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蠱惑 給我一顆避子丸

音晚只與他對視了一眼,立馬游到水池裏側,抱住身體,顫顫地說:“我……我沒有故意在你……在殿下面前提從前的事,我不知道殿下來了,我……我……不知者無罪!對,不知者無罪!”

蕭煜靜靜看了她一陣,一言不發,脫掉寝衣,也走進浴池裏。

他的動作并不輕,擊起浴水飛濺,有幾滴還濺到了音晚的鼻尖上。她像是怕極了,顫顫地偏過頭去躲避,像只被掀了巢的小雀,倉惶驚懼,又無處可去。

蕭煜靠在池壁上,沉默着細細打量她。

清皎中帶着冶豔,極為洽意的融合在一起。周圍騰騰熱汽散開,缭繞在周身,氤氲着如畫面容,美得如夢如幻。

他記不清她小時候的模樣了,在十年血仇恩怨之下,一個小姑娘實在太微不足道了,不值得占據他的分毫記憶。

同樣的道理,就算她說得是真的,她念過他,想着他,又能如何?抵不過他同謝家不死不休的仇。

蕭煜摒棄那些無用的念想,道:“別抖了,本王不打你。”

音晚縮在浴池一角,有些戒備又膽怯地看向蕭煜。

蕭煜不理她,沉入水中,讓溫熱驅散身與心的疲憊,方才冒出頭來,抹了把臉,惬意地仰靠在池壁上,懶懶道:“你得給本王生個孩子。”

音晚正在為自己想着出路,該如何才能不受折磨,全身而退,忽聽他這樣說,一下愣住了,眸中滿是茫然。

蕭煜嫌棄地瞥了她一眼:“睡了你這麽久,連個孩子都懷不上,也不知你們謝家是怎麽養的女兒,這般無用。”

若是從前的蕭煜,文雅端方,斷不會說出這麽粗鄙的話。可他在西苑裏囚了十年,近墨者黑,早就不是從前那個教養良好、溫善和煦的皇子,別說粗鄙的話,粗鄙的事都不知做了多少回。

音晚早該習慣,可還是忍不住紅了臉,低下頭,嘀咕了一句。

蕭煜道:“有話大聲點說。”

音晚一邊注意着他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道:“我以為您不想要我生孩子的,才總這樣。若想要孩子,就不能這樣……”她于忐忑中生出幾分機智,約莫找到了擺脫當前這般屈辱又難言的困境之法。

蕭煜果然上套:“不能怎樣?”

音晚有些難堪:“陰陽調和啊,講究一個和字。您這麽不知節制,就算有了孩子我也保不住啊。而且這樣久了會傷身,傷了身子就更要不了孩子了。”

蕭煜深為困惑,特意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瞥向音晚,疑心她又在耍花招,硬邦邦道:“身體沒事,好着呢。”

音晚急出了一額頭的冷汗:“我的身子!我……”她避開蕭煜的灼灼目光,凝着薄霧彌散的水面,夾雜了一絲絲不易捕捉的埋怨:“我今夜又流血了,不是月事,就是流血。我說疼是真疼,以為我願意惹您嗎?”

蕭煜緊凝着她,面上浮起一縷縷懵懂,但很快被他掩去。

他沒法在音晚面前說他其實不怎麽懂這些事。他當年被關進西苑時還小,未到娶妻之齡,嫡母胡皇後走得早,親娘謝氏又從來不管他,後來進了西苑,身側都是些低俗粗鄙之人,耳濡目染來的都是些不堪之物,他再不屑,可終究年紀輕輕浸在那個環境裏,沾了一點在身上,到如今想抹掉都覺得艱難。

再後來他要跟謝音晚成親,宮裏倒是來過人教習,可那個時候蕭煜對這門婚事很是輕慢,滿臉不耐煩,他又有兇戾之名在外,那些宮女們都怕他,看着他的臉色,該說的也都不敢說了。

何況在他心裏,謝家的女人就是用來取樂的,反正遲早是要用完了扔的,怎麽舒坦怎麽來,不應當麽?

他剛捋順了,也勉強覺得心安了,冷下面容,想敲打謝音晚,讓她別矯情,卻見她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眼中跳躍着異樣的光茫,脫口而出:“您該不會……不對啊,那伯暄是從哪裏來的?”

蕭煜不說話,只拿涼眸掃了一下她,她立即噤聲,縮回浴池一角,吶吶道:“我失言了。”

蕭煜懶得再跟她讨論這些女人家的事,只将話鋒調轉,依舊順着剛才說:“你得給本王生個孩子,你若是能生出來,本王就放了你。”

音晚面起微瀾,說不清是什麽神情,只在煙霧氤氲裏靜靜聽着他說。

“等将來謝家要是倒了黴,本王可以保你,讓你好好活着,把你送進庵堂裏吃齋念佛。”

音晚靜默了許久,才咬了咬下唇,像是有些賭氣,道:“我不喜歡吃齋,我也不喜歡念佛,我想重新嫁個人,您把我放出去,別的不用您操心,我有娘家可回的。”

蕭煜心道你回什麽娘家,真當你們謝家人是什麽善男信女,到時候你被休棄出王府,他們會把你當人看?

你爹謝潤倒是會護你,可那個時候,謝潤還不定在哪兒呢。

要是謝潤失去權柄,在謝家宗族裏沒有了位置,他是絕對護不住這樣一個有傾國之貌的女兒的。

蕭煜覺得自己八成是昏頭了,想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真當什麽一日夫妻百日恩了,笑話,天大的笑話。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兒呆了,再呆下去,非得叫謝音晚這禍水蠱惑傻了。

于是,手扶上昆石臺子,從水中站起來。

浴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翻揚起來,又潋滟着碎光落回去,一陣淩亂。

音晚這一回倒沒有躲避,直勾勾地盯着蕭煜,卻叫她盯出些不尋常。

他擡手去拿寝衣,露出腋下的一寸肌膚,凹凸不平,好像烙着什麽東西。

其實音晚早就發現了。兩人有過許多回肌膚之親,音晚早知道蕭煜身上都是傷,脊背上、胸前、胳膊上,交錯縱橫的疤,有些像劍傷,有些像刀傷,還有一些樣式奇奇怪怪的,怎麽摸也摸不出來是被什麽兵器弄出來的。

之所以是摸,不是看,是因為蕭煜這混蛋不知哪裏沾染來的怪癖,行事時定要音晚把眼閉緊了,不許她看他。

開始她總記不住,被欺負狠了要睜開眼抵抗,蕭煜幹脆就扯了床帷将她眼睛蒙住。

要被他颠來覆去,一下還失了光明,那感覺實在可怕,她也就遵從蕭煜定下的規矩,自己把眼閉緊,省得他動手。

她有摸到過蕭煜的腋下,她以為是跟別的傷疤沒有什麽兩樣的,可若是像這樣看,又覺得這一處的傷透着古怪。

像是鐵烙出來的字,筆畫似乎很不規整,一時難以辨認是什麽字。

她正想再仔細看看,蕭煜披上了寝衣,頭也不回地出了浴房。

蕭煜走後,青狄便悄悄摸進來,先是将音晚上下打量了一翻,見她無恙,方才舒了口氣,道:“姑娘,奴婢見殿下離開中殿,往前院去了,今晚應該不會再回來了,您快出來,現在躺下,還能再歇一會兒。”

“姑娘?”

音晚恍然回神,将視線收回來,緘默片刻,道:“避子丸。”

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讨要,青狄忙從袖中拿出一個翠綠瓷瓶,頸口朝下磕出一顆滾圓的藥丸,遞給音晚。

她正要去倒水,音晚已經仰頭幹咽下去了。

草藥的苦澀蔓延在唇齒間,醒神驚腦。音晚見青狄一臉擔憂地看着她,輕搖了搖頭,道:“不用擔心,我只不過在今夜想通了許多事情。”

她從前覺得,昭徳太子的冤案父親不曾參與,便可置身事外,縱然他朝謝家覆滅,或許,蕭煜恩怨分明,會對父親網開一面的。

畢竟,他們曾是莫逆之交;畢竟,這些年父親沒少背着大伯父打點西苑護衛,讓他們照顧蕭煜。

直到今夜,音晚才徹徹底底的清醒,明白什麽是癡人說夢,什麽是一廂情願。

若蕭煜對父親還有舊日情誼,若他打算放過父親,又怎麽會這麽欺負她?

她不單是謝氏女,還是謝潤的女兒,蕭煜對她如何,便可代表他對父親的态度。

紗幔輕飄,透進些許燭光,映亮了這一池靜水。音晚站起身,挽住青狄的手,道:“走吧,回去休息,明日還要去骊山行宮。”

音晚心裏有事時,總是睡不安穩的。雖然她被蕭煜折騰得精神不濟,該懶在床上多睡一會兒,養養神。可她的心總“撲通撲通”跳,難以安眠,索性起來。

天已經蒙蒙亮了,外頭青狄和花穗兒正忙活着給她收拾行李,紫檀靈芝紋畫桌上堆了許多包袱、箱箧,青狄正比照着記錄,指揮侍女們往裏面放物什,每放一件,她便拿筆在賬簿上勾去一件。

做謝家女兒也不全是壞處,還有一點好處,他們謝家權勢煊赫,家資豐盈,音晚的嫁妝十分豐厚,單是登記的賬簿,便裝了十大箱子。

蕭煜混賬透頂的時候,音晚就常想,她有這麽多錢,若是哪一日離了淮王府,自己出去獨立門戶,想找多少個俊俏兒郎不行?她把錢撒出去,就讓人比照着蕭煜的樣子給她找,要一樣的鳳眸劍眉,薄唇挺鼻,寬肩窄腰,還得比蕭煜年輕,比他脾氣好,哎呀呀,那日子得過得多潇灑自在啊。

音晚正靠在窗棂上,有一搭無一搭地想着,快要把自己逗樂了,忽聽外面有人在叫她。

叫的是“淮王妃”。

她循聲望過去,見伯暄領着一個侍女進了她的院子。

他依舊如昨日那般活潑,蹦蹦跳跳地走到跟前,隔着窗子向音晚請過安,讓侍女奉上一盤冒着熱氣的桂花糕,笑得梨渦淺凹:“昨日要了王妃的墜子,我也不是不懂禮數的人,禮尚往來嘛,我今日用早膳時覺得這桂花糕很好吃,就诓父親說我還想吃,讓廚房做了一盤新的,送給王妃嘗嘗。”

他的笑容天真爛漫,稚氣十足,音晚不由得也跟着笑起來,把盤子接過,剛想拿一塊來嘗嘗,動作一滞,又改變了主意,把盤子遞給身後的青狄,轉過頭來柔聲細語地向伯暄解釋:“我剛用過膳了,等待會兒餓了再吃。”

伯暄不疑有他,樂呵呵地點頭,他的侍女卻急了,面色惶惶,不住催促:“公子,咱們還是快回去吧,淮王殿下不讓你到這裏來。若是叫他知道,可就麻煩了。”

第 11 章 隐忍

早晨的太陽接替月亮,緩緩升起,其幽色的光芒灑落大地,也許是太陽的光芒太過吓人,将冥界的雞驚得大叫,其聲響徹雲霄,鑽入每位熟睡鬼魂的耳中,将他們從沉睡中喚醒。

“咚,咚,咚。”負責叫醒各位雜役的鬼魂在雜役院附近敲響了啰。

“起床了,葉哥。”睡夢中的葉桦被小朱搖醒,“葉哥,差不多該集合了,如果遲到了,是要受懲罰的。”小朱看葉桦沒有馬上起床,再次對葉桦說到。

果然,聽了這話,葉桦馬上起床了,經過一番洗漱後,就趕往雜役院集合。

集合的時間到了,只見趙元打着哈欠看着面前排成一隊的雜役,這排頭和排尾中走來走去,巡檢着各個雜役。突然,他看到了葉桦,走到他面前,陰陽怪氣地說到:“行啊,沒被我打死啊,我告訴你,今天沒裝完二十缸,別想吃飯。”趙元還是對葉桦那麽刻薄,對葉桦的命令引來了其他雜役的注視。

“這誰啊?趙主事怎麽對他這麽狠,這明顯是不想讓他吃飯嘛。”有人不平地低聲讨論到。

“看來他是惹到趙主事了,這下有好戲看了。”有些人顯得幸災樂禍,開心的笑道。

“反正不關我事,不必在意。”有些人擺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漠視趙主事對待葉桦。

衆論紛紛,一時間隊伍中充滿了讨論聲。而趙主事也聽到了這些議論,這些議論大都是幸災樂禍的主,這讓趙元感到得意,同時,他記下了那些抱怨他的人,日後在慢慢收拾。

“是的,主事。”葉桦沒有理會這些言語,經過一夜的調整後,葉桦的心境恢複過來,不會再受趙元言語輕易的挑釁。隐忍在弱小時候是一把保護傘,有能力的時候才能改變規則。

看到葉桦如此冷靜地回答,讓趙元感到拳頭打到棉花上,使不上力。“哼,今天裝不完,我看你還能保持這樣。”趙主事憤怒的說到,他要看葉桦今天沒有飯吃。讓葉桦的冷靜消失。接着,趙主事吩咐了其他人今天的人物,有一個同樣是裝水的,卻只有一缸的任務。對于這種形況,葉桦也只能發出一聲冷笑。

終于,趙主事将每個人的任務安排好後,就讓各位解散,開始他們的任務。葉桦因為不知道怎麽裝,只能跟在那名同樣有裝水任務的鬼魂後面,只見那個鬼魂來到一個物品的放置處,拿起了一個扁擔和兩個水桶。這時,葉桦也上前拿了同樣的裝備,那名鬼魂看到後,對着葉桦蔑視一笑,眼神中帶着不屑。拿好後,那名鬼魂就開始離去了,葉桦緊緊的跟在鬼魂的後面,那名鬼魂知道葉桦的跟随,卻沒有說什麽。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鬼魂才停下,只見現在已經到了一個水井面前,這個水井下連通着城外的河道,但是到這裏就沒有繼續向城池內延伸。生生被堵截在這,據說城內有着城主大人布下的護城法陣,使得土地密度大大變大,一般武器都難以挖出半點泥土。所以,打水也只能到這裏來打。

鬼魂将井上的水桶放進井裏打水,一下子就将兩個桶裝滿水,顯得十分老練,看來是經常裝水了。輪到葉桦了,葉桦将水桶放入水裏,使勁的搖擺,卻沒什麽用處,因為是第一次,拉上來的水只有一半,所以葉桦費了一點時間才将水桶裏的水裝滿。用扁擔将兩個水桶擡起,轉身離去,然而轉身後才發現,那個鬼魂正嘲諷地看着他,顯然對于葉桦速度如此慢感到可笑。

只見那個鬼魂看到葉桦看向這邊,就轉身離開了。仿佛為了給葉桦帶路似的,那個鬼魂與葉桦之間始終保持一個不變的距離。終于,葉桦和鬼魂到了水缸旁邊,只見這個水缸有一個茅屋大小,至少有兩立方米的體積,恐怕這缸腰裝滿一天才能裝完。那鬼魂将水倒入一個水缸之中,而葉桦呢,找了另一個水缸,正準備将水倒進水缸的時候,那個鬼魂過來了,從葉桦身邊走過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将葉桦辛辛苦苦打的水打翻。

那名鬼魂站了起來,笑眯眯地對着葉桦說到:“哎呦,真不小心,不好意思了。”那個鬼魂的臉上分明沒有一絲不好意思的神色。葉桦怒火中燒,卻始終控制自己沒有發作,他明白,這個鬼魂絕對是假摔。

“怎麽用這個眼神看着我,不爽啊,打我啊,”鬼魂一臉欠揍地對葉桦說到,手卻悄悄擡起,随時準備應對葉桦的暴起。只不過,讓他失望的是,葉桦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企圖将他的模樣記錄在腦海,然後俯身拿起工具,轉身離開了。葉桦始終記着沒有實力就隐忍的道理。

“可惜,真能忍,要不然的話他就躺在地上了。”鬼魂看着葉桦的背影喃喃自語道。這名鬼魂叫做李四,是趙元的狗腿子,跟着趙元為非作歹。這次,他是受趙元的命令試圖挑釁葉桦,然後将葉桦教訓一頓,李四雖然不是修士,但卻會幾分世俗的武功,對付葉桦這種是沒任何問題的,只是沒想到葉桦這麽能忍。

轉身離去的葉桦卻暗暗握緊拳頭,雖然他沒有動手,但并不代表他不生氣,只是他自制能力強,葉桦從李四無緣無故地挑釁就可猜測出這是趙元想要報複他。一開始葉桦就知道趙元不會輕易放過他,所以一直有所防備。

看來今天是吃不了飯了,想起那水缸那麽大,能裝一缸就不錯了,而且還有李四的阻撓,吃飯是沒什麽期望了。想到這,葉桦也不想再搬水了,找了個偏僻的樹林,鑽了進去。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下來。

只見葉桦從衣服中拿出儲物袋,将其放在眉頭出進行觀想,不一會兒,一個玉簡就出現在他手上。這個玉簡很新,應該是功法或者修仙界常識。葉桦将其放在眉頭,将念浸入玉簡當中。不一會兒,一篇長文被葉桦的念所看到。題目竟是《冥界記事》,上面寫着很多冥界的常識,這些內容以第一人稱所寫,內容包含着基本常識和作者經歷的一些奇事。

原來,整個冥界分為五個部分,分為北幽,中獄,東泉,南幽,西荒。不過這篇記事只有北幽的一些事,因為作者能力有限,只能在北幽中游蕩。葉桦這座城池便位于北幽之地。北幽很大,鬼修門派衆多,總共分為低級門派,中級門派,高級門派,超級門派。不過據書中記載,自人界末法時代之後,北幽已經沒有超級門派的存在了。傳說中,冥界不止一個,分別接收來自三千人界的鬼魂,而葉桦所在的人界被稱為第一人界,當年也是風光無限。衆多仙人都出自第一人界,這可看出第一人界的強盛了,而北幽作為專門與第一人界對接的地區,當年也是高手如雲,超級門派在北幽遍地開花,而這一切的轉折,就是末法時代,第一人界進入末法時代的過程就有幾千年,像葉龍就是處于即将進入末法時代的最後一批人,在這過程中,人界靈氣不斷衰弱,歷經幾千年之久,到葉龍這個時候就靈氣就一點不剩了,在這之後就正式進入末法時代了。

第一人界的衰弱影響到北幽的發展,缺乏修為強大的靈魂注入,北幽也逐漸沒落。到現如今,超級門派已經沒有了。

北幽中還存在着一些勢力,像家族,還有陰司。冥界的鬼魂也是可以生育的,所生之子為靈魂狀态,據說這是天地法則使然,沒有天地法則,鬼魂是無法生育,像在人界,鬼魂是無法生育的。因為有了生育,所以才有了家族。

而陰司呢,作為冥界的正統勢力,管理着冥界的各項事務,制定冥界的規則。不過,會不會履行,這要看能力了。北幽的陰司同樣沒落了。每個冥界只有一個正統的閻王(這裏所說的是陰司的掌權人),而在第一人界衰落之前,閻王大多來自北幽,而現在,也不知花落誰家。

葉桦念念不舍地将念從玉簡中退出,感嘆道人界的衰落竟導致了冥界的衰弱。同時,葉桦通過一半的長文中大致了解了冥界的常識。

葉桦将其所看回味一下之後,才看向周圍。只見太陽已經落山,月亮正挂在天空,葉桦一時入神,竟忘了時間,他記得小朱跟他說過,每天黃昏時都有一次集合,但現在顯然已經錯過了,怕是給了趙元懲罰他的機會。

葉桦急忙起身,将玉簡放入儲物袋中,而後,将儲物袋小心翼翼地放入衣服之中,妥善保管。

經過了一段時間後,葉桦終于趕回了雜役院,只見雜役院沒有半點燈火,怕是已經關閉了。

“葉哥”,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葉桦望去,竟是小朱在門口處等他。“葉哥,你怎麽沒來集合,趙主事生氣了,怕是明天要為難你了。”小朱向着他跑來,着急地問着葉桦。

“這……,我不小心睡着了。”葉桦撓了撓鼻子說到。他現在還不想告訴小朱修煉的事,打算過一陣子再說,雖說小朱對他很好。但是,葉桦還是要謹慎地觀察小朱幾日。

“哎,葉哥,你怎麽這樣,走吧,先回住處。”小朱責怪地看着葉桦,将他拉這走向住處。

第 16 章 結識嫦娥,大戰天蓬

第二天一大早,悟空叫醒留着口水睡覺的紫霞,送走她後。自己也回房睡覺了。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到處游玩。好不快活。紫霞将鴛鴦枕借給悟空玩一周,結果她倆睡着後也能到一起,悟空自己也不知道。他怎麽會喜歡和紫霞在一起的日子。

這有人歡喜呢!就有人愁!

早朝,“禀玉帝!武德星君有本要奏!”玉帝說道:“愛卿。請講!”

“臣觀那弼馬溫。雖說無品階,但他每天吃喝玩樂。不管事物!這等仙官,不要也罷!”玉帝也害怕,畢竟上一世。這猴子現在早就回花果山做“七天大聖了”。可如今,随楊戬擊敗了千年河豚,功德一件。不賞不行,着劇情越偏越遠!佛祖只說。結局相同就好,可他還是在擔心。

楊戬毫不客氣的說道:“武德星君。你可知到弼馬溫随我打敗千年河豚,受了重傷。現在養傷期間,怎能辦公?”

武德星君啞口無言。心裏發恨:養傷?我找紫霞的時候衆人都說和弼馬溫去玩了!養個屁啊!

楊戬得意的看着啞口無言的武德星君,敢黑我兄弟。玩不死你。

玉帝自知也不能無故趕悟空走,只好留着,說道:“既然無事,那就散朝吧!”

禦馬監,悟空還是坐在那把搖椅上,打着盹。

“使不得啊!大人,這馬,我們不能随便騎啊!”悟空不滿道:“歸我管,就是我說了算,不去算了。”

“報!大人,武德星君求見!”悟空想了想,在自己的圈子裏沒這號人,說道:“就說我不在!”

下人把原話轉達給武德星君,他憤憤的自語到:“混蛋!又去找紫霞仙子了!”他剛走,紫霞就找上門了。下人沒有通報,放紫霞進去了。

“悟空!”“紫霞,你怎麽來了!”“我姐姐,要我把枕頭還給她,我們一起去吧!”“好,等等我!”

兩人來到廣寒宮。悟空打量着這裏,迎面走來一個美女。

“姐姐,枕頭我來物歸原主,他就是孫悟空。”嫦娥打量着悟空,悟空也打量着她。

“悟空?”“嫦娥妹子!”紫霞疑惑的看着二人。

三人進入沉默。悟空打破沉默,說道:“你就是楊戬說的嫦娥!”嫦娥說道:“是的!”悟空坐到冰凳上,說道:“楊戬是你的義兄,我是楊戬兄弟!也是你義兄!叫聲大哥來聽聽!”嫦娥沒想到悟空這麽靈牙利齒,一時說不上話來,不知道該怎麽說。

悟空接着說:“現在叫不出口沒關系,慢慢來嘛!”“哈哈哈!”嫦娥能說什麽,只能尴尬的笑笑。

“嫦娥仙子在嗎?在下武德星君!”紫霞不滿道:“又是他!真麻煩!”“在呢!進來吧!”

武德星君一進來看見紫霞仙子,臉上就像菊花一樣,但一看到旁邊的悟空,臉就像被澆了大糞的菊花。

指着悟空說道:“你在這裏做什麽?這裏可不是你小小的馬夫能來的!”悟空不屑的說:“那太上老君,不就是燒鍋爐的嗎!怎麽啦!不服!來打一架啊!”

武德星君可不敢和能和楊戬打平的人動手。但是,他無故進入廣寒宮,可是玉帝禁止的。

“你無故進入廣寒宮,我要去禀報玉帝。”悟空哈哈大笑,指着紫霞說道:“紫霞也是,我也是,你也是!你該告誰?不服!來打我啊!”

武德星君氣得滿臉通紅,指着悟空說不出話來,紫霞說道:“孬種!不敢接受悟空的挑戰!”

聽到連紫霞也諷刺自己,武德星君受不了打擊,昏了過去!兩人也離開了廣寒宮。

看着悟空和紫霞遠去的背影,嫦娥喃喃到:“天蓬!你現在也在想我吧!”

第二天,悟空準時醒來睡到搖椅上,迎接着初生的太陽。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悟空睜開眼,看見地下掉了一地的猴毛,往前跳了一大步!質問着給他減毛之人:“紫霞!你別過來!我是美猴王,發起火來很可怕的!別!”“咔嚓”一聲,又是一剪刀,“別動,馬上就好了。”半個多時辰後,銅鏡面前,“怎麽樣,精神多了吧!等等。”說着從腰包裏拿出一根紅繩和一根黑繩。

紅繩拴到悟空左手腕上,黑繩将它頭發紮了起來。此時的悟空,除了眉毛有點粗外,其他地方的毛發都變短很多,頭發也豎起,黑繩的作用就是不讓它們掉下來。

“紅繩是我讓月老給編的,只要我們要找得到對方,紅繩就會給我們指引,這樣我們永遠不會走散!”此時的悟空根本不明白他在說什麽!直到後來失去後,才明白了,什麽叫心痛。

晚上,楊戬,悟空和一個不認識的人在喝酒。“悟空,換個發型帥多了。”楊戬誇贊到,悟空捋了捋頭發,笑道:“楊戬,他是?”楊戬解釋道:“他是天蓬,掌管天兵十萬水軍,監控天河!位高權重,實力不俗!”那人謙虛到:“哪有那麽厲害!猴王才厲害,年紀輕輕就幹出那麽多大事,讓我佩服!”(我不是誇大八戒,你們覺得他蠢,他笨。那他是投關系當的天蓬元帥?他要是沒本事,怎麽鎮的住十萬水軍。讀者們,動動你們的大腦,可以看到不一樣的《西游》。)

悟空驚喜的說道:“你就是楊戬口中的另一位天庭戰神?”他謙虛的擺擺手,“我們切磋一下吧!”(這大概就是強者間的惺惺相惜吧!)

天蓬說道:“吃飽喝足再說,那可是個體力活!”“好!”

兩個時辰後,北具盧洲,水銀湖。三人一狗,就不介紹了。

悟空持棒前突,天蓬舉耙毅然不動,“哈!”“給我停!”悟空的神針被天蓬一耙打進土裏。“九齒剃牙。”天蓬手中的耙,共有九齒,稱:九齒釘耙!此時耙上的九齒改變方向,變成槍尖,向悟空刺來。

“大大大!”悟空瞬間下令,神針迅速變大!擋住了天蓬的襲擊,不料。

“悟空,你太天真了!虛空亂鋒。”九齒從耙身脫落,耙身變成腰帶纏在天蓬腰間,而九齒在天空亂舞,向從背後向悟空襲來!(天蓬技能選自:悟空轉)

悟空急忙念動咒語:“筋鬥雲!”翻出九齒攻擊範圍。喚回神針。

将神針架在脖子上!“天蓬!你很厲害!”“哈哈!要不然怎麽會當上元帥呢!”将九齒又與耙身合在一起。

悟空身體微微向前,“突進閃擊!”一瞬間到達天蓬面前,高高躍起,“戰超重棍!”“砰!”天蓬跳開躲避。“空中可無處可躲,突進棒刺!”“砰!”神針頂在耙上,“九齒炫舞!”黑色的流風随着散開的九齒轉動起來,向龍卷風一般向悟空襲來。“七十二變化霧!”悟空化作一道霧氣遠離場地。“長撞擊!”遠處的悟空使神針變長,直向天蓬襲來。“砰!”……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不在使用法技,使用武器搏鬥!“哈!”兩人爆喝一聲,同時退開!

“呼!呼!呼!”兩人喘着粗氣,楊戬說道:“差不多了!都打了地界時間的兩天了。”兩人坐在地上,調息着身體。“天蓬!要不是我的一套棒法不熟練,你不是我的對手。”天蓬說道:“哈哈!我也有未使用的招式,改天再來啊!”“來就來啊!誰怕誰!”

此時的悟空,并不知道,他的地盤:花果山,正面臨着一場滅頂之災。

第 4 章 社畜與血族-4

第4章 社畜與血族-4

桑格裏安走後,耳邊重獲清靜,鶴清揉揉太陽穴。

她不是逃避責任的人,如果桑格裏安作為一個真實的人存在,她肯定會負起自己的責任,但對方疑似晨曦公司安插進自己大腦的病毒,這讓一切都複雜了起來。

糾結不短時間依舊無解,她想起自己的工作,主要是想起工資,打開操作面板查看莊園各個角落的狀況。

玩家少了兩個,正常。

花匠正拿着剪子恐吓玩家,正常。

向來不對付的廚娘,調酒師和畫家正在畫室裏聊天,這不太正常。

但她的注意力被洗手間門口的桑格裏安和皮特吸引。

這兩個虛拟生命認識嗎?

放大一看,桑格裏安已經找到顏料,而且不止一管,他似乎對長在皮特腰部的食人花感興趣,捏着它的一片花瓣用力想拽下來。

沒有觸犯規則,npc不能傷人,在他直白的注視和動作下,食人花即便感到危險和不滿,也只能不斷嘶吼着恐吓他離開。

他伸出手掌,裏面躺着一管綠色顏料,“這個給你吃,給我一個花瓣。”

食人花轉向皮特,葉子展開,頗有幾分躍躍欲試。

皮特猶豫地搖搖頭。

桑格裏安壓低聲音蠱惑道:“真的不想要嗎,你平時應該吃不到吧”

“別吃!”

食人花的豆豆眼裏全是顏料,根本聽不到皮特的聲音,馬上張嘴撕扯下一片花瓣扔到桑格裏安手裏,然後叼着顏料連帶着金屬殼滿足地嚼吧嚼吧。

不過瞬息,身後的食人花從享受變成痛苦,連同同根的主人皮特一同哀嚎,在地上滾來滾去。

這是違反游戲規則,損壞游戲道具的懲罰。

交易已經結束,桑格裏安并不在意他們的慘狀,反而饒有興致地蹲在旁邊看了一會,看夠了才滿意地帶着花瓣離開,看着他走下樓梯,鶴清知道自己的清閑時光結束了。

假如青年真的是公司植入自己頭腦的病毒,她能怎麽辦,沒有證據,沒有錢,沒有背景,打官司沒有任何勝算。

更幽默的是,病毒還以為自己是只來自中世紀的吸血鬼。

千年前藍星即将自爆,人類乘坐末日方舟離開太陽系在茫茫宇宙中找到了新的家園,也就是如今居住的星系。

末日方舟上的位置有限,被淘汰的人類,和全人類的祖墳,和藍星,全都一起化成粉末,曾經漫長的歷史只有照片和博物館裏的複制品才能象征着曾經存在。

思索着,桑格裏安已經湊到她耳邊,“你在想什麽?”

鶴清:“視線右上角有個紅點,意念雙擊會彈出工具欄,點擊格紋構成的星星圖案,可以打開星網看新聞或者玩小游戲。”

病毒在旁邊坐下。

病毒安靜了。

安靜下來的病毒側臉恬靜,被活潑的神态掩埋的漂亮五官重回關注的重點。

不像吸血鬼,更像蜜蜂成精,鶴清想。

如此漫長的歲月文字必然不可能毫無變化,他能直接讀懂星網上的文字,是病毒沒跑了。

***

廚娘提着血淋淋的大袋子走進屋子,在地上留下一串血滴,玩家紛紛閃避,令人不安的視線在各個玩家之間跳躍,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标。

耳朵調節成精靈耳的玩家背後直冒冷汗,“袋子裏不會是已經淘汰的玩家吧,這不會就是今晚的晚餐吧。”

貓耳雖然也貼牆躲着,但他知道這只是場游戲,看精靈耳瑟瑟發抖的樣子覺得無語,“玩家的身體在游戲艙裏,你吃不到的,你看到的只是游戲設定,都是假的。”

“可是……”精靈耳還想說什麽。

紫紅眼鏡走了回來,“我又找到了一管顏料”

他馬上改口,“大佬太牛了,那我們現在已經找到9個顏料了。”

他們的小組現在只剩下三人,那兩個在翻找東西時碰上主人的藏品直接暴斃退出游戲了。

貓耳扶着下巴,“果然,第一個游戲比較簡單,眼鏡老師,多出來的顏料對我們有幫助嗎?”

“嗯,沒什麽幫助。”眼鏡攤開手,裏面是五顏六色的顏料,“平分,每人三個,你們留下自己喜歡的顏色,然後我們到餐廳門口等着,把多餘的顏料賣給其他玩家。”

貓耳:“他們淘汰得快一點,不是比較清淨?”

精靈耳白了他一眼,“大佬是想換他們手裏系統補貼的初級道具。”

眼鏡點頭,“我們走吧。”

***

黑色迷霧已經徹底籠罩莊園,窗戶外黑沉沉一片,黑色似乎是流動的,偶爾能從縫隙中看到破碎的花園。

餐桌上的燭火是餐廳唯一光亮來源,廚娘走進餐廳時,管家站在黑暗的角落,只有皮鞋的反光在微弱的光線裏若隐若現。

“下午好,管家女士。”廚娘向她靠近,鞋跟踩在地上發出的嗒嗒聲在安靜的餐廳裏格外清晰。

桌邊一雙紅眸亮起,緊跟着她的背影。

管家點頭,“下午好。”

在她的裙角沾上小腿前一秒,“晚餐時間就要到了。”

“好吧。”嗒嗒聲離開餐廳,進入廚房。

黑暗中,管家的視線在廚娘血淋淋的袋子上短暫停留。

[自查無異常]

關掉操控面板,餐桌上的燭火挪到了位置,桑格裏安的臉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紅眸冒着光,像恐怖片的驚吓鏡頭,“你是女Alpha?”

鶴清沒被吓到,很是平靜,“怎麽了?”

“我喜歡女Alpha。”桑格裏安剛在星網上惡補了星際生理知識,很樂意找人分享,“男Alpha會長胡子,體毛也多,好難看。”

鶴清看了眼對方光滑的脖頸,提示道:“男Bea也會長胡子。”

桑格裏安:“我不是Bea,好吧,可能也算Bea,不管我是不是,我都不會長胡子才,很早之前我就把可以抑制毛發生長的魔藥塗滿全身,只留下一些合适的毛發。”

比如他寶貝的頭發,睫毛……

怪不得,鶴清突然想起夢裏看到的身體,光溜溜一條,皮膚白而滑膩,帶着特別的涼意,仿佛上好的玉器。

他确實沒有體毛。

鶴清趕緊搖了搖頭,把這些帶着顏色的畫面甩出腦袋。

桑格裏安沒注意到她的動作,神色中頗有些自得,繼續說:“說到這個,天然吸血鬼的容貌會停留在20-40歲之間,好在我在20歲生日時就選擇使用停滞法術,控制身體不再生長。沒有聽信他們的說的‘等待時間發展選擇一個最好的時機’,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我才不想變成老頭。”

“40歲也不算老頭吧。”

鶴清反而覺得40歲代表着成熟的魅力,當然僅對她對自己的期望而言。

18歲前,她想象自己的40歲,應該早就從軍校畢業,運氣好贏得功勳當個中尉或者上尉,應該和一個互相喜歡的Omega結成伴侶,種下标記。

26歲之後,她只想賺夠錢,買個房子盡早退休,這大概是她最好的歸宿。

桑格裏安問道:“你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嗎?”

鶴清撇開頭,沒回答這個問題。

但有時候,逃避的舉動就已經代表着很多東西。

桑格裏安學着她的樣子,走到她身旁與她肩并肩,一起背靠着牆壁,“是吧,我也覺得現在好,可是爸爸媽媽都說我太年輕太幼稚了。”

他低頭看着手裏的蠟燭,已經燃燒過半,蠟液順着燭臺往下流,又在半途中凝固,随着時間的流逝不斷地做着無用的嘗試。擡手半傾倒燭臺,未凝固的蠟液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就凝固成淚滴形狀的固體,周圍的皮膚紅色擴散,格外顯眼。

花園裏陰風呼嘯拍打着窗戶,恐怖游戲陰冷的氛圍營造良好。

鶴清聽到有人低聲問道:“我好想他們,我還有機會再見到他們嗎?”

停頓了一會,她道:“未來的事,誰能說得準。”

***

走廊中,

精靈耳聽着風聲顫抖,“怎麽感覺有人跟着我們?”

貓耳:“切。”

精靈耳:“你們仔細聽,風裏有哭聲。”

貓耳:“你膽子這麽小,玩這游戲不是活受罪嗎。這莊園主人也真夠摳的,連盞燈都不願意點。”

眼鏡:“前面有亮光,餐廳要到了,你們在這個門等着,我去對面。”

精靈耳磕磕巴巴:“你一個人去可以嗎?”

貓耳:“那你也跟着去?”

精靈耳迅速妥協:“大佬你去吧,注意安全。”

精靈耳和貓耳在門邊等待沒找到顏料遺憾歸來的玩家,站得有些累了,就在調酒吧臺旁的椅子上坐下。

精靈耳眼尖,發現餐廳角落裏也有一點燭光,指給同伴看。

角落裏的兩人身體靠得很近,遠看暧昧極了。

貓耳感慨道:“那個大佬走的是魅魔路線啊,XP真**的怪啊。”

精靈耳點頭附和,管家的臉上看下看都很俊美,可一旦合起來怎麽看怎麽奇怪,像是兩張不同的臉拼湊出來的,上下臉的情緒沒有辦法相互傳送。有時眉頭微皺嘴角揚起,有時眼睛微眯嘴卻在不斷張合。

兩人在這頭等一會,碰上抱有相同目的的其他玩家,貓耳語氣很沖,不過幾句話功夫就和對方起沖突,兩邊正要打起來。

突然,調酒臺裏冒出一個人,幽幽地看着他們,玩家們剛燃起的戰意馬上就被吓沒了。

兩邊最後選擇和平共處,一同推銷顏料,在晚餐鐘聲敲響的最後一聲時完美收工,進入餐廳吃飯去了。

餐桌邊還剩46把椅子。

鶴清的視線掃過玩家們眼神中的淳樸和天真,在有一半以上新玩家的前提下,今天這場游戲淘汰率也低于往常。

看來這次能撐到第七天,想到這,她又開始疲憊了。

畫家提着被紅色浸滿的木桶來到餐廳收取玩家的顏料,他身材高挑,即使穿着黑色起毛邊的風衣,腰背依舊顯得異常瘦削。

木桶被推到貓耳臉前,桶邊的紅色差點粘上他的臉,“把顏料擠進去。”

圍着餐桌走了一圈,五顏六色的顏料混進木桶中,随着他的動作如同布丁一般顫巍巍地抖動。

中途還出現了一個小插曲,有玩家擠顏料時碰上桶邊的紅色,瞬間化成一灘血水混進桶中,貓耳不禁拍着胸膛感慨自己命大。

調酒師站在門口,哀怨地看了管家一眼,接過畫家手裏的桶,兩人一起離開。

管家朝衆人伸手,“晚餐時間到了。”

晚餐還是一盤血肉糊糊,玩家們等桑格裏安先品嘗後才動叉子。

“晚上比中午新鮮一點。”生肉美食家點評。

精靈耳:“呃,所以,這是什麽肉呢?”

漂亮的青年驚訝道:“當然是羊肉了,你連這都吃不出來嗎?”

精靈耳選擇閉嘴,青年的眼神讓他懷疑自己是個傻*。

晚飯後,管家帶玩家們去選擇房間,別墅總共四層,二三樓有客房,四樓是員工的房間。

上樓途中,桑格裏安抓着她的衣擺,“我想跟你一起住。”

鶴清搶回自己的衣擺,壓低聲音:“不可能。”

第 19 章 重逢之日

(更新時間:2003-6-1722:35:00本章字數:9068)

沒有人料到,薩摩這一“沉睡”就睡了四年!這四年若不是“雙生”三不五時出洞晃一下,恐怕沒有人會相信薩摩還活着!

這些日子以來,“雙生”一條龍待在洞裏實在無聊,因此沒事就會出洞晃晃。它最大的樂趣是看着人類流口水,其次是去找有生命的東西吓吓它們,例如食蟲獸、菟絲蟲、大紅鸠等,但它最愛的還是鴨掌雞,這或許是那時沒吃到它的遺憾所造成的吧。

但是,人類叫它不要到村莊裏去,因此它也只能挑那些不小心迷路的鴨掌雞玩了!至于他會不會趁機吃了它?答案是:不會!因為這些日子,每當“雙生”晃出洞,那四個奇怪的人類,後來又加上一個精靈,都以為它是來拿食物的,于是總是塞一堆食物給它。

其實,這也怪不得它們。畢竟,龍神“雙生”平均兩三天,甚至一個禮拜才出洞一次,(大部分時間它都瞪着洞窟變換不定的光線發呆還有睡覺的),這麽久才出來一次,自然人人都會想是不是它的主人肚子餓了?那麽多天了嘛!正常是會餓的啊!

“雙生”每次都帶了一堆食物回來,可偏偏主人還在水裏睡覺不肯上來,所以,這些食物自然都進了“雙生”的肚子,三、四年下來,“雙生”被養的肥肥的,帶點油亮亮的。吃多了這些東西,“雙生”慢慢的也習慣了,現在叫它生吞了鴨掌雞,它還真不敢呢!所以,看香噴噴的人類,和生命力旺盛的其他生物成了純樂趣、純享受了!

其實,這些日子“偶爾”雙生還是有點想回籠的!因為對護駕龍神而言,主人身上的能量是最好的補品。但是,除了一開始不敢進去之外,後來想進去都發現進不去了!主人的身上有一層能量阻擋自己靠近,所以雙生只能望“臂”興嘆了!

※※※

薩摩進入風眼已經四年了!

四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卻也不短。尤其對正在成長當中的孩子而言,四年的變化無疑是很大的。琉璃已經從一個七歲的小孩子,長成一個十一歲的女孩了!金發依舊,只是更長了!藍眸依舊,只是顯得更憂郁了!

這四年來,雖然靈珊夫婦一再央求她看看薩摩的情況,但琉璃都沒有答應。因為,她害怕自己又看到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只是,夜深人靜,一個人待在小木屋裏,真的很想念摩哥哥,她才會放縱自己偷偷的看他。

雖然,自從因為自己的預言而讓薩摩進入風眼之後,琉璃有一陣子拒絕再觸碰有關預言的東西。但是後來,她也發現,只有透過預言才能讓自己在沒有薩摩陪伴的日子還能繼續撐下去。因此,琉璃重新接觸預言,而且比起以前更加的勤奮!她想,如果當初她的能力夠強,她應該能看得更清楚,也能說得更清楚,甚至就連之後會發生的沖突她都可以看到。這樣一來,她或許更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今夜,她又再次偷看摩哥哥的情形。四年來,自己利用能力看他的次數不超過十次,每一次她都發現摩哥哥跟上次看到的不一樣。就如同她會長大,她看到的摩哥哥也長大了!

雖然同樣赤身裸體,同樣包圍在藍綠色當中,但摩哥哥的頭發長了,身體也變長了,臉上童稚之色也淡了。從一開始有角有翅膀,現在她看不見了,只在背後和額頭散發着螢螢光芒。

突然,她看到摩哥哥的眼睛張開了!不是金色的,而是一金一紫!琉璃沒在意那麽多,她只知道……摩哥哥醒了!摩哥哥醒了!

※※※

模裏邦聯穆答烏普

睡夢中的龍皇圖蘇突然驚醒。直覺地,圖蘇試着與薩摩聯絡。但是,就如同過去的四年,薩摩并沒有任何回應。發生事情了嗎?圖蘇曾這樣猜測。不過,首先,他還感覺得到龍神的存在,加上,宇瀚并沒有回報任何消息,因此,他也只能選擇靜靜地等待。

不過,今天不一樣,剛剛他明明感覺到一陣心悸,而一直受他控制的龍神巴裏也傳出恐懼與興奮夾雜的複雜感情。跟薩摩有關嗎?還是龍神在指示他即将有事發生?圖蘇不确定。

沉吟一會,圖蘇拉動床邊的一條繩索,門外立刻傳來侍衛低沉的詢問聲:

“王上?”

“請大長老過來。”圖蘇靠坐在床頭,揚聲吩咐。

門外的侍衛高聲應是,随即腳步急促地離開。

好半晌,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由遠而近。接着,方才答話侍衛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王上,大長老到了。”

“進來吧。”圖蘇一邊下床披上長袍,一邊回答。

厚重的門慢慢打開,一道厚實的身影出現。

“王上深夜找洹漓有何要事?”蒼老的聲音平穩地告知時間的不恰當。

聞言,圖蘇一呆,轉頭看看窗外的天色,恍然失笑:

“啊!我倒是忽略了,沒想到時間已經這麽晚了。深夜打擾長老,實在抱歉。”

大長老搖搖頭,帶着一貫有禮的笑容道:

“洹漓沒有責問王上的意思,只是料想王上深夜不寐,應該有原因。”在他的認知中,龍皇一直都很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會讓他不顧時間召來他,肯定有原因。

圖蘇沉吟了一下,緩緩點頭,臉色有點凝重道:

“沒錯,是有點不對勁。但是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接着,圖蘇沉默起來,像在思索什麽。

大長老并沒有打擾圖蘇的思緒。據他對他的了解,圖蘇這樣的情形正是遇到困難的反應。好一會兒,圖蘇終于開口了。他将他半夜醒來的感覺告訴眼前的老人。

心悸?!這是個很難判定好壞的反應,倒是龍神傳遞出來的感情比較耐人尋味。

“王上不知道确切的原因嗎?”雙眼閃着睿智的光彩,大長老試探地問。

圖蘇搖搖頭。

大長老微一沉吟,随即分析道:

“如果按照龍神巴裏的反應,這件事即便不是好事,應該也不是壞事。”

圖蘇輕輕點頭。的确,巴裏雖然畏懼,但是卻也帶着興奮,想來不是什麽太壞的事。只是,圖蘇總是覺得有一件攸關龍人族的重要事件就要發生了。于是,圖蘇不放心地問道:

“他們目前情況如何?”

大長老知道圖蘇問的事情。他問的是四年前從小島回到邦聯之後分別派出歷練的六個孩子,和帶着他們離開的六位長老。

“上個月傳回來的消息是,一切順利。那六個孩子成長很快,目前能力已經遠遠超越了精挑細選出來的王宮侍衛了。”

圖蘇聞言安慰地點點頭。薩摩的成長很快,他的随身侍衛當然不能成為他的包袱,加緊訓練是有必要的。因此,四年前,他就将六個孩子分別送到各地去訓練,為的就是讓他們成為薩摩真正的左右手。另外,又為了不讓這些孩子的武功與龍人武功脫節甚或怠惰,又讓六名長老監督他們。

在這有事即将發生的預感中,圖蘇想了一會,終于吩咐道:

“傳信給他們,他們可以回來了。四年的時間,苦了他們了。”

大長老颔首同意,他也覺得是時候讓他們回來了。他想,經過四年歷練,這六個孩子應該都有不小成就了。

※※※

中央大陸風眼

薩摩終于醒了!睜開雙眼,薩摩看着眼前一片藍綠,神智還沒完全恢複!

不到一會兒,薩摩想起這應該是什麽地方,因為,他曾經待過!而且印象還相當深刻。此時,薩摩只覺得自己像是脫胎換骨似的,很輕盈!也很自然!他仿佛覺得他變透明了,藍綠色的水從身體透過,傳來冰涼的感覺。可惜,這種感覺很快就消逝了!

薩摩遺憾地在心中嘆息,無暇細想為什麽會再度掉到這個地方,随即滑動手腳游離了池塘。爬上岸,一眼望去,愕然發現,視線的角度變了,似乎比以前高了。原來,他竟然長高了,而且長高了很多。薩摩無法判斷他這一“睡”究竟睡了多久,只是覺得睡了很久,久到筋骨都不靈活了。于是,薩摩兩手一伸,用力伸展,全身骨骼立即像是爆米花般“哔啵”做響!全身頓時籠罩在一股麻癢的快感中。

響聲之後,薩摩全身舒暢地呼了一口氣,突然覺得,他重生了!

體內兩股力量不再像兩條死蛇一樣動都不動,相反的,他們各自循着各自的回圈,緩緩,但卻不間斷地流動着。薩摩心中不由得狂喜,這兩股力量既然可以動了,那麽應該也就可以利用了吧!

心念一動,簡單的火焰術使了出來,鬥大的火焰立刻出現在空中,火光灼灼。光看亮度,實在無法聯想這是最入門的火焰術。威力的确比起以前要強多了!但是………這并不是那兩股力量中的任何一股!那只是自己原本的魔力變強的結果!薩摩心裏非常清楚。

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魔力突然增加了(其實那是那兩股力量改造肉體之後的影響),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在他驅動魔力的時候,兩股力量還是兀自轉着自己的回圈,完全不為所動!

發現這點,薩摩不禁有點沮喪。這麽強大的力量卻不能使用實在太可惜了。不過幸好,比起之前像條死蛇一樣動都不動,現在它們肯動還算是好的。

想到這裏,薩摩突然想起他“睡眠”的目的。他先是低下頭看了一看,又連忙一手摸頭,一手摸背後!接着,立刻撲到池邊,看了好一陣子!突然──大笑起來!

這一笑,竟莫名地天搖地動!整個洞窟被他的笑聲震的搖搖晃晃,崎岖岩面上的碎石也撲簌簌地直往下掉。薩摩一驚,連忙停止笑聲。

怎麽回事?薩摩愕然想,難道他一覺睡醒竟然連笑聲都是武器了嗎?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就方便了嗎?薩摩童心忽起,想試驗看看笑聲的威力,因此,吸足了氣,拉開嗓門,哈哈大笑起來!

奇怪地,這次卻什麽事都沒發生?!安安靜靜的!試驗顯然失敗了!

雖然第二次的大笑什麽事都沒發生,但是一旁熟睡的龍神“雙生”已經被剛才一陣搖晃加上之後“嚣張”的笑聲“驚”醒了!

龍神睜開迷糊的雙眼,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好一會兒………它認出來了!那是它許久不見的主人─薩摩!

“雙生”“呼”地撲了上去,親熱地盤卷在薩摩身上!低吼了起來!像是在埋怨主人睡了那麽久。

薩摩摸摸龍神的頭,問:

“‘雙生’我練多久了?”

龍神“雙生”顯然沒什麽時間觀念,它只是露出一臉蠢像,搖了搖龍頭。對着池塘兀自吼叫着!它在邀功哩!若不是它将着火的主人弄到水裏,主人一定燒死了!但薩摩顯然不懂它的意思,倒是注意到了形狀奇怪的池塘。

印象中,池塘不是長這樣的啊?!

“池塘怎麽了?”薩摩問。

“雙生”随即擡頭挺胸,吼了幾聲。見狀,薩摩好奇地問:

“你做的?!”

“雙生”興奮地點頭。

“做什麽把它挖得怪模怪樣的?”薩摩皺眉。

“吼嗚吼吼吼嗚──吼吼─嗚──”“雙生”開始敘述起它的豐功偉業。

可惜薩摩一個字也聽不懂!只得無奈地點點頭,摸摸龍神的大頭,決定不問了!思緒一轉,薩摩想到,他現在總算是正常了,應該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正想大步離開,卻又突然意識到身無寸縷的窘境!

嘆了一口氣,又坐了下來。他是不是應該挑晚上再回去呢?但是他怎麽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呢?看着洞頂銀白色的光芒,他曾經猜想過洞頂的光芒說不定是反射洞外的光線而來,但是,猜想畢竟只是猜想,對或不對還沒确認過。如果依照他的猜測,當洞頂閃着金光時,洞外應該是白天;而當洞頂射出銀白色的光芒時,動外應該是夜晚。若真是如此,那麽現在應該是晚上!要出去也只能趁現在了!

當薩摩小心翼翼地離開了風眼,踏出洞的一剎那,居然看見月光下有一條人影!天!這時間竟然有人?!薩摩正想再退回風眼,一個聲音阻止了他的動作。

“摩哥哥!”輕靈地像是清亮的細響木敲擊聲。

琉璃?!薩摩一呆,随即又探出頭去,仔細一看。

可不是!月光下,一個纖細的人影,手中提着一個包袱。月光灑在臉上,露出一張幹淨美麗又聖潔的臉蛋,和一頭在月光下閃着光輝的金發!雖然已經和記憶中的樣子不一樣了,但薩摩卻一眼就肯定了那就是琉璃!

“琉璃!”薩摩猛踏出一步,驚喜地喊道。

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麽琉璃會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琉璃的聲音又傳來了!

“摩哥哥!琉璃進不去!你出來好不好!”

薩摩聞言,忘了自己身上還沒穿衣服,急沖沖地跑了出來。倒是龍神“雙生”已經早他一步來到琉璃身邊,正親親熱熱地蹭着琉璃的臉。

薩摩來到琉璃面前,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雙生巨大的身軀正挨着琉璃猛嗅着,他的兩條長須也上上下下地搔着琉璃嫩白的臉,惹得琉璃咯咯輕笑。

薩摩不悅地皺眉道:

“回來!”

“吼嗚──”雙生回過頭,一臉不甘願。

薩摩不語,只是用手指着左手臂的龍神圖騰。

琉璃睜着藍眼睛,不解地看着一人一龍所上演的默劇:

“怎麽了?”

雙生将無辜的大眼睛挨近琉璃,巨大的龍尾巴一晃一晃地搖着,一副可憐樣。琉璃見狀只得安撫地拍拍雙生的大頭。不過,很顯然的,它的主人并沒有将同情心用在它身上,只聽他堅持地重複他的命令:

“雙生,回來!”

接着,就在龍神遺憾的吼聲中,“呼”的一聲,黑色的大身影回到了薩摩的手臂中。

琉璃看到龍神被收了進去,也不覺如何,反而一回神,見到眼前赤身裸體的薩摩,臉紅了一紅,垂下雙眼,連忙打開包袱,拿出了一件灰色人類長衫,遞了過去:

“這是叔叔留下來的!琉璃要出門的時候想到摩哥哥沒有……沒有穿衣服,所以帶了一件來,可能有點不合身。你先穿着!改天琉璃再為你做一件!”

聽她這麽一講,薩摩才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沒穿衣服,但是這時他可灑脫了!哈哈一笑,就接下衣服穿了起來!倒是琉璃臉紅得像可以滴出水來了。畢竟預言中看到是一回事,實際上看到又是一回事了!

薩摩套上衣服之後,發現這衣服似乎也不怎麽大。原來,薩摩在風眼中的四年,因為奇遇連連,加上之後兩股奇力的改造,身材猛地拉長。原本承襲龍人族較為高大的身材,之後又有這連串奇遇,因此這時看起來不像12歲的男孩,卻反而像是14、5歲的少年了!而埃爾雖是成年人,但卻沒有哥哥埃森高挑的身材,只是屬于中等的身高!因此,此時的薩摩穿起埃爾當年的衣服也不會顯得太大了!

“琉璃,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出來?”薩摩好奇地問。

琉璃稍微平緩的紅潮又湧了上來,支支吾吾地道:

“我……我……看到的!”

喔!薩摩忽然想起琉璃有這樣的力量,但也不在意,念頭一轉又想起另一件事。

“那我爹爹媽媽都知道我在風眼的事嗎?”薩摩問。

琉璃猶豫了一下,才簡單地道:

“琉璃只有告訴他們,摩哥哥很平安。”

薩摩覺得不對勁,但并沒有追問,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頓了一頓,薩摩問出了心中最大的問題。

“我……我在風眼待多久了?”

他不僅發現自己長高,“雙生”長胖,也發現琉璃長高了,變漂亮了!更重要的是,琉璃已經變得跟他印象中的不一樣了!比以前還要讓他移不開眼睛。這是不是表示,他已經離開了好長一段日子了?

聞言,琉璃的臉上随即浮上了落寞:

“已經………四年了。”聲音有着淡淡的苦澀。這些日子,她一直害怕,要是摩哥哥一直不出來怎麽辦?她要怎麽對靈珊夫婦交代?而她自己又該如何活下去?

“四年?!”薩摩大驚。他竟在風眼中待了四年?!他只記得自己為了解決角跟翅膀的問題而關閉六識,然後在體內能量競賽中失去了意識,沒想到這一“昏”就昏了四年?!

的确,薩摩在風眼中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昏”在池子裏了!

想到這,薩摩突然想起一事,拉着琉璃就往小茅屋走。

“走!我們先到你家,我讓你看看一樣,喔不是,是兩樣東西!”

“什麽東西?”琉璃好奇的問。

“我們先回去再說!”薩摩興奮地說。

琉璃将薩摩帶到風眼附近的小木屋,充滿生活味道的屋子馬上引起薩摩的疑問。

“你在這裏住多久了?”薩摩拉開椅子坐下。

“四年了!你進到風眼不久,宇瀚爹爹就幫我在這裏蓋了這間小木屋!”琉璃狀似不在意地回答。

薩摩聞言,随即眼神複雜地看着正為他斟茶水的琉璃,好一會兒才猶豫地問:

“你……會寂寞嗎?”

琉璃一呆,會!怎麽不會?但是她還是笑開嘴:

“一點點,因為,靈珊媽媽、宇瀚爹爹和海因爺爺常來看我,有時候,‘雙生’也會出來陪我,所以,只有一點點寂寞。”

薩摩看着琉璃的笑顏,突然覺得這笑,比哭,更讓他心疼。像以前一樣,薩摩将琉璃攬進懷中,猛然發現,好想她!這時,他才有離開四年的實感,若沒有這麽久,又怎麽可能這麽想念?

“對不起!”薩摩在琉璃耳邊低語,他知道她一定很寂寞。

琉璃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是琉璃不好,琉璃不應該為摩哥哥預言,害靈珊媽媽那麽傷心!”錯的是自己,不關薩摩的事。

聞言,薩摩直覺地追問:

“媽媽跟你說什麽?”

他在進入風眼前就猜到,要是家人知道他是因為琉璃的預言才決定進入風眼,很可能會責備琉璃,所以他才沒在信中提到這件事。看來,他們不僅知道是琉璃的預言引導他的,而且可能還說了什麽話讓琉璃傷心了!

聞言,琉璃先是微微一楞,接着才輕描淡寫地道:

“靈珊媽媽沒有說什麽,只是很擔心。”

薩摩扣住琉璃的雙肩,直視着琉璃泛着水光的眼睛,他知道琉璃這句話不是真的。她不是會說謊的人,現在她飄忽的眼神就告訴他事實了。薩摩只稍加思索,就猜出了大概。沉下臉,薩摩表情嚴肅地道:

“不管媽媽對你說什麽,都不是你的錯!是我要你做的,要不要聽你的話也是我自己決定的!不能怪你!”

琉璃美麗的藍眼睛帶着不确定,看了薩摩一眼,又低下頭。可是……如果她不幫摩哥哥預言,摩哥哥就不會想到要去風眼了。

薩摩看着低垂着頭的女孩,笑着安慰道:

“而且,就算你不幫我預言,說不定哪一天我也會突然想到那個奇怪的地方去玩玩的。預言只是提早而已嘛!”

聞言,琉璃的表情也放松起來,情不自禁微微一笑。看到女孩笑了,薩摩也松了一口氣。但是看着眉間還帶着憂郁的女孩,薩摩還是不放心地鼓勵道:

“琉璃!你要有自信!記得嗎?你答應要當我的新娘的!”

女孩聞言擡起頭。她記得,她一直記得,她怎麽會忘記?當她漸漸長大,她還以為他會忘了!只是不管他忘了沒有,她卻還是選擇牢牢記住這件事!

見引起女孩的注意力,薩摩于是繼續說道:

“琉璃是我的妻子,被我選到的人一定是很厲害的,所以,你要多相信自己一點!”薩摩的眼中帶着堅定的自信,炯炯有神。

琉璃不解,疑惑地問:

“但是……萬一結果不好呢?”

薩摩輕輕一笑,拉起琉璃的手道:

“要相信自己,只要确定是對的,就要勇敢去做,錯了,就反省,這樣以後就不會錯了。反正,不管怎樣,就是不要後悔!後悔除了讓自己傷心之外,一點用也沒有。”薩摩将龍皇圖蘇教導他的話,用來開導眼前的女孩。

琉璃眼神閃着晶亮的光芒,她似乎有點懂了……。

薩摩見狀,不放棄地游說:

“琉璃,如果,時光退回四年前,我要你幫我預言,你還會幫我預言嗎?”薩摩反問。

聞言,琉璃愣住了。如果時光回到四年前,她還會不會幫摩哥哥預言呢?琉璃陷入深思。

薩摩也不打擾她,反而将心神移到體內那兩股能量,他想試試能不能将那兩把奇怪的刀劍拿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琉璃的眼神從疑惑逐漸變成了堅定。她肯定地點頭,道:

“會!就算重來一次,琉璃一定還會答應幫摩哥哥預言!”她是那麽重視他,對于他的話她怎麽會有懷疑?

薩摩贊許地點點頭:

“對了!你想通了!因為不管怎樣時間是不可能倒轉的,我們永遠都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所以當時做過的決定,即使再來一次,我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就好像,如果回到四年前,我還是會決定進到風眼去!”

喝了一口茶,薩摩的眼睛看向窗外觑黑的夜幕:

“所以,永遠都不要後悔,後悔是沒有用的!因為即使時間倒轉,你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這是人的愚昧。既然如此,後悔有什麽用?”如果他不這麽認為,早在他進入風眼,拿起那兩把刀劍,變成那副怪模怪樣,把自己困在風眼時,他就該萬分後悔了。只不過,他不會!他寧願花時間去想之後該怎麽辦,也不要花時間後悔。

薩摩堅定地看着琉璃道:

“真正要做的是,往前看!與其花時間去後悔,不如花時間去讓自己不要後悔。所以,琉璃,不要責怪自己,因為你并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麽事。你要有自信,相信你的作為是出于好意,當然更不需要懷疑自己的能力,你只是太小,不知道怎麽拿捏才适當,這些,以後我們再慢慢學就好了啊!”

聞言,琉璃心中忽然覺得心中的一片陰影消散了!她不應該後悔,她要努力懂更多,這樣她以後就不會再魯莽從事了!

“況且,如果不是聽了你的預言,我也解決不了我的問題!所以事情的好壞是很難判斷的!”薩摩接着笑道。

聞言,琉璃緊張地問:

“摩哥哥的問題解決了嗎?”

薩摩呆了一下,才接着道:

“應該是解決了。”

那股力量雖然還在,但卻已經沒有那股危險的氣息了!好像自從那兩股不明的能量出現之後,那股力量就一直被約束在其中一股能量中,無法任意行動。這樣自然就不會再繼續困擾他了。

琉璃不解,正想再問清楚,薩摩卻說話了:

“對了!我剛剛說要讓你看兩個東西。但是我剛剛才發現我拿不出來了!”

“什麽東西?”琉璃好奇地問。

“一把金色的劍和黑色的刀!”薩摩宣布答案。

“咦?”琉璃驚呼。

“就是你預言中說的啊!我在風眼裏真的看到了!而且他們現在就在我的身體裏。”薩摩指着自己的身體。

“咦?!”琉璃大驚。

她是有看到金色的劍和黑色的刀,可是刀跟劍怎麽會在人的身體裏?那不會痛嗎?怎麽回事?

像是為了解開琉璃的迷惑,薩摩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記得的遭遇和推測娓娓道來。

※※※

(真的要轉載的人,也拜托起碼比天堂晚二到三天。畢竟首發是在冒險者天堂!謝謝合作^^)

第 13 章 玉蘭餐廳

第13章 第十三章玉蘭餐廳

白總的玉蘭餐廳,這段時間生意比往常更紅火一些。

白總大名白玉蘭,當年和家裏鬧矛盾,幹脆就獨立出來以自己名字開了這家玉蘭餐廳,當初憑借着一道特色菜,明爐烤乳豬打開了市場。

明爐烤乳豬是“滿漢全席”中的主打菜肴之一,早在西周時,此菜已被列為“八珍”之一,那時稱為“炮豚”。這道大菜講究腌制,講究的是火候,要求将食物質感與食物味道融會在一起, 做到凡脆要有更脆,直到達到“化”與“酥”的境界。

這道菜推薦8人食用,不少客人為了這只烤乳豬,主動當了托兒,幫白總拉了不少客人。更何況白總當時還喜歡現場烤乳豬,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客人,烤出來的乳豬色澤大紅,油光明亮,皮脆酥香,肉嫩鮮美,讓人停不下嘴。

白總開店的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總有人喜歡拿性別說事,最後都要來一句女人不行,即使你現在行,未來嫁了人也會變得不行,如果你嫁了人還做得比他好,他就暗地裏造謠你太強勢家庭不幸福。

當時競争對手就刻薄地嘲諷白總女人掌勺,只會用小聰明,做大菜嘩衆取寵。白總年少氣盛,受不得激,在當年的行業協會上做了一道文思豆腐。

豆腐尋常,文思豆腐可不尋常!文思豆腐需要在數分鐘內,将一塊嫩豆腐以橫切88刀、豎切188刀,切成發絲般粗細。這道菜考驗的是廚師的刀工,說白了就是炫技,講究的是眼疾手快,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當時白總憑借這一手震驚全場,很是揚眉吐氣了一番。

時至今日,玉蘭餐廳已經從一個小飯館升級成了一家大餐廳,餐廳開在高檔住宅區旁邊,500多平的大商鋪,旁邊還有停車場,一共三層,一樓是大堂和廚房,二樓三樓都是包廂,分為5人以下小包廂,10人包廂和20人大包廂,三樓還有一間辦公室,兩間員工休息室。

地段不錯,人流量大,每個月營業額都有大幾十萬,玉蘭餐廳已經在當地豎起了不錯的口碑,有了不少回頭客。

這天中午,玉蘭餐廳的10人包廂裏,一桌客人正各自捧着一片西瓜吃。

“啧,這西瓜味道倒是不錯,不過你們說這小白老板是不是過分了?就這一片西瓜她還不買,硬是消費滿200才送一片。”一個老頭邊吃西瓜邊評論。

另一個老頭起哄:“那你還不是湊夠消費金額也要嘗嘗。”

“服務員端着西瓜走過去時,那西瓜清香飄的滿大廳都是,不嘗嘗我不甘心。”聞着就覺得好吃,西瓜味十足,誰扛得住啊。

這一桌子都是不差錢的,說歸說,人手一片西瓜:“西瓜是少了點,但味道還不錯,脆甜脆甜的,吃得我心頭舒坦。”

“唉,這西瓜有二兩不?”還有人覺得西瓜少,不夠吃。

旁邊一個瘦高的老頭笑了笑說:“不多也不少,剛剛二兩,小白老板親自切的,她的刀工你又不是不知道。”

另外幾人聊起這事也笑。

“小白老板徒弟都帶出來好幾個了,還是那個急性子,切個西瓜也搶着自己上。”

“她要不是這個性子,也不會和家裏面鬧翻。”

“要我說,那事怪不得小白老板,就是那白老頭的錯,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重男輕女那套,說什麽傳男不傳女,封建。”

這桌客人都是當地出了名的老饕,而白家在他們這地方斷斷續續做了百年的餐飲,白家酒樓歷經風風雨雨上百年,已經是當地的老牌子了,食客們點評各大酒樓都繞不開白家酒樓,白家的家事也是衆多食客嘴裏的談資。

現在坐在玉蘭餐廳裏的客人,還是多為小白老板抱不平的:“當時小白老板明明有天賦有興趣,那白老頭不好好培養,還防賊似的防着,逼着小白老板自己外出學藝。”

馬上就有人爆出了陳年密事:“那白老頭就是個死封建,你們聽說過他家二兒子的事嗎?他二兒子二兒媳都是軟性子的人,當年生了第一個女兒,被他逼着趕緊要第二個,第二個還是女兒,當時兒媳婦因為大出血還躺着病床上呢,他就逼着兒子承諾繼續生,或者幹脆離了再找一個繼續生,他二兒子那麽老實的一個人,都被逼得發火,硬氣了一回,當天就去結紮了。”

“啧啧,我就看不上他這樣的,我家就是一個寶貝孫女,讀書可厲害了,還孝順,比孫子強多了。”白老頭這事确實讓人诟病。

剛好這一桌客人都對白家的事多多少少知道一點,這就相互八卦起來了。

“我看小白老板爸媽也就生了她一個?”

“小白老板她爸是小兒子,比較受寵,夫妻倆還都是老師,腦子靈活,一看他二哥那樣,結了婚就趕緊搬出去自己住,白老頭根本管不到他們。”

又有人爆料了:“你們知道嗎,白老頭還有兩個女兒?遠嫁,幾十年都不肯回來看一眼,被傷透心了。”

有位客人是教育行業的,對小白老板家的事也是知道一點:“其實他們兄弟姐妹關系還行,都在白老頭的壓迫下報團取暖。小白老板出生時,她姑姑還托人送了東西,她小姑姑兒子在這邊上大學時,還是住在小白老板家的。”

白家的家事之所以流傳那麽廣,除了因為白老頭太奇葩,還有就是劇情轉折多,像唱大戲一樣。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三十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故事,當年被嫌棄的少女如今已名聲在外,一方強勢崛起,一方卻漸漸落寞。

“嘿嘿,現在白家酒樓也就小白老板的大伯白啓華頂着,等白啓華不能掌勺了,我看他怎麽辦。”

“活該,當初小白老板自家有傳承,還被逼着外出拜師學藝,好不容易學成了,回自家酒樓還被當小工羞辱使喚,逼得人家自立門戶。”

“不是說白家酒樓要傳給白啓華的大兒子嗎?”

“那小子做菜天賦遠不及小白老板,我看他經營酒樓也不咋地,白家酒樓以後難說了。”

“那小子不愛做菜,上次小白老板還為她大堂哥抱委屈,說她大堂哥就是一雙彈鋼琴的手,被白老頭逼着學做菜,現在快五十的人了,還執念未消,家族裏的小孩子到了年齡,都要被她大堂哥送去鋼琴班試試。”

“造孽喲,他家又不是供不起。”

一群人紛紛譴責白老頭不做人事,禍害了兒女,還耽誤了孫子孫女。

“小白老板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腦洞太大,上次她搞出來的創新菜,牛油果鴨松卷,你們吃了嗎?”

小白老板出了名的喜歡搞創新菜,幾乎每個月都有半價嘗新活動,不得不說,大廚做的創新菜味道也不難吃,就是老派人實在有點難以接受,水果做菜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唉~”說起這個一桌子人都嘆氣。

沉默了一會才有人回話:“吃了,那味道還怪不錯的。”

一位穿着日常改良太極服的老人就吐槽:“不錯歸不錯,還是怪啊,她就不能老老實實做菜嗎?天天想着創新。”

“啧啧,這事還得怪白老頭,他白家有一本白家菜譜,傳男不傳女,小白老板就想着,她也要弄出來一本玉蘭菜譜,到時候滿大街發。”得了,這事的源頭還是白老頭。

“唉,那就沒辦法了。”一桌子人又是嘆氣。

說完舊事說今朝,前段時間小白老板從文林琳那拉了一車菜回來,其它菜數量不多,唯有南瓜多。文林琳家的南瓜長得又大又好,南瓜這東西又能放,白總拉了半車南瓜回來。

南瓜拉回來後,小白老板就開始熬南瓜粥,甚至就在餐廳入口處搞了個小小的開放式廚房,把南瓜粥放在那裏慢慢熬着,打粥的小夥子拿着一把大勺在粥裏攪着,濃郁的南瓜香味,混合着大米特有的谷物香氣,遠遠地飄散出去。

多少小情侶,帶着孩子的小夫妻,聞着味道就走進來了,進來了不能只喝一碗粥吧,那不得點兩個菜,再一看滿兩百送西瓜,那西瓜聞着就好吃,那幹脆就湊兩百,吃不完打包帶走,晚飯也就有了。

就這麽一鍋南瓜粥,讓玉蘭餐廳門口都排起了號,大部分吸引來的還是新客,小白老板樂得這幾天見人就笑。

“話說小白老板是越來越會賺錢了,門口熬的粥吸引了多少人喲,我進來的時候,大堂都要叫號了,幸好我們預約得早。”

“最近玉蘭餐廳好幾個菜都不錯,今天這個絲瓜湯就不錯,絲瓜甜甜的。”

大部分常客都猜到了:“我看是小白老板是找到好貨源了。”

“就是貴了點,我那點退休金都折在這裏了。”菜是不錯,價格也不錯咯。

這不就有客人打聽了:“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風聲,其它菜就算了,就這西瓜只給一片,這也太少了點。”

“這能讓你知道?乖乖被她宰吧。”小白老板的商業機密。

“不行,回頭我跟小白老板說說,這西瓜能不能多給一片?”

“對,這麽多年老顧客了,賣個西瓜給我咋了。”

……

第 12 章 機遇

這些評論楚江并不完全知道,如果被他知道的話,他肯定會很高興。作為一個17歲的孩子,獲得他人的贊揚,得到別人的認可,肯定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過,對于楚江來說,最令他高興的還不是這個。

在例行的反思一天收獲的時候,楚江突然聽到一句美妙的系統提示音。

“叮咚!你經過深刻的反思,終于領悟到足球奧妙的皮毛,成功獲得一個技能兌換點!”

技能“頓悟”,成功激發!

一個技能兌換點,至少價值370點經驗!

這是什麽概念?

在學校裏,楚江辛辛苦苦的訓練、比賽,在每次比賽都表現最佳,每六天不過才15點經驗而已。就算沒有30天後經驗減半的懲罰,370點經驗也需要楚江辛苦訓練差不多25周,接近150天,差不多是将近半年的時間!

一次頓悟,節省半年!楚江終于意識到自己抽到的是一個怎樣變态的技能。

領悟到足球奧妙的皮毛,就是一個技能兌換點;如果領悟的更深,會不會有更好的獎勵?一個皮毛就價值一個技能兌換點,如果領悟到精髓,那獎勵肯定比技能兌換點珍貴十倍、甚至百倍!

想到這裏,楚江不禁興奮起來。不過,不多久,他就有些洩氣了。

獲得這個技能差不多20天,才頓悟成功一次,這成功幾率,有點低!

怎樣才能提高這個技能成功激發的幾率呢?楚江再度調出技能,詳細的查看起來。

“……比賽的激烈程度、訓練的水平高低和表現的好壞,将決定頓悟的成功幾率以及最終的獎勵……”

反思今天的比賽歷程,楚江漸漸有些明悟。

“為什麽今天能激發頓悟成功呢?關鍵在哪裏?”

“訓練,在系統看來不過是五級低等的程度而已,水平肯定是非常低的,肯定不是觸發頓悟的原因。這個因素,可以排除!”

“表現的好壞……表現好,才會有頓悟的可能;表現不好,就不可能頓悟。這個因素,是頓悟的必要因素,卻不足以激發頓悟。對于今天這次成功激發,這個因素也可以排除!”

“比賽的激烈程度?相比我們而言,江海成華的确是個強隊。但是,在能夠培養世界級球星的系統眼裏,一支準中國甲級聯賽的球隊,算不上什麽高水平隊伍。但為什麽,在這場比賽後,頓悟技能會被成功激發呢?”

“這樣看來,比賽的激烈程度,可能有兩層含義。一種,就是高水平比賽,比賽的激烈程度肯定不會低;另一種,可能是說比賽雙方的實力差距,以弱勝強的話,比賽激烈程度也低不了。今天之所以能夠頓悟成功,是因為校隊的實力與成華隊差距比較大,所以提高了頓悟的成功幾率。”

“當然,凡是涉及到幾率,肯定還和運氣有關。運氣好的爆棚,就連500萬的彩票都能中,自然也能提高頓悟的成功幾率。只不過,運氣成分虛無缥缈,成功不能完全依靠運氣。”

“看來,想要真正提高頓悟的成功幾率,必須要去挑戰高水平的聯賽才行。甲級聯賽的球隊,水平比成華隊要高,但高的有限。而且,整個甲級聯賽,球隊水平都比較平均。這意味着,在比賽激烈程度方面,去甲級球隊,提升的并不明顯。”

“要選擇球隊的話,至少也得是超級聯賽的球隊。如果有更高級別球會邀請,那就更好了。不知道科爾索先生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他已經離開好久了……”

“唉!”楚江嘆了口氣。

暫時沒有頭緒的事情,楚江暫時先把它放在一邊。先看看技能兌換點能兌換什麽技能再說。

藍色光幕一閃,技能兌換界面打開。

“楚江,現有技能兌換點:1點!”

“可兌換技能如下。”

“初級盤帶技巧:提高盤帶能力,需要最低盤帶屬性:5點。此技能升級為高級時,能提高過人成功率5%,并永久性提高盤帶屬性2點。”

“初級頭球技巧:提高頭球能力,需要最低頭球屬性:5點。此技能升級為高級時,能提高頭球成功率5%,并永久性提高頭球屬性2點。”

……

一行行掃描下去,楚江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這些技能看上去都很不錯,不過都與門将屬性沒有關系。

“難道,門将的技能需要更高的技能兌換點?”

楚江有些猜測,但不大肯定。楚江決定,等過幾天有了第二個技能兌換點時,再來看看。

“頓悟”技能的驚喜,讓楚江對技能的作用有了更多的期待。

這時,門外傳來母親的呼喚聲,楚江推開房門,陪父母聊聊天、看看電視。重生後,楚江在家裏的時候,會刻意的幫助父母做些家務,聊聊天。楚江很珍惜這種平淡的幸福。

這種幸福,沒有經歷過失去的人,可能都不會明白。

通常,每隔幾天的《城市快訊》都會有關于江海成華隊的新聞。作為江海市唯一的球隊,即将升為甲級俱樂部的成華隊在江海市的關注度不低。今天的新聞,剛好提到成華隊與楚江校隊的比賽。

在節目中,主持人對成華隊的意外失利感到非常驚奇,并且援引成華球員和教練的話,對表現出衆的楚江大肆贊揚,稱其為“江海市足球的希望之星”。

雖然電視上并沒有比賽的畫面,主持人也只是簡單的随口誇獎而已,楚江的父母看到之後卻非常開心,比他們自己獲得贊譽還要開心得多。

為人父母者,子女的哪怕是并不起眼的一丁點成就,都會讓他們開心快樂,好久好久。

這一幕,楚江牢牢記在心裏。他發誓,要還給父母更多更大的開心。因為,這是他欠他們的!

第二天,成華俱樂部就專門派人來,想和楚江簽訂職業合同。不過,楚江志不在此,婉言将其謝絕。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楚江在足球圈內的名氣似乎更大了。每天訓練時,場邊都會站着各種面孔的陌生人,哪怕那一天學校并沒有比賽。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楚江又收到了五家乙級球隊和三家甲級球隊的邀請。

其中,有一家甲級俱樂部具備沖擊超級聯賽的實力,目前在積分榜上的排名也很不錯。并且這家俱樂部還承諾,一個賽季至少給予楚江10次出場機會,如果表現好的話,工資提高三倍,并且給予主力地位。

楚江拒絕了七份邀請,唯獨對于那份甲級球會的邀請有些動心。雖然那家俱樂部給的待遇并不是最高,但楚江更看重的不是這個,而是可能進入超級聯賽機遇。楚江看過那支球隊的比賽,實力在甲級聯賽确實是不錯,而守門員剛好是他的短板。它在聯賽中丢分的比賽,很多都和那個守門員有關。楚江有信心,憑他的實力,可以取代那個守門員,當上主力球員。

不過,楚江還有些猶豫,于是答複那家俱樂部,希望能考慮幾天。那家俱樂部也同意了,只是希望楚江能在兩周內給他一個确定的答複。

過了兩天,楚江又收到了一份超級聯賽的邀請。那家俱樂部,剛好就是袁晨海即将轉會的那個球隊。

自從那天比賽過後,楚江就和袁晨海成為了好朋友。兩個優秀的年輕人,彼此惺惺相惜。袁晨海和楚江提起過,他曾經向未來的東家推薦了楚江。沒想到,那家球會還真的看中了楚江。不過,他給予楚江的,只是一份準一線隊員的希望之星合同,對于能否上場并無保證。

這兩份合同,楚江不知道該選擇哪一個。莫校長、詹主管和父母,都無法給予肯定的建議。袁晨海當然希望好友能和他一起去同一支球隊,但說實在話,他也不知道那個合同更适合楚江。

正在楚江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天,一份來自意大利的傳真,悄然送到了學校的校長辦公室。

第 9 章 兩只老王八

英氣少年自稱沈星海,他懇言謝道:“溫師妹,那日內門試煉多虧你仗義出手。”

溫雲的确沒想起來自己出過什麽手。

沈星海堅持要替她送東西去第十峰,看他這麽熱心,溫雲倒也不推辭了。

直到走到僻靜無人處,沈星海突然放慢腳步。

“溫師妹,這次的內門大比你做好準備了嗎?”

溫雲眨了眨眼,反問:“內門大比是何事?”

沈星海明顯被哽了一下,他錯愕:“宗門這兩月都在籌備內門大比,你竟不知?”

這兩月都在專心制作魔杖的溫雲是真不知道。

“清流劍宗每百年進行一次內門大比,百歲下的年輕弟子都要參加,并由此排出各峰名次并分配資源。”

沈星海看溫雲一無所知的樣子,又細講:“名列前九位的弟子還可以去參加正道論劍會,據說獎勵豐厚,不過這向來都是九峰親傳大弟子的機會了。”

溫雲聽出不對勁:“為什麽是九位弟子,不是十位?”

不是一共十座峰嗎?

“……”沈星海看一眼她,不好解釋。

溫雲懂了,大約這事兒以前都沒有第十峰的份。

沈星海繞開這話題,提醒:“雖是同門較量,但是難保不會有小人借機作惡,師妹沒有修為更需得準備周全。”

溫雲聽懂了,對方就差直說“有人想搞你,你要當心”了。

他随後從芥子囊中取出一件軟甲遞給溫雲。

“這軟甲可抵禦築基巅峰境修士的全力一擊。”

軟甲大小明顯是女子用的,材質格外輕盈,拿在手中恍若無物。

這樣的護身法寶價值不菲,是他花了不小代價方才換來的。

這一看就是專門用來還她人情的,溫雲沒有拒絕,不過她想了想,還是拿出一張破舊黃紙。

“此物贈你,若遇強敵,撕碎就行。”

沈星海站站在原地目送溫雲遠去,直至那道背影都看不清後,他才低頭打量起那張黃紙。

這并不是修真界常見的靈符,上面沒有一點靈力波動,勾畫的圓形圖案也極其古怪,他從未見過。

恐怕是沒有靈力的溫師妹被誰給诓騙了,以為這是什麽靈符。

不過他低頭忍不住笑了笑,還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張黃紙貼身放好。

溫雲去找了三位師兄打聽內門大比的事。

越行舟溫言解釋:“因師父尚在閉關,未經他老人家首肯,我們三人不敢擅自收徒。”

至于溫雲,她情況特殊,名義上挂着的是第十峰的弟子,但其實并沒有拜任何人為師。

所以山上除她以外,就三個五百多歲的老頭兒,壓根沒有百歲內的年輕弟子。

許挽風不知從哪兒摸了把扇子,手腕一抖打開半遮面,只露那雙勾人桃花眼。

“其實我們倒想過收,可惜人家不拜啊。”

他慢悠悠嘆氣:“百年前有個根骨奇佳的女弟子看我英姿潇灑,想拜我為師,這都要領上山了,結果剛到咱山腳下就反悔了,轉頭去了隔壁。”

他并攏扇子一指第九峰,溫雲順着看過去,隔老遠也能暼見第九峰飛聳入雲恍若仙境的雕梁畫棟。

相較之下,第十峰果然越看越寒碜,難怪沒人願意來。

“到後來咱們就懶得再收人了,所以從未參加什麽大比。”

“可是……”溫雲遲疑了一下:“這次百歲內的所有弟子皆要參加內門大比,名單上亦有我名字。”

這話一出,許挽風挑眉錯愕道:“何時竟變了規則?”

越行舟正色道:“不可,百歲下的弟子結成金丹的都不少,溫師妹與之比劍恐怕要負傷。”

被鄙視的溫雲也不惱,淡然捧起茶盞抿了一小口。

她倒不怕打不過,而是懶得去跟人打。

許挽風笑着随口答道:“多簡單,溫師妹上去了直接認輸便是。”

溫雲斂眸,冷靜道:“恐怕不行。”

她将自己從沈星海那兒聽聞的消息道出:“三位師兄可否知道今年新出了個規矩?”

“什麽規矩?”

“連續五次沒有弟子獲得論劍會資格的峰頭,将會被宗門除名,峰上弟子皆逐出清流劍宗。”

她擡頭看着對面三個:“第十峰多少年沒參加過論劍會了?”

“自三師弟過了一百歲就再也沒去過了。”許挽風嘴角的笑慢慢消失:“今年恰好是第五次。”

白禦山抱着劍冷然道:“他們是迫不及待想将我們都趕出去了。”

宗門的諸多事務都将第十峰排斥在外,這次要不是溫雲來說,他們恐怕都不知道宗門竟如此無情!

“師尊尚未出關,他們就開始觊觎我第十峰了!我要去找太上長老理論!”

他怒拔巨劍飛掠而去,兩位師兄也飛身跟上。

許挽風還不忘把溫雲順便拎上劍。

溫雲在幫白禦山燒火的時候知道了第十峰的來歷。

原本清流劍宗是沒有第十峰的,後來他們師父在邁入渡劫境時揮劍斬下仙界一峰,這才有了第十峰。

這也是為何白禦山全力劈砍石頭都只能留下痕跡的原因,這是仙界之石,不同一般。

知曉內情的各峰長老峰主對第十峰一直存有觊觎之心,想煉化它探尋飛升入仙界的方法。

不過之前有葉疏白坐鎮,他們也不敢妄動侵占。

如今葉疏白一閉關就是五百年,這五百年間他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這條新規擺明了就是針對第十峰而來!

現在掌門未歸,宗門內一切事務都由兩位渡劫巅峰境的太上長老做主。

他們平日住在雲霧缭繞溪谷潺潺的清流山谷,鮮有弟子敢來打擾,山谷外守着的老龜慢悠悠地爬過,白禦山看也不看,提着劍沖在最前方。

山谷的草亭裏坐了一胖一瘦兩位老者,正悠哉悠哉地面對面下棋。

白禦山微鞠一躬問候:“歐陽師叔,東方師叔。”

胖胖的歐陽太上長老懶怠地擡了擡眼皮,而後笑呵呵道:“你們仨倒是稀客。”

東方太上長老也笑:“不好好準備內門大比,來找我們兩老頭子做什麽?”

越行舟上前一步,拱手問:“叨擾兩位師叔了,只是不知為何內門大比竟改了規矩。”

歐陽長老頭也不擡,慢悠悠道:“還不是魔修肆虐,清流劍宗這幾百年懈怠不少,總該給年輕人施加些壓力,鍛煉一番。”

“但是我第十峰并無——”

越行舟的話未說完,東方長老擺擺手打斷:“這不是有一個嗎?”

他視線落在溫雲身上後,眼中竟不由閃過一絲驚異和遺憾,不過畢竟是老狐貍了,掩去情緒後摸着胡子贊:“十五歲便能結丹,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十五歲結丹,總讓他們不由地想起那個掩去那一輩所有人光芒的葉師兄。

但是很明顯,這個小姑娘沒有葉師兄那麽好命能修成如此境界,而是早早被斷了修行路。

兩個長老像看不出溫雲金丹已失,仍笑呵呵:“如此劍骨奇才,不愧是第十峰的弟子啊,想來在內門大比上定會大放光彩。”

越行舟三人的臉色慢慢沉下去。

他們哪裏看不出這兩個太上長老在裝糊塗,甚至這次的新規則恐怕都是這二人的手筆!

他們一把年紀竟如此下作!

兩個老者對視一眼,忽然嘆氣。

“說起劍骨奇才,我卻是想起葉師兄了,可惜他竟早早身隕——”

“師叔慎言!”越行舟的臉陰沉下去,咬牙一字一句斥道:“師尊尚在閉關!”

“一時失言,師侄莫怪。”

歐陽一邊下棋一邊慢悠悠道:“葉師兄兩百歲就至渡劫境,享千年壽元。可惜他當年為斬魔修,生生燃燒了三百年壽元,如今五百年過去了尚未出關,我也是擔心則亂……”

東方烊作怒狀:“葉師兄天縱奇才,定是已經突破渡劫期,不日就要出關飛升仙界了,哪能如此輕易坐化身隕呢?”

是的。

五百年已過,葉疏白卻依舊無聲無息。

他留在衆人心中的敬意與畏懼也慢慢消失,只剩對第十峰的觊觎之心瘋狂肆虐。

還記得他的那些人裏,恐怕也只有三個弟子依舊堅信他仍活着了。

“坐化身隕……”

這話落入三位弟子耳中,無異狠辣誅心。

白禦山整個人都在顫抖,突然猛地暴起,一聲不吭雙手提劍劈砍而去,許挽風亦是祭出劍招飛身跟上,就連向來沉穩慎重的越行舟也毫不猶豫拔劍而出。

然而兩個渡劫巅峰境不是他們能敵的。

黑白棋子飛襲而來,被擊潰的三人重重跌落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歐陽長老面色陰沉看着他們,厭煩地揮揮手:“看在葉師兄的面子上,便饒了你們這不敬尊長之罪。”

東方長老依舊笑得慈眉善目:“快回去罷,與其在這兒跟我們兩個老頭糾纏,倒不如回去好好教這小女娃一招半式,指不定她運氣好,還能去論劍會呢。”

突然,溫雲動了。

她鎮定從容地往前走幾步,小心扶起負傷的三位師兄,而後緩慢擡起頭,與兩個太上長老對視。

少女欺霜賽雪的面上神情淡然自若,那雙潋滟墨眸彎了彎,露出不至眼底的疏冷笑容。

“承二位吉言。”

她聲音比這谷內溪流還要清冽幹淨,卻擲地有聲——

“論劍會上第十峰必有一席,定不讓二位失望!”

人漂泊久了,就格外向往平靜。

第十峰的師兄們雖然古怪卻也和善,還贈她諸多珍貴魔杖。

溫雲在第十峰修行魔法正順,格外讨厭別人擾她清淨,也不喜欠人情。

她剛制成的幾根絕世魔杖,也是時候拿出來亮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人不說暗話,溫師妹要開始裝逼了!

第 7 章

第 7 章

耶倫蓋爾修道院整體呈不對稱“回”字形,正對着太陽升起方向的便是主教堂。主教堂中殿約有二十米,将近六層樓高,無限拔高又在頂端聚攏的建築仿佛一座直通天際的階梯。大理石的巨大石柱支撐着雕花繁複的穹頂,各種窮盡人類想象的造型經由能工巧匠的雙手化為現實。如此廣闊的空間采光依然良好,專門定制的彩繪玻璃在框架中拼湊出宗教故事,并把五彩斑斓的陽光投射進大殿正中央,為教堂增添了些許如夢似幻的神聖氛圍。

主教堂占據了“回”字最寬廣的位置,由華麗的皇家回廊連接中庭與其他附屬建築。沒錯,這座回廊乃是吉魯克公國王室捐贈,見證了聖光教廷與王室之間堅不可摧的聯盟。再往後便是修道院內可以住人的地方,底端兩處夾角上分別伫立着一座直插雲霄的塔樓。一座福裏安神父常年居住辦公在此,另一座則臨時清理出來交給聖子候選一行使用。

穿過環繞着中庭的回廊,修道院後半部分是“回”字的另外三面,一層的某些區域可供信徒、訪客、以及外來參觀者小憩,設有廚房、餐廳、禮拜堂以及許多個小告解室。從二層起便不再是可以對外公開的部分。執祭們和修女們住在這裏,一方面方便他們下到一樓工作,另一方面也好隔開在三、四層學習和生活的貴族小姐,保證她們不會被陌生人驚擾。

福裏安神父提前将塔樓中的一座騰出來安排聖子候選一行,也是為了讓客人們更自由更方便。每座塔樓都能以門連接各層,同時它又有自己的進出通道,所以只需要将中間的門鎖內側都鎖上,艾爾洛斯所處的這一座就成了僅供聖騎士和苦修士們使用的獨立區域。

畢竟這些人都是從聖地來的,很可能會看地方上的某些特別之處不太順眼。

埃克特先把聖子候選送到他自己所在的樓層交由執祭們打理,然後才領着手下兄弟們自行休息——聖騎士和苦修士可不一樣,除了人,他們還得照顧自己的馬。從聖地一路跋涉而來馬匹也遭了不少罪,它們都是與騎士們相伴了許多年的老夥計,不少人對馬可要比對“梅爾大人”上心多了。

總算能徹底脫下盔甲松快松快,聖騎士長在馬廄外再次遇到了不久之前剛剛放掉的兩個小孤兒。約書亞平安歸來,在孤兒中的聲望再次上升,他沒有忘記逃出生天時那少年淡淡的叮囑,拐回頭就領着一幫子小弟抱了青草送來讨好:“先生,這裏是牧草,我們早上現割的,還有清水。水井在教堂那邊,來回有段距離。”

埃克特從口袋裏随便摸出幾枚銅幣塞給小孩兒,又把大手壓在他頭頂用力揉揉:“你很聰明,該知道男人不能随便向人流露出祈憐的姿态。今天就是個教訓,另外……”

青年笑着戳戳孩子柔嫩的眉心:“跑快點,只要沒被抓到就不算犯規。”

他可不像菲利普斯那樣心軟歸心軟原則歸原則,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松松手放幾個小東西去森林裏找食物不是件需要頻頻挂在嘴上告誡的事。再說了那片森林是教産又不是他埃克特本人的産業,一點點産出而已,吃不窮教宗大人。

“唔,謝謝您,騎士大人!”

約書亞放了心,對方肯接受服務證明之前那件事翻篇,神父很忙,執祭和修女們也很忙,只要新來的這些人別多嘴就沒誰知道他領人進了森林。

“去吧,你還可以去幫其他騎士把靴子刷刷,小賺一筆。菲利普斯那邊就不必了,苦修士不用侍從。”埃克特收手前又給了約書亞一個腦瓜崩,順便給他找了個肥差。

騎士侍童的第一項工作往往都是幫主人刷靴子,只要別太倒黴遇上個脾氣暴戾的壞蛋,總比街上擺攤那些孩子日子好過。

約書亞已經摸清楚這人的界限了,不倫不類行個禮,小頭領擦擦鼻子滿臉堆笑:“好的先生,沒問題先生,謝謝您先生。”

埃克特越發覺得這小子像是能混出頭的樣子,他摸摸口袋掏出一只金屬盒子打開,馬上下搖晃着示意小孩子靠進些來拿。

“餅幹!”約書亞眼睛都瞪圓了,這種好東西他還沒吃過,見也只是偶爾從廚娘的棍棒底下偷偷瞄了幾次。小少年咽了口口水,收回視線先說他覺得重要的事:“吸溜,梅爾大人還好嗎?我能為大人做些什麽?”

倒是個知恩圖報的,聖騎士長掀開一片餅幹徑直塞進自己嘴裏笑笑:“大人需要休息,等他休息好了你再去。”

聖子候選确實是……需要好好休息。

經濟欠發達的年代裏長途旅行本身就是件高危活動,這個論點今天終于得到印證。

等到艾爾洛斯再睜開眼睛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少年在牧師的治愈術光芒中醒來。一夜沉眠讓他臉色好了很多,至少不必再叫人擔心下一秒就會榮歸神國。

帶着寒意的山風透過寬大的窗戶在房間裏轉了好幾圈兒,白色亞麻窗簾随着風勢飄來蕩去的鼓動。他撐着胳膊想要做起來,背後立刻被人塞了個軟綿綿的胖枕頭做支撐。

嗯,終于有點“嬌生慣養悉心關照”的架勢了。別說咱經不起考驗,實在是誰也沒法拒絕全身骨頭都被抖散架之後的舒适。

陷在鵝毛枕頭柔軟的攻勢裏,艾爾洛斯最先看到的是挂在床頭正對面牆壁上的教廷徽記——玫瑰與荊棘組成的圓環。牆面保持着原始風格,石縫之間用了灰漿塗抹,心理上可選的讓人感覺風不會從那兒漏進來。好在石材本身顏色較為接近乳白色,單靠那幾扇窗戶就足以滿足采光需求。

僅僅一個起身靠在枕頭上的動作,然後他就再也不動彈了。看來毒素還沒有代謝幹淨,眩暈感有減輕但并未消失,希望下毒的人不至于喪心病狂到使用礦石類毒素,否則那就不是能不能代謝掉的小問題了。煉金藥水對于毒素傷害的治療并不對症,但是依照他的親身經歷來看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效果。雖然搞不太明白煉金術的原理,在“沒得用”的事實面前誰也不會糾結藥品安全不安全。能用就行,能用就滿足,好不好用那是活下去才能考慮的事兒。

喬伊斯見聖子候選睜開眼睛就放下法杖走到窗戶邊休息,福裏安神父派來的小執祭急着想要上前多做些什麽體現價值:“梅爾大人,需要我幫您穿衣服嗎?您的鞋子我已經擦幹淨了,是否需要吩咐熱水和早餐?”

這孩子瞧着比被他照顧的人還要小上一圈,鼻子兩側的顴骨上也生着兩片雀斑。他手裏張着件亞麻外袍,艾爾洛斯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內袍也換了新的。能夠保持幹淨清爽總歸是件好事,至于說是不是被人給看光光……算了,只要不去想就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好的,謝謝你,我可以自己穿。”

艾爾洛斯自忖只是眩暈乏力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穿衣服這種小事不必讓個比自己還小的人張羅。

小執祭絞着手指眼眶迅速脹紅,眼看就淚流滿面:“請不要趕走我,大人!”

他絕對不要再回到下級執祭的集體宿舍裏去!

聖子候選悚然而驚——怎麽就,怎麽就突然變成奇奇怪怪的畫風了呢?

喬伊斯靠在窗邊寫字臺上一邊摳法杖一邊看笑話。他沒什麽壞心,只是單純想找點樂子打發打發時間。難得在枯燥的選拔期內遇上了個有意思的服務對象,梅爾大人從怔愣到詫異再到迷茫的表情變化實在是太好玩了,一想到再過幾年他就會變得和其他神官一樣無喜無怒,他覺得還挺可惜的。

小少年越想越悲傷,大顆大顆的眼淚順着臉頰骨碌碌往下滾,他又強忍着不敢發出聲音,活像被人狠狠欺負了一頓。

這孩子多半也是孤兒出身,能被福裏安派來為聖子候選服務怕是背後下了不少苦功夫。按道理講只要他不觸怒艾爾洛斯這輩子就算有出息,萬一艾爾洛斯哪天走了狗屎運他也能跟着一塊兒雞犬升天。

所以他才會這麽緊張——相當于第一天上班就因為左腳先邁進辦公室而面臨失業危機。

哭都能哭得乖巧可愛賞心悅目,不得不說這孩子是有幾分天分在身上的。

“哇啊!你,你別哭啊?”

母胎單身別說娃連個女朋友都沒過的聖子候選被哭泣的小執祭吓得麻爪:“行行行,沒說趕你走,我只是習慣自己事情自己做而已,別哭了!”

他也顧不上頭暈了,掙紮着坐起來胡亂把外袍套在身上,手忙腳亂躁動不安卻又不敢去碰默默流眼淚的小執祭。肚子裏悶笑許久的喬伊斯終于看不下去:“您得給他點事,這小子從今天起就是您的貼身執祭,如果不出意外他至少要為您服務四十年。”

為什麽是四十年?因為中央大陸上人均預期壽命也就五十左右,六十以上便是壽星了。就算這小執祭是個長壽的命,等他過了五十歲難道還能做服侍人的工作嗎!

“我的,執祭?”艾爾洛斯有點傻,看看面前還在抹眼淚的小少年,又看看明顯幸災樂禍的喬伊斯:“可我還沒有完成聖選。”

聖選就是聖子候選們的最終選拔,只有完成這個他才能得到一份低階神官職位,也只有等到成為神官才會擁有随侍,這還是昨天路上牧師剛講過的“常識”。

“沒錯啊,規矩是這個規矩,流程也确實是這個流程,不過只要別當着菲利普斯的面,稍微調整一下前後順序也不是什麽大事。福裏安神父讓這孩子來一是向您示好,二也是給耶倫蓋爾收養的孤兒們找些出路,如果您把他退回去,他很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各種意義上的機會。”喬伊斯揚了下法杖:“梅爾大人,您忘了教義裏的規誡了嗎?每個人都必須勞動才能有所得,農夫就要種地,牧民就要蓄畜,國王就要管理國家,執祭也必須做執祭該做的事,您不能剝奪他勞動的權利。”

好吧,這種震得現代人三觀稀碎的破地方居然還講究“勞動的權利”,真是花和尚整花活兒,花得很。

随着喬伊斯的“解釋”,小執祭哭得越發不能自已。他看上去也就比昨天那兩個溜進森林找食物果腹的孤兒大了那麽一兩歲而已,放在種花家正是妥妥招貓逗狗老母豬都煩的活潑年紀,最大的煩惱無非同桌超過“三八線”多達五公分,或者考試卷子塗得太黑被媽媽扣了零食,無論如何不該為了生存感到恐懼。

“好吧,我知道了……”

艾爾洛斯幹巴巴的動動嘴:“先別急着哭,說說你的名字,然後……然後去給我把早飯端來。”

穿衣這件事真沒必要讓人幫忙,至少還沒癱瘓的現在是不需要的。那就只能換件別的事來搪塞一下哭得跟泉眼似的小執祭,順便打聽打聽廚房位置。

“名、名字是彼得,梅爾大人。”一聽說自己不會被“裁員”,彼得飛速收起眼淚,速度快的艾爾洛斯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有被一個小孩子給套路。他鞠了一躬慌慌張張向外跑,生怕聖子候選改變主意收回交給他的工作。

新上任的執祭一溜煙跑走了,喬伊斯望着門縫外越跑越遠的小身影給了艾爾洛斯一個忠告:“您不能總是表現得太過仁慈,也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否則會喪失威信。好吧,我有些僭越,但這一切都是為了您好。”

“一切都是為了您好”,這句話很有搶奪主導權的嫌疑。

青年背光站在窗邊,晨光透過玻璃斜射在他淡金色的發絲上,朦胧且不真實。艾爾洛斯像是被他的規勸驚到那樣突然打了個冷戰。從什麽時候起……喬伊斯與自己之間的距離縮減到了可以随意談論這些的程度?要知道他們可是前天才勉強熟悉,再往前原主的記憶裏幾乎沒有牧師的影子。

還是說,他察覺到艾爾洛斯·梅爾的殼子裏換了人?

能在教廷聖地裏獲得一席之地,這家夥不可能是個蠢貨,他會不懂“交淺言深”實乃大忌?

喬伊斯發現聖子候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随即攤開手失笑:“怎麽,您生氣了?”

艾爾洛斯把頭搖得飛快,生怕叫人看出端倪——随行牧師是個非常特殊的職位,無論聖騎士小隊還是苦修士小隊,全稱都是“聖子候選艾爾洛斯·梅爾的護衛隊伍”,唯有喬伊斯加了“随行”二字。也就是說這人不是他未來的班底,所領的任務也僅限于把聖子候選平安送到目的地,護送任務完成後他随時可以找理由返回聖城。

那麽,他會是在食物裏下毒的那個人嗎?

目前能夠排除在嫌疑人範圍外的只有聖騎士長埃克特和苦修士首領菲利普斯,前者因為利益一致,後者則因為他那鐵一般維護教律的決心。只要艾爾洛斯不做出叛教之事,他就一定會恪盡職守護他周全。

至于牧師喬伊斯……艾爾洛斯甚至弄不清“牧師”究竟是他的施法者分類還是他的神官職位。

“喬伊斯牧師,”艾爾洛斯瘋狂回憶昨天渾渾噩噩中僅剩不多的方位變化——他的卧室位于耶倫蓋爾修道院主體建築底端西南角塔樓四層,隔壁就是牧師的卧室,五樓六樓歸苦修士,二樓三樓歸聖騎士,這個時間點不知道能不能有人及時聽見他的呼救。

喬伊斯略微壓低額頭,目光坦率而清澈:“怎麽了梅爾大人?”

艾爾洛斯假裝不經意的朝窗外看了一眼,中庭內苦修士們正甩開膀子整理耶倫蓋爾那些歷經千年難免錯位的脆弱石雕。很好,萬一談不攏開打也不怕了。這個高度要是他自己掉下去一定會直接摔死,但有苦修士在砍號重開的概率便徑直下降。

他決定冒險試試,賭一把聖子候選的命究竟有多重要。

勉力穩住心神,少年的态度變得鋒利:“有件事我沒有告訴埃克特也沒有告訴菲利普斯,因為他們必須服從教皇冕下的意志,違抗既是叛教。但你不一樣,喬伊斯牧師,你能告訴我一路上是否有哪位兄弟出現過眩暈、寒顫以及嘔吐的現象嗎?”

牧師露出迷茫的表情,緊接着他收起靠在寫字桌上的閑散姿态,右手不自覺握緊法杖:“眩暈、寒顫、嘔吐?”

不正是艾爾洛斯·梅爾這兩天的症狀?

如非必要沒誰會把這些東西拿出來反複強調,雖然這孩子大半段旅程都花在罵人和找茬上,但喬伊斯确信他智力并沒有問題,該懂的人情世故也不是不知道——比如他從來不拿與教廷相關的任何內容嘲諷菲利普斯,也絕對不會用出身攻擊埃克特,精準閃避各種雷點的同時還能保證輸出。由此可見這位來自神棄之地的聖子候選其實很有眼力見,哪怕沉浸在憤怒與驚恐之中,他也仍舊仔細地觀察着隊伍裏的每一個人。

“您想表達什麽,梅爾大人?”最初的緊張過去後,牧師再次放松身體靠在寫字臺上:“總不會有人膽大包天的給您下毒吧,哈哈哈哈哈,謀害聖子候選可是足夠請動裁判所動手的罪行,誰會這麽想不開?反正我不打算嘗試光系共鳴中唯一的攻擊法術。”

假設果然有人向艾爾洛斯·梅爾下毒,喬伊斯在心底嘆了口氣,自己還真是最合适的替罪羊。比起匕首、長刀和法杖,用毒藥殺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其實是個技術活:為了保證能夠及時撇清嫌疑,下毒之人一定不會将毒藥随身攜帶。因為無論聖騎士還是苦修士,日常生活與訓練都是集體行動,帶着毒藥太容易露出馬腳進而讓人發現失手被捉,所以毒素一定是路上随機配置的,現用現配用完即扔,從側面說明下毒人具有相當的藥草學知識。

都已經涉及到“知識”層面了,又是藥草學,指向性不要太明顯,也怪不得聖子候選會挑這個所有人都放松下來的時候突然發難。

看來他是已經有了判斷,屬于有備而來。

“我想說,我是無辜的,您相信嗎?”

他摸摸鼻子,笑得很有幾分尴尬:“無論誰背叛您,那都絕對不會是我。”

沒太把選聖這件事看得非常重要是真的,但他也不至于活膩歪到想要憑借一己之力挑戰整個教廷。

“給我證據,或者說服我讓我相信。”艾爾洛斯悄悄朝面向中庭的窗戶移動,在喬伊斯看來就是在努力遠離自己好随時呼救。

emmmmm……牧師臨時開了個小差,依照現下的情況,他要是真和聖子候選打起來到底誰能贏?

兩個人互刷治愈術一直刷到吐嗎!

“好吧……那麽,您是否聽說過‘末日學說’?”

摘下男媽媽面具的喬伊斯眸中閃爍着不易察覺的狂熱。

末日……學說?

艾爾洛斯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什麽。這東西藏在原主記憶深處,無人提及時就老老實實待着,一旦被人談論立刻如同岩漿般翻湧。

所謂末日學說,根源正是那片“神棄之地”。自從極其特殊的禁魔現象出現,末日學說便随之誕生。嚴格來講它确實是個學術流派,只不過研究人員得出的成果大多“比較”激進,不太能被社會主流所接受。

“您是神棄之地百年來唯一的元素共鳴者,又是光屬性,仿佛印證預言的星辰,無論如何我都沒有理由傷害您。”

喬伊斯單手撫胸向艾爾洛斯行了個觐見教宗的禮節,半途接手這個天崩開局的人瞠目結舌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合着咱不光是聖光教廷的候選吉祥物之一,還是個邊緣學術組織(很可能非法)的精神象征,這可真是,太斯巴拉西了。

好消息:他又排除了一個潛在的危險,在這個全員(不帶聖子候選)二十人的隊伍裏,只剩下十七個有嫌疑的家夥了。

壞消息:剩下的十七人裏他一個也不認識,原主更是一出聖地就把精力都花在找別扭上,以至于現在連拿來用作印證給他洗刷冤屈的記憶碎片也沒有。

嘆氣,愛咋咋地,毀滅吧,趕緊的,累了。

第 10 章 善意

這個嚴府衛和趙元是熟識了,兩人是臭味相投,經常在一起喝酒,而今天剛好嚴康在這附近巡邏,碰巧聽到雜役院裏有喊叫聲發出,于是就進來看看。

“不好意思,我的錯,下次請你喝酒。我讓他小聲些。”趙元笑着對嚴康道歉道。竟然絲毫沒有感覺鞭打葉桦有什麽問題。

“你這是幹什麽呢?差不多就行了,別真把人打死了。”嚴康随意地說道。在他看來,死了一個鬼沒什麽,但還是得他來處理後面的事。這倒讓他開口讓趙元別打死他。

“他竟敢頂撞我,對我大喊大叫,不給他點教訓他還不知道這裏誰做主。”趙元氣憤的說到。“不過你別擔心,這是個奴隸,不是仆人。”言下之意就是打死一個奴隸沒什麽所謂。

聽了這話,嚴康臉上的随意倒是收斂了幾分,開口說道:“趙元,這我可得提醒你,要是一個下人死了沒什麽所謂,我替你處理就好了,但是,要是一個奴隸就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了,奴隸的地位不是比下人還要低嗎?”趙元奇怪的問道。

“是的,奴隸的地位是比下人低,但是這些奴隸都是府裏買的,記住,是用錢買的,屬于府裏的財産,要是奴隸死了的話,你會被批評并賠償損失的。”嚴康魏趙元解釋道。他是府上的侍衛,對府上的一些規矩還是懂的,下人死了就死了,不是府裏的財産,也無所謂。但奴隸是府裏的財産,那就不同了。

“原來如此,媽的,打死了他髒了我的手,還要賠錢。我呸。”趙元見嚴康這麽說,很是氣憤,對躺在地上的葉桦吐了一口水。

“我在打一鞭。”趙元擡手就要揮動鞭子抽葉桦,這時,嚴康阻攔道:“別打了,你看他靈魂變得這麽透明,在打一鞭怕是要魂飛魄散了。”

“那好吧,走了,找個地方喝酒去。”只見趙元将鞭子收回儲物袋了,對着嚴康說到。

“好吧,我也要換勤了。走,我先去換勤再說。”嚴康對着趙元說道。接着,趙元勾搭着嚴康肩膀走了出去,留下了躺在地上的葉桦。

轉眼間,太陽已經下山,冥界的月亮與人界一樣,不過比人界的更大,大了幾十倍,像個放近眼前的盤子。可笑的是,冥界的月亮竟比太陽還要明亮,讓這大地披上了皎潔的月光。這冥界的日與月,和人界的相反,人界日照射月,而這裏是月照射日。真是完全颠倒了。也是,這裏是強者為王,弱者如狗的地方,沒有人界存在大部分人心裏的道德。

此時的葉桦正無力的癱在原先房子的地上。心中的怒火卻換來一次毒打。眼中閃爍着仇恨,他記住了,記住了今天的屈辱,等将來有能力的時候會進行報仇,只不過現在需要隐忍,在這個地方,弱者需要隐忍,并且努力成為強者。

“啊”葉桦發出一聲低呼,只見葉桦此時正試圖爬起來,但卻觸碰到了傷口。終于,葉桦強忍着疼痛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的慢慢的挪向了房門,身上的傷痕明顯可見。葉桦撐着房門,看向了外面,此時,外邊早前熱鬧的院子現在已經一個鬼沒有了,院子裏只有冷清的落葉和蕭瑟的風。葉桦也不知道現在可以去哪,但他還是走向了院外,他可不想留在這,要是趙元還回來的話,只怕還會毒打他。

就在他剛走出院門的時候,一道黑影閃了過來,接着,一道慘叫相伴而起。只見一名長相有些有些稚幼的少年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葉桦,剛剛發出慘叫的正是葉桦,剛剛沖過來的鬼影碰到了葉桦的傷口,讓沒有準備的葉桦疼的發出聲。

“不好意思,我只不過是想扶你一下的,真的很不好意思。”少年焦急看着他,對葉桦道歉道。

葉桦聽他這麽說,就擡手阻止少年的道歉。說到:”沒事,你是誰,怎麽在這?“

少年擡起頭看向葉桦,說到:“我是在等你的,白天聽到你在屋子裏被打,我沒能幫忙,不好意思啊。”少年的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冒失而羞愧,還是因為沒能幫忙而慚愧。

葉桦擺了擺手,既然趙元是雜役院的主事,那就代表他能一手通天,誰來也沒有用。對着少年說到:“沒事,你等我幹嘛。”

“是這樣的,我聽他們說你是新來的,怕是還沒安排地方住,我那裏正好有地方住,所以就在這裏等你了。”少年看着葉桦回答道。其眼中的誠懇讓葉桦心中十分感動,從來到冥界以後,還是第一次有人關心他,他本來以為這裏的鬼魂沒有人情,只講實力,沒想到,竟還有人關心他。

“我确實沒有住處,謝謝你了,我叫葉桦,你叫什麽?”葉桦感激地對少年說到。

“我叫小朱。”少年回答道。

“小豬?你怎麽會有這樣的名字?”葉桦聽到這樣的名字差點笑了,怎麽會有人起這樣的名字。

“不是那個豬,是朱元璋的朱。”小朱急忙糾正葉桦道。

“你是人界來的嗎?”葉桦聽到他提起朱元璋,急忙問道。“是啊,我前幾年就到冥界了,之後因為沒有輪回的名額就在這城中住下來了,但是我沒有錢,恰好府上招雜役,我就到這裏來了。”小朱回答道。

“先走吧,半夜呆在這裏被府衛看到可不好。“說完,上前扶着葉桦,向某個方向走去。

“你是因為什麽來到冥界?”葉桦好奇地問道。“當年我在校車上,碰到大型車禍,很多人都死了,我也一樣。我媽媽一定很傷心。“說到這,小朱眼中有些暗淡。

“你剛剛說的府衛是什麽啊?“、”葉桦見小朱有些傷心,急忙轉移話題道。

“他們是府中的防衛力量,都是修士,當了府衛之後,俸祿是很高的,吃的也好,住的也好。”說到這,小朱眼中露出了羨慕之色。“你不能修煉嗎?”葉桦好奇地問道。

小朱搖了搖頭,說到:“不知道,沒試過。功法這東西我們普通鬼魂怎麽可能有?”

聽了小朱這麽說,葉桦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到了”不知不覺中,小朱和葉桦已經到了一座小屋中,小朱扶着葉桦上前,推開了門。只見房子裏設施非常簡陋,只有兩張椅子,一張桌子,還有一張大床,這床算作炕,睡兩個人綽綽有餘。

“葉哥,這裏就我一個人住。”小朱向葉桦說到。同時,從衣服裏面拿出一個用白布包裹着的東西,遞給葉桦,說到:“葉哥,你還沒吃吧?這是我在廚房拿的饅頭,你吃吧。”小朱說着話的時候笑了笑,眼中露出真誠。

“實在謝謝你了。”葉桦看到小朱那張笑臉,這張笑臉,葉桦相信他這一生都會記住,因為這是當他走頭無路的時候,小朱是唯一遞給他溫暖的鬼魂。雙手接過白布,将其揭開,只見兩個有些雜質的白色饅頭躺在上面,饅頭上帶着一股香味,葉桦頓時胃口大開,幾下就把饅頭吃完,“好吃。”葉桦嘴中含着饅頭,口齒不清的說到。小朱看到葉桦這幅模樣,不由笑了起來。

說真的,剛才還不覺得,現在才發現,他已經饑腸辘辘了。葉桦感到奇怪,靈魂怎麽會餓呢?于是,對着小朱問道:“小朱,靈魂怎麽會餓呢?還有,我現在不是鬼魂嗎?怎麽吃得了東西呢?”

一連向小朱問出了兩個問題,小朱說:“葉哥,我也是聽別人講的,不知道對不對,靈魂在肉身還在的時候,通過肉身獲得食物,轉化成能量,供給靈魂,如今成了鬼魂,失去了肉身這一供給,靈魂沒有能量,必須親自去覓食。而如果靈魂長時間沒有能量供給,且一直在消耗能量,久而久之,靈魂便會成為一個空殼,從而魂飛魄散。

“至于吃的了東西嗎?葉哥,這些東西都是我們冥界自己産的,冥界作為一個獨立的界面,這個界面有其自身的特性,而這個特性就是這裏生産的大多東西都可以直接對靈魂使用。”

“原來如此。我懂了。”葉桦若有所悟。

夜深了,大部分鬼魂都去睡覺了。而葉桦正躺在床上,想着他的一生,回憶那些美好的畫面。

時代沒有變化,只是地點變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冥界,如何才能自保。讓今日刻苦銘心的屈辱不再重演。葉桦在思考着這個問題。遠觀人類沒有出現的時代,動物在大地上撒奔,弱肉強食,恐龍是那個時代的霸主,以殘暴出名,以萬物為食,建立了勢不可當的威嚴,成為世界的霸主,靠的是獵殺其餘動物。

而人類出現的時候,自身弱小,卻與猛獸争鬥,逐漸能夠戰勝猛獸,他們團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前所未有的團體,靠的是發達的大腦,通過智慧戰勝了猛獸。

兩者結合起來,葉桦的眼睛一亮,他把兩者結合起來得到的答案,就是生存的秘訣。

實力與智慧。殘暴與團隊。這就是葉桦心中的答案。想到這,葉桦知道以後人生的大致方向。也漸漸放松下來,今天鞭子在他身上肆虐,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摧毀着他的神經,讓他身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