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便宜老爹

紅湘望了自家小姐一眼,在心中微微的嘆息了一口氣,然而嘴裏卻恭敬答道:“小姐說的是,奴婢記錯了。”

“這事兒也不怨你。”丁海蘭說着,當即擡腳又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又問道:“紅湘,你說,姐夫他現在在做什麽?”

這個我怎麽知道?紅湘聽了這話,心中只覺得無語極了,但她只能低低應道:“小姐,侯爺在做什麽,奴婢又沒有千裏眼,怎麽能看見呢?”

“你個笨丫頭,連猜都不會。”丁海蘭聞言,不由的嘆息了一口氣,轉身瞧了紅湘一眼,語氣淡淡道:“算了,咱們還是不要讨論了,這侯府裏人多眼雜的,萬一被別人聽見了可就不好了,快些走吧。”說着,她不由的加快了步子。

“是,小姐。”紅湘應了,當即跟了上去。

丁海蘭躊躇了這麽大半天,此刻仿若下定了決心一般,腳下絲毫也不遲疑,看那方向,正是錦安候的書房。

與此同時,古月華已經與錦瑟趕到了那裏。

“小姐,這就是侯爺書房。”兩個人隐身在一叢茂密的竹子後面,錦瑟悄悄的對着古月華指着眼前那棟雕廊畫棟的建築小聲說道。

“這裏,就是我爹的書房?我的天!”古月華瞧着眼前有數十位侍衛牢牢把守着的兩層小樓,有那麽一瞬間的愣神。

四周都是花園,還有假山,竹林,書房弄在這裏,她這個名義上的爹也太會享受點了吧?古月華的心中不由的湧上幾絲羨慕來。

“是的,小姐,你不是說有急事的嗎?那咱們進去吧!”就在這時,錦瑟緩緩開口道。

古月華聞言,當即收起心中思緒,點點頭道:“好,我們這就過去。”說着,便從竹林後頭繞過去,大搖大擺的帶着錦瑟便走了過去,那守在書房門口的幾個侍衛瞧見兩個貌美如花的少女翩翩而至,都是狠狠一愣。

二小姐不是病了嗎?聽說連床都下不了了……

侍衛們心中疑惑萬千,但瞧古月華容貌衣飾又分明是二小姐無疑,當下,他們所有人都彎腰行禮道:“奴才參見二小姐!”

“都起來吧,我爹爹可在裏頭?”古月華當即開口緩緩問道,她的聲音透着這個年紀才有的清脆稚嫩,偏又動聽無比,仿若緩緩流淌的清泉一般讓人心中蕩漾,衆侍衛們聽了,都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

世人都說古家這兩姐妹乃是京城一絕,天下間難有女子比的上,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回二小姐話,侯爺就在裏頭,您這是?”為首一個侍衛當即恭敬答道,然而他心中裏也有着深深的疑惑,平常都是大小姐來這裏借幾本書看,二小姐從出生起便從未踏足過這裏,今兒個怎麽來了?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然而沒等他細細的思量,古月華便已經開口道:“既然我爹爹在此,那你就趕快進去通禀一聲,就說我有要事要見他,去吧!速度要快!”

那侍衛聽了這話,頗有些疑惑的望了古月華一眼,但他什麽都沒問的便轉身進書房裏去了。

古月華站在那裏微微的松了一口氣,不由的扭頭往身後瞧了兩眼,見丁海蘭主仆還沒有到,她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今日,她一定要想辦法,将這丁海蘭對自己這便宜老爹的所有幻想,全部都統統打破!

古月華雖然是穿越而來的,但她卻知道,從她變成這侯府千金的那一刻起,前世裏古家的所有悲慘,還有她自己的命運,都要靠她自己來化解,她必須要阻止這一切!

而丁海蘭,便是她邁出的第一步。

她們在書房門口等了沒一會兒,那侍衛統領便從裏面出來了,拱手對古月華恭敬道:“二小姐,侯爺有請,您進去吧!”

“多謝。”古月華沖着他點了一下頭,當即擡腳往書房內走去,錦瑟也連忙跟了上來,可就在這時,那侍衛統領又開口道:“二小姐,您只能自己進去。”

古月華聞言,頓時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望了錦瑟一眼,卻見這比她大不了兩歲的丫頭眼神裏滿滿都是堅定:“二小姐,既然如此,那您進去吧!奴婢就在這外頭等您出來。”

暖暖的陽光照射在錦瑟白淨秀氣的臉龐上,将這年輕稚嫩的小丫頭籠罩在一團柔光裏,瞧起來舒服的很。

古月華絲毫也不懷疑這話,她點了點頭,道:“成,不過,你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呆着,等下出來了我去找你。”說着,她給錦瑟遞了個眼神。

錦瑟心領會神,當即點頭退了下去,沒人看到她隐藏在了距離此處不遠的一叢花木後頭。

這邊,古月華穩穩擡腳,走進了那間書房,一進門,她便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檀香味道,夾雜着墨香,聞起來相當的好聞,再加上迎面而來的那一排排古樸而又優雅的書架,她的眼睛頓時看直了,不由自主的便往那書架子旁走去。

“華兒丫頭,今日怎麽想起來跑這裏看書來了?你不是一向都喜歡玩樂的嗎?”就在這時,安靜的屋子裏,忽然響起一道低沉的聲音來。

古月華猛的回頭,便看到屋中靠窗的涼塌上,坐着一個身穿冰藍綢衫的中年男子,面龐白淨,五官大氣,合在一起,便是一張英俊絕倫的面龐,此刻,他一臉含笑的望着古月華,可是男子身上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卻絲毫未曾減少。

古月華知道,這就是錦安候了,這一世裏她的爹爹。

當下,她忙彎腰請安道:“華兒見過爹爹。”

錦安候瞧見這一幕,兩道入鬓的劍眉不由的往上挑了挑,道:“華兒,你這還是第一次給爹爹請安,今日太醫是打西邊出來了?”說着,他含笑朝着窗外望了一眼。

古月華瞧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對于這個便宜老爹,她還做不到如此親昵的玩笑,今日她可是有任務在身的,豈能總是糾結在這種小事情上?

第 13 章 東山之子

小李的藏幡衣服被劊子手幾下就扯掉了,露出了一身白晰晰的皮肉。我心想這小子不知道吃什麽長大的,這身細皮嫩肉正好合了這幫姑師人的胃口。

祭壇下面的姑師人果然歡呼雀躍一大片,男男女女都赤腳有節奏地踩踏地面,雙手高舉頭頂,一聲歡呼之後,高舉的雙手便觸碰膝蓋位置,發出整齊劃一的“啪啪”之聲。原始土著人都有一套極具特色的“飨食舞蹈”。

白胡子老者忽然跳到祭壇上,用金色拐杖指着小李的陰陽篆刻“呱呱”狂叫數聲,神态表情似乎在說一件重大事情。老者頗有威望,祭壇之下頓時寂然無聲。

我和王助理暗暗松了一口氣,看他們神色莊嚴隆重,想必都看出了小李是東方之子的身份。白胡子老者高舉着金杖,對着祭壇上面的山壁喊了一嗓子,雖然不知呼喊的內容,但從他無比崇拜的眼神看出,是在喊叫一個人的名字,因為群人都在跟着重複同一個呼喊。

我們擡頭望去,離地面數米高的山壁上開着一個洞窟,大概姑師人身材矮小,所以洞口不大,伴随白胡子老者的呼喊,一個渾身戴滿紅瑪瑙的胖女人走出來,頭戴白絲巾,臉頰塗着紅白兩色的植物顏料,顯得極為神秘莫測,最奇怪的是她手裏搖着一柄黑色的羽毛扇子,我覺得挺熟悉,很快想到了塘壩山黑鹫,一般飛禽不會擁有如此長的羽毛。

胖女人縱身一躍而下,竟然穩穩當當地站在祭壇上面。我心想這奇怪的女人難道會失傳的輕功絕技?随着她微微轉過去的身子,我才發現她後背竟然長着一對翅膀,因為收斂,外表不容易被察覺。大概發現我的窺視,胖女人一聲怒喝,陡然撐開翅膀,巨大的力道将猝不及防的劊子手掀落祭壇之下,鬼頭刀摔落地面的石頭上,發出響亮的撞擊聲。

大牛怕她傷害到我,對着胖女人怒吼一聲,吼聲震天,那些矮小的姑師人忍不住發出驚呼,畢竟大牛雄壯有力,吶喊之聲震耳發聩,不明底細的人還真能被吓壞。我心想好小子真給哥幾個長臉,怒吼之下正好殺殺土著人的威風!

胖女人毫無征兆地咯咯狂笑起來,嘴巴太小,發出的聲音像是清晨打鳴的公雞一樣難聽至極,他們自己人似乎知道女人的厲害,都慌忙地爬地上跪倒一大片,用雙手捂住耳朵,頭顱抵着地面,敢情是為了躲避笑聲。

我們五個人可就慘了,腦袋像是被人用鋼絲穿過去一樣疼痛,那股子刺耳的笑聲放佛一直盤旋耳朵旁,我們雙手被捆綁,只能咬牙抵抗。大牛臉色青紫,渾身青筋暴露;田七稍微好一些,但也是滿臉煞白,可怕的笑聲竟然因人而已,越是存心抵抗,受到的傷害就越大。這種聲波具有引導性,置之不理反而相安無事。

我靈機一動,試着徹底放棄了抵抗笑聲,頓覺輕松了不少,我不敢耽誤寶貴的時間,于是大喊一嗓子說,不要抵抗這種聲音!順其自然就沒事了!

大牛、王助理、田七和小李幾乎崩潰了,不管我的法子是否管用,都全身放松而坦然處之。方才的笑聲波濤洶湧、兇險無比,此時忽然鬥轉星移、化險為夷。胖女人的笑聲嘎然而止,看着我愣愣地發呆,或許她的本領無人能敵,居然被初來乍到的我一下子給破了。

白胡子老者對着胖女人耳邊說了什麽,女人聳然動容,一雙黑不溜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小李,她似乎對陰陽篆刻的日月倆字特別感興趣,甚至用手細細地摸索,小李恐懼極了,剛才死都不怕的他忽然對這個女人特別恐懼,但被四個姑師人牢牢控制住,根本無力反抗。

天色漸晚,峽谷內燈火通明,原來石堆裏隐藏着火把,等到天黑,姑師人就會點燃火把照明。等死的滋味不好受,胖女人卻有耐心,前前後後把我們五個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忽然對着衆人說道:“祭神明!”

我們幾個被吓了一大跳,随即笑逐顏開,終于有一個人能聽懂我們的語言了,雖然她模樣長得奇醜無比,但我覺得很親切,像是遇到親人一樣。我驚喜說道:“大姐,大媽,大娘,還是親娘吧,我們來此并無惡意,千裏迢迢而來,我們來送還公主的幻魔血鑽的!”

聽到幻魔血鑽,胖女人有點為之動容,但很快恢複常态。因為祭壇之下的姑師人開始禱告了,白胡子老者跟胖女人站立祭壇之上,跟着一起禱告,一刻鐘時間過去,老者仰天喊了一句什麽話,下面的人跟着頂天呼喊,貝納溝回聲隆隆,本來挺安靜的,遽然刮起了一陣子大風,我們即使背對着風向,依然被吹得人仰馬翻,風勢來得快,走得更快,等我們幾個重新站立起來,貝納溝卻變得死寂沉沉,甚至我們自己的心跳都清晰可聞。

我挺納悶的,這是什麽玄虛?再看矮小的姑師人一動不動,一副睡死過去的樣子,根本聽不見他們的呼吸,也聽不到他們的心跳。說實話,老子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恐懼,剛才搖旗吶喊的姑師人一念之間死了?我們像是走近了一個墳墓,除了自己連個活人都沒有!

我們的眼睛充滿了恐懼,情不自禁地四處張望,我嘴裏幹渴難耐,唯有使勁一口接一口地往喉嚨裏咽唾沫。火把依然在劈裏啪啦地燃燒,這是唯一說明不是夢的證據。

不知道是不是我們也要死了,貝納溝的燈火越來越亮,最終亮如白晝,顏色一變,刺眼的雪白慢慢地變成紅黃藍,直到我們的眼睛看到的是一片血紅。我臉上流露出了向往和憧憬,這是一個五光十色的世界,心裏想到什麽,眼鏡就能看到什麽。

地面的碎石緩緩地滾動起來,像是有一股貼着地面的力量推動,兩旁的崖壁跟着微微後退,最終騰出一條長長的金色大道,延伸至看不見盡頭的方向。光怪陸離的交替變換,大道上堆滿了琳琅滿目的經書,微風吹來,佛經自行翻閱,空氣中傳來一陣陣翻書之聲。我們張大眼睛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貝納溝——一萬本經書的溝,先前還是怪石嶙峋,此刻經書遍地,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田七如癡如醉地說,你們聽,我聽到了平和的誦經聲。

大牛望着摩崖石刻的方向說,你們看,我看到了九尊金色輝煌的佛像,他們正在睜開眼睛看着我們,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王助理和小李癡癡地望着腳下的土地,因為他們看到了酣睡紅棺中的文成公主,她長發披肩,朱唇美眉,臉上蕩滿了笑容,雙手捧着一個藍色的盒子,置于胸前。

而我卻看到了排山倒海的墳墓,一座座的大土丘像是大山一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長長的墓道突然萬箭齊發,我拼命地躲在盾牌後面,耳朵裏滿是呼嘯的尖銳之聲。我使勁搖晃着腦袋,殘存的意識告訴自己,一切不是幻覺,這是古老姑師人的詛咒!

“送神明!”這一嗓子徹底将我們拖回了現實,祭壇下面的小矮人呼啦啦地三拜九叩,一場詭異的禱告算是結束了。

胖女人張開翅膀,腳跟僅僅離開地面半米,打了個旋轉,然後落在小李跟前,眼睛淌下血液般的眼淚,她哭泣說道:“你是東山之子,你是我的兒子!陰陽篆刻之日月,你是東山姑師人的孩子,你是神靈賜給我們的孩子!”

她說了一大堆孩子,姑師人流淚如血,雖然說得很親切,但我們看得卻是驚恐不已,心裏沒有半分感動的意思。

小李被整懵了,一切來得太突然。自幼被遺棄深山老林,因為身上刻有日月倆字,竟然被這群姑師人稱謂“東山之子”,離奇和現實相結合,一切似乎都是真的。小李忍不住失聲痛哭,不管真的假的,總算找到了親娘,一個長着翅膀、會巫術的胖女人竟然是自己苦苦追尋的媽媽!可悲可嘆可親可喜,小李一會聲淚俱下地悲痛,一會欣喜若狂地哈哈大笑,我們真害怕他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刺激而瘋狂如癡。

胖女人對着所有的姑師人傳達了母子相認的喜訊,很快有幾個人給我們松綁,還把最好的食物拿出來招待,先前的劍拔弩張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歡聲笑語。

小李媽媽就是那個胖女人,她告訴我們,自己是東山姑師族的巫師,白胡子老者是現任祭祀長老,除了自己其他人都不會說現代語言。當年自己喜歡上一個漢人,因為生了不祥的東山之子,被同族人關閉在一個洞窟中自生自滅,因禍得福卻意外發現石壁上記載了一種失傳的千古巫術,神靈還賜與了一對神的翅膀。雖然尋找到了東山姑師族,但東山之子的父親卻被活埋致死。本想一怒之下滅掉東山姑師族,但感念佛經的召喚,我便收複他們而隐居貝納溝,謹遵祖先遺訓而共同守護公主墓。

第 23 章 當街死鬥

滿以為天罰令一出手,就沒人敢找麻煩,可他想錯了。有的人确實開始在心中衡量,可多人趕緊取出一個物件,看形狀正是死鬥令。

“我要挑戰你。”

“我也要挑戰。”

“都滾蛋,我先來的,我先挑戰。”

“放屁,我離他最近,我先挑戰。”

嘈雜的聲音傳來,早有準備的人們紛紛要求挑戰,就算不能活捉,殺死這李雷也可以與戰如玉共度一晚良宵,能在美名遠播的玉仙子身上馳騁一晚也是美事。

一群混蛋,都當老子是軟柿子啊?

兔子急了都咬人,何況本就脾氣有點倔的李雷,伸手一把抓過一個死鬥令,這死鬥令的擁有者,正是那個滿臉胡子的大漢,李雷算是恨透了他。

“哈哈哈,該着我可以一親玉仙子方澤,誰來當見證人。”

其他人嘆息不已,可争當見證人又掀起一番熱潮,最終還是趕來的天龍教出面,這見證人正是要主持縣令拍賣的徐向天,而他身邊站着的就是他的老爹,被李雷抽耳光掉了滿嘴牙的徐豹。

“我讨厭他,異靈根了不起啊,一副鼻孔向天的德行,跟他名字真配。”

人群中聞訊的魏長征等人也已經趕來,他們還刻意喬裝了一番怕被人認出,掌教四弟子看着徐向天的眼神充滿了嫉妒。

“老四,你這毛病的改改,要不然修為很難寸進,他靈根再好也跟咱們沒關系,一個長老弟子而已,一輩子也別想動搖咱們的地位。”

魏長征低聲訓斥,這老四才撇撇嘴不再吭聲,把目光再次投向李雷。

見證人已經出現,人們讓出一個死鬥的場地,大多數人都看得出這死鬥不公平,一個身上看似沒有靈氣波動,武器也是一品鬼頭刀,而另外一個是靈徒大圓滿,用的是三品靈器。可聽說着李雷天生神力,已經斬殺過一個靈徒大圓滿,雖說是那死鬼徐朗大意,可也沒人小看他。

胡須大漢雖然興奮,但同樣也不敢小看,用的武器是一柄單刃短斧,身上還穿了件一品靈器的盔甲,散發着淡淡的光芒,持斧小心的戒備。當見證人宣布開始,不等李雷進攻,大吼着先聲奪人,接着就沖了過來。掄起斧頭斜劈而下,已經考慮好李雷的所有應變方式,後續的招式随時可以用出。

“我送你上路……”

李雷擡起左臂阻擋,鬼頭刀擋在左臂之上,擡右腳就向胡須大漢踹去。自感自己力氣也不小,胡須大漢沒理會李雷的右腳,想要先把他劈倒在地,接着在斬斷他的頭顱。想好對策,似乎看到戰如玉已經脫光衣服在床上等自己,雙眼露出興奮的光芒。

“嘭……”

李雷擡起的右腿陡然加速,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踹中胡須大漢的肚腹間,而這時短斧離鬼頭刀也就差一絲。可這一絲已是天壤之別,像炮彈一樣就飛了出去,空中還大口的噴着血,飛出死鬥場地還不完,一連撞倒數人才停下來,而李雷已經提刀快速趕來,人們慌忙躲避。

“我讓你裝比……”

“咔嚓……”

“我讓你指我……”

“噗……”

“去死吧你……”

“咔嚓咔嚓……噗噗噗……”

胡須大漢艱難的剛爬起身,就被李雷一刀砍斷頭顱,可這還不完,李雷咒罵着用刀如飛,把他的身子剁了個稀碎,鮮血不光濺了自己一身,還飛濺到不少旁觀者的身上。接着彎腰撿起胡須大漢的頭顱,往天空一扔,墜落下時一腳就給踢爆了,碎骨和腦漿再次大片的飛濺出去。又撿起短斧,那靈器皮甲已經被剁爛了,一手舉刀一手舉斧的大吼出聲。

“還有誰來,老子都接下了。”

渾身血跡的他形若餓鬼又似魔神,看得很多想要抓捕他的人驚恐不已。魏長征目光一凝,這個劊子手的力量和速度似乎再次暴增了。

“咕嚕……”

集體咽吐沫的聲音傳來,這劊子手也太兇悍了,一招解決靈徒大圓滿,果然不是虛傳。可不能吓住所有人。

“我是靈士三階,你可敢與我死戰?”

又有人遞過死戰令,李雷剛要伸手接住,旁邊就傳來話語。

“他已經說過都接下,我同意死鬥。”

扭頭一看是見證人,穿的是天龍教制式道袍,只不過在袖口鑲着金線花紋,李雷不認識徐向天,張口就罵。

“你誰啊就替我做主?”

“放肆,我是徐向天。”

徐向天當着這麽多人被罵,臉色當下一變,把名號擡了出來,讓李雷知道了是誰,可更也不吃他這一套。

“徐向天是哪個狗雜種,滾一邊去,老子要求換見證人。”

說着一把抓過對方的死鬥令,挑釁的看着徐向天。

噓聲大起,這徐家人在戰天縣的名聲也是極差,要求換見證人的聲音此起彼伏,氣的徐向天臉色煞白,甩手而去,可又不甘心看不到李雷身死,帶着他的父親和侍衛走上一座店鋪的二樓繼續觀看。

“哈哈,我開始喜歡這小子了,果然如大師兄所言是個有趣的人。”

人群中的掌教四弟子見李雷罵走徐向天,開懷大笑,雙眼放光的看向李雷,像是看到了心愛的玩具,其他三人搖頭苦笑,被你喜歡上,這小子以後徹底慘了!

理論上自己能戰勝靈士,可心裏也沒底,新的見證人已經被衆人推舉而出,李雷把繳獲的短斧放到一邊,持刀小心的盯着對方。開戰的聲音已出,對方沒着急進攻,而是先向李雷彎腰施禮。

“抱歉,我實在太愛慕玉仙子,只得借你一命,你放心,我會将你厚葬的。”

“費什麽話,我會将你分屍。”

厚葬的情絕對不能領,李雷再次粗俗的出口。對方也不在意,用腰間抽出一把軟件,用靈氣一逼,軟件立刻變得筆直,閃着陣陣藍色寒光,那是功法的加持。

“四品靈器驚龍劍,京城煉器師歐治打造,可硬可軟變化多端,你可要小心了。”

“還可硬可軟,你當是你下邊那物件啊?你不上我來……”

人群也早就看這人磨磨唧唧的麻煩,李雷的話一出口立刻哄笑出聲,接着趕緊屏住呼吸,李雷已經發起進攻。

脆響傳來,摟頭的一刀砍中劍背,巨大的力量讓這挑戰人臉色一變震退三步,但立即恢複如沐春風的優雅,淡淡的話語從口中發出。

“一招。”

李雷才不管他,刀鋒一轉斜劈而下,而對方仍是守勢,刀鋒再次劈中泛着藍光的劍背。

“兩招,小心了三招後我會全力取你性命。”

李雷的力量很大,這人不得不措步卸去腳下的力道,淡淡的話語又從口中發了出來,李雷怒了。對方步伐精妙,劍法肯定也不差,本想不徹底暴露實力好應對接下來的挑戰者,但不得不暴露。

“吼……”

如野獸般的嘶吼從他嘴中發出,刀鋒猛然加速數倍,盤紮的肌肉爆鼓的青筋預示着全力以赴,沒有使用華麗的招式,仍是一貫的簡單直接,單手握刀直劈而下,這劍要是再敢擋,絕對會被一劈兩段。

似乎也知道自己力氣比不上這家夥,筆直的軟件突然變軟,身形側移躲過刀鋒,變軟的劍盤繞在鬼頭刀上傳來一股螺旋的勁力,要不是李雷力氣大,鬼頭刀絕對會飛出去。見沒有甩飛鬼頭刀,軟件把刀松開,如蛇般游動刺向李雷心髒,身形也跟了上來。

已經無法躲避,鬼頭刀當做棍子用,寬厚的刀面重重的擊在劍上,把它打成了死蛇,可死蛇低垂的舌頭再次揚起,身形錯身而過,劃開了李雷的大腿,鮮血噴濺而出。

擊傷李雷後,這人沒有得理不饒人,而是示意李雷包紮傷口,李雷冷哼一聲,拐着腿從街邊撤下一塊布把腿包紮上,暗中卻讓管家治愈了。

見他包紮妥當,這人又開了口:“小心護住心髒和喉部,此劍善擊這兩處。”

而李雷沒吭聲的再次挺身而上,只不過腳步有些蹒跚,他這是裝的。對手淡然一笑,飄身迎戰,互拼一招錯身而過時再次劃中李雷另外一條腿,李雷側倒在地。對手沖出去數步後急轉身,腳如踩蓮花般向他沖來,讓人摸不輕攻擊方向,李雷拄刀掙紮着起身,新受傷的腿只讓管家治療了多一半,仍是往外流着血,但只是皮肉傷。

“一起死吧……”

大吼着橫劈,對方眼中終于冒出了殺機,泛藍的長劍再次變軟盤繞鬼頭刀,一股陰冷的氣息傳來,刀身都結了一層冰霜,接着就是李雷的右臂和半個肩膀,活動變得遲緩。

“抱歉,死的是你。”

松開刀鋒,反手拿劍柄,又是淡淡的話語,劍鋒就要劃過李雷的脖頸,李雷的臉突然變得猙獰。

小樣,就知道你有後手,之前都是裝。逼顯示風度。暗罵的李雷身上的冰霜爆裂飛濺,停住的刀猛然劈出,直劈對方的前胸。

突生急變,這人反應也是超群,劍身寒光大勝凝結成冰柱,向下一沉擋住鬼頭刀,鬼頭刀再次被冰封。

“嘭……”

只顧擋住鬼頭刀,沒防備李雷的左手,當看到左拳砸向面門已經晚了,只來得及擡起另外一只胳膊阻擋,就被重重的砸中,人立刻就被砸飛了出去,撞到街邊門面的牆上,牆上的青石都凹了進去,形成一個大大的人形,李雷的右手被凍的麻木,幹脆扔了鬼頭刀,沖上前就是一頓拳拳到肉的爆揍。等停止時,對方全身的骨頭都碎了,這是他看上了對方的異變靈根,冰靈根。

第 25 章 再次回山,妖神開戰

看着下面鬧哄哄的人群,玉帝是真想感動得流淚:終于,又邁出了一步!麻溜的收拾好心情。準備講話。

玉帝清了清嗓子。對着朝下的人。說道:“都肅靜!”群神停下了議論,都看向臺上的玉帝,等待着下文。

玉帝說道:“這妖猴果真罪孽深重!實在是不可饒恕!托塔天王何在?”托塔天王從人群中站出來說道:“微臣在!”“朕命你點起兵馬。即刻率兵前往花果山!捉拿妖猴!”“臣尊旨!”吩咐完托塔天王,玉帝接着說:“四大天王帶兵作為後援。随時支援托塔天王!”“臣尊旨!”“哪吒帶兵為先鋒!楊戬帶兵為側翼!”“臣尊旨!”……

玉帝連點十八路軍團進攻花果山。組織成天羅地網大陣!讓孫悟空無處可逃。若是反抗,踏平花果山!

天庭。南天門,楊戬的大軍正準備出發。紫霞一把拉住帶隊的楊戬,說道:“大哥!悟空他!”楊戬說道:“悟空他這次闖大禍了!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會半路設法放走他。天下那麽大!總有他的一席藏身之處。”“謝謝大哥!”看着遠去的大軍,紫霞心中突然感覺好不安!好像會出什麽事一般。

天庭出兵捉拿悟空,悟空也沒閑着。回到花果山,沒和自己大哥牛魔王敘舊。直接找來花果山七十二路洞主在水簾洞會議室開會!

花果山會議室,七十二路洞主看着一臉嚴肅的悟空。悟空掃視了一遍衆人,開口說道:“我闖禍了。不過!也不算闖。”說完,把背上得包袱放在桌子上。說道:“仙酒,仙食。蟠桃!都是天庭的好東西!可以增進修為,大家都快吃吧!”大夥一聽完悟空說的話,七手八腳的搶了起來,只有牛魔未動。

牛魔拍拍剛想問話的悟空的肩膀,說道:“你是我弟弟!”悟空發現自己的這個大哥真的很好,過了這麽多年,還未變本心,依然把自己當作弟弟。忍不住出手擁抱住了牛魔,卻被他一把推開,笑罵道:“變态!說,出什麽事了?”

悟空整理好思路,說道:“我偷吃了蟠桃,毀了酒宴,吃了仙丹!”牛魔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的這個弟弟。不過沒有多問。

只是再次拍着他的肩膀,說道:“你是我兄弟,誰敢動你,我就動誰,今世,為你!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悟空看到牛魔的身體也散發着兩種力量,紅色的妖氣,黑色的戾氣。妖有妖氣,魔有戾氣。說明,自己大哥,現在是名副其實的牛魔王了。

待各洞主吃完這些仙釀佳肴,悟空才告訴了他們實情,他們一個比一個眼睛睜的大,開口怒罵着悟空,說要撤出花果山之類的話。

悟空淡淡一笑,說道:“你們也吃了東西,所以,我們現在是拴在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

七十二路洞主現在後悔了,估計腸子都青了,可惜是沒有後悔藥的。在場一臉無所謂的,除悟空外,只有牛魔王了。

“各位!不好意思!我不奉陪了,我要離開花果山!”一位洞主轉身欲走,悟空在後面說道:“你認為我們就會輸嗎?天庭遍布都是好東西,你難道不想擁有嗎!”衆人一聽,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的膽怯,後悔。有的只剩下熱切,渴望。

牛魔震驚的看着悟空,果然啊,成長了很多,算的上是妖王了。

悟空接着說道:“不想死的,我們只有打贏!”“天庭什麽時候進軍?”悟空說道:“不知道!不過應該沒幾天了,把‘齊天大聖’的旗號亮出來!”牛魔接着說道:“把平天大聖的旗號也亮出來。”兩人對視一眼,兄弟之情,不盡言語。

演兵操練操練數日,花果山的上空,終于迎來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巨大雲團。天兵,終于來了!

悟空和牛魔站在花果山最高處,望着上空的雲團。齊天大聖,平天大聖兩把旗幟插在他們身後。“牛哥,你好像變強很多!”悟空笑着說道,牛魔回到:“你也一樣嗎!”兩人說完,同時大喝一聲。

悟空身着血紋鎖子黃金甲,手執裂紋定海神針;牛魔身着血紋黑星耀甲,手執黑紅天罡蠻剎。

悟空看着牛魔的裝備,說道:“師傅……是不是也幫過你了!”看着和自己裝備差不多的悟空,牛魔說道:“沒錯!現在的我可比當年的半成品強多了!還有坐騎碧眼金睛獸!”悟空吃驚的看着牛魔,說道“都有坐騎啦?”

牛魔得意的說道:“也不看我是誰!”說完,凝視着上空的雲團。

下面的七十二路洞主,都在打着哆嗦,眼睛确是十分的熱切,心中只有一個念想,這一仗:要麽贏,天下揚名;要麽敗,挫骨揚灰。

雲團之上,托塔天王部為前軍,所率天将有哪吒,巨靈神等人。看着那兩杆顯眼的旗幟。

托塔天王怒喊道:“何人敢去挑戰!”“末将願往!”哪吒大喊。上次的恥辱讓他更加勤于修煉,所以,這次他想去挑戰孫悟空!

托塔天王同意了哪吒的請求,說道:“花果山衆妖有兩員大将,一個就是美猴王,一個是牛魔王。誰還願往,為我天庭絞殺妖孽,還這天下一個太平!”

聽了托塔天王的話,衆将覺得熱血沸騰,紛紛将列出行,同聲說道:“末将願往!”

托塔天王對衆将掃視一眼,說道:“九耀星君,哪吒聽令!”

哪吒,九耀星君齊聲說道:“末将在!”“鼓勵的話我不會說!拿出你們的實力,給我全力以赴!出發!”

“末将!領命!”哪吒,九耀星君喊道。縱身跳下雲端。

悟空看着天空不斷放大的黑點,說道:“來了!”牛魔仰天長嘯:“今日此時!我等血戰到底!”

“牛魔王!此事與你無關!現在退離,天庭既往不咎!”雲團之上,傳來托塔天王的勸告。

牛魔大聲笑道:“哈!哈!哈!我!可是妖界的牛魔王啊!怎麽可能會在小小的天将面前退離!那兩個人!速來受死!”

此話一出,花果山妖兵士氣大作,呼喊聲震天!托塔天王見此情景,對兵将說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咚!”

哪吒,九耀星君站到了悟空二人正對面的半空中。戰鬥,一觸即發!

哪吒長槍直指悟空,說道:“妖猴!上次我打不過你!不過,這次嗎!”說完他自己也笑了。悟空笑着說:“小哪吒啊!你變強,我也在變強啊!”

哪吒臉色一變,說道:“妖猴!看槍!”提槍刺向悟空,悟空看出了哪吒的變化,速度比以前快多了。

九耀星君對牛魔王說道:“那麽!對手……”“費什麽話!”話沒被說完,就被牛魔王一棒打了回去。

第 10 章 】

池冰冰沒料到解若瑛會打電話來公司找她,請她到醫院一趟,且說不要讓雷兵知道。因為解若瑛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她有點擔心,便趁着午休時間,騎車趕往醫院,也幸好雷兵今天有事外出,要不然她可沒把握能瞞過他。

進入病房,池冰冰發現她住的是單人病房,卻沒有親人或看護在身邊照料,不禁感到有些不忍心。

「你來了。」解若瑛淺淺一笑,整個人感覺病恹恹的。

「你怎麽了?」她将在半路買的水果禮盒放在病床邊的小櫃子上,關心地問。

「昏倒。」解若瑛淡淡的回道。

「醫生有說是什麽原因嗎?」這一刻,她是真心把她當成朋友關懷。「要住院多久?」

「可能是最近胃口比較不好,吃得少,加上心情也不是很好,才會昏倒吧,醫生也沒有說要住多久,只說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檢查一下。」

池冰冰回以一笑,檢查當然是必要的,不過她這麽瘦,要多補充點營養才行。

「你沒告訴雷兵吧?」

「你要我別說,我就沒有說。」池冰冰是想着先來看看狀況,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

解若瑛聞言露出有些失落憂傷的表情。

「還是其實你希望讓他知道,我可以現在打給他。」池冰冰是有想過也許解若瑛是想透過她,讓雷兵知道她的狀況,現在看她的表情好像也是如此。

她才打開皮包要拿手機,解若瑛卻阻止了她,「不要!」

「真的不要?」她的心思就連同為女人的她也捉摸不透啊!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

解若瑛突然發現,她好像也不是真的非見到雷兵不可,事實上她還比較想看到喬仲訓。昏倒後,她被就近送來這間小型醫院,她知道轉回喬仲訓在的那間大醫院會比較好,可是一想到上一次兩人不歡而散,他又那麽生她的氣,她就不想自讨沒趣……但又想見他。

好矛盾,她總覺得自己像是站在懸崖邊,不敢往下跳,但是也不想一直待着。

「我能為你做些什麽?」池冰冰真心的問道。

「我不知道……」解若瑛搖着頭,她有點後悔打電話給池冰冰,本來她是想要激出池冰冰的同情心和憐憫心,好讓她把雷兵還給她,但是……她真的需要嗎?她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不該再執迷不悟下去。「謝謝你來這一趟。」

池冰冰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如果解若瑛的态度像上次那麽強硬、趾高氣揚,她或許還比較知道該怎麽辦,但如今的她看起來好迷惘、好孤單,讓她都忍不住心疼。

「會有人來陪你嗎?」

「晚一點我母親會過來。」其實她只是昏倒,又不是癌症末期,沒有必要這麽小心翼翼。

「那我陪你到你母親來吧。」池冰冰立刻說。

「不用了,你回去上班吧。」

「請假就好了,小事一件。」

「這畫面真有點滑稽。」解若瑛突然自我解嘲道。「我逼你退出這段三角糾葛,但是我昏倒住院時,卻是你來看護我。」

「解若瑛,你确定我們之間是三角糾葛嗎?」池冰冰希望她能想清楚。

解若瑛陷入沉默。是啊,一直以來好像是她自己在唱獨角戲……

雷兵怒氣沖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沒有想到這次的案子居然沒有得标,對手公司開出的标金居然比他的少了五千萬,順利搶走合約。

對方的數字怎麽可能如此精準?詭異得令他不免懷疑公司有內賊。

「沒得标?」池冰冰一見他的表情,就小心的問,她這事知道現在只有這件事會讓他這麽抓狂。

「對方的标金只比我們少了五千萬元。」雷兵氣不過。「明明我已經把價錢抓得這麽精确,居然還是有人可以從中攔截。」

他非常會算金額,也很懂得局勢走向,所以只要他出馬,沒有不得手的,怎麽這一次……

「難道有人把我們公司的底價洩漏出去?」但是知道底價的沒幾個人啊!她皺起眉,并不太想懷疑同事。

「我打幾個電話。」雷兵沒有響應,憤憤不平地拿起話筒。

見狀,她默默的退了出去,才剛關上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前兩天她忙着幫雷兵處理競标的事宜,從拿到相關數據開始,她就忙得團團轉,那天中午休息時間他突然把她叫進去交代公事,因為他很急,她沒多想,資料就都先擱在桌上,馬上沖進去總裁室聽候吩咐,過了将近半小時後,她再回到座位,就發現桌上放了一盒巧克力。

她本來以為是同事給的,現在卻意識到相當不對勁,因為平常她要是不在位子上,有人留了東西給她,都會順手留張Memo……

池冰冰走到工讀小妹桌前,詢問她,「前兩天我的辦公桌上多了一盒巧克力,你知道是誰放的嗎?」

「喔,是你的一位朋友送的。」

「你知道那個人叫什麽名字嗎?」

「呃,他沒有說,不過我記得他的長相,就是有一次送便當來的那個。」工讀小妹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已經告訴他你不在位子上,我再幫他轉交就好,但他很堅持一定要親自放到你的桌上,我要再攔他的時候,剛好有電話進來,他竟就趁機溜進去了,不過我講完電話一看,他就不見了。」

是魏君祥!

是他偷看了卷宗嗎?池冰冰思索着,雖然她沒有證據可以證明他偷看她辦公桌上的文件,也不能随便誣賴他,可是如果不是他,她真的想不出來還會有誰這麽做,而如果不是外人做的,恐怕就真是有內鬼……

不行,她得要好好查一下他現在是在哪家公司,她記得他曾經提過他也是在科技公司上班……

她的腦筋動得很快,馬上就把他最近詭異的示好舉動和這些事情串聯在一起。

看來魏君祥說要追回她,根本就是想要從她這裏問出公司機密,而且标案不會只有一個,如果真的是他搞的鬼,這次他嘗到了甜頭,一定會食髓知味,絕對會再做第二次,但是她才不會讓他再得逞,她自然會有反擊他的方式,她絕對要他狠狠栽跟頭。

思索了一會兒後,池冰冰小聲向工讀小妹交代了幾句話。

平常池冰冰不會跟着雷兵去應酬,除非踫到特殊狀況,像是他在國外的同學回臺相聚,或是某個好友的結婚喜宴,他就會要她以女朋友的身分參加。

她明白他想要讓她融入他生活圈的用心,可是她實在不太能加入他們的談話,和那些人她也沒有共同的回憶,除了陪笑,就是安靜發呆,有時她不免覺得有沒有她在差別并不大。

就像今晚,他和幾名多年好友難得相約吃飯,他也帶着她出席,但她真的覺得很無聊,實在坐不住,于是借口要上洗手間,便躲在廁所裏玩Candycmsh好消磨時間。

沒多久,她聽到有人進來,似乎是兩個女人在洗手臺前補妝,因為她聽見她們在互相借用化妝用具,而由于她把游戲關靜音,所以她們不曉得洗手間有人,聊天內容當然也沒在忌諱——

「雷兵的眼光退步了。」

「還是那個跳芭蕾舞的和他比較登對。」

「不知道當年為什麽要解除婚約?」

「要換新的,也要找一個配得上的嘛!」

「這個女的看起來沒有什麽過人之處。」

「還叫冰冰,真好笑的名字。」

「就是,她以為她是在娛樂圈嗎?」

「雷兵是怎麽了,這麽不挑?」

「這麽優秀的男人,卻配上這樣的女人……」

「可惜啊!」

池冰冰愈聽心愈沉,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其實平常她并不會把這種刻薄的話放在心上,因為她很清楚雷兵有多在乎她,她也打定主意要好好保護這段感情,可不知為何,今天聽到這兩個女人這麽說,她腦海中瞬間竄過解若瑛躺在病床上無助茫然的模樣。

也許,她該投降認輸了……

雷兵等了許久都等不到池冰冰回來,詢問過不久前才從洗手間回來的兩位女性友人,她們也說沒看到她,他不免有些緊張,跟朋友示意一下後,便匆匆來到餐廳外要打給她,這時,她正好打來,只說她先回家了,要他不用擔心,好好和朋友聚一聚,說完,也不給他詢問的機會,便自行挂了電話。

他本來是想馬上沖到她家問個清楚的,但又不好丢下好友不管,忐忑不安地捱到聚會結束,又收到她傳來的訊息說要睡了,他不願多想,只希望她只是工作累了,又不願他丢下朋友陪她,才會先行離開。

然而,雷兵很快發現老天爺沒聽見他的希望。

打從聚會之後,雷兵發現池冰冰和他相處時,不像之前那麽自在、親昵,情緒變化很大,而且完全沒有理由,甚至似有若無的在跟他拉開距離。

這天他再也忍不住了,等所有同事都下班後,他來到她的辦公桌旁,劈頭就問:「你這幾天是怎麽回事?」

正在看文件的池冰冰被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既然躲不掉,她就只能面對,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雷兵,我們不要做情人了,好不好?」

「你怎麽了?怎麽突然這麽說?是不是有人又說你什麽?」雷兵當然不會答應。

「沒有,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們可不可以回到一開始那樣,你是總裁,而我只是你的下屬。」

「你是說純粹的公事關系?」他緊緊皺起眉毛。

「對。」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自私也很難為他,可是她真的沒自信再當一個好女友,她因為自卑而變得敏感多疑,情緒不穩……這樣的她只會傷害他、傷害這段感情,最終會以最糟的方式分手。

「但這不是我要的!」雷兵明白的告訴她,「冰冰,我還希望你可以幫我、幫我們雷家生一個女兒啊。」況且他的生活裏已經不能沒有她了。

池冰冰在內心苦笑,她也想和他共築家庭,可是她跨不過自己這關——缺乏信心這一關。

「雷兵,你真的沒有看出來我們倆并不是這麽适合嗎?」自從上次在廁所聽到那兩個女人的對話,她頓時信心全無,甚至無法确定再堅持下去是否是對的,她更無法接受他因為她而遭受批評。

「我們哪裏不适合?」她最好可以說出一個讓他信服的理由。

「雷兵,你和解若瑛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池冰冰苦澀地說。

雷兵終于有點頭緒了,「是不是我那些朋友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還是開了什麽玩笑?」

池冰冰當然不會把洗手間裏發生的事說出來,有些傷,她自己舔就可以了。

「冰冰,日子是我們在過,他們并不清楚,你沒必要放在心上。」他耐着性子安撫。

池冰冰搖頭,「我不只外表不如人,也沒有特別的才能,甚至還背債,如果要等我還完債,那可能是八年、十年以後的事,你真的願意等嗎?」

「我喜歡的是你的體貼、你的堅毅,我喜歡的就是你這個人,不需要跟誰比較。」雷兵正色的回道。「至于錢,我說過我可以替你還。」

池冰冰雖然動容,但人心從來是最容易變的。她避開對他的告白做出回應,只說:「我也很清楚的表示過我不會讓你這麽做。」

「冰冰,明明錢就可以解決的事……」

「那是你的錢,你的錢不可以用來解決我池冰冰的問題,我的問題我要自己解決。」這是她的堅持。

「那我先借你,你可以慢慢還。」

「不!」

「是借貸。」雷兵強調,這個女人怎麽如此頑固,有些女人會巴不得自己的男人可以當自己的提款機,但是池冰冰卻不肯接受他額外的一塊錢,她就是要憑一己之力來還那些根本不該是她來背的債務。

對她這種堅持他真是又愛又恨!

「所以你還願意等我嗎?至少要八年哦!」池冰冰故意說。別說八年,就連八天都可以發生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誰又能保證未來。

「冰冰,那時我都要四十歲了,如果我們生的是兒子,等他長大一點,我很有可能都沒力氣陪他玩了……」他仍試着說服她。

「所以我才說你不要等我了……」

「我等!多久我都等!」如果他這麽容易就被吓跑,他就不叫雷兵!

現在錯愕的人換成池冰冰了。

「反正小孩是我們一起帶、一起照顧,如果我跑不動了,可以換你跑,如果是你先跑不動,那我就接着跑,我們兩個對付一個,還怕會輸嗎?」雷兵柔聲說,希望能和她一起将夢想化為現實。「如果生的是女孩,文文靜靜的,我們或許就不會花那麽多力氣,你說對不對?所以生女兒好。」

池冰冰鼻頭一酸,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的話正中她的心窩,她好感動,可是……這是一條好漫長的路,她不要耽誤他。

「總裁,對不起。」

「你叫我總裁?」這是不是表示她還是要分手?雷兵不悅地眯起眼睨向她。

「總裁,我們分手吧。」她硬着心腸的說。

他并沒有大發雷霆,反而像是心灰意冷,語氣透着深深的難過。「這是你的真心話嗎?冰冰,任何問題我們都可以一起面對、一起解決,不要随便說分手,很傷人……」

「我不要你等我。」池冰冰因為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而心頭一揪,但都走到這一步了,她更不能動搖。

「冰冰,你的身體都很好吧,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有了解若瑛的教訓,雷兵很自然聯想到這一方面,這決定來得太過突然。

「我很好,我只是想要分手……」池冰冰深深吸了一口氣。「請你尊重我的決定。」

「如果我不願意呢?」他感到有些受傷,她這麽輕易就說分手,未免也太不在乎這段感情了。

他的不願意是指不分手,還是連公事上的關系都不要……

「雷兵,你的意思是……」池冰冰直覺是後者,畢竟她把話說得這麽絕,自尊心很高的他怎會還不放手?

「又叫我雷兵了?」他諷刺一笑。

「我……」她把話咽了回去。雖然想說要公私分明,但誰做得到呢?如果他真要開除她,或叫她離職,她也無話可說,她被前男友傷透心時,也是恨不得不要再見到對方,而如今她傷了他,又怎能要求他心平氣和,裝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雷兵沒有說話,他不知道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改變她的決定,他只知道,他不會開除她,也絕不會分手。

因為雷兵和池冰冰的感情陷入困境,除了公事,兩人幾乎不會交談,中午當然也不會再一起用餐。

這天池冰冰到公司附近想找間便宜的面店吃飯時,突然有人出聲喚道:「冰冰。」

這聲音她沒齒難忘,一輩子都不會搞錯,她猛地轉過身,「毛采玲!你可終于出現了!」她還真想掐死她。

「不要打我……」毛采玲走向她的好友,一邊讨饒。「都是我的錯,對不起啦……」

「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好慘?」池冰冰不會真的打她,只是她當初把所有爛攤子都丢給她,太不講義氣了。

毛采玲只是好好的、用力的、熱情的擁抱了池冰冰,不僅謝謝她,同時也對她表示深深的抱歉。

「錢你拿走了,債卻是我背!」池冰冰嘴上不停抱怨,但仍任由毛采玲抱着,其實這陣子她也很擔心好友的情況,現在看到她沒事,她終于可以放心了。

「對不起,我要還我媽的賭債。」

「用大家的會錢?」

「狗急跳牆啊……」

「都是你,害大家都跑來找我算帳。」

「你辛苦了。」毛采玲讨好的陪着笑臉。「現在我回來了,我來解決!」

她要怎麽解決?池冰冰把毛采玲推開了一些,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一番,驚訝的發現好友一身名牌,還拿着GUCCI的包包,奢華到一個不行,妝容也很細致,不再是以前那個普通又平凡的女人了。

「你中了威力彩?」

「我訂婚了。」毛采玲晃了晃手上的大鑽戒,樂不可支。

「你訂婚了?!」池冰冰完全無法想象,好友之前可是十足十的不婚主義者。

「所有的債務我都會解決,還會把你之前幫忙還的錢都還給你,再包個大紅包給你,好感謝你的大力相挺。」毛采玲朝她眨眨眼。

「你……有辦法嗎?」那可不是小數目。

「我的未婚夫可以!」

「采玲……」這對池冰冰而言好像作夢一般,她好怕這只是一場夢。「這是真的嗎?」

「沒錯,等你明天睡醒,一切都會不一樣了。」毛采玲溫柔卻又堅定的保證。

「冰冰,你自由了!」

池冰冰如釋重負的一笑,緊緊抱住好友。

才要轉進自家巷口,解若瑛就看到了斜倚着牆站立的喬仲訓,乍見到他,她還是有點尴尬。

喬仲訓看到她,随即站直身子,來之前他有先打電話到她家,她的家人說她去上糕點課,要晚一點才會回來。

他很慶幸她願意走出來,不再往死胡同裏鑽。

「上完糕點課了?」喬仲訓先開口,望着她的目光依然深情。

「你怎麽知道?」她訝異。

「你家人說的。」他笑道。

喬仲訓有時真的很希望能不愛她,只當她是病人,這樣他就不會這麽痛苦、也不需這麽掙紮,可是他舍不得……

「你昏倒為什麽沒讓我知道?」她的狀況他是輾轉得知的,一名在那家醫院工作的同學說的。

「只是昏倒而已,不是太嚴重。」解若瑛淡淡的說。

「造成昏倒的原因很多。」喬仲訓的口氣帶了點責備,但更多是心疼。「你該讓我知道。」

「為什麽?」她追問,卻也不知道自己想聽什麽答案。

「因為我愛你,我在乎你……」

解若瑛莫名的心跳瞬間加速,過了好半晌,才無奈地回道:「你很傻。」

「你才傻!」喬仲訓不客氣的回嗆。

「我……不愛你。」這不是實話,她其實對他不是毫無感覺,她常想到他,但她還無法厘清那樣的感情是什麽。

「現在或許不愛,但是以後呢?」

「以後……」解若瑛看着他的雙眼,他沒有打退堂鼓,他看起來還是堅定無比。

「對!給我時間、給我機會,讓我可以打動你,讓你可以愛上我。」喬仲訓就是放不下她。

解若瑛感到有些混亂,她真的該給彼此一次機會嗎……

第 14 章 贈送醫書

楚念并不知道皇帝打的主意,但她看到皇帝送來錢糧且身後跟着浩浩蕩蕩的軍隊時候,就知道皇帝這時候已經要冒火了。

為了不弄起這個世界更大的騷動和變數,楚念便動身前往京城。楚念要離開,安苑欣和徐瀚自然是跟着她的,于是陵揚郡的這些事就全部交給了劉屯。

劉屯知道時,心情複雜,想哭也想笑,簡直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一大個攤子全扔他身上且還要他出錢,雖然錢大部分是安王給予他的勢力中的店鋪出的,但到底安王給了他便是他的了,這些錢嘩啦啦地用給了流民們,數目之大讓他心髒一抽一抽地疼,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喜的是,神女和安王都走了,就是他刷名望收攏勢力的時候了,此事過後,他的實力還能再上一個臺階。

安王也是一樣要回去的,他還有對皇帝還是有一些顧忌的。到底他的父母還埋在皇陵,好不容易回歸故裏安眠地下,他不想讓他們死後還被打擾。那皇帝的下限他不想去挑戰。

只不過安王不知道這些天是不是因為勞累牽扯出了他的病痛,還是準備回京城情緒變化,上馬車前,楚念一行人看見他臉上毫無血色,比冰雪還白。

到底有過共事的經歷,而且安王算不上好人卻也算不上壞人,只是出于自己的立場做事而已,再者楚念也給他們找了很大麻煩報複了回去,因此擁有良心的楚念讓車隊的人走慢點。

因為對面流民人數衆多,派來的軍隊也不想和他們起沖突,引起混亂導致傷亡,見安王和神女願意跟他們回去,便跟着車隊一起撤退。但聽楚念要求說要車隊放慢速度,理由還是安王身體不好時,将領眉心不禁跳了跳。

将領:“神女殿下若是直接帶着安王到達京城,想必安王也不用受這份罪。”

他們也不知道楚念是什麽想法,有神力不用跑來坐馬車?他們還以為自己也能享受一次神力直接抵達京城,回去以後可以對着人吹一吹自己也體驗過神力呢。

楚念從馬車裏探出了個頭:“将軍,前往陵揚郡那是事急從權,但去京城将軍可沒告訴本座京城有什麽十萬火急需要即刻趕回去的事,那就無需本座再用神力了。而且本座看這做馬車也挺好的。”

“……”将領怕楚念搞什麽幺蛾子,比如下車自己慢悠悠地走回去,然後十天半個月才到京城,那陛下絕對問責于他,便讓人放慢了速度。

中途停下休息的時候,安王還過來向楚念道謝。他的情況已經不太好的樣子,眼底青黑,嘴唇烏紫,他的親信給他端藥的手都在顫抖着。

“讓神女見笑了。”安王倒是淡然,還能笑得出來,“賢可有機會再與神女談些事情?”

“你這……”楚念看着他的模樣皺眉,雖然她不懂醫術,但她能感覺得到安王身上的生機在快速流逝着,這分明撐不了多久了,“你自己都沒辦法嗎?”

據說他還是神醫弟子,在治療感染鼠疫的百姓時也能看得出他的醫術不差,還弄出了全部百姓都能喝的預防湯藥。這樣的人,對自己的身體也毫無辦法嗎?

“我這是、咳咳咳——久病自成醫,”安王走幾步就微微喘氣了,也不斷地劇烈咳嗽,那聲音好似要把整個胸腔咳出來一般,“但也有句話叫做醫者不自醫。”

“你若是想要說的是讓我幫劉将軍,那安王殿下還是好好養病吧。”楚念嘆息一聲。她們只是時空過客,意外被卷進這王朝末路的暴風雨前平靜時刻,修仙之人重緣法,試圖用自己的力量随便改變這個世界的正常發展是會反噬自身的。

對于安王,楚念也是覺得可惜的,若這人的身體不是這般差勁,應當也有能力拉下皇帝自己上位,說不得還能把大寧朝的壽命再延續幾代,也用不着去和劉屯合作,為了保全自己下屬的性命以及替他們謀劃一份可能的前程把自己的勢力拱手讓與劉屯。

雖然安王沒和她談過與劉屯的交易,劉屯許諾了安王什麽她不知道,但她卻可以察覺得到劉屯逐漸在安王的下屬中威信日增。若不是安王自己默許,什麽人會準許外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指揮自己的勢力?

也不得不說這位安王看人的眼光很好,楚念這些天和劉屯接觸過幾次,也有一定了解,也能看出這人胸有大志,但不是個光想不幹或是為了眼前的蠅頭小利不顧大局的人,且做事果決見好就收,确實很有成大事者的風範。

只不過也不是沒有缺點的,比如見識還不夠廣,貪戀權力且多疑什麽的,這些缺點可大可小,未來能不能改變,會不會影響他的上位之路,誰也說不準,安王也是冒着風險的。

“神女放心,賢還不至于看不出來神女殿下不想摻和這些事情,前來讨嫌。”

“那便請吧。”楚念看着安王被他的親信扶上車後,也上了安王的馬車。

将領使了個眼色給安王馬車邊上的士兵,士兵意會,微微蹭蹭地裝作不經意地靠近馬車,豎起耳朵,安王的親信擠開他們時也順勢走遠,意圖聽到些什麽關鍵字句。

“安王殿下想說些什麽?”這密閉的環境下接近安王,楚念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那種将行就木的死氣。

“神女可有辦法讓別人聽不到我們的談話?”安王聲音有氣無力的,可他雖是疑問句,卻語氣篤定。

楚念沒回答,伸出手轉了個圈,在馬車周圍虛化了一圈空間,相當于馬車內成了一個獨立于外界的空間。經過這些天頻繁地使用空間靈根又吸收靈氣修煉,她好像觸摸到了結丹的屏障。

好像重新修煉一次比在修真界速度快上不少……

安王雖然看不到不到馬車裏獨立出來的空間邊界,但他敏銳地感覺到外界好似和他們分割開了,他們能聽到外界的人的聲音,外界的卻好似聽不見他們的。

“神女若不嫌棄的話,将我安王府裏面的所有醫書藥方案例全帶走吧。”安王手上抱着個湯婆子,陷在厚厚的裘衣裏,“我看神女你們對所謂中醫也是重視的,只不過你們那邊傳承可能有些斷絕了。”

“安王殿下想讓我做什麽呢?”楚念開始警惕起來,天上掉的餡餅可得注意要付出什麽代價,“我說過了,我不會去幫劉屯。”

第 16 章 :離別

那抱劍的修士還是那副睡意正濃的樣子,好似他不是身處熱鬧喧嘩的街市,而是靜逸秀麗的山野林居。

突然,那雙瞌住的眸子緩緩張開,一道禀冽的劍影從中一閃而過。

清梧薄唇微勾,那個家夥,終于肯跟自己聯系了。

清梧看向煉心臺,上面站着的正是看上去不過五、六歲的燕十一。這就是正元師伯讓自己帶回的人?一個做丫頭打扮的小子?這是什麽愛好。

“姐姐,我做到了!”燕十一興奮的向着燕九跑來,紅撲撲的小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

燕九贊許的摸摸燕十一的頭頂,本想應景的說上幾句鼓勵的話。但是張了幾下嘴,卻一個字都沒有吐出來。

燕九只能高興的抱着燕十一,那顆自豪的心都快激動的爆炸了!真不愧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倒黴蛋!

燕十一那張紅撲撲的小臉,變得更紅了。

見燕十一如此局促,燕九不由得對着自己一陣數落:又不是你進昆侖,激動個毛啊!看,把別人吓着了吧!

燕九輕咳幾下,這才覺得嗓子暢快了許多。

“十一,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不!是因為姐姐!是因為姐姐說過的,相信自己第一時間做的選擇!所以我才能成功的!”

一旁的清梧收起身後的白玉臺,這才拎着先前抱在懷裏的劍,向着燕九的方向走來。

燕九見那白玉臺被人收起,這才明白,原來那九階煉心臺是一件法寶啊。但似乎看上去比燕卿的那件寶器要更好一點,看來這九階煉心臺遠遠不止寶器那麽簡單。

“在下昆侖,清梧,見過道友。”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那自稱清梧的抱劍修士,對着燕九微微抱拳。

只見這清梧穿身材挺拔,一件佛頭青的衣袍,腳上蹬一雙黑底覆雲履,鬓邊青絲松松攏于腦後,用一根在烏木簪挽住。只在額頭兩邊各垂下一绺,隐着一雙挑起的劍眉。

“烈炎城燕九。”燕九抱拳回道。

“敢問這位前輩,可是要帶舍弟回昆侖?”

雖然對方稱自己為道友,但修仙界實力為尊,自己還是小心些才好。

“正是,不知這位……”清梧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稱呼燕十一。

燕九卻輕笑出聲,正常人看見燕十一做如此裝扮,大概都會疑惑吧。

“這是舍弟十一,因自小體弱,家母只好将他做女兒裝扮,希望她能好養活一些。”

清梧聞言,心下一片了然,這有靈根的孩子通常都會比其他孩子更健壯,又哪裏會不好養活。看來其中必然有其他隐情,只是自己一個外人也不好多問。

見燕九如此回答,燕十一更覺心中複雜,姐姐這是怕自己被人看輕,才說出這一番話。怎麽辦,突然更不想離開了。

清梧看着燕九說道:“這位十一小兄弟,過了昆侖的考驗,不知他是否願意随我回昆侖?”

見清梧相問,燕九只能如實相告,有時候适當的說出一些秘密,才能換來更多的信任。況且,燕十一若是入了昆侖,與這清梧必定多有交集,若是能幫燕十一說上一、二,也是好的。

“實不相瞞,別看我這弟弟才不過六歲,卻已是練氣三階修士。近日家中出了些狀況,我希望道友能盡快帶他離開。不期望他日後有何作為,只希望他安穩一世,平安喜樂。”

“在下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這位小兄弟是否願意與我即刻啓程?”清梧看向一旁的燕十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對燕九的依賴。

“還請前輩稍後。”

燕九抱歉的說到,這才牽着燕十一的手,将他帶到一旁。

燕九雙手掐訣,只見街道上緩緩形成四面一人多高的土牆,将兩人緩緩遮住……

見土牆将兩人的身影遮住,燕九這才把燕管家給自己的那個儲物袋拿出來。小小的儲物袋裏放着燕管家給予自己的五百塊下品靈石。

燕九打開自己的儲物袋,将自己從現代帶來的對開門冰箱放了進去,當然零食是必須扣下的。

燕九猶豫了會,又放回去幾個果凍、巧克力、冰激淩。然後把從燕卿那裏搜刮來的東西,直接撥出一半放到那個小儲物袋裏。

燕九想了一下,覺得這樣應該差不多了,這才從自己的儲物袋裏,将那個儲物袋牢牢的系在燕十一的脖子上,和燕十一那塊一直貼身帶着的玉佩放在一起。

燕九将燕十一的衣服攏好,撫平,這才拆開燕十一梳着雙髻。

燕九用手指輕輕的順着燕十一淩亂的頭發,一遍又一遍。

“十一,這是個低階儲物袋,沒有辦法滴血認主,你可要收好了,莫叫別人哄了去。中洲大陸人心叵測,不要随便相信別人,即使是你的師父,你也要提防三分……”

燕九将燕十一的頭發在頭頂輕輕攏好,“十一你要記住,從今天起,你不再是燕府的“十一小姐”,你只是你自己。你得知道男女有別,你是個勇敢的男子漢,以後會成為頂天立地的兒郎,我不求你成為呼風喚雨的厲害修士,只求你過的平安喜樂,現世安穩……”

燕九抽出頭上的發帶,将它輕輕的綁在燕九頭上。

“十一,永遠不要輕易的對人低頭,那樣別人會看輕你,但也不能太過傲氣。你要知道,沒有任何東西能高過自己的性命去。遇人要先把他往壞處想,不論何時都要給自己保留三分餘地。尤其是那些刻意接近你的人,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除非對你另有所圖。別人對你好三分,就有可能從你這裏拿走十分。還有,若是有天你要殺人,不要與他多說廢話,直接一擊斃命。這點很重要,一定要牢記!”

燕九将餘下的發帶輕輕的挽成一個平安結,綴在燕十一腦後。

“姐姐……”燕十一聲音哽咽,淚結于眸。

燕九捧着燕十一的臉,用指腹抹去燕十一眼角的淚水。

“最後,一定要記住,永遠都不要哭!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沒用的東西!”

燕九将燕十一輕輕抱住,“但現在允許你哭最後一次。”

燕十一埋在燕九的肩窩裏,泣不成聲……

豎起的土牆漸漸消散,而燕十一最不想要的離別,也終究還是來臨了。

清梧抛出一件船形的飛行法器,那法器在半空中迎風見長,直至一丈大小方才落地。

清梧率先躍上飛行法器,燕九拍拍燕十一的頭頂。

“去吧。”

燕十一邁着步子向前走去,可就在快要踏上那艘船時,變故徒生!

只聽的“轟隆”一聲炸響,一道火焰蜿蜒甩來,燕十一前面的石板頓時炸裂!崩裂的碎石,被轟的到處都是!

“十一!”

燕九趕忙上前查看,只見崩裂開來的石板碎片,劃破了燕十一的衣袖,所幸的是燕十一安然無恙。只是摔得有些厲害,胳膊上一片青紫。

燕九雖然想過這紅绫會阻止,卻沒想過她出手如此之重。

“何人膽敢在昆侖面前作亂!”

一道劍光閃過,清梧持劍而立。勁風卷起他的衣擺“烈烈”作響。

紅绫傲然不懼,臂上的披帛有火光躍然其上。

紅绫冷然道:“燕府侍女紅绫,奉命照看燕府兩位小姐,她不能和你走。”

“哦~”清梧輕笑,“我道是誰,原來是你。當年你跪在昆侖山門外十個晝夜,我師叔感念你赤子誠心本想收你為徒,誰知你半路退卻,竟然連夜下山了。沒成想,今日還能再見到你!”

“胡說!”紅绫喝到,“分明是你昆侖将我拒之門外!我苦跪十日,九上煉心臺,你卻說我不心誠?”

清梧薄唇微勾,嘲諷之色不言而喻。

“身為堂堂築基修士,卻對一練氣小童出此重手。這那裏是看護,分明是嫉妒心作祟,我慶幸我昆侖當日沒有收留你。”

“你!”紅绫一時語塞,随想反駁,卻有不知作何言語。

自己應該是嫉妒的吧。自己拼盡全力都沒有得到的東西,卻被別人卻拿的輕而易舉,怎麽會不嫉妒哪。

“可是沒有你昆侖,我紅绫一樣可以成就大道!”

紅绫一甩臂上披帛,一條火蟒從紅绫的披帛上翻滾而出,可怖猙獰的蛇首上,一道道烈炎不停翻滾。

“讓你嘗嘗我的“火魄幡”!”

清梧挽了個劍花,劍尖直指紅绫,風吹過他垂下的發絲,露出那雙禀冽挑起的劍眉和寒光閃爍的星眸。

“你要戰!便戰!”

燕九見此情景,怎麽就發展成不死不休了。如今只能想個對策,好好應付此事。

燕九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

燕九安頓好燕十一,這才高舉着燕卿的儲物戒指,舉步維艱的靠近兩人,無形的勁風吹在臉上如鞭撻一樣疼痛難忍,但燕九還是堅定的舉着那枚翡翠戒指,堅定而孤獨的站着。

遠處的燕十一捂着手臂掙紮起身,看見的第一眼,就是站立在那裏,敢與高階修士談判的的燕九。

“姐姐……”燕九呢喃出聲,“每一次都是你保護我哪……”

“紅绫姐姐!”燕九大聲喊到,“這是阿爹的儲物戒指,是阿爹讓我送十一妹妹去昆侖的!燕府已經不安全了!就連阿爹也自身難保!”

紅绫看向燕九手上的戒指,的确是燕卿的儲物戒指沒錯。再細細思索燕九的言詞,想到燕卿這次漫長的閉關,似乎燕九的說辭确有幾分可信。

見紅绫遲疑,燕九演的更加賣力。

“紅绫姐姐,燕府是我的家,家主是我父親!我不會拿這個來說謊!”

不得不說燕九的身份十分具有欺騙性,不論是九小姐的身份,還是燕卿的寵愛,都很容易給人留下與燕府一體,休戚相關之感。不管怎麽說,反正紅绫是信了。

只見紅绫一抖披帛,那只吐着舌信的火蟒頓時被收入火魄幡中。

紅绫退了幾步,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燕九暗自舒了一口氣,只要肯聽就行……

燕九扶着燕十一,帶着他走向清梧的飛行法器,将燕十一扶上船。

一旁的清梧遞給燕九一枚光滑的白玉牌。

“這是什麽?”

清梧回到,“昆侖帶弟子離開時,通常會給安家費,這裏面有我封存的一道劍氣,我知你處境兇險,此物就交給你防身吧。”

燕九沒有推辭,這的确是自己需要的東西,這種封存的劍氣關鍵時候用來保命,那真是再好不過。

大不了,以後自己遇見了好東西,再給清梧一份,還了這恩情。

“這的确是我需要的,我就不推辭了。”燕九抱拳回到。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随即燕九站在船下對着燕十一輕輕的揮揮手。

“走吧”,燕九輕聲說,“以後一個人,要好好的,姐姐只能送你到這裏了。”

“姐姐”!

燕十一猛的彎腰抱住燕九,聲音從燕九的肩窩裏悶悶的傳來。

“你會忘了我嗎?”

燕九無奈的搖搖頭,真是個小孩子,當你見過比燕府更廣闊的世界後,被遺忘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吧……

燕九微微的笑着回答,“不會的。”

“即使你忘了,我也會讓你想起來!”

燕九松開燕九,走進了船艙。

這一次他沒有猶豫,沒有回頭。

等着我吧,燕九,我會變得強大!這種讓你獨自一人面對所有問題的事,不會發生第二次。

下一次換我來守護你……

第 16 章 (1)

更新時間:2017-04-20 18:00:03 字數:4793

全國大賽的最高潮差一點變成原青的噩夢,因為光是社友的狂喜慶祝就鬧到半夜,校車直開某名餐廳,師長慷慨請客,還有“冷面大廚”明星學長卓因潋願意出席,名副其實是不醉不歸。

原青不喜歡成為衆人焦點,所以熬得分外辛苦;如果不是看在芯容高興得如上雲霄,她不願掃興,可能早就想辦法落跑了。

大夥仗着酒意抓住卓因潋追問評審內幕,無奈卓因潋沒透露多少口。

“我們能打敗羅大,實在太爽了!”徐汀緣拍桌道,“他們拿個人冠軍又怎樣?我們素質最齊,所以總分最高,對吧,卓學長?”

“沒錯。”卓因潋點頭,“他們有一個得最高分,另外兩個卻弱很多,所以才只拿到團體季軍。”

“奇怪,他們怎麽連亞軍都拿不到?以前老拿冠軍的。”有人問。

“是因為卓學長回來當幹事,把評分标準給改了,評審也得用抽的,他們再怎麽財大氣粗,也沒辦法全動用關系來左右成績。”于奇晏笑說。

“還是敗在電腦之下啊!”有人說。“随機萬歲!”

“應該要謝卓學長的集訓才對!”徐汀緣舉杯,大家都跟着幹。

“還有他的私人特訓啦!”又有人鬧。

大家笑不可抑。原青臉紅了,酒沒碰半滴,是被鬧紅的。

如果是往常,開她跟男生有關的玩笑,原青絕對翻臉,但此刻她的頭卻有打結的現象。

“學妹如果是以技術得冠軍,也許我還能居一點功,但她這個獎完全是她自己得來的。”卓因潋淡淡地說。

大夥吐舌。開原青的玩笑還有人敢,開卓學長的玩笑就沒人有這個膽了。雖然得了團體冠軍,學長還是那種一號表情,連酒都謝絕。

卓因潋這麽一句,沒人再去鬧原青,她實在很感激。

“學長,我記得你酒量好得很,怎麽都不喝呢?”于奇晏覺得奇怪。

“我開車來的。”

“那喝一杯也行啊。”有人又要敬,今天的大功臣當然要敬。

“不了,茶就行。”卓因潋幹了茶盅,那人也就不好再說了,只好轉敬別人。

大夥越喝越多,原青則越待越難受,芯容卻還在興頭上。

“我得走了。既然我沒喝,開車沒問題,想走的可以跟我走。”卓因潋起身。

大夥正在興頭上沒人要走,原青實在不想待,但又不好抛下芯容,而且單獨跟學長走的話,她……

忽然就情怯起來。她怎麽了?

“學妹今天一定累了,我看你眼睛都睜不開,還是先送你回去吧。”她沒想到學長會直接點名,一時回不上話,倒是芯容開口了。

“對喔,今天你最累,又不喝酒的人,趕快回去休息吧!我幫你喝你的份!”

好友的體貼,原青很感激。“你确定?”

“我還沒玩夠耶,你先走啦!你今天要回家吧?”

如果卓學長不是卓學長,大夥肯定會開上一堆嗳昧的玩笑,幸好有那張不茍言笑的俊臉,免了原青的尷尬。

出了餐廳的門,深秋的風一掃身後的酒味,原青不禁閉眼深吸了口氣。

“酒味很難受吧?”

他們再怎麽財大氣粗,也沒辦法全動用關系來左右成績。”于奇晏笑說。

“還是敗在電腦之下啊!”有人說。

“随機萬歲!”

“應該要謝卓學長的集訓才對!”徐汀緣舉杯,大家都跟着幹。

“還有他的私人特訓啦!”又有人鬧。

大家笑不可抑。原青臉紅了,酒沒碰半滴,是被鬧紅的。

如果是往常,開她跟男生有關的玩笑,原青絕對翻臉,但此刻她的舌頭卻有打結的現象。

“學妹如果是以技術得冠軍,也許我還能居一點功,但她這個獎完全是她自己得來的。”卓因潋淡淡地說。

大夥吐舌。開原青的玩笑還有人敢,開卓學長的玩笑就沒人有這個膽了。雖然得了團體冠軍,學長還是那種一號表情,連酒都謝絕。

卓因潋這麽一句,沒人再去鬧原青,她實在很感激。

“學長,我記得你酒量好得很,怎麽都不喝呢?”于奇晏覺得奇怪。

“我開車來的。”

“那喝一杯也行啊。”有人又要敬,今天的大功臣當然要敬。

“不了,茶就行。”卓因潋幹了茶盅,那人也就不好再說了,只好轉敬別人。

大夥越喝越多,原青則越待越難受,芯容卻還在興頭上。“我得走了。既然我沒喝,開車沒問題,想走的可以跟我走。”卓因潋起身。

大夥正在興頭上沒人要走,原青實在不想待,但又不好抛下芯容,而且單獨跟學長走的話,她……

忽然就情怯起來。她怎麽了?

“學妹今天一定累了,我看你眼睛都睜不開,還是先送你回去吧。”她沒想到學長會直接點名,一時回不上話,倒是芯容開口了。

“對喔,今天你最累,又不喝酒的人,趕快回去休息吧!我幫你喝你的份!”

好友的體貼,原青很感激。“你确定?”

“我還沒玩夠耶,你先走啦!你今天要回家吧?”

如果卓學長不是卓學長,大夥肯定會開上一堆嗳昧的玩笑,幸好有那張不茍言笑的俊臉,免了原青的尷尬。

出了餐廳的門,深秋的風一掃身後的酒味,原青不禁閉眼深吸了口氣。

“酒味很難受吧?”

她睜眼看他,心裏一跳,“學長?”

“我一直沒有問你,因為猜想是很私人的事,也是很不偷快的事。”她轉開頭去,不知該怎麽接口。

“不想說就先別說好了。”

先別說?難道他希望她以後會說?

她寧可鎖起這個話題。

“學長,今天真的很謝謝你。”

“我剛才說的不是客套話,是你自己贏來的。”

“但是我在比賽時很深切地體會到了,學長特訓的內容真的都很重要。”

他默默看她,她又讷讷地說:“我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得了那個獎,而且五項評分部分還夠高到得團體獎,這是不是因為……學長?”

這樣問好像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學長是什麽樣的個性,哪裏可能故音心為她加分?他早就再三強調不會放水。

但要她相信自己真有那麽強,她更難以接受。

“你想問我給你幾分嗎?”他語音平平地說。

她臉在燒,但實在很想知道,“學長可以說嗎?”

他表情莫測高深,“三道菜,我全部給你滿分十分。”

“什麽?!”她驚詫。

她是不可能那麽完美的!那就是說……學長根本就棄權不給分?

評審的計分明明是要去掉最高與最低分,如果學長的評分沒被抽到也就算了,抽到的話仍是會被去除的。

“這是我擔任各種大小競賽的評審以來,第一次沒有按實力給分。”

“那、那為什麽要這樣?”

“因為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知道,你拿到的每一分都是你自己憑實力得來的,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個有那麽重要嗎?”

“有。”

最讓她驚駭的是,學長居然為她放棄了評審的原則,他是比什麽人都看重原則的啊。

會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就為了要她認清自己的實力?

“你會問我給你幾分,就是因為你從來不知道、也不相信自己的天賦和能力。一個是與生俱來的,一個是努力學來的,但你确确實實兩者都有。”

她內心無比震撼。那真的是她嗎?

他默然了幾分鐘,她看着他開車的側臉。幾場特訓下來,他真正成為了她的老師,說是師傅也不為過;經過大賽中的深切領悟,在烹饪上她已完全敬服他。

但,信任他?

他說她有才華又有能力嗎?為什麽她從來不曾感受到?

但他卻用大賽證明給她看了,用等于棄權不評的極端方式。

她如果真有能力,那也是他教出來的。

“學長,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必。你并沒有要我做什麽,是我自己要做的。”

那種無措不安的感覺又回來了,臉在發熱,手指卻感到冰冷。

不是第一次了,學長說着讓她心亂如麻的話。

學長為什麽要這樣?而她又為什麽要在大賽裏想要為他做菜?

這一點打死她她也不會讓學長知道,心裏頑強地抗拒着。

車子開到巷口停下,“原青——”

學長第一次這樣叫她,她六神無主地拉開門就跳出去,“學長!我今天太晚了,謝謝你!沒等他回答就關上車門跑進巷子裏,像在逃命。

以最快速度打開樓下大門,原青立刻閃進,并把門關了。

天!她到底在幹什麽?學長會怎麽想?

她的腳的确是聽從她腦袋的命令行事的,問題是她也搞不懂自己的腦袋裝了什麽!

或者這根本不是腦袋的問題,關鍵在別的地方……

開鎖打開家門,屋內一片黑,她蹑手蹑腳走進客廳,怕吵醒爸或弟弟。

摸進自己房間,她關上門,才開了小桌燈,整個人攤在床上。

這整個星期像是一場鐵人賽,她已經筋疲力竭。

她閉上眼,正想着就這樣睡去算了,手機忽然大聲響起。

糟糕!把爸吵醒就不妙了。早先比賽前她把手機放在背包裏了,手忙腳亂翻下床去接。

不認識的號碼。“喂?”

“您是唐益升的家屬嗎?”

原青心頭一震。“是。”

“我們是三區分局,唐先生酒醉鬧事打傷人,我們已經把他帶回局裏,他神志還沒清醒之前必須管束,我們先請你或其他家屬來進行一些程序。”

原青身體僵住。“是。請問地址是……”

寫下地址以後,她手指冰冷地結束通話,拿起背包就要沖出去,忽然想到應該先打給哥和弟弟。

她手指發抖,幸好沒把手機掉在瓷磚地板上。哥的電話照例不通。“該死!你快接啊!怎麽從來不接人家電話!”她忍不住罵道。沒辦法,再打給弟弟,而他的更是幹脆關機。

她啜泣一聲,立刻咬牙忍住大哭的沖動。這兩個死人!為什麽從來都找不到人!

她不能再等,沖出家門要攔計程車,手機又響了。

她如獲大赦般地掏出來接,卻為時已晚發現是向柏語。

她為什麽沒删掉他的電話?

天!已經接了……她立刻又按掉。

這時候巷子裏招不到車,她往大街上跑,手機再度響起。

還是向柏語!為什麽他又打來了?

她氣喘籲籲停下來,一時無措的感覺,讓她接了電話。

“喂,我現在不能說話,對不起!”又要按掉,聽到向柏語說:“你怎麽了?”

這一聲問話,讓她熱淚盈眶,一時無法反應。

“小青!別吓我,你聲音不對勁!發生什麽事?”

他那曾經熟悉的聲音充滿關懷,讓她備感脆弱,不由自主地就告訴他了。

“我家開過去只要五分鐘,你別攔車,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到!”他立刻切斷通話。

她雙腿無力,在路邊蹲了下來。一整天神經緊繃,現在幾乎已到臨界點,而她連放松一分都不敢,怕自己會哭出來。

好像還沒等上兩分鐘,他已經煞車停在路邊,跳下車來。

“你還好嗎?”

她只點點頭,示意要他立刻上車出發,不敢說太多話,她的鎮定已經岌岌可危。

他不斷轉頭看她,好像要确定她還好;她此時才想起自己實在不該麻煩別人,而且還是向柏語,但心裏又不能不感激,慶幸有他送一程。

第 11 章 呼之欲出(2)

更新時間:2017-04-08 18:00:03 字數:5704

終于到了這一日,蘇以薇已經做好上戰場的準備,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好歹是穿越人士,也看過不少宮鬥的書,臨場反應多多少少有那麽一點吧。

自我安慰夠了,她就要上戰場了,不過剛剛出門,都還沒進入戰場,就發現一件令人激動顫抖的事“金橘,知道那個人是誰嗎?”蘇以薇用只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量問,然後匆匆一瞥又将視線收回來。

金橘迅速捕捉到主子詢問的對象,輕聲道:“他應該是大公主府的侍衛長。”

“大公主府的侍衛長?”雖然早發現金橘總是默默眼觀四方,不着痕跡的收集所處環境的情報,可是直到這一刻,蘇以薇才見識到她的厲害,這個丫頭想必将大公主府重要的人事物都搞清楚了。

“就奴婢所知,他一直是明玉大公主的近身侍衛之一,大公主嫁給驸馬爺,搬進大公主府,他就升任大公主府的侍衛長。”

雖然蘇以薇沒有伍丹陽敏銳的嗅覺,但是擅于繪畫的她對形體很有感覺,那一夜匆匆一瞥,沒能看見對方的相貌,不過足以掌握對方的身形,換言之,那個人應該就是這位侍衛長。

她唇角微微一翹,越來越好奇,這兩個人的嗳昧何時開始?成親之前?成親之後?

“他成親了嗎?”

“奴婢倒是不知道,小姐需要奴婢打聽嗎?”

略一思付,蘇以薇搖了搖頭,這事找個機會告訴伍丹陽,他自然會去調查。

“為何不上馬車?害怕得不想進宮嗎?”蘇茉華的聲音真的很尖銳,教人聽了真是刺耳極了。

蘇以薇回以溫柔的一笑。“多謝妹妹挂念,我确實心生膽怯,宮裏都是貴人,而我是個沒見識的人,就怕沖撞貴人。”既然郡主妹妹喜歡她這個姐姐是個沒見識,她就順她的意,省得她老是生氣發飙,她不覺得累,旁人看得可是很疲憊。

蘇茉華沒想到她如此坦白,怔愣了下,随即驕傲的擡起下巴。“有我娘在,那些貴人不會與你計較。”

蘇以薇受不了的腹诽,你娘不要尋我的麻煩,我就偷笑了,不過她表面上仍維持謙恭有禮的微笑。“我可要好好謝謝大公主了。”

蘇茉華頓時覺得與她說話太無趣了,哼了一聲,走向她搭乘的馬車。

蘇以薇當然趕緊走向自個兒搭乘的馬車,坐了上去。

一路上,蘇以薇繃緊神經,就是大公主與侍衛長的嗳昧也無法轉移她的心情,可是踏上戰場的那一刻,突然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該來的終于來了,無論迎接她的是什麽,總是好過等待的煎熬。

蘇以薇很快就發現,雖然是皇家家宴,但是赴宴的并非都是皇家成員,不少權貴高官眷屬都是座上客,腦子一轉,她很快就明白了,皇上想必将此視為對臣子的看重,因此她跟着大公主一家出席不奇怪,而伍丹陽來了更不奇怪。

“皇上很喜歡辦家宴宴請權貴大臣及其家眷。”金橘低聲在蘇以薇身後解說。

蘇以薇很想大笑,這位皇上很阿Q,難道邀請人家參加家宴,他們就會生出那種如同家人被重視的感覺嗎?不過想想,她與這個時代的人思考模式不同,她沒有,不代表別人沒有。總之,她可以确認今日家宴必是大公主在皇上面前撺掇幾句弄出來的,而她肯定有麻煩了,至于會不會藉機取了她的性命,當然要看情況如何演變。

不過,既然伍丹陽在場,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有人替她頂着,她何必擔心?而且過了一會兒,她又發現一個人,金玉滿堂的東家章姑娘,更不可思議的是,章姑娘竟然是太子妃!

章幽蘭顯然察覺到蘇以薇的注視,回以一笑,便将目光轉向身邊的人。

蘇以薇不由得唇角一勾,原來她早就抱到一棵大樹,她竟然不知道!

老實說,她突然覺得興致高昂,今日若是大公主想對她出手,大公主會失望了,因為這不會是她們兩人之間的戰争,而是兩方人馬的大戰,至于鹿死誰手,這就要看雙方的實力嗤!

皇上帶着皇後和後宮嫔妃一出場,家宴就開始了,美酒佳肴,歌舞盛宴。

家宴進行得很順利,眼看就要接近尾聲了,蘇以薇正感慶幸,先前的擔憂看樣子成了杞人憂天,未料念頭才剛閃過,就見大公主突然站起身。

“父皇,聽聞北夷的騎兵隊能憑藉耳力嗅覺射中黑夜中移動的标的物,每逢宮宴都會向衆人展示他們的實力,我們大周的骠騎隊乃是精銳中的精銳,各個都是戰将,又豈能輸給北夷的騎兵隊?”

在場權貴高官皆知,大周的骠騎隊是皇上相準了北夷騎兵隊而建立的,可是成立未滿三個月,實在不能與北夷聞名多年的騎兵隊相提并論,不過,大公主會挑在此時提及,肯定別有用心,這些官場上的老狐貍當然不會跳出來與大公主唱反調,再說,皇上一定很期待找個機會證實骠騎隊是否能夠與騎兵隊一較高下,衆人當然是很有默契的噤若寒蟬。

“明玉,北夷的騎兵隊真有這麽高的本領?”皇上果然興致勃勃。

“是,據說标的物是銅盤,由官家千金雙手執于胸前。”

衆人瞬間屏氣凝神,箭的力道要多大才能射中銅盤,而且執于胸前,若是一個不小心,利箭射入胸口,豈不是一命嗚呼?

大公主口中的官家千金紛紛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怕下一刻被點名。

“銅盤是嗎?這真是好本事!”皇上顯然躍躍欲試,可是卻也知道不妥,所以遲遲未做下決定。

太子狀似不經意的看着敬國公世子一眼,祈世邦馬上微微勾唇一笑。

“就是啊,執銅盤的人敲響銅盤三次,而射箭之人憑着聲音與嗅覺尋到銅盤所在,射出箭,這樣的本事,父皇難道不想見識一下嗎?”

衆位權貴大臣同時在心裏為大公主即将點名的人哀悼,可憐啊!

“大周的骠騎隊建立未滿三個月,如何有這等本事?!”皇上總算沒有被一時的激動迷昏了頭。

“今日武狀元在場,不如就讓武狀元為父皇展現這等本事,如何?”朱貞儀挑釁的看向坐在宴席最尾端的伍丹陽。

伍丹陽立即起身,英武的拱手道:“臣願意一試。”

皇上瞬間熱血沸騰,拍手贊道:“好,不愧是大周的武狀元!”

可是,下一個問題來了,哪位官家千金願意站出來當箭靶?

朱貞儀不懷好意的目光落向一旁的蘇以薇,接着道:“父皇賜婚,将驸馬爺的嫡長女蘇姑娘許配給武狀元,理當由蘇姑娘為武狀元執銅盤,不是嗎?”

聞言,蘇以薇唇角微微上揚,原來這位大公主打得是一箭雙騎的好主意,是不是應該說一聲佩服呢?

“皇上……”蘇晉元倏然起身,表情不如以往的冷然,教人看了都要心酸。

“民女願意一試。”蘇以薇不慌不忙的站起身。

皇上很想再一次拍手叫好,不愧是金童玉女,可是一看到太子太傅那一頭白發,不免生出遲疑,心裏多少猜到大公主有私心,而在場的權貴大臣更是一眼就看穿大公主的用意是想藉機修理驸馬爺的嫡長女,武狀元則是很倒楣的被拖下水。

這時,祈世邦突然站起身。“皇上,臣也想試試看。”

敬國公和夫人臉色為之一變,這個小子在湊什麽熱鬧?雖然他也在禁衛營,可他是在那兒打混的,根本沒有多大的本領。

沒錯,祈世邦是個标準的世家子弟,上得了馬,但是大難來的時候,逃得比馬兒還快,繡花拳頭一個,別說是射銅盤,就是近距離射一顆饅頭都有問題。

這會兒皇上真是頭疼,臉色很難看,人家都自動跳出來了,不準他上場,不給他面子,準他上場,又要擔心他成了笑話。

“不過,臣不敢與骠騎隊相提并論,只能在燈火通明之下一試。”

人家都這麽說了,若是皇上還潑冷水,會不會被笑皇上比繡花拳頭祈世邦還沒膽?皇上只能艱難的擠出話來,“好,子彥有此膽識,朕甚感欣慰,不過,有哪位願意為子彥執銅盤呢?”

“皇上,蘇姑娘願意為武狀元執銅盤,與臣訂下婚約的蘇郡主應該也願意為臣執銅盤吧。”祈世邦挑釁的看着蘇茉華。

蘇茉華前一刻還對着祈世邦咬牙切齒,沒事湊什麽熱鬧,世子哥哥不要命了嗎?下一刻,莫名其妙被點了名,臉色吓得如白紙一般。

大公主顯然沒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局勢,急得想開口為女兒脫困,皇後娘娘卻搶先開口了——

“夫妻若能同心,恩愛一世,這豈不是皇上樂見之事?”

這話說得好,皇上當然是歡喜的同意了。“好,朕就來看看我們大周的好兒女!”

諸位權貴大臣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拍手附和,可是人人臉上精彩絕倫,這出由大公主起頭要陷害人的戲碼,如今連自個兒的女兒、女婿都被拖下水,結局會如何,真讓人期待。

“皇上,準備之前,臣可以先與未婚妻說幾句話嗎?”伍丹陽道。

皇上點頭道:“是應該先給你們說幾句話,子彥也是,你們去吧。”皇上随即轉頭吩咐随候在旁的總管太監下去安排場地事宜。

伍丹陽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鎖在心愛的女子身上,如今兩人可以單獨說話了,他的歡喜毫不保留的展現在臉上。

“你會怕嗎?”即使大公主不點名,伍丹陽對于今日當衆展現實力責無旁貸,誰教他是皇上寄予厚望的骠騎隊隊長。

“我相信你,你比北夷的騎兵隊還厲害。”蘇以薇堅定的看着他,沒有一絲遲疑。

獵人挖個陷阱想捕獲一雙獵物,卻不知道,這雙獵物一起走過許多日子,早就建立對彼此的信心。在別人看來,伍丹陽是武狀元,武藝必定是好的,可是,她是個弱女子,她只會扯他的後腿,他會因為她落入失敗。不,她不會扯他的後腿,她還會成為助他跳出陷阱的翅膀。

一句“我相信你”,伍丹陽感覺全身被注入滿滿的力氣。“我可以敏銳的感覺到你的氣息,你的氣息平穩不亂,我的手就不會有一絲動搖。”

蘇以薇用力點點頭,是啊,這場實力的展現其實建立在他們對彼此的信任,執銅盤的人不怕,射銅盤的人才能在一片漆黑之中憑着嗅覺和聽覺射中标的物。

半個時辰後,場地安排完成,皇上帶着皇後和嫔妃,以及所有權貴大臣及其眷屬,轉移陣地。

即使燈火皆滅,只有微弱的月色,很難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可是單單彌漫在四周的緊張氛圍,就足以教尋常姑娘吓得兩腿發軟,更別說是嬌養的世家千金,有人已經發軟的背靠着丫鬟,可是沒有人敢自稱膽小鬼,再說了,這場精彩好戲不看又覺得可惜。

蘇以薇真的一點都不怕,因為伍丹陽說過,一切有他,也因此她沉穩的三次敲響銅盤,下一刻咻的一聲,她就感覺到利箭重擊銅盤,她努力抓緊銅盤,避免銅盤從手中滑落。

“皇上,武大人箭中銅盤的銅心!”侍立在蘇以薇附近的太監大聲高喊。

燈火瞬間點亮,歡聲雷動,被衆人圍在中間的一男一女堅定站立,目光緊緊纏繞着彼此。

皇上歡喜的拍手贊道:“好,眹重重有賞!”

第一對結束了,再來是第二對。

祈世邦搖搖晃晃的走上前,看來剛剛在席上應該喝了不少酒,至于蘇茉華的身子也是搖搖晃晃的,不過她滴酒未沾,而是吓得連路都走不穩,還得丫鬟伺候她執起銅盤。

“別怕別怕,本世子好歹學過騎射,不至于如此不小心就射中你吧。”祈世邦絕對是個擅于耍寶的高手,若是他沒學過騎射,蘇茉華早就吓暈了,不會站在那兒聽他說廢……這根本不是廢話,倒像在恐吓似的。

衆人的念頭剛剛一轉,就見蘇茉華的身子劇烈搖晃了一下,接下來咚的一聲倒下。

“蘇郡主暈倒了。”一旁的太監湊熱鬧的大喊一聲。

“喂,我的箭還沒射。”祈世邦唯恐天下不亂的嚷道。

情況瞬間亂成一團,有人大聲喊叫救人,有人恨不得撲過去看熱鬧,有人悄悄的議論,最後總管太監得到皇上的指示,高喊今日宴席到此為止,衆人都散了,好戲就這麽落幕了。

這是蘇以薇搬進大公主府最開心的一日,因為皇家家宴上的表現,她為自個兒贏得了一筆嫁妝,而蘇茉華則因為吓得暈倒了,先是被送到珍貴妃那兒靜養一夜,可是隔日回到大公主府,竟然已經演變成染上風寒病倒了。

蘇以薇嚴重懷疑,郡主妹妹只怕不是病了,而是不敢見人,如今家宴上的事必定會鬧得滿城風雨。

大公主想讓她和伍丹陽丢臉,沒想到卻害了自個兒的寶貝女兒,不過,敬國公世子為何跳出來參上一腳?兩家人要結為親家了,應該是站在同一陣線,可是,敬國公世子倒像是恨不得給大公主制造麻煩,不過換個角度想,這也沒什麽好稀奇,蘇茉華不是讓大公主府的侍衛去青樓抓敬國公世子,敬國公世子怎能不找機會回敬她?兩人若是結成夫妻,豈不是怨偶?

“小姐,我沒看見真是太可惜了!”滿兒若知道會發生如此精彩的事,即使進宮會雙腳顫抖,她也不會将機會讓給金橘。

蘇以薇受不了的潑她一大桶冷水。“還好你沒去,否則,你會搶在前頭吓暈了。”

滿兒不服氣的撇了撇嘴。“又不是我手執銅盤,怎麽可能吓暈了?”

“看見我手執銅盤,你就支撐不住了。”蘇以薇太了解她了,果然,滿兒縮了一下脖子,閉上嘴巴。

“其實,看着小姐雙手執着銅盤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個兒快暈倒了,若不是擔心給小姐丢臉,我絕對支撐不住。”金橘柔聲安慰道。

“這也不是我那位郡主妹妹的錯,若是她可以堅持下去,結局很可能不一樣。”她懷疑敬國公世子看準蘇茉華是一只紙老虎,存心藉此機會讓她鬧笑話。

滿兒略一思忖,明白了。“除了宮裏的,京城誰敢招惹郡主?敬國公世子根本不敢傷郡主一根寒毛,沒想到郡主先吓暈過去。”

蘇以薇同意的點點頭,沒錯,蘇茉華若是堅持下去,敬國公世子應該會先放棄,畢竟傷了蘇茉華,惹火了大公主可是很麻煩的,敬國公世子不會自讨苦吃。不過,蘇茉華偏偏是個蠢的,吓得腦子一點思考能力也沒有,又讓敬國公世子出言挑釁一吓,再也招架不住的暈過去了。她有種感覺,敬國公世子很讨厭這個未婚妻,恨不得找機會甩掉她,要不,怎麽會想盡法子讓她出醜?

第 13 章 燙手的利益

楚念等人這才去了大半個月,就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各種各樣質疑皇帝的流言四處飄飛,讓他威信大減,還扯上了劉屯這個在朝廷裏挂了號的賤民反賊,皇帝便坐不住了,下令讓人一定要把安王和楚念帶回來。

安王也預料到了這件事,冷白的面容中有着對皇帝的不屑一顧。聽了來傳旨的大臣傳達的皇帝的意思,表示他是協助神女的,神女不走,他走了便是擅離職守。

楚念就更加直接了:“你去回了天子,本座救助百姓還未完成,缺錢少糧的,實在拖延了救災進程,百姓們的事不結束本座是不會回去的,天子若能送多些錢糧來,讓百姓們早日安定下來,本座自然會去京城。”

明晃晃地告訴皇帝想讓他們趕回去就趕緊送多點錢糧過來,不然他們就拖一拖時間。

這滿城風雨的局面不利的是皇帝,皇帝可比他們着急多了。而且楚念又是打着救助百姓的名號,皇帝若沒有個比這個更加重要的理由來召回楚念,別人可不會買賬,還會給皇帝再畫上幾個大黑點。

更別提這裏彙集了從四面八方趕來的流民以及已經抵達的約摸兩萬的封陽軍,陵揚郡距離京城可不是很遠,一旦激起民怨變成兵變,前來攻打京城那就是可預見的事,更別提楚念的神力能讓人瞬間移動到百裏之外,完全可以趁他們不備把流民起義軍送進來。

所以楚念一點都不着急,甚至還想多敲詐幾筆。流民越來越多往這裏聚集,錢糧日漸緊促,好在有不少各地百姓自發願意募捐錢糧給他們送來,劉屯也有一定手段渠道弄來錢糧。

這漫天的流言其實都是對劉屯有利的方向傳,但劉屯一點都不高興。

照他的預想裏大概率是楚念會反駁她看重他的傳言,再加點什麽只是為百姓而來,與他無關的強調,最差的便是楚念會對他進行批判,說他不是什麽上天看重的天子之類的。

依照劉屯從安王口中對楚念的描述,最差的可能性極小,因為楚念對皇帝雖然不在意,可這不能說明楚念對皇帝沒有不滿。她不會幹這種給皇帝洗白添好處的蠢事。

于是劉屯對楚念的不同反應造成的不同程度的後果做了預估,也對此準備了不同方案極力降低損失。但他萬萬沒想到,楚念居然認了下來,然後幫他畫了個需要他自己實現的大餅給百姓們,又給他加了個緊箍咒說一旦他完不成對百姓的承諾或是來日不善待百姓,被上天抛棄也是應當?

這話弄得他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內涵誰。現在龍椅上那個皇帝就不怎麽善待百姓呢,是不是也會被上天抛棄?

而且這還是他第一次拿這麽燙手的好處,楚念一句話讓他名聲威望蹭蹭蹭地漲,越來越多的流民想要加入封陽軍,他麾下也有了一些士族出身的子弟前來投靠了,可于與此同時他錢糧的消耗大上了好幾倍,又不能削減借給百姓們的藥材或是重建房屋的錢。

說是借,但這筆錢至少也得好幾年甚至十幾年才能還得上,且利息很低,四舍五入等于劉屯真的在做慈善給收留流民為百姓重建家鄉。再是肉痛也得堅持下去,不然百姓們覺得自己受到了詐騙,肯定分分鐘回踩,他有多大美名,回踩後就有多大惡名。

他向安王訴苦,安王卻很贊成楚念,讓他差點心梗。文賢一雙黝黑的眼睛在他蒼白得接近透明的臉上格外地明亮:“将軍,莫忘了你答應我的條件,其中一條便是日後善待百姓,好好為百姓考慮。”

劉屯便閉麥沉默了。

這個天降的餅很美味,可卻帶毒也帶鈎。幸好有安王的支持,否則劉屯是真的吃不下這麽多百姓的支持。楚念向皇帝要錢糧的行為他舉雙手贊成。

得了楚念回複的皇帝在宮裏發了好大一通的脾氣,惡狠狠地砸東西,殿內的宮人們都趴跪在地上,渾身發抖不敢擡頭,就是皇帝砸東西時砸到他們身上或是砸碎飄飛而來的尖銳碎片弄傷了他們也不敢吭聲。

“一群賤民!一群賤民!”哐當一聲皇帝又狠狠摔碎了手邊一個珍貴瓷器,瓷器落到地上碎片四濺,吓得瑟瑟發抖地跪着的宮人心裏一顫,“朕就是名正言順的天子!那什麽神女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說什麽天子無德上天就可以抛棄,天子是至高無上的!”皇帝陰恻恻地罵着,掀翻了面前的筆墨紙硯和呈上來的奏折,把案幾掃得幹幹淨淨而地上一片狼藉,“皇天才不會換天子!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還有文賢!”皇帝看着眼前的案幾只覺得嫌礙眼,起身一腳踢飛了它,讓案幾直接被踢出去滾了好幾圈,磕破了幾個角,“當年怎麽就這麽命大不死了算呢!早知道這是個白眼狼還不如再來一把毒藥毒死了算!”

皇帝一通乒乒乓乓把他的寝殿裏能砸的擺設都砸了個遍,心裏燒起的火總算是消去了一些。此時地上滿是碎瓷片、碎琉璃片還有金屑木屑,椅子案幾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四處,被踢飛的香爐裏裝着的香料香灰洋洋灑灑地在上空飄蕩,烏煙瘴氣。寝殿徹底不能住人了,還需要時間清理換上新物件。

皇帝便移去了另外的宮殿。

問題還是得解決的,發了一通火後,皇帝便下令再給楚念那邊送去兩萬石糧食和一萬兩銀錢,并且調動京城裏以及附近駐紮的軍隊跟在後面。他眼中兇光畢露,若是送去了錢糧安王和楚念還推拖的話,就可以以抗旨不遵,把安王打為反賊,說神女被叛軍蒙蔽下令攻打那什麽起義軍了。

那邊人雖多,但大多是烏合之衆,對上朝廷的軍隊肯定會狼狽逃竄。

但他心裏還是憋悶得厲害,安王一個将死之人弄出這麽大動靜就是來惡心他的,但也不足為懼,可楚念這個神女讓他覺得自己處處受了掣肘,就因為她是衆目昭彰之下從天上來的神女!

他能慶幸說幸好不是個神子臨世嗎?若是個神子而不是神女,他的天子之位說不得就要拱手讓人了!那才是真真正正從天上下凡的仙人!

皇帝下完命令心情還是不美麗,安王肯定會回來的,除非他想讓自己父母的墳墓重新被遷出去變成孤魂野鬼。召回來把他困在京裏等他死了就完事。但召了楚念回來,楚念可不會站出來為他說話說他是不可替代的天子,給他澄清。

見皇帝不發脾氣了,但心情依舊糟糕,皇帝的貼身太監王公公跟在皇帝身邊也有二十餘年了,皇帝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皇帝想要什麽,此時他也大概能猜得出來皇帝在煩惱什麽。

“陛下,您少憂心,”王公公狗腿地上前給皇帝按摩着太陽穴,“其實神女那裏想讓她站您這邊,也不是沒有辦法。”

“哦?說說看。”皇帝閉着眼睛享受着,聽到這句話驀地睜開了眼。

“陛下,神女雖有神力,可到底只是個姑娘啊,若她成了您的皇後,還愁她不站在您這一邊嗎?”

皇帝如夢初醒,猛地站起來,繞圈走來走去。

對啊!他怎麽沒想到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