鄭重有些吃驚,大大的眼睛在對方臉上轉了轉方才收回去。

姚真的異樣,不免叫她亦跟着心神不寧,接下來的大半天也就沒有什麽所得。

曲長河看學徒們感悟得差不多了,施了個口訣将曳雲舟懸浮在距離海面丈餘的半空,随意點了幾個人的名字,叫他們演示凝水訣,紅箋只在一旁靜靜看着,果然曲長河又像從前一樣,點的都是男孩子,将她們三個小姑娘漏了過去。

十六歲的陳載之是這些少男少女中的翹楚人物,這少年出身修真世家,個子高挑,模樣俊逸,更難得的是已經修練到了練氣期六層,有師長斷定他若是能在二十歲之前突破六層壁壘,進入練氣七層,便大有希望在三十歲之前築基,成為丹崖宗的一顆新星。

陳載之一手負于身後,神情肅穆,單手在虛空裏畫了個圈,一個晶瑩剔透的水環随之憑空出現,衆學徒大氣也不敢出,屏息凝神瞪大了雙眼,雖然掌握了凝水訣,此處人人能變出水來,可要像陳載之控制得如此精妙,卻幾乎無人做的到。

水環在空中堅持了片刻方才碎裂,曲長河點了點頭,贊許道:“不錯,載之進步很快。大家要記住,水系功法的運用一定要急緩有度,不要過于用力。”

紅箋方才被姚真擾亂的心神漸漸平靜下來,這個水環好似并不很難,十三歲正是好勝又貪玩的年紀,她在旁邊看着陳載之演示,只覺指尖有些發癢,只是雖然沒有人教過她,她卻知道不能在這裏試驗,失敗了固然丢人,萬一成功了,只怕更要惹得別人不快,暗自忍了一忍,準備回去後私下裏找沒人的地方練習。

偏這時姚真拉了下她的衣襟,紅箋扭頭,姚真臉上露出古怪之色,飄給她一記意味深長的飛眼。

紅箋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見比自己大了半歲的齊秀寧不知何時到了曲長河的座前,神态恭謹地取了幾上的杯盞,又順手做了個引字訣,離遠的茶壺輕輕一晃,壺裏泡好的靈茶如一道銀線自壺口飛出來,不偏不倚落到杯盞中,齊秀寧雙手奉上,聲音清脆:“師父,請喝茶。”

這也用得是凝水訣,雖說不如陳載之使出來的精妙,但齊秀寧畢竟年紀尚小,能控制得如此如意殊為不易,難怪要急着到師父面前顯露。

曲長河接過來,對齊秀寧這番表現未置可否,低頭喝了口茶,便将茶盞順手放到了一旁,眼望陳載之幾個沉聲叮囑:“我聽說,你們中有人對師門遲遲不傳授你們武技功法頗有怨言,甚至有人在偷偷修練自己帶來的功法,簡直蠢不可及!既然如此,你們在家修煉就是了,何必要大老遠拜入我丹崖宗?今日我再提醒你們一次,不經築基,如何能知道自己最适合修煉哪種武技?不要因為好高骛遠走上歧途!”

衆學徒不管心裏想着什麽齊聲應“是”,齊秀寧臉色有些青白,向後退回原處。

姚真幸災樂禍地撇了下嘴,這位秀寧師妹出身一個小世家,由她這麽小的年紀已是練氣五層看,資質明顯要好過自己與紅箋,難怪眼高于頂,不大愛搭理人,這下可吃癟了吧。

紅箋卻暗暗嘆了口氣,曲師父這哪裏是針對的齊秀寧,分明是瞧不上想出頭的女徒弟,丹崖宗如此重男輕女,自己往後的日子只怕要越來越難過了。

第 3 章 離別

弘德三年六月十四,蘇府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今有秀女蘇氏洛汐,秀外慧中,賢淑得體,機敏靈巧,蕙質蘭心,特封為從六品美人,賜住福熙閣,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待傳旨太監将那明黃卷軸合起,蘇洛汐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

“恭喜蘇美人賀喜蘇美人!”只見那太監滿面堆笑的向蘇洛汐走來。“公公哪裏的話,都是侍奉皇上的,何必如此客氣?若是洛汐今後有何不到之處,還請公公多多指教。”說着,蘇洛汐自袖間摘下一只玉镯遞于那小太監。

小太監久居深宮,天天受師父們壓榨,何時見過此等美差?雙手接過玉镯,态度愈發的恭敬道:“蘇美人客氣了,早聽聞蘇美人在殿試之時便一鳴驚人,實乃今年秀女中的佼佼者,倒是咱家以後還要請蘇美人多多關照。”

“既是如此,那日後自當相互扶持。敢問公公,與我同時入選的還有幾人?都是何位分?我入宮後好去拜見。”

“美人大可不必,當今皇上忙于政事,此番選秀連上美人不過選了七人入宮,其中尤以美人之位為高。”小太監略加思索,讨好道。

“有道是禮多人不怪。公公知之甚多,還請公公指點一下是哪幾位?”

“分別有采女四名、娘子兩名。四名采女為:淮陰江氏、方氏,淮北李氏、楊氏;兩名娘子是:江南趙氏,京城劉氏。現下除娘娘賜了地方,剩下的幾位主子分別安排在衍慶宮和鸾鳴宮。”小太監仔細回憶道。

蘇洛汐心下微一計較:一共七人,除了江南的趙氏和京城的劉氏剩下均擠在一處。那劉氏又為京城人士,難免高傲,倒是那江南的趙氏可以多親近親近,只是奈何那趙氏與劉氏均住在衍慶宮…雖心中思慮萬千,面上仍淡淡一笑道:“多謝公公相告,有勞公公今日奔走勞累,不若在府上用些水酒可好?”

小太監聞言,抱拳一禮道:“多謝蘇美人的好意,不過咱家還有三人需要通知,怕是不能承美人的好意了。”言罷轉身出門。

“恭送公公。”蘇洛汐至門口福身一禮。後起身,對堂上蘇魁安一拜道:“承蒙二叔多年關照,今洛汐得蒙天恩,入宮侍奉,日後必定不忘叔父當年大恩。”還未待蘇魁安開口,一尖細女聲搶道:“喲,咱們這雞窩飛出鳳凰來了!我們不求你報恩,若日後飛黃騰達了能随便賞我們幾個補上這幾年你姐弟主仆三人在這的吃住,我就謝天謝地了!”

“閉嘴!婦人之見!”只聽蘇魁安大喝一聲,那女子便不再言語,蘇魁安又抱拳一禮道:“蘇美人之言下官不敢當!”

“二叔哪裏的話,若是沒有二叔洛汐和晉兒怕是早就餓死街頭了…”

蘇洛汐言語雖然恭謹,面上卻是淡淡的沒有一絲神情,微頓又道:“只是我此番進宮不免落下晉兒一人,晉兒乃父親這一房的獨子,還望二叔念在兄弟情分上對晉兒多多照顧,至于晉兒日常花費,我每月自會托人送來。”

“下官遵命,自當好好照拂,請蘇美人放心。”

“若是如此,洛汐便放心了。此番一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得相見,兩位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還請二叔二嬸受洛汐一拜。”言罷對着二人盈盈拜倒。擡頭卻見二人一個悻悻一個冷漠,也不多言,轉身回房。

推門而入,一個瘦小身影正在忙碌。上前拉住她的手,原來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兒,長相還算清秀。蘇洛汐細細的看了那女孩兒片刻,緩緩開口道:“初夏,我記得你與我是同年而生吧。”

“對啊,小姐怎麽想起來說這個?”那個被喚作初夏的小丫鬟面帶笑意的答道。

“十八歲,十八歲也該找個婆家了。我知道沈管家的兒子這些年以來一直對你有意思,他為人還算老實,也懂得些詩書,想必将來也是能有些作為的,不若我做主将你許了他,你可願意?”蘇洛汐将初夏拉到面前的凳子上,握着她的手幽幽道。

那初夏雖是丫鬟,不過到底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家。聽得要給自己找夫家,臉蛋兒頓時紅的像個蘋果一般,低頭雙手絞着手中的帕子,讷讷道:“沒來由的小姐怎的想起說這些,他是對我好,可他讀書都讀傻了,像個木頭一般。初夏還是願意跟在小姐身邊,誰也不嫁,就伺候小姐一輩子。”

蘇洛汐聽後感動的眼眶有些微紅,片刻後才道:“傻丫頭,哪有不嫁人的道理?這些年你陪着我寄人籬下也受了不少白眼,如今我要走了,定然要給你安排個好的歸宿才安心。”

“小姐不打算帶初夏一起走嗎?!”初夏聞言即可站起身來,随後跪倒道:“若是初夏有何事做的不妥小姐随便打罵,初夏必是一句怨言都沒有的,但讓初夏離開小姐卻是萬萬不可。後宮險惡,初夏在小姐身邊還能有個照應,初夏實在不放心小姐只身一人入宮。”

“可這後宮若是進去了再出來實屬不易,我不能耽誤你一輩子啊!”蘇洛汐見初夏處處為自己着想,心頭一酸,熱淚順頰而下。初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凄慘,一絲不舍卻還是堅定道:“若是能日日在小姐身邊侍奉,初夏這一輩子才算是值了。”自己雖與小姐一般大小,可小姐從未将自己當外人看過,只要是她有的定會分自己一半,念及此處,不禁也落下淚來。

“可…他怎麽辦?你做這決定可與他商量過?”蘇洛汐不禁問道。

“他?他是管家的兒子,又有學識,日後定有更好的姑娘與他為妻。我…他很快就會忘了我的。”初夏起身凄然一笑,幽幽說道。“初夏…”蘇洛汐心中更痛。

“好了小姐,我這就進去收拾包裹,還好咱們沒什麽東西,走的時候也不用太費事兒。”初夏忍住已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強自歡笑道。言罷便跑入內室收拾東西去了。

一下午無話,全家人各懷心思。入夜,內務府所派的轎子已停在門外。

“好了晉兒,姐姐要走了,日後要聽二叔的話,要好好學習功課,若是學的好姐姐就會回來看你。”蘇洛汐早已淚流面滿,卻拗不過堂中太監再三催促,只得強自放下懷中小人,轉身走向門口。

“姐姐…姐姐別走,晉兒再也不調皮了,晉兒聽話,晉兒乖,姐姐不要抛下晉兒一個人。嗚…姐姐別走…嗚嗚…”蘇洛汐走到蘇魁安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抽噎道:“今後還望二叔照料晉兒,此大恩大德,洛汐必不會忘。”言罷叩首三巡。

蘇魁安偷眼看了一眼內務府所派太監,見其微微皺眉,急忙雙手将蘇洛汐攙起抱拳行禮道:“娘娘所托,下官必當盡心。”蘇洛汐起身,回頭看了看抱着自己腿哭的像淚人一般的晉兒,蹲下再一次摸了摸晉兒粉嫩的小臉,勉強笑道:“晉兒要快快長大,晉兒要用功讀書,晉兒要健健康康,晉兒…不要忘了姐姐。”言罷起身狠了心向門外走去。

“起轎!富貴榮華路已開,從此平步登青雲喽”,“姐姐…姐姐…”随着蘇洛汐的轎子漸行漸遠,太監尖細的唱喜聲與晉兒的哭聲混雜到一起,在黑漆漆的夜色中顯得格外凄厲。

蘇洛汐坐在轎中聽着身後晉兒聲聲如血般的哭喊,淚珠如雨般落下卻又不敢發出聲音,只得死死的咬住手中的帕子。

這一年,弘德三年。這一天,六月十五。

第 2 章 (2)

清響說過,上一世紅箋從煉魔大牢出來的時候,沒有這一世的功力等級高,上一世的時候季有風應該是沒有把功力傳給紅箋的。

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上一世的紅箋并沒有這一世和季有風的感情深的感覺……

這一世的紅箋,真的給人感覺是個負擔很重很堅韌沉穩的姑娘,當然扮演蕭蕭的時候除外……而這種負擔又很大程度上有季有風之死的影響。

三、突然想到的一個問題

石清響重生是他去到天幕那一邊之後的事情,也就是說在那之前,用大難經對他進行查看的話,能看到的應該都是上一輩子他的人生軌跡吧?

可是上一輩子石清響最後不也是反了戴明池和季有雲的嗎?季有雲這一世對選中的六個去到天幕那邊的人都是查看過的吧,為什麽沒有查出石清響的問題呢?

好奇這一世季有雲查石清響的時候看到的是怎麽樣的未來……

有些內容有點記不清了;如果記錯了,不要打我~~~~

[長評]知君用心如日月

作者:貓游記人

看了又看,總覺得丹崖仙途不太像正統的修仙文,從小處說,女主沒有金手指,沒有随身空間,業餘愛好也不是練丹畫符賺靈石,雖說是水靈根,也沒機會颠倒衆生應者雲集,這些年來不是邋裏邋遢蹲大牢,就是裝瘋賣傻讨人嫌。

從大處說,文中好像只有反派才是孜孜不倦锲而不舍求長生、求正果,別的文中強調的強者為尊實力至上,在這裏更像是一種諷刺,什麽長生大道什麽化神真仙,就像男主那樣,從一開始就輕輕巧巧的放棄了。

文中濃墨重彩的,正是那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弱者’。不提女主以卵擊石,‘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顧’的也要在化神、元嬰面前為師兄報仇,揭發真相;還有死得無聲無息的季有風,誰也沒尊敬過他是英雄,但桀骜孤獨的他用盡一生來對抗無情狠毒的季有雲;有孫幼公竭盡餘力為丹崖宗留下傳承,有樂游為只有一面之緣的紅箋仗義冒險,也有闫長青剛結嬰卻願為保全宗門慷慨赴死。

所以我覺得,丹崖仙途裏的修仙界,更像紛争不已但仍有人能率性笑傲的江湖,更像縱有陰謀陽謀也會被世人堪破,無論多麽孤獨多麽絕望也有人願持劍往返、匡扶正義的武俠。

書中的種種俠義柔情,種種離合死生,可以悲歌,也可以壯懷。

作者大概是故意的,卑鄙奸詐的季、戴等人高高在上,而方紅箋和石清響,是文中最光風霁月的男女主角,卻偏偏活得最不光風霁月。紅箋到現在還隐姓埋名,石清響更是長年累月的僞裝自己生活在黑暗之中。

然而不管多艱難的選擇,始終不忘初心,不負本心。不管多困苦無奈的境地,始終丹心可鑒,堅如磐石。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因為不甘心老去,天也寧願無情,因為利益誘人安全至上,所以現實面前有太多的明哲保身,太多無奈屈從,于是書中人替我們堅持原則,快意恩仇。

人願有情,所以石清響憑借一滴覆水從前世來到了今生,再守護她一次直到灰飛煙滅又何妨;方紅箋用一顆丹藥把今生萦系上了前世,握着那人的手從此相守相依,無懼無憂。

同樣的,也願所謂的道,不僅是天道,也是道義,也是正道。這才是日月星辰存在的意義,這才是人性可以堅持,可以延續的信念所在。

也許網絡小說總會被标簽為快餐文,但我想任何一個作者都不會吝于通過文字表達更多自己的理想與願景,希望接下來的故事,不僅是丹崖宗、小瀛洲、滅雲宗能強大,不僅是季、戴等人得到應有的下場,還能由紅箋他們創造一個更美好的天地。

破壞困難,建設更困難,紅箋所許下要承繼的道心誓,也就是作者對未來許下的美好寄望吧。所以現在故事應該是漸入佳境,可不要接近尾聲哦。

【第一卷】

我的丹崖

楔子 一滴覆水

千百年來,普天下的修真之人都聽到過一個傳說,這世上有一條來自仙界的真龍,入海為蜃,不知藏于何處。或一甲子,或數百年,每當機緣到來,他便會吐出一座只有化神期大能才有實力進入的蜃景神殿。

這神殿現世的時間極短,位置更是莫測,可若有誰被運氣之神垂青,不但及時趕到了,且能經過重重考驗進到神殿的最頂一層,立時便能獲得天大的好處,甚至有可能繞過天劫,直接成為真仙,從而與天地同壽。

這個秘密,是數千年前的化神第一人商傾醉無意中發現的,當時他放棄了長生的機會,向神殿求了一件對修真界影響深遠的大事,自此,蜃景神殿也為天下人知曉。

可芸芸衆生,有機緣踏上修真一途的能有多少,這其中能修煉到化神期的更是鳳毛麟角。所以各大宗門的修士們總是聽說誰誰大能也殒落了,還從未聽說有哪個幸運兒能步商傾醉的後塵進入神殿,一步登天。

可這一日,蜃景神殿于無盡海深處短暫出現,卻罕見地迎來了一位年輕的修士。

白霧萦繞,神殿最後一重的大門就在眼前,他蹒跚走近,伸手去推,心中恍惚想道:“竟沒有人知道這門還是朱紅色的。”

朱紅大門輕輕一推便無聲洞開,浸骨的涼意撲面而來,如一場纏綿細雨将他整個人包裹其中。

修士腦間一清,現在他元神離體,進到這神殿的是他的元神化身,故而這霧只叫他覺着全身一陣陣發冷,若是元嬰修士,不等走到此處,早被這霧連身體帶元嬰化成了一地冰屑。

但他知道必須要加快速度了,若叫這霧濃到連眼前都看不清的地步,大約自己便會随着這神殿消散于頃刻之間。

他強按着心頭的悵然和惶恐,向殿內走去。

白霧漸濃,已經漸漸淹沒了他幻化的雙足。前方有微弱的光芒穿透白霧,吸引他走過去,那是懸浮于半空中的仙界異寶。

他伸手虛托,仙界異寶在空中輕輕跳動了一下,便有一道訊息直接打入他腦海:“天之驕子,又是經過了重重心劫,不錯,不錯。三次機會,嘻嘻,不過我想你不必再選了,時間所剩不多,拿了這顆‘正果’,送你離開此處。”

“‘正果’?”

“不錯,這已是最适合你的了,善加利用,可為你增加數百年的修為,渡劫時庇護你元神不滅。不要太貪心,另兩個不會比這個更好。”

“……多謝。可我想再看看,這個,實在不是我現在想要的。”

“不想要?那你冒着危險跑來是做什麽的?哼!”

“抱歉。我來的時候是想過這個,可是……”他住口,不再說下去,因為腦海間的那道外來意識在“哼”了一聲之後已經瞬間棄他而去。

那顆令化神期大能夢寐以求的“正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翠色欲滴的丹藥,他将手放上去,這次沒有什麽東西再跑到他腦海中同他交流,他只感覺到這顆丹藥是續命用的。

修真之人生命漫長,可再漫長也總有衰老而死之時,練氣弟子若是不能築基,活不過兩百歲,築基成功便會增添一百歲的壽元,待到結丹,又可以再多活個兩三百年,他現在是化神期,化神也是會老死的,還沒有聽說哪個化神活得過兩千歲,雖然兩千歲對他而言還很遙遠,但化神到真仙這一步卻要困難過他此前經歷過的所有,神殿裏的續命丹非比尋常,拿了說不定便可多活個幾百上千年,更重要的,他這次可以找來神殿,變成老不死,下次或許也可以進到這裏。

他手指微顫,心中幾番掙紮,卻有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突然間湧了上來,他猛然收回了手掌,自暴自棄地想道:“算了,何必再等個幾百年,若是不成,我便留在這裏,與神殿一起消散了吧。”

白霧已漸沒過胸口,也許是因為所剩時間無幾,這顆續命的丹藥很快消失,而最後的選擇,漸漸幻化成形,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滴水,除了晶瑩剔透,看不出有什麽特別。這讓孤注一擲的他有些失望。他嘆了口氣,将手心靠近過去,咦?他猛然間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之色,覆水難收,可這,竟是一滴“覆水”。

白霧漸到眼前,他來不及多想,向前邁了一步,張嘴将那滴“覆水”吸入口中,他此時是元神化身,如此一來不是要将“覆水”咽下肚去,而是将它同自己的元神融合。

這一滴“覆水”不知會讓時光倒流多久,會不會有一百年,兩百年?他心中一酸,上蒼垂憐,這趟蜃景神殿沒有白來,雖不能将此刻那人消散于天地間的元神凝聚複生,卻可以讓自己回到過去,重新來過。

他癡癡站立,年幼時至今的數百年往事于心頭電轉而過,忽而又有些不安,“覆水”這種神物聞所未聞,不知會叫他回到何時?若只有一時半刻,不過是再經歷一次痛徹心肺的生死決別,那他還不如就此魂飛魄散。若是能一下子回到他初結元嬰的時候,便可以重溫生命中最無畏最肆意的那段時光,他當好好珍惜,修仙逆旅雖然遍布荊棘陷阱,但有他這活過一次的人護着,總要叫那人比從前更快活,……直到他們雙雙踏入化神,然後呢,他有足夠的力量改變眼前這個結局麽?

眼前的霧越來越濃,可奇怪的是,他和神殿竟遲遲沒有消散。

元神漸漸凝結不住,他索性席地慢慢躺倒,心中胡亂地想:“既然這樣,幹脆讓我回到築基之前吧,試一試道魔同修,或許會死得悄無聲息,她連世上曾有我這麽個人都不會記得,但我覺着有這麽多年的根基在,成功的把握總有那麽幾分,可那樣或許能瞞過別人,卻瞞不過我自己,我成了一個怪物,妖怪。唉,就這樣吧,只要她能活着就好,她不認得我,自然也就不會相知,相戀,她總會遇見別的人……”

眼前漸黑,他已經看不到其它,不知是心中的傷感還是處身之地的寒冷,叫他恍惚間覺着達成所願,回到了黑暗孤獨的年少時候,他靜靜躺在那裏,閉上眼睛,眼角處不知何時滲出了一滴清淚。

第 1 章 ☆、天雷劈中

前言:

雪山之颠,是世間最寒冷的地方,而在冰雪之颠的冰床上躺着一個女子,她面色紅潤,卻完全沒有了呼吸,仿佛像睡着一樣,可惜她已經死了。

一個俊美的男子沉痛的凝望着她,他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頰,低聲承諾着:“相信我,我一定會把你救活的。”

站在他一旁的清雅聽着有些不忍:“天華,你又何苦執着?她醒來了又能如何,你和她永生永世都無可能!”

那個被稱作天華的男子過了很久才艱難的說道:“只要她醒過來,我什麽都不敢奢望了,只要她醒過來,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清雅隐忍着痛苦,化作一行清淚:“你知道嗎?天華,我常常想,如果你能為我做到這般,我寧可躺在這裏的是我,哪怕永遠都醒不過來也無怨無悔。”

天華一直專注的看着冰床上的女子,并不想接她的話。

清雅拭去自己的眼淚,恢複了一貫的優雅,緩緩說道:“想要讓她重生,就必須先找到碧靈珠。”

“死丫頭,快點起來了,真的懶的跟豬一樣!”

我很無奈的捂住了耳朵,正準備翻身要睡的時候,卻發現艾淺憤怒的眼神正緊緊盯着我,我立即迅速的穿起了衣服,笑着打招呼,“師姐,好早啊!”

早你個頭!她一說到動情之處,就忍不住伸出手來,見此,我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與她拉遠了很長一段距離。

你躲什麽?

我又不傻,還站在這裏給你打啊!我用雙手護住自己的腦袋一臉認真的回應道

艾淺不由好笑,你既然這麽怕我,為什麽就不能乖乖聽我話呢?

誰說我怕你了,我只是懂得尊老愛幼而已。

好,你個死丫頭,站着別動,看我不打死你!

本想用師父沒教多久的盾土術來逃跑,可發現自己居然連口訣都忘了。

師姐仿佛很懂我,忙道,用不成盾土術,你可以用隐身術啊。

我也覺得很有道理,忙念起隐身術的口訣,結果我真實的身軀立即消失了,正在自己沾沾得意的時候,我的耳朵及整個身體都被我師姐給擰了起來。

當發現自己在半空中搖搖晃晃,我可憐兮兮的看着艾淺,嘆道,“沒想到師姐的仙術竟修到了這個地步,連隐身術都能被你識破,真真的叫我不服都難。”

艾淺也接着我的話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師妹的仙術竟修到了這個地步,念個隐身術的口訣,也能把自己變成了一只兔子,真真的叫我不服也難。”

啧啧,師姐,你的手不累麽?可以把我放下來不?

艾淺不懷好意的笑了:“你師姐我忽然有點餓了,特別想吃兔肉。”

師姐,別鬧!正在掙紮間,小雀闖了進來,她叫道,艾淺,現在都什麽時辰了,你還和敏月瘋呢,師父都在蓮花池等了老半天了,你們還不快過去。”艾淺一聽完拽着我的耳朵往外飛,疼的我牙齒直打顫。

千萬朵蓮花皆在池中綻放,而我們的師父就站着池中央,遺世而獨立,她就是花仙島上最淡泊的蓮花仙子。

我本是荷葉的露珠,因為吸取日月精華經過千年幻化成人形,我師姐艾淺則是修行千年的荷葉。小雀原是天界的靈鳥喜鵲,因受傷落入荷花池中,被我師父所救,小雀為報恩願意終生陪伴師父左右。

師父眼神中略帶憂慮,她看着我,小月,你的命數有變,這一年好好待在房中潛心修行,哪裏都不許去。

艾淺,替我好好照看她。

于是我就被師父給軟禁了,我其實也是挺宅的一個半仙,如果把我關起來也是歷練的一部分,那何嘗對我不是一種享受。

我正津津有味的看着手中的那本書的時候,只聽啊的一聲,這才發現艾淺已經在我身後站了很久了。

我嘆了一口氣,“我說師姐,你可知道,如果我不是一滴露珠,而是一塊琉璃的話,就憑你這一聲尖叫,就有資格去見閻王他老人家了。”

“師父要你看心經典籍,讀仙術口訣,你居然看的是神仙野史,還有春宮圖!真的不害臊啊你!”

我紅着臉為自己辯解說,“我又不是未成年的半仙,也到了懷春的年紀,看這再正常不過了。”

艾淺一聽更加憤然:“你這樣做太有辱師門了,像我們這種清修的地方豈容你有這等□□的思想,我要替師父清理門戶。“

“別啊,師姐,咱有話好好說,幹嘛一句話沒說好,就要動手呢,師父一直以來提倡的是我們要團結友愛。”

話剛說完,她的劍已指着我的脖子了,我十分無奈看着她,“師姐,你誤會我了,其實我一直沒有忘記師父對我的諄諄教誨,只可惜天資愚鈍,一直想尋得一種最快捷的修仙之術,結果不得已才翻閱這些古籍,終于從中悟得一種妙不可言的方法。”

艾淺收起了劍靈,一臉認真的看着我,“什麽方法?”

啧啧,這個就說來話長了。

少廢話,說重點!

雙修!

啥意思?

所謂雙修就是找一個比自己法力高的男神仙,和他雲雨一番之後,仙術定會突飛猛進。

艾淺聽完後很認真的把我打了一頓。她語重心長的對我說,其實師妹啊,都是我的錯,這不怪你,都怪我這些年沒把你教好,才讓你誤入歧途。

我兩眼汪汪的看着她很委屈的說道,師姐,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為啥打我?

你要記得一句話,靠山山倒,靠啥啥跑,我們凡事要靠自己,懂麽?

噢……

之後我那些愛不釋手的書籍就被艾淺用三昧真火全燒了,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竟過了半年,再也無法從書中找到樂趣的我實在待不住了。

一日,我拼命搖晃着艾淺,語氣完全是懇求:“師姐,你是全天下最善良,最美麗,最可愛的仙女了,求求你,就放我出去吧!”

艾淺不屑的哼了一聲:“我不放你出去,也依然是全天下最善良,最美麗,最可愛的仙女啊。”

我的嘴不自覺得抽搐了一下,她的自我感覺一直很良好。

師姐,你忍心看到你師妹在這屋子裏憔悴至死麽?

她仔細看了看我,我以為被我說動了,兩只大眼睛盯着她閃閃發光。

我看了半天,只見你面色紅潤,又白又胖,飯量也是有增無減,你居然還用憔悴一詞,敢情把我當傻子呢?

“師姐有所不知,我這般紅潤的面容此乃回光返照,命不久矣啊,而這飯量,便是我一直養成的化悲憤為食欲的好習慣。”

只見師姐聽完,平靜的面容出現大幅度波動,沖我吼道:“你今日是不是皮又癢了,我現在就替你活動活動筋骨。”

被她這麽一吼,全身都沒勁了,我很郁悶的坐在屋裏,賭氣不理她。

她見我這樣,也服軟起來:好了,我其實每天對着你,比你還無聊,我帶你去玩,不過我們只能離開一次師父設下的結界,而且我們玩一下馬上就回來。

我歡快的挽起了她的胳膊,師姐真好!

出來的我就像掙脫了缰繩的野馬,盡情的在草地上奔跑着,當我正在感受着陽光溫柔的沐浴時,忽然一個驚天巨雷正好把我擊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待我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已沉睡半年有餘了,艾淺看到我興奮的跳了起來,“我說什麽來着,她一定會醒的。”

小雀嘟嘴道:“那你為什麽還打算把小月給埋了呢!”

那也是為了讓師妹睡得更安穩一點嘛

艾淺又轉過頭來對我笑道,師妹,你說在一個天氣晴朗,春光明媚的日子裏都能被雷給劈中,是不是神奇的很啊。

只見師父向我們走來,艾淺立即不出聲了,低下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

見此,我忙說:“師父,你不要怪師姐,是我自己要師姐帶我出去的。”

師父很憐惜的看着我,小月,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恐怕你以後不能再過平靜的日子了。

第 2 章 (1)

撲通一聲

鐘靜怡覺得自己掉到了一個大型木桶裏,桶裏蓄着滿滿的溫水,水花濺起,慣了她一臉

她來不及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只隐約記得自己本來在參加醫院舉辦的聖誕化妝舞會現場,然後來了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神秘男子,他送了一只小黑盒子給她

午夜十二點,在她打開那小黑盒子的瞬間,突然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把她吸進了盒子裏

緊接着,她覺得自己墜入了一片布滿光芒的深淵之中

身體不斷的向下墜,深淵的另一頭好像有一只巨大的魔爪拉扯着她,任她怎麽努力抵抗,始終停不下來

然後就聽到撲通一聲

她以非常狼狽的姿态落入了一個大木桶中

耳邊傳來房門被拉開的聲音,一個梳着包包頭的小丫頭神色慌張的闖進來,看到她落水後的模樣,不由得大驚

“小姐,你怎麽穿着衣裳就在洗澡了?”

鐘靜怡仔細瞧着那小丫頭,看起來大約十六、七歲,五官秀氣,長得嬌小玲珑

她并不認識對方,還有,這小丫頭怎麽穿着古人穿的衣服?

難道化妝舞會還沒結束嗎?

她掙紮着從大木桶中爬出來,身上為了參加化妝舞會的衣服浸了水,濕答答的緊貼在身上,難受得要死

四下張望了會,她這才發現眼前的環境和自己應該在的聖誕舞會現場有着天壤之別

所有的裝飾擺設均古香古色,連窗子都是貼着窗紙,根本不是玻璃窗

鐘靜怡覺得自己肯定是在作夢,雖然這個夢真實得可怕,她一向不信神鬼,更不相信世間會有什麽奇跡出現

身為一名心理醫生,她相信目前所看到的一切,是在沒有相應的客觀刺激時所出現的知覺體驗,更準确一點來說,她鐘靜怡,出現了幻覺!

“小姐,別磨蹭了,吉時已到,二夫人那邊已經派人來催了”

那個被鐘靜怡當成幻覺的小丫頭,突然開口說話,吓了她好大一跳

“吉時?什麽吉時?”

“哎呀小姐,您忘了今天是您出嫁的日子嗎?”

說着,小丫頭一把将她拉到浴室外的卧房裏,就見那雕刻精致的木頭床上擺了一套大紅喜服以及一頂金光閃閃的新娘鳳冠

見她出現,外面等着的幾個小丫頭都圍了過來,衆人七手八腳的将她按倒

有幾個丫頭态度十分無禮,其中一個嘴裏咕哝,“洗個澡怎麽洗這麽久?要是讓二夫人知道,肯定剝了你的皮”

另一個丫頭也怒道:“誤了吉時,你就別想活了,還不快把喜袍穿上?”

可憐鐘靜怡就這樣被一群丫頭強行按倒,月兌了身上濕淋淋的衣裳,開始更衣,衆人忙得滿頭大汗,她也被折騰得像馬上就要斷了氣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完全搞不清狀況的鐘靜怡一會兒認為自己在作夢,一會兒又覺得是哪個電視臺制作的聖誕節餘興節目

那套大紅喜袍被人給強行套到了她身上,緊接着,又有人把那沉甸甸的鳳冠直接扣到她的頭上

餅重的份量,讓鐘靜怡吓了一跳

有些重……

難道她真的不是在作夢,也不是出現幻覺?

她驀然起身,對着那群忙忙碌碌的小丫頭們大喊,“都給我住手,誰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衆人似乎被她的吼聲吓到了,一個個面面相觑,都有些模不着頭腦

鐘靜怡一把将剛剛進浴室找自己的丫頭拉了過來,“你告訴我,你是哪個制作團隊的?這是什麽節目?”

那小丫頭眼帶怯意和困惑,擺明聽不懂她的話

餅了半晌,小丫頭才怯怯的回道:“小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六王府裏的家丁,已經派人擡轎子來接了……”

“六王府?大喜日子?我要嫁人?”

沒等她一連串的疑問獲得解答,外面就傳來一個女人尖銳的嗓音——

“還在磨蹭什麽呢?王府的管家已經派人來催了,誤了時辰,你們哪個小丫頭擔待得起?”

走進房門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臉上畫着濃妝,身上穿着繡有牡丹花的粉色緞袍,頭上插滿了珠釵

這女人眼角上斜,嘴邊長了一顆紅痣,說話的時候下巴高揚,以她鐘靜怡身為醫生的閱人經歷來看,這女人必是個尖酸刻薄、欺上罔下之人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陷入這樣的情況裏,僅僅是在聖誕化妝舞會上接了那陌生人的一個小黑盒子,她就莫名其妙的遇上這種烏龍事件

房間裏的小丫頭們見了此人,全都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嘴裏喚了一聲“二夫人”

那二夫人哼了一聲,看着被打扮成新娘模樣的鐘靜怡,嘴角一歪,笑了一聲,“喲,環貞今天可真漂亮啊,憑着你這副模樣,相信到了六王府做王妃,勢必會得到王爺的寵愛,到時候如果你的日子過得好,可千萬別忘了關照娘家人”

鐘靜怡皺眉如果她剛剛沒聽錯,那二夫人好像叫自己“環貞”?

可她明明叫鐘靜怡,為什麽到了別人的嘴裏,卻變成了什麽“環貞”?

還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那二夫人提到六王府的時候,言語之間似乎充滿了不屑

沒等她細細追究其中原因,就又聽二夫人道:“你們這些丫頭,還不快點拉着未來的六王妃、咱們穆府的大小姐上轎子?”

衆人得令,拉着扯着的将鐘靜怡扯出門外

“既然大小姐之前的使喚丫頭春桃如今已經不在了,明月,就由你陪着大小姐嫁進六王府吧”

被叫做明月的丫頭,正是剛剛闖進浴室的那個小丫頭

當她從二夫人嘴裏聽到自己要陪小姐出閣的時候,一張小臉頓時慘白至極

“二夫人……”她不要啊!

“啰唆什麽?還不給我滾出去陪嫁!”

鐘靜怡是被人死拉硬扯,強行塞到喜轎之中的

她很想大聲告訴那些人,不管這是餘興節目還是誰的惡作劇,她都沒有興趣參與,她才不想和一群發瘋的人玩什麽新娘子上花轎的無聊戲碼!

可任她怎麽怒喊制止,就是沒有人肯理會她

唢吶聲和鑼鼓聲淹沒了她的呼喊,直到喉嚨喊破、體力盡失,她才老老實實的坐在轎中,靜待着事态的發展

轎子不疾不徐的一路前行,也不知道晃了多久,只覺身子一頓,喜轎停了下來

緊接着,轎簾被掀開,還沒等她開口詢問,眼前就出現一個胖胖的中年婦人,身上同樣穿着刺眼的大花緞袍,笑着對她說:“穆大小姐,我領着您入喜堂吧”

說着,伸出肥嘟嘟的胖手,一把抓住鐘靜怡的手臂

她的力氣敵不過那胖婦人,整個身子都被她扯出了轎外,剛一露頭,一塊大紅蓋頭就蒙到了她的頭上

只聽那胖婆子道:“您怎麽自己把紅蓋頭給揭起來了,這可使不得啊”

鐘靜怡被那紅蓋頭一蒙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由着那喜婆扯着自己,一路跌跌撞撞的向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耳邊亂烘烘的,到處都是人群的喧嘩聲以及唢吶鑼鼓的敲打聲

她又累又餓,渾身乏力,頭上的鳳冠壓得她脖子都快斷掉了

鐘靜怡忍不住在心底大罵,如果被她知道這是哪個制作團隊搞出來的惡作劇,她一定會通過法律手段告得對方傾家蕩産

就在她怒不可遏的時候,只聽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我家王爺兩個月前有事出行,來不及歸來,所以今天的成親大禮,就由王爺的蟒袍代王爺出席”

聞言,鐘靜怡偷偷掀開蓋頭,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雙手恭敬的捧着一件黑色并繡有四爪金龍的蟒袍,說明着情形

她不由得瞪圓雙眼

這些人該不會要讓她和一件袍子成親吧?

事實驗證了她的猜測

她果然被一群人壓着和那件該死的黑色蟒袍拜了天地,結為了夫妻

被送進洞房的時候,她累得只剩下了一口氣

陪嫁的明月剛踏進房門,就看到自家小姐一把将紅蓋頭扯了下去

明月臉色一變,急忙迎了上來,将地上的紅蓋頭撿起,哭喪着臉道:“小姐,您可要小心着點,這裏是六王府,一言一行都受人注意,若有什麽失禮之處,我們兩個的性命可都要不保啊”

鐘靜怡看着明月十分恭敬的将紅蓋頭撿回,小心翼翼的走到整整齊齊擺放着那黑色蟒袍的床頭,将紅蓋頭放在旁邊

明月還對着那蟒袍跪了下去,戰戰兢兢的說:“王爺莫怪,王爺恕罪……”

鐘靜怡覺得這一幕十分可笑,頂着沉甸甸的鳳冠,一把将那黑色蟒袍抓到手裏揉成了一團,摔到地上

她忍無可忍的對着明月低吼,“夠了,別再演下去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這是在哪裏?你是誰?還有外面那群神經病,你們究竟是哪個節目制作團隊?”

明月瞪大眼瞅着那蟒袍被扔到地上,自家小姐還憤怒的上前踩了兩腳,吓得她小臉慘白,哆哆嗦嗦的提醒,“小……小姐,那是九千歲的袍子,大、大不敬的後果,我們誰都擔待不起”

鐘靜怡冷笑一聲,“不過就是一件戲服,你有必要吓成這副模樣嗎?”

明月像是看到鬼一樣的看着她,“小姐,您到底在說些什麽?什麽戲服?這是九千歲六王爺的官袍這次與您成親,六王爺本人雖然不在,可他的官袍卻代表了他,您不能這樣不敬,您現在已經是六王爺明媒正娶進門的六王妃了”

“你叫我小姐,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明月不解的看她,理所當然的回答,“奴婢當然知道小姐是誰,您就是京城首富穆大成的獨生女兒,穆環貞啊”

“京城首富的獨生女穆環貞?!”

鐘靜怡很想尖叫,她一頭跑到房中的梳妝臺,仔細看着銅鏡中的自己

沒有錯,這是她看了将近二十四年的面孔

雖然她已經二十四歲了,可她卻生了一張不顯老的女圭女圭臉,五官清秀,姿色上乘,穿上家居服或是運動服,經常會被人誤以是她還只是個高中生

這也是造成她年屆二十四,仍找不到合适男友的最大障礙之一

這個小丫頭為什麽會把她當成是穆家大小姐穆環貞,就算這小丫頭在演戲,就算這是一場整人節目,玩到現在,也該到收場的時候了吧……

想到這裏,鐘靜怡的腦袋裏像驟然打了一道響雷,她臉色瞬間發白

她猛然想起聖誕舞會上,那個突然跑到自己面前的陌生男人曾說過的話——

在這世上,會有三個人的面孔,長得一模一樣……

說不定哪一天,你會遇到和自己長相一樣的人,走進她的世界,并代替她過她的人生……

不會吧?!

她一把抓住臉色同樣慘白的明月,小聲問:“現在是公元幾年?”

明月根本聽不懂她的話,抖着聲音反問:“什麽幾年?”

“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是什麽年代?”

“天……天闕王朝,惠仁七年五月二十四日”

随着明月的話聲響起,鐘靜怡終于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這麽久的交談,足以讓她判斷出這丫頭不是在說謊也不是在演戲,那……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痛痛痛!

也不是在作夢,這所有的一切并不是她幻想出來的結果?

天闕王朝?惠仁七年?

莫非,這是古代?

莫非,她穿越了?

“小姐,您到底怎麽了?您可不要吓我啊,我知道春桃的死對您打擊很大,可人死不能複生……”

“春桃是誰?”

“是……是您以前的使喚丫頭”

明月的說話聲越來越小,看向她的眼神,也像極了在看一個怪物

第 2 章 女明星老婆

開車的是秦凡隐婚的老婆,林可,一名小有名氣的女明星,徘徊在二流與一流之間,出演過幾部院線大片的女二和幾部電視劇的女一。

說名氣也不算小,說大,又比不上那些著名影星。

娛樂媒體稱林可為新時代花瓶,演技一般全靠長相。

當然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凡就靠林可養着,吃軟飯那種!

乍一見到,他難免有些尴尬。

車子下了高速,又行駛了大概五分鐘,最後沿着一個巨大湖泊開進一片別墅區。

“下車。”

林可将車子停在06號別墅門口,看都不看秦凡冷聲道。

秦凡愣了一下,打開車門,一條腿邁了出去,稍一停頓說了聲謝謝,随即下車将車門關上。

這一句謝謝,讓林可忍不住側頭看了他一眼,神色微微有些詫異。

認識這麽長時間,秦凡從來都是那種理所當然的态度。

不管她為秦凡做出多大讓步,秦凡始終咄咄逼人,沒有絲毫感激之情。

誠然,踏入演藝圈卻是靠秦凡,但是自從秦凡被趕出秦家,一切都是靠她自己。

別墅是秦家的産業,作為秦家嫡長子,雖然失去了繼承權,但是起碼的産業,還是留給秦凡,集團每個月也有幾千生活費打給秦凡。

只是以秦凡消費方式兼之以前擁有,每個月幾千塊,打發叫花子都不夠!

看着秦凡進了別墅,看上去心情還算不錯,情緒上也沒有以往那種歇斯底裏,或許今天是談事情的好機會。

林可猶豫了一下,拿起坤包下車走進了別墅,不過站在玄關就停了下來,連客廳都不願意進入,沖着秦凡喊道:“兩千萬,這是我所有財産,拿了錢就領離婚證,你我之間再沒有任何關系。”

說完這句話,林可手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一臉的緊張。

幾天前,相同的話林可和秦凡也說過一次。

不過那次,林可出價一千萬。

結果,要不是她跑得快,被秦凡追上保準一頓暴打。

所以這次,連客廳都不願意進。

正打量着這間比他以前卧室還小的別墅的秦凡,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林可,腦海瞬間浮現一段記憶,嘴角微微顫抖幾下。

“什麽時候給錢,什麽時候去辦。”

說完就轉過頭,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邊。

林可卻是猛然睜大眼睛,一下摘掉蛤蟆鏡,驚詫道:“你說真的?”

秦凡被趕出秦家後,自己就變成了他的搖錢樹,哪有今天這般好說話?

“我不說第二遍。”

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秦凡循着記憶走進自己卧室關上門。

剛進門,就給自己撩了個嘴巴子!

太特麽丢人,堂堂至尊,混到連女人的錢都騙。

罷了,財侶法地,財為第一位,現在身無分文,先弄點錢配幾副藥将身體調理一番再說。

至于林可,心魔已生,總得了結這段孽緣。

不說秦凡這邊懊惱,另一邊林可得到肯定答複之後,轉身出了別墅,坐在車裏考慮了足有十幾分鐘,啓動車子猛地一打方向開出別墅區。

不管怎麽說,她都想搏一搏。

都說女人一輩子能投兩次胎,第一次找到一對好父母,第二次找個好老公。

父母經濟一般,但至少對她疼愛有加,而原本以為幸福美滿的第二次,怎麽也沒想到秦凡不僅爛賭還濫嫖,現在搞得連家族繼承人的繼承權都失去。

吃她用她也就算了,還拿着她的錢去賭去嫖,這樣的關系不早點斷掉,這輩子就毀在那個男人手裏!

秦凡在別墅大致熟悉了那些日常電器使用,感嘆着真心不方便之外,只能作罷。

在原有位面,一切都以修真為基礎,日常生活所用的器械都是真元為基礎發展起來,就算吃飯喝酒這麽簡單的事情,所有人首先講究的就是能否增加真元或者補益體質神魂,而後再說口感口味。

當然,口味和增加真元同時具備價格上肯定是最高。

打開蓮蓬頭沖洗着身體,帶着濃郁刺鼻的化學洗滌劑讓他實在難以忍受。

不過沒辦法,沒有所謂的沐浴露洗發露,連簡單的潔淨身體都是一件麻煩事。

以前哪有那麽麻煩,一個避塵咒一切都搞定。

更別說他以前的衣服,最差的都是千年玉蠶吐得絲織就,冬暖夏涼不說,還水火不侵!

洗完澡換了身衣服,秦凡推開別墅門,背着手沿着湖邊散步。

雖然空氣聞起來不怎麽樣,至少比在別墅內呆的舒服。

擡頭看了看已經偏西的太陽,就算沒帶手表,他也能估算大致在下午兩點左右。

肚子咕嚕嚕叫喚起來,一天沒吃東西。

自從金丹期辟谷開始,他的飲食就沒有規律過,除了嘴淡嘗鮮,從來沒有按時吃東西,倒是忘記現在這幅身體是肉體凡胎需要按時進食。

想了想,好像冰箱裏還有點吃得東西,回去先填飽肚子再說。

看着走了大半的路程,原路返回比繼續往前還要遠,索性直接繞過去,時間上還能節省不少。

又走了一段,突兀秦凡止住腳步,原本淡然的他眉頭微蹙。

前方湖水當中傳來的波動,他太熟悉了!

顧不得剛洗過澡,直接跳進湖水當中。

湖水不深直到膝蓋位置,不過距離波動距離還有十幾米。

朝着波動傳來方向走過去,越走水越深,同時水底下的淤泥被秦凡踩起,原本還算清澈的湖水渾濁一片。

直到湖水沒到胸口位置,秦凡這才停下腳步,顧不上幹不幹淨,彎腰下蹲在湖底摸索起來。

這湖水看起來清澈,但是與外河不通,屬于一潭死水,要不是面積大加上中心水位深,早就發臭。

平常淤泥什麽都沉澱在湖底,被秦凡一摸頓時腥臭往上不斷上湧。

他神情專注,根本就不管白色Polo衫被河泥弄成腥臭泥濘,驟然手上摸到一塊硬物,從水裏拿出來看到那玉白顏色,嘴角忍不住洋溢淡淡笑意。

在水裏将那如同玉石般石頭洗幹淨,揣到口袋之後,再次摸索起來。

就剛剛他感覺到這邊波動,可不止這麽一點。

又摸了一會兒,很快就收獲了一大三小四塊石頭,加上最先那一塊,總共五塊。

第 1 章 畫皮

第1章 畫皮

“啧,連只厲鬼都收拾不了,你們來分局做什麽?養老嗎?”

突然響起的嘲諷語調吓了正在與紅衣厲鬼拼命對抗的幾人一跳,也吓了紅衣厲鬼一跳。

幾人中舉着桃木劍正準備來波偷襲的胖子一個哆嗦,那張混着血水的胖臉沖着幾位同伴咧嘴,硬是擠出一個不知是激動還是害怕的笑來。

“是七隊的人吧。我聽二隊說了,這次是七隊的人考核我們。”

“是,是吧……”一位瘦瘦弱弱的少年喘了口氣,低頭一把扯開還趴在自己腿上,模樣扭曲到分不出究竟是個什麽物種的東西遠遠丢開。“再不來,我的異能真的就要耗光了。”

“噠噠噠……”黑暗的巷子中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幾人一鬼都不約而同的轉頭盯住巷口,想看看來的是誰。

終于,一位身穿淺色連衣裙的女孩捧着杯奶茶,不疾不徐的從巷口走了出來。

幾人一鬼齊刷刷的愣住。

講真,他們真的是頭一次見着這麽好看的姑娘。但是,這妹子怎麽看最多也就十八九歲,這白白嫩嫩的胳膊腿,都不夠這滿地怪物,一只厲鬼一口的好嗎?

拿桃木劍的胖子笑容僵住,拿劍的手都在哆嗦,“那啥,妹子,你家長輩呢?”

局裏不是說七隊都是狠人嗎?來了個小妹妹這要怎麽打?

“都看我做什麽,這麽好的偷襲機會,你們都不上?”

清脆空靈的熟悉嗓音,連嘲諷的腔調都一模一樣。看來一開始嘲諷的就是眼前這個少女無疑了。

“你,你是來救援的人?”有人哆嗦着問。

清歌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給他,“這裏除了你們幾個菜鳥,操縱着一地垃圾的小鬼和我之外還有其他人嗎?”

幾個菜鳥:……他們不想承認這個稱呼……

操縱垃圾的一只小鬼:……我想用垃圾咬死她……

胥清歌依次掃過這幾位新人,嗯…舉桃木劍的,禦火的,捏紙人的,魔化身體的,舉盾的。看完後她忍不住嘴角一抽,“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審核進來的?該不會是給一隊送禮了吧?”

幾只菜鳥:不,沒有,別亂講,他們靠的是實力。

被胥清歌标簽為舉盾的男人摸着頭頂鼓起的大包委屈巴巴的反駁,“一隊說了,我們幾個實力挺強的。”

胥清歌漂亮的眼睛掃向他,眉尾微微上挑,唇角翹起,熟練的扯出一個似笑非笑,似諷非諷的笑來。

“實力強?挨打的實力嗎?”

“咻!”的破空聲傳來,一坨扭曲的怪物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胥清歌撲去,然後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以更不可思議的速度被打回去,狠狠砸在地上,摔的稀爛。

胥清歌冷冷的盯着動作僵硬在半空中的紅衣厲鬼,“我正在教育下屬,你沒看到嗎?”

紅衣厲鬼對上胥清歌的眼睛,猛的就是一激靈,“對,對不住,您請繼續,您繼續。”

“看到沒有,連鬼都知道偷襲。你們的腦子還不如一只腦死亡了幾十年的鬼。”胥清歌轉頭繼續教訓道。

幾只菜鳥:對不起,是他們年少輕狂見識少。七隊的人,果然名不虛傳,個個都是狠人!瞧把人家鬼吓成什麽樣子了。

…………

月光終于穿透了雲層灑下幾許清輝的光。

馬路上,五個大老爺們默默地跟在素裙少女身後,少女一手捧着杯奶茶,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枚血紅色的吊墜。

女孩忽然停下腳步,後面跟着的五個大漢也跟着停下。女孩轉身,五個大漢立馬一個激靈,擡頭挺胸立正稍息。

不是他們反應大,這只是他們看到眼前這個漂亮的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仙女,一巴掌就打趴一只厲鬼後的本能反應。

然後他們就看到少女漠然的擡起了手,跟剛才一巴掌拍飛那只厲鬼時的動作一模一樣……

完了,怎麽辦,腿它不聽話,在哆嗦,說想跪……

幾人絕望對視,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大佬氣場吧!

“Duang!”

舉盾的大漢委屈的抱頭蹲下,他頭頂的大包還沒好呢,雪上加霜,這要腫多久……

等等,地上的這個是什麽,鮮紅色的吊墜,還挺好看的,就是有點眼熟。

啊,不對,這不是大佬用來封印厲鬼的墜子嗎?大漢猛的擡頭,果然對上一張寫滿了嫌棄的臉,“把這個拿給一隊。就說這是我給你們的獎勵。還有,讓他把奶茶給我準備好,明天上班我就要喝到。”

“什,什麽!獎勵!大佬,你是說,我們可以轉正了?”

胥清歌默默的撇過頭,果然,自己就不該發獎勵的。這幾張二三十歲還鼻青臉腫的大叔臉做出這種激動的表情來還真的是很辣眼睛。

她又拿出一枚白瓷瓶抛給他們,“趕緊擦擦,我看着你們眼睛疼。”

幾只轉正的菜鳥選手低頭看看手心的吊墜和疑是傷藥的白瓷瓶,激動又感動,擡頭準備熱烈又真摯的答謝大佬時,才發現大佬早已不見了。

他們眨了眨眼,确定大佬已經離開後才敢感慨出聲。

“七隊的人都這麽強的嗎?”

“局裏不是說了嗎,七隊人最少,但戰鬥力最高。”

“一隊和二隊還跟我們說過七隊的隊長是絕對不能惹的。”

“嗯,對,還說七隊隊長是個女……”

“等,等一下……那個大佬不會就是……七隊隊長吧……”

幾人陷入詭異的沉默。

“其實吧……”舉桃木劍的胖子咽了咽口水,“我覺得七隊人挺好的,你看,又給獎勵又給藥的,關鍵是還長得,長得那麽好看,标準的人美心善。”

“我,我也覺得,要是……”能魔化身體的瘦弱少年頓了頓,謹慎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沒人後才敢繼續說道:“要是說話沒有那麽,嗯,有個性的話就更完美了。”

幾人齊齊朝他豎起大拇指表示自己的肯定。

…………

…………

胥清歌擡手輕點了一下戴着的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怎麽樣了?”胥清歌詢問道。

耳機另一頭傳來女孩有些郁悶的回答聲,“還沒有找到。也不知道這次究竟是個什麽東西,連半點痕跡都沒留。”

胥清歌擡頭看了看路邊的一家甜品店,“你讓小雪加把勁,不然她這個月的奶茶可就沒了。”

“好的,老大。老大你考核完新人了嗎?這次新人的素質怎麽樣?”

胥清歌擡腳向甜品店走去,聽到女孩的問話輕“啧”了一聲,“也不知道那幾隊是怎麽想的,這種天賦的異能者和修士都收。”

“你好,一塊慕斯蛋糕,打包謝謝。”

“好的,請您稍等。”

耳機那頭的人等胥清歌點完蛋糕後才繼續開口,“看來那幾個新人是合格了。”

胥清歌倚在櫃臺前,眉眼間有幾分天生的慵懶散漫。“勉強吧。要是不給通過,其餘六隊能在我們七隊門口哭一個月。”

“您的蛋糕。”

“謝謝。”胥清歌收回手機,擰上打包好的蛋糕準備回去吃個夜宵。

“好了,你們多注意一下,效率太低會給我丢人。”

“明白。”

某處不知名的小樹林中,一位長相可愛留着一頭茶色短發的女孩挂斷了電話,動作利落的從樹上跳下。她拍了拍背着的小包,“小雪,老大說了,再找不到就扣你奶茶。”

女孩背着的白色小包動了動,“我聽到了。哼,主人最壞了。”

一團白色的影子從背包裏飛了出來落在了女孩的肩膀上,白光淡去後才看清這原是個約摸只有五寸高,穿着蓬蓬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小雪坐在女孩肩膀上,晃了晃白嫩嫩的小腳丫,清脆的小奶音中還帶着幾分惱怒,“我就不信我找不到那個東西!筱筱,我們往那邊走。”

……………

……………

此時的胥清歌正在慢悠悠的往家裏走,她住的地方在郊外略微有些偏。一陣夜風吹過,帶來少許的涼意,胥清歌停住腳步,皺眉打量四周,“這股氣息,怎麽有些奇怪?”

遠處樹影晃動,旁邊的路燈瞬間熄滅,像是有一道不見底的深淵正在吞噬附近一切的光。

一道勁風自黑暗中襲來,胥清歌往旁邊一側,勁風擦着她手中的蛋糕而過,本來包裝精致的蛋糕“啪叽”落在地上,摔成一坨。

胥清歌眉頭緊皺,手指快速掐訣,一道泛着紫光的咒法被打了出去。黑暗深處傳來一聲低笑,低笑聲過後是更恐怖的黑暗席卷而來,将她也一并吞噬了進去。

在濃稠的黑暗卷上自己的瞬間胥清歌就有些詫異,明明剛才她還能察覺到黑暗中的冰冷與殺氣,這會怎麽感覺一絲都沒有了?

她擡眼望向黑暗的最深處,那裏有個人正在朝她走近,他每走近一步周遭的黑暗就淡一分。

清冷的月輝如期灑下,映的四周一片冷清,可這好像都比不上眼前這個離自己不過幾米遠的男子。

男子身着一襲黑色長袍,銀色的長發在月光下泛着冷清的光,他膚色冷白不見絲毫血色,一雙桃花眼中帶着妖異的紫色。

清冷又妖冶。

好一個絕世美人。

胥清歌雖然被狠狠的驚豔了一把,但摔蛋糕的仇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神念一動,周圍一切忽然詭異的靜止了下來,“不知閣下是從哪個墓裏面睡醒爬出來的?”

男人的眸光沉寂而幽冷,他沒開口只靜靜的盯着胥清歌。

“怎麽,連個家庭住址都不留是怕我打上門要債?”

男人的睫毛顫了顫,終于忍不住開口,他嗓音低沉磁性,語調緩慢的反問:“我何時欠債了?”

胥清歌眉頭微挑,指着地上摔壞的蛋糕,“你弄壞了我的蛋糕!”

男人又沉默了下來,他低頭望着地上被摔得慘不忍睹的蛋糕,嗅着空氣中還殘留的甜香味,喃喃低語:“甜的……”

一绺頭發垂下落在他眼前,男子一驚,像是忽然反應過來,擡頭看向胥清歌的眼神突然緊張慌亂起來,随後猛的轉身背對着她準備離開。

胥清歌着實沒看懂他這忽如其來的動作,皺眉輕斥,“站住!”

男子的身形只頓了一瞬,然後就頭也不回的繼續走。

胥清歌也不客氣,手掌一揮,一道銀色的亮光直直襲向男子。

卻見男子沒有絲毫要躲閃的意思硬生生的挨了這一下,身影晃了晃慢慢消失在原地。

胥清歌收手,看着男子消失變淡的身影,嘴角抽了抽,“睡太久會把人腦子睡壞?”

第 2 章

中華大街37號!

看到這個地标後範錦華将車停在路邊。

打開車門走下車,按照胡剛給自己留下的地址找到了這個藏在胡同最深處的院子。

一扇都已經掉漆生鏽的破鐵門,看上去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大。

牆壁上還貼着有些掉色的對聯。

範錦華猶豫了一下,擡起手輕輕的敲響房門。

咚咚咚!

手敲在破鐵門上發出一陣響聲。

片刻後院子內傳來高跟鞋的噠噠噠聲響。

咯吱吱!

院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一個年紀在二十三四歲左右的女孩子出現在範錦華的面前,範錦華看到她的時候快速打量了一番。

黑色的緊身皮衣、皮褲包裹着她那引人遐想的迷人曲線,一頭長至腰的黑色秀發披散在身後,猶如極品的羊脂玉皮膚,通透晶瑩,軟若無骨。長着一副标準的鵝蛋臉,兩道柳眉,不濃不淡,就好像兩輪新月懸于她那雙水盈剔透的黑色鳳眼之上,鼻如懸膽,唇似春櫻。

範錦華看到她的那一刻都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面前的女子站在那裏看到範錦華的時候,同樣在用着一雙十分警惕的眼神打量他。

“你是影子?”女子突然間開口問道。

範錦華擡頭和她對視一眼,向後輕微挪動一步,對女子的那份觀賞之心全然消失,換來的是警惕之心。

女子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伸出纖細的右手。

“你好,我是特一處,代號蝴蝶!”

對着範錦華做出自我介紹。

範錦華象征性的和她握了握手,雖然她成功的說出了工作單位和代號,但是範錦華的防禦不可能如此簡單就放下。

“你是來找胡宇強的吧?”女子繼續說道。

範錦華看着女子,并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

女子臉上有些尴尬:“我們的戰友胡剛之子就是胡宇強,我們去房間裏面談吧,在這裏不太安全。”

範錦華跟着女子走進院子,眼神快速的掃過院子的每一個角落,以及東西南北四個房間裏面正在晃動的身影。

他用手習慣性的去摸自己的腰間。

不好,我好像把水果刀放在家裏了,暗自嘀咕一聲。

吱!

北屋的房門被推開,女子做出了請的手勢。

範錦華十分謹慎的邁步走進房間,來到房間內一眼便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獵人?”範錦華脫口而出喊道。

獵人是範錦華之前在部隊同一個大隊的戰友,他們一起合作參加過多次戰鬥,如今在看到他的時候內心多少有一些顫動。

“影子,好久不見!”

噗!

二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通過獵人得知,蝴蝶之前就是胡剛的情報員,也是打入敵人內部的一位女特工,獵人則是這次行動的外圍支援,這次他們前來這裏就是為了尋找一份特殊的文件,至于是什麽範錦華不想過問,他深知什麽叫‘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聽的不聽’。

不過獵人好像就是要說給範錦華聽,叽裏咕嚕的告訴他那個文件的重要性,關系到所有敵人內部特工的生死。

“影子,我知道你跟胡剛的關系最好,我希望你能幫我們想一想,胡剛有可能把這個東西藏在什麽地方?”獵人把手搭在範錦華的肩膀上輕聲問道。

範錦華眉頭一皺,心想這應該就是你為什麽說出那些話的目的吧。

“呵呵,我只是來接胡宇強的,這是胡剛叮囑給我的事情,至于你說的什麽文件,我怎麽可能知道?胡剛和我之間雖然關系好,不過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範錦華看着獵人一臉輕松的做出回答。

“那好吧,既然這樣那我只好自己費點力氣在找一找,不過兄弟我聽說首長找過你?想要讓你加入進來嗎?”獵人眯着一雙雞賊的眼睛問道。

“首長找我只是為了告訴我胡剛犧牲的消息,更何況我已經不在是個兵,所以這些事我不想過問,也不想去知道,我只是來完成胡剛的遺願。”

獵人聽完後突然間笑起來:“哈哈哈,好兄弟,這灘渾水真的是太亂了,你不進來簡直就是最正确的選擇。”

範錦華似笑非笑的點着頭,沒有做出回答。

獵人找人把胡宇強和他的保姆一同帶過來。

範錦華看到孩子的時候從沙發上站起來走了過去,是他,就是他,這就是胡剛給自己相片上的孩子。

“我們走吧。”範錦華對着保姆輕聲說道。

“影子!”

前腳踏出房門,後腳聽到喊聲。

停下來,抱着孩子轉過身看去。

“保重!”

獵人站在房門裏面深情說道。

範錦華點下頭,轉身大步走出院子。

“你說影子會不會真的不參與?”蝴蝶看着範錦華的背影對獵人問道。

獵人無奈的苦笑一聲:“呵呵,誰知道呢?行了,別說這些了,趕快去找那個文件。”

“好。”

範錦華抱着孩子走出胡同,上車後快速駛離這裏。

透過反光鏡一直看着後面的保姆,他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哪裏不對勁就是說不出來。

開車回到家,保姆抱着孩子坐在沙發上,範錦華一個人站在窗戶前看着窗外。

“這灘渾水太亂了?”嘴裏不斷的嘀咕着獵人對自己說的話。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這不就是一個特工處和敵人的戰鬥嗎?有什麽可亂的?難道是有什麽事情不能讓我知道?還是說他們之間有人已經……想到這裏範錦華不敢在往下想,他不相信自己曾經的戰友會做出背叛國家的事情。

叮鈴鈴!叮鈴鈴!

兜子裏面的手機傳來聲響。

拿出手機看到一個加密的電話。

“影子,是我。”

“首長!”

“你接到胡剛的孩子了嗎?”

“接到了,目前在我這裏。”

“好,你已經有決定了嗎?”

範錦華沉默片刻:“首長,我想……”話到嘴邊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怎麽想的,從現在開始你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們特一處的人,你沒有上線,沒有聯絡員,沒有外圍支援,我沒有給你打過這個電話,你也從來沒有見過我,明白了嗎?”首長非常嚴肅認真的說出這番話。

“明白!”

嘟嘟嘟!

聲音一出,電話立刻就被挂斷。

範錦華知道首長是什麽意思,也明白自己要面對的情況有多麽的複雜。

003:抓狂的一夜

第 1 章 冤情與冤魂

宿醉是種讓人很難受的感覺,李雷就遇到了這樣的問題,早上一朦胧的睜開睡眼,就感到頭疼欲裂嗓子幹嘔,一打嗝還從嗓子眼冒出一股酒氣。揉揉眼想找件衣服穿上,可一下愣住了,這是哪裏?

房間裏全是古式家具,看木料就知道價值不菲,再擡頭看看左右,自己躺在一張木床之上,蓋的被子都繡着花,更讓人疑惑的是屋裏散發着一股香氣,看對面的梳妝臺就知道這是個女人的房間。

想想自己怎麽會來到這裏,可昨天喝得太多,竟然有點失憶。只記得昨天同學聚會,當年的情敵很較勁,別人都走了,兩人拼酒拼到半夜,剩下的就記不得了。

那小子把我弄來的?

疑惑的冒出個念頭,又自嘲的把念頭甩出腦海,那個二代就算把自己扔大街上也不會管。感覺自己身上光溜溜的,掀開被子就要找衣服穿上,可被子一掀,露出裏側潔白如玉的光華身軀,齊腰的長發可以看出這是個女人,一個個子不高的女人,她面朝裏看不清樣子,吓得李雷一個機靈從床上跳了下來,左右尋找衣服想要先穿上。

可地上除了肚兜就是裹褲,看樣子還被撕扯過,其餘的就是一身黑布衣,衣服不怎麽幹淨。顧不得講究,先抓起褲子胡亂穿上,嘴上還嘟囔着:“對不住,我不知道怎麽回事,請問這是哪裏?咱們沒發生什麽吧?”

女人沒有任何的聲音,讓李雷平添了很多猜測,可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回到了這裏,等把褲子穿好,又把當腰帶的繩子系上,心裏忍不住想看看這女人長什麽樣子。自己可是第一次跟女人同床共枕,要是遇到個醜八怪那可就虧大發了。看着那誘人的雪白後背,有這種皮膚絕對長得不差,或許是自己昨天喝多後有了豔遇,這女人喜歡玩角色扮演才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方。

身體不由自主的趴到床上,伸手慢慢的向女人的香肩摸去,“醒醒別睡了,昨晚到底什麽個情況,咱們……”

不用再問什麽了,手遲疑的搭上對方肩頭,很嫩很滑,這是給李雷的第一感受,可又有點僵硬發冷,開始還以為對方是害羞裝睡,可把對方的身體扳過來看到樣子,猶如五雷轟頂。

這女人長得絕對是極品,李雷可以發誓,看到的美女也不少,可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可鼓出的雙眼充滿了怨毒,脖間還有紫紅的掐痕,吓得李雷從從床上跳下一屁股坐到地上,碰翻了床邊的椅子,把腿碰的青紫都不知道疼,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竄腦門。

“鎮定,鎮定,鎮定,呼……呼……呼……”

提醒自己鎮定,又深吸幾口氣,腿打着哆嗦站起身,再次回到床上,手顫抖着伸向對方鼻間,那女人确實沒有了呼吸,自己竟然跟死屍睡了一晚!

“混蛋……你拓麻的竟然這麽惡毒的坑我……”

第一時間就想到是那個二代坑自己,抓起黑色上衣連滾帶爬的就要逃離房間。

可這時只聽到“咣當……”一聲,木門被人一腳踹開,冷風和幾片樹葉一起吹進來,弄得李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一個身穿亮金色盔甲的男人大步邁了進,手中還提着把一米多長的大刀,看到李雷後露出個戲谑的笑容,接着臉一寒,彎腰對門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并大聲的禀告。

“啓禀玉郡主,翠紅已經被這狗賊奸殺,請玉郡主定奪……”

随着話音落下,一襲白裙先進入李雷眼中,接着一個滿臉寒霜的絕美女人露出面容,她進屋後又有數人跟了進來,沒心情欣賞美女,李雷結結巴巴的解釋。

“不……不……不是我幹的,我……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沒人理他的解釋,被稱作玉郡主的絕美女人輕步走到床邊,看了眼死不瞑目的翠紅,接着雙眼如刀的狠狠盯着李雷,看他上半身的衣服都還沒穿,露出個冷笑:“一個小小家奴,竟敢奸殺我的侍女,好大的狗膽,送衙門裏去,告訴那狗官,我要三天後看到他在刑場千刀萬剮……”

命令一下,金甲男子一刀背就砍在了李雷的脖子上,只覺得兩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一個類似古代審犯人的大堂之上,自己被綁着胳膊丢在地上,斜眼望去大堂兩側全是血跡斑斑的刑具,沒人在乎他已經醒了,只聽到驚堂木拍打桌案的聲音傳來,一個略帶威嚴的喊話聲同時響起。

“戰天王府家奴李雷,奸殺郡主侍女當場被抓,證據确鑿,案犯供認不諱,三天後刑場剮刑,讓他簽字畫押,退堂……”

一聽這話,李雷的眼睛立刻瞪圓了,掙紮着身軀要看清宣判之人的長相,嘴裏想喊冤,可竟然被一塊破布堵住。接着就有腳步聲走到近前,擡眼望去,一個身穿青布衙役服的男子一身不吭的彎下腰去掰自己的手指頭。

知道一按手印自己就完了。李雷拼命地掙紮,雙拳死命緊握不願張開,可力氣沒有對方大,愣生生的被掰開,按上印泥又在認罪書上按上了血紅的手印,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自己,到現在都沒弄清是怎麽回事這又是哪裏,倍感冤屈的李雷嘴又被堵,只能瞪着眼睛嘶吼着發出“嗚嗚”聲,接着被兩人拖着向外走去。

“這戰天王府的人還真不是東西,就這連丁點境界都沒的家奴會奸殺郡主侍女?傻子都能看出來不可能,就是個倒黴的替罪羊,還要受千刀萬剮之刑,真慘啊!”

其中一個衙役小聲的說出了看出來的實情,李雷以為遇到了救星,拼命想要解釋,可對方接下來的話讓他徹底的絕望了。

“小子,你還是安靜點吧,郡主說讓你千刀萬剮,就算是沒罪我們也得照辦,這戰天王府的人飛揚跋扈慣了,沒人得罪得起,你就認命吧……”

認命?我憑什麽認命?我連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就要被活剮,還有比我更冤的嗎,一向堅強從不認輸的李雷終于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仰頭看向天空想要拼命地大吼,可發出的聲音仍是含糊不清的“嗚嗚……”聲。

沒走多遠就是陰暗潮濕,散發着一股腐臭味的牢房,還是那個衙役發了善心,解開了綁着他的繩子,把他丢進牢房鎖上了門。

李雷拽出堵在嘴裏的破布看向兩人,“我真的是被冤枉的,還有,請問這是哪裏?”

知道解釋是徒勞的,只想知道這是哪裏,不願作個糊塗鬼,那衙役一笑:“看來你是被吓傻了,這裏是往小裏說這裏是戰天王的封地戰天縣,往大裏說是天龍國,天龍教的下屬國家。哎……可憐的人,這個給你,算是給你送行吧。”

一個皮囊被衙役從腰間解下扔進了牢房,聽落地的聲音裏面裝的是液體,臨走又說出句幽幽的話語,“聽說在這牢房裏,曾有人用褲腰帶上吊過,哎……”

用褲腰帶上吊過?李雷露出個慘笑,已經确定不知道什麽原因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不再是地球上那種法制社會,那衙役是好心,想讓自己不用再受那種千刀萬剮之刑,上吊跟那比起來要舒服的太多。

看到兩人離開,李雷把手放向了腰帶部位,可接着又挪開了,還有三天才行刑,人都惜命,就讓自己多活三天吧!

“發現鬼魂,開啓捕魂術,消耗一百靈魂之力,靈魂之力不足,強制開啓,請宿主一天之內補充完畢,超過時限魂飛魄散……”

那兩個衙役剛剛消失不見,腦海中就傳來聲音,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看到陰暗沒有窗子,只靠幾盞油燈在過道照明的牢房裏突然出現了四五個身影。擡眼望去,李雷只感覺汗毛孔都發炸,冷汗一下濕透全身,那哪裏是人啊,一個個細脖子大腦袋,臉色煞白雙眼無神,嘴角流着口水發出簡單的音節。

“餓……”

“尼瑪啊……老子都快死的人了,還整出鬼來吓唬老子,去死吧你……”

人就是這樣,在極度恐懼和必死無疑的情況下,不是捂起頭當鴕鳥就是瘋狂爆發,而李雷恰恰屬于後者,原本坐在地上的他,擡腿就向身邊一個喊“餓……”的鬼魂踹去,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踹到對方。可讓人驚喜的是,一腳确實踹空了,但那個鬼魂也煙消雲散,同時一個聲音從腦中響起。

“抓捕鬼魂一只,獲得靈魂之力27,島主加油……”

而李雷早就陷入了瘋癫狀态,根本不理會腦中的聲音,接着向其他鬼魂踹去,他需要發洩心中的怨氣,用不了兩天估計也會變成牢房裏的一個冤魂。

這間牢房裏的鬼魂不多,被李雷一陣瘋狂亂踹就消滅了個幹淨,紅着眼睛四下尋找,見旁邊牢房裏還有,不顧有粗大的金屬籠阻擋就要沖過去,腿是伸過去了,可腦門重重的撞在了胳膊粗的金屬柱上,捂着腦袋蹲下身子,這才清醒過來,那個有些甜美的女人聲音再次從腦中響起來。

“島主歸還所欠靈魂之力,剩餘靈魂之力36,開啓浮空仙島,是否進入?”

第 2 章

“飄遙,你這小兔崽子又欺負人了不是?給老娘滾出來!”林嬸威嚴的站在屋子門口,一手叉着腰,一手揪着小李子的衣領對屋裏大聲喝到。

“林、林嬸,你聽我說,”小李子聽林嬸聲音那般大,心想:乖乖,若是等林飄遙那家夥知道我告他狀,還指不準下次要怎麽弄我。結巴道:“其、其實也沒什麽,我、我還是先走吧,飄遙哥由您來教育他就行了。”

林嬸哪裏看不出他心思?一把拽住了,露個笑臉說道:“小李子你別怕,有我在這,那小混蛋不敢把你怎的。”話音一落,馬上轉副兇像對着屋裏叫道:“飄遙!你個小混蛋快滾出來!”那小李子越發害怕,卻被拉緊了掙脫不得身,又不敢說話,哭喪了一張臉心中卻暗暗咒罵:我才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早知如此,便是被林飄遙那混蛋捉弄死,也是絕不敢來告狀的。這、這家人怎麽都是些惡鬼,都那般不講道理的!

兩人在門口扭鬧了一會,見屋裏還是沒人答應,林嬸大怒,提着小李子便朝飄遙的屋裏走進,卻沒見着人影。自語道:“這可是奇事一樁,大清早的,那小混蛋跑哪裏去了?老娘可沒見他出來過哩。”

林飄遙藏身在屋背窗沿下,聽着林嬸在自己屋子裏轉悠了一圈悻悻離去,捂嘴偷笑,暗道:想我林飄遙縱橫本村十數載,豈是老娘你可以随手就抓到的?又聽見林嬸和小李子的說話聲,他心中立刻憤憤不平起來,朝地下輕輕‘呸’了一口,心想:好你個小李子,老子不過是騙了你幾顆彈珠再讓你下茅坑洗了個澡,你竟敢來我家告狀,看我下回怎麽收拾你!

再細聽一會兒,分辨得林嬸已出了屋子,這才蹑手蹑腳的爬起身來,剛轉過頭,腦袋上就挨了一記暴粟。林飄遙大怒,摸着頭吼道:“哪個打老子?!”

話音剛落,一記手刀又敲了過來。林飄遙急忙側頭躲開瞧前望去,只見林嬸怒氣沖沖的站在他身前:“好你個小混蛋,竟敢在老娘面前沖老子了,這還得了?你翻天了你!”

林飄遙吃痛,嘴巴裏卻再不敢胡說八道,急忙分辨道:“沒哩,我是說哪個打我腦子?”

林嬸罵道:“鼻子矮會轉拐,你個小混蛋嘴巴倒是會說,你說!為什麽又欺負人家小李子?把搶別人的東西都還出來!”一邊說,手上可不閑着,時不時的便是照頭一敲。

林飄遙一邊閃躲着林嬸的手刀,一邊急道:“我哪裏有欺負他?那幾個彈珠明明是他賭錢輸了給我的,掉進茅坑裏也是他自己自願的,怎一出了事兒就怪我頭上來哩?”

林嬸聽得掉‘掉進茅坑裏’時,撲哧一笑,随即板着臉道:“若不是你和人家打賭贏了,他又怎會跳進茅坑裏?這千奇百怪的事情老娘我都見過了,就還沒見有人愛到茅坑裏洗澡的。”說完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來,暗道:你別說,我家飄遙捉弄人還真有一套,比老娘小那會可差不了多少。恩,感情那小李子一身的臭味是掉茅坑泡的。哈哈,那會我可還沒這樣捉弄過我大師兄神色一黯。

林飄遙見林嬸笑出聲來,知道算是過了一關,嘻哈道:“可不是,這就讓老娘您再長一回見識了,這個小李子還就真是愛進茅坑洗澡那種類型的。不過老娘啊,你不要每次和我說話都拿着你那只手亂敲一通,回回都這麽折騰的話,你兒子遲早得被你敲成小李子那種白癡。”

林嬸白了他一眼,懶洋洋的道:“我說你這小子還是集點功德的好,捉弄了別人,現在卻還要口頭損人家,當心你折壽。”

林飄遙把手一拍胸口,嘿嘿兩聲道:“誰不知道我林飄遙福大命大?折我壽?就是老天爺他也不敢!”想起昨完遇到的女鬼,心中一怕,始終不敢忽略了老天爺的存在,暗暗道:老天爺啊,這可是我和老娘鬥嘴時亂說的,我可不是不尊敬您啊,天靈靈地靈靈,您老人家可別往心裏去。下次遇到妖魔鬼怪的,您老人家該打就打,該殺就殺,千萬別到了我的頭上,您就留那麽一手啊。

林嬸笑了笑,一手拉過飄遙,把他扯到屋子裏,問說是:“飄遙啊,你看翠蘭怎麽樣?”

林飄遙一聽這話心頭鼓響,暗道:乖乖,這可不得了,老娘是想學那個王大嬸要抱孫子來着。想起昨天晚上翠蘭的胸脯靠在自己身上那種軟綿綿的感覺時,心頭沒來由的一陣興奮:那到底是什麽玩意?軟柔柔的,帖在身上好舒服。

林嬸見他發呆,一暴粟便敲了過去,問道:“幹什麽呢!老娘問你的話聽到沒有?!”

林飄遙呆呆的朝林嬸看去,嘴巴張得老大,竟流出些許口水來。林嬸是過來人,哪會不知道這家夥心頭在想什麽,笑罵道:“你這混小子,也不知那小腦袋瓜子裏到底都裝了些什麽。”

林飄遙抹了把口水,一本正經的說:“我這腦子裏可都裝的是實實在在的好貨,”說着一邊站起身,擺了個馬步道:“想我林飄遙天生異才,将來定成為一代劍仙,手持利劍,斬妖除魔,飛行于天地山川之間,游熬在萬世浮生之地。”這話本是他常在村口聽戲時聽到的,覺得無比威風,便死心背了下來,一有機會,那是立刻就要大肆表演的。

林嬸一巴掌散過去,沒好氣道:“你還劍仙了,就你這鄉頭娃子,給人家提鞋還不配呢。”

林飄遙憤憤道:“老娘你總是打擊我積極性,你說,像我這樣練武修仙的天才不做劍仙,那天下還有誰做得成?上次那位大劍俠也是這般說的!”原來飄遙小時候遇到一名路過本村的劍客,那人說飄遙是個練武奇材,想收他為徒,這還曾在村裏被傳為是一件重大新聞。卻被林嬸一力反對,才耽誤了下來,最後不了了之。但小飄遙卻把那劍客說的話牢牢記在心裏,一心想着當個行俠仗義的大劍仙。

林嬸白了他一眼道:“就那個泥腿子說的話你也信?你沒看他滿身都是傷口刀疤的?也是個本事不入流的人罷了,這種人懂得了什麽。”

林飄遙嘴巴一撅,不滿道:“人家身上傷口多,那定是因為有很多人圍攻他,他以少勝多,負了傷也算是個英雄。這叫光榮,老娘你到底懂不懂啊?”

林嬸哈哈笑道:“随你怎麽想,反正那人是再也來不了我們這小山村了。”

林飄遙神色一黯,心中憤憤道:那可不是?上次人家走的時候,你又是罵又是潑又是哭又是鬧的,那人還敢回來收我當徒弟,才是件奇事了。想到這裏,朝林嬸狠狠的瞪了一眼,見得林嬸朝他回瞪轉來,心中一怕,立刻便弱了氣勢。站起身道:“算了,不和你說了,只要你說不過我的時候,不是朝我瞪眼就是朝我伸手的,我可弄不過你。”

林嬸笑道:“算你這小混蛋還不是太笨,你倒好生想想,和我這當媽的玩,你有可能玩得轉麽你?”

林飄遙‘哼哼’幾聲,轉頭朝門外走去,只聽得林嬸在背後大叫道:“別又到處跑去玩去瘋了,好生陪翠蘭到學堂上學去,要是學堂老師又來告狀,看回家來不打斷你兩根骨頭。”話剛說完,就見人早跑得遠了。

翠蘭啊翠蘭,林飄遙一邊朝學堂走,心中暗道:這小妮子,平時裏看她胸口上老是吊着兩團怪東西,還和小寶、阿牛一齊取笑過她,羞得翠蘭幾天都不穿緊身的衣服。嘿嘿,沒想到那兩團怪東西撚在身上居然那麽舒服。林飄遙一路走着一路想,不由的發了花癡,一頭撞到一人。

林飄遙擡頭看去,原來是小寶。

小寶楞道:“飄遙哥,發什麽呆呢?看你神神經經的,走路都會走直線了。”

林飄遙‘呸’了一口,說道:“走什麽直線?難道老子平時走的是歪線了?”

小寶嘿嘿一笑,摸了摸頭說道:“不是嘛,只是覺得今天你走得特別直,都快趕得上老夫子手中的那根尺子了。”

林飄遙哼哼兩聲,眼睛朝上一翻,一手搭在小寶肩上。想了半天,雙眼中漸漸露出無比向往的光芒,嘿嘿說道:“小寶,你有沒有碰過翠蘭的”說到這裏,突然住口,似乎覺得這樣說有些不妥當,卻又想不出該怎麽表達。

小寶呆頭呆腦的道:“碰翠蘭的什麽?”

林飄遙眼睛一瞪,心想:老子也是發花癡,老娘都要給翠蘭和我提親了,那以後翠蘭就是我老婆。我的老婆又怎麽能讓你去碰?提都不能提!那兩個肉團子可是我的!想到這裏,一手拍在他頭上,吼道:“不曉得就不要問,小孩子家家的問這麽多幹什麽?!”

小寶捂着頭,兩眼淚汪汪,委屈道:“你又欺負我。你道我真不知道你要說什麽哩?那頭飾不是你和阿牛哥打賭才扔在亂墳山的嗎?你現在又想賴我身上,我可沒有碰過翠蘭姐的東西。再說、再說翠蘭姐的東西會讓我碰麽?說給水生叔聽,他也是不會相信你們的。”

聽得小寶這樣說了,林飄遙才想起還要幫翠蘭找頭飾的事兒,心下暗道:那煙香渡有鬼,老娘又說亂墳崗的鬼更多,估計是不會有假了。翠蘭的頭飾是一定要幫她找回來才成的,如若不然,只怕再要想感受感受那兩團柔柔軟軟的肉團子,便是件兒難上加難的事兒。

一想到肉團子,林飄遙立刻兩眼發直,血脈膨脹,思付道:若是等學堂放學,那起碼也要下午好一會了,再趕去亂墳崗,多半要挨到晚上。晚上去那裏林飄遙混身一陣哆嗦:晚上去那裏我可不敢,不若叫小寶幫我去學堂撒個謊,我去找村口的茅山道士買幾張鬼符,趁着白天趕去那裏便肯定沒問題。待會兒取了頭飾回來,翠蘭肯定高興,那我再要摸她的林飄遙想到此處,呆了一呆,口水長長的滴到了地上。

小寶見他一會兒高興、一會焦愁、一會發呆、一會傻笑,站立在原地又不動身,怕是昨晚被鬼伏了身了,心中害怕,急忙拽着他袖子連喊:“飄、飄遙哥、飄遙哥,你沒事吧?”

林飄遙一張臉笑得癡癡呆呆燦爛無比,随口答應道:“啊。”

小寶差點便被吓得尿了褲子,想要跑開,卻被飄遙一手抓着在他臉上亂摸,吓得結結巴巴的道:“飄遙哥,你沒中邪吧?是不是昨天的那個女鬼”說到這處,自己倒是被唬得一震,不敢再接口說下去。

林飄遙好不容易從肉團子的想象中回過神來,啧吧着嘴巴道:“啊,小寶啊,我不去學堂了,我現在要去亂墳崗一趟。”

小寶早就吓得一動不敢動,此時乍一聽到亂墳崗三個字,哪裏還穩得住?一聲媽呀叫出口,褲檔裏便濕了一圈。

林飄遙鄙夷的白了他一眼,丢下幾句話:“膽小鬼給聽好了,到了學堂就告訴老夫子說我今天得幫老娘挑水,去不了學堂。如果你沒把這事辦好,就等着晚上我帶那女鬼來找你吧!”說完一甩手,揚長而去。

東躲西藏的逃到村口,果然見了那個賣符的茅山道士在那裏擺了個小攤。林飄遙仔細觀察觀察四周,再三确定沒有熟人在附近後,趕緊溜出身來。

“嗨嗨嗨,老道士,有沒有什麽專門殺鬼的符啊?”林飄遙快步移到小攤前,看了看那些符印,竟是沒一個認識的。

那老道士打了個哈欠,翻翻眼道:“什麽叫專門殺鬼的符?這鬼可分了很多種,有惡鬼、兇鬼、小鬼、大鬼、女鬼、散魂鬼、吊死鬼、井中鬼等等,數都數不過來,一種鬼有一種殺法,哪裏有包殺萬種鬼的符?”

林飄遙一聽這話就樂了,心下暗道:看這老道士說得頭頭是道的,多半不會是個騙子。急忙道:“那是個女鬼,頭發長長的,專門叫人猜燈謎。”

老道士聽了這話,懶洋洋的遞過一張符紙,說道:“喏,那個叫燈魂鬼,你用這張符貼在她臉上就沒事了。”

林飄遙接過符紙一看,見得上面盡是畫些稀奇百怪的線條,待得聽那老道說要貼在鬼臉上時,心頭一陣發麻:乖乖個兇的,只怕這符還沒貼到她臉上,那鬼便要先吃了我。縱是她不害我,我又哪裏敢看着她的臉貼上去?

趕緊又把符丢回去說道:“不要這種,我看那些道士做法收鬼的時候,只消把符一燒,便把鬼弄死了,我就要要那種用燒的。”

老道士白了他一眼道:“那是人家會法術的道長才弄得來,像你這樣的小鬼頭,縱是燒它幾千幾萬張,也弄不死一個鬼。”

林飄遙皺起眉頭,若是找不到幾樣護身的東西,他如何還敢進山裏去。

老道士不滿道:“看你人模人樣,怎連貼張符也害怕?不就是貼到那鬼臉上麽?又不是叫你給它畫樁,估摸着地方,胡亂一粘就成了。”

林飄遙被說中了心事,心想:你是坐着說話不腰痛,那你怎不去貼一張試試?這個老東西!不過面子上始終下不去,硬着頭皮道:“我哪裏是害怕了?我不過是嫌麻煩而已,你不懂就不要亂說!再說了,我現在要去那處,妖魔鬼怪的多得很,又不是只有一個燈、燈什麽鬼的,你這一張符能起到什麽作用?”

那老道士哈哈大笑道:“就你這膽小樣還敢去妖魔鬼怪多得很的地方?得了,老道還要做生意,你一邊吹把你!”說着便伸出手來,要把林飄遙拉開到一旁。

林飄遙那鼓倔勁一犯,怒沖沖的道:“敢說老子膽小?今天就走一趟給你看看!告訴你,小爺這是要去山頂上亂墳崗!”一把從身上掏出三十幾文錢,全是林嬸給他的零花,吼道:“把你那些這樣符那樣符的一樣給我打一包!看小爺晚上請你吃紅燒鬼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