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 :藥閣競拍1

因着這份好奇心,待得用完膳結賬的時候,江芙蕖便喊住了掌櫃,問珍藥閣的事情。畢竟,珍藥閣在地理志上毫無記載,她想着,應該是近幾年才流行起來的東西,現如今的消息流通并沒有那麽迅速,至少要形成一定的規模達到一定的歲月才能上書本。

掌櫃的說起珍藥閣,那小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珍藥閣啊,那可是個好地方,也不知道是哪個東家想出來的主意,妙極了。”

聽得他一番話,江芙蕖才明白過來,這珍藥閣是個什麽地方,竟是個競拍行。不同于其他競拍行的就是,它專門賣藥,有非常濃郁的興榮旺特色。

珍藥閣每五天開一次,每次競拍十二種藥,有藥材,也有成藥,還有藥方,甚至是制藥的工具,只要與藥有關的東西,裏面都會出現。

不過,珍藥閣中競拍的這些藥也有規矩,就是必須由興榮旺的藥商提供,其他人如果想提供,也要搭上興榮旺某個藥商的關系,否則是不給通過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規矩,珍藥閣剛開那一年,名氣并不是很大,也只在興榮旺有一定的知名度,可就在第二年,珍藥閣中出了一品奇藥,這藥喚做“百雀膏”,服用便能讓人返老還童,這味藥被蕙蘭縣主買下,作為壽辰禮送到了太後跟前。

太後雖然沒有親自服用這藥,可卻将它賞賜給了一個太妃,那太妃服藥之後,果然重新變回年輕的容顏,太妃對太後的這番恩澤十分感激,太後亦是喜出望外,查明了百雀膏的來處,便親下懿旨,命當年的狀元郎與珍藥閣提匾。

這珍藥閣的名聲,一下子在貴族之中傳開,連帶着興榮旺的名聲也更上一層。

“近些年,珍藥閣中出的珍品可是越來越多,每每讓人趨之若鹜。”掌櫃的說着,手一指窗外那棟小別墅,“客官你看,門前停地可俱都是有身份的人家,今日正好是珍藥閣開拍之日呢。”

啊?江芙蕖順着掌櫃的指向看去,感情她一直看着的蠻特別的小別墅,竟然就是那珍藥閣?那确實挺妙的,看外形就與衆不同。

與掌櫃的道過謝,江芙蕖便與司硯直奔那珍藥閣去。她倒不奢望在珍藥閣中撿巧,畢竟競争的人好像挺多的,只是這赤朱草,她勢在必得,原老夫人給的幾十萬銀子不夠,那就把唐暄給的診金用上好了。

不過,赤朱草既然是渠城産出的,應該不會那麽貴吧?這東西也不是幾十年出一棵,是每年都出,而且可以栽種的啊。

兩人到了珍藥閣門口,便得了一個細長的竹筒。江芙蕖把細竹筒放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才發現頂端有個栓子,她輕輕撥開那栓子,看到裏面有卷成一卷的宣紙,緩緩抽出宣紙,再展開,才發現這是張簡易的布形圖。

布形圖簡要勾明了整棟珍藥閣的布局,珍藥閣中客人能去的地方只有兩個,一個是儲藥區,類似展覽區,就是讓你去看那些要競拍的藥,另外一個就是競拍區,最終參與競拍的地方。

不同的是,去儲藥區需要身份證明,還要畫押簽字,但去競拍區卻什麽都不需要,只要帶着足夠的銀票就行。

為了省時間,江芙蕖本是想直接去儲藥區看下的,可她又不想畫押簽字,怕有後患,幾番思量,她還是決定直接去競拍區碰碰運氣,反正整個競拍也只不過是兩個時辰。

競拍區在珍藥閣的主樓大廳,分為上下兩層,內中隔空,競拍臺子在二層中間的隔空臺上,上層是看不到人的廂房,也就是貴賓區,下層是擺滿長凳的觀衆席。

去廂房需要提前預定,并且需要支付價格不菲的賃金,江芙蕖就是想去也不大可能,只能跟司硯坐到觀衆席上。

兩人才坐下,就聽旁邊叽叽喳喳地在讨論今天的競拍。

“今日是陳大夫出來主持這拍賣吧?我娘讓我一定要約着陳大夫上門看診一次,也不知道一會兒競拍完了能不能堵上人。”

“你娘那老人病,找吳大夫不是更好嗎?吳大夫就擅長這個,陳大夫人家是治骨頭的。”

“聽說一會兒要拍賣虎骨酒,是順福那邊的,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上次有個長春的虎骨酒,喝了一點效果都沒有!”

“有沒有點出息,那虎骨酒長安街上都有得賣,你跑這來買這個?定是珍藥閣拿來湊數的!”

…………

不過聽了兩句,江芙蕖的眉頭就跳了跳。她以為到這裏來的,基本都應該在讨論競拍的,可他們讨論的……雖然還是競拍的事情,但是為什麽似乎都不是正面形象?這珍藥閣不會是沽名釣譽的吧?!!

為什麽不是在為珍藥閣競拍的東西多麽多麽珍貴而激動,反而是在說競拍後攔截主持人,競拍的東西在湊數一類?

江芙蕖壓了心慌,擡頭看了那競拍臺一眼,正好撞見有人掀了簾子走上臺,那人一副醫者打扮,上了臺也不出聲,就朝空中揚揚手,喧鬧的競拍大廳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秩序真好。

“我是陳良,今日珍藥閣的競拍由我繼續主持。”陳良放下手,朗朗開口,“首先給大家介紹下今日剩下的競拍藥品。第一樣是長春梁家藥號的雪糜子,第二樣是康泰歐陽家的百年老參,第三樣是懷安祝家的醫仙圖,第四樣是……”

江芙蕖豎起耳朵聽陳良一口氣講了五樣拍賣品,裏面并沒有赤朱草,她正有些失望,就聽陳良道,“第六樣是行棧益民號赤朱草。”

果真有這藥草,江芙蕖立即打起了精神,雖然排在最後,但她有足夠的耐心去等。

“雪糜子是梁家藥號的祖傳秘方,主治眼疾。腎虛目暗不明,血弱心旺瞳散,青白目翳,眼紅腫爛,以上種種,用此方皆可得治。有中意者,可開價。有疑者,不可問。”

陳良說完,兩只手拍了拍,就有一個小夥計捧了一個大紅色的錦盒上來,放在那實木桌上。

江芙蕖聽陳良說完,眼皮一跳,怎麽辦,感覺這珍藥閣當真是不靠譜啊,這雪糜子,稍微內行點的醫者都知道是個待考究的假貨,他列舉的種種病症根本不是一個病因的,怎麽可能一副方子下去就治好?

雖然是這樣,但在陳良說完之後,大廳中竟然有人報價了。

“三十兩。”

嗯,三十兩不是錢啊。

“五十兩。”一個更高昂的聲音響起。

嗯,五十兩更不是錢。

第 79 章 大寶藏(十五)

楚晔用顧随安給的血開了二道門後,到了聖域最深處一間寬敞的石屋子內。

屋中間是一張石床,四周都是木架子,每個架子不過二掌之寬,裏面放着數顆顏色從淺灰到黑色的圓珠。

按顧随安的話,他必須在這上百枚的珠子裏找出阿媛的那顆。

顧随安道:千百年來雲族放棄江山退居一隅,自然也會心生不甘。家主便設了這一能把人七情六欲都抽離的祭臺。有得必有失,将人從困苦中解脫,自然也要用壽數作為代價。

楚晔現在滿腦子都想着要把阿媛的壽數重新要回來,于是二話不說便來了這裏,甚至不去想為何顧随安自己不來而讓他來。

現在面對着這一個個幾乎差別不大的暗色圓珠,他躊躇了,哪一個才是阿媛的?若自己拿錯了,阿媛會怎樣。

正欲出去向顧随安問個清楚再來,石門卻關了,看來不拿到珠子是出不去了。

楚晔瞪大眼珠看着珠子,細看之下還是有很多差別的,比如有些色澤更暗接近黑色,有些個頭稍大些。

約看了一柱香的時辰後,他挑了一個最大最亮的。指尖剛觸及珠子便“哧”地一聲皮肉灼焦的聲音。

不是!楚晔握着灼傷的指頭,劇痛間忽地福至心靈。

拿着指頭一個個地去試,終于遇一顆觸手溫涼的珠子。珠子只有鴿蛋大小,卻暗得幾近黑色。

找到了,他握起珠子的瞬間,眼前就出現了虛影。

雪山上他問她,是否願意嫁他,轉眼間五裏坡他與她決別,說要另娶。

婚房內她又怕又冷可空蕩蕩的無人安慰她,一人直獨坐到了半夜。

金箭襲來,她卻失了避開的力氣。

……

玉峰山腳下軒轅睿重傷倒在她面前

……

她神色悲涼地打開屋門:“我想我可能好了。”……“可難過地想死怎麽辦?”

于是她不要再難過了亦舍了歡喜,躺到了石床上……。

“楚晔!”

楚晔回頭只見阿媛不知何時已闖入屋中,見到他手中的珠子剎那有了被人窺視的惱意,而且還是自己最不願見到的人。

“放下它。”阿媛道。

楚晔定定地看着她,明明幾個時辰前才見過,如今卻心酸地跟她把這一路走了一遭,恍若隔世。

“對不起”世間最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好。”阿媛點頭,“我不會再計較,你把東西放回去。”說完見他反而緊了緊手掌,驚道:“放回去!”

“不值當,你若想尋我報仇盡管來,要殺要剮都由着你。”楚晔聲音帶悲,“阿媛,只是這樣不值當。”

阿媛冷目:“不幹你的事,我們已再無瓜葛。”

聞言楚晔捏緊手中的珠子,咬牙道:“真想捏碎了它。”

阿媛煩燥,這人向來霸道固執,如今這副樣子更是一根經,哪裏能說得通。不耐煩與他糾纏便徑直往石床邊走,“大不了再煉一次。”

身子剛挨上石床就被人扯了回去,仍是那個最熟悉的懷抱。剛才還咬牙切齒的聲音突然間變得無比溫存,簡直要把整個人都酥麻掉。

“阿媛,我就只是替你保管,決不弄壞它。那石床得用壽數來換,不值當,以後千萬別再往上躺了。”

阿媛任憑他抱在懷裏,腦子當機懵圈,老半天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在糾纏她對她耍流氓,他們分明已經休離,而且還是他親自寫的休書。可她與他的武力值根本不在同一檔次,更要命的是珠子還在他手中。她現在不像以前那般,還有好多事要做,其實還是很在乎壽命的。

她擡起頭撲閃着長睫,語重心長地道:“你別太內疚,雖然你這人壞得掉渣,但我這麽做不是因為恨你恨得活不下去了,而是我恨我自己歡喜上了你,從而害得先生出門尋我,丢了性命。如今我不再歡喜,便真的不恨了,你不用再對我好。”

眼見楚晔臉色發青渾身僵硬,一副如喪考妣傷心欲絕的模樣,阿媛心裏卻半點波瀾不起,如此的不對等讓她少有地生出一絲同情,于是指着石床出主意道:“不如你躺上去,只消一會兒就從此不會再傷心了。”

楚晔聞言抱着她的整個人開始發顫,阿媛遂又安慰道:“不大疼的,雖折了壽數但終日抑郁難過同樣也不得長壽。”

許久才聽得楚晔陰沉沉地道:“你這是哄我把你忘了吧。”

“怎會?”阿媛詫異,這人是不是腦回路有問題了,“我便一點沒忘,只是如今看你和山下酒肆大叔一般無二而己……”。

話未完嘴便被堵住了……。

一番蹍轉流連,楚晔望着微微紅腫的菱唇,忍不住又輕咬一口:“這滋味也沒忘罷……”

阿媛的腦子再度懵圈,半天才清醒過來,忙抵着他的胸口,秉承着有理走遍天下的堅定信念,企圖與他說理,嘴剛張一團柔軟便塞了進來将她堵得嚴嚴實實,熟悉的氣息撲天蓋地而來,胸腔中的氣息被人不斷汲取,憋死個人,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只聽見那人含糊不清地道:“別再說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

“好”阿媛剛開口,聲音還未出喉嚨就又被堵上了。她急忙改換點頭,傳達妥協信息。可脖頸被大掌狠狠固定住,整個人被圈得動彈不得。

阿媛欲哭無淚:虧大發了。這人果然當皇帝當得腦子出毛病了。

楚晔被關在屋外又不想離開,只靠在廊下閉目養神。

顧随安踏着月色而來,看着他灼得焦爛的十指,掙紮了半天才道:“随我來。”

兩人去了顧随安的屋子。

“拿出來了?”。

“嗯。”楚晔從懷裏取出珠子托在掌中于燈火下細看,狐疑道:“這顏色像是淡了些,沒那麽黑了。”

顧随安欲來碰觸的手在空中頓住,看了眼楚晔焦黑的指尖神色複雜,“好好收着,等它退了黑氣便好了。”

“好了?!”楚晔問,“阿媛的壽數能還回來?”

“不清楚。”顧随安搖頭,“我只知道那裏有陣法,放那會一輩子被封了七情六欲,拿出來說不得還有機會。”

顧随安在櫃子裏摸索了一陣,取出一張人臉面具,甩給他,“戴上。”

又來?!楚晔一指挑着面具有些嫌棄。

顧随安怒道:“你以為,阿媛會樂意你跟着她?”

聽了這話楚晔擡手戴上面具,上了臉才發現是一張蕭雲煦的臉。頓時很不高興,剛要撕下來,便聽顧随安咬牙切齒地道:“你若敢毀了,便再沒合适的機會跟在她身邊。”

“我便是我,何需做人替身!”

“你頂着自己那張臉,能一直跟着她去大業?”也不想想自己在大業過街老鼠的身份。

“那也不要他的臉,随便給我張陌生的人便行!”

“過了今晚,你以為阿媛還會讓你跟着她?說不定現在就已想好辦法,甩掉你!”

“……”

“這張臉可是我緊趕慢趕剛做出來的。我已細細想過,這蕭雲煦是最合适的。他身量……”

顧随安看了他一眼道:“若幾年前,你還壯實些,現在麽相差無幾了。”

……

将一根玉笛甩入他懷中,又道:“拿着這個裝裝樣子,這再蒙上眼,幾根白發染黑,阿媛便認不出來了。蕭雲煦近來嗜酒,再灑些酒水便連氣息也掩了。且他孤辟少語,你連話都不用說。”雙掌一擊,“天依無縫。”

楚晔依然嫌棄,他不要頂着別人的臉去讨好阿媛,屆時搞不好雞飛蛋打,她把這好處全然算在別人頭上。

……

第二日,阿媛一早便出門了。

楚晔生怕被甩掉,緊緊尾随。

二人走到聖殿門口,平日裏大敞的殿門半開半掩只留着一道縫。

阿媛忽然飛身向前,身形一側,恰好能從門縫擠過。

楚晔連忙也側身擠進可堪堪被卡住,正要提氣收身穿過,阿媛伸出一指微屈在門環上輕輕一扣,門緊了幾分,楚晔再度運氣,又是一扣,門又卡得更緊些。

姑娘朝他挑挑眉翩然下山去。

顧随安出來見狀又跑回屋,取了本縮骨功秘籍來,笑着諷道:“不知楚兄現在再練此神功,還來得及否?”

楚晔黑了臉。

顧随安笑夠了才放他出來。

斂了笑正色道:“玄冰神功原本乃方丈之地的武功秘籍,不知為何流落了出去為軒轅宏所得,如今己大成。但那日與他交手,他內功心法又有些邪門,像是非正宗的玄冰心法。他視阿媛為死敵,這次雖被你重傷,只要人不死透但難保他不用邪法療傷。他傷愈後必卷土重來。這世上除了你的赤陽神功,怕是無人能敵。還有……”

他頓了頓才接着道:“我見過錢大富,聽他說起過你與阿媛。他還跟我說了軒轅睿之事。我倒認為與其說他死于玄冰掌,不如說是死于黃泉水更合适些。但一個世家女如何會有方丈之地秘毒的?這事還無人知曉。那些人除了軒轅睿後,還會不會對阿媛下手也未可知。你和阿媛千萬要當心,在外別喝茶水,“黃泉水”只混在茶水中才有效。”

“好了,交代完了。”顧随安揮揮手,轉身往聖殿深處走去。

第 75 章 上當了

男子的話好似帶着魔力般,如柔|軟的刷子掃過淼淼心間。這份信任令淼淼感動,眼淚在眼眶裏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後,終是不受控地撲向淩霄,哇哇大哭道:“淩霄哥哥,你好傻!這是你的立身根本,怎可輕易示人?”

說罷便是擦擦眼淚,滿是堅毅地道:“士為知己者死!淩霄哥哥願将身家性命托付淼淼,淼淼也願終身不離不棄!”

“淼淼……”

淩霄抱住淼淼,将她小腦袋擱在自己胸|前,輕撫着她的小腦袋,低低道:“淼淼不負淩霄,淩霄不負淼淼。”

淼淼剛收回去的眼淚頓時又狂奔出來,感動地道:“淩霄哥哥,你,你真好……”

“那淼淼我們定個生死契約好不好?!”

“好!”

淼淼想都沒想便是答應了。

可是……

阿勒?

我怎麽覺得哪裏怪怪的?

正想努力思考下,自己的下巴卻忽然被勾起了。俊朗的容顏在眼前豁然放大,如潭水般幽深的眼裏是一抹令人心醉的溫柔。

淡淡的青草香傳來,男子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暖暖的,癢癢的,令她在炫目之餘感到了一種不真實感。

溫潤的唇印了上來,她瞪大眼睛,大腦一下就當機了。

他……吻我了?

我的初吻!!

淼淼下意識地推搡,可随即便覺舌尖一緊,一股疼痛自舌尖蔓延開,有什麽東西好似從自己體內通過舌尖傳了出去!

心頭血!

三個字如一個響雷般在腦海裏炸開了!

可還未來得及等她憤怒,嘴裏便傳來一點鐵鏽味,帶着淡淡青草香直入體內,一絲光華漫過二人,心間忽然多了一絲羁絆,淼淼的狗眼珠子徹底瞪脫框了。

淩霄放開了她,神情再不複以往的溫潤;勾起的唇角上綻放出一絲邪佞之感,“淼淼,感覺如何?”

“生死契約……”

淼淼呆呆地呢喃了一句,沉默片刻,猛然跳起,抽出藤條便是沖淩霄打去,“你個卑鄙小人!竟騙我!”

“啧啧。”

淩霄一手抓住藤條,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居高臨下地望着,眼裏勾着一絲冰冷,“淼淼自己同意的,怎能怪我?”

說着唇角慢慢揚起,“淩霄不負淼淼,淼淼不負淩霄,你忘了?”

“可,可,可……”

淼淼急了,紅着眼,一時竟是語塞,說不出話來了。

過了好半晌才一跺腳道:“你騙子,卑鄙小人!你這是欺詐!”

“淼淼若心中無所求又怎能上當?”

笑容在男子的臉上擴大,“淼淼喜歡我,不是麽?”

“你放屁!”

淼淼紅着臉反駁道:“哪個喜歡你了?誰會喜歡你這卑鄙小人!你快給我解開,不然告訴我師父,有你好受的!”

“呵呵呵……”

男人笑了起來,笑聲低沉且得意,“淼淼不知什麽是生死契約麽?”

修長的手指在她白淨的臉頰劃過,“若之前我還有顧忌……可現在……”

淼淼的臉一下白了。

生死契約,生死不棄,誓約立下便再無解開的可能。是所有人類與靈妖最高等級的契約。

從此以後,自己的生命等于對方的生命,他若隕落,自己也不能活。

而他……

人類壽命有限,不到合體期,總要受壽命限制。即使到了合體期,也要受天雷威脅。

而他如今與自己立下生死契約,從此自己長達十幾萬年的壽命将為他所用。簡單來說,她與淩霄成了共生體。

淩霄若受損,只要沒死,便可以借此契約再活下去!

好算計!

可惡!

想到這裏便是怒從心頭起,對着男人的腳就是一腳踩下去,咬牙切齒地道:“無恥!”

“啧啧,淼淼說得好難聽。”

他捏住她的臉頰,“你看這虛空境如何?此界十日,外界一日,此地靈氣充裕,在此修煉,對于草木來說此乃洞天福地。你我共生後,此小世界也為共用,若對淼淼無心,又豈能與你契約?”

“放屁!”

淼淼火冒冒地道:“一般草木壽命也不過萬年,你不過是看中我的壽命以及我善打理靈植的本事罷了!可惡,你這卑鄙小人,你等着,姑娘跟你沒完!”

“呵呵。”

他笑了起來,笑得狂傲,“淼淼,拭目以待!”

“可惡!”

淼淼氣壞了!媽蛋,這家夥太陰險了,居然連美男計也用,太沒節操了!我要反抗,我要反抗……呃……淩霄小郎君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哦……

靠!我這是在想什麽?到了現在還在回味?楊淼淼,你是花癡麽?!

男色誤人啊!

淼淼氣得心肝疼,強忍着心痛道:“我要回宗門了,我該怎麽出去?”

“哦……”

淩霄咧嘴一笑,“我帶你出去。”

“不是說這是共有的了麽?!”

淼淼大怒,“告訴我出去的方式!”

“嗯,如果淼淼聽話淩霄自是會告訴你的……”

“你!!無恥!”

“呵呵,不無恥怎令淼淼喜歡?”

淼淼被噎得都翻白眼了,氣鼓鼓地道:“你太不要臉了!”

“我若要臉,淼淼會對淩霄另眼相看麽?”

他牽過她的手,飛到花海那邊的山頂上,指着山下道:“淼淼不想與我一起俯瞰衆生麽?”

“以你靈寵的身份麽?”

淼淼冷笑,“生死契約乃是當年仙魔大戰時,人類聯合部分妖族所達成的共識。彼時,靈妖弱,鮮有大成者,處弱勢。故而,說是最高級的同等契約可本質卻是人類為主導!!”

“這又有什麽不好?”

一朵花從花海飛出,飛入男子手中,他撩開她略有些散亂的頭發,将淡紫色的粟芝別在她鬓邊,淡淡道:“弱者依附強者生存乃是天道不是麽?”

淼淼将粟芝摘下,扔在地上,狠狠踩了上去,道:“顏子傅,我生平我恨人騙我!粟芝?呵呵,臣服之花?你做夢去吧!勞資就是投靠魔君也不給你當奴隸!”

“那淼淼就在這兒好好想想吧,我不急。”

男子笑着在她眼前消失,臉上那淡淡的笑容好似成了嘲諷,嘲諷着淼淼的愚蠢與天真,這令淼淼難受。

悔不聽二哈言,這家夥果是陰暗!

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的淼淼望向了藥園,陰測測地一笑,“狗哔的淩霄魔君!你敢詐姑娘,姑娘就吃光你的靈藥!”

說罷便是飛向藥園,直接将上萬年的黃精,丹桂拔出來往嘴裏塞。動作粗野極了,連玉鏟都不用,就奔着毀滅而去的!

“咔擦,咔擦!”

淼淼嚼得滿嘴汁液,一張小臉也是皺成了菊花,好苦!

沒經煉制的靈植自是原汁原味,有的苦,有的酸,抱着蘿蔔般大小的黃精,淼淼吃得欲生欲死。

忍住!忍住!要打擊卑鄙小人就得行非常之法!

“嘔!”

真得好苦啊!

眼淚順着淼淼的臉頰落下,才吃了三顆萬年黃精,她就覺自己快死了,舌|頭已苦得沒了知覺。

再看看藥園裏的靈植,忽然覺得前途迷茫。這,這家夥到底從哪搜刮了這麽多萬年靈植?靠!

阿勒?

怎麽有些熱啊!

淼淼擦了擦頭上的汗,又抱起一顆丹桂啃了起來。

“啊呸!什麽鬼?這麽難吃?!”

丹桂的味道吃起來就像在吃辣椒水,直辣得她鼻涕橫流!可為了報複卑鄙小人,淼淼決定繼續吃下去。

汗水越了越多,淼淼的眼前變得有些模糊,渾身好似火燒般……

我好像吃多了?等等,這,這萬年靈藥的靈氣……靠!

某姑娘終于想起萬年靈藥的霸道藥效了!完了,完了,姑娘我這是要爆體而亡了?擦!淩霄,我和你沒完!

男子的身影又出現在虛空境裏。看着倒在地上的淼淼,又看了看她手裏還未吃完的丹桂,不由輕笑,“這腦子裏不知塞了什麽……”

說罷便是彎腰将她抱起,男子輕輕呢喃道:“罷了,看在你是我靈寵的份上就原諒你這一回吧。”

飛到溪流盡頭,那兒出現了一汪寒潭,一揮手,淼淼的衣衫盡去,男子随手一抛,“咚”的一聲,水花四濺,淼淼就這樣直直掉入潭中,周匝的寒氣立刻将她包裹,随即便是沉入潭底。

男子在潭邊站了好一會兒,才輕輕道;“吞了鱷妖王的妖丹,你不怕水的,對吧?”

略帶促狹的笑聲響起。今日得到了天下至寶,豈能不悅?這些年能讓人開心的事越來越少了。

男子盤膝而坐,一只酒盞臨空飛起,飛到潭水中央慢慢傾斜,男子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淼淼,敬你一杯。”

“師尊。”

無極門內,玉裘躬身禀報,“師妹跟那人走了。”

背對他着的格瑜面前的案幾上擺着幾朵花瓣,湖藍的眼深深凝視良久,揮手将花灑落,低低道:“天道果不能随意參悟麽?那小子竟能助淼淼?是本尊參悟不對……還是天道有意誤導?”

“師尊,這次拈花占卦結果還是相同麽?”

格瑜點頭,忽然一拍桌道:“可惡!為什麽那小子那麽幸運?長得那麽難看卻有淼淼喜歡!那該死的丫頭,難道就不能喜歡師父我嗎?啊?!師父哪裏差了?”

“就是啊!”

玉裘也惱火,“師妹下次化形一定會變回女兒身的!我也喜歡師妹這性格,我這麽強壯卻不選我,可惡!那個小白臉一定要弄死他!”

“沒錯!弄死他!”

格瑜握緊拳頭,“勞資也能助徒兒!可惡,天道怎麽不讓淼淼喜歡我?!”

“因為你也是小白臉!”

“嗯?!找死!!”

第 78 章 大寶藏(十四)

衆人草草收拾一番。

除綠衣留下來照顧青紅,餘下的人都去了王家。

王家早己被四侍衛家族近百餘衆偷偷圍了個水洩不通。

裏面己無王家人,只有八十名豢養的黑衣衛。

王家在世外折了近數百人後,還餘近百餘人。除了十人守在聖殿外,其餘分二班分別守在府內和巨石山道。因山道內有機關,迷陣,尋常人入了也出不來,所以大部分人都在王府,守衛山道門口只有二十人。

“嘭”大門被人從外卸下。

阿媛領着各家主,帶着數百衆站立在門口。

黑衣衛們聽到動靜,看到這副架式,便聚攏在一起,手執□□殺氣騰騰,打算決一死戰。

“啪……”地一聲,一具屍首被甩在他們面前,“你們家主已經死了”。

黑衣衛們大驚失措。

領頭的一人年約四十枯瘦如柴名喚山遠,倒算鎮定,出來細細看了屍身便嘆道:“确是家主無疑。”

黑衣衛們個個面如死灰,士氣洩了一半。

山遠求道:“求聖女,饒我們這些兄弟一命,為王家賣命實在是因為為藥所控。每個月圓之日兄弟們需服藥才能活命,若不聽話不賣命便是一死。”

“可我沒有解藥,亦沒有藥方子。”阿媛淡淡地道,“聖殿裏還有王家婦孺,如何才能讓我安心?”

“小的們願替聖女分憂,問出藥方獻上。”山遠道。

“但怎麽辦呢?幼時先生曾說過‘一而再,必會再而三。’戰場上最心懷叵測的不是敵軍,而是降兵。”眼見他們一個個戾氣漸起欲殊死一博,話鋒陡轉,“不如你們自廢功,我尚且還安心些能放了你們,至于至于解藥得看你們自己的運道了。”

山遠松了一口氣,領着黑衣衛們當即自答應。

不過一夜時間,方丈臣相王家一門便灰飛煙滅。

民衆們一早看到布告才知曉,王家因殘害皇族,以劇毒控制黑衣衛作惡而被滅。

按聖女诏令,以後不再設臣相一職而設衙府,統一處理方丈內各項事宜。衙府最高長官府尹一職,由民衆選舉而出,四年一期不得連任。民衆們皆可報告擔任衙府內差役,文書等各職,由府尹酌情任命。

一時間人人參與衙府之事成了民衆們熱議話題。王家之事如落井秋葉,無聲無息。

半月之後,衙府成立,府尹由玄風擔任。

屋子裏,顧随安替青紅把好脈。

“青姑娘的外傷已無礙了。”頓了頓道,“只是傷及根本今後怕是難有子嗣。”

青紅及青家人的臉色瞬間發白。

顧随安不敢直視,只垂頭道:“我會盡力的,也許還能好。”

不知何時屋裏只剩他與青紅二人。

青紅突然出聲問:“顧随安,你喜歡聖女麽?”

顧随安紅了臉頰。

青紅一目了然,咬了咬牙道:“可聖女心不悅你!”

聽到這話,顧随安臉色不大好。

青紅接着道:“聖女為人淡漠無情,你會傷心……”

“住口,不是這樣的。她又淘氣又愛笑。”顧随安聲音幾似咆哮,“我會治好她的!”。

青紅頓時泣不成聲。

聽到哭聲,顧随安漸漸冷靜下來。

姑娘原本清秀的臉頰上淚水漣漣,一雙眼睛己哭得紅腫。她的話雖傷人,卻也是一片赤誠之心。她還因他受這樣重傷,在這重視子嗣血脈的方丈她的後半生幾乎是毀了,按理他合該對她負責娶她為妻。

可他不能。

“對不起青姑娘,你為我擋刀,我還兇你,真對不住。”

望着窗外随風起舞的枝葉,顧随安握着一直帶在身上的玉镯,“二年前我便要了我娘的玉镯,打算向她求娶來着,可橫生變故成了如今這局面。人人都當婚宴為兒戲,可我是認真的。”

“顧随安……”

“青家主和你的家人,昨日還提起盼着你早日歸家,如今你外傷已愈回家休養更妥當些。”

“你這是趕我走麽?”青紅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問。

顧随安不自在地側了側身,道:“這是聖殿,你久居在此确實不妥。”

他日日為阿媛把脈,推測出紅衣丹快發作了。一旦發作,青紅一個外人在此實在不便。

原本紅衣果是調理女子身體的良藥,可究竟是加了什麽,讓它的藥性變得如此剛猛……藍雪蓮能解麽?但紅衣丹以紅衣果為原料,這算不上毒藥啊……

青紅看着不知不覺已神游天外的人,傷心道:“顧随安你怎麽能這樣……”。

青紅當日晌午便由青木送回了家。

紫桐等人依着聖女的安排,都搬去了山下小屋。

青木頗有怨言,一路喋喋不休,“為什麽要把我們趕走,剛成親便翻臉了麽?”

蕭雲煦自顧自挑了間最邊上的,提着行李走了進去,“砰”關上了門。

“這是生氣了?”青木問紫桐。

“他一向如此。”

“可我覺得今天他特別不高興,定是因為被聖女趕下來才這樣。”

“就你知道!”紫桐眼眸揚起白了青木一眼。

“當然。”青木得意地湊紫桐道,“綠衣姐姐告訴過我一個秘密!”

“什麽?”紫桐豎起耳朵。

青木倒不賣關子,嘿嘿笑了幾聲,“聖女病的時候,他天天去深山裏采各種藥材,趁着晚上沒人偷偷放在聖殿門口。被綠衣姐姐撞見過幾次呢。”

“綠衣還說什麽了?”紫桐問。

青木無視他的問題,再次沉浸在自己的氣惱中,“為何顧大哥能與聖女同住山上,而我們只能住山下?”

“一起住,你名聲還要不要了?”

在這注重聲譽的方丈之地,他們将來都還是要娶妻的。

“那顧大哥也不要麽?”

“他一顆心都長在聖女身上了,還在乎啥名聲?”

“我的心也長聖女身上了……”青木緊了緊包裹往回走,“不能便宜了顧大哥。”

紫桐揚起手拍了一下他腦門,“你們倆姐弟想要氣死你爹麽?做姐姐地看上了男的,做弟弟的看上了女的。人家分明是一對好麽……”

“一對麽……可我覺着不對勁呢……”青木抓耳撓腮一陣,那兩人根本不像他小姑姑與新姑父一般柔情蜜意,于是頓悟,挺直了腰杆道,“我明白了,媛姐姐定然是誰都沒看上,必是等着我長大,再與她相好!”

“作死!”紫桐重重拍了一下,幾乎把青木腦袋拍偏,“小鬼頭,嫌日子太舒坦了?”

“媛姐姐有什麽不好?”

“樣樣好,可是是石頭心冰山臉!你可千萬別真上了心,不然有你好受的。”

好就行,青木自動忽略下半句:“快,該上飯了,我正長身體呢,多吃點才長得快!”

此時殿裏只剩下阿媛與顧随安二人居住。

聖殿內無亭臺樓閣也無小橋流水,只有一座座巍峨雄壯的殿宇掩映在無數茂密古木之中。一棵一綠浪層層疊疊卷起,罩在這一方天地間。

突然如注的暴雨夾着電閃雷鳴,穿透綠浪,嘩嘩地落在地上……。

屋內燭火搖曳。

顧随安放下手中的醫書,擡眸看見阿媛呆坐窗邊,怔然地看着窗外。

大風夾着冰涼的雨點,從窗外卷進來打在她身上,那人卻渾然不覺。

“下雨了。”顧随安起身替她關好窗戶。

啪,窗戶被打開。

“有些熱……”,阿媛雙手捂着臉,淚水從指縫中慢慢溢出。

紅衣丹發作了。

顧随安兵慌馬亂地取來制好的藍雪蓮給她服下。

熱度不過褪去片刻,又漸漸上來。臉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紅。

“沒用。”她絕望地道。

顧随安伸手握住她手腕想把脈,卻被人用了狠勁一把推開。

“阿媛!”眼見她打開門沖入雨幕中,慌忙去追。

外面一片漆黑,狂風夾着雨水如鞭子般抽打在身上,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前方跌跌撞撞奔跑白色的人影。

“阿媛……”顧随安追上她将人摟入懷中。

懷中的人身子滾燙,雙手順勢緊緊環着他的腰,依偎在他胸前,灼熱的呼吸穿透薄衫、皮肉,直直地噴打在他心口。

顧随安的心“咚咚咚”狂跳,血脈偾張,雙手不由緊了又緊,想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

“晔哥哥……”喃喃一聲低語。

瞬間将他打入冰冷的地獄。

“不是,我不是!”顧随安狂吼,用盡力氣将人推開。

阿媛被推了個踉跄跌倒在地,低頭狠狠咬了自己手臂,直到皮肉翻轉血流如注,劇痛之下恢複了殘存的神智。

“對不起,顧大哥……”羞愧難當,轉身不顧一切拼了命地向前跑,回到屋子“砰”地關上大門,栓上門栓,尤嫌不夠拖來桌椅抵在門上。

終于失了力,軟倒在地上。

燥熱的感覺,無比清晰地一波更烈一波地湧上來。

這樣的感覺阿媛那日在禦書房也有過,只是現在更烈更猛,那時滿心的羞澀變成現在錐心的羞恥,比刀劍相加更讓人痛不欲生。無望地躺在地上,身子火燒火燎的渴望,可心卻凍成了冰。

門扉輕輕扣響,顧随安的聲音傳來,“阿媛,我就在門外,你若受不住,我……我可以的。我真心願意,我是真心想當你的夫……其實二年前我去過翠微湖,想向你求親來着……。”

屋內久未動靜,直到天亮。

顧随安的心,随着天色一點一點的透亮,也凍成了冰。

整整五夜。讓隔着一道門的兩人都陷入了暗無天日的深淵。

第六日,當黎明的曙光透過層層樹蔭,投射到地上形成各種斑駁陸離光點時,阿媛的情潮終于消褪。

她打開門,蒼白着臉啞着聲對一直守在門外的顧随安道:“我想我可能好了。”

顧随安抹了把淚,“好了便好。”

……

第 81 章 揭陳年往事

龍飛這一句話無疑是讓整個龍王宮中再次沸騰了起來,雲淙見狀,一掌向龍飛打去:“住口!”

龍飛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了鮮血,待用手拭去後,又開始繼續:“怎麽?不讓說?他星覺不過是是一個私生子還不讓……”

這時,龍王也沒在忍住,直接送去了一巴掌:“你給我住口!!”

這下,無疑是将這場風波推到了浪口,星覺的身份終于從傳聞變成了現實。

龍飛被這一巴掌氣得咆哮:“你打我?你打我我也要說!憑什麽?憑什麽他星覺不過一個私生子就能得到天帝陛下器重?因為什麽?因為他是你龍王的長子,因為他體內擁有龍族至純的血統,而我們呢?不配是嗎?”

傳聞中,龍王只有第一個孩子才會繼承龍族至純的血統,看來,是真的。

“原來傳聞不假,星覺族長真是……”

“龍王的私生子……”

“那當年傳聞中的那個凡人……”

“婼茳王後的死因,莫非……”

宮中的傳聞幾度沸騰,這讓龍王陷入崩潰,瞬間大發雷霆:“住口!!!”

“各位,今日龍宮壽宴到此結束,款待不周還望見諒,來日老夫定然登門謝罪!”

聽到龍王這句話,前來祝壽的賓客也不好再說什麽,在交頭接耳中,聽着些許竊竊私語,慢慢散去。

我本也想拉着阿貍離開,可阿貍一副死腦筋,在殿裏僅剩的幾個人中,不顧旁人的眼神,大呼:“我不走,誰知道這個長蟲會不會傷害星覺!”

這時,我注意到臨走的幽河多看了阿貍一眼,眼神中,似乎還有沉重。

看着宮中幾人異樣的眼神,我第一次吼了她:“阿貍你夠了!這是他們的家務事,你不要在這耍瘋了好不好?”

她退到星覺身後:“我……我就是要跟星覺在一起……”

這時,七夜也站了出來:“阿貍,回來!”

“主人,落兒姐姐,我要是走了星覺會有危險的,我不想讓他受傷……”

沉默許久的星覺看了看她:“阿貍,跟他們回去,我沒事。”

“我不!”

沒救了,沒救了,平時見她那麽膽小,怎麽一遇到星覺的事,膽兒就這麽肥了呢?

如今這宮中只剩下龍王一家子、雲淙和我們,場面極其尴尬。

龍王氣急的情緒在衆人走後漸漸平複了些,随即望向星覺:“覺兒,今日你又在耍得什麽花樣?你們兩個,是還嫌本王活得不夠長嗎?”

似乎星覺對龍飛的事并不知曉,也并沒料到會發展至如此難以控制的場面,臉上些許愧疚:“我……”

“還有這個女子,你又作何解釋?”龍王的問話再次堵住了星覺,他一言不發,反而阿貍卻對龍王說:“什麽解釋不解釋的?我跟星覺是好朋友。”

還好還好,阿貍并不明白自己對星覺的感情,這樣說場面不至于太過尴尬,我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阿貍接後說:“我還抱着星覺睡呢,這樣我們就是一輩子好朋友,永遠都不分開。”

完了,造孽啊……

而這句話,不光宮中僅剩的幾個人大吃了一驚,七夜也是沒控制住情緒,語氣中帶着怒氣:“阿貍,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給我過來!”

星覺也并沒有想要解釋什麽,而龍王則滿臉崩潰:“這……就是你去天宮給我帶回來的驚喜?哈哈哈……行啊,你可真行啊,真不愧是我的兒子,我和依依的兒子。”

“你終于親口承認了,他果然是你的兒子,怪不得,怪不得天帝陛下會有意讓他與靈界聯姻,原來,只有他星覺才有着龍族至純的血統,只有他星覺,才會被萬衆矚目,只有他星覺,才是唯一的龍族繼承人,在你眼中,也只有他才是你的兒子,我們呢?算什麽,若不是外公收留我們到西海,我們現在怕是有家也歸不了吧?”龍飛顫抖着嗓音,眼淚也止不住的掉下來。

雲淙眉頭緊鎖,遮掩些怒氣:“夠了龍飛!今日你這番胡言亂語,知道會給舅舅帶來什麽樣的麻煩嗎?”

“麻煩?這東海龍宮還怕什麽麻煩?不過是所有醜惡聚集之地!”

這話也徹底将雲淙惹怒,只見他直接掐住了龍飛的脖子,眼神中似散發着些邪氣。

這時,龍王攔着了雲淙:“淙兒,是龍兒不好,你不要怪他,老夫在這給你賠罪了。”龍王突然下跪,向雲淙磕了幾個響頭。

如此場面我們在這确實有些不妥,正想着怎麽脫身,雲淙便放開了龍飛。

這時,雲淙的一雙眼神卻看向了天真的阿貍:“小靈獸,似乎是靈神身邊的人。”說完,那雙惡狠狠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七夜。

“靈神怎麽也不好好管管?讓這靈獸搞得跟你一個德行?”

沒想到,這竟然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雲哥哥能說出來的話,聽得我毛骨悚然,瞬間就不樂意:“二殿下,請自重。”

看起來我的話他倒還聽得進一些,随即說道:“落落,我早就告訴過你,不要跟這個人在一起,你看,他,乃至他身邊的人,都是這樣一副德行,永遠不知道什麽叫潔身自好,空留的一副好皮囊,你可不要被他的外相所迷惑。”

七夜也不甘示弱:“呵…殿下此言有理,不過要說起這個,夙堯對殿下倒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對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仍舊恬不知恥地蹭上來,殿下說,我說的可對啊?”

怎麽別人的家務事,反倒成了他們兩個争論的借口了?眼看雲淙臉色鐵青,卻礙于七夜的靈力,沒有貿然攻來。

眼看別人的家務事就要變成他們的戰場,我不得不擋在七夜跟前,沖着雲淙直言:“二殿下,靈神怎麽說也是我靈界的人,天族,管不到我這,今日之事,本就與我們無關。”

“落落,你還是要維護着他?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嗎?”

我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看向久不發言的星覺:“至于阿貍,星覺族長,請你給我,和她的主人一個解釋。”

第 90 章 :三息靈髓

一篷彩色的鱗粉,對着绛欣當頭灑下,绛欣剛想避開,卻發現已經動彈不得。

見绛欣定住,绛靈這才一笑,“绛欣師姐,實在是對不住了,誰讓我是這家夥的主人哪。”

绛靈用腳踢了踢地上的觀自意,“喂,死了沒!”

觀自意目光灼灼,看了一眼被定住的绛欣,“仇敵尚在,豈敢言死?”

“哈,那你肯定也不介意讓那噬靈蠱在你體內多待會了?”绛靈雖然嘴上這樣說到,但卻俯身查看起觀自意的傷勢來。

“吆喝~這噬靈蠱吃的很開心嘛,真難為你還能說出話來!”

看着說風涼話的绛靈,觀自意卻一絲怒氣也無,或許是因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已是多次相救于自己。

“哎!我現在要将噬靈蠱給引誘出來,就算是疼,你也不許給我弄出聲響來,免得影響我心情。”

绛靈說着,卻是将遮住觀自意身體的藏青色外衫褪下,一直褪至腰間才堪堪停住。

觀自意緊實,又覆滿薄薄肌肉的勁瘦腰身,毫無遮擋的顯露于眼前。

绛靈見此卻是輕佻的吹了兩聲口哨,那還有先前半分羞赫,只見她滿臉興味的看看觀自意,又瞅瞅被定在一旁的绛欣。

又暗自“嘿嘿”怪笑兩聲,這才看向觀自意,“看來,你們的生活過的相當美好嘛。”

不過這也不怪绛靈,身處洛神閣中,就算沒看過幾場“妖精打架”,《春宮圖卷》什麽的,還是觀摩過的。

只是绛靈這輕佻的戲言,卻惹得觀自意怒火飙升,“住口!”

绛靈:真是稀罕,這家夥居然還惱羞成怒了。

绛靈卻沒有回答,只見她指尖一個用力,就在觀自意檀中穴的位置,劃出一個十字傷口來。

直至那傷口劃出,绛靈這才戲虐的看向觀自意:“郎情妾意,幹柴烈火什麽的,我也是能理解的。”

绛靈說着,瞥了一眼身後的绛欣,“再說,就我師姐這花容月貌,還委屈你了?怎麽看都是你賺了。”

“你給我閉嘴!”觀自意額上青筋鼓綻,布有傷疤的左臉宛若地獄惡鬼一般噬人。

绛靈卻看的玩心大起,她摸摸觀自意布滿傷疤的左臉,又戳戳那美好如仙人的右臉。

“這樣看來,你也不錯嘛,半面地獄羅剎,半面仙界神袛,看來,是我那師姐賺了才是。”

末了,绛靈的手指撫向觀自意那臉上的傷疤,“你這應該是被靈火燒灼的吧,當時的疼痛,可比過現在?”

绛靈越說越起勁,“被心愛的女子背叛種下噬靈蠱,再被挑斷筋骨,心痛加身痛,可比過被靈火燒灼之苦?”

觀自意聞言卻是眼眸一眯,眼底俱是一片危險的陰霾,“你管的太多了!”

“是啊,我管的太多了!我就應該看着绛欣将你砍成一堆碎肉!”绛靈說着,卻是輕笑起來。

“這種時候,身為仆從的你,不應該說聲“謝主人大恩”之類的嗎?”

绛靈想着觀自意這樣對自己說的場景,頓時一陣惡寒,“算了,本主人寬宏大量,就饒恕你不敬之罪!”

可随即,绛靈又想起那魂契來,她在心裏暗暗搖頭,誰讓自己稀裏糊塗就……

绛靈心裏,暗自嘟囔:這魂契簡直就比“強搶民女”!“霸王硬上弓”什麽的,還要來的霸道!

“唉~”绛靈一聲嘆息,誰讓自己對不起這家夥在先哪。

绛靈想着,指尖卻是一個用力,生生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觀自意還沒弄明白绛靈嘆息所為何事,就頓時覺得胸膛一熱。

大滴大滴的鮮血,以一種灼熱無比的熱度,砸落在自己的胸膛上,就滴落在那十字傷口的不遠處。

自腕上流下的血,順着弧線優美的勁瘦腰身蜿蜒流下,那溫度太過滾燙,好似連胸膛裏那顆早已冰冷沉寂的心髒,也跟着溫暖起來。

蜜色的肌膚,嫣紅的鮮血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無比暧昧旖旎的味道,充斥于這間小小的洞府裏。

觀自意正看的怔然,卻忽覺的識海一痛,那只宛若瓢蟲一般的噬靈蠱,好似受到美味食物的誘惑。

它放下了啃食出缺口的靈脈,順着香氣的來源,一路逆行。

噬靈蠱這一逆行爬動,觀自意更是痛苦難當,只見他手背之上青筋鼓綻,渾身上下冷汗淋漓。

绛靈一手按住顫動的觀自意,另一只手卻是握住了自己的短劍,鮮血還在順着手腕流下,可绛靈已是沒有時間顧忌。

忽然,一個黃豆大小的黑色蟲子自那劃出的十字傷口中探出兩根觸須來。

見那噬靈蠱開始冒頭,绛靈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這噬靈蠱雖然難纏,但是只要它從識海裏出來,那麽消滅它就不費吹灰之力。

绛靈見那噬靈蠱雖然探頭,但卻還是一副遲疑徘徊的樣子,她只好松開按住觀自意的手掌。

只見她指尖一個用力,卻是将自己已經開始愈合結痂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

只是這次傷口被撕開的力度有些大,有幾滴鮮血卻是濺到了觀自意的臉上,落在他有些幹涸的唇上。

觀自意不知自己是怎麽想的,只是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将那滴落在唇上的血滴,卷入唇舌之間。

觀自意一輩子都忘不掉那滴血的滋味,似甜蜜芬芳的毒液,只一點,就讓人烙于心上,終身難忘。

如果說那噬靈蠱一開始還再三猶豫,那麽随着绛靈腕上的鮮血不斷流出,那噬靈蠱卻是依從了自己的天性。

只見那噬靈蠱腹上的六對蟲足微微擺動,就拖着一個猶如螢火蟲般的亮點,自觀自意胸膛上的傷口處爬了出來。

绛靈屏氣凝神,靜心以待,等到那噬靈蠱完全爬出來時,這才揮下手中短劍!

劍光閃過,那黃豆大小的噬靈蠱就被釘在那劍尖之上,六對蟲足還在不斷的舞動,顯然生命力頑強之極。

見噬靈蠱被定住,绛靈這才伸出兩指,将那噬靈蠱的腦袋碾碎。

“不要太謝我啊!”

绛靈說着,卻是沖着觀自意得意一笑,這才将那噬靈蠱尾上拖着的光點,連同大半個蟲屍一同丢進觀自意的嘴裏。

那噬靈蠱拖着的光點,雖然看着很小,可那卻是它從觀自意體內啃食的靈力。

沒了噬靈蠱的壓制,又加上靈力的回歸,觀自意又成了那個聲名顯赫,手段狠厲的金丹修士!

“你這傷口有些麻煩呀。”绛靈卻是托腮看向觀自意被挑斷筋骨的手腕。

觀自意冷言到,“這個就不用你費心了!”

“喂,怎麽就不用我費心了?”

绛靈将止血的靈藥撒在自己的手腕上,這才看向正在背對着自己,單手穿衣的觀自意。

“我只說有些麻煩,卻又沒說治不了,難道你想結嬰以前做一只“獨手大俠”?”

觀自意聞言卻是一頓,正在穿衣的那只手,也因此停頓下來,于绛靈面前露出大半蜜色的背脊來。

肩胛挺闊,爆發力十足的肌肉覆于骨架之上,寬肩窄臀,猿臂蜂腰,挺直的脊梁隐于寬大的衣衫之中……

觀自意所修《煉靈》所有招式皆出自一雙手掌,他怎麽可能會毫不在意。

他側首看向身後的绛靈,“你有辦法接上斷掉的筋骨?”

“我覺得,我們可以先解決另外一件事,然後再細談一下這療傷的事。”绛靈意有所指的看向被定在一旁的绛欣。

“這嬌娘的鱗粉雖然好用,但是我可不知能定住我這師姐多長時間。”绛靈說罷,卻是識趣的退到一邊。

她尋了一個看不見兩人的地方,默默的吞下了一顆用以療傷的丹藥,閉目恢複起來。

绛靈先前為了引誘那噬靈蠱,可是流了越多的鮮血,若是不及時補上不足,恐怕會成為日後進階的障礙。

觀自意掩上胸前衣襟,拖着那被绛欣挑斷腳筋的左腿,一步一步走向即使被鱗粉定住,也依舊美麗端莊無比的绛欣。

觀自意在绛欣面前停下,卻是對着眼前面帶驚恐的绛欣,勾唇一笑,眸中似有風暴席卷而來。

“你不是一直都想要《煉靈》,今天,我就讓你親眼見識一下,這《煉靈》中的靈絲,是如何煉制的……”

“這天地萬物皆有靈性,而人為萬物之長,這靈絲就是取資質上佳的修士,将之剝皮祭煉,将其全身的骨骼、精血、天賦、修為、屬性俱都凝于一根小小的絲線之上……”

觀自意說着,一簇火苗自那完好的右手掌心升起,“你不是一直憐惜心疼我的左臉疤痕,想來,你也一定十分願意與我相同。”

觀自意五指一張,那火苗無風而起,向着绛欣席卷而去,那火焰自绛欣不斷放大的瞳孔中,悠然升騰為一個火球……

升騰的火光映在觀自意的臉上,照在他那被靈火灼傷的左面上,此時看去,猶如地獄複仇而來的惡鬼。

一根透明的靈絲自那火焰中被抽離而出,悠然隐去觀自意的指腹,“你不是說要于我不離不棄,情定三生,想必能一直陪伴于我,也是你的心願……”

“解決了?”绛靈自養傷的地方探出頭來,此時這洞府裏除了半殘的觀自意,再無他人。

绛靈看看四下,這才說到,“怎麽解決的這麽幹淨?就算你是将她化為齑粉,也拜托你将她的儲物袋留下好不好!”

觀自意卻是眼睛一眯,面露不耐,即使他現在斷了一手一腳,可是卻絲毫不損他身上身為金丹修士的氣勢。

“你要如何續上,我斷掉的筋骨?”

绛靈聞言卻是有些詫異,“怎麽,難道你不知道?”

随即,绛靈卻是輕笑兩聲,“是了,她怎麽會告訴你。”

绛靈說着,卻是從衣領裏取出一塊玉佩來,那玉佩雖然通體潔白,但卻有淺青、娥黃、水藍三抹顏色躍然其上,而在那玉佩後面卻是刻了一個小小“靈”字。

卻見那玉佩被绛靈取下,反手系到了觀自意被挑斷手筋的腕上,那玉佩一碰到觀自意受傷的手腕就瞬時吐露出一陣涼氣。

那冰涼的氣息,順着觀自意的腕上的傷口進入其中,将本已斷開的手筋,堪堪連在一起。

绛靈握住觀自意的手臂,神識探入觀自意受傷的筋骨處,見那斷掉的手筋開始接連,绛靈這才松開觀自意的手臂。

“雖然筋骨開始相連,但最好不要用這只手!”說到這裏,绛靈卻是看向觀自意。

“別怪我沒提醒你,等你傷好,可要記得将這塊“三息靈髓”還給我!”

觀自意看着系在手腕上的三息靈髓,卻是心情複雜的點點頭。

這靈髓雖是分為多種,但是每一種出現的條件都極為苛刻,有時一整條中品靈石礦脈,或是一整個靈泉,也可能只會出現一小塊指甲大小的靈髓。

但是靈髓雖然稀少,但卻極受修士之間的追捧,不僅僅是因為它蘊含靈氣,滋養靈脈。

還因為它能在日積月累之下,改善修士的體質,使之成為“親道體質”,更容易感受天地大道。

而绛靈這塊靈髓更是珍貴,皆因這靈髓上的三抹顏色,那顏色被稱為靈息,每一種顏色皆是代表一種屬性。

而這兩指大小的靈髓上竟然有三道靈息,且是富含生機的木(淺青色),溫和厚重的土(鵝黃色),包容萬物的水(水藍色),其珍貴程度可見一斑。

但是,如果僅僅只是這樣的話,還不至于讓觀自意心情如此百感交集,猶如打翻了調味罐,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這與之相同的玉佩,觀自意是見過的,除了那塊玉佩後面刻了一個“欣”字,與這塊并無二至。

绛欣曾告訴自己:這是她拜入花尚門下時,花尚賜予她的身份标志,只是一塊除了顏色稀少一些,與普通的玉佩并無二至。

自己當時只是随口一問,并沒有太過在意,卻沒想到,在绛欣口中的“普通玉佩”卻是修仙界中難得一見的三息靈髓。

更沒想到的是,這塊三息靈髓最會落到自己手上,而且是由一個自己原本想要殺掉的人,親手交給自己的。

且,這人已是救過自己三次……

绛靈在觀自意面前揮了揮自己的手,“喂!我說了這許久,你究竟有沒有在聽?”

見有東西在自己來回晃動,觀自意下意識的一把抓住。

見抓着的是绛靈的手腕,觀自意這才回神,他皺眉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将這塊三息靈髓借你,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才好。”

觀自意聞言,卻是眸光一暗,“說。”

绛靈卻是有些心虛的看向他處,“我做了一件很蠢很蠢的蠢事,希望你有天知道時,不要怪罪于我!”

“于我有關?”

“嗯,與你有關。”

“會傷及我的性命?”

“這個倒不會。”

“那麽無礙……”

“真的?”

“真的……”

第 80 章 算賬

“啊……啊……啊……”

田恒的身體被沖撞得向後彈出,還沒有落地便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田末廢掉了他的丹田和雙手,那還不如直接把他殺了更痛快!

看到兒子的慘狀,田之轅激怒攻心,肩膀一動就要沖向田末。

旁邊的田之韬也蠢蠢欲動。

田末一擺手:“二伯、四叔,稍安勿躁。我們有賬要算,但不是現在……”

田之轅不蠢,他很清楚,自己絕不是這個喪屍侄兒的對手,沖過去就是自己找死,只能咬緊牙關硬生生忍下來。

而田之韬的蠢蠢欲動,其實不是針對田末。

局勢突然變成這樣,田之韬雖然這次一回家就表現得很蠻橫,以“執行家法”的名義,當衆鞭笞有放生田三少嫌疑的瑃娘,實際上他也不是傻瓜,面對田末無可抵禦的強勢,他已經在考慮如何止損了。

如果田之轅殺向田末,田之韬會出手擋住他,作為與田末修好的“投名狀”。

田之韬已經猜到,田恒私帶手槍參加這場族老會,在誰也無法預見田末會突然闖進來的前提下,肯定是準備對付他的……這時候他還不審時度勢與田之轅父子切割,今日的跟頭絕對要栽到底了。

田之轅奔過去抱起廢掉的兒子,父子兩個抱頭痛哭。

田末向田雲道:“家主大人,我這次來,還要為一個人,向田家讨還公道……你可記得,你有一個叫田未央的兒子?”

田雲痛心疾首說:“是……二十年前,我曾打算讓他回田家認祖歸宗,可惜,他母親性子烈,因為我一時間的粗暴對待尋了短見,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末兒你……怎麽知道他的?”

“不了了之了?這麽說,後來田家的人一次次對付他,把他害得蹲了二十年大牢,不是家主大人所為了?”

田雲錯愕:“我自己的兒子,雖然是個村婦生的私生子,我幹嘛要對付他?我知道他母親自殺以後,吩咐你二伯關照一下他,以後我就淡忘了這件事情……怎麽?他竟然坐了二十年牢?”

目光望向田之轅,田雲心知肚明,定是這個老二幹的好事。

田之轅嘶聲道:“不錯!是我讓他坐的牢,那又怎麽樣?一個卑賤的私生子而已,我代表田家去看他,他還敢辱罵我!我沒取他的性命,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田末怒火中燒:“呵呵……二伯殘害手足兄弟,按照田家家規,該當如何處置?”

田之韬插嘴說:“按照家規,殘害手足兄弟致死者,抵命!重傷致殘者,家法嚴懲,開革族譜,逐出家門!”

田之轅怨毒地瞪了田之韬一眼,咬牙切齒:“誰跟那個卑賤的私生子是手足兄弟?族譜上可有他的名字?”

田末哪裏按捺得住?就是這個人害老爹坐了二十年牢,害母親守了二十年活寡,害自己從小沒有父愛被人叫做野種……

大踏步走過去,一把将田之轅揪起。

“你……你想幹嘛……”身為三級超能者,田之轅在田末的威壓下,竟然全無反抗的力量,駭然大叫。

“我說了,我要替他讨回公道!”田末抓住他肩膀一較力,只聽一陣骨骼脆響,生生把他的肩胛骨捏得粉碎!

跟着,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也将他的丹田轟爆!

田之轅疼得渾身飙汗,尖叫:“你……你未得家主允許,殘害田家嫡子嫡孫,又該當何罪!”“很抱歉,二伯,我是喪屍啊!田家的家法管得到我嗎?我又不在田家住,田家要把我逐出家門也是脫褲子放屁吧?最多田家把我開革出族譜咯……我不在乎的,而且我拳頭那麽大,田家不認我這個嫡孫,

應該是田家的損失吧?”

田末把田之轅往地上一扔,異常解氣地勾起嘴角。

田之轅一聲慘叫,瞬時昏了過去。

半死不活的田恒看到父親慘狀,也跟着暈死。

此時,田之瀾才站起來,伸手制止田末:“末兒,不可胡來……”

田末對這個便宜父親,在浪水基地為他争辯、受辱、流淚時,産生過一些好感。不過,瑃娘被田之韬鞭笞,他只是做出一點表面維護姿态便不管不顧了,讓田末對他的好感煙消雲散。

在田末心裏,田之瀾跟路人甲也沒多大區別。之所以維護他,一是報答生身之恩,二是為了便宜老媽和瑃娘在田家能夠安身立命。沒有理會田之瀾馬後炮的訓斥,田末望向田雲:“家主大人,我最後一個想法,希望你把這個私生子召回家族,接替田之轅的位置。他本來就是京都大學高材生,又坐了二十年牢,現在也是三級超能者了,

手下有一大批人可以為田家效力……”

田雲點點頭:“可以。我沒有意見。各位族老,你們對三少爺的建議,可有什麽不同的想法?”

近半族老原本就是田之瀾的支持者,看到這場族老會議題徹底翻盤,都喜形于色。另一半人,眼見形勢比人強,田之轅父子已經徹底廢了,他們還能有什麽意見啊?紛紛表态支持,以免遭到清算。

田末轉向田之韬,揚了揚手中染血的馬鞭。

“四叔是吧?最後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田之韬臉一黑:“你想怎樣?”

“很簡單,你打了我的奶娘六十九鞭。如果你承認我的拳頭大,就去向瑃娘認個錯,讓她加倍打回你一百三十八鞭,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如果你覺得我的拳頭不夠大,那我就會證明給你看!”

田之韬很幹脆地道:“可以!我向瑃娘認錯!”

向一個奶娘認錯、被她加倍鞭笞,若是在以往,田之韬寧死都不會接受這樣的屈辱。但是他現在接受了,并且不認為是屈辱。

末世,徹底颠覆了這個田家嫡四子的三觀。

什麽都是假的,拳頭才是真的。田家三少是喪屍又如何?哪怕他就是個魔鬼,只要實力強大,那也是田家的福音!

田家那樣對他、那樣對他的父親和奶娘,廢掉田之轅父子,只是讓三少出了口惡氣。田之韬再把賠罪的姿态做足,三少對田家的怨念應該就能消除得差不多了,他就可以重新與家族同心同德了……

不僅田之韬這樣想,大部分族老,也心同此想……平時大家争權奪利的龌蹉是有的,但涉及到家族存亡,大部分田家族老,都會以家族為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白癡才不懂!

第 77 章 漏洞

日本關東軍司令部派出一個特別調查組,進駐到滿洲國中央銀行。

調查組組長林義秀大佐,曾經與特高課聯手破獲軍統局長春站間諜案。

在此之前,林義秀參與圍剿東北抗日義勇軍,因其屠殺抗日志士有功,後被晉升為大佐。

關世傑得知這一情況之後,再三叮囑宋垣要沉着冷靜,萬一發現情況不妙,就先行撤離長春。

無論是TNT炸藥,還是快速致幻劑,都不難看出,這件事兒的背後,一定是軍統局的人在操縱。

因為抗日聯軍很難得到美國制造的炸藥和化學藥物制劑。

這個計劃能得以順利的實施,關鍵點在秦川和宋垣兩個人身上。秦川在警察署事先查明了,護送鈔票版樣,所要派遣的車輛,就按照在行動科目上學到的炸藥配比,借檢查車輛為名,安置好了炸彈。而炸彈的遙控器就在宋垣的手上。

當三輛車行駛到新立屯不遠的青紗帳時,宋垣就按動了遙控器。

在兩輛警車爆炸的一剎那,宋垣有又捏破了致幻劑的膠囊,同時釋放了讓人昏迷發的化學物質。

早就在青紗帳裏等待的關世傑和吳彥章見計劃順利,就跳上運鈔車,用橡皮泥複制了版樣,并且拍照下了制版說明書。從油墨到紙張都事無巨細地有着詳細的說明。

關世傑得到版樣和制版說明書後,讓夏鵬飛藏在漁船上,然後等待時機帶到重慶。

關世傑他們事先就知道,這個計劃裏有一個致命的漏洞,那就是運鈔車上的人都活着,而警車上的人都死了。

但這個漏洞的存在,也實屬無奈。他們總不能把運鈔車也炸了。那樣的話,就得不到完整的鈔票版樣,而且宋垣也要面臨着死亡的危險。

為此,關世傑讓秦川布置手下人散步了一些謠言,說這件事兒是一夥土匪幹的,目的就是搶劫運鈔車,希望能大撈一筆。土匪也有可能得到TNT炸藥和化學制劑。

謠言散布出去後,幾天的時間,滿洲國各大媒體報刊,都刊登了土匪襲擊運鈔車的事件。

關世傑希望輿論導向,能把日本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土匪身上。

目前在新京一帶鮮見土匪,但也不排除四處流竄,沒有固定山寨的土匪臨時起意作了此案。

但日本人不是傻瓜,林義秀更不是輿論導向就能轉移注意力的人。

林義秀逐一找到那天事發現場,中央銀行派去接機的安保人員談話。不僅如此,他還從高層開始調查,看看是否有人洩露了機密。

宋垣被林義秀盤問了兩次,宋垣咬死了自己是無辜的,事發之時,自己也一無所知。

林義秀調出相關人員的所有資料,從根上查找蛛絲馬跡。其中有一個押運員的堂兄,曾經是僞滿山林警察隊的人,後來落草為寇,做了不服天朝管的胡子。

這個人被帶到日本關東軍憲兵隊審訊,此後不知去向。

宋垣的檔案是經過軍統局運作,身家最清白的一個人。或許越是這樣,越是引起了林義秀的興趣。

林義秀盯上宋垣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宋垣作為這次接機的主要負責人,盡管鈔票版樣沒有丢失,但運鈔車裏七八個人無一人死亡,而參與此事的警察則全部喪生,僅這一點就值得懷疑。

還有一個疑點,運鈔車裏的七八個人同時陷入昏迷狀态,持續時間大概四五分鐘,那就表明七八個人裏面,有一個人釋放了化學制劑。

那個被查出堂兄當胡子的人,被帶到憲兵隊之後,承認跟堂兄接觸過,但矢口否認劫運鈔車這件事兒。雖然後來屈打成招,但林義秀總是覺得事有蹊跷。

鈔票版樣被仔細檢查過,鎖頭完好無損,開鎖的鑰匙也挂在一個,從東京而來的日本押運人員的身上。

一切都看似事發偶然,有胡子臨時起意搶劫運鈔車,才制造了這起案件。但林義秀還是建議關東軍司令部,換一套鈔票版樣。

最先得到這個消息的是秦川,他立即把這個消息彙報給了關世傑。

關世傑聽完之後,也感覺到問題非常讓人頭疼。長春站初建伊始,第一個完成的任務,難道就這樣泡湯了嗎?

關世傑不甘心,他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兩天後,關世傑跟吳彥章兩個人,坐上了去往牡丹江的火車。兩個人此時的身份是皮貨商,專程到牡丹江一帶的林區,去跟獵戶商談冬天收購皮子的事情。

這也是皮貨商們的慣例,每一年的八九月份開始,皮貨商們就走村串巷,到深山老林裏洽談皮板收購的事宜。

關世傑正好借此時機,去實現一個計劃。這個計劃關系到鈔票版樣,是否能在滿洲國順利發行。

這是一條日本人修建的窄軌道鐵路,一個燃煤的火車頭,拖着十幾節綠色鐵皮車廂,車上人滿為患,就連車廂過道都擠滿了人。好在車窗可以擡起,讓空氣流通起來,去掉了一些濁氣。

綠皮火車每當爬上緩坡,速度就會下降,像老年人一樣發出呼哧帶喘的聲音。一股股的煤煙也從敞開的窗口飄進來,嗆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關世傑和吳彥章事先就買好了車票,兩個人的座位相對,又靠近車窗,正好适合聊天喝酒來消磨時間。

一張不大的茶桌上,兩個人打開一包花生米,還有一包醬豬蹄。開了一瓶老白幹,用瓶蓋做酒杯,你一蓋,我一蓋地喝起酒來。

三四百公裏的路途,大概要八九個小時才能到達。

挨坐着關世傑身邊的,是一個年過六旬花白胡須的老人。靠近吳彥章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子。

老頭兒和年輕人一看就是那種老實本分的莊戶人,骨節粗大,雙手布滿了老繭。

關世傑和吳彥章只是閑聊,說的都是收購皮子的事情,其他則一概不談。

“你們是做皮子生意的?”老頭兒問道。

“正是。老人家是哪裏人?”關世傑問道。

“牡丹江橫道河子的。”

關世傑聽到聞此言,眼前不由得一亮。

第 77 章 征服全場!

掌聲!雷鳴般的掌聲!

聖尼古拉球場所有的球迷全體起立,為楚江今晚夢幻般的表演送上喝彩的掌聲!

這座有着數十年歷史的體育場,在用這種方式,向年輕的楚江致意!

這是一個屬于楚江的夜晚!

這個夜晚,就被會世界足球所銘記!

此時此刻,在都靈的一所豪華公寓裏,一個剛剛出浴的少女,只穿着貼身的小內衣,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濕淋淋的頭發柔順的貼在白皙滑嫩的雙肩,堅挺的雙峰随着身體的移動而上下輕搖,蕩出讓人目眩神迷的弧線,新浴後的肌膚在嫩白中透出幾分潤紅,修長的雙腿更是讓人虎軀一硬……

在楚江去巴裏之前,淩婷婷詳細詢問了他比賽日的行程。

巴裏對戰都靈的這一場意大利杯賽,被安排在當地時間的晚上進行,因此在比賽結束後,楚江将和隊友在巴裏下榻的酒店裏住一夜,第二天才會返回都靈。

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淩婷婷放心大膽的故态重萌,再次只穿着內衣就來到客廳,順手打開了電視。

稍微思索了一會兒,林婷婷好奇的把電視調到轉播這場意大利杯賽的體育臺。對這位年少的室友,林婷婷心中頗有幾分好奇。

這時,電視上播放的剛好是楚江打進了第三粒任意球,完成帽子戲法後的慶祝畫面。在畫面上,楚江揮舞着球衣,赤果着上身,在球場上狂奔。

看到這一幕,淩婷婷一下子愣住了。

在這一刻,這兩個年輕人剛好隔着電視屏幕,赤果相對,只是他們都沒注意到,他們也不可能注意得到……

“呃,現在應該是足球比賽吧,怎麽改成脫衣派對了……”

林婷婷一時還沒搞清楚狀況。

在電視畫面上,楚江強壯的身軀,健壯的肌肉,俨然一副型男模樣。狂野的慶祝動作,更讓他顯得豪氣十足。

“身材還蠻不錯的嘛!”林婷婷做出一個結論。

“年輕的楚江,在一場比賽裏完成了任意球帽子戲法,追平了任意球傳奇人物米哈伊諾維奇的記錄!在這一刻,他将成為新的傳奇,将永遠銘記在聖尼古拉球場的歷史上,銘記在現代足球的歷史上!”

從電視機裏,還傳來解說員激情洋溢而又有些誇張的聲音。

“假,假的吧……他這麽厲害啊,都成為傳奇人物了?”林婷婷檀口微張,一臉的驚詫。她從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年輕的室友,在他工作的領域居然有這麽高的成就!

盡管她心裏有些懷疑,但從電視畫面上,她看到全場球迷都站在那裏為楚江鼓掌,解說員更是不遺餘力的贊美楚江,她開始慢慢有些相信了。

“原來,楚江是如此優秀!”

在瘋狂的慶祝之後,主裁判迪諾拉微笑着走到還有些衣冠不整的楚江面前,向他出示了一張黃牌。

在足球比賽中,脫衣慶祝肯定要被裁判黃牌警告的。這是國際足聯的規定,無論是誰都必須遵守。

對于這個黃牌,楚江并沒有感到意外。不過,就算是為此獲得一張黃牌,楚江也覺得值得。畢竟,任意球帽子戲法得來不易,到今天為止,歷史上也只出現過兩次。這是屬于楚江的記錄,不肆意慶祝一下,怎麽對得起自己!

面對出示黃牌的迪諾拉,楚江面帶微笑,善意的伸出右手。

迪諾拉也微笑着伸出右手,善意的和楚江握了一下,順便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做得不錯,小夥子,我祝賀你!”

“同時,我也要感謝你,你讓我親眼見證了一個歷史性的時刻,說不定,還會見證一個傳奇巨星的崛起。我很看好你!”

“謝謝!”楚江并沒有謙虛,只是禮貌地表示感謝。

“不用‘說不定’,我以後一定會成為傳奇,甚至是超越傳奇!”楚江心裏底氣十足!

在場邊,完成慶祝的萊爾達已經回到了都靈隊的替補席,滿面春風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他的心情非常愉快。他一點都沒有想到,一場預料之中的失利,在楚江和一群替補隊員的努力下,居然會變成一場史詩般的大勝利!

這樣的勝利,肯定會極大的鼓舞球隊的士氣,重新讓公牛的引擎加滿油,在剩下的聯賽中高歌猛進!一想到這裏,萊爾達就喜不自禁。

“楚,真是一員福将啊!”

巴裏隊的主教練文圖拉此時也回到了替補席,對自己的助手吩咐道。

“比賽結束後,通知轉會主管安格洛奇先生,我想要都靈的門将楚。如果有他加盟,我敢保證,今年的意甲聯賽,我們一定可以保級。而且,這名球員在未來,一定可以為球隊帶來一筆豐厚的轉會收入。你轉告他,冬季轉會期一開始,一定要全力争奪這位門将,不惜代價!”

場上的比賽還在進行,然而巴裏的大部分球員已經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只有個別替補球員還在奮力拼搏。他們并不是期望自己能帶領巴裏完成大翻盤,那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們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努力贏得主教練的重視,從而能夠獲得争取主力位置的機會。僅此而已。

比賽只剩下10分鐘左右,球隊已經落後三個球,對方的門将還是那般妖孽的存在。這種情況,就算是巴裏的球員被馬拉多納附體,也只能徒呼奈何!

在熱血的作用下,盡管比賽進入垃圾時間,楚江依然顯得很興奮,每球必争,每球必搶。只要足球進入他的防區,他就會毫無猶豫的掌控球權,哪怕是要和對方球員正面拼撞!

在第87分鐘的一次高球拼搶中,楚江和對方的中鋒庫圖佐夫撞在一起,落地的時候重心不穩,摔了一下。

萊爾達見狀緊張的要死,不等裁判示意,他就趕緊敦促自己的隊醫提着醫療箱跑到場上,去查看楚江的傷勢。

現在的楚江,在主教練的心目中就像是一塊寶貝一樣。真是傷不起啊,傷不起!

面對神色緊張的隊醫,楚江笑了。

“別擔心,羅馬諾先生(Romano)。我只是落地時沒有落穩,并沒有受傷!你居然帶着醫療箱跑過來,太誇張了一點吧!”

聽到楚江的話,羅馬諾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

“如果是那樣,當然最好。不過,你先別動,我還是要檢查一下,要不然,萊爾達教練可不會放心。”

他笑着制止了楚江準備起身的動作。在一番仔細地檢查過後,羅馬諾向場邊站着的萊爾達做出一個OK的手勢,随即提着醫療箱退出場外。

看到羅馬諾的示意,萊爾達緊張的情緒這才緩解下來。不過,他依然不放心,返回替補席後,他馬上就作出了換人調整,用替補門将換下在場上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楚江。

現在的這支都靈隊,缺了誰都可以,就不是不能缺少楚江!萊爾達算是認清了這一點,他不敢冒險,就算楚江一點傷都沒有,他也要把楚江換下來。

看到場邊的換人牌,楚江愣了一下,他還沒有玩夠呢!

不過,對于主教練的安排,他還是決定接受。畢竟,比賽也沒剩下多少時間了。

看到楚江走向場邊,全場球迷再度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楚江今天完美的發揮,徹底的征服了每一位到場觀戰的球迷!

在楚江下場的一路上,無論是都靈球員,還是巴裏球員,都主動和他握手,贊美他的發揮。他的發揮,同時也征服了在場上的所有球員!

這一次無心插柳的換人,居然演變成為全場觀衆和球員對楚江的褒獎儀式,就連始作俑者的萊爾達都沒有想到。

然而,這都是楚江應得的!

多次搶險,四次世界級撲救,還有追平傳奇記錄的任意球帽子戲法,還有什麽比這更完美的嗎?這簡直就是一場史詩般的表演,就連楚江自己很難複制!

有如此精彩的表演,能得到所有人的贊譽,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巴希站在場邊,羨慕的望着迎面走過來的楚江。

這位年輕的少年,在賽季之初還只是他的替補,巴希當初并沒有怎麽看得起他。然而,他如同彗星一般的崛起速度,讓每一個見過他的人都感到驚奇。誰也沒有想到,這位少年一場比一場發揮的出色,短短的時間內,不僅成為都靈的絕對主力,還更加成為都靈球迷心目中的寵兒!

現如今,作為楚江的替補,有着半百場意乙出場紀錄的巴希毫無怨言!對于楚江,他佩服得五體投地!

回到替補席後,萊爾達趕緊找來一個冰袋,讓隊醫羅馬諾包在楚江根本沒有受傷的腳部。然後,他親自扶着楚江躺在坐騎上,還為他披上球隊的大衣。至于現在場上的形勢,萊爾達反而沒那麽關心。

面對主教練的殷勤安排,楚江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壓根就沒有受傷,卻享受到連傷病號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對于楚江所受到的特殊待遇,替補席上的都靈球員各種羨慕嫉妒,不過,他們可沒有恨,對于這位都靈的英雄,球隊上下所有人都很喜歡他。至于他所享受的特殊待遇,那是楚江用自己的努力和實力換來的。

那是他應得的!

第 82 章 公主失魂

方蕩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睡着,腦袋裏面不斷重複放映着鬥子的那一劍,別看方蕩已經贏得了勝利,一腳踏爆了鬥子的腦袋,将鬥子的理想踐踏得變成一堆爛泥。

但鬥子那一劍如同一場驅之不散的噩夢一樣,萦繞在方蕩心頭,方蕩只要一閉上眼睛,看到的就是那一劍,叫方蕩無法休息,時時刻刻處于一種繃緊狀态,似乎那一劍的劍尖依舊還懸在方蕩的腦門正中一樣。

那一劍方蕩當時只是感覺可怕,但是現在,方蕩才知道,那一劍直接掠奪了他的心智。

一個擁有要成為仙道第一強者夢想的家夥,那怕死在了半路上,也絕對不簡單,天底下誰都能嘲笑鬥子的不自量力,但方蕩絕對不會嘲笑鬥子。

方蕩腦海中、将那一劍反複的回放,每一次回放,方蕩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要不是奇毒內丹之中的毒力順着他的血脈鑽入千葉盲草劍中,又通過兩劍相交的契機度入到了鬥子的身軀之中,使得鬥子身軀一剎那的麻木的話,死的百分百将是他方蕩。

就是這麽一剎那,就決定了勝負,分出了生死。

方蕩用舌尖挑動了一下奇毒內丹,碰撞牙齒,發出咯叻一聲,這聲音總是能夠叫方蕩心安不少。

方蕩伸手摸着千葉盲草劍,這把劍劍身上崩開了一道觸目驚心的豁口,深度透入劍脊,千葉盲草劍基本上算是被廢掉了。

就如同一個高手胸口上插了一把劍,劍下是血淋淋的傷口,只要有人能夠戳中這個傷口,高手立時就會死掉。

這把劍的壽命已經到了盡頭,等待他的就是回爐再造或者丢棄路邊。

但方蕩實在舍不得,這把千葉盲草劍對于方蕩來說,同氣連枝。

就算手上少了幾根手指,也沒有人會丢掉自己的手掌,方蕩和千葉盲草劍之間已經不完全是工具和主人的關系了,方蕩只要觸摸劍柄,血脈就會和千葉盲草劍接駁在一起,兩者水乳相溶難分彼此。

此時的千葉盲草劍劍身上的鏽斑幾乎已經崩光了,露出來的是秋水般的劍身,要不是那一個碩大的豁口的話,這絕對是一把叫人垂涎欲滴的寶劍,但現在,這把劍,方蕩送人或許都沒有人要了。

不知為何,方蕩竟然能夠感受到千葉盲草劍的那種不甘心,就如同鬥子臨死之前的不甘心一樣,這把劍也不想死,不想就這樣變成一把廢鐵。

方蕩手指輕輕摩擦劍鋒,自言自語般的道:“我不會抛棄你的,哪怕你斷成兩截,也不會。”

聽到方蕩的話語千葉盲草劍猶如秋水一般的劍身陡然間變成了灰白色,這把劍劍身上秋水般的顏色竟然是在硬撐。

千葉盲草劍生怕被方蕩嫌棄,所以用盡僅剩的力量來将自己表現得鋒芒依舊,此時聽到方蕩的言語,安定下來,揭去了僞裝,露出了疲态。

方蕩的情感質樸,喜歡的就是喜歡,他說不會遺棄千葉盲草劍,那麽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遺棄。

方蕩手指輕輕拍了拍千葉盲草劍,如同在拍着一個嬰兒。

方蕩習慣開窗睡覺,即便是即将進入冬天都不曾改變,關上窗戶方蕩會覺得喘不過起來,父母被關在狹小的石牢中,所以狹小的沒有大窗戶的空間對于方蕩來說,是相當危險的地方。

窗外繁星點點,有些冰寒的風吹入房間,方蕩的頭發微微擺動着。

這叫方蕩想起了在爛毒灘地上那些照料弟弟妹妹的夜晚。

那時候,方氣還小,只有手臂那麽長,而方回兒只有兩個巴掌大,方蕩就是這樣輕輕拍動他們,将他們送入夢鄉中的。

方蕩忽然有一種抑制不住的沖動,想要從城中逃走,回到爛毒灘地去,找到自己的弟弟妹妹,找到自己的母親,他不可遏制的想念自己的親人。

方蕩騰的一下就從床上彈起,推開門,直接走出這空蕩蕩的房間。

這座宅院,是洪正王賜下的,雖然比不上公主府,但也着實不小了,裏外七八間房屋,後面還有一個練武場。

這裏原本也是一位偏将的府邸,只不過那偏将前些年征調到了無盡妖洞邊緣牧守一方,結果一去不歸,偏将也沒什麽家人,一人死全家滅,這裏也就順理成章的空落下來,被洪正王收回。

因為是臨時賞賜,所以這裏空空蕩蕩,只有兩個老奴守着,這兩個老奴在這宅子裏面呆了幾十年,據說有這宅子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在了。

不過方蕩卻不怎麽喜歡這兩個老奴,因為方蕩覺得他們身上有種怪怪的氣息。

方蕩此房間中一跑出來,兩個老奴竟然就迎了上來。

現在已經是半夜時分,一般人早就睡了,這兩個老奴卻雙目放光,如同夜貓子一樣,倍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這樣的瞪着眼睛守在門外。

其中一個老奴滿口牙都沒了,卻還笑得如老橘子一般,“将軍,您要去哪裏?小的這就給你扛轎子去。”

這老奴少說也有六十五開外了,瘦骨嶙峋的,本就瘦小的衣衫穿在身上都飄飄蕩蕩的。

扛轎子?一根轎杆都能将他壓趴下。

“蕩兒,這兩個老奴有可能是專門監視你的行動的,你出手殺了雲劍山弟子,洪正王自然會對你已經生出懷疑,這個時候,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房間躺着,不要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方蕩爺爺的聲音響起。

方蕩目光閃了閃,随後對着兩個老奴道:“我要去公主府,你們不用跟着我。”

老奴之中的一個,恭敬的道:“将軍,現在還是半夜,您可不能往公主府跑,你現在不是公主府的侍衛了,您若是半夜三更往公主府鑽,明天一早,閑話就得傳遍整個火毒城。”

“蕩兒,這老奴說得不錯,這個時候确實不适宜去公主府。”

方蕩對于男女大防之類的事情完全不理解,但爺爺若是這麽說,應該不會是假的,方蕩看着眼前這一對瞪着光芒閃爍的大眼睛的老頭,最終還是退入了房間,一頭倒回床上。

“蕩兒,我和諸位祖宗們商量了一下,我們一致認為,你這小子并非是真傻,只不過是從小學的東西太少,從現在開始,我們教你識文斷字,教你飽攬群書,要知道不論是當官還是修仙,都需要有知識,通宵天地,才能屹立無邊!”

方蕩好像一下想起了什麽,忽悠一下坐起來,一臉鄭重的問道:“死字怎麽寫?”

被人嘲笑不會寫死字,這叫方蕩覺得這個死字一定非常有魅力,他無論如何都要學會。

方蕩的爺爺眨了眨眼,用手指頭扶額使勁揉了揉,道:“你進來咱們聊!”

方蕩覺得身子一蒸,随即就重新進入了那座大大的書房,遠處大鍋水汽翻滾,房間中茶香四溢。

十個白頭發老頭一人一盞茶,正慢慢的喝着。看到方蕩進來,紛紛擡起眼睛,十雙眼睛立時将方蕩無死角的觀瞧了一遍。

“蕩兒,以往沒有跟你說是因為跟你說了也沒用,現在不同了,不管是虛職還是實職,你現在都擁有了一定的身份能做一些以往根本不敢想的事情,所以,若是碰到一些上好的茶葉,記得幫我們這些老家夥弄來,我們在這裏沒有旁的消遣,就只能品茶解悶。”

方蕩看了眼那口沸水滾滾的大鍋,然後點了點頭。

方蕩爺爺伸手召喚方蕩,方蕩走到寬大的桌幾前,桌幾上擺了薄厚不一的十本書,其中有幾本書方蕩認得名字,《蒙學》《開悟》等,其中竟然還有一本《方家家訓》。

方蕩爺爺笑眯眯的道:“這些書用來給你開蒙最适合不過的了,尤其是方家家訓,身為方家人,不可不知,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

這應該是方蕩最逍遙的一段時間,白天就跑去公主府厮混蹭飯,一天三頓飯基本上全都是在公主府中解決的。

包括練武,方蕩也都是在公主府裏進行,鄭守一如既往的手把手傳授方蕩。

到了晚上,方蕩晚上則回家睡覺,當然睡覺的是方蕩的身子,每當這個時候,方蕩都被爺爺拎着去那間碩大的書房中,學習各種各樣的知識。

本來爺爺們還想教方蕩學一些人情世故,但被方蕩的十祖奶奶制止了。

在十祖奶奶眼中,方蕩沒有必要去學那些人情世故虛套的東西,方蕩以後的道路和人情世故也沒什麽太大的關系。

方蕩就像是一塊璞玉,知識上的東西,可以灌輸,人情世故這些東西,大多數都是糟粕,學了還不如不學。

十祖奶奶的話,沒人膽敢反駁,那個捧着胡子的十祖爺爺在十祖奶奶說話的時候,總是擡頭望着書架,假裝聽不到。

這段時間這樣看來,應該稱得上是相當逍遙。

但方蕩卻并不舒服,他想要擺脫火毒城,就像當初想要走出爛毒灘地一樣,他當初怎麽迫切的希望來到火毒城,現在就如何迫切的想要回到爛毒灘地。

越是明白外面世界的好,方蕩就越不能忍受弟弟妹妹還有娘在爛毒灘地之中受苦。

一連過去十幾天,今冬的第一場雪,如面粉一般的傾灑下來。

不過在火毒城這個地方,見不到白雪,只有紛紛揚揚的混合着灰塵的泥水。

那高聳的雲镌丹爐爐火正旺,薄薄小雪,在空中就已經被雲镌丹爐的熱力融化。

也就是極端嚴寒的寒冬時節,才會有大雪落地,這樣的小雪微不足道。

不過從火毒城中望出去,卻能看到天地素裹銀裝,火毒城渾濁的空氣也變得清澈起來,呼吸起來順暢無比。

無論怎麽看,這都是一個叫人心情愉快的日子。

咚咚咚咚,公主府的大門被敲響。

很快大門打開,緊接着,靖公主急急入宮。

沒用多久,靖公主就失魂落魄的回來了,一張臉慘白如紙。

靖公主一路好似沒了魂兒一樣,走路都好似踩着棉花一樣。

靖公主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從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沒了精神。

靖公主将自己關進房間裏,緊閉上大門後,就再也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