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昆侖招徒(下)

燕九拉着燕十一七拐八拐的走進一條偏僻的小巷。燕九沉默的在前面走着,燕十一乖乖的跟在身後,巷子裏的陽光被圍牆遮擋,使得巷子裏有些昏暗。

昏暗的光線使得燕九和燕十一之間,有種說不上來的凝重之感。

燕九沉默的看着燕十一,不知道為什麽,這樣的燕九讓燕十一有些不安。

“十一,”燕九輕聲喚到,那銳利的眼神仿佛能直接看到燕十一的心底。

“你會用劍,是也不是?”

燕卿那種仿佛能将人看個透徹的眼神,讓燕十一有些無地自容,她都知道了?

燕十一垂下眸子,盯着腳下的方磚,腦袋卻還是明顯的點了一下。

“是的,我會。”燕十一聽見自己說。

為什麽要承認哪?燕十一問自己。

可是,真的不想騙姐姐。

看着有些落寞的燕十一,燕九也不知說何是好。自己也只是半夜修煉歸來,無意中看見他在練劍,才知道他會劍訣的。

最應該吃驚的那個人,不應該是自己嗎?燕十一這副“被人撞破奸情”的詭異感是哪來的!

“聽着,燕十一。”燕九扶住燕十一的肩膀,厲色到。

“你會劍訣,這本身是一件好事。修真界人心叵測,你有一技之長,我為你感到開心。”

“真的嗎?”燕十一擡起低垂的腦袋,眼裏是隐隐的竊喜。

“聽我說,現在昆侖正在外面招徒,這正是你的好機會!若是你能夠當選,你就可以跟着一起回到昆侖,昆侖乃三門之首,你去那裏我很放心。”

“可是,我不想去……”燕十一盯着自己的腳尖落寞的說道。

“為什麽?”燕九有些不解,進入好的門派,不是所有修士的夢想嗎?

“我不想離開姐姐。”燕十一看着腳下,輕聲說到。

“沒人讓你離開,”燕九正色道,“十一,你是男孩子!你不可能一輩子都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梳着女孩子的發髻生活!你終究會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兒!你難道不想變強大嗎?反手雲!覆手雨!成為所有人仰望的存在!可以揮手斥諸雄!一劍蕩平天下不平之事!”

燕九使出渾身解數,與燕十一展望未來。這要擱在現代,燕九都害怕別人去舉報自己加入非法組織了。

但似乎燕九的這一番言論,并沒有什麽卵用,燕十一還是那副悶嘴葫蘆不言不語的樣子。

“十一你為什麽不想變得強大?”燕九洩氣的問道。

因為要離開你啊,燕十一在心裏,默默的接到。可是燕十一知道自己不能說,他不想讓燕九看到,如此卑微的自己。

“難道你不想成為比我更強大的修士?甚至成為能庇護我的存在。”燕九舔舔嘴唇,說的太多自己都有些渴了。

“我想!”

燕十一聽見自己這般回答。

“我想的!”

燕九一陣恍惚,這就答應了?那自己還費這一番唇舌?對了,自己剛剛說什麽了?

“可是我不想離開姐姐。”燕十一聲若蚊哼,卻讓燕九聽了個清楚。

原來是所謂的雛鳥情節啊,聽說不願上幼兒園的“熊孩子”,都是這麽說的。

!!!這是把自己當媽了?

但此時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燕九只能耐心的對着不願上“幼兒園”的“熊孩子”,努力開解。

“十一,你要記住,短暫的離開,是為了更好的重逢。我們修士比常人擁有更漫長的生命,聽說金丹修士一個閉關就是幾年、十幾年的光景,所以,你怕什麽哪?我是不會消失的,我會活的很久,千年,萬年甚至更久……”

燕九的眼神配合的看向遠方,這種說着說着就覺的自己看破紅塵,世外高人的滄桑感,是怎麽來的?

“那你要是找不到我,怎麽辦?”

“那就讓自己站在足夠高的地方,高到姐姐一擡頭就能看到!即使你不知道姐姐在哪,但卻能知道姐姐一直都在關注着你……”

燕九莞爾一笑,“現在想去昆侖了嗎?”

“嗯!”

燕十一重重的點頭。心中也在暗暗許諾,姐姐你一定要等我,等我足夠強大時,換我來保護你。

不遠處的房頂上,紅绫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靜靜的看着。

燕九和燕十一的談話,她自始至終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真是小孩子的言語,紅绫不以為意的想到。她從不認為燕十一有能力入選昆侖,她一直把這當做燕九無聊時興起的一場游戲,不過是閨閣中嬌養的千金小姐,那裏知道昆侖入門的嚴苛。

是的,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當年那個跪在山門外的小姑娘,已經成為如今的築基修士,若是當年昆侖收下自己,自己肯定不會遇到那個人,想到這,紅绫眸中火光烈烈。

別讓我找到你——舟生。

我紅绫上窮碧落下黃泉,與你不死不休……

而昆侖的招徒還在如火如荼的進行着,依然有不死心的修士源源不斷的登上玉臺,但無一不是以灰頭土臉、神情落寞散場。

圍在那座白玉臺周圍的百姓,漸漸的散了,新鮮歸新鮮,熱鬧歸熱鬧,過眼之後還是要回到現實民生中。

當然,燕九和燕十一不在此列。

見那麽多人失敗,燕十一也有些揣揣不安。

“姐姐,我能行嗎?”

燕十一輕聲問道,垂落在身側的掌心裏滿是細汗。

“當然可以”,燕九回到,“十一,你要記住,永遠不要否決自己的決定,你自己第一時間做的選擇,通常是對你最好的。”

其實燕九也不确定燕十一會不會當選,但是燕九知道,燕十一現在需要的也只是別人的肯定而已。

況且,燕九不認為燕十一會選不上,燕十一不僅具有稀少的變異冰靈根,還會雖然來歷不明卻看上去十分厲害的劍訣!物以稀為貴,就算昆侖不收,這在其他門派也是搶手貨。

不過燕九心裏還是希望他進昆侖的,不僅是為了安頓好他,也是想要替他找一個強勁的門派做後盾。

燕九從未擔心過燕十一會在門派裏受欺負什麽的,如果他連門派間的欺淩都搞不定,那麽如何在殘酷的雲仙界生存下來?

要知道,給鷹吃素,它永遠也學不會捕獵。

燕九不聖母,但她願意在不攸關性命的情況下,去幫別人一把。

而且燕九只是性子淡,不是冷血。若是一開始,只是單純的同情燕十一,那麽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對燕十一多多少少有一些感情。

而且燕九相信,即使沒有自己,燕十一也能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

“去吧。”

燕九輕聲說到。

“你會成功的。”

“嗯!”

燕十一重重的點頭,生平第一次,他掙開了燕九握住自己的手掌,像一個真正的男子漢一樣,一步一步的向着九階煉心臺走去。

至始至終,燕十一都沒有回頭,他怕一回頭,所有的勇氣都會在燕九面前煙消雲散。

燕十一雙拳緊握,心中卻一直都在喃喃,“我要變得堅強,我要進昆侖,我要變的強大,我要成為燕九的庇護……”

身後的燕九,突然覺得心裏有些複雜,這種送兒子高考的感覺,從哪來的?

見走上臺階的零星修士中,多了一個孩童,這并沒有引的圍觀群衆太大的反應。之前也有不少有靈根的孩童上過“九階煉心臺”,但是都失敗了,所以燕十一并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

至少一開始是這樣,直到他登上了第五階。

“那孩子登上了第五階!”周圍一片嘩然。

但燕十一不只如此,他甚至沒有絲毫停留就踏上了第六階,然後是第七階。

在第七階燕九猶豫了一下,然後堅定不移的踏上了第八階。

“他踏上了第八階!”猶如一鍋滾油裏澆進了一瓢冷水。

燕九突然油然而生一種自豪感,那可是我一手教出的倒黴蛋啊,自然厲害!

而事實上的燕十一并沒有那麽輕松,在外人看起來的短短一瞬,他卻在煉心臺上待了十年。

一次次的擡劍,一次次用力揮下,無論是撲面而來的炙熱岩漿,還是觸及眉心的淬毒暗器。

無論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蠱惑自己放下手中劍的妖魅,還是端着藥碗的宋嬷嬷,還是直指自己,肆無忌憚痛罵自己“孽子”的梅氏。

直至第八階——燕卿。

自己當時,是有些遲疑的。

燕卿,燕府的家主,在燕十一心中他是高高在上的!是實力強大的!是自己曾經偷偷仰慕的父親。

曾經,燕十一無比希望燕卿發現自己的處境,救自己脫離苦海。可是燕卿的子女實在太多了,而梅氏永遠不會帶着自己出現在燕卿眼前。

即使在燕卿築基宴上,她也只是在燕卿面前如西子捧心般的說上一句“十一身體不好,我讓她卧床修養了。”

而當時的自己就被關在柴房裏。外面是酒肆喧天的熱鬧,而自己只能凝出一小捧霜花,放在唇邊靜靜的舔着。

窗外看守自己的小丫鬟,吃了兩杯賞賜的喜酒,與一旁的小厮嬉鬧道,“今天家主進階築基宴,聽前面的姐姐說,九小姐也在今日同時進階練氣三階,這真是喜上加喜的大好事!可憐我們還要在這裏看守這個“病秧子”,真是晦氣!”

燕十一也是那時候才知道,原來燕府還有一個天賦絕倫,人人喜愛的九小姐。

燕十一拔劍揮出,眼前的燕卿猶如紙片一般,碎成兩片,消失不見。

燕九擡步,踏上了第九階玉臺……

當人們高度緊張時,是說不出話的,周圍鴉雀無聲寂靜一片,燕九只覺得喉頭發緊,手指緊張的來回搓動着。

她突然有些明白了,那些等候學生高考出來的家長了,實在是太磋磨人了。

尤其是,她看見燕十一皺起了眉。

燕十一眉心緊擰,看着眼前的“燕九”。

“燕九”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巧笑倩兮的看着自己。

燕十一握着那把冰霜凝聚的利劍,明明知道這不是真正的燕九,明明知道燕九永遠不會這樣笑,明明知道的……

可是他就是揮不出手中的劍,燕十一看着眼前的燕九,若是姐姐對着自己這樣笑就好了。

而此時距離烈炎城千裏之遙,萬裏之遠的昆侖,一行三人,正在靜靜的觀望着“昆侖鏡”。

而此時昆侖鏡裏顯示的,是持劍對立的燕十一和明眸淺笑的“燕九”。

“此子若是揮劍,必成大才。”其中一位中年書生模樣的修士說到。

“我倒是與乾元師兄看法不同,”那一位看上去比中年修士還要年長的老者,扶着胡須說到。

“若是揮劍,此子只能走殺伐一道,此道太過兇險,太過容易入魔,不好不好。”

“坤元師弟,你就是太過綿軟,你那劍道的确有諸般妙用,但劍就是劍,就該以殺止殺!一往無前。”

那名叫坤元的老者輕笑幾聲,“乾元師兄我才不和你計較,正元師兄讓你抄錄《道德經》兩百年,你怎麽還是改不掉你身上的戾氣!”

“那裏沒改掉!我不是穿上這文绉绉的文士衣衫了嘛!休的多言,我是師兄!你得聽我的!”

“你也就比我早一天入門而已!還說你改掉了!你身上的煞氣都快把屋頂掀翻了!”那老者坤元,不甘示弱的回到。

“你這以下犯上,目無尊長的老家夥,我……”

“噤聲。”

在一旁負手而立的正元淡淡的開口,那是一位不過雙十之年的修士。

乾元、坤元兩師弟,立馬噤聲,一副認真十足的看向昆侖鏡。

燕十一,握在手中的劍最終還是拔出,義無反顧的揮出。

寒光閃過,那塊黝黑的試劍石上,立馬顯示出一道深若兩寸的劍痕。

“此子果然是可造之材,”坤元扶着長須說到。

“唉,看來這個徒弟是于我無緣了,你說他到底是怎麽想的?!”乾元嫌棄的撫了下一衣袖,這寬袍大袖的衣服可真不方便。

“你問我,我怎知。”

“你這目無尊長的家夥!”

正元的負手轉身離開,聲音卻悠悠傳來,“通知清梧帶他回山。”

“是。”

“是。”

乾元、坤元兩師弟躬身回道。

看見正元走遠,乾元用胳膊捅捅坤元,“你去通知清梧吧。”

“我才不去,誰的徒弟誰去通知!”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惹了他生氣,他怎麽會聽我的!”

“那關我何事……”

燕九睜開眼睛,黝黑的石頭上一道劍痕清晰可見。

我這是,成功了?

第 34 章 試練結束

留着尋寶鼠在山洞外,林采蘋進入了這山洞。并沒有想象中那麽漆黑,到了這山洞內部,一束光從山洞頂端的缺口處照射進來,恰巧将這整個山洞內部都照亮,這山洞中正對着那頂端洞口的是地上的一個蒲團,看來這裏也曾經有修士在此處修煉過。這山洞并不是很大,趁着光線一覽無遺。也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為什麽那尋寶鼠會感應到這裏有寶物,而且還有些懼怕?

一定另有乾坤,林采蘋放出神識仔細感應,只是煉氣期神識能籠罩的範圍不算大,但是探查這小小的山洞還是綽綽有餘的。果不其然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一處類似法器的靈氣波動。來到這角落處,還是沒有什麽特殊的東西,都是一些落葉石子什麽的。閉上眼時用神識感應就是在這裏有着特別感應,可是就是發現不了。林采蘋甚至拿起每一片落葉,每一顆石子,放在眼前觀察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現。是神識欺騙了自己?不對,一定是還有什麽是沒有發現的,林采蘋看這方圓不到一尺的角落,連每一寸地面都仔細看過,可還是沒有發現。

不知是怎麽回事,真的是神識感應錯了嗎?一次會錯倆次會錯,但不會每次都是錯的。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尋寶鼠的感應總不會出錯。多次搜索未果後,林采蘋一只能放棄了。既然沒有收獲在這裏的時間這麽寶貴,還是趕緊出去帶上尋寶鼠到別處去尋找些靈草,有了尋寶鼠在這個試練之所還不抓緊使用,到了外面能生長這麽多靈草的地方可不多見。那時即使自己有尋寶鼠在手,也沒有靈草讓自己采。出了這洞口,林采蘋在一處樹下找到了正在吃一個紅果子的尋寶鼠,這小家夥吃的正香竟然對林采蘋下命令吧理睬,這時林采蘋真的有些生氣了。右手掐指,嗖嗖嗖嗖,彈出四把水劍,正好将那尋寶鼠四周擋了個嚴實。口中一念爆,一個水坑出現,當時抓尋寶鼠一幕出現。

在水中小命都難保,哪裏還顧得上吃,那紅果子早就被扔到一邊,四個小爪子都在水中奮力掙紮,可還是抵擋不了下沉的趨勢。看那尋寶鼠也吃都了苦頭,林采蘋就将那尋寶鼠從水中提起來。這次尋寶鼠沒有昏迷過去,自己吐出了一些水後醒了過來。瞪着小眼睛可憐的看着林采蘋,倆只小前爪搭在一起上下擺動,如同人求饒一般。“你知道錯了嗎?”林采蘋怒聲說道,你尋寶鼠連連點頭,看來這倆次在水中的滋味确實不好受,也看它知錯,下次應該不會再犯了,就将它放到地上。那尋寶鼠回頭沖林采蘋點了點頭,便向前跑去。

禦劍飛行跟在尋寶鼠身後,采集了許多靈草。哪怕只是分一半裝進那儲物袋中,也裝滿了。掌門分發下來的儲物袋裏只有半個書櫃大小的空間,連師父給的指環的二十分之一都不如,一來是掌門不可能會想到有弟子能采集到如此多的靈草,二來是能裝下一座山的儲物寶物确實是十分少見。天色已黑,距離試練結束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剩下這點時間尋找靈草也找尋不到多少,不如再去那沒有探尋到寶物的山洞看一下。說到底還是林采蘋有些不死心,在這裏五天,即便是有尋寶鼠帶路,找到的遺址也是少之又少,一共只有三個而已。這最後一個沒有任何收獲實在有些不甘心,反正是最後的機會,不再去看一下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得了如此多的丹藥,回到門內一定會有許多獎勵,之後再過二十年自己如果還在練氣期,那可真是有愧于自己的四靈體質。

再一次來到這頂部有洞口的山洞時,月亮已經高挂與天空上,尋寶鼠此時對于這山洞更是畏懼,還有一大段路程就已經不敢接近。林采蘋看着它瑟瑟發抖的樣子,只能放它在遠處的石堆下,讓它藏好。來到這山洞中,又用神識探查一番,還是在那個角落,可是去搜查依然沒有發現。不禁有些郁悶的看了看月亮,這月光怎麽有些奇怪,不像是陽光那樣,将整個山洞照亮,而是有些聚集照應在山洞某處,林采蘋順着月光望去,正是照應在神識有感應的那個角落。這寶物只有在月光下才能現形嗎?随着夜色漸濃,月光更加明亮,聚集起的月光也就更多,果然在聚集到一定程度月光後,在那角落處有一物慢慢顯露出來。

剛想仔細看清楚這到底是什麽,一陣巨大的排斥力傳來。不好,這試練馬上就要結束了。林采蘋一把将那物收進指環中,以最快的速度踏上飛劍,飛向尋寶鼠所在的石堆。可是到了那裏時,尋寶鼠卻不見了蹤跡。這關鍵時刻,尋寶鼠到底跑到了哪裏?一陣陣排斥力傳來,林采蘋最後用與尋寶鼠之間的認主關系感應了尋寶鼠,就在自己腳下。果然尋寶鼠從地下鑽了出來,林采蘋向尋寶鼠伸出了手,尋寶鼠剛想要跳到她手上,一陣巨力傳來,林采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等到林采蘋醒來時,正是在玄機殿外,看來自己已經從那太一境內出來了。再一看身邊與指環,并沒有尋寶鼠的蹤跡,最後還是沒能将那尋寶鼠帶出來。真是可惜了,以後如果有了尋寶鼠,自己找到寶物的幾率不知大了多少。不過也不能完全依賴于它,一切修為還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行。這時衆人也都蘇醒,那五位師叔師伯全都立在眼前。那馬庭說道“咱們的賭局要揭曉結果了。如果我贏了,各位師兄弟可不要失望啊。哈哈,你們都将自己儲物袋上交吧,掌門會親自評判其中物品的價值的,自會有對應的獎勵。”林采蘋心知那些靈草的價值一定不菲,不知自己會得到什麽獎勵。

第 37 章 路經栖蕪山

“我……”

我好像,比今日上午更喜歡他些,可是這種感覺很奇怪。

蘇妜皺眉:“落落,你不可以喜歡他。”

“為什麽?”

蘇妜支支吾吾:“你…你誰都不能喜歡。”

這話怎麽越來越莫名其妙了?什麽叫我誰都不可以喜歡。

“妜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妜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只是一味重複着一句話:“你誰都不可以喜歡…”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

“我……”她說不出話來,又突然問我:“落落,你的藥呢?你可有認真在服藥?”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今日午時才服了。”

她喃喃自語:“怎麽會……”

究竟是什麽情況?這藥,莫非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功效?蘇妜越發的奇怪,神色也越發慌張。

“妜兒,是否這藥有什麽問題?”

她急忙解釋:“沒…沒什麽…”

看她神色慌張,不停的眨眼。

她在撒謊。

蘇妜啊蘇妜,你可不要騙我,否則……

“落落,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趟。”

“嗯。”

這藥是慕楓給的,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莫非,是之前的藥有問題?

不可能啊,那是雲哥哥給的藥,問題到底出在哪?

還是…是我疑心太重了?

算了不想了,今晚就不吃飯了,好好睡一覺。

我繼續躺着,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溫柔的聲音将我喚醒:“落兒?”

我揉了揉眼,七夜正坐在床邊,輕笑道:“吃些東西再睡吧。”

我頓時清醒:“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來時,門開着。”

竟然忘了關門了。

我尴尬一笑:“忘了關門了…”

他輕笑,遞來一碗白玉羊肉羹:“吃些東西再睡吧,否則半夜你又要餓的睡不着了。”

什麽叫又?他又是怎麽知道我晚上不吃飯半夜會喊餓的。

還沒等我多想,他吹了吹勺中的羊肉羹:“來,張嘴。”

面對他這般,我竟再次沒了抵抗的能力乖乖地張嘴,等他将羊肉羹喂到我口中。

不燙不涼,竟然剛剛好。

終于,我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麽好像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他再次喂來羊肉羹:“因為以前我們……”

“啊?”

他不再回答,只輕聲道:“快吃吧。”

這樣一個人,若是能日日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待一碗羊肉羹見底,他為我蓋好被子,溫柔道:“好好休息。”走時不忘将門關上。

此刻,望着房頂,我的心越發的難以平靜,竟也不自覺犯起了花癡,腦中似乎就镌刻上他的臉。

正津津自樂,突然頭又傳來一絲微弱的痛感。

腦中不停的浮現一些陌生的畫面,而現在想起的每一幅畫面,都與以往不同。

它…清晰了許多。

我不敢再細想,只好閉上眼睛,漸漸陷入沉睡。

待到次日清晨,我才推開房門,他在院中,似乎已經恭候多時。

今日,他沒有同往常一樣穿着玄龍戰袍,而是換了一身白衣,比起以往,今日倒像一個四處游歷的逍遙客。

“起來了?”

“嗯。”

院中的竹藤小桌上,放着兩碗冒着熱氣的白米粥,還有兩碟泡菜。

這或許,是我這七萬年來,見到過最清淡的早餐了。不過筷子都沒動,他這是在等我嗎?

“這個……”

“今日的早餐,就清淡些好了。”

這也太過清淡了。

“阿貍和烈火呢?”

“阿貍睡到現在還沒醒,我便沒去叫她,至于烈火,我讓他去辦點事,過幾日才會回來。”

合着今晨就只有我與他,這早膳便由他做主了?

見我久久不動,他又言:“我知道你嫌它清淡,可你若嘗一嘗,清淡之食,也別有一番風味。”

什麽嘛,東方炘什麽都做得好,唯獨這泡菜,酸的跟千年老陳醋一樣。

礙于面子,我還是動筷嘗了嘗。

不過,今日這泡菜怎麽有些不同。

說酸不太酸,說鹹不太鹹,脆度剛剛好,這是東方炘那老頭做出來的?不太可能吧。

“今日這泡菜…”

“前兩日随意弄的,今日便拿出來嘗嘗。”

他弄的?堂堂七夜尊主,還會做泡菜?這是什麽奇聞。

“你做的?”

“不然呢?”

擱往常,我打死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人,堂堂的七夜尊主,竟然會在這跟我一起吃白米粥和泡菜。不過,他做的這個泡菜,竟然這麽合我的口味。仿佛,專門為我做的一樣。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們都走了,将阿貍丢在這裏,她醒來找不到我們怎麽辦?”

“我讓你身邊那個小丫頭照顧她,不會有事的。”

小丫頭,他說的是蘇妜?

“哦…”

待早膳用完,幾個仙婢将飯碗收了收。

從天界到魔界,有一段路程,但是,也有一條捷徑可以走。

栖蕪山,本是屬于天族的修養聖地,只是因為這裏連通六界,便被設下一層強大的結界,而只要手持‘六界通令’,在這栖蕪山便能暢通無阻。

六界通令共十支,六界君主各持一支,有三支在冥界,剩下的那個一直不知道在哪,今日七夜将它掏出來,我方才知道,當年太虛神尊也有一個,後來傳給了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七夜。

栖蕪山仙霧缭繞,透過的風如同霜雪般,似刀子在身上劃。而他的手,卻又十分的暖和。

見我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他伸來雙手捧住我的臉頰,臉上立刻傳來他手掌心的溫度。

“你幹什麽?”

他只道:“這樣就不冷了。”

這是什麽取暖方式,還真是聞所未聞,不過,這種感覺…好舒服。

他的手,怎麽如女子的手一般細膩,長得又這麽好看。不自覺看着他,我又愣住了神。

“落兒?”

他喚我的聲音,将我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我才發現,眼前這一片如夢之境,竟已經到了栖蕪山頂。

我尴尬地後退幾步,本來寒冷無比,卻不知怎麽的,後背似乎還冒出些汗水。

他伸來手:“嗯?”

我竟也下意識将手交給了他,在這無比寒冷的栖蕪山,為我抵禦寒風後,他的手,竟還是如此的溫暖。

第 12 章 畫大餅忽悠百姓不是個好……

除了百姓,前來陵揚郡幫忙的大多數人都是安王手底下的人,所以安王要把劉屯迎回來,楚念等人也沒有什麽立場阻止。

但她們也不會就這麽算了。楚念把安王和劉屯請到了被打掃幹淨的一件草棚裏,席地而坐與兩人對峙,絲毫不在意地上的髒污。這幾日她也沒有少忙,她這個特殊體質難以被感染的人其實很好用的,她能待在隔離區裏進進出出給這些隔離起的病人端藥、管理這些症狀嚴重程度不同的病人。

反正多接觸這些感染了鼠疫的病人的工作落在她身上,她也沒嫌棄過。因為她态度親和,又有一些百姓親眼見過楚念從一個神奇紫球中出現的場景,口口相傳,不知傳言已經傳成了什麽樣,楚念光是聽說的就有好幾個版本:什麽紫球是天上神仙的坐騎啊,是天上太陽金烏的□□啊,甚至還有直接說她可以變身成紫球……

總之她是個神女已經在這些百姓裏被廣泛認同了,徐瀚和安苑欣讓他們做的事也很積極地去做,有手有腳沒有被傳染就去幫忙搬運挑水和煎藥煮沸水,集中掩埋亡者且按照他們的要求倒入他們煅燒後的灰岩進去減少屍體傳染……

在這些百姓心裏楚念名聲可是極高的,加上她的能力,安王和劉屯也不敢随意看輕了她。

“現在安王和劉将軍可以告訴本座,你們這是何意了吧?”楚念臉上染上了寒霜。她是好脾氣很多事情不會怎麽和人計較,做事也大多求問心無愧不會要求別人給她什麽回饋,可這不代表她可以讓人随便利用。

若只是小事她不會放在心上,但安王和劉屯的謀劃顯然是改變一個朝代的事情,而且她不相信他們不會打着她的名號來做事,畢竟她們只是個異界來客在此地毫無根基。

“神女不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嗎?”劉屯看似粗犷,實則也是個精明人物,否則也不會被安王看上,“當今天子哪是個聖明模樣?現下民不聊生動亂四起,也該是改天換地之時。神女您也不說了,這天下的天子換得還少嗎?”

“本座不吃你們這套。”這種游說對于楚念而言完全沒用,“幫你們?你們能保證自己不當皇帝天子?只要有皇帝天子這種東西,你們子孫後代總會出幾個昏聩無能的,到時候還不是一樣讓百姓受苦。”

怎麽可能不當皇帝。劉屯下意識就抗拒,他辛辛苦苦打拼下來天下自然是要享受無上權力讓子孫後代享受無限榮光的。

“而且幫你們本座有什麽好處?”楚念冷笑,“現在那位天子已經是個明顯的例子,他忌憚本座,你上了位,就不會忌憚本座了嗎?”

真以為她什麽都看不出來很傻呢,她只是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後就懶得費心理會罷了。那樣一個能力平平的皇帝權力掌控欲尚且如此強烈,打拼天下下來的開國之君只會更加收攏權力,更不可能想看見她一個身份來歷名望都超過皇帝的神女在他眼前晃蕩。

至于他們半個月後就會走的事,就無須和他們說了,說了更讓他們利用起她的名聲來肆無忌憚了。

劉屯被噎住。楚念那雙素來充滿着平和寬容的眸子裏,現在看他們兩人的神情淡漠無情,仿佛是在看路邊的野花石頭。

這讓劉屯猛獸般敏銳的嗅覺察覺到了一絲絲危險的意味,不敢在這個時候觸怒楚念。他沒再說下去他心裏打了好幾遍草稿的說服的話。

“本座言盡于此。”楚念起身拍了拍自己裙上的草葉,“本座不會幫你們的,不過你們明白本座也不會阻止你們,想要天下就自己各憑本事吧。”

“而且,”楚念走到草棚門口時,側了側頭,門口外透着的亮光打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五官柔和的線條,可她神情卻又帶着冷意,溫柔與冷厲融合在一起卻絲毫不顯突兀,“最好別讓本座知道你們瞞着本座用本座的名聲欺騙百姓,否則……後果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若我用所有我師父以及先人所有醫書和病例藥方交換呢?”安王在楚念還差半步踏出草棚之前喊住了她,“神女殿下那邊想必中醫式微也有很大原因是缺少這些醫書吧?我見兩位神使以及神女你對本王的醫術很感興趣。”

“本座說了,本座不會幫你們。”楚念勾了勾唇,這些藥方醫書固然對于他們而言有用處,但還不值得她插手一個朝代的命數,“本座不插手你們此界的事,你們最好也別想着利用本座走捷徑。”

說罷楚念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将軍。”安王望着楚念背影遠去,看向劉屯,“将軍那邊還沒有散布消息吧?”楚念那話他們都能聽明白裏面的認真,甚至還能從裏面聽出冰冷的殺意,而且她剛剛的氣勢便是劉屯這個手上沾血無數的人都比不上。

“只怕有些晚了。”劉屯苦笑,“我們封陽軍來此一路上有不少流民看見了,還跟來此處,流民之間也有些信息交換的……見神女在此,怕是會流傳出一些傳言來。”

周圍郡縣的流民在口口相傳下已經知道神女在陵揚郡幫助此地百姓以及前來投靠的流民診治瘟疫,重建家園,紛紛往這邊趕來。

而他們封陽軍駐紮于此……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說不得已經在傳着神女意屬封陽軍的消息了。雖然這個傳言對他們而言是很有利的,但……楚念那一關可不好過。

楚念這一關确實不好過。

劉屯祖上不是個大字不識幾個的赤貧農民,而是落沒了的武将世家,多少有些兵書傳承下來,因此他能帶領起義軍發展到這般規模,還有遠見地和安王勾搭上了。

他帶領的封陽起義軍雖也是流民打扮,但精神氣質上完全和真正的流民不一樣,流民們很容易認出他們來。随後,便是劉屯所擔憂的那樣,流言紛飛,說天子無德,神女降世支持起義軍,劉屯才是上天承認的、名正言順的天子。

楚念聽着這些似真似假不知是何目的的流言,也沒生氣動怒,招了招手叫來幾個染了瘟疫但已經痊愈在此幫忙的百姓流民:“你們可以告訴你們的同伴,陵揚郡這裏的劉屯将軍心善,會給每一位前來的百姓診治且給田地安家。”

“真的嗎?”幾人聽了很是高興,但又有些不可置信。原本在此居住的百姓若非不得已并不想離開自己的家鄉,而流民們則是想要一個安穩的、能讓他們活下去的居所。若不是實在過不下去了,誰想四處流亡呢。

“自然是真的。”楚念笑了笑,肯定點頭,“只有他愛護百姓,才能得到支持,哪日他若做不到他對天下百姓許的承諾,上天抛棄他也是應當的。”

看着幾人興高采烈地出去告訴其他同伴們了,楚念慢條斯理地在指尖凝聚出紫色空間洞讓它一邊分裂成許多個黑洞跑去各個草棚,一邊飄去了煎藥的地方。只要煎藥的人把藥碗給送進黑洞裏并且對着黑洞說明是哪件草棚,便可以直達。

想要用她的名聲給自己造勢,那就落實了這份造勢吧。随随便便畫大餅忽悠百姓不是個好行為。

幾日後,楚念毫不意外地等來了京城皇宮來人,是叫他們回去的。

第 9 章 平地風波(3)

更新時間:2017-04-08 18:00:03 字數:3994

“雖然蘇太傅做了安排,你還是不可以掉以輕心,大公主可是受不了一丁點委屈的主兒,你的存在教她丢盡了臉,她必然會找機會對你下手。”

“我安安分分待在芙蓉苑,她沒有機會對我下手。”她深知在人家的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即使這種日子悶得會讓人發黴,她還是得忍着,還好進府之前,伍丹陽為她弄來很多書,她好歹有書解悶。

伍丹陽神情嚴肅的搖搖頭。“我不願意吓唬你,但你要知道,她可以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沒有機會,就制造機會。”

“如何制造機會?”

“京城的賞花宴壽宴可多着。”他不過是剛剛進了驿騎隊,更接到幾張帖子了。

“我已經訂親了,不便出席各種宴席。”蘇以薇覺得這個時代的人很搞笑,尤其這些世家千金,要待在家裏繡嫁妝,因此不便參加交際應酬,可是衆人卻知道你的嫁妝出自于千繡閣那種地方。

“這倒是。”

“我會當心,不會掉入她設下的圈套,反倒是你,不要天天往這兒跑,大公主府的守衛森嚴,若是不小心被逮到了,如何是好?”

“你別小看我的身手。”

“我哪會小看武狀元的身手,只是,萬事小心為上。”他會挂念她,她何嘗不會挂念他?因為她的關系,他往往将自個兒曝露在危險之中。

“你不要擔心,我身邊的幾個侍衛都不簡單,大公主府的守衛還不夠瞧。”爹娘在他身邊安排侍衛,原是擔心他在外頭惹事,必要時得有人制止他,沒想到幾個侍衛如今倒成了他的好幫手。

是啊,公主不是皇子,守衛相對弱了許多。

“對了,我娘已經起程來京城準備操辦我們的婚事。”

伍丹陽不說,蘇以薇都忘了,結婚從來不是兩個人的事,伍家也一定知道她被程家退婚,他們會不會無法接受她這樣的媳婦?

“伍知府和夫人有沒有責備你直接請皇上賜婚?”

“我爹娘可開心了,以後有人管着,再也不用費心盯着我了。”

“他們真的不會不開心?”

伍丹陽疼惜的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以後再告訴你,他們有多喜歡你。”

蘇以薇撇了撇嘴。“可見你多令他們頭疼,他們竟迫不及待想将你丢給別人,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都這麽大的人了,還要人家管。”

他無奈的一嘆,愛憐的瞅着她。“就是啊,就是喜歡你管我,這如何是好?”

她嬌瞪一眼,突然想到一事,要他稍待片刻,她轉身摸着走回床邊,取出放在枕邊的匣子,折回來,遞給他。“幫我把這個交給張嬸,裏面有我下一季要給章姑娘的圖樣,還有讓張嬸告訴章姑娘,我願意接受她的提議。”

她原本是想,章姑娘是太子妃娘家的人,與章姑娘交好,等于與太子妃交好,而她不願意與皇家的人扯上關系,可是今日被蘇茉華這麽一鬧,她不得不認清一件事,大公主憎恨她,即使她安分守已不與皇家扯上關系,珍貴妃一派也容不下她,因此若能得太子妃這個靠山,不無好處。

伍丹陽明白她的想法,同意的點點頭。

“好啦,你趕緊走。”

雖然萬分不舍,可也知道不能在此待太久了,他戀戀不舍的湊上前,這次輕啄了下她的唇,低聲道:“你要想我哦。”深深看了她一眼,他随即低下身子。

過了一會兒,蘇以薇探頭一看,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靜靜等上片刻,沒有任何騷動,她終于放心的縮回來,雙手不自覺撫着唇瓣,笑得傻兮兮的,然後輕飄飄的轉身往床邊走。

“啊!”走路不看路很容易發生這種狀況,撞到某樣東西,然後痛死了。

滿兒慌忙的提着燈跑了進來。“小姐怎麽了?”

蘇以薇嘿嘿嘿傻笑。“沒事,我要喝水,不小心撞到腳。”

滿兒一臉狐疑,目光不經意瞥見窗子開着,頓時明白了,馬上板起面孔一瞪。

“小姐,你們真是太亂來了!”她快步走過去将窗子關好。

“我們沒有亂來。”蘇以薇很想否認,可是很快就認清楚何必多此一舉,滿兒豈會不知道伍丹陽有夜探香閨的壞習慣嗎?

“若是教人家知道了,你的名聲都毀了。”

“我知道錯了。”三更半夜還跟滿兒耍嘴皮子,她才真是大錯特錯。

“小姐真的知道錯了嗎?”

蘇以薇深深忏悔的點點頭,可是心裏卻道,若是伍丹陽想來,她也無法阻止啊。

“陽奉陰違。”滿兒實在太了解她了,索性不理了,帶着燈籠轉身回側間安置。

唇角僵硬的抽動一下,蘇以薇必須承認,自個兒欠缺世家千金的手段,一手帶出來的丫頭比小姐還嚣張。好吧,她認了,沒手段就是沒手段,還能如何?

那一日在芙蓉苑受了委屈,蘇茉華就一直等着向母親哭訴,終于等到因為身子不适去莊子住幾日的娘回來了,怎料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先挨了罵。

“你這個蠢蛋!”

蘇茉華怔愣了下,然後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哭什麽哭,閉嘴!”朱貞儀真的氣炸了,一進府,就聽見總管說起府裏這幾日發生的事,她真的很想給這個丫頭一巴掌。“我不過去莊子住幾日,你就跑去招惹她,還驚動你爹,你這不是蠢嗎?”

“我、我怎麽知道……”蘇茉華至今還搞不懂怎麽會驚動到爹,爹從來不管事,因為這裏是大公主府,當家作主的當然是娘啊。

“我早就說過了,見好機會再出手,莽莽撞撞只會壞事,而你,專挑沒腦子的事情做,難怪祈世邦看不上你!”那個賤丫頭幾乎跟那個賤女人一個模樣,而她的女兒不但不像她,還……真是太可惡了!

蘇茉華真的好委屈,眼淚繼續奔騰。

“夠了,不要再哭了!”

蘇茉華用力咬着下唇,努力将眼淚逼回去,終于,眼淚漸漸止住了,她連忙用手絹擤了一下鼻涕,為自個兒辯駁,“我以為邀請她賞花,她一定會歡喜的說好,到時候再給她難堪,讓她看清楚她不過是個卑賤的丫頭,怎麽知道她會拒絕。”

朱貞儀的臉色一沉。“我們都小瞧那個賤丫頭了,當她沒見過世面,沒想到她是個機靈的。”

蘇茉華瞪大眼睛。“娘是說,她看出我在打什麽主意嗎?”

“你突然邀她賞花,她能不起疑心嗎?”

蘇茉華懊惱的咬了咬下唇,心不甘情不願的道:“這一次是我錯了,可是,爹怎麽可以打我?!”

朱貞儀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已經有十五年了,他還是沒有忘記那個賤女人!

“娘,爹的心都歪了,爹竟然讓朱嬷嬷去伺候那個賤丫頭!”

這才是最讓蘇茉華難過的,剛剛訂親時,她就向爹開口了,以後讓朱嬷嬷一家跟着她一起到敬國公府,不單單因為朱嬷嬷是爹的奶娘,更重要的是朱嬷嬷一家都是能幹的,朱嬷嬷的夫君還管着爹名下的産業,雖然這些産業與娘的沒得比,可是娘說了,朱嬷嬷的夫君能夠将爹的一點點産業管到如今的規模,就是個厲害的。

“不過是個奴才!”朱貞儀死也不會承認自己對這件事有多在意。

“可是……”

“我說奴才就是奴才,何必在意?”

蘇榮華縮了一下脖子,小小聲的說:“爹這麽做到底是什麽意思?”

朱貞儀冷冷一笑,什麽意思,不就是趁機将名下的産業給了那對兒女嗎?不過她終究沒有說出口,免得她的蠢女兒又氣沖沖跑去找那個賤丫頭理論,沒本事整人,反倒壞了自個兒的名聲。

“他是想給那個賤丫頭長臉,要不,一個從小無父無母教養的孩子能夠在夫家立足嗎?伍家是什麽樣的人家,一個擁有百年文化底蘊的書香世族,她一個沒有見識的丫頭,如何在那兒擡得起頭?”

一提到蘇以薇的親事,蘇茉華又是一肚子的火。“那個賤丫頭竟然可以得到這麽好的親事,真是不甘心!”

“你要嫁的可是敬國公世子。”朱貞儀完全忘了祈世邦有家世有身分,但就是個打混的,将來的前途令人堪憂,沒法子,她的寶貝女兒原本就是看上祈世邦的美色,标準的花癡一個,然後就吵着要嫁給人家,一如當初她看上蘇晉元,只是祈世邦無妻無兒無婚配,要不,她的女兒一定會步上她的後塵。

“我就是見不得她嫁得好!對了,娘,若是讓伍家看清楚她的真面目,伍家會不會想法子破壞這門親事?”蘇茉華兩眼陡然一亮。

“伍家不敢,這可是皇上賜婚。”

蘇茉華恨恨的咬着牙。“武狀元為何會看上那個賤丫頭,還請皇上賜婚?”

“他們早在慶餘就相識了,這個武狀元原本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惡霸。”朱貞儀這段日子當然派人去調查過,伍丹陽原本是個沒出息的,只哓得打架鬧事,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何轉了性子,還進京考武舉。

蘇茉華不屑的一笑。“原來如此,難怪會看上那個賤丫頭。”

“你不要太小看伍丹陽。”雖然他如今只是小小骠騎隊的隊長,朱貞儀還是覺得他不簡單,畢竟不是人人都能夠得到父皇特意提拔,她當然不願意蘇以薇嫁給這樣的人。

蘇茉華看伍丹陽就是個武夫,怎麽可以跟她俊美迷人的世子哥哥相比?不過,她就是不樂意蘇以薇嫁進好人家,盼着蘇以薇過得悲悲慘慘。“即使伍家不敢壞了這門親事,若是能讓伍家人人都憎惡她,這也就夠了。”

“你別擔心,機會很快就來了。”

蘇茉華精神一振。“娘有什麽好主意?”

“這事你別管,你只會壞事。”朱貞儀真的很看不起女兒。

“娘!”

“你等着看好戲就好了,我會讓所有人看清楚蘇以薇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賤丫頭,就像她娘一樣!”朱貞儀陰森森的一笑,看清楚唐湘玥的女兒是什麽德性,他還會那麽小心翼翼的保護嗎?蘇晉元,你讓我不快活,就別妄想我會讓你快活。

第 26 章 神射

“玥兒來了這裏,便只顧着玩兒,漫山遍野的跑,我哪裏能和她一樣?所以倒還是來你這裏,和你說說話倒好。”

程秋婵坐在顧錦繡對面,眉宇間一抹輕愁,幽幽道:“唉!來這裏便是為了躲個清靜,誰知道怎麽會有這麽些人過來?玥兒也是的,我不過告訴了她一個,誰知道她往哪裏走了一趟?就嚷的人盡皆知。”

顧錦繡心中冷笑,暗道躲清靜?若沒有蕭江北在此處,你能跑來這裏躲清靜?不是你家在這裏沒有莊子,你會把這事告訴王玥兒?這會兒又來埋怨她。

心中這樣想着,但思及母親和自己說的話,她面上就露出熱情笑容,點頭道:“玥兒那個性子,咱們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呢?那就是個到處撒野的,你也不用管她。”

話音剛落,就見自己的丫頭走進來,輕聲道:“姑娘,程姑娘,太太過來了。”

“母親?她怎麽來了?”

顧錦繡和程秋婵連忙都站起身來到門口,就見呂夫人走過來,看見程秋婵,她便笑道:“九姑娘也在這裏?你離了京城到這裏來,你父母不擔心?”

“也沒什麽可擔心的,玥兒和我是好姐妹。”程秋婵在人前絕對是端莊有禮的大家閨秀,因一行人進屋來,說了一會兒閑話,程秋婵便脫了外面的大衣裳,只穿着一件夾襖,笑道:“這屋裏當真溫暖如春,比玥兒她舅舅那個莊子暖和多了。”

顧錦繡笑道:“我說讓你脫了大衣裳,你還不肯,如何?這下熱得汗都出來了。你還說,也不看看這莊子原來是誰的?那可是太子府,玥兒舅舅不過是個商賈,即便有錢,又哪裏舍得多用柴炭?那莊子裏哪會十分周全?若不是王老祭酒,他怕是連這裏的門都摸不到,更別提買莊子。”

“繡丫頭。”

呂夫人輕叱一聲,卻聽程秋婵笑道:“夫人,沒關系的,我和三妹妹相交多少年了?從小兒便是什麽話都不瞞着對方。”

呂夫人笑道:“你們倆的感情深厚我是知道的。既如此,那邊莊子又冷,又有別的姑娘在,不如你今晚就在我們這裏歇下吧,我和香姨娘說一聲,想來她也不會反對,從前和你母親又不是沒說過話,你覺着如何?”

這個提議當真是提到了程秋婵的心窩裏,且更是意外之喜,當下便心花怒放的謝過了呂夫人,竟是連客氣都沒有客氣一下。

顧錦繡疑惑的看了母親一眼,卻見她給了自己一個眼色,于是心裏立刻明白了,母親這是要讓自己利用今晚向程秋婵說出那個計劃,至于時間,若實在來不及的話,到時候就說這裏好得很,想多住兩日,蕭家大概也不會反對。

三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聽見遠處似乎有嘈雜聲傳來,顧錦繡的丫頭雲芝便說出去看看,不一會兒回來,只激動地一張臉都通紅,連聲道:“太太和姑娘快去看看,蕭二公子獵了好多的獵物,如今都卸在前面院子裏,整個山莊的人都驚動了。

剛剛還說“要躲清淨”的程秋婵第一個便站了起來,拉起顧錦繡興奮道:“有這樣熱鬧?走,咱們也看看去。”說着便拉着顧錦繡來到了門邊。

顧錦繡心中鄙視,原本想打趣她一句,然而想起自己的計劃,這會兒若只圖一時嘴上痛快,惹得對方惱羞成怒,豈不糟糕?于是只好忍了。

不但是她們激動,就是一向內斂的杏花,聽了這事兒也都好奇起來,和春雨一起陪着顧绮羅去前院,一面笑道:“自來只聽說打獵打獵,究竟獵物是個什麽樣子?奴婢還不知道呢。今兒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去看看。”

“獵物有什麽好看的?身上被射了箭,不知道出多少血,到時候鮮血淋漓的,我看你們不怕?這會兒倒興頭起來。”

顧绮羅咕哝着,須臾間來到前院,此時因為幾個主子在,所以奴仆們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廚房裏兩個燒火的粗壯廚娘,在那裏等着将獵物擡回廚房。

“大姑娘來了?”

香姨娘眼尖,第一個看到顧绮羅,連忙和她打招呼,接着呂夫人顧錦繡莊姨娘顧蘭绡等人也都紛紛彼此招呼過。顧绮羅這才往院子中央看去,出乎她的預料,地上擺着十幾只兔子山雞,還有幾只三花狐貍,當中還有一只白狐,另外就是三只狍子,蕭江北說的野豬狗熊等倒是一個不見。但這并不是什麽奇怪的,奇怪的是這些獵物顯然已經死透,但身上卻沒有一點兒傷口,只有臉上毛發沾着幾點血跡。

“姑娘,哪有鮮血淋漓?”春雨是個心直口快的,找了半天沒找到血,忍不住就好奇起來,拉着顧绮羅的衣袖問。

顧绮羅有些尴尬的撓撓頭發,悄悄瞪了春雨一眼,小聲道:“閉嘴,不懂就別問。”她心想着你問我我問誰去?莫不是蕭江北這家夥還身負絕世輕功,遇見獵物都不用箭,直接施展淩波微步的輕功将獵物抓到,然後活活掐死?要不要這麽誇張啊?

“我從前聽家父說,鞑子中最好的神射手叫哲別,若是射那上好的狐貍雪貂,為了不損害毛皮,便能一箭射穿雙眼,如此動物立時斃命,對皮毛完整半點無損。莫非二公子今日射的這些獵物,全都是透眼而入,所以才會幹淨到這個地步不成?”

莺啼般的動聽聲音響起,顧绮羅循聲望去,只見程秋婵微微站出一步,一臉的不敢置信和崇拜,顯然剛剛說出那番話的便是這位容姿傾國的九姑娘,倒是沒想到,她竟也這樣博學廣聞,這有些出乎顧绮羅的意料。

蕭江北顯然也沒想到京城中竟有人知道自己的手法,他有些驚訝的看了程秋婵一眼,只見對方立刻視線微垂,紅唇彎彎一翹,如同蕩了一池春水般,竟是那樣美好又讓人憐惜。

剛剛他看過來了,所以他會問我的名字吧?謝天謝地,終于能和他說話,終于能讓他知道我是誰了。

程九姑娘被突如其來砸下的幸福感動的熱淚盈眶,心裏如同敲着小鼓,暗暗想着等會兒蕭江北問話時,自己該如何答複?要不要借機正大光明的看他?帶着什麽樣的笑容才會最美?潔白貝齒要不要露出一點點,,正想着,就聽對方沉聲道:“是這樣沒錯。”

程秋婵還在那裏等着呢,卻再也沒有聽到下文。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擡起頭看向蕭江北,卻見對方目光已經落在顧绮羅身上,緊抿着的唇松動,微微一翹,露出一縷笑意,好像是在說:這些都是特意為你打的獵物。

怎麽……可能?看過自己的男人,有幾個還能把持得住?即便把持得住,也不過是強裝着正人君子的模樣,彬彬有禮打探自己姓名家世。這些年,因為自己貌美之名遠揚,以至于許多女孩子壓根兒不願和自己做手帕交,但那些公侯子弟上門提親的卻不知凡幾,不過因為她看不上那些眠花宿柳,靠着祖宗餘蔭紙醉金迷的繡花枕頭,立志要找一個大英雄,所以方等到今日還名花無主。這……這蕭江北難道不是男人?難道他眼睛瞎了?不然他明明看過自己,怎麽竟無動于衷?他只看着他的未婚妻,呸!什麽未婚妻,那根本就是田野間一根狗尾巴草而已。

程秋婵越想越恨,心裏萬般委屈,又覺着一定是蕭江北剛剛沒看清自己的花容月貌,有心再插話,就聽香姨娘笑道:“你這孩子,這裏都是尋常獵物,留了皮又如何?用得着這麽費勁兒嗎?”

“不費勁。”蕭江北輕描淡寫地揮揮手,示意那兩個廚娘将獵物都拎到廚房去。

“這還叫不費勁?那世上真不知有什麽事是費勁兒的了。”顧錦繡忽然說了一句,但蕭江北這一回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便對香姨娘道:“外面冷,姨娘進屋去吧。”

“好,都進屋,剛才還不覺着,這會兒真發覺出寒意來了。”香姨娘說完,便擺手請呂夫人先行,呂夫人自然不肯,于是兩人并肩而行,女孩兒們則都跟在她們身後,顧绮羅故意落後了幾步,于是蕭江北立刻會意,趕上前小聲道:“姑娘有什麽吩咐?”

顧绮羅忍不住低頭一笑,也輕聲道:“我哪敢有什麽吩咐?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進行這麽高難度的射獵?感覺你不是喜歡炫耀的人啊。”

“高難度?”蕭江北有些不解的重複了一遍,旋即明白過來,搖搖頭笑道:“這有什麽可炫耀?只是從前在邊關,苦練過射術,所以一直以來射獵,為了射的準,就強行要求自己只射動物雙眼,如此開始雖艱難,但久而久之,也就成手了。”

“唯手熟爾?”顧绮羅這才恍然大悟,見蕭江北點點頭,她不由由衷贊道:“別謙虛,你這個唯手熟爾也太厲害了,我聽都沒聽說過。”

“你這是誇我?”蕭江北一挑眉,面上終于露出幾分得意歡喜之色,別人的贊美于他來說也就是耳旁風,但心上人的贊美,唔,聽着還真是挺受用的,不枉自己那麽多年的苦練。

“不是。”顧绮羅收起笑容,看了洋洋得意的未婚夫一眼,然後沖他一皺鼻子,緊走幾步趕上前去,拉住了走在後面的顧蘭绡說話,把蕭江北一個人扔在了最後面。

蕭江北愣了一下,接着搖搖頭,也邁開步子向前走去,卻是沒有進屋,而是回到了自己房間。

第 22 章 再遇魏長征

一番折騰下來,剛到手沒多久的靈魂之力又少了不少,雖然能把所有建築升到2級,之後還能把島主府升到3級,但這些靈魂之力李雷還有大用,那就是強化自身。前途未蔔下,只有自身的實力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被幹掉,浮空仙島在強大也是虛的。

僅僅留下一萬備用,數萬的靈魂之力全部強化了自身,感受到自身快速增加的力量,舒服的李雷在山間小路上就呻。吟出聲,再次拿出鬼頭刀,只感覺這刀在手中輕若無物。只要自己想就能把他掰斷,邁步在次向前走去,由于新增的力量太大,不熟悉掌控,一腳就把長滿青苔的石板踩碎了,腳掌也從獸皮快靴穿出,五個腳趾頭都深入到石頭內。

“擦……”

一咧嘴一屁股坐下再次把下邊的石板坐碎,伸手把報廢的鞋脫下來扔掉,看來的找雙靈器級的鞋了,普通的鞋根本經受不住!

站起身光着腳丫一步一個深腳印的向前走去,逐漸的習慣新增的力量,心裏別提多爽了。

“管家,我這身力氣能對付什麽級別的修士。”

原本就是得瑟的一番話語,可卻遭到管家的打擊。

“勉強可以對付靈士大圓滿。”

“靠!老子花了七八萬靈魂之力,只能對付靈士大圓滿?你有沒有搞錯?”

管家說話一如既往的不帶感情:“我以前說過,越是後期,靠靈魂之力提升個人身體素質越難。而且到了靈師之後,會有個質的飛躍,沒有一個好的功法,沒有祭煉靈器,仍是在這大陸上很難立足。”

“哎……折騰了半天,我還是個渣。”

深受打擊的李雷立刻耷拉下來臉,靈師都打不過,更別提已經是大靈師的戰如玉。

管家只好又安撫他,“島主你的身體素質已經高于常人,再找個好的靈根及功法,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以後你會發現,那戰如玉不算什麽,你一根手指就能打敗她。”

“說的輕巧,現在縣城裏肯定已經一堆人如狼似虎的等着我,恐怕靈師也少不了,兇多吉少哦。”

嘴上雖這麽說,可有浮空仙島傍身,儲物戒指裏又有一大堆的毒藥,仍是膽氣十足的向縣城走去,離着城門還遠,就見到一個衙役東張西望的尋找什麽,離近一看竟然是甲五,見到李雷後急忙跑了過來。

甲五不會說話,用手比劃了半天李雷都沒明白,只見他一直指着遠離縣城的道路,李雷試探的問道。

“你想讓我離開縣城?”

早就急的抓耳撓腮的甲五立刻猛的把頭點個不停,扯着李雷的胳膊推着他就要讓他走,可那裏推得動,一着急腳下一滑差點摔倒,被李雷一把扶住。

“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吧,沒事的,一幫跳梁小醜而已,看我怎麽弄死他們。對了,丁四呢?”

邊說便要往縣城裏走,甲五拽都拽不住,聽他問起丁四,又見自己勸不動,只好比劃着讓李雷跟他走。

沒有直穿縣城,而是又繞路趕往縣城通往亂墳崗的路,李雷這才知道這哥倆分兵兩路在等自己,心中湧起暖意,都有股把他們也弄進浮空仙島幫助提升實力的心思,可想了想還是作罷,提升實力後不見得是好事,還是讓他們富貴一生走仕途吧,修士們一般不會跟當官的計較什麽,但甲五這口疾,有機會得給他治了。

與丁四彙合,這家夥也是拼命想讓李雷趕緊逃命,戰如玉要抓他的誓言,現在已經弄得滿城風雨,天天有人馬趕來,更是弄得這小小縣城雞飛狗跳。以這哥倆的眼光,着李雷只要一進去被人認出來,必定死于非命。可李雷就是把不為所動,不管怎麽說就是要進去,這倆人只好擺出視死如歸的架勢,要跟着他一起共赴黃泉。

“聽大哥話,別跟着我,我自有保命的辦法,你們這麽跟着,我還得分心保護你們。別忘了,我可是天龍教的天罰手,而且天龍教也已經來了一批人馬,我就不信誰敢動我。”

“我們走我們的路與大哥有什麽關系,要是打起來我們就觀戰絕不插手。我倆雖是衙役,但也算官府的人,那些修士一般不會惹麻煩殺了我們,那樣會遭到天龍教追殺的。不過大哥,那天龍教帶隊的可是徐向天,肯定會出陰損主意。”

“怕他個毛,你倆別離我太近,小心讓人看出是一夥的。”

不想連累兩人,李雷撒腿狂奔,丁四甲五狂追不已,可哪裏有強化後的李雷速度快,進入縣城後早就看不到他的身影。其實這貨一進縣城就被人抓住了,空有身力氣連反抗都做不到,不過見是天龍教的人也就沒在掙紮,被帶着飛起進入到城門邊酒樓的三層包間內。

包間內正有四人坐着喝茶,其他身份低點的站立在兩側一聲不吭。

“我果然沒看錯你,你小子就是膽大包天,弄得我都想把你送給玉仙子抱得美人歸了。”

“哈哈哈,大師兄說笑了,未過門的師嫂還不砍死你,這美差還是讓給小弟我吧。等我把那戰如玉玩爛了就賣青樓去,想起她看不起人的眼神就讨厭。”

“說起來這戰如玉本該是我教弟子,可那戰天王鬼迷了心竅非送去百花門,結果才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要是她成了咱們的師妹,那皇帝哪敢動他一家老小。”

“呸……她當我們師妹?三師兄你沒發燒吧?我跟二師兄想法一樣,玩爛她仍青樓讓人萬人騎,上次門派間比試,她差點要了我的命。”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正是天龍教教主的四個親傳弟子,別人都不吭聲,弄得李雷也不敢說話,站在那低頭不語,人在屋檐下啊!

“小子,聽說你上次踹了戰如玉那婊子一腳,賞你的。”

一瓶丹藥扔了過來,李雷趕緊接住,在別人羨慕的眼神中揣進懷裏,見李雷并沒有什麽興奮地表情,這掌教四弟子一愣。

“那可是三品的靈氣丹,對修煉有極大好處,戰鬥中還能補充靈力。”

這玩意老子現在多的是!上次弄得那批廢丹,總量十多萬顆,這東西他見得太多了。

心裏雖這麽想,但還是擠出個笑容,雙手抱拳作揖:“多謝這位師兄。”

“師兄?你竟然叫我師兄?哈哈哈,笑死我了!”

他笑的很暢快,言語中的意思也很明白,這李雷有什麽資格叫他師兄。李雷心中暗罵,一看就是欺軟怕硬的主,怪不得戰如玉差點幹掉他。

“四師弟,此子有意思吧,我就喜歡看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首席大師兄魏長征先是對那老四說完,又看向李雷。

“你可知道很多人要抓你獻給戰如玉?”

“知道,有啥啊,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誰想抓我我拼了命也得讓他掉層皮。”

故意裝的有些粗俗,這樣比較符合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對自己的印象。

魏長征滿意的點了下頭,“很好,沒有給天龍教丢人。正好我們四人路過此地得知此事,你就大膽行事吧,有我們在保你性命無憂。對那些吃裏扒外的人和別國人士,你只記住一點,殺……”

最後一字冒出凜冽的殺機,也算給李雷透了低,意思是他很讨厭那些人,殺了有他們扛着。

尼瑪!你說得好聽,我把他們都殺了,到時候別人不敢找你們報仇,還不是得找我!但還得裝下去,傻笑着一摸後腦勺。

“嘿嘿,沒問題,肯定幹死他們。那我先走了啊……”這些人的嘴臉,他是一刻也不想多見,要不是實力不夠,肯定先弄死他們。

魏長征品了下茶,頭都沒擡:“不要把見到我們的事情說出去,上次那執事給了你個什麽差事?”

“讓我當了個什麽天罰手,這是令牌。”

說着,李雷拿出了血紅的令牌,這話讓屋內的人們一愣,接着全都笑了,掌教四弟子更是拍着桌面笑出聲。

“你這倒黴蛋,等此事完結,明年年初去總教報道,競選總教的天罰手和煉獄執事。”

這應該是升官啊,怎麽還被說成倒黴蛋,李雷疑惑的望向人們,可沒人跟他解釋,見魏長征揮手讓他退下,只得拎着刀向外走去。

到一樓買了大批可以打包的吃食,又沿街購買各種生活物品,找無人角落扔進浮空仙島。那魏長征說保自己生命無憂,可連個保護的人都沒派,也真夠扯淡的。想起李長海需要大批的玉瓶,又開始尋找賣玉石的店鋪,可沒走多久麻煩就來了。

“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劊子手……”

一聲大吼,接着就是一個滿臉胡子的大漢扒開人群指着李雷,又接着從街上各個角落湧過來黑壓壓的人群就給把路堵了,遠處還有人不斷趕來,所有人都把目光對向李雷。這可謂是萬衆矚目,一顆汗水從李雷額頭低落,這有點亞歷山大!趕緊又把天罰令拿出來高舉頭頂,先表明身份再說。大街上這麽多人看着,估計沒人敢當着這麽多人面幹掉自己這個天龍教的天罰手。

第 20 章 可以不要嗎?

“算了,下次再跟李大媽解釋吧,就是這裏了開門吧。”趙欣欣有些無奈道。

“欣姐,這個李大媽的人一定很好很和善吧,在這裏的人緣應該也很好吧。而且跟你,應該走的蠻近的吧?”唐钰一邊開門一邊道。

趙欣欣看了唐钰一眼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唐钰一笑道:“欣姐你忘了我是醫生,而且是學中醫的。學中醫的入門便是望、聞、切、聽,我這些年也與各個階層的人打過交道,閱人的功夫還是有一些的。什麽人有什麽樣的性格,我差不多看一眼就能夠知道個七七八八了。”

趙欣欣眼裏閃過了一絲狐疑的看着唐钰道:“有沒有這麽歷害?”

唐钰撇嘴笑了笑,開了門已經進了趙欣欣的家,這是一個兩局的小戶型房。房子不大,但卻是很溫馨,趙欣欣一個人住是綽綽有餘了。家裏布置,也有些簡單,風格就像是她的辦公室一般。簡單,但卻給人非常舒服的感覺。幹淨,整潔,所有東西都收拾的有條不紊。家裏,也是一塵不染。屋子裏,迷慢着一股沁人的清香。屋內的空具和其他東西也主要是以白色為格調,到是很聖潔。

“欣姐,你工作上這麽忙還能将家裏整理的這麽好,看來你真的是個非常勤快的好女人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欣姐你應該還能做的一首好菜吧?呵呵,欣姐要是誰娶了你,還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份。”唐钰道。

趙欣欣莞爾一笑,甜言蜜語她雖然聽的太多太多,但是唐钰的話卻是讓她聽的很舒服,很甜。不過表面上,卻是嬌嗔了一句:“小小年紀,也這麽油腔滑調了。”

“呵呵,欣姐,好像我不小了吧,快二十四了。”唐钰道。

趙欣欣瞪了唐钰一眼道:“姐姐都快三十了,所以你在我面前還是小弟。”

“不是吧欣姐,你快三十了,我怎麽感覺你還是二十三四的樣子啊,我還以為你會是跟我同年呢,真是看不出來啊。”唐钰道,這句話到是說的是大實話。

趙欣欣又不由的笑了笑,道:“別盡說這些好聽的了,不然我真會懷疑你的動機了,你不會想這樣一直背着我吧?”

“哦當然不是,欣姐去你房間吧,治療的時候需要你躺在床上。”唐钰恢複了認真道。

趙欣欣微楞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進入了趙欣欣的房間,空氣中不僅是香水的味道,還有一種女人味,欣姐殘留在房間的女人味道。趙欣欣的房間感覺,顯然跟林菲菲的是很不一樣的。進了房間唐钰随手就關上了門,将趙欣欣放到了床上,還體貼的幫趙欣欣脫了鞋子。看到唐钰這一系列的舉動,趙欣欣都不由有些怪怪的感覺,這種氣氛好像不太對啊,怎麽這個唐钰越來越像自己的男朋友一般了?

呸呸呸,趙欣欣啊趙欣欣,別胡思亂想,唐钰是來給我治病的。

“欣姐,你先脫衣服啊,我把窗簾拉一下。”唐钰道。

“啊——”趙欣欣頓時發出了一聲怪異的聲音,目光也充滿着異色的瞪看向了唐钰。脫衣服,拉窗簾,這家夥到底是想要幹嗎?

看到欣姐一臉質疑的眼神,唐钰馬上反應了過來,道:“不好意思說習慣了,不用脫衣服,等下只要把衣服撩起來一點,把腹部露出來就行了。呃——我不是那個意思,因為以前多都是給男的治病,而且我用的是傳統的中醫理治法,所以多半都是要脫衣服的。”

“哦,是這樣。”趙欣欣這才有些釋然,不過眼裏的警惕還是沒有完全的消失。

唐钰暗汗了一把,心想着自己怎麽一看到美女病人,就想着要人家脫衣服呢?走

到了窗戶前,正準備拉起窗簾,目光一挑頓時落到了窗外晾衣架上的兩件物體之上。此時正挂在窗戶外面曬,而且就正對着唐钰的眼睛,想不看到都難。似是感覺到了唐钰的一些異動,趙欣欣的目光也看了過來,當看到唐钰正盯着自己的那兩樣東西看時,臉上也不由的露出了幾分羞澀。

不過好在唐钰只是看了兩眼便馬上收回了目光拉起了窗簾,當唐钰轉過頭來之時,趙欣欣也把頭撇到了一邊,當作沒有看見。不過這個舉動,卻是沒有逃過唐钰的眼睛。既然欣姐不點破,唐钰也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走到了床邊,看了看趙欣欣道:“欣姐,麻煩你把上衣卷起來點吧,要把整個腹部都露出來。”

“唐钰,可以不要嗎?”似是對唐钰有了一絲芥蒂,趙欣欣道。

唐钰道:“最好還是要吧,因為我這個治療之法跟中醫裏面的針灸是有些類似的。不過,也不盡然,我不用銀針,但同樣是打通穴道,舒通經絡的治療之法。欣姐,你這個病因是多方面的,我現在要先把你體內一些誘使的病根先給處理掉。先要把氣血調理順了,把積壓在穴道裏和經絡裏的一些死壞之物剔除體外。然後,我再給一個物理療法的配方,補補氣血,三個療程應該就可以沒事了。一個療程的周期為一個星期。當然,一個星期我只做一次中醫治療,其他時間都可以用物理療法。”

對中醫趙欣欣到是沒有什麽涉獵,不過聽唐钰說的頭頭是道,到也只能是信了。

“隔着衣服,不行嗎?”趙欣欣咬了咬紅唇道,在這種氣氛下,趙欣欣實在是不想将自己的腹部露出來,那樣就感覺好像自己就全部爆露了出來了。她可是還從來沒有在一個男子面前這樣過,而且自己家裏,也還是頭一次有男生進來。此時又是在自己房間裏,而且自己又躺在床上,再要是脫點衣服的話,那豈不是——

一想到這裏,趙欣欣都一時有些淩亂了。真是有些懷疑,自己答應讓唐钰帶自己回家治療是不是個錯誤的決定?

唐钰正色的搖了搖頭道:“雖然我的治療之法不像針灸那般的精密,不過隔着衣服效果顯然沒有那麽好的,而且我從來都沒有隔着衣服給人治療過,我怕我沒有什麽把握。欣姐,只是将腹部落出來,不用這麽拘泥吧?我也是一名很有職業道德操守的醫生,現在你在我的眼裏其實只是我的病人,就算你全脫光了,我也不會有歪念的。”

“呃……”趙欣欣臉上泛上了一抹羞紅。

遲疑了一下,趙欣欣還是伸手将自己的上衣卷了起來,直接卷到了胸部。不過趙欣欣還是用雙手擋在了胸前。那一片雪白光滑的玉腹,就完美的呈現在了唐钰的眼前。只是看了一眼,便讓唐钰有種心神蕩漾的感覺,心中到是暗暗一驚,看來自己的修為定力還不夠啊。欣姐的誘惑力,比夏小玉和林菲菲都要大啊。

(本章完)

第 17 章 撩動心弦

青帝冰冷的視線直射過去。

天問書卷不由抖了一下,語氣立刻弱了許多:“我說的是真的。毒在她的體內,你如果想把毒吸到自己身上,只能……”

天問漆黑色的書角翹了翹:“水□□融?如膠似漆?對了,是肌膚之親。”

青帝輕輕抱起羽夜夜,冷聲道:“讓開。”

天問迅速閃到一旁,好奇問道:“你要抱她去哪裏?”

青帝在經過浴桶之時,忽然停住腳步,幽冷的目光定格在藥浴缭繞的蒸騰熱氣上。

“你懷疑裏面有毒?”天問不解道,“不可能啊。裏面的每一味藥都是你親手放的。你也親自試過沒問題。那個病秧子更不可能這麽膽大妄為……”

天問還沒說完,看到青帝抱着羽夜夜疾步向外走去。它漆黑色的書頁飛快翻了翻,連忙喊道:“她沒穿衣服。”

青帝的動作一滞,垂眸望向懷中的羽夜夜。他剛剛一直在關注她身上的毒,沒有在意其他。此時,經過天問的提醒,他意識到羽夜夜身上只穿了一件自己的衣袍。

他抱着她的手透過單薄的衣裳有種奇妙的觸感,和他第一次救她的時候碰觸到的肌膚光滑的感覺不太一樣。

青帝的目光不經意掃過顯得過于寬大的交領,眸底觸及一片雪色。他迅速收回視線,将羽夜夜重新抱回床上。

“要我告訴你,她平日喜歡穿哪一件衣裳嗎?”天問得意洋洋問道。

青帝無視它的話,直接走到自己的衣櫃前,仔細尋找起來。過了片刻,他挑了一件布料厚實的衣袍,仔細蓋在羽夜夜的身上,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膚全部遮掩住。

這一次,青帝抱起羽夜夜,沒有再做任何停留,直接離開了房間。

良久,無人的房間內響起天問大聲的質問:“這是多穿一件的問題嗎?你讓人看見她深夜身上只穿着你的衣裳,這才是大問題!”

**

夜風極寒。

青帝在身邊設下隔絕的結界,徑直向七星峰飛去。他的人還未到,強大的靈壓已經先一步落下去。

參商正要入睡,神情一凜。峰門又被人強制開啓了。

他擡眼望向窗外,喃喃道:“帝君和……”

沒有預料之中的薄紅色身影。參商的視線定格在青帝懷中的月白色衣袍上,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神情嚴肅地叮囑道:“我親自去迎接帝君。所有峰門弟子待在房內,不得外出。”

青帝緩緩落在七星峰上,審視的目光看向面前的參商。

“帝君。”參商行了一禮,目光不由自主落向羽夜夜。她身上雖然蓋着一件衣裳,裏面卻也只穿了一件帝君的衣裳。

青帝順着他的視線,垂眸看向羽夜夜。防風的結界已經解除。寒風吹過,輕輕撩起了她身上的衣裳,隐約露出她的一雙赤足。

青帝眸色微暗,衣袖輕拂,撫平她的衣裳,用自己的衣袖遮擋住羽夜夜赤.裸的雙足。

參商看到青帝的動作,眸光微動。

青帝觀察着他的神情,聲音清冷道:“參商,夜夜中毒了。”

參商的臉上意外沒有顯露出驚訝之色。他也沒有追問原因。他壓低聲音道:“帝君,請。”

偌大的治療室內,沒有其他人。

青帝掃了一眼房內的床榻,沒有放下羽夜夜,直接抱着她坐在椅子上。

“帝君,我可以給,”參商斟酌了一下用詞,“羽姑娘把下脈嗎?”

青帝輕輕擡起羽夜夜的胳膊,慢慢卷起她的衣袖,露出雪白的手腕。

參商将手指輕輕放在上面。剎那間,他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參商擡頭看向青帝,脫口而出問道:“帝君,您打她了嗎?”

房間內陡然出現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後,青帝冷冷答道:“沒有。”

一瞬間,參商明顯松了一口氣。他看到羽夜夜半夜穿着帝君的衣裳,帝君又說她中了毒。他還以為……

自己真是被逐陽影響了,才會胡思亂想這些事情。參商立刻壓下腦海中的妄想,仔細探查羽夜夜所中之毒。他的神情驟然一凝。

過了好一會兒,參商的臉色越來越凝重。他仔細端詳羽夜夜,眉心緊蹙,陷入沉思之中。

“是藥浴出了問題嗎?”青帝主動問道。

參商點了點頭,沉聲道:“回禀帝君,藥浴中的一味藥草和羽姑娘的體質相沖。”

青帝的眸底飛快劃過一道昏暗不明之色:“只是單純的體質相沖不會讓她全身浸染毒素。”

參商沉默了一下,神情嚴肅道:“帝君,與她相沖的那味藥草是凝神草。”

參商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相信帝君明白自己的意思。無論是人族還是仙界之中,沒有任何人會對凝神草相沖。

冗長的寂靜再次降臨。

房間內燭火忽然劇烈閃動了一下。

“你想說夜夜是異族之人嗎?”青帝清冷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房間內。

參商聲音平靜道:“魔族,妖族,或者其他異族都有可能。”

參商望着羽夜夜臉頰異樣的緋紅之色,語氣凝重了幾分:“她對凝神草的反應如此抗拒,我認為魔族的可能性最大。”

“如何解毒?”青帝冷聲問道。

參商見青帝避而不談羽夜夜的身份,聲音平靜道:“她練氣失敗,又抗拒凝神草。唯有用魔族的練氣之法抵消凝神草的作用,或許可以清除體內的毒素。”

青帝眸色微沉:“若是再失敗呢?”

“如果她不是魔族之人,也會無法承受魔族的練氣之法。仙魔不相容,她性命不保。”參商說完,不禁輕輕咳嗽起來。

青帝垂眸看向羽夜夜。她的額頭上密布一層汗珠。他正抱着她,所以感覺得到。她體內不僅染滿毒素,身體更是灼熱無比。

“參商,”青帝抱着羽夜夜起身,“我會用靈力暫時控制住夜夜體內的毒素,直到你想出第二個解毒之法。”

“帝君。”參商還要說些什麽。青帝已經衣袖輕拂,和來時一樣,揚長離開。

參商望着眼中漸漸消失的身影,臉上露出為難之色。他知道第二個解毒之法,可是……

“仙界之中擁有治愈之力的仙門之人,誰會願意為了一個可能是魔族的人破了自己的精元。”參商的聲音虛弱無力,頃刻間被風吹散在寒夜之中。

**

青帝抱着羽夜夜返回星落峰。他凝神回憶天問說過的話:“毒在她的體內,你如果想把毒吸到自己身上,只能……”

“肌膚之親。”青帝的眸中立刻籠罩一層濃郁的昏暗之色。

“師父?”忽然,懷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聲。

青帝低頭望去,看到羽夜夜正蜷縮在自己懷中,眼神茫然地仰望着自己。

青帝停下腳步,輕聲問道:“夜夜,你感覺如何?”

“冷。”羽夜夜攥了攥身上蓋着的衣裳,将身體向青帝的懷中貼近一些。

青帝手指微動。剎那間,他身上的外衣蓋在了羽夜夜的身上。

羽夜夜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師父,你對我真好。”

青帝神情淡然道:“等你日後有了靈力,可以直接灼燒自己的靈力禦寒。”

雖然他可以将自己的靈力放入的她體內,調整她的體溫。但是,她體內毒素肆虐的現在,他不能妄自行動。

羽夜夜一聽,睜大眼睛,神情中充滿期待問道:“師父,我的練氣成功了嗎?”

“我們回去再說。”青帝避開她的問題,緩緩向星落峰落去。

“好。”羽夜夜應聲後,目光環顧了一圈周圍,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為什麽自己會和師父在空中飛?她記得自己穿好衣裳後,不小心摔倒在床上。她感受到被褥久違的柔軟,就想着睡一會再起來。

她正困惑着,眼前再次出現了自己睡過的床榻。

青帝将她重新放回床上,正色問道:“夜夜,為師有一件事要問你。你要誠實回答。”

羽夜夜茫然地點了點頭。

緊接着她聽到了青帝神情嚴肅的問題:“夜夜,你是魔族之人嗎?”

羽夜夜懵了下,搖頭答道:“師父,我不是魔族之人。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魔族的人。”

青帝凝視着她澄澈的眼睛,沒有在其中發現說謊之人眼神的躲閃。他繼續問道:“那麽,你是妖族嗎?”

羽夜夜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身後,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腦袋,不解問道:“師父,我沒有尾巴和長耳朵,怎麽會是妖族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你要這麽問?”

青帝沉思片刻,正考慮如何告訴她之時。

天問書卷從被褥裏面鑽出來,少年不耐煩的聲音說道:“你這是要慢慢問到什麽時候,真麻煩。讓我來。”

下一瞬間,天問書卷飛到了羽夜夜的面前,用居高臨下的态度說道:“你練氣失敗了,體內都是凝神草相沖的毒。你如果想活命,現在只有兩個方法。第一,立刻尋找到适合你的正确練氣之法。第二,讓你師父陪你睡覺……”

“啪!”少年的話還未說完,天問書卷被青帝一巴掌拍飛,撞到牆上,重重滑落到地上。

“夜夜,為師……”青帝看向羽夜夜,話語驀得頓住。

羽夜夜雙手緊緊揪着身上的被子,渾身顫抖。她望着青帝的雙眸中波光粼粼,動搖得十分厲害。

她的聲音輕顫,語調明顯變得極為僵硬:“師父……”

青帝聽出她聲音中明顯的恐懼,心中莫名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沉聲道:“夜夜,你別怕。為師……”

“怕什麽,你只要躺平享受就是。不過是失點血,又不會少兩塊肉。”天問書卷一躍而起,奮力慫恿道,“你師父最受不了人哭。快,哭着抱住他。你們今晚就……”

“啪!”一道淩厲的靈力掠過,裹挾着天問書卷直接撞破窗戶飛出了房間。

青帝冷眸瞥了一眼庭院中挂在樹梢上的書卷,衣袖一拂,緊閉上房門。

“夜夜。”青帝轉身望向羽夜夜。

忽然,他的眼前人影一晃。下一瞬間,一個灼熱的身體徑直撞到了他的懷中。青帝胸口一沉,不由伸出雙手抱住她。

羽夜夜手指緊緊攥着青帝的衣裳,仰頭望着他。她的雙眸中盈滿秋水,雙頰梨花帶雨,嗚咽的嘤咛之音足以撩動任何人的心弦:“師父!”

漆黑的夜色中,樹梢上傳來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春宵一刻值千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6-12 23:39:04~2020-06-14 00:59: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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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9 章

我這人兒雖說少根腦筋,腦子糊塗,可一般攤上了大事的時候,大抵還是正常的。比如在師父抛棄了我之後,我沒傻得留在山溝子裏頭給邬阿婆做孫女兒;再如情窦初開的對象是閨中密友心間上的白馬良人,我沒将錯就錯争風吃醋,反倒是成全了她,如今娃娃都三歲了;還如自己教大了的弟子,原來是自己的親弟弟,卻被告知他對我的欽慕之情,我及時拒絕,出門五年,為之避了一場風頭,可最終還是沒想到,這冥頑不靈亘古不化的家夥依舊是這般倔脾氣。

這是我的失策。

而不守為人子弟之道,卻是晏千山的過失。究極他為何會不聽管教,我這為人夫子的,終究還是逃不過罪責。

面對這不聽勸的崽子,我也是束手無策,向他吼了一句:“我是你阿姊。”卻是被直接無視。

“我如今已弱冠,縱是成少将,也不曾在你眼中成熟半分,你素來将我視作不聽管教的弟弟亦或是學生。”

我吞了一口口水,眼睛越發得酸疼。

“大三歲又怎麽樣?夫子又怎麽樣?不說一句離開五年又怎麽樣?半封信都無我又怎樣?我終究是歡喜你,我終究是欠揍,可笑的是你也終究是厭棄我。那我還能如何去做?袖手旁觀你嫁了他人?恕小山難從。”

我嘆了一口氣,想要纾解心頭的酸楚,他那孩兒心性不改,又哪能說得上成熟?

年少時百般倔強的模樣,又怎能說是想祛除便祛除的。點點滴滴,他做的小事,他鬧得別扭,我還是記在心頭。睚眦如他,饕餮似我。可龍生九子,我不過是他至親,想要再進一步,卻是不能夠。

便是被豬油蒙了心眼地,遲遲沒将那慘厲的拒絕話兒說出口。

可我不願去揣測,我的膽怯究竟從何而生。

樓奕來找我時,天剛好下起了小雪,他将沾着零星小雪的傘收了起來,放在牆角。我溫了一壺茶,小口啜飲,見到他時,杯中的暖意肆意,擋在我的眼睫前頭,讓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神情。

我放下茶杯,将要開口,“今日的事……”

“今日的事……”卻發現一致的話語出自我倆口中。

“你說。”樓奕拉過一張凳子,習慣性地淡笑,坐了下來。

我問他:“阿布拉怎麽樣了?”

“她?”樓奕小小地蹙了眉,“沒怎麽同我說過話,用完飯,就回屋了。”

我撇了撇嘴道:“晏老爺晏夫人自作主張,你也莫要放在心上。改日我好好同阿布拉說說,她怪是傷心的。”

“不放心上……阿禾的意思是,此事就作罷?”樓奕抿唇,一派寡淡不悅之色,忽的又道,“阿布拉她為何傷心?”

我幫他倒了杯茶,遞過去對他道,“你怎的那麽笨得慌?”

“說這句話的人,該是我罷。”樓奕按住我的手,輕輕一觸,卻又收了回去。

我心中一沉,幹幹一笑,“哪有愚笨的道理,我向來比你聰明,從小到大。”

“既然聰明,就不會犯這樣愚鈍的過錯了。”他撇嘴,一手捏着杯子,眼光從我的眼滑落到嘴角之上。

“是我一時不小心罷了。”

“疏于防範的話,亡羊補牢也無他用了。”他似嘆似惋,不知在說什麽。挪開了手,喝了一口茶,“你當初就不該同我說那樣的話。”

“我錯了。”想起來鄄都之前,我那句含糊其辭的話,沒料到還是被他聽去了,低頭認錯,悔不該當初。

“阿禾,你可是在後悔嗎?”樓奕咬了一下杯沿。

“啊?”我擡眼看向他。

“可惜,後悔也回不去了。”煮雪泡茶,微綠馝馞,他赧然,清明如春光,疏淡如雲霞。

誠如是,世間并無後悔藥,饒是販賣藥材的樓奕與阿布拉,也找尋不出這麽一味藥來。說我可有後悔,我思來想去也沒什麽大的悔意,只不過偶爾腦子欠抽,糊塗了些,這都不太要緊。人總歸是往前去的,不得滞留。而晏千山卻好似逆反了這個大自然的規則,反倒是執着得一成不變。

我也依舊心糾。

夜裏頭方是去尋了阿布拉,說了抱歉,而她板着臉,恨不得将我從她的視線中剔除。我本就是個不會說話的,這一去則更是惹了她嫌。

她說我道貌岸然,衣冠禽獸,心裏一套,表面一套,她是吃不足我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本事,自知吃了虧,但總會讨回來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今便叫我繼續耍着手段,而她自有她的溫柔鄉,樓奕那臭小子總歸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到時候看看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抱得美人歸。

我心裏佩服,阿布拉這異邦人的漢話功夫了得,堪比國語八級選手。

起了心想要稱贊她一番,又覺得在這個語境下,表揚得不是時候,堪堪作罷。而她怒氣沖天的小臉泛紅的模樣也頗為可人,這麽一來阿布拉的顏度大抵将近十分了。

出了她的屋子,而阿三又是急急叫我過去。這頭他家少爺又是在喝酒找罪受,愣是誰都勸不下來。

晏千山酒醉糊塗,兀自灌着酒,臉漲得微紅,潑濕了身上裘。

阿三将我領了過去,在一旁躲好位置,生怕自己受了牽連。我嘆息,揚手便是奪過了晏千山手裏頭的酒,砸放在石桌上。滿臉的不怿。

他卻還是未醒,我怎的也做不出敲碎了酒壇或是淋他一臉的舉動。

拍拍他發燙的臉,他支吾了一聲,稍許動了動,我抓起他的手臂,喊了阿三過來,一起幫忙将他扶到屋裏頭。

腳踩在積起來的雪上,弄髒了雪白,而晏千山身似山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阿三你使點力氣。”我抱怨,可誰知那狗崽子進了屋,便早早地松了手,不知蹿到哪裏去了。

晏千山整個人都壓在我肩上,我一個人又是不太撐的動,從門口扶到裏屋,中途大約停下來了三次左右。

爛醉如泥,可我這才知道泥有多重。

扶到床榻邊上,拍拍小山,叫他醒一醒,可誰知他眯睜了眼睛,咧了嘴似是傻笑,這酒害人不淺吶!可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這麽驚悚的表情。我這還沒回過神來,他便是撲倒在我身上,我蜷着身子,如今他的臉貼着我的臉,我的臉貼着他的床鋪。

滿身酒氣。

我不禁皺眉。

他卻是往我這裏蹭,乖順得如狗。甭管我這比喻是否恰當,不過他房裏頭倒還真有那麽一只狗。

順毛,靜坐冷目,乖戾如貓。對于未曾見過的我,倒是不吼不叫,旁若無人,看到自己家的主子這副德行,不過是睨了一眼,方又趴了回去睡了。

動了動肩膀,試着側了個身,而推他不開,這下子反倒是面對面地壓了下來。他的眼睑掃過我的面,有些癢,我捏了一把他的腰,他嘀咕了一句:“謝禾。”

我的心霎時起了波瀾,有些悸痛發憷,一陣澀意。

而我面頰微濕,不知在哪裏滴到了水漬。

屏足了勁,努力撐了一把,從他的桎梏中脫逃了出來,喘了一口氣,望了一眼那只倨傲的獒,俯身彎腰,幫他脫了衣裳與鞋子,替他蓋好了被子。

正要走,卻又是被他拉住了衣角。

轉身低頭,試着掰開他的手,而晏千山的另一只手卻是覆了上來,握緊。

這才發覺他已經是醒了。

我心裏嗤笑自己,他不過根本沒有醉罷了。

“松手。”我道。

他眼底暗沉,黯然無光。

咬了咬下唇,我道:“去替你倒杯茶,醒醒酒。”聽聞這話,他才放手松下。

背着身傾茶,壺中早已是冰涼,險些斟到我手背上。

他翻轉了身子,目光越過我的肩胛,我被他瞅得有些不适,端着茶道:“你裝的不像話。”

“是啊,”他苦笑,“只不過想讨些溫存罷了。”

“在軍中,總歸有喝酒的時候。”我似是替他解釋,這樣我才能明白為何原本一個不會飲酒的人,如今好了酒量。

“只不過當時不會飲酒,反倒被人笑話不像個男兒。就期盼着快點行軍打仗,這樣一來,也就有行酒禁令,他們也灌不得我吃酒了。”

“難怪你如今不起疹子了。”我輕笑自己癡傻。

“謝禾你分明知道我是裝的,怎麽一開始不做聲反抗。”晏千山語中微激疏凝,似是不确信,“你眼裏……有我罷。”

手中的茶不小心灑了出來,我汲汲開口,“你胡說什麽!”

而他伸手奪過手中柸,“小夫子若是在平時,定會反駁我一句‘将我視作弟子,因而眼中自然有我’。”他笑得澀噎,“還醒什麽酒呢?喝下這茶,夢将醒了罷。”

“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麽。”我吞了一口口水。

他一口飲下茶,卻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樣,我渾身不自在。

“小夫子。”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溫聲喚我。

窗外漏進了一點月光,他的剪影投影在未拉開全的屏風上。

我究竟是如何想的?又怎敢挖掘出自己心頭裏那隐藏最深的不齒想法。饒是我有再大的膽子,亦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罷。

晏千山雖是能喝酒,但酒後分明體虛,額上虛汗,面色紅得不自然,亦是不佳,我看在眼裏,總歸有幾分擔心,接過他他喝完的杯子,又幫他掖了掖被子,道了一句:“你什麽時候需要我,就叫阿三來喚我。”

他眸如深潭,唇色蒼白,喉中生澀言,而我聞之倉皇。

“我什麽時候都需要你。”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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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和我說句話呀!

阿禾開竅了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