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應對淩天宗

走到門口,果然見到淩天宗主就站在那裏,李雷丹方遞給了他,對方有點激動的拿到手中看了一眼。

“很好……”

說完之後就快步離去,理都沒在理李雷,這讓李雷心中更是不滿,最起碼的謝字都沒有,見有人引領着自己前往一處大殿,只好跟着前進。

大殿裏坐着不少的人似乎在商量事情,見李雷被帶進來,全都疑惑的望了過來,當引路的人通報是天龍教太上長老到來,再看他看不出修為,全都沒在關注,把李雷尴尬的晾在了門口。還好引路人領着他來到一個最角落的座位旁邊,這才面子上好受點。

“那就這樣決定,天龍教收入淩天宗,成為第73處下屬門派,看在宗主親傳弟子的面子上,就交由張亞楠管理吧。不過一些傑出的弟子,我們要給予他們自由選擇宗門內其他分支的權利,你們看如何?”

“我看甚好,讓天龍教加入淩天宗以是恩寵,那些傑出弟子在留在那裏也是浪費。”

“同意……”

接下來就是一片的同意聲,屁股還沒做熱的李雷當下就傻了眼,簡單幾句話就把天龍教瓜分了?騰的一下就站起來,張口就大喊。

“我反對……”

可一點效果都沒,主持會議的人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幽幽的開了口,“七十二人贊成一人反對,反對無效。”

“卧槽!你們什麽意思?我把弄來剛看完單方,就立刻瓜分天龍教弟子?好啊,等你們煉不出還魂丹,愛找誰找誰吧,老子不陪你們玩了,告辭……”

叫嚣的大喊讓大廳裏頓時鴉雀無聲,接着讓李雷意外的全都爆笑出口。

“真放肆,要不是看在宗主親傳弟子的面子上,誰會收你們這小小的天龍教。”

“不要臉,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堂堂淩天宗還需要你看單方?這裏數位煉丹師在場,還什麽還魂丹,聽都沒聽過。”

譏諷的話語充斥着李雷的耳朵,看着人們的嘴臉,他到氣笑了,一句話不說掉頭就走,這破點老子還真就不待了。

“回來……攔下他,肅靜……”

別人不知道內情,主持會議的人可知道,他更知道淩天宗主的脾氣,這李雷要真跑了,自己絕對死的很慘。

不愧是淩天宗,看門站崗的都是大靈師,隊長都是靈王,而裏邊一群大老爺都是靈帝,一幫修為難以寸進,吃飽了撐的議事玩的靈帝!被攔住的李雷只好又返了回來,冷眼看着這些人。

“回到你的座位上。”

會議主持發話,可李雷不為所動雙臂抱肩歪頭看着。弄得這主持也有點無奈,只得讓其他人意外的放緩口氣。

“把天龍教收入淩天宗也是為你們好,除了每年上供一些物品,并不影響什麽,我可以做主免你們五年的供奉。若不你不同意弟子改投其他分支,此事可以再議,千萬不能耽誤了宗主的大事。”

“我還得交供奉?你有沒有搞錯?天龍教很窮,你們貼補一番還行,靈藥靈石我們都缺,靈器什麽的我們也不嫌棄。”

會議主持聽李雷開始胡攪蠻纏,臉色又一變,“不要胡鬧,不交供奉就無法給天龍教提供保護,現在天龍教的周邊形勢你也明白……”

“答應他,補貼按主脈的一成算。”

突然出現的話語讓大廳裏再次鴉雀無聲,李雷得意的笑了,自己現在有用,要什麽條件對方都會答應,怕就怕又變得沒用了,那可就得連本帶利吐出來。

“好吧,既然宗主說了,那就每年按主脈所需的一成補貼天龍教。”

會議主持搖着頭宣布,李雷一撇嘴,“才一成啊?真摳門。”一句話差點把大廳裏的人氣的都吐了血。

“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一成是多少了,此次儀式結束,散了吧……”

人們一個個冷哼着從李雷身邊走出議事廳,李雷同樣冷哼一聲走到外面。外面有人等自己,還是那個領路的,跟着他沿着山路上的臺階一路往下走,走到山腰到了一個院落才停下該來。雖說是山腰,可這淩天宗的駐地是一條高大上萬米的龐大山脈組成,這主峰更是高出其他山峰多一半,站在山腰都能感覺一覽衆山小,還處于雲層之中,天龍總教與這裏根本沒法比。

“你以後住這裏,除了這主峰,沒事別往其他地方亂跑。”

說完對方就走了,跟守門的兩個大漢打個招呼邁步就走了進去。這只是個普通的四合院,裏面冷冷清清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轉了一圈就走了出來。

“我餓了……”

守門人聽到這句話沒吭聲,甚至都沒什麽表情,其中一個一摸儲物戒指,一大瓶辟谷丹扔到他手裏。把辟谷丹裝進自己的儲物戒指,又開了口。

“你們養靈獸的地方在哪裏?好吧,沒人搭理我我就自己去找。”

沒人理會,他邁步就向外走去,似乎被叮囑過,兩個看門人無奈的架起他的胳膊,向着一處峽谷飛去,竟然都是靈皇!

山谷內冒起徐徐的炊煙,負責看守山谷的人哭喪着臉翻動着一只烤乳牛,李雷哼着歌再往牛肉上撒着作料,兩個負責看守他的靈皇腦門上冒着黑線看着。那可是一只五品的靈獸幼崽,李雷一到這裏二話不說就捅死了,接着就是扒皮架上火堆,還逼着別人幫他翻動。

香氣飄出,李雷大快朵頤,還拿出了靈酒,聞着肉香和酒香,其餘三人咽口吐沫相互看上一眼,反正有事李雷扛着,紛紛加入到奢侈大餐當中。随着李雷貢獻出靈酒,沒多一會兒就其樂融融起來,李雷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暗笑,他這是在實驗淩天宗的底線,一頭五品的靈獸幼崽被殺都不敢呵斥自己,看來這淩天宗主是真的急切救活自己的孩子。

數十斤的小牛犢被四人啃了個幹幹淨淨,這才反回了住所,可當夜幕降臨,李雷的叫嚷聲再次讓兩個看守差點吐了血。

“被窩這麽冷讓人怎麽睡啊?快去找倆女修過來暖被窩,大爺我每日無女不歡。”

幫他找女人,堂堂靈皇打死也不幹,兩人默契的關閉了自己的聽力,閉目站立着陷入修煉之中,反正是在淩天宗駐地中心地帶,也不怕他跑了。可事實結果是,早晨從修煉中清醒,李雷還真給跑了,兩人發動同門把駐地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只得哭喪着臉把此事上報。

而在那個存放水晶棺的大廳內,張亞楠正跪在地上跟淩天宗主彙報。

“師傅,我表哥說等血戰結束,他絕對會回來幫您煉制還魂丹,希望您這段日子不要找他。”

“哼……最好如此下去吧。”

張亞楠神情有些沒落的退下,管家已經警告了她,在透漏地球人哪怕一丁點的信息都會剝奪了她的靈魂,而且禁止她再返回浮空仙島,以前的功勞留下她一命,她被放逐了。

放逐張亞楠的事情通報了所有地球人在,這讓人們有些震驚,但也警醒,自己在外界的一言一行并不代表個人,很容易連累其他同伴,這次張亞楠更是差點害得李雷身死,人們都冒出一聲冷汗,以後對外界之人說話,一定要謹慎再謹慎。

失蹤的李雷沒有返回天龍教,如果他出現在哪裏,很可能給天龍教帶來更大的麻煩,而且趁此機會,好不容易消失在人們視線中,正好隐秘的行動,好謀奪別人的靈根。盡最快的時間把風雷兩種屬性的靈根升到8級,對此他早就急不可耐。

謀奪高等級靈根那裏那麽容易,擁有7級以上的靈根,都已經是各大門派重要的弟子,而李雷更是需要二十個8級才行,而存貨僅僅只有一個。各門派的重要弟子不能動,也不一定能夠打得過,力無雙的遭遇讓人們想到那些屬性相克無法修煉的人,如果為非作歹就照單全收,如果是善良之輩,就把需要的取走,留下低級的讓他能夠修煉,也算做了件善事。

外出的地球人四處探查,尋找着任何蛛絲馬跡,有的地球人還辦成神棍四處游蕩,冒充可以治療這種屬性相克。當然,當時是不能就給人家治療,等探查出消息,人們把此事确認後才會由後續的人出手。

由于不能出現在天龍教境內,又對自己修煉進度不滿地李雷出現在了暗殺隊的總部,他們已經确定了幾個目标,無聊的他不顧刀疤的不滿決定親自參與進去。

可跟着一個暗殺隊成員從屋子裏走出來他就愣了,在他的印象中,刺客都是生活在遠離人群的陰暗世界裏,卻沒想到院子裏熱鬧得很,演武場上很多人在練習搏殺技巧,教官正是派來協助的死士。還有一隊拉滿貨物的馬車要出門,帶隊的正是一個暗殺隊成員。院子裏還有杆大旗,旗面上寫着幾個大字讓李雷傻了眼“龍威镖局”。

“呵呵,由于周邊小門派衆多,有的縣城裏就好幾個,流動人口也多,盜匪更是多如牛毛。商人出行很是不安全,我們就弄了這镖局做身份掩護,暗中還接些殺手的活。生意還不錯,很多人都把我們當成了一個門派,還來了些拜師的。”

這片地區按照修士們的話來說就是貧瘠之地,不但沒有什麽礦産,地上連低級靈藥能很難養活,稍大點的門派沒人在這裏安家,也就成了小門派甚至微型門派的樂園,說是門派,其實跟黑社會的幫派一樣。這種環境下能出現高等級靈根的人,李雷是真的不看好。可當刀疤拿來他們探查的情報,立刻讓他大吃一驚。

第 74 章 又被老媽逼相親

但是,現在作為侍女的她們并沒有辦法,因為她們是下人,只能看着,卻不能管教,連建議的權利都沒有。

“吃飯了!”

随着一聲嬌俏的聲音,看着有種侍女端上來了各種盤碗,有十多個放在圓桌之上。

石浩線有些高興,但是突然間感覺肚子咕嚕叫,難道是因為看見吃的,所以就會餓嗎?

随後,他下床坐在床前的桌子上,拿起筷子,卻不知道該向哪個下手。

這些菜雖然形狀做的不太好,但是香味撲鼻,飯菜的香味早已被石浩聞到。

他知道這一定是洛昕為自己做的,之前他不是沒有在這裏吃過飯,但是大多數都是出自于廚子的手藝,一看眼前的這幾道菜和之前廚子做的似乎都不太一樣,有廚師專業做的大多色香味俱全,而這個只能聞到味道,但是,色和形的話就不太那麽好看了。

拿起筷子石浩夾了一塊類似于紅燒排骨的東西放在嘴裏,頓感骨肉粘牙,而且,還又苦又澀。

那剛才自己鼻子當中,突然出現的飯香味,到底是有什麽所致的呢?

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這位大小姐的手藝了。

當然他并沒有表現的很難吃的樣子,還是嚼了幾口咽了,當然,他是忍着痛苦咽的。

旁邊站着的侍女,好像看出了石浩的難耐,雖然忍着笑,但是依然不敢笑出聲,畢竟這是自己家小姐的貴客,在自己家小姐面前,侍女們可不是可不敢放肆。

一餐飯過石浩快速告辭了洛昕,返回到了自己家中。

他消失了多久不知道,他上一次消失是3天,這一次消失也不太清楚,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臺歷一看,原來這次消失的時間并不長,只有一天一夜。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臭小子,還沒起來嗎?”

薛蘭在門外怒喊。

“媽,我在,我在穿衣服呢,馬上就起來了。”

聽到母親在門外在大聲吼叫,石浩趕緊回答道。

自己這位母親,雖然脾氣比較強硬,有時候說話也比較不好聽,但是石浩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快點把自己收拾好,今天我約了你唐阿姨見面,你等一下和我一起去,咱們家離你唐阿姨家比較遠,得坐大巴車。”

一聽到自己媽媽,似乎又為自己安排的相親的機會,瞬間他就感覺頭大。

但是看來媽媽已經準備好了,她連小超市都不營業了,要帶自己去相親,看來是準備親手而為。

一想到馬上就又要步入到相親的道路上去,石浩就有一種逃不及的感覺。

但是他還是利利嗦嗦的換的衣服,把頭發梳整齊。

一出門,看見母親也換了一件碎花的上衣,一條深藍色的褲子很有垂感,但是卻是老式的料子褲。

母親薛蘭對他說:“等一下去你唐阿姨,她家有兩個妹妹,這兩個妹妹年紀相仿,如果你喜歡哪個或者哪個妹妹喜歡你了,我和我會和你談一撮合你們倆的婚事,所以你千萬懂點禮貌,不要給我丢人。

相親相了這麽多次都沒給我帶回來一個媳婦,如果你這次要是再失敗了,看我回來不打死你。”

薛蘭惡狠狠的說道,但是其實只是威脅恐吓的作用,拿自己這個兒子她也是很沒有辦法。

村裏不到20歲的男孩子,結婚的比比皆是。

可能這就是農村和城市的差距,而在大城市當中聲活過的時候,根本不以為意,在一線城市當中30歲以上結婚的比比皆是,30歲以下結婚的都屬于奇葩之類。

但是面對于母親的威脅恐吓,他也只能全然接受,畢竟自己只有這唯一的母親。

兩個人還沒有出村口,突然,有一個人截住了他的去路。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石浩的大伯石大寶。

“耗子耗子,大伯有事需要你幫忙,你有時間嗎?”

石大寶似乎是追趕而來,累得氣喘籲籲的說道。

一聽到大伯有事求自己,石浩就想找機會來了,這樣的話就可以避免讓自己去參加相親。

還沒有等到石浩說話,立馬薛蘭站在前面對石大寶說:“我今天和我兒子有重要的事情,有什麽事情,改天等他回來再給你辦。”

說完,她就準備拉着兒子離開。

石浩看着石大寶,滿臉的痛苦之色,很尴尬,很為難的樣子,對自己母親說:“媽,我先問問大伯,看是什麽事兒?要是特別着急的事情,我還是先去幫大伯辦吧!”

還沒有等到薛蘭在回應什麽,石浩就趕緊走到石大寶跟前問道:“大伯發聲了什麽事?你這麽着急?”

“唉!你要是有空的話,還是跟我去我們家一趟吧,你看情況你就知道了。”

似乎有難言之隐一般,石大寶并未說原因。

石浩猜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着母親在這裏大伯不好意思開口。

薛蘭一聽要讓自己兒子去他們家,可是這通往唐阿姨家的大巴車,一天只有這一班,如果現在不坐車的話,今天就去不了。

但是已經和人家約好的,這不是要放人家鴿子嘛?這

位唐阿姨是母親多年以來唯一的一位閨中密友,雖然兩個人嫁的地方不一樣,但是多年來,打電話等通信聯絡一直沒有斷。

而唐阿姨的溫柔可人,與自己母親的刀子嘴豆腐心形成了天然的對比。

從小石浩都特別喜歡這位唐阿姨,不僅僅因為她說話是那種溫柔細語的,還有就是她身上的母性光圈會比自己母親身上的更強烈一點。

但是現在明顯的石大寶是有事要求自己,所以石浩只能拒絕了母親,跟随大伯一起去了他們家。

看着叔侄兩個人朝着是大寶家的方向走,薛蘭怒氣沖沖,朝着地下狠踩了幾腳。

一想着今天是要去見閨中密友,不能給丢了自己的臉面,她還細心的打扮了一番換的衣服,而現在約會看來是泡湯了,随即薛蘭拿出手機,趕緊給唐阿姨撥通電話。

她像唐阿姨解釋清楚原委,雖然很抱歉,但是,那位電話當中的唐阿姨也并沒有苛責些什麽,只是說下次有空了再來。

兩家的老人,似乎也都是在為兒女長大了的婚事在着急。

第 85 章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後怕,眼看就快走到山腳下了,突的停步不前:不行不行,老子打死都不能下山去!不管來的是紅葉老鬼還是陰不敗老頭兒,老子可是一個都搞他不定!

他心慌之下,就想回山上去。但走了幾步又覺得好奇心發作:你奶奶的!這來者到底是紅葉老鬼還是陰不敗呢?

這念頭在腦袋裏打了幾個轉,越發的強烈起來。但要他下山去看個究竟卻又不敢,幹脆朝那大梯旁邊一跳,看準大路兩旁枝深葉密的,心想:幹脆老子爬到樹上去躲起來,看看劍老大到底是接哪個貴賓回家。嘿嘿!這辦法好!

他眼下雖已全身韌帶拉傷,但要爬棵樹卻還是輕而易舉的。逮着那棵最大的往上一竄,卻發覺頂到了一個軟綿綿的肉團。林飄遙‘哎喲’了一聲,随即被封了啞穴,接着一只細手伸過來提着他領口一拉,頓時被提到了樹枝中間。

林飄遙說不了話,急想擡頭去看,卻被那只手一直壓着頭頂動彈不得。只是隐隐聞到一陣幽香竄進鼻孔,讓他感覺全身都輕飄飄的。

老子敢打賭!這絕對是個女人!林飄遙如是對自己說。但不知那女人為什麽要藏在樹上還封了自己的穴道,正在猜測她是好是壞的時候,只聽那人開口道:“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呆着別動!不然我一指戳死了你!”

林飄遙心頭大聲叫冤:你不是還封了我啞穴的麽?怕我動的話,幹脆把我全身穴道都點了豈不是更好?你這樣用屁股壓着老子,老子又是個正常男人,不想‘活動活動’才是有鬼了!

那女子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突然道:“只怪你自己運氣不好,上次師尊教我點穴的功夫,我只記住了啞穴的位置,這個封人行動應該點什麽穴,卻是搞忘了。如果你不怕我點錯點到你的死穴,那倒也可以試一試!”

林飄遙哪裏敢試?趕緊搖了搖頭,卻覺那人的聲音隐隐耳熟。

他媽的,又是個熟人?老子怎麽老是陰溝裏翻船,栽在自己人手上?他心裏嘀咕了一遍,卻說不出話來。那女子突然把他的頭用力再壓了一壓:“安靜!他們來了!”

“誰來了?”林飄遙心道,但被她按得脖子精痛,更別提擡頭看看了。只聽遠遠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個男子的聲音道:“這許多年沒來,蜀山竟大變了個樣。這半邊山是那林小子削掉的?”

林飄遙有點喘不過氣來,一時沒聽出這聲音到底是誰的,只覺耳熟,心頭暗道:林小子削掉的半邊山?莫非是在說我?

接着有人道:“不錯。師弟一劍削掉了這半座蜀山,方得僥幸破了魔道的困仙陣,不然我們只怕是挨不到你們這些救兵來了。”這聲音林飄遙是再熟悉不過的,心頭立馬分辨出道:這個是劍老大的聲音!突想起一事:對了,這女人藏在此處做啥?莫非是想要暗中行刺劍老大他們?不可能嘛,就憑這小妮子那手認穴都認不準的武功,怎麽可能行刺成功?

他正想着,又聽先前那男子道:“那小子雖是年紀青青,但功力精純,否則也不可能在觀音洞贏了我那一場。但一劍削掉蜀山卻是太過誇張,不知可是他最近又有什麽奇遇?”

林飄遙心想:哪有什麽奇遇?就是莫名其妙的得小風師侄傳了一身功夫而已嘛。說起來還真他奶奶的丢人,你看人家戲臺上,那些傳功的,哪個不是資格高深的老前輩?怎麽一撞到我身上來,就成了個小師侄變成傳功恩人了?想到這裏,猛的一楞:啊?剛剛那男人說我在觀音洞贏了他一場?那肯定是陰不敗來了!既然得知是陰不敗大架光臨,他心頭也不知該喜該憂。喜的是陰不敗總比紅葉先生要好說話得多,憂的是這陰不敗卻也不是省油的燈,自己把他借的龍泉劍給搞丢了,關鍵這還是他們那個啥族的聖劍!你說這該咋搞?

劍聖接過陰不敗的話道:“林師弟身份特殊,有些奇遇也是再所難免,至于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麽,老朽也就不得而知了。”林飄遙暗笑劍聖藏私,自己那點破事他有什麽是不知道的?怎麽說得上‘不得而知’四個字?

那一行人雖是漫步,卻也走得不慢。幾句話聲剛過,人已走到了前面,只聽說話聲越來越小,樹林裏逐漸平靜下來。林飄遙這才想起自己仍是身陷險境,被這個不知敵友的女人抓在手上,也不知是福是禍。那女子等得衆人走遠了,長長舒了口氣,順手拍開林飄遙的啞穴,左手卻挽了他的手臂往下壓,使了個簡簡單單的擒拿手把他制住,口中道:“說!你是什麽人?!是不是魔道的妖人?!鬼鬼祟祟的來咱們蜀山幹什麽?!”

林飄遙聽她口氣似乎是友非敵,但口口聲聲‘咱們蜀山咱們蜀山的’,居然會不認識自己。心下犯疑,但性命在人家手上,不敢亂說話,只道:“那你又是什麽人?你又跑咱們蜀山來幹什麽了?看你鬼鬼祟祟的躲在樹上,想來不是要幹什麽好事!”

那女子一楞,沒想到他會這般回答,喝道:“什麽叫你們蜀山?莫非你是蜀山的人?少騙我!既是蜀山的人,又怎麽會躲在樹上羞于見人?”

林飄遙照着她的話回敬她道:“那你又怎麽算是蜀山的人了?本少爺也不是好騙的,既然口稱咱們蜀山,怎麽又不敢下去和劍聖他們見面?躲在這樹上偷看別人算怎麽回事兒?!”

那女子說他不過,支籲了兩聲道:“你管我!我喜歡!怎麽?不行啊?”

林飄遙鐵了心和她瞎掰到底:“那你又憑啥管我躲在樹上?我也喜歡爬樹,不行啊?”

那女子惱了,抽出把小刀威脅道:“少和我瞎扯!本姑娘可沒這麽多時間陪你東聊西吹的,趕快老實交代!若不然,休怪本姑娘在你大腿上刺它白深深的幾十個窟窿!”

她抽出了只手去拿刀,另一只手又逮着林飄遙的手腕,自然便管不住他腦袋。這小子趁機扭頭一看,只見一張灰撲撲的花臉印到眼前。他聽那女子聲音嬌好,本以為是個多麽漂亮的美人兒,哪知乍看之下是這等光景,也不是自己所認識的,失望之餘,不由的擺了擺腦殼兒。那女子以為他在嘲笑自己沒膽子捅他,二話不說,抄起刀子朝他腿上就是一送。只聽慘叫聲震天,林飄遙大腿上頓時冒出血來。

“你還真捅啊你這家夥!”林飄遙殺豬似的叫道:“你這沒大腦的女人,老子要是敵人的話,會一點抵抗力都沒有的任你擺布?!你個天殺的!”

那女子一怔,皺眉暗想了一通,點頭道:“如果是魔道中人的話,确實沒有你這般不中用的,那可能是我誤會你了,你在蜀山主司什麽工作啊?”

“什麽煮絲?還煮面呢老子!”林飄遙哪聽得懂這種文绉绉的話?只覺大腿上的傷口不住往外冒血,痛得要命:“老子……”

他後面那句還沒說出來,腿上又挨了一下。不過不是挨的刀子,而是傷口處吃那女人一擰,血冒得更快。林飄遙心頭發麻:完了完了,沒想到老子今天會栽在這裏!聽說流血過多也會死人的,不曉得老子會不會流血流死。但吃這一擰倒把他擰清醒了,曉得性命懸于他人之手,便不敢再罵。

那女子冷哼一聲道:“你要是不怕死,經管和我吆五喝六的亂罵,且看看本姑娘手上的刀子認不認得你是蜀山的人。”

林飄遙驚了一身冷汗,但腿上流着血,心中微覺害怕,只得軟下來道:“那我腿上在流血咋整?萬一流血流死了,蜀山群俠們肯定會幫我報仇的!”

那女子問道:“你是蜀山派的什麽人?人家憑什麽幫你報仇?”

林飄遙心念電轉:“我是山上教早晚功課的師傅,只看經文不學武的!不然怎麽會被你一下就抓住了?”

那女子籲了一聲,想想又問道:“那你都教些什麽功課啊?說來我聽聽,這蜀山雖然我不常來,但山上早晚功課講些什麽我還是知道的,要是你騙我,別怪我手下無情!”

林飄遙以前在蜀山也呆過一段時間,對這早晚功課倒是十分熟悉的,順口就道:“早晚三柱清香拜三清,頌廣德玄素心經,另外就是講些如‘三清咒’啊,‘天師伏法’之類的術法課,要不要我背幾段三清咒給你聽?”

那女子搖頭道:“我又不知道三清咒是什麽,你就算背錯了我也不會發覺,倒是不用了。”她收起刀子,在懷裏掏了一陣,摸了幾個小瓶子來。

林飄遙見她面色漸善,知道算是過了一關,卻見拿出幾個包裝精美的小瓶來,心想:這該不會是要給我傷口上撒把鹽吧?正要詢問,只見她打開瓶蓋,一陣清香撲鼻而來,想是療傷聖藥,便閉口不語。

那女子果是拿藥給他療傷,不小心手上一滑,打翻了一瓶在林飄遙身上,卻不是那種清香型的,林飄遙只覺惡臭猛的撲鼻,心頭大駭:這香的是療傷藥,臭的便鐵定是毒藥了!也不曉得她是真不小心還是故意的,如果真要害我,我豈有命在?

那女子‘啊喲’了一聲,見林飄遙面色發白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道:“對不起,這樹上地方窄,弄翻在你身上了。不過你不用怕,這藥雖是極臭,但卻不是什麽毒藥,反而是種極其靈驗的解毒藥。”

說到這極臭又極靈的解毒藥,林飄遙豁然想起一事,脫口道:“你是在雲南賣藥給我那個怪人!”他終于想起為什麽覺得這女子的聲音十分耳熟了,原來竟是在雲南的救命恩人。那次若不是她賣給自己那瓶黑玉散,只怕早已被毒螃蟹毒死在水洞中了。

那女子楞道:“你是那個花了一兩銀子買我藥的人?”

林飄遙幹咳道:“可不是?但不是花的一兩,你到現在都還沒補我錢呢!”

那女子不屑道:“不就是十兩銀子麽?我賣你那黑玉散可是千金難尋的極品,若不是想和我師傅他們開個大玩笑,你當那藥真能在街上買到啊?”

林飄遙一直對這個救命恩人心存感激,但今天吃她捅了一刀子,心裏暗自将之歸類于‘恩怨互抵,各不相欠’的行列中,開口道:“後來聽那些找你的人叫你是小九,你名字就叫小九?”

那女子一邊給他上藥,一邊點頭道:“我叫何小九,名字是師傅取的。”

林飄遙對着她的臉瞧了一陣,只覺她雖是臉上塗得亂七八糟的,但又長又彎的柳眉和大大的眼睛,仍讓林飄遙覺得一陣舒爽:“我說小九啊……”

何小九眼睛一瞪,呵斥他道:“小九是你叫的麽?”

林飄遙怕把她惹火了整自己,趕緊道:“那我該叫你什麽?”

“叫何姑娘!”

林飄遙不敢反對,卻覺何姑娘這句話叫着恁的別扭,實在是喊不出口來,憋着不說話,等她把藥給自己敷上還包了一層沙布,這才說:“我說何、何姑娘啊,你看我這腿上的傷說輕也不輕的,這樹又那麽高,咋下去涅?”

何小九提着他衣領,朝下面輕輕一躍:“好了,我救了你一命,現在該是你報恩的時候了!”

林飄遙心想:老子上次中毒的事兒,她多半不會知道,那這救我一命從何說起?只聽何小九繼續道:“如果剛剛不是我幫你敷藥又救你下樹來,你肯定會流血過多而死,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林飄遙暗暗叫冤:老子好端端的怎麽會流血?老子好端端的怎麽會爬那麽高?還不都是你搞出來的事!卻說是救了我一命,虧你說得出口!

何小九見他愛理不理的,一巴掌散到他肩膀上,打得林飄遙腳下一個踉跄:“我在和你說話!聽到沒?!”

林飄遙不敢不理她,含含糊糊道:“那你要我咋個報恩法?”

何小九滿意道:“你不是說你在蜀山專管早晚課的嗎?那在山上肯定有你住的地方了?”

“那是當然!”

“那你聽好,我這趟上山是瞞着我師傅來的,不好讓他知道,你幫我混上山去藏在你住的地方,就算是你一件功勞了!”何小九晃晃腦袋:“恩,這樣一來,也算是你報恩了,以後各不相欠,你說怎麽樣?”

林飄遙忍不住說了句:“我本來就沒欠你啥啊,你藥是給我敷過了,但是刀子始終是你捅的,這難道不算?”

何小九立馬把臉拉了下來:“難道說你并不是蜀山的人?你根本沒本事幫我混進去?莫非你剛剛說的都是假的?!”她話沒說完,那把寒光閃閃的快刀又亮了出來,架在林飄遙脖子上:“這可不是讓我試出來了麽?!說!你鬼鬼祟祟的跑來蜀山幹什麽?!”

林飄遙哪裏吃得她兇巴巴的樣子?雖是一身內力驚人,但離開了劍他便什麽武功也不會了,想用輕功逃跑吧,又覺得雙腿酸麻加上外出血讓他感覺自己跑不起來。你說用乾坤甲吧,偏偏今天出來得匆忙,沒帶身上。他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想要甩開這女煞星還真是沒什麽辦法,只好軟口氣道:“那、那我帶你去就是嘛,藏個人是啥大不了的事兒?……”

何小九道:“如果你真有本事幫我混上山去,倒也算你過關。但萬一你上了山就大叫大嚷把我暴露出來怎麽辦?我師傅也剛上山,如果他知道我也跟來了的話,肯定又要罰我面壁思過什麽的……”何小九皺眉想了想道:“我可不能冒這險,”她在懷裏摸了摸,摸出一顆黑漆漆的丸子:“這個叫做‘我是小狗汪汪汪’!”

林飄遙聽她說得極其嚴肅,卻又突然扮狗叫,忍不住笑道:“你是小狗?”

“你才是小狗!你這個豬!”何小九怒道:“這是藥的名字,意思是吃了這藥之後就肯定會忠誠于下藥之人,就像條小狗一樣!”

林飄遙駭道:“哪有這種藥?”

“嘿嘿,你說沒有,它卻偏偏是有的。”何小九笑嘻嘻的把手遞到他面前:“吞下去,我就相信你了。”

“我才不要做狗呢!”林飄遙趕緊搖頭:“你給換一種吧,什麽‘一日喪命散’啊,‘含笑半步颠’啊之類的都行,做狗那多窩囊?”

何小九解釋道:“不是要你做狗,那只是個名字。意思是說你會像狗一樣聽話,因為只要一天得不到解藥的話,你就會全身麻癢酸痛直到你壽終正寝那天。”

“壽、壽終正寝那天……?????”林飄遙臉色逐漸發白,顫聲道:“什麽意思?”

“就是說,你起碼會活到七、八十歲,但是你的每一天都會在痛苦中度過。你全身麻癢酸痛,就連自殺的力氣都沒有。”何小九眨巴着眼睛:“怎麽樣?聽明白了麽?”

林飄遙嘴巴張得老大,還沒答話,何小九猛的把藥望他喉嚨裏一扔,接着左手麻利的往他下巴一拍,咽喉上一掌。林飄遙被嗆出口氣,還沒反應過來已把藥丸子給吞了下去。

“我的媽呀!”林飄遙驚天動地的喊道:“你真給老子吃了那玩意?!”

何小九大笑道:“當然是真的,莫非你以為我用我的纖纖玉手去碰你那肮髒難看的皮膚是為了喂你吃顆糖?”

“我靠!那老子豈不是以後每天都要跟着你?每天都要向你讨解藥?”

何小九笑道:“那倒不用,這一次性的解藥嘛,我可以一次多給你點。另外還有種可以根治的解藥,吃一次以後,這種毒就再也不會發作了。”

“那你還楞着幹嘛!”林飄遙吼道:“還不快點把那種可以根治的解藥給我!吃毒藥好玩啊你以為!”

何小九臉色一冷:“想得美哦你!還敢對我大呼小叫的,若是惹火了我,當心一次性的解藥也不給你!”

林飄遙瞪大眼珠,發了通神,緊接着伏下身去,用手指在喉嚨裏挖。幹嘔了一陣,卻是什麽都吐不出來。

“省省力氣吧,”何小九笑眯眯的望着他:“這藥入口即化,簡直比棉花糖還化得快,現在藥力早已散布到你全身上下了,有沒有感覺混身熱騰騰的啊?”

憑林飄遙此刻的內功修為,其實那藥丸對他并沒有太大的作用。不過心裏先入為主的想到自己已經中毒,便産生種恐懼心理,聽那何小九說得煞有其事一般,便真覺得自己身上開始熱騰騰的冒出汗來:“我、我、你、你這個魔頭!”林飄遙驚道:“完了完了,老子身上開始癢了!都是你害的!”他伸手一撓癢癢,何小九鄙夷道:“瞧你那點出息……自己吓出來的!哪裏這麽快就會開始癢了?起碼也要等十二個對時以後嘛。”

林飄遙摸摸身上,似乎确實沒剛才那麽麻癢了,滿臉通紅道:“換你試試?!我是吓大的!”轉身便走,何小九幾步跟了上來:“咱們不需要化點妝什麽,就這麽上去?”

林飄遙道:“蜀山上誰認識你!”

何小九邊走邊托着下巴,歪頭道:“可是我師傅他們認識啊,萬一被他們看到,豈不是自投羅網?”說着連連搖頭:“不行!還得把這妝再補一補!你!負責給我把化妝的材料找來!”

林飄遙愁道:“你這話說得倒輕松,補一補?眼下蜀山塌了一半,四周的小鎮居民早就都跑光了,你讓我去哪裏買材料去?別說人皮面具了,就算是胭脂水粉也不可能買到的啊!”

何小九倒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主兒,聽他這麽說了,皺眉道:“反正是不能就這樣上山的……”

林飄遙一張苦瓜面朝她瞧過去,見着那張大花臉,突然有了計較:“對了!以前常有些挑煤的工人挑些煤炭到山上來賣,幹脆你就裝成個挑煤工人得了,把那黑炭往臉上一塗,哈哈,保證就是你親媽也認不出你來!”

何小九敲他一個響頭道:“你不是說山下居民跑光了,什麽東西都買不到了麽?怎麽獨獨有這黑炭有賣?”

林飄遙忍氣道:“那黑炭還用別人賣麽?山上多的是枯枝,随便找幾枝來燒燒就成了。”

何小九搖頭道:“那不還得找個擔子麽?而且要燒出兩挑炭的話,可不是個把時辰就能搞定的事兒……”

“你是豬啊!”林飄遙好不容易有個罵她的機會,話剛出口,見她臉色漸惡,趕緊又道:“咱們雖是裝成挑煤工人,但卻不一定是要挑着煤上山的,兩手空空的也可以嘛,找黑碳的目的只是要把你的臉抹黑讓人認不出來,你去燒兩挑幹什麽?”

何小九‘哦’了一聲,于是兩人開始找枯木燒黑碳。

過程還是十分順利的,這枯木并不難找,要将它們燒成碳也并不是件困難的事。林飄遙一邊偷笑,一邊把黑碳像塗牆一樣往何小九的臉上抹去,心頭暗道:這傻婆娘,老子可總算是小小的報了下仇!

化妝完畢,林飄遙大搖大擺的帶着何小九上山。到了山門外,那些弟子個個都顧着問林飄遙安好,哪個敢去問問這小師叔祖帶了誰上山?再問也輪不到這些低輩弟子嘛,所以這妝算是白化了,身份也白編了。無驚無險的回到林飄遙住處,剛一關門,何小九就驚道:“剛剛我聽他們叫你師叔祖?!我沒聽錯吧?你在蜀山有這麽高的地位?”

林飄遙難得有個揚眉吐氣的機會,眼眉一挑:“你的确沒有聽錯……”心頭突發奇想:現在上了山,這小妮子應該不敢亂來了。老子若是就此暴露出身份,說不定讓她覺得我有更大的利用價值,就會遲遲拖着不給老子解藥,還不如裝裝可憐先把那種可以根治的藥騙到手再說……

“不過……”林飄遙話鋒一轉:“你卻搞錯了這話裏面的含義。”林飄遙坐到床上,皺起一張臉,他知道何小九是雲南來的少數民族,便決定從這裏下手:“你是不知道!這地方的漢人有個怪規矩!”

“什麽怪規矩?”何小九瞪大眼睛。

“唉,別看他們叫我師叔祖,其實這是一種帶有嚴重污蔑性質的稱呼!”林飄遙淚留滿面:“你倒是想想啊,我年紀青青,就被他們叫得跟個糟老頭兒似的,難道還不夠慘?”

何小九不信道:“哪有亂叫別人師叔祖?哪有叫你師叔祖還是污蔑你的?簡直就是狗屁不通嘛!”

林飄遙一邊抹淚,心頭暗叫:糟糕,這小妞不是小倩,不吃老子這一套!

“你懂啥?你以為他們是叫我師叔祖?”林飄遙又擠了幾顆眼淚出來:“他們其實是在叫我‘死術豬’!我不是給你說過我是教咒法的嘛?他們閑我教得不好,閑我教得羅嗦,所以才這麽叫的!嗚嗚嗚嗚,可憐我每天起早摸黑的教導他們,居然得了這麽一個損號……”

何小九見他哭得傷心,講得似乎也是那麽回事兒。加之她的川話說得也不好,暗想:可能真的是在叫他‘死術豬’,這些四川人講話和咱們雲南可不太一樣,興許是我聽錯了……而且照他這年紀和那身本事,也不可能當上蜀山的什麽師叔祖嘛……心裏這樣一想,立刻便覺得有道理,安慰他道:“好了好了,別哭了,你當什麽也沒聽到就是嘛,理他們這麽多幹嘛?”

林飄遙心頭偷笑,口中道:“唉,也對,反正我從小就命苦,一歲死弟兩歲死媽三歲死爺爺四歲死爸爸,又沒有一技之長,活該收他們的氣。”他偷偷瞧了瞧何小九,見她滿臉同情,趁機加把火,抓着她的手哭道:“剛剛在樹林裏你竟然不顧男女之嫌給我療傷,這實在是太讓我感動了,從來就沒有人這麽關心過我!當時我就決定要一生一世都跟這你!小九!你的心實在是太好了!”

何小九本是不許他這麽叫自己的,但此時受他情緒表演影響,竟似沒注意到這些,不好意思道:“別、別這麽說……”

第 74 章 (1)

蕭敬之反問:“那王上覺得是因為什麽?”

謝宸安一聽蕭敬之換了稱呼立馬就感覺他可能是不高興了, 瞬間服軟道:“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

想到上次蕭敬之在她聽到他和文熙貴儀談話之後就已經跟她說了他嫁給她只是因為被她打動了的話,謝宸安心中暗嘆,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來着。

說起來她其實也就是想聽蕭敬之誇誇她, 被心愛的人誇贊終歸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現在想來他願意嫁給她,其實就已經是對她最大的肯定了。

謝宸安認真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剛只是想讓你誇誇我, 真的。”

他為什麽嫁給謝宸安, 因為別人要娶他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每個人都是有所求的, 只有謝宸安是純粹的,她對他的心意沒有摻雜進任何旁的東西,他之所以答應嫁給她也是因為這一份幹淨罷了。

那時他只是略微有些意動, 算不上動心, 對她也說不上有多喜歡,而今他才初嘗情愛滋味,方才明白這人間還有這般動人心腸之感情。

蕭敬之不過略有些出神, 随後便問道:“妻主想我怎麽誇?”

謝宸安:“……”

看樣子蕭敬之應該是沒生氣,只是這讓她怎麽回答呢,怎麽好意思說啊……

謝宸安輕嘆了口氣,最後說道:“我的确是沒什麽好誇的, 罷了……”

蕭敬之笑, “怎麽會沒什麽好誇的呢?妻主明眸璀璨,丹唇皓齒, 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芳澤無加,鉛華弗禦。”

謝宸安:“……”

她怎麽覺得這誇得又有才華又虛假呢?關鍵是蕭敬之的這話多少有些輕浮,在她眼裏蕭敬之一直都是十分雅正的,而這種說辭和他那是八竿子也打不到的,這個時候聽他這麽說謝宸安只覺得被調戲了,整個人有些不好意思,又覺得蕭敬之說起這些話來竟然也是額外的讓人心動。

“這些夠麽?或者妻主還想聽什麽?”

謝宸安伸手按了按自己發燙的臉頰,小聲道:“你以後不許再跟別人說這樣的話了。”

蕭敬之笑了起來,“妻主以為我這些話還會和誰說?”

謝宸安的臉越燒越燙了,片刻後她才想起來這是女尊社會來着,她這太丢女人的面子了。

于是她站起身,俯視着蕭敬之,最後發現自己實在是說不出什麽更有威力的話來,于是低頭将蕭敬之給吻住了,她騷話比不過,實幹還是可以的。

蕭敬之的姿态是全然的放松,縱容她的作為。

謝宸安第一次将手伸進了蕭敬之的衣襟。

他的皮膚光滑而細膩,仿佛是玉石雕琢而成的一般,只讓人覺得有些愛不釋手。

謝宸安一邊動作一邊也在觀察蕭敬之,怕自己這樣會讓他覺得不舒服,但他卻并沒有反感,甚至沒有任何的羞囧之色,鳳眸之中只有全然的溫柔和縱容。

謝宸安只覺得自己仿佛是要被他這樣的眼神給看化了一樣,一時間也說不出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了。

謝宸安最後還是收回了手,然後替他将衣服整理好。現在還是白天,不适合做這種事,而且她也覺得自己也還沒準備好,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種事她有什麽可準備的,只覺得這樣還是有些不合适。

說起來她與蕭敬之兩人關系變得親近到現在也只有幾天的功夫,他們自從将話說開之後關系似乎就開始了突飛猛進,她甚至隐約有一種兩個人似乎已經到了深愛彼此的程度,畢竟蕭敬之最近真的縱容她縱容的不成樣子。

只是話又說回來,時間終究還是短些,從他們大婚到現在其實也就只有幾個月的功夫罷了,但不知怎麽她卻越來越習慣兩個人在一起,有時候覺得兩個人就像是結婚許久一樣,有種從骨子裏的熟悉與依戀感。

蕭敬之看着謝宸安,想到她此前對禮官的話似乎沒有怎麽聽進去,也不知她對男女之事到底知道多少,她屢次止步不前,不知是真的不懂亦或是有什麽顧忌。

不過他現在身子還在調養階段,暫時也是不宜有孕的,而且兩個人也還在互相了解的過程中,他倒是覺得慢些也好。若是她真的不懂,他不介意以後慢慢教她。

蕭敬之将手放在謝宸安的後頸,将她拉得近了些,而後道:“妻主心思純善,這便是敬之最中意的一點了。”

謝宸安一時間竟有些分不清楚蕭敬之這是真的在誇她還是在揶揄她。

在這之後蕭敬之便也再未提京中之事,兩個人就這樣單純的粘膩着,謝宸安覺得這樣的日子真的是過一輩子也不會覺得膩。

如此又過了一日,蕭敬之此前提過的那些馬駒被從邊境帶了回來,兩百多匹馬駒甚至壯觀,一路上引來了無數人的側目,是以這些馬駒才剛一到宛臨就有人來這邊通報謝宸安了。

謝宸安吩咐直接将馬駒送去都尉司,而後看向蕭敬之的方向笑道:“我得去都尉司看看,你要跟着一起麽?”

蕭敬之卻是笑着拒絕了。

謝宸安倒是也沒有勉強,她只是笑着親了親蕭敬之,而後道:“那你在家等我回來。”

謝宸安還是第一次用‘家’這個字眼稱呼宛臨王府,只讓蕭敬之覺得有種恍惚感,離開了平遠将軍府,離開了京城,這裏變成了他的第二個家了。

謝宸安來到都尉司的時候那些馬駒已經被送過來了,整個都尉司之中都洋溢着一片喜氣洋洋的氣氛,衆人都是十分激動。

這兩日杜恒、郭山和伍洋已經組織了衆人進行了選拔,是以這批馬駒到了這裏之後衆人直接按照之前的擂臺選拔結果組織此前取勝的那些人一一上前把這些馬駒給領了。

謝宸安對馬不是很了解,不過卻聽到周圍人驚呼,有稱贊這馬的血統的,有誇馬蹄的,有誇牙口的,還有誇根骨的。

謝宸安倒是不知道看馬還有這麽多的說法,不過看眼前這情況也知道衆人對這些馬駒的滿意程度了,她對此也是頗為喜悅,聽人在誇這些馬,她心裏便忍不住念着蕭敬之的好,只覺得整個人都忍不住的歡喜。

衆人的交談越來越熱烈。謝宸安見這邊都已經分配完了,沒有出什麽亂子便也就沒有再太過留意,這個時候準備找杜恒、郭山和伍洋三人再叮囑幾句就回去了,結果她四下環顧找人的時候才發現伍洋竟然也領了一匹馬,這個時候正圍着它打轉,不時的拍拍它的後背,一副正在交流的樣子。

謝宸安委實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她走上前問道:“你這怎麽也跟她們搶起來了?”

伍洋嘿嘿笑了幾聲,随後才道:“臣喜歡馬,以前訓練的時候臣是出列騎兵的,臣跟郭山和杜恒商量過了,之後都尉司的騎兵由臣來帶。”

謝宸安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有了騎兵自然是也要有人來訓練才是,雖然這些馬駒都還小,但是總有長大的時候,從養馬、訓馬到最後的作戰沒人帶領自然不行。

看現在三人已經商量好了,而伍洋能夠率領騎兵,謝宸安這才松了口氣。

她之前到底是想的有些簡單了,她此前只覺得馬駒還小,她惦記着覺得要緊的就是飼料和馬廄,倒是把這馬匹如何從小訓練的事情給忽略了。

謝宸安循着這話頭又問了伍洋幾句,最後确定伍洋這邊有妥善的訓練之法也就放下了心,之後将她方才關心的馬廄和飼料一事都詳細過問了。

伍洋聽言笑道:“王上放心,飼料和馬廄都已經準備好了,今日随着這些馬匹一路過來的兩個獸醫說是遵正君旨意也留下了,之後便是馬兒出了什麽問題也不怕了。”

謝宸安聽言心中熨帖,只覺得蕭敬之真的是面面俱到,便是連這些小問題都已經替她想好了。

正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杜恒和郭山帶着馬林和楊彬走了過來,謝宸安有些詫異郭山兩人會趕在這個時間過來。

此前郭山因為已經向謝宸安投誠,兼之她這幾日一直在忙着組織擂臺賽的事情,是以也沒有刻意讓人去通知馬林這邊的事情,是以馬林這段時間一直也沒有聽到什麽風聲,而現在突然聽聞說有上百匹馬駒被運了過來,她心中自然詫異,是以這才慌忙跟着過來看看情況。

馬林見到謝宸安先行行禮,而後就開始了旁敲側擊,問她這些馬是從哪兒來的,花費多少,資金從何而來等等。

謝宸安有些懶得跟她解釋,不是很想理會她。

楊彬這個時候倒是被伍洋的小馬駒給吸引了注意力,這個時候伸手在馬頭上摸了摸。

那小馬駒倒是不怕人,竟然還主動在她手上頂了頂。

謝宸安在一邊看得有趣,也跟着湊到了小馬駒的跟前。

伍洋見此将手上的兩塊方糖遞給了兩人。

馬駒極愛吃糖,這個時候越發跟兩人親近了。

謝宸安這邊這态度杜恒看了一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開始跟馬林東拉西扯起來,她話多,但是說了半天沒什麽有用的,馬林不耐煩跟她說話,但是見此處除了她竟然沒有別人再願意和她搭話了,頓時太陽穴開始突突的跳。

馬林看向郭山的方向,她這些年來待郭山可不薄,她就是這麽回報她的?

郭山剛投誠,這個時候躲馬林還來不及,哪裏會在這麽多人面前跟她說什麽,于是也用旁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只當是沒看到她的神色。

說起來這會兒郭山倒是開始慶幸自己此前沒有碰那些她不該碰的錢財了,如今她沒把柄在馬林手上,倒是也不用特別怕她如何,再說就算她如何還有王上頂着呢,現在的都尉司也不是她一個人在扛着了。

馬林讨了個沒趣,最後自己離開了,楊彬有些戀戀不舍,她沒跟着馬林離開,而是留了下來,讓她自己一個人走了。

楊彬這性子倒是讓謝宸安越發覺得有些稀罕了,上次謝宸安讓她參奏宛臨貪污案一事,在那之後謝宸安看過她寫的那封上禀的信,沒有包庇誰也沒有誇大其詞,只是老老實實一板一眼的仔細敘述着,看着是個實心眼的。

看她這個情況和馬林的關系也算不上有多好,此前郭山護着馬林,楊彬态度不明,讓謝宸安多少覺得有些棘手。

而現在郭山來了她這邊,楊彬眼瞅着是個不偏不倚的,之後她再想動馬林倒也不是什麽難事了。只是馬林這個職位,實在是不知道讓誰來頂替的好。

謝宸安在都尉司呆了一個上午,下午回到幕府的時候正好看到秦單,于是向她詢問了之前和三老宣傳教授刺繡和制瓷課程的事情。

秦單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這個時候聽謝宸安問道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王上,這事的确是已經宣傳下去了,不過這想要來聽課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委實安排不過來,現在只能都先統計下來,之後再看看怎麽安排。”

謝宸安聽言倒是有些詫異,她原本以為這是第一次開課,想參與的人應該不是很多,只等着先教出來兩批人,再将官窯和織造坊開起來之後再漸漸将名聲宣揚出去,吸引更多的人參與,卻沒想到竟然各方面的工作都還沒開始竟然就會有這麽多人如此積極。

秦單對此也是感覺既高興又煩惱,解釋道:“這幾日楚澗和徐斌帶人四處看,百姓都看在了眼中,王上要建立官窯和織造坊的事情都已經傳了出去,大家聽說王上以後想要從這些上過課的人裏挑選出人去官窯和織造坊上工,這不是就都積極起來了。”

謝宸安聞言一笑,沒想到她們這實地考察竟然還有着宣傳效果,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宣傳效果還挺好。

謝宸安此時卻不知這不單是她二人的宣傳效果好,主要還是因為她此前解決了春耕的事情,讓大家從心底裏信任她,願意支持她。

謝宸安笑道:“願意來學的人多些總歸是好事,你們之後看着安排吧,實在不行多安排幾個上課的夫子,多開幾個班,趁着現在夏天農事不太忙,大家沒事都過來學學也好。”

秦單點頭,繼續說道:“這次報名的男子也挺多的,快到十分之三了,王上看要不要再多招幾個男夫子來?”

謝宸安笑道:“那是自然。”

這個時代對于男子來說其實并不公平,這個時代要求男人不能抛頭露面,是以男人的求生手段委實不多。若是托生在高門大戶那還好些,有專門的男夫子來上門授課,而若是生在平民之家的話那便是連識字的機會都很少,更逞論其他。

而按理來說刺繡本來是男子擅長的東西,但是因為這個時代平民百姓家男子的刺繡手藝一般都是跟長輩學來的,大多數都是繡工平平,而高門大戶家的男子雖然是從小學習刺繡,有一手精湛的手藝,但是誰也不需要靠這個謀生,流傳出來的少之又少。

是以市面上價格低廉的那些手帕、荷包一類的東西多半是出自男子之手,而真的到了那些高等的雙面繡或者其他更為高深的技藝,因為大多數男子沒有學習的渠道往往接觸不到,而掌握這些手藝的那些手藝世家也有好多人有傳女不傳男的習俗,這就導致了這個世界會刺繡的男人多,但真正刺的好的出名的卻都是女人,繡房也都掌握在女人的手裏。

這往往就導致女人越發看不上男人的手藝,總有種你們男人都會做這個,但是做的好的不還是女人的感覺,總覺得自己身為女人就先天勝人一等。

謝宸安之前在聽範永熙上課的時候就了解到了這一點,她對這個時代的重女輕男也是覺得頗有些沒辦法,畢竟就算是在華夏,都已經到了二十一世紀了,很多地方也依舊是重男輕女的,掏空女兒補給兒子的事情還是時有發生,便是在謝宸安穿越之前都還在新聞上看到不少女胎被打掉的新聞。

現代人明明已經知道男女在智力上沒有任何的差距,卻還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更不用說在這樣的古代了。

她原本也只是想要盡力試試,沒成想真的能在短時間內就帶來多大的改變,只是想着刺繡方面男人多半都有着一些底子,這些應該是他們本就擅長的,若是他們願意來學的話她自然是歡迎的,畢竟有蕭敬之這個榜樣在這裏,她總盼着以後宛臨能夠真的出幾個聞名遐迩的男人出來,而現在她方才試探性的走出第一步竟然就迎來了這樣的場面,她心裏委實是有些高興的。

有些人真的不是不能吃苦,不是沒有頭腦,只是缺乏向上的途徑罷了,一旦為之打開那扇門,很多事情就都跟着變得水到渠成起來。

謝宸安這邊跟秦單說完,就所幸讓人将周負也給找了過來。

周負來的時候身上還帶着泥,明顯之前是正在忙着。

謝宸安對于造和江泉都還不是那麽熟悉,是以這個時候只讓周負單獨過來見她,也是打着一方面向她詢問水力灌溉改造一事的進程,一方面也是想問問看這段時間以來她和這兩人合作的情況如何。

周負已然是猜到謝宸安這個時候把她叫過來的原因,還沒等謝宸安問自己就率先說道:“臣這邊現在施工還算順利,已經改造到河口村了,按照現在這進度來看再一個月左右應該就能把之前劃定出來的這塊區域都改造好了。”

這速度倒是比之前謝宸安想象中的要快很多,她對此很是滿意,又跟着問道:“那錢還夠用麽?”

這算是個大工程,工程款方面她的确還是有些擔心的,畢竟她此前給出的錢也算不上特別多。

周負聽了謝宸安這話倒是笑了,“夠的。”

謝宸安放心了些,又問了問于造和江泉兩人的情況。

周負對她們倆的評價都還算是不錯,謝宸安又囑咐了她幾句,最後讓她再過些日子天氣熱的時候帶人動工盡力避開太陽正毒的時候,并且讓她多準備些綠豆水避暑。

詢問工程方面的事情本就是應當,但是謝宸安能想到她們熱不熱、會不會中暑這就着實讓周負覺得意外了,她心中對謝宸安這般關心她們的身體由衷的感覺貼心,臨走前又對她行了一禮。

謝宸安這邊正想着讓人去通知楚澗和徐斌一聲,讓她們今日忙完的話也過來見見她,跟她講講這兩日的觀察結果,結果她這邊還沒說話呢,倒是安紹先找了過來。

謝宸安此前将農耕工具改造和找鐵礦的事情都交給了她,這個時候見她過來不知是哪個方面有了進展。謝宸安心中估摸着應該是農耕工具方面的事情,但是她心裏卻盼着是鐵礦方面有了消息,畢竟鐵礦實在是太重要了。

念及如此謝宸安忽然想到了馬鞍這些東西,只有兩百匹馬的情況下倒是從外界購買馬鞍也行,暫時用不着自己制造。

現在馬駒還小,她之前倒是還沒讓人去置辦這些,但是之後肯定是需要的,她剛才倒是把這件事給忘了,于是她讓人去傳話給伍洋,這事讓伍洋看着去辦,錢財方面由她這邊來出。

這事吩咐完了謝宸安才看向安紹。

安紹進來之後就一直在搗鼓自己的腰包,然後從腰包裏面掏出了幾張紙,而後将這幾張紙攤開到了謝宸安的面前。

謝宸安看了一眼,是設計圖,這些東西她不是很懂,她對着圖仔細的看了看,發現的确是看不出來什麽,于是沉默了片刻問道:“這個是你們一起弄出來的?”

安紹點頭。

“你們商量都覺得沒問題的話那就先做出來看看吧。”

“已經做出來了。”

謝宸安:“……”

所以為什麽不給她看做好的要給她看這個?

安紹似乎是體會到了謝宸安的心理,主動解釋道:“那農耕工具改良過後的确是效果很好,已經經過測試了,現在開始嘗試小範圍的推行了。

臣這次主要是想要給王上看這個勘測裝置,這個裝置有點大,不好挪動,高有三米,整個重量也是需要數人合力才能挪動。不過這個是剛做出來的,還沒經過試驗,臣這次來主要是想讓王上派些人幫我們帶着機器去實地勘察試試。”

安紹主動跟謝宸安說到這個其實是出于安全方面考慮,畢竟鐵礦一旦被發現的話就是需要高度保護的,這件事她沒直接跟武城說,覺得還是先跟謝宸安說一聲比較好,而且這個鐵礦真的被開鑿出來的話那就需要派重兵把守了,這件事要考慮的方面也是很多的。

謝宸安倒是沒想到安紹竟然是給了她這麽個驚喜,竟然是兩方面的事情都有了進展。

她頓時高興起來,直接讓人去将杜恒叫過來,她最為信任杜恒,這個時候讓杜恒負責這件事是最為穩妥不過了。

不過想來短時間之內怕也是暫時不會有什麽勘測結果的,機器總需要進一步的改良和提升,而宛臨這麽大,随便一測就測到鐵礦的可能性實在是太低了,所以就算是機器能用,之後也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不過即使如此她也是覺得心中激動。

杜恒得了消息來得很快,謝宸安讓杜恒和安紹面對面的聊。

杜恒将她需要多少人,想要具體勘測哪塊區域都問了,而後才對謝宸安示意沒問題。

杜恒這些年來很少出什麽岔子,她說沒問題那一般就是真的沒問題了。

謝宸安心中覺得很是期待,只盼着快點發現鐵礦。

謝宸安這邊松了口氣,而後她之前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找的楚澗和徐斌倒是自己找了過來,而且蘇迎是跟着她們一起過來的。

謝宸安這口氣還沒徹底松掉精神就又再次提了起來,官窯和織造坊是關系到之後宛臨經濟發展的大事,容不得怠慢,于是她聚起精神聽楚澗和徐斌彙報。

兩人這幾日将之前劃定的幾個區域都已經走了一遍,這個時候已經将官窯和織造坊的位置都定了下來。

楚澗和徐斌在那兒解釋了一堆她們是怎麽定下來的這個位置,具體有哪些數據做參考。

謝宸安對這個卻不怎麽了解,她知道兩人是經過科學的方式得出的結果這一點就夠了,她最後只問了一句:“這些你們跟正君說了麽?”

楚澗和徐斌對視一眼之後同時笑了,兩人異口同聲道:“已經跟正君說了。”

謝宸安點頭,既然蕭敬之都覺得沒問題那就是鐵定沒問題的,這件事她對蕭敬之有着最高的信任。

選址的問題定下來之後兩人退到一邊,蘇迎上前一步開始跟謝宸安算起了帳。

謝宸安聽蘇迎在那噼裏啪啦的一邊撥算盤一邊跟她加加減減算成本,謝宸安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小心肝都被這算盤給攪得有些不安寧了。

蘇迎這真是給算出了個天文數字,現在官窯還沒算完蘇迎已經算出來了一萬多兩銀子了,而後續還有織造坊呢。

謝宸安只覺得自己腦殼一抽一抽的疼,之前在京城的時候買個豪華的大宅子有個幾千輛也夠了,怎麽建個官窯比買宅子還貴?

最後官窯各方面支出算下來是一萬兩千兩銀子,之前她和蕭敬之出的那一萬兩剛過蕭敬之說的八成銀子的限額。

蘇迎又開始算起了織造坊,這下竟然比官窯還費錢,足足算出了兩萬三千兩銀子。

謝宸安:“……”

謝宸安的眉頭緊皺,問道:“這些都是基本花銷?确定這兩個建起來需要花這麽多?”

蘇迎表示的确是需要花這麽多,主要考慮這是官方的名號,後續肯定是要發展壯大的,是以她們這次定下來的兩塊地都很大,真的一步到位全建下來沒這個數肯定是不行的。

楚澗在一邊也表示蘇迎這話說的是真的。

謝宸安點頭,而後示意蘇迎再按照先建設基礎部分的費用算一下,看看需要多少。

其實這麽大的地方想要一步到位需要建設很久,而且她手上銀子也的确不多,若是先把最基礎的部分建出來,而後再慢慢擴展倒是也可以。

蘇迎又重新開始算,最後算下來官窯和織造坊兩邊加起來,最基礎的建設需要一萬五千兩銀子。

這個數字讓謝宸安覺得還能接受,不過這件事她卻也沒有就這麽拍板定下來,只打算回去再跟蕭敬之商量商量。

三人說完這事也就退了下去。

謝宸安開始覺得有些腦殼疼了,此前不覺得如何,現在她倒是真的越來越有做封地之王的感覺了,現在所有人都在圍着她轉,封地內的大小事情她都要做決定,真的有種又當爹又當媽為封地操碎了心的感覺

謝宸安今天一天也算是把該見的人都見了,基本上大小事情也都有了安排,她現在只想回家抱着蕭敬之好好的歇一會。

果然還是有他在身邊的時候最舒服了。

謝宸安這正準備回府呢,結果不想被白如給找了過來。

謝宸安有點懵,她記得自從春耕之事後她就沒再安排過白如事情了,這個時候見她過來不知道她這是有什麽事情要跟自己彙報。

謝宸安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白如進來之後先給謝宸安行禮,而後顧左右而言它的磨蹭了好一會。

謝宸安最近這段時間以來都是在忙實業,大家過來基本上都是有什麽事情就趕緊說事,說完就又各自去忙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直來直去的風格,現在白如在這跟她兜圈子,說了半天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表達什麽,實在是讓謝宸安感覺有些煩躁。

她這會兒一點兒也不想和白如聊天,她跟白如又不熟,有這個時間她寧願早點回去多親蕭敬之兩口。

謝宸安又忍了一會,最後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問道:“你到底有什麽事,直接說吧,本王一會還有別的事情。”

白如覺得自己剛才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沒想到謝宸安竟然會是這種反應,頓時整個人變得有些尴尬起來。

白如沉默了下來。

謝宸安有些懶得再跟她在這磨蹭,見此說道:“你要是沒想好的話不如過幾天想好了再來找本王。”

白如匆忙将謝宸安給攔了下來,謝宸安這段時間忙的很,這不是她第一次找謝宸安,結果前幾次要不她就被攔在外面說謝宸安正在忙,要不她就是找不到人,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找到謝宸安,她自然是不能讓她再就這麽走了,至少要把該說的話說完才是。

既然謝宸安讓她有話直說那她也就不再拐彎抹角的了,她當即說道:“臣來宛臨也有數月了,但多半的時間都空閑着,臣來找王上是想問問可有什麽事情需要臣效勞?”

白如這話說得語氣還算是謙遜,實際上她心裏卻憋着一股子火。

路上跟她一起來的幾個人裏刑戮現在負責着王府的守衛,杜恒和伍洋成了都尉,楚澗那頭聽說現在也在跟着徐斌奔波,很是受到重用,就唯有她,自從到了宛臨之後就好像是被遺忘了一樣,謝宸安召見她的次數屈指可數,交給她的事情也就只有征集春耕種子的錢財這麽一件事。

這件事她自認辦的十分漂亮,那麽多人加起來才堪堪和她征集來的數目打成了平手,她本以為在這件事情之後謝宸安肯定就會重用她了,結果事情卻并非如此,在這件事之後謝宸安只是不輕不重的誇了她兩句,在那之後就又把她給晾到了一邊,這到現在為止又過去幾個月了。

眼看着其他人都飛黃騰達了,而她這個辦事得用的卻被擱淺着,她心裏自然不好受。

不過她雖然埋怨謝宸安有眼不識珠,不願意屈尊降貴自己過來讨事做,但是眼看她再這麽閑下去就會被謝宸安給徹底遺忘了,她被逼無奈,也就只能還是過來找了謝宸安說出了這番話。

謝宸安聽了她這話倒是了然了,她這段時間确實沒有安排給白如事情,因為她覺得現在的事情沒有需要用得上她的地方,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

說起來以後倒是有用得上她的地方,畢竟之後官窯和織造坊這邊還是要征集銀子的,還有對付馬林和與黎國通商的事情,這些都是需要心機與手段的,相較來說都比較适合白如去做。

不過話雖如此,謝宸安對白如最近的表現卻仍舊是有些看不上的。

現在宛臨各方面都在發展,處處都有需要人手幫襯的地方,白如若是眼睛不瞎的話就會發現她能幫得上忙的地方還挺多的,而她這幾個月在沒有被吩咐的情況下就一直呆着,這實在是讓人覺得她這行為不太合适。

不過自主性這種東西也不是說了就能有的,只是謝宸安目前還打算用這個人,于是還是提點道:“本王日前諸事繁忙,有所遺漏也是正常,你這段時間沒有被安排事情也可以根據宛臨目前的情況自己看看哪裏能夠幫得上忙,宛臨目前正在建設階段,并不十分完備,總有需要人手的地方。”

謝宸安的這話語氣算是溫和,但白如卻仍舊是有些不太願意聽。

此前的事情她都是看在眼裏的,謝宸安這邊召集了不少人,所有人都有具體的安排,每件事都有人負責,她在這種情況下貿然插手本就不妥,事情幫着做好了也不一定能夠得到感謝,若是出了岔子肯定是要背鍋的,這就是兩面不是人了,既然這樣她為什麽要在這種情況下貿然出手?

不過白如也知道她的這番想法謝宸安怕是不會願意聽的,于是最後還是将這話咽回了肚子裏,只說道:“臣受教了。”

謝宸安見她态度還算是恭順,因她之前不好好說話來回繞圈子而造成的煩躁感總算是降了下去,這個時候态度也緩和了幾分,說道:“你來的倒也是時候,最近的确是有需要讓你出力的事情。”

白如聽言滿意了,果然還是要自己出頭的,不然的話誰能記得她?看她在謝宸安面前露了一面這不是就被想起來了。

謝宸安跟她說了一下官窯和織造坊的事情,而後又跟她說了一下其中的花銷,在錢財方面和她大概交代了一下。

謝宸安想到剛才自己還沒确定這個建造方式到底是要一次到位還是分批進行建設,于是對白如道:“你先跟我回府一趟吧,這事我還要跟正君商量一下,楚澗在府上,一會具體情況我讓她和你說。”

白如聽了謝宸安這話就愣了,她一下就想起了自己前來投誠的那一日,當時她将造-反的事情跟謝宸安說了,她的第一反應也是跟蕭敬之說。

這明顯不正常,這蕭敬之比她大好幾歲,兩個人的婚事到底是怎麽成的還不好說,看目前這樣子這宛臨王竟然像是被他拿捏在了手上,這可真是聞所未聞,這人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白如一路上都在沉思着,她有些懷疑蕭敬之的動機,她反複思量着,想着蕭敬之能從謝宸安這裏得到什麽好處,想着謝宸安來到宛臨之後的種種,其中到底哪一件事是謝宸安自己的意思,哪一件事是蕭敬之的意思。

白如這一思量倒是思量了挺久,等她回

第 75 章 謀劃

年初的時候,戴笠就跟英美兩國的造幣公司合作,在重慶秘密的大量制造日僞鈔票,并且還從美國購進特殊紙張和先進的印刷設備,又從中國銀行造幣廠,請來經驗豐富的技術人員,悉心研制,制造出來一些足以以假亂真的日本軍用票,以及滿洲國錢幣。

這個計劃和實施都是秘密進行的,得知內情的也僅限于國民政府的幾個高層人物。

這一次知悉滿洲國要加印大面額的錢幣,怎能不讓戴笠動心?

關世傑得到命令後,召集秦川、宋垣、夏鵬飛、吳彥章、高亞峰幾個人開了一個會,商量怎樣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我已經打聽過了,版樣會通過上海空運到長春機場,然後由警察署派人保護,我們的人開車押運到中央銀行。”宋垣說。

“具體什麽時間到?到了之後,你們會走哪條路線?”關世傑問道。

“時間還不确定,估計在十天之內。我閑聊時問過安保部的人,上一次他們從西郊機場到中央銀行,路途距離大概十公裏。途徑張家營、水窪子、何家堡子,最後進入市區。”宋垣說。

“那咱們就在這些村子動手。”吳彥章說。

“兄弟,聽你說話的意思,想要把樣票劫下來嗎?”夏鵬飛說。

“不劫下來,還要怎樣?”吳彥章說。

“劫下來,日本人就不會用這套版樣了。會改成另外一種版樣。”關世傑說:“我們要做的是,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拿到版樣,然後還不能讓人發覺。”

“我懂了,關哥的意思是說,既要拿到版樣,又不能讓人發現版樣丢了。這太有難度了。”吳彥章說:“丢了東西,人家哪能不發覺?”

“站長是不是要弄橡皮泥印制下來版樣?”宋垣問道。

“版樣的母版應該有幾個,比如人物是一個版樣,山水又是一個版樣,組合到一起才是完整的一套。”關世傑說:“怎樣能得到完整的一套版樣,又不能讓人發現,就需要我們想辦法了。”

幾個人絞盡腦汁,也沒想出來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鈔票版樣的押運,會有中央銀行直接派運鈔車接機,并且會由五六人看管。

前後還會有警察署的車輛保護,即使宋垣用一些化學品,把這些銀行安保人員弄暈,但前後的警察署的車輛,預計也要十個人左右。

萬一發現鈔票版樣的車輛有異樣,荷槍實彈的僞滿警察,也極難應付。

“我記得行動教官講過,有一種美國的致幻劑,可以讓人在瞬間喪失記憶,時間不過三五分鐘。宋垣,你從這方面考慮一下,看看有沒有機會動手?”關世傑說。

“車輛需要有人駕駛。如果買通司機,我應該能搞定。”宋垣說:“可極其麻煩的是,滿洲國中央銀行在長春有二十幾輛運鈔車。到時候不知會派哪一輛車過去。”

這又是一個難題,總不能把二十幾個司機都買通吧?遇上膽小怕事的司機,恐怕事情還沒辦,就會被司機告發而锒铛入獄。

“你們銀行出車應該有記錄,看看每一次負責接版樣的是哪個司機,十有八九還會是這個人接機。”夏鵬飛說。

“好,我回去查查看。”宋垣說。

“如果查到的人數太多,咱們再另想其他的方法。關世傑說:“人數的範圍縮小在兩個人。”

“是,站長。”

随後,秦川等幾個人又彙報了一下各自的工作情況,搜集到的有價值的情報并不是很多。

秦川提供了一個情報,近期會有五萬日本開拓團移民,将要抵達吉林。

日本關東軍侵占了東三省之後,開始從國內大批招募無業游民,以及沒有土地的農民,還有傷殘軍人。到東三省墾荒種田。為此成立了滿蒙種植株式會社,往中國輸入大量的人口,從而達到永久霸占中國土地的目的。

1931年“九一八”之後,日本正式從其本土向滿洲國移民。1936年,日本廣田內閣決議了“滿洲移民開拓推進計劃”,該計劃打算在年将500萬名日本人移居至滿洲。在此同時也推出了要建造100萬戶移民住所的的計劃

自1937年以來,已經輸入人口二三十萬。

在日本關東軍的幫助下,在日本國內的一些無業游民,農民,強行從中國農民手裏,以及其低廉的價格購買土地。

中國農民稍有反抗,就會被定為反滿抗日分子,輕則拳腳相加,重則被抓入獄。

按計劃從1937年起,此時移民政策有所轉變,由青少年代替壯年移民,組成“滿蒙開拓青少年義勇軍”。月22日,拓務省、陸軍省、關東軍、拓殖委員會、滿洲拓殖會社。

自此,肆意掠奪中國農民的土地,已經在逐步開始了。

“我們能做些什麽?”秦川像是自言自語地說。

“目前牽制日本關東軍的力量,是東北抗日聯軍。如果有可能,我們就幫助抗日聯軍,讓他們想辦法阻止日本開拓團的野蠻行徑。”關世傑說。

“站長,現在有規模的幾支抗聯隊伍,可都是共産黨人在指揮。”高亞峰說:“我們要是幫助了抗聯,會不會引起上峰的不滿?”

“現在是國共合作時期,同樣都是抗日隊伍,幫助抗日聯軍,也就是幫助了我們自己。”吳彥章說:“無論是誰的隊伍,哪怕是胡子抗日,咱們也應該支持。”

“我同意彥章的說法,只要是抗日的隊伍,咱們就要盡全力去幫助和支持。”關世傑說。

“站長,咱們還是小心一點的好,盡管現在是合作時期,以後就難說了。”夏鵬飛說。

“以後再說以後的。眼下還是抓緊時間去辦版樣的事兒。宋垣,那就辛苦你了。”關世傑說。

“份內的事兒,我應該做的。”宋垣說。

“那好,你盡快去辦。大家都忙去吧,等宋垣這邊有了消息,咱們再商量一下行動細節。”關世傑說。

秦川他們走後,關世傑喊來小六子,讓小六子把一件狐皮領子,送到韓記成衣鋪。

第 77 章 請給我一些時間

“大事不妙啦!”

古河勇人剛剛沖進教室,一開口就讓彥真輝吓了一跳。

三枝奈未也是一邊跟着站了起來,一邊打趣彥真輝,試圖讓氣氛放松一些:“真輝同學真是好懂呢,明明別的女孩子拒絕得那麽絕情,但一聽到古河學姐的事情,立刻就慌亂起來了。”

彥真輝也顧不得三枝奈未的打趣,一把抓住了古河勇人的肩膀,擔心地問道:“出什麽事了?”

“我老姐她……我老姐她……”

古河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說到一半重複了兩次,來了個大喘氣:“我老姐她居然化妝打扮了!”

彥真輝抓住古河勇人的手一松。

“勇人,你這小子是不是想挨揍,你是故意的吧?不就是化妝打扮嗎,有什麽好稀奇的。”

古河勇人一邊喘氣,一邊道:“重點不是這個,是我老姐她穿吊帶襪啦!”

話音剛落,一個小不點從教室後門沖了進來,一邊跑一邊慌慌張張地喊着:“真輝醬,不好啦,不好啦,凜可能是受到的打擊太大,簡直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啊,你快去看看啊!”

跟彥真輝熟悉的小不點,就只有音樂社社長長谷川真央了。

她小巧的臉蛋上滿是驚恐,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補充道:“而且她還穿了吊帶襪!”

三枝奈未很體貼地給小不點部長遞過去一瓶純淨水,小不點立刻擰開蓋子,噸噸噸一通狂灌,舒服地打了個飽嗝,咋咋呼呼地就要拉彥真輝去高三B班。

拉拉扯扯間,又有幾個同學走進了教室,而且一張嘴就是:“不好啦,古河學姐今天不僅化妝打扮了,而且還穿吊帶襪啦!”

彥真輝都特麽無語了。

你們這些人是有毛病吧。

關鍵是這些人說完這句話之後,都會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這讓彥真輝很不爽。

怎麽搞得凜穿吊帶襪是他要求的一樣,這怎麽能忍!

不就是吊帶襪嗎?

好想看!

等等,這些家夥的眼神那麽詭異,不會是看穿了自己現在的想法吧?

彥真輝故作鎮定,幹咳了一聲:“咳咳,如果凜那邊沒事的話,我就放心了。”

“嘁!真輝大人,你就不用裝了,我們大家都知道,古河學姐是為了你才穿的吊帶襪。”已經漸漸跟古河勇人混成了基友的村上直也起哄道,“恭喜你啦!”

“等等,為什麽凜……學姐穿吊帶襪是因為我啊?”

彥真輝急忙辯解。

他可不想被別人當成是有戀襪癖的變态。

三枝奈未笑眯眯的不說話,小不點社長卻是語出驚人:“诶?真輝醬不是喜歡穿過膝襪的女孩子嗎?尤其是吊帶襪,真輝醬是最喜歡的吧。”

“喂喂,真央學姐,就算我們現在已經很熟了,你也不能诽謗我的名譽啊!”彥真輝一只手按在了長谷川真央的腦袋上,皮笑肉不笑地使勁揉。

長谷川真央個頭小,力氣也弱,在彥真輝的蹂躏下左右搖擺,但她嘴上卻不肯求饒,反而繼續大聲嚷嚷起來:“哼,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種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到啊,你有什麽證據嗎?”

“證據多着呢!”

彥真輝手一抖。

不會這些家夥真的有證據吧?

古河勇人離彥真輝最近,悄悄說道:“真輝,你以為你隐藏得很好,其實你喜歡長頭發、吊帶襪的事情咱們班很多人都知道的。”

“我不是!”

“我沒有!”

“你別瞎說!”

彥真輝立刻素質三連。

他雖然承認過喜歡長頭發的女生,可從來沒說過喜歡女孩子穿吊帶襪的樣子啊!

“你就別否認了,之前三枝同學做過測試了,有一天她穿吊帶襪來上學,你看她的次數明顯比平時多了!”

我特麽……

彥真輝無言以對。

三枝奈未穿過吊帶襪?自己怎麽不記得有那天?

古河勇人語重心長地拍着他的肩膀:“不用否認啦,其實大家也不讨厭你這樣的,因為你平時表現得太天才了,大家都覺得你有些不真實,有些小小的癖好,大家才會覺得你是跟他們一樣的普通人。”

說罷,古河勇人又補充道:“你現在摸着自己的良心,你想不想看我老姐穿吊帶襪的樣子?”

好吧,這個誤會看來是解釋不清了。

不過彥真輝也不得不承認,古河凜現在的打扮,自己真的超想看啊。

彥真輝可不是那種縮頭烏龜型的男生,想到就做。

在同學們打趣的起哄聲中,和小不點社長一起到了高三B班。

同學們中間的古河凜今天果然跟平時有着明顯的不同。

她描了眉,塗了一層很淡的唇膏,雖然穿着一身很普通的校服,但卻因為長期堅持運動,反而讓她的身材超群,漂亮的S型曲線,真是充滿了誘惑力。

而她修長的腿上,果然套着黑色的吊帶襪,更是給她增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彥真輝感覺自己的小心髒都噗通噗通跳了起來。

今天的古河學姐,果然比平時還要漂亮一些呢。

而且她臉上的表情也不像以前那麽生硬,偶爾會流露出自然而又溫柔的笑意。

彥真輝急忙背過身,他怕自己忍不住又要上去告白了。

今天的凜學姐,賽高!

正在跟同學說話的古河凜注意到了門口的彥真輝,主動從教室裏走了出來。

她沖着彥真輝輕輕點了一下頭:“真輝,早上好。”

“哦,凜姐早上好。”

古河凜出人意料的溫柔态度,讓彥真輝有點受寵若驚。

他感覺自己的眼睛擡不起來了,總是忍不住往下面瞟。

古河凜注意到了他的不自然,卻也沒有表現出厭煩之色,反而笑眯眯地問道:“好看嗎?”

“好……好看……呃……”

看到他傻乎乎的樣子,古河凜就覺得開心,但臉上的笑意卻并不是那麽明顯。

她的語氣相當的輕柔:“我已經打算從劍道部退出了,以後劍道部就交給綱田同學了。”

彥真輝吃驚地看着她。

卻見古河凜倒是挺坦然:“昨天晚上我想了整整一晚上,我才發現,我把父親和母親的形象重疊在了一起,我一直在逼迫自己成為一個自己幻想中的人,這一次的失利,算是打醒了我,請再給我一些時間。”

第 86 章

吱!

二個小時後,黑玫瑰打開自己的房門。

範錦華立刻站起來跟着她走進房間。

“王陸,男,五十三歲,他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今年二十七歲是一家游戲廳老板,大女兒今年二十二歲在H市傳媒大學播音系讀研究生,二女兒十九歲目前在S市一中上高三。”

“王陸旗下的公司已經倒閉,目前他住在城南豪華別墅92號,妻子是工商局的一位公務員。”

黑玫瑰把王陸的信息十分詳細的告訴範錦華。

範錦華聽完後用手摸着下巴思考起來。

“我粗濾的計算一下,他們家目前別墅價值為二百萬左右,三部車價值為二百六十萬,如果想要讓他還一千萬,那還需要賣掉他兒子名下的游戲廳,兩套房産,兩部車,這些全都賣掉之後大概能有一千多萬。”

範錦華微微點頭。

“看來這筆錢還真的是不好收。”暗自嘀咕一句。

“這筆錢之所以不好收,不是因為他厲害,而是因為他兒子厲害。”黑玫瑰附加一句說道。

範錦華一愣。

“什麽意思?”

“我剛剛調查一下,他兒子跟和豐公司有着很深的交往,估計賀豐龍不敢太過于張揚,就是因為他兒子的原因吧。”

黑玫瑰此話一出,範錦華仿佛已經明白賀豐龍一直幫助自己的原因所在。

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也是和豐公司的人。

怪不得他會這麽幫助自己進入和豐公司,一切的原因應該都和這一千萬有關系吧。

“你能不能查一下這個王陸的個人存款有多少?”

“那我需要入侵到他的電腦或者手機,現在的話我沒辦法查詢。”

“怎麽入侵他的電腦?”範錦華開口問道。

黑玫瑰猶豫一下,從抽屜裏面拿出一個U盤:“這個是我制作的病毒,需要插進對方的電腦USB接口,然後讀取U盤內的病毒,進行電腦覆蓋,然後我就可以控制他的電腦,完成操作。”對着範錦華講解一番。

範錦華從黑玫瑰的手中接過U盤,在手裏轉動兩圈,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家夥竟然還有這個功能。

“交給我吧,今天晚上我就去。”

“好吧,我現在告訴你如何讀取U盤,進行覆蓋。”

黑玫瑰将一切的流程全部交給範錦華。

晚上接範宇強回家,他依然是馬不停蹄的跑進黑玫瑰房間,跟她學習電腦知識。

範錦華對此也不在提反對意見,但也不會任由他肆意發展。

吃過晚飯,範宇強寫完作業,自己乖乖的跑到範錦華面前:“粑粑,我去睡覺,晚安。”十分懂事的說道。

範錦華微笑着摸摸他的小腦袋:“晚安,做個好夢。”

範宇強噠噠噠跑回房間。

“今天晚上辛苦你照顧他一下吧。”

“好,別管了,交給我。”

範錦華點點頭,站起來走向衣架,穿上一件黑色的外套,一條黑色的運動褲,下面一雙黑色的運動鞋,這一身裝扮簡直就是黑暗幽靈。

拿上車鑰匙,走出家門。

坐上車,先四處查看一圈,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養成這樣的習慣,總感覺每輛車裏面都有可能會有監聽,監控設備。

果不其然在副駕駛座位的下面,看到了那個和傑哥車上模樣相同的設備。

範錦華知道有就可以,坐直身體,啓動汽車,駛出小區。

一路開車直奔豪華別墅小區。

豪華別墅小區,是整個S市最牛的小區,在這裏面住的人可以說都是非富即貴,這麽貴的小區安保工作也是非常到位。

範錦華圍着小區門口開一圈,最後停在小區後面的公路上。

停好車,四下觀察,确認道路上沒有行人,向後倒退兩步,助跑起跳。

啪,兩個手抓住圍牆,手腳同時用力,整個身體騎在牆頭上面,從兜子裏拿出手電,對着腳下的掃一圈,确保自己跳下去的地方絕對安全,別有什麽樹杈子,狗屎一類的東西就好。

确認沒有問題,身體向前一縱。

噗,雙腳平穩落地,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噠噠噠,雙腳落地瞬間,聽到腳步聲。

急忙躲避在一側的樹後。

腳步聲停了下來:“剛剛是不是有聲音?”其中一個人小聲問道。

“你聽錯了吧?哪裏來的聲音。”另外一個回答道。

“難道是我聽錯了?咱倆要不去看看?”

“要去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萬一真的有人,出事後咱倆可得擔責任呢。”

“滋滋滋,你這責任心還真大,那你趕快去吧,我反正不怕擔責任,我先走啦。”

噠噠噠,腳步聲響起,範錦華沒有動地方,他聽出來這是一個人的腳步聲,并非兩個人。心想,走了一個,肯定還有一個在原地。

手電的光束從外面的小路往裏照射。

那名責任心強的安保人員,在外面照一圈,總感覺面前的這片數有些瘆得慌:“哎哎哎,等等我,等等我。”低聲喊叫着跑了出去。

哎,就你這膽量,有責任心管個屁用啊,範錦華暗自嘀咕一句。

等腳步聲走遠,自己悄悄的穿過這一下片樹林,走上那條小路。

通過白天在電腦上對這裏地形的熟悉,範錦華很快就做出判斷,92號別墅在自己的西南方向,确認目标位置。

沿着小路向前走去。

本來還害怕碰到巡邏的保安,結果一直走到別墅的門前都沒有碰到。

看來自己高估他們這個地方的安保了。

站在房門前,範錦華快速晃動頭部,四處查看。

別墅區裏面的這些房子,圍牆都很低,不超過兩米,就這樣的圍牆對于範錦華來說,就是一擡腿的事情。

确認四下無人,直接縱身抓住圍牆,翻身跳進院子,一套動作不超過二秒鐘。

落地之後快速向後倒退讓身體緊貼牆壁。

三層別墅,一層所有燈都沒有亮,二層右側的一間房燈亮着,三層中間的一間房燈亮着。

好在黑玫瑰的電腦技術強大,通過他二女兒用手機發布的一些動态,圖片,分析出來,二層是二女兒和一些客房,王陸和他的妻子,還有保姆都住在三層。

範錦華貼着牆往別墅的後面繞,一邊繞,一邊尋找可以攀登上去的位置。

037: 這是一條什麽狗

第 85 章

于培茹看到範錦華追出來,馬上就用力護着自己的錢箱子,生怕範錦華會反悔。

“有事嗎?”警惕的開口問道。

“我想讓你給我寫個收據,我可不想到時候你在回來鬧我。”範錦華低聲說道。

于培茹皺着眉頭,咧着嘴想了想。

“好,給我紙和筆。”

“這裏沒有,我們上去寫,寫好之後我讓他們送你,你帶着這麽多現金不安全。”

範錦華的好意,于培茹才不會領情。

冷哼一聲:“哼,你別想騙我,把我騙回去然後把錢搶走,你們在強迫我做點什麽,我才不會那麽傻…你要是想寫,就把紙和筆拿下來,要不寫,我現在就走。”

于培茹這一番話,範錦華無言以對,這小娘們的心眼還挺多。

轉身跑回房間,拿上紙和筆,在跑下來。

來到樓門口,發現這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範錦華轉身用力一圈砸在門上。

“我他麽竟然着了一個瘋子的道,呵呵,呵呵呵。”

回到房間,賀豐龍得知此事,坐在沙發上開始搖頭嘆氣。

“哎,這件事估計不簡單啊。”

“哎,她在回來你說咋整。”

“哎……”

這一聲接着一聲的長嘆,讓範錦華渾身不自在。

“龍哥,你這氣嘆的我渾身不舒服。”沒好氣的提出抗議。

賀豐龍兩手一拍沙發,站起來帶着人往門外走去。

範錦華急忙追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對賀豐龍表達歉意。

雖然他不是好人,他剛剛送來的錢也不是什麽幹淨錢,但是要沒有他自己都不一定能解決這件事。

賀豐龍拍拍範錦華的肩膀:“兄弟,你想多啦,我沒有生你的氣,我公司還有點事,所以要回去處理一下。”

他嘴上這樣說,但是他的眼神和動作卻出賣自己的話。

範錦華看出他內心一定是在痛罵自己,他這麽幫我,我卻沒有感謝的話,反而先埋怨他。這件事換做自己肯定都不能接受。

“龍哥謝謝你幫我,真的,非常感謝你。”範錦華馬上就表達出感謝。

“這筆錢我會盡快的還給你,不過你可別指望我一次還清,我分期付款到時候付你點利息。”

賀豐龍什麽也沒說,從手下的手中拿過一串車鑰匙。

轉身拍在範錦華的手上。

“這輛車你先開着,這筆錢就算我提前跟你分紅吧,還有,別總是把謝謝挂在嘴上,那以後我要是有點事讓你幫忙,你還不幫我是怎麽滴?”賀豐龍現在的語氣和表情明顯比剛剛要真實許多。

“只要你有事,我能做到的絕不含糊。”

“那就好,那就好啊。”

送走賀豐龍,範錦華回到房間。

黑玫瑰從她的房間走出來:“龍哥有句話說的沒錯,于培茹很可能會在花光這筆錢之後在回來。”站在一旁,輕聲說道。

範錦華猛然擡頭看向她:“我想這筆錢應該夠她花幾年的吧,等宇強上小學之後我們就搬家,這次只要沒有人給她消息,她絕對不會在找到我們。”

“這筆錢你要看她怎麽花,如果要是買毒品,我想一年差不多吧。”

範錦華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對啊,于培茹吸毒,她該不會是用這筆錢買毒品去了吧?這要是去買毒品,別說一年,半年沒準都不夠用。

想到這裏,範錦華急忙拿出手機撥通賀豐龍的電話。

“龍哥,你們的貨絕對不能賣給于培茹那個女人。”

“放心吧,她從我這裏一克也買不走,更何況她買貨的錢還是我們的。”

“謝謝。”

範錦華說着就要挂斷電話。

“哎哎哎,兄弟,兄弟?”

“你說龍哥。”

“我有件事想要讓你幫我一下。”

範錦華沒想到賀豐龍這麽快就有事要找自己,人永遠不能憑借那張臉去辨認啊。

“你說吧。”

“我們賭場有個人,他是國星公司的董事長,欠我們一千萬到現在沒還,你能不能幫我去……兄弟,沒事啊,你要是辦不了直說,我絕對不為難你。”

賀豐龍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範錦華還能說什麽?好在不是讓自己去殺人,只是去要個賬而已。

不過轉念一想,賀豐龍的手下各個猛如虎,他們去要賬豈不是更合适,為什麽非要讓自己去?難道這裏面有詐?

“你把他的地址給我,我盡最大努力。”範錦華對着賀豐龍回答道。

“兄弟只要你把這筆錢幫我要回來,你借我的那一百萬就權當你的功勞費啊。”

“我要是辦不到,你倒是可不許怪我。”範錦華想想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面為好。

“你這話說的,我還能強迫你還我一百萬啊。”

賀豐龍含沙射影的技術還真是不錯,擺明就是要麽幫我把錢要回來,要麽還我一百萬,範錦華挂斷電話,從兜子裏拿出車鑰匙,之前送自己的是一輛奔馳,如今卻成了一輛價值五六萬左右的破車。

挂斷賀豐龍的電話,把車鑰匙扔到一旁。

賀豐龍挂斷電話,對着電話一頓嘀咕:“老子已經在你身上花了二百多萬,是時候往回收一收了。”

“大哥,那筆錢他能要回來嗎?”一旁的手下試探性的問道。

賀豐龍嘴角微微向上一揚:“他要是要的回來,他好我好大家好。”把眼睛一眯,繼續說道,“他要是要不回來,那他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到時候我只需要跟警察局的哥們打個招呼,他就會被抓進去,我想就他背負的那些罪名判一個死刑應該是綽綽有餘。”

人最恐怖的時候,莫過于背後算計他人。

不過賀豐龍跟範錦華相比差太多,他在算計這件事的時候,範錦華早已想到這些。

實實虛虛,虛虛實實,中國的兵法,博大精深。

叮叮叮!

手機傳來賀豐龍發來的短信。

看完之後,拿着手機站起來找到黑玫瑰。

“幫我調查一下這個人的所有資料,越詳細越好。”

黑玫瑰接過手機看完後點點頭。

由于自己的手還沒有回複的太好,所以她需要的時間會久一點。

“我不着急,你慢慢弄,弄好告訴我。”範錦華說完走出房間,輕輕關閉房門。

036:悄悄潛入

第 79 章 惡毒的栽贓

這個來自煉魔大牢的老者姓鞏,戴明池介紹他是“鞏大先生”。

“流水知音”在陳載之手上,紅箋只見他接下來臉上交替閃過驚愕和憤怒,便知宗門裏事态還在進一步的惡化,她不等陳載之再一一說給她聽,焦急地将手一伸:“先給我認認人。”

陳載之遲疑了一下,對于小師姐的意圖他再明白不過,将“流水知音”給了她“認人”就別想再要回來,寰華殿裏正進行到關鍵的時候,就是眨間的工夫他都不想錯過。

不過……陳載之最終還是取下“流水知音”,交到紅箋手中,沉着臉道:“認認也好,這姓鞏的颠倒黑白,分明與戴明池、刑無涯都是一夥的。”

紅箋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運轉法器。

登時她便借由丁春雪的視野看到了寰華殿中正在發生的事。

戴明池一行人就站在大殿門口,看衣着随從五六個人都是符圖宗的,中間簇擁着戴明池和一個禿了頂的灰衣老者。

這老者不止袍子是灰的,肌膚上長着大塊的灰斑,整個人自裏往外透着一股陰沉的死氣,應該便是那“鞏大先生”。

此時這老家夥正在說話,聲音通過“流水知音”清晰傳入紅箋耳中:“……此番我們雖從井白溪的身上先一步發現端倪,但因為事關重大,也擔心貴宗的各位不會相信,這才特意邀了戴宗主過來。可惜老朽來晚一步,方才老夫途經無盡海,突覺有高階大能在深海中拼鬥,等老夫找去戰鬥已經結束,只找到了金化神和淩宗主二人破碎的法寶,實在叫人遺憾。我過來一是将淩宗主和金化神遇害的消息通知大家,二是叫各位趕緊定下新任宗主,徹底清查魔修餘孽,若是久拖不決,等到我們北獄插手可就不怎麽好看了。”

寰華殿裏晚潮峰衆人被層層包圍在當中,一個個義憤填膺,看樣子剛才已經争辯了一番,卻被同門制止了。而周圍其它諸峰修士臉上的神情大多是震驚,不信,以及茫然無措。

難怪陳載之驚怒交加,紅箋雖然沒聽到鞏大先生前面說的什麽,只聽這話意,再看殿內衆人反應,哪裏還不知道戴明池一行意欲栽贓陷害的人正是無辜受到牽連的師祖孫幼公。

不,從那季有雲來到丹崖宗,自秦寶閑而到大師伯井白溪,這個陰謀便一步步地開始了。戴明池一夥人想做什麽?如此行事,哪裏還是道修所為,難道他們一個個的都寧願放棄大道,自此永堕心魔劫數?

紅箋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将看到的情況簡單同陳載之講了講。

她很擔心了解實情的大師兄丁春雪會受不了師祖被诋毀而沖出去揭穿那戴明池,所幸這半天丁春雪只是默然站在情緒激動的師父闫長青身旁,除了以真元不停運轉着“流水知音”,他什麽也沒有做。

此時歲寒峰峰主英麒問了一個衆人盡皆關心的問題:“不知鞏大先生可曾見到孫幼公孫師叔?”

“不錯,我的人找到了他的肉身,但所有的法寶全都不見,顯是元嬰已逃。現在他們正在出事附近想辦法将他找出來。”鞏大先生的回答令殿內一片嘩然。

戴明池肅然開口:“你們大家很多人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覺着很不可思議。而我與貴宗殒落的兩位相交莫逆,大約八年前我曾在貴宗錦繡峰住過很長時間,受益良多,為免得他們兩位去的不明不白,我只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諸位。”

到底是化神,戴明池一開口,寰華殿內似有一種無形威壓,不管是木靈根兩峰的修士還是霍傳星、闫長青等人都暫時冷靜下來,等着聽他怎麽說。

紅箋撇了下嘴,恨恨地道:“狗賊當衆扯謊,還是化神呢,真叫人長見識了。”

戴明池緩步自諸人眼前走過,走到殿上一排座椅前,拍了拍其中一張,面露懷念之色,口裏說道:“當年我就坐在這裏,與金長老還有刑無涯一起挑選弟子,現在回想,那天發生的事好像還在眼前。”他輕嘆一聲,轉向衆人,“說起來,過去這麽久了,你們是不是還在奇怪我們三個為什麽會一齊收還未築基的練氣弟子為徒?金老如今人不在了,我不妨告訴大家實情,這與尋找‘蜃景神殿’有關。”

“蜃景神殿?”丹崖宗衆人面面相觑,雖然當年衆人曾有此疑問,但眼下哪是說這個的時候?

紅箋卻突然想起去了“天幕”那邊再無動靜的石清響。他們六人與眼前師祖遇害這事又有什麽關系?

戴明池接道:“當年的商傾醉不過偶然進了一次神殿,便形成了現在修真大陸的格局,這神殿不但左右着我們化神的命運,也足以決定全天下道修的生死,試想若是有魔修那邊的化神一旦進入神殿會有什麽後果?原來我們大家只道沒有人能預知神殿現世的位置,既然都是靠運氣,那也沒什麽好說,只能聽天由命,可咱們道修中突然出了位可以預料天機的人物,這人我想大家都見過,那便是本宗主的好友季有雲。”

“他的那獨門異術祖上代代相傳,足有數千年,但只有他一人成功結嬰,練出了眉目。可惜這門神奇功法傳到他手中的是個殘本,要推算出神殿出現的詳細情形必須将功法補齊。這是決定我們所有人福禍的大事,按照有雲的推算,功法遺失的部分是當年被魔修搶去,帶去了‘天幕’那邊。本宗主便出面說動了你們的宗主和金長老,召集各宗尚未築基的好苗子,挑選出有大運氣的人去擔當找尋功法的大任。暫時破開‘天幕’需要合三個化神之力,我們又請來了刑無涯。”

此時寰華殿內衆人不管懷着什麽想法,都被戴明池所說的秘聞吸引,連知悉真相恨死了這兇手的丁春雪、紅箋亦不由動容。紅箋早忘了給陳載之轉述,她忽而出神,暗忖:“他突然提這個做什麽,難道經過這幾年,那功法已經被他們幾個找到了?”

戴明池微微一嘆:“開始事情進行的十分順利,選出來的六個弟子都非常出色,幾年前我們三個也破開‘天幕’将人送了過去,可誰知道千算萬算,到底還是出了纰漏。你們宗主和金長老對孫幼公過于信任,這麽大的事竟然一開始就沒有瞞着他。孫幼公由此起了別的心思,他控制了六人中一個叫冷羽的,到魔修那邊不久就開始尋機殺害同伴。紀南浦、謝遙飛、以及本宗主親傳弟子石清響先後死于其手,等他敗露伏誅,活下來的就只剩下了兩個年輕人。”

今天是什麽厄運纏身的日子,還能變得再糟糕些嗎?紅箋屢聞噩耗,神情本已有些麻木,可于此時突然由戴明池口中聽到石清響的死訊,仍是覺着心中一痛。

石清響他還是死了嗎?無聲無息,死在了無盡海的那邊?甚至沒有人知道他的真正死因。這一筆一筆,都是戴明池、刑無涯還有那季有雲等人欠下的血債。

“戴宗主這話實是難以自圓其說,事情既是發生在魔修那邊,你們又如何能知曉?況且我師父又為什麽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開口質問的人是闫長青,當日負責主持水靈根宗門考核的是他,孫幼公在這件事上是什麽态度他最清楚不過。

戴明池身旁一個黑衣修士瞥眼過去,意識到闫長青身份,搶先駁斥:“宗主他老人家自然有辦法得到那邊的消息,不然怎麽能确定何時将人接回來?至于具體是什麽辦法,卻沒有必要叫你知道。至于你師父為什麽會如此,嘿嘿,他本就與魔修有勾結,此番得知咱們的人在那邊順利得手,生怕三位化神将人接回來之後找到神殿,竟喪盡天良沖着自己的師叔師弟下毒手,如今金老化神殒落,‘天幕’打不開,人接不回來,這損失可怎麽彌補?”

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晚潮峰衆修士聽得孫幼公竟遭如此污蔑,登時群起反駁。

霍傳星帶頭剛争辯了幾句,便被一股巨大的威壓震懾,戴明池冷冷地道:“事實就是這樣,本宗主不過是陪着鞏大先生來此走一趟,沒空同孫幼公的弟子多費唇舌。”

鞏大先生點了點頭,接言道:“戴宗主高義,待老夫回去必定向北獄的其他幾位長老說明。大家稍安勿躁,老夫還是一來時的那句話,你們趕緊選出宗主來,我和戴宗主等着你們丹崖宗自己肅清餘孽,交給老夫帶走!”

話說到這裏,除了晚潮峰的人,其它各峰修士到是詭異地安靜下來,顯是已經接受了宗門幾大頂梁柱于同一日故去了的現實,在想着接下來應該怎麽辦了。

丹崖宗此時正是建宗以來最虛弱的時候,符圖宗和北獄沒有趁機圖謀不軌令丹崖宗的修士們都暗自松了口氣。

到是有不少目光悄悄落在了霍傳星、闫長青諸人身上,那化神戴明池和鞏大先生雖未明言,但既說是孫幼公留下的餘孽,那自然是需從晚潮峰查起,在此之前,他的徒子徒孫們個個都有嫌疑。

第 87 章 下定決心吧上

有沒有認同你說過,太美好的東西總是飄渺,而飄渺的東西終歸抓不住。

有沒有人同你說過,握住的不一定就屬于你,若是…,若是命中注定不能擁有,你又該如何選擇?

時間是一個可恥的小偷,它總是在你最歡愉的時候偷偷溜走,那一夜是我幾千年來睡得最安穩的一夜,也是最滿足的一夜。

清晨醒來,朝陽透過窗子照射進來,溫暖了整個房間,睜開稀松的睡眼,看見的卻是白夙亮晶晶的眼睛,那眸子黑的猶如古井,卻有一種異樣的吸引力,讓我只是一眼就無法移開視線。

“醒了?”白夙見我睜眼,嘴角溢出一抹笑,聲音溫柔的幾乎能掐出水來,讓我下意識的又眯了眼睛。

那氣息猛地靠近,我緊張的全身都用上了力道,等待着白夙接下來的親近。

“傻丫頭想什麽呢?”等了許久,沒有等到期待中的親吻,耳旁卻突然癢癢的,再次傳來白夙滿是蠱惑的聲音,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對了。

感覺自己這是被調笑了,于是有些惱怒,張牙舞爪的轉頭看向白夙,想要将那厮的嘴角使勁扯開,讓他再嘲笑我!

直到手指碰觸上白夙的臉頰,我才發覺右手有些不對,即便捏着白夙的見解,都感覺跟着一層衣料的感覺,與左手的感覺完全不同,我下意識的縮回手,緊張的看了一眼右手,恍惚想起那邊的肩膀上剛好就是那個印記的位置。

白夙已經坐起身子,緊張的看我,更不等我回應,就立刻将我的右手拉過去,細細的打量,而後更是一把撕開我的衣領,皺着眉頭看着那一處印記。

心裏的預感再次變得十分強烈,我知道白夙已經看出了我的不妥,于是立刻假裝惱怒的推開白夙,硬是将一張臉憋得通紅,而後說了一句:“這天都亮了,一會念兒要過來的!”

白夙整個人猛地一僵,而後目不轉睛的看我,那表情像是懊惱,我這才稍稍放心,将衣服拉攏,還沒來記得及說什麽,房門就被人緩緩的推開了。

“爹爹,娘親,天早就亮了,你們怎麽還在賴床,念兒都起床了!”白念竟然又長高了不少,看起來竟然有五歲的樣子,一本正經的邊推門邊念叨。

看着小家夥撅着屁股将房門吃力的推開,我暗暗松了一口氣,連忙跑下床,沒來得及穿鞋子,就将小家夥抱了起來,一回頭剛好撞見跟過來的白夙,再次一愣,卻剛好看到他手中拎着的鞋子。

就這麽任由白夙蹲在地上将鞋子一只、一只的穿到我腳上,雙眼卻沒來由的再次一熱,我告訴自己不能哭,絕不能哭,不能讓白夙看出任何的破綻。

我習慣用左手的,所以這一次用左手抱着念兒,并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倒是白夙總是不時的看我一眼,而後低頭再看看我的右手,眉頭皺的更緊了。

早飯過後,白夙起身看了我許久,悶悶的說了一句:“今日我去趟青丘,将你那個小徒弟接回來,以後咱們就常住在須彌山吧!”

對此我必然是求之不得的,點點頭就看到白夙立刻轉身,走得十分匆忙,我下意識的想到,白夙那次出山只怕絕不僅僅是為了接周翰,只怕他還有其他的事情,只是并不想讓我知道罷了。

我與念兒呆呆的坐在是桌旁等了白夙一整天,直到傍晚他才回來,身上的衣着有些狼狽,見我帶着念兒一同等待,臉色一變,洋裝惱怒的對着我說:“你可是在這裏等了一天?怎麽,以為我會一去不回?”

心裏莫名就是一驚,我若說就在白夙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真的萌生出那麽一個念頭呢?竟真的在想,若是白夙回不來的了,我該怎麽辦?念兒該怎麽辦?

心虛的笑了笑,我看着白夙,絞盡腦汁的在想要怎麽說些讓白夙不會起疑,而且還能将這異常的舉動瞞過去的借口,話還未出口,就聽見了一個我十分熟悉的聲音。

“師傅,這就是我的小師弟嗎?”周翰一臉好奇的從白夙身後走出來,眼睛亮閃閃的看着白念,完全就像白念是什麽稀世珍寶的樣子。

白念在我和白夙面前一直都是乖巧的,卻不想這一次看到周翰卻換了一幅樣子,十分不屑的看了眼周翰,而後嘟着小嘴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什麽師弟,要叫師兄!師兄!”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寶貝兒子和徒弟,這簡直就是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那!

“師兄?”周翰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眼神将坐在石桌上的白念上上下下看了許久,最後疑惑的問了一句,只是那語調卻十分不好。

“你!我比你大,你自然是要叫師兄的!”白念已經激動的站了起來,只是那矮小的個頭即便是站在桌子上,卻還是比周翰矮了一些,那場面看着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我看看!還沒根豆芽高,就要做人家師兄!羞不羞!”幾日未見,那白靜的嘴巴依舊是不饒人,這麽一句話,就将我家念兒的小臉說的紅撲撲的,看來是被白靜一句搶白給噎着了。

沒想到白靜也會跟來,我指了指身旁的石凳,想要白靜緊挨着我坐下,卻不想白靜還沒走近,那白念不幹了。

“老女人,你說誰沒有豆芽高!”

這突如其來的畫風讓我整個人一愣,于是我看到白夙不懷好意地笑了,轉頭看向其他人的時候,居然都在笑。

白靜卻根本不在意,整個人都笑得花枝亂顫,而後捏了一把白念的小臉,壞笑着說道:“不然我拿一根豆芽跟你比比?”

看着自己的兒子被人欺負,我卻十分的開心,估計是個後媽,呵呵,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看了一眼周翰說道:“師兄就師兄!也不算委屈你!”

周翰看我,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卻不想白念那小子居然還不滿意,耿着個脖子一臉惱怒的說道:“若不是我在仙胎裏被封印了一千年,而後在我爹爹的肚子裏休養了一千年,此時我已經兩千歲了,你覺得做他一個凡人的師兄有什麽不對?”

此時的我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白念說的那兩千年,我竟…,我竟完全沒有參與,我一直注視的都是白夙,卻從沒想過,我的兒子究竟是怎麽活下來的。

心裏一酸,我将兒子拉回懷裏,忍不住摸索着他的小腦瓜,愧疚讓我不知要怎麽讓孩子知道,我究竟有多愛他,讓白念知道,錯過那兩千年,我不是故意的。

白夙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幾步走到我面前,看着白念,而後淡淡的說了一句:“什麽都不用說,咱們的兒子都知道。”

白靜此時已經走到我身旁坐下了,而後趴在桌子上繼續調侃白念,一張口就是:“哦!兩千歲,可你怎麽還這麽小?”

白念再次一呆,漲紅了臉結結巴巴的說了一句:“若不是我為了救爹爹,耗損了真元,我早已長得比你還高了!”

白念說得一本正經,我有些心疼,瞪了一眼白靜,警告她不要在逗引我的寶貝兒子,不然有她好看。

桌子上的氣氛卻因為我的這一記警告而變得有些沉悶,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白念,那小家夥卻絲毫不膽怯,而是是人的坐在桌子上,如王者親臨般回視衆人。

白靜撇了撇嘴,而後小聲的嘀咕一聲:“切,還不是一個沒有斷奶的奶娃!”

害怕小家夥在跟白靜鬧起來,我連忙抱着孩子走開,對着一旁笑的滿臉通紅的若雪說道:“給白靜安排個住處!時候不早了,忙完了你再來抱走念兒吧!”

抱着孩子連忙離開,心情有些沉悶的走回房間,我這才将依舊氣的笑臉鼓鼓囊囊的白念放在床側,再擡頭卻剛好碰上随後走進房間的白夙,我有些沉不住氣的問道:“白夙,念兒說的那被封印的一千年是怎麽回事?”

白念見我詢問白夙,小臉一緊,趕忙爬起來扯着我的袖子撒嬌,口齒十分清晰的說道:“娘親,爹爹也是迫不得已,那時候爹爹只剩下一個不算健全的身體,就連女娲之心都給了念兒,若是不将念兒封印,氣息暴走,念兒就活不過來了!”

我靜靜的聽着白念緩緩的思路清晰的說着那些往事,那些無論我怎麽詢問,白夙都絕口不提的往事,忽然有一個念頭,我還能配白夙多久,還能看着念兒長大多少。

“這些都是誰告訴念兒的?”抓過兒子的小手,我看着自己這懂事到讓人心疼的兒子,忽然感覺自己很失職,于是再次将白念抱進懷裏,擡頭看着一旁的白夙。

若雪此時在屋外輕叩房門,應該是将那些人已經安排好了,我再次狠狠的親了一口白念,這才抱着白念走到門後,将白念交給若雪,直到白念走遠,與我擺手示意。

白夙從方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靜靜的站在我身後,靜靜的與我一同看着若雪走遠。

“還記得那個寒潭嗎?”轉頭看了一眼白夙,我遲疑了一下,這才仰頭看着白夙的下巴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