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追尋原因

這一個澡洗了很久,原因無他,只因江芙蕖穿的這個身子,身上實在是太髒了,尤其是那身衣服,第一遍過水之後,竟是染地水中烏黑一片,惡心地江芙蕖差點吐了。

揉搓了很久,那衣服才看出點原來的顏色,讓江芙蕖意外的是,這身衣服從內裏的中衣到外面的襦裙,料子竟然都不錯,尤其是那襦裙上邊還有幾處有斷掉的挑絲金線,這讓江芙蕖不得不懷疑,自己這原身的身份,莫非還是個出身不錯的?

将晾曬在樹幹上的襦裙扯了扯,待得它平整了,江芙蕖整理了下自己身上堪堪能遮擋住隐私的小草裙和小背心,坐在岸邊,赤裸的雙腳放在水中,感受着頭頂上太陽光炙熱的親吻,她的神思有些恍惚。

為什麽自己就忽然穿越到這裏來了呢?

昨晚,她明明就是追了下《穿越女配之逆襲》的大結局,然後給作者留言之後刷了會兒網頁就睡了。

這一覺她感覺睡地有點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小說爛尾不滿,她夢中居然一直來來回回地夢到小說中的片段,等她再次醒過來,竟然就穿越了?她清楚地記得自己醒過來的那刻,鼻子裏聞到的烤肉香味,就仿佛身臨其境似的。

可她只是跟那江芙蕖同名,兩人個性差別不是一般地大,她怎麽可能會落到江芙蕖那樣的下場,面對江盈惠那樣一個對手?這簡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首先要說說《穿越女配之逆襲》這本書,江芙蕖是怎麽看到它的先不論,就說它的內容主要講地是個長相醜陋、萬事不順、自卑怯懦的現代草包女人穿越到一本嬌小姐與世家公子甜寵戀愛的書中,成為書中本來應該悲慘死去的女配江盈惠,還觸發了随身的靈藥空間,然後空間在手,天下我有地大虐原書女主,搶走男主的故事。

這是篇無腦複仇打臉爽文,一般讀者點進來估計都是為了看打臉,而江芙蕖之所以會持續追這篇文,完全不是為了看一個草包女人打臉一個蠢女主,她就想看女主和女配到底能有多蠢!因為現實生活中,她真地沒有見過蠢地這麽不可直視的女人,好奇心啊好奇心!

無奈因為女配三觀清奇,各種不合邏輯,女主常年智商下線,女配打臉女主的畫面就像小雞互啄,完全觸動不了讀者的爽點,導致文下一片罵聲,作者被問候了祖宗十八代,都不敢出來留言了。

怕作者被罵走,江芙蕖那點點好奇心得不到圓滿,輕微強迫症患者的江芙蕖挪了一點閑錢來持續打賞犒勞作者,鼓勵她繼續寫下去,一度被讀者說成腦殘粉。

……

江芙蕖也很冤枉啊,她還沒說,作為跟文中女主同名的人,她經常看得各種黑線好嗎。她自己本身是工程經濟雙料學士,畢業于TOP2,家裏是傳承多年不世出的中醫世家,不滿十歲就能獨自去山中采藥,後來更是能徒手搏鬥野豬,真心地跟文中個性嬌蠻被家裏寵壞的大小姐女主有天大的不同啊。

原女主可是個啥啥都不過腦子,草包女配挖多少一樣的坑她就跳多少次的主!連姿勢都不帶換的,跟女主比……她可能真地沒辦法跟女配打擂臺,還打了無數次擂臺……如果真地碰到女配這樣的,她的原則是無視,實在忍不了要還手就一招KO!

所以,她根本不是作者的腦殘粉,完全沒有跟作者共鳴的腦回路,她只是單純地好奇蠢女人的腦回路……而已啊,僅此而已!

江芙蕖甚至一度覺得這文文名應該換一個,叫《蠢貨草包對對碰!》。這樣,至少能吸引跟她差不多的讀者,而不是進來找爽點的讀者?

當然了,憑心而論,除了兩位重量級人物畫風清奇,此文也是有很大的可取之處的,據評論說文中除了女主女配之外的其他人物都不錯,設定各種也十分燒腦,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雖然女主女配蠢地不忍直視,還是有不少讀者為了文中出彩的甲乙丙丁而一路罵下去。

無奈,作者似乎是被罵地失去了所有信心,江芙蕖的打賞都安慰不了她了,本來還應該有不少情節的文,昨晚終于爛尾了。

女主江芙蕖腦子發燒地去刺殺女配江盈惠,然後江盈惠乘機把江芙蕖關到地牢毀了她的容貌。江芙蕖被逐出江家,江盈惠和男主容華景幸福地在一起。

就這麽結束了……結束了……結束了……江芙蕖的最終結局,文中出彩甲乙丙丁們的結局,沒有一個交代清楚的。

作者還留言說,不會有番外,這就是她原本想好的結局,以後再也不會寫這篇文了。

蠢貨的下場都見到了,江芙蕖覺得挺圓滿的,至于出彩的甲乙丙丁,江芙蕖覺得帶腦子的人都不會活地太差,完全不需要她為他們考慮。最後一次打賞完作者,江芙蕖第一次在文下面留了言,只有兩個字:辛苦。

然後,她就被穿越大神選中,送到了這麽一個除了山還是山的鬼地方,饑不果腹,衣衫褴褛,身體孱弱,還容貌被毀?

江芙蕖看着河面上倒映出來的那個清晰的滿面疤痕的女子,心情就跟那清澈的河水一樣冰冰涼。

她穿越的這個身體,到底是誰?

為什麽會暴屍山野,又容貌盡毀?她的身體明顯受過很大的折磨,重傷不愈又飽經饑寒,如今雖然因為她來了有了些回緩,但如果不盡快調理,不等她去查清楚原因,只怕就要再死一次了。

江芙蕖并不是個認命的人,因為家學原因,雖然她自小學着科學教育,卻不會對科學教育抱着盲目崇拜的态度,因為她見過太多科學中的相悖,也經歷過非科學的匪夷所思。現在雖然穿越到了一個未知的地方,但是江芙蕖相信,只要找到機緣,或許她還能再回到自己的世界。

萬物有源,她穿越的機緣,勢必跟她穿越的這個身子是有關系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先找到人群,搞清楚如今所在的世界,到底是個什麽狀況。然後再追源問因,搞清楚所穿之人的身份,尋找回去自己世界的路。

江芙蕖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樹幹上随風而起的衣衫,褴褛的衣衫在陽光下折射出銀光。

終于曬幹了!江芙蕖站起身。

草裙上的一片綠葉掉落河面,蕩起一絲細小的漣漪,河底的身影越來越短,最後終于徹底消失。

第 6 章 吞服海參

第六章 吞服海參

陳強揮了揮手,又對着電話哼哼唧唧。

推開門,被過道的冷風一吹,張凡哆嗦了一下,酒醒了大半。

悄咪咪的摸到樓道盡頭,四下看了看,一個閃身順着扶梯爬上樓頂。

緊緊衣服,搓搓手,一臉激動的點開微信百寶囊,心情怎一個激動了得。提現一顆,确認。

眼前流光一閃,一股馨香撲鼻而來。張凡感覺自己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渾身舒暢。就連前幾天的打球的隐隐作痛的撞傷似乎都好了。

張凡攤開手,瞅着眼前這稀罕物。這株海參很小,大概就一個拇指差不多大,紅,非常紅,像是一團火。半透,內裏有流光游動。捏一捏,嘿,捏着手感還挺硬的。

吃?還是吃?這是一個問題。

張凡盯着海參看了半天,一咬牙,奶奶個腿,吃了再說,不管三七二十一。

一閉眼,把海參扔進嘴裏就用力咬,卻沒想到海參捏着硬,但是卻入口即化,一時沒注意咬的自己嘴疼,下一秒,一股清冽的甘甜溢滿口腔。

恩~哦~啊!

張凡仰頭閉眼,呻吟出聲,爽,賊爽。甘甜的汁液充斥口腔,品味了好一會兒張凡才吞下去。

嘶!

就在下一秒,即使張凡自诩為硬漢也痛的倒抽一口冷氣,一股劇烈如雷暴般的疼痛自小腹蔓延往全身。

胃裏一陣火燒。痛的張凡一下就蹲在地上。該死的小白龍,坑我!撐不住的劇痛使張凡昏了過去。

夜涼如水,月光灑在天臺上。四下裏無人,一片寂靜,只有間或幾只不知名鳥雀的啼鳴。

仙界,一處林地。豬八戒即使位列仙班但還是貪嘴,在林間烤着一頭妖獸,油亮的映襯着火光,自言自語,“也不知道仙子吃了小白龍的海參沒,肯定會滿意的吧,俺惦記了好久都不肯給我。那小白龍也真是小氣。不過這次大家難得慷慨,想來是都知道那件事了。诶,未雨綢缪,但願仙子不會卷入的太深。”

“壞了,忘記和仙子說這海參只能一次吃一克,不然除了美味口感那胃可就遭殃了。別問我為什麽知道。”豬八戒猛拍了一下大腿,手裏的肉都差點飛出去。

豬八戒給妖獸肉翻了個面撒了點調料,有點心虛,低聲自語嘀咕,“仙子應該不會和老豬我一樣貪吃吧……”

張凡是半夜冷醒的,醒來覺得自己渾身黏糊糊臭烘烘的。一搓。卧槽!卧了個大槽!

這是什麽,誰趁我睡着給我潑屎了!

張凡皺眉捂着鼻子,憋着氣,趕緊沖回宿舍浴室,啪嗒一下打開浴室花灑,開到最大。一直沖洗,嘩啦啦的熱水淋到皮膚發紅,又上了四遍沐浴乳才覺得好些。

“誰!誰拉屎這麽臭!呼嚕呼嚕。”

張凡僵住,聽了一會,沒聲音了,“……好你個大傻睡覺都不安生。”

又沖了一遍,感覺得洗的差不多了,聞了一下自己,恩,香噴噴的。張凡滿意的拿起毛巾擦幹,搓着頭發來到鏡子前想要日常臭美一下。

用手指抹掉浴室鏡子上蒙起的水霧。

下一刻,愣住。

這,這鏡子裏的是——!

張凡呆愣愣的看着鏡子裏那個張大嘴的少年,忍不住摸了摸快要脫臼的下巴。

鏡子裏的那個少年同樣摸了摸下巴。

捏捏臉,掐掐鼻子,倒騰好半天,張凡終于确定了鏡子裏那個皮膚白皙,雙眼熠熠生光,一身肌肉線條緊實,曲線完美的的少年就是自己。

我期待已久的人魚線,馬甲線分分鐘就有了?

張凡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勞什子的海參的效果。

卧槽!這不是易經伐髓,這是大變活人啊!

張凡并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帥哥,雖說身高勉強躲過了被判為三等殘廢的危險,但也只是剛好一米七五出頭,不談那丢在人群裏就沒有什麽出奇之處的容貌,一身的贅肉更是和帥這個字搭不上半毛錢關系。

更不用說上了大學後,天天窩在被窩裏耗費了兩年的青春,每天頂着雞窩一般雜亂的頭發,整個人身上都是頹廢的氣息。社會我肥宅,好吧,這個還不至于。

但是!重點是但是!現在啊!鏡子裏那個滿臉不可置信的少年呢,這是誰?這是誰?

黑發,白皙緊致的男人胴體,眼眸深邃,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獨特氣質的男孩子傻傻地盯着鏡子傻笑,他看到濕漉漉的頭發從額前垂下,眼裏都是比星空還要耀眼的光芒。

而且,張凡握了握拳頭,這充盈的力量,感覺自己現在壯的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對着鏡子胡亂的做了幾個散打的揮拳動作,不标準不重要,自己看着帥就行。老子最酷。

一個人瞎興奮了十來分鐘。夜深了,張凡搬了張椅子坐在陽臺上,啪點上,抽着煙,他關了燈,猛吸一口氣,煙頭慢慢變亮,又黯淡下去,百無聊賴。俊秀的臉龐在微弱的光影裏明滅。

握着手機,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微信圖标。他突然發現自己忽然之間有了握住命運咽喉的機會,自己有了和這個不單純的世界對抗的籌碼。

他狠狠地把煙頭扔在地上,鞋底覆蓋了這最後的光芒,站起身,推開拉門。

張凡爬上床,打開手機,一個女孩的頭像隔着屏幕微微地笑着,她笑着,仿佛所有的光芒都黯然失色,張凡的眼裏亮起比星辰還耀眼的光芒,是秦瑤,他關了手機,仰着呆愣愣的看着天花板,許久,伸手一把拽過被子,把頭捂在被窩裏。

心情複雜的張凡他沒有發現就在他把頭埋進被窩的那一刻,頭頂上虛空中隐約有什麽東西亮了一下,一閃即逝。

千裏外的某個地方,濃濃黑霧下迸發出一道黃色的光芒,一聲炸雷般低沉的聲音從濃霧中傳來“你終于開始接受自己的命運了。”片刻,歸于沉寂,于是四周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活人的氣息了。很荒涼,片草不生。

第 4 章 游走迷霧林

我還是沒能控制住,抱在懷中那一刻,只覺無比歡喜。

“小東西,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還沒等我抱着這小東西多久,麻煩還是來了。

“休息好了?”

這人…該不會一直在等着我吧…

“哦…夙堯君早啊…”

這時,他又如昨日一樣,湊了過來。

“額…夙堯君,天帝陛下既封你做這個靈神,那…那當去我靈界迷霧森林看看,免得日後,找不到地方……”

看起來,他有些失落。

“呵……你倒是将我忘的徹底,一絲記憶也不曾留下…”

又來了,越發的莫名其妙…如若是仰慕我,明說不就行了,亂七八糟的…

“我…我真的不認識你啊…”

看他愣了許久,我不由得喚聲他的名字:“夙堯君?”

看起來,像是在回憶着什麽往事。

“你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看迷霧森林嗎?”

“哦……”

我這時反應過來,這人倒也奇怪,剛剛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過片刻,便如什麽事也沒發生一般。

“對了,你這貓,怎麽就沒有一個順口的名字啊…”

“你若喜歡,給它起一個便是…”

讓我起,還我喜歡…這真是夠随便啊,這貓又不是我的,還指望你能将它送我不成。

“你看它滿身的貍花紋,又這麽可愛,阿貍這個名字,倒是很适合它…”

“我說了,你既喜歡,随你心意就好…”

裝什麽裝,在我這,就憑你這身份,見了我當三跪九叩,我沒同你計較這些禮節,你倒是給我擺一張臭臉。

“額呵呵……”

想我堂堂靈主,七萬年來,還從未如此尴尬。

憑着你那點功勞,算不了什麽,也是我願意委屈一下,遷就遷就你。

“夙堯君,請…”

怎麽一路上感覺他才像老大啊…不過他這氣勢,倒真給人一種震懾力,看起來,身份可不止一個散仙這麽簡單。

“恭迎靈主……”

“平身…”

這裏,是迷霧森林主宮——紅羅殿。

從天族結界中下來,不過一霎時。

“額…這位是?”

“哦,這位是新任靈神,日後你們見他等同見我,知道了嗎?”

“是…”

再看他,依舊面無表情,這人是萬年寒冰嗎?我說這話,等同是賜予他權利,這般不知感恩…

“額…夙堯君,我們…去集市參觀參觀?”

總算迎來他淺淺一笑,還別說,挺好看的。

“走吧,落兒…”

落兒,誰允許你這麽叫我的…

看着殿中在場的幾個人都驚掉了下巴,我不由得發問:“什麽?你…叫我什麽?”

“我一直以來,不都這樣喚你嗎?”

這…從何說起啊,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家夥就走了出去。

“靈主,這是…您……”

“呸呸呸,誰敢議論,杖責一百。”

頓時,都不敢開口。

“夙堯君,你等等我啊…”

這小子,怎麽看起來,比我還熟悉這迷霧森林…

看來我帶他來,倒是多此一舉了…

我追在他身後,像個跟班一樣,那兒還有個一界之主的威風,不行不行…

“夙堯君,你不覺得……我在你身後,有何不妥嗎?”

“你以前,倒是喜歡跟在我身後…”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就這樣,十指相扣…”

完了,這家夥又來了…

“這是哪裏話…你…你先放開我…”

他拽得很緊,以至于我沒辦法掙脫,在這集市之中,他一把将我抱住,由此引來了圍觀。

“你…你幹什麽…”

他不語,那一雙眼神充滿了深情,我看得竟有些癡了…

不過片刻,我便反應過來,在他不經意間,總算掙脫。

“咳咳…都散了吧…”

此時,人群中依舊有個不死心的男子送來一句:“喲靈主大人,這是從哪惹的桃花呀?”

我聽這話頓時就不樂意了,什麽人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

一眼望去,似乎是個樹精,似乎是經商的。

我雖有心想罰他,但看這夙堯君在這,也不能完全不給他面子。

“呵…既然夙堯君都已十分熟悉這迷霧森林,也沒有必要再逛了,我們…回去?”

他送來一笑,卻沒有作答,丢下我一個人就跑開了。

呵…這什麽人吶…

一路回來,氣還沒消,麻煩似乎又來了。

“落落?”蘇妜急急忙忙地跑過來。

“又怎麽了?”

“今日,東海魚族族長星覺來天宮小住……”

看一旁若無其事的夙堯,又向前方邁了幾步,似乎着急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不會又想送來我這兒住着吧?”

“不不不…陛下給他安排了住處…”

我頓時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緊接着她送來句:“是讓你好生注意下…”

“注意?注意什麽?”

她扭扭捏捏了半天,擠出幾個字:“這…天宮傳言…說…說陛下有意撮合…”

“什麽?”

“如今,他人已經到了大殿…”

這時,他的腳步停住。

真是…剛來一個麻煩,又來一個魔鬼啊…

這星覺的身份說來也神秘,有傳言說他是龍王九天與一個凡人的私生子,但龍王卻從未承認過。

可龍王對這星覺倒是掏心掏肺,比對自己的五個兒女還要好,要說他跟龍王沒什麽關系,倒是更加不可置信。

聽說,星覺曾手刃蒼雲山的兩頭兇獸,一舉成名,在這六界也算有些名氣。

可這樣一個人,偏就生的冷血,而且孤僻,他的身邊,別說桃花,連個侍從都很少有…

娘親啊,我這幾日怎麽這麽倒黴啊…

說實話,這個人我倒真不想去見,記得兩萬年前只在暗處見他時,被他那充滿戾氣的眼神吓得直打哆嗦。

還撮合我們,天帝怕真是嫌我活得不夠長久…

這時,那個停住許久的身影逐漸轉了過來。

怎麽還感覺有點尴尬呢…不知不覺,我也是到了被催婚的年紀…

也不知這夙堯是抽了哪門子瘋,硬要與我同去,在我這不過兩日,似乎從沒把主仆尊卑放在眼裏。

我可是主子啊,怎麽感覺我像他的丫鬟似的…

那個在大殿等了許久的星覺族長緩緩轉過身來。

一襲墨色錦袍,劍眉星目,殿外折射的陽光在他臉龐,更照清楚他的似刻畫般完美的輪廓。

第 3 章 初見恍重逢

哎…自己的寝殿,自己都不敢進去了…

要不,戴個面紗…

這些東西我不愛吃,不一定新來的那個靈神不愛吃啊,送去了還能當個順水人情,劃算吶…

推開門那一霎,那個修長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

他一身暗紅色衣袍,點綴着些許刺繡。

他的五官如畫中的絕世男子般精致,又自帶一股霸道的氣勢,一陣微風拂過,吹起他額前右側的一縷發絲,配上他嘴角上揚送來的微笑,怕是這六界中,也找不出這樣的美男子了。

還別說,長得倒是挺好看,可是,怎麽有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我們很早就認識了…

許久,我才緩過神來…

往日裏倒是神氣,怎麽今日像個花癡一樣…

向他走去的每一步都感覺如此艱難,不不不,我葉落是什麽人吶,什麽樣的美男子沒見過…怎麽還手抖了呢…

記住,你現在帶着面紗,他認不出你…

“大…大仙…這…這是我們靈主給您帶的禮物…您…您嘗嘗…”奶奶的,不光手抖,怎麽還結巴了呢?

他沒有說話,卻一步步向我靠近,一陣風吹來,這面紗…它…飛了……

“哎……”我本想去追回來,也不知這是什麽妖風,好端端的就吹到他手上去了…

“額…這個…小…小仙還有事…這禮物您且先收着,小仙就…就不奉陪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茫然間,四目相對,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你…當真将我忘了?”

忘了?這是什麽話,想我堂堂一界之主,做事敢做敢當,也沒惹過什麽風流債啊,更何況…這麽個美男子…

“咳咳…大仙…這是什麽意思啊?”帶着幾分尴尬,還是強撐着笑顏。

“那顆紅花樹,開花了…”

莫名其妙,莫非是有什麽人與我長得相像,所以他認錯了人?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沒想到他湊我越來越近…理智控制着我,還是用力掙脫了束縛。

“額…大…大…大仙,您…您就別難為小仙了…小仙還得去跟靈主交差呢…”

還是趁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落兒…”

嗯…我記得…是誰這麽叫過我…

我想了許久,似乎,丢失了一段很重要的記憶…

不過,這小子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他這剛上天界的小神仙,也見過我?

算了算了,興許是叫錯了,還是趕緊走吧…

“大仙別鬧了,小仙真的要回去了…”

他再一次向我湊了過來,帶着笑意:“葉落,大名鼎鼎的靈界之主…”

這小子,還真知道我的身份啊…

“咳咳……額…我剛剛那是試探…我看看你能不能認出我…那…那既然這樣,我…我先回房了,你随便挑一個房間,都可以住的…”

還等什麽?跑吧…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好在我這幻靈殿不算小,我住東邊,他住西邊,兩人也不會有什麽交集。

想到這兒,我頓時松了口氣。

落兒,我記得是有人這麽叫過我,可是那個人,我似乎…怎麽也想也想不起來…

算了算了,回房先休息會兒…

嗯…怎麽感覺哪兒有什麽動靜…

突然,從牆後竄出一只小東西,全身毛茸茸,還有些花紋…

這…這麽小的老虎?

“你…你別過來啊…”

它的雙眼直勾勾盯着我,一步步向我走過來…

想我葉落天不怕地不怕,怎麽就怕這老虎呢…

“老虎大哥…你饒了我吧…我…”正當我無路可逃,閉緊了眼睛,聽到一聲奇怪且又十分柔軟的叫聲。

“喵~”

我睜開眼睛那一瞬,它正在離我很近的地方。

“喵~”

老虎…是這麽叫的嗎?

先別說老虎是不是這麽叫,也沒見過老虎有這種顏色的…

這是個什麽東西?

“喵~”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它便跳到我的身上。

還別說毛茸茸軟軟的,手感還不錯嘛,天界何時多了這麽個小玩意兒,怎麽從來沒見過…

“你,是什麽小東西啊?”

“喵~”

哎…看起來,聽不懂我說話,也說不了話…

“它是我帶來的…”

我擡頭一看,這不是那個夙堯嘛…這麽快,怎麽就跟過來了…

“額…呵呵…原來…是你的啊…”

那小家夥看到主人,還是從我身上跳了下去…

“不過,它是什麽靈獸啊?”

“是我從飄渺之巅帶回來的,我沒見過這種靈獸,便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貓…”

“哦…貓好…貓好…”

飄渺之巅,看來這次這個人,不是什麽小人物,不然天帝也不會讓我好生照看。

不過,這場面,是越發的尴尬了…

“額…夙堯君,這…這邊,是我的寝殿,你…”

還沒等我說完,他直奔我隔壁空着的那一間房去。

“這間房不錯…”

“額…這個房間從來沒有人住過,太髒了,要不,我帶你去西邊找個房間,你看好不…”

“沒關系,我喜歡這個房間,況且,與你只有一牆之隔…”

這話說的,你都知道與我只有一牆之隔,你一個小小的靈神,是斷斷沒有資格住在這裏的。

“額…呵呵…你喜歡就好…”

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你要住這裏就住算了…

“我…我叫幾個人幫你打掃一下…”

幻靈殿雖大,只因我不喜熱鬧,除了我也沒留下幾個下人。

“妜兒…”那個紫衣少女,名喚蘇妜,與我在表面上挂着主仆的名義,關系倒是不錯。

“落落,怎麽了?”

“這不是新來個靈神嘛…挑了我隔壁的偏殿,那間房常無人住,你去找幾個人打掃一下。”

“啊?隔壁…你不是從來不讓別人住的嗎?”

“陛下讓我好生照看,他要那間房,我總不能說不吧,好了好了,記得多叫幾個人,給他好生打掃一下。”

“哦…”

不行不行,還是得回房休息一下…

呼…

在我回房關上門那一剎,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這下好了,以後說話都不能大聲了…

怎麽腦中有一些零碎的畫面…我…是忘記了什麽嗎?

還是休息會吧,可能是太累了,出現的幻覺…

嗯…我這是睡了多久…

推開房門,那個毛茸茸的小東西沖我叫了一聲:“喵~”

哎,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東西呀…

第 6 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就步入正常時間順序惹

現在這些都是回憶倒敘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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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麽噠

一身缥冕,愈發襯得面前之人秀木玉山,鳳姿龍章。

阿紫攥了我的手,冠禮方是結束之後,便跑到溫府後頭來瞧一瞧溫衍,卻是在等待之時被小圓叫去被晏夫人問話。

于是只餘我一人留此地幹等尴尬。

溫衍穿戴齊整,正了正翡翠白玉冠。細細回品方才他頭戴三次冠,參政之缁布冠,軍之白鹿皮弁,祭祀之素冠時的樣子,如面前的他,又是不同了。

我默着未說話,而他卻是轉身瞅着我道,“如今我亦加冠,同有成人之容也。”

似是小有賭氣,心有不平,女子十五及笄成人,而今終于他亦成人,到了弱冠弄柔翰,舊荦觀群書的時候了。

“阿衍這副樣子,可不似行過冠禮了,我看倒還似個垂髫小兒般愛比較。”我笑他。

“是,還望夫子教導。”他索性順承了我這番話,彎着唇角,倒也還裝起學生樣來了。

“若是有阿衍這樣的弟子,該有多好。”我嘆息。

“又為小山勞心?”

“他怎的能讓人放心?不出亂子就好。”我低眉嘆惋。

我本是給晏千山布置了一篇賦,他也應允後一日便能交與我,可誰知在課上他未提及,待到晚膳後亦是沒有動靜,我便遣了小圓去問阿三他家少爺究竟何時交上這篇賦。可小圓卻說府裏頭四處找不到阿三和晏千山那貨。

一看此時将近亥時,而晏府素來有門禁。

我亦不想多管閑事,想着那小子挨打挨揍都與我毫無幹系,只是晏老爺向來出手極重,篤行棍棒底下出孝子,而晏千山又是個不成材不出彩的,若是循規蹈矩頂多被責罵幾句,而他卻是個不甘為衆的,心高氣傲得很。

而他在前些年在學堂時,又是跟着鄄都裏頭一幫浪蕩子去了花樓、買了春宮。被晏老爺好一頓鞭打,幾個月下不了床。

我雖見不得他胡亂作為的春風得意,卻是也不願見到那時血肉模糊的家規慘厲。

從前年紀小也就樂得見他被訓斥,他一犯什麽錯我皆會告知長輩們,因而他素來不待見我,好言好色幾乎是不曾有。爾後逐漸成熟,我也開始悔過當初自己的不慎,晏千山難得給我好臉色,卻是多了幾份擔當與籌措。

而今我回了房間,讓小圓見到了晏千山回來便支會我一聲。

雖然我向來淺眠,這夜風緩人靜,無人叩門,卻依舊難以入眠。

清晨起來,心頭煩悶,眼底怠倦,小圓卻未給我消息,索性先去了他那處。

晏千山進了自己的屋子,卻是沒料到我亦在他屋裏,擡起額,睨了他一眼。

“怎麽?小夫子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默着只當自己被豬油蒙了心,吃的太油太膩反倒被當成驢肝肺了。

“啊對。”我望向他,他肩上一半輝光,一半蔭翳,讓久坐陰暗,霍然見光的我的眼睛有些刺痛,“你去了哪裏?”

“我爹他立馬便要過來了吧?”

我笑着沒有點頭。

他卻是一副事不關己豪無所謂的模樣。

或許是我許久不出聲,使得他發上的寒氣凝成霜露,令他心有所不安,晏千山小站一會兒,便是坐到我面前。

嗅到他身上的味道,我不禁輕輕皺眉。

袖上沾染了濃濃的脂粉與酒氣味道,分明是從勾欄裏頭惹來的。

他卻是伸手要來拂平我的眉頭,未料到他有這般動作,我一個避讓,渾然壓下了心口的驚訝。

“你做什麽。”我一時語滞。

而他卻是勾起了唇,滿面淡淡的嘲弄。

“謝禾你總是這般,外強中幹。”

“你胡扯什麽。”我望向他的眸子。

“分明心裏咒怨了我,厭惡了我,卻還要裝作待我極好的模樣,你常怿我糞土之牆不可圬,無可救藥便要棄了小山我。如今來我屋裏,還不是關心我,只是小夫子你嘴硬,不願與我說好話罷了。”

我垂下眼來,心裏道只不過是我不願同人鬧翻罷了,哪有關心不關心之說。

撇開他莫名其妙的一段說辭,狠了心道,“皓齒歌,細腰舞。”我斂目輕諷,“既然知曉夫子對你關切,小山怎的去了教坊也不帶上我?未言滴水湧泉,總歸也要講究投桃報李罷。”

晏千山聽後一怔,轉而兀自譏嘲,一室蕭索。

我起身走過他,道:“我不追究你究竟做了何事,總歸入不了眼。有次憐憫心腸作祟,還曾希冀你一鳴驚人,看來是我将你看得太高了。”

他眼中流露出不甘,伸手捉住我的手腕。

我硬是掰開他的手,“流連勾欄之地,看來你不過雞鴨,家禽爾爾。”

“我還未束發,謝禾你怎可這般輕易斷言!以何為人師表?”

晏千山最氣他人拿他年紀說事,但凡說他年少不經事,但凡說他年至此還一事無成,他皆怒上雲霄,可如今竟是惱羞地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也是不管不顧前言,口不擇言了。

我輕輕揶揄出聲:“你當我是激将法?”

“是又如何?”憤激之色溢于言表。

“錯了。”我笑了起來。

步出檀木門,恰是聽到房內瓷器接連砸碎了的聲音。朝外擡眼一看,阿三抱着臂,弓着腰,在我面前低着臉。

我擡腿要走,卻是聞他吸了吸鼻子,悔着言:“小夫子莫要怪罪少爺,阿三有故人在那窯子裏,并非少爺要去尋樂子。”

腳步一滞,動了動喉嚨,道:“不管你事。”

于是本是來讨賦的我卻是忘了正經事,那篇賦竟然也就這麽不了了之。晏千山被我激怒于是揚言要做大事,我故作未聞,與晏紫照舊議着樂事。

幾日未見,還真就做了了不得的“大事”。

他拎着一只中了箭的大雕,滿面春風地回來。

我見不得血腥,便繞道回避。

誰知他眼角透着得意,硬是要追上我。

“小夫子。”他我在身後喊。

停了腳步,我卻聞之滿鼻腔的血腥之氣:“如何?”

“此雕非為驚弓之鳥,實乃我親手射下。”

“嗯?”我側過身來瞅着他。

他難得笑得極開,面覆自得之色道:“你說我成不了鳴人之鳥,我便要叫你看看這一飛沖天的大雕亦是我手下敗将。”

“你同畜生比?”

“是又如何?”他眉間的欣忭霎時化作重重雲翳。

“你随我來。”我繼續回身向前走去,晏千山卻是駐足停滞了片刻。

見他一臉不愉,我颔首道:“我有東西給你。”

他恰是滿臉疑惑,悻悻跟上。

師父留給我的東西極少,不外乎是幾瓶膏藥、幾本書罷了。那些膏藥用起來效果極好,晏千山每每忤逆我時,我便以竹片笞他掌心,事後又送上這些瘡藥,他立馬便好得和沒事兒似的。

那些書也太重,叫我一人之力難以搬動,當年來鄄都時取了幾冊,但大多還是留在那山溝子裏頭。後來晏老爺與晏夫人見我心有所念,便是差人去了一趟那兒,将裏頭的竹簡書目盡數運到了晏府中。

而今我遞于小山手上的,便是其中的一本:

《穿楊志》

百步穿楊,箭無虛發。

大抵是講了一些弓弩騎射方面的技巧,每招每式,一一皆有圖解,細致得很。

如今我将之交與他,想必也是物盡其用。興許他亦能夠歡喜。

晏千山大概是不信我這般好心,反反複複翻了幾遍這書,終于是面上挂了笑,低低地哼了一聲說:

“我瞅那官學裏盡是這樣的書,這本又有何稀奇。”卻是言畢将之塞進了胸口衣襟。

“嗯,是不稀奇。”我笑着道。

他咬着下唇,眸中一點光亮,小心翼翼地望了我的臉色,忽而抿着嘴轉身便走。

我到案幾後坐下,方是翻開書,便是聞到他離了門後甩聲故意大聲哼哼:“哪有什麽稀奇!”

我笑小山此人傲嬌脾氣。

可那日酉時,阿三卻是傳來了一個“大”消息。

“少爺!少爺!那只大雕呢!”阿三腫着眼圈,青紫着臉。

“死了。”

“屍身呢?”

“炖了。”

“毛羽呢?”

“拔了給阿姊做毽子了。”

“天哪!”

晏千山未見阿三卻是被他大吼大叫惹得心煩,順手抓起桌上的硯臺往聒噪處丢去。

阿三捂着腦袋湊到晏千山面前,眨巴眨巴眼兒。

“嚯,阿三好家夥,被墨硯傷成這樣?”晏千山提筆練字,戲笑,“我這兒可沒小夫子的良藥。”

“少爺!”阿三語帶哭腔,“您瞅瞅我這張臉。”

晏千山皺眉,“怪醜的。”

阿三指着臉上腫起來的包:“被人打啦!”

“被誰打的!”晏千山忽的放下了筆,站了起來,見我在一邊不啃聲,便複又坦坦然然地坐下,敲了敲阿三的頭,說了一聲“活該”。

阿三有淚卻老是輕彈。

“少爺不怪我啊!那只雕,那只雕是錢隆寶的啊!”

錢隆寶,放眼鄄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說小山不成材,那錢隆寶便是連廢柴都算不上,可偏巧他是知府唯一的幺子,寶貝金貴得很,向來是寵上了天去,而那只大雕又是他心頭所好,可謂是知府家的掌上明珠掌中寶。

而小山在學堂時便和他對不上盤,如今射了他的大雕,他便是不肯松口,要狠咬小山一口不罷休了。小山這厮,亦是撞在了槍口上了。

我讓他莫要慌亂,而他卻是大言不慚地要揍那錢隆寶一頓。

汗顏,呵斥。

便是讓他呆在自己屋裏頭莫要出去,而我不得不去尋一回晏老爺。這晏千山扯出來的大荒唐,我亦是無法子可解。

将罪過都攬在了自個兒身上,而晏老爺卻是鐵了心覺着一切都是晏千山的過錯,起得吹胡子瞪眼,扯了牆壁上挂着的鞭子又是要去教訓他。

忙被我攔下。

好說歹說了一通,他氣方是消了一半,想通了便是從府中倉庫裏取出了幾樣價值不菲的字畫與寶貝。扣罰了小山三個月的月錢,叫那不肖子同他一起去知府附中賠罪。

而當我們到了他屋裏頭的時候,又只剩下一張哭喪的臉的阿三了。

見此我便豁然明白,這臭小子是尋仇去了。而晏老爺大為震怒,便是徑直出了府往知府大人那兒去了。

如今正巧碰上溫衍弱冠之禮,晏紫還不知小山此事,定是要拉我去湊這番熱鬧,而方才晏夫人将晏紫叫回去,我想來也是晏千山這糊塗事兒。

将此事全數與溫衍傾述,溫衍卻道他與知府私交不錯,此事欲解則是手到擒來。

我如獲至珍,便是腆着臉尋他相助。

而溫衍卻是揚着唇角,斂着目道:“阿禾,你真是個極好的夫子。”

最終将小山拖回了府裏狠揍了一頓,給知府家賠罪,但卻因此我也被他記恨上心,于是他便無時無刻諷刺,處處與我針鋒相對。

而我也懶得理。

第 3 章 章節

多的話。辛夷吃得比我開心,我卻不住的擔心,為什麽泡菜瓶子裏什麽都沒有夾帶——她又不是不知道,早沒人搜查了!難道,把我成功嫁給少莊主,就是她的全部目标?蝶舞妖風,你究竟在盤算什麽。 數着日子,望眼欲穿。 除了一個掩飾得好好的血娃娃混跡優昙山莊,相思閣已多年沒有動靜,在風雲變幻的江湖上,應該早就被遺忘了。可是莊主他,居然這樣好記性。川中有的是名門大派,但是他定下的西進計劃裏,第二步就是青城山相思閣。眼光中惡狠狠,仿佛有什麽刻骨仇恨似的。優昙山莊的日程,以時辰為計。我卻除了守着甬道幹等,沒有半點法子。 刻骨的仇恨,應當是有的。 別說我不知道她的心思,雖然從沒聽見過她掏心挖肺,可有一些話歷歷在耳。 “我一直告訴你,一定要做強者,絕對的強者。 “但做了強者,也不意味着會有一切。”作女兒的看得到,長久以來,她眼神都是這樣的寞落,甚至忍不住發一些感嘆,“尤其對于女人來說。江湖,絕對是一個不公平的地方。就像你們莊主,你也知道以他的武功,武林中排名進不了前十。但他卻得到了優昙山莊,從而有能力一統江湖,名望、金錢、權利、地位,要什麽有什麽。而你看你母親,辛苦一世,只落得獨守荒山而已。” 這樣說并不僅僅出于女人的嫉妒吧? 但至少,我已知道她要的是什麽。 從小到大,一種想法都在纏着我:是不是一直以來,我都是她手裏刺向仇恨的一柄利劍呢?不,這種猜疑讓人很難受。就算真的是這樣,我也認了。誰叫我欠她呢?欠她一條生命,欠她一身武功,還有一瓶又一瓶的松香泡菜。所以我拚了性命,也要把優昙山莊向她雙手奉上。人和人的關系,就是這樣微妙。有時真的不得不對一個人無怨無悔呢!盡管你不愛她。 蝶舞妖風,我沒有愛過這樣一個母親,一定沒有。 峰回路轉,莊主居然病了,入川的計劃因此被擱置。 “莊主放心,”丁香慨然道,“莊主留下好好養病,我和血娃娃此去,一定把川中六大門派頭領的首極,一一提了回來!” 莊主沉吟着。 血娃娃趕快道:“這恐怕不太好。四川這個地方太複雜,沒有莊主的統一調度,只怕将來誰也不聽誰的。”說完斜斜瞥了丁香一眼,看他氣得滿臉通紅。 “是啊,舅舅。”辛夷的心思,不過是想讓我在他身邊多留一些日子。“大家在外面征戰,舅舅您也沒法子安心呀!” 莊主還是聽我的:“那就先等等再說,也好讓大家休息一陣子。血娃娃留下。” 因為心裏有鬼,我很殷勤的替莊主端上一杯女兒紅。 莊主盯着那種豔麗的液體發愣,玲珑剔透的瓷杯,把半明半暗的燈光折射到他蒼老的臉上,顯出幾分暧昧和詭異。 “剛才說,你和丁香誰也不聽誰的?” 我知道我的影子不偏不倚落在茶杯的水面上,他在觀察我。 我噘起嘴唇,有點生氣的說:“是呀,每次在外頭,他老是自己很有主意的樣子。做些事情又不肯跟我講,也不曉得他在忙些什麽。”丁香大哥,把你也卷了進來,不好意思了。 “哦,”莊主沉思道,“丁香是大了,又比較的聰明。” 莊主你又不笨,為什麽總是相信我? “您可要好好管管他,不許他再跟我吵架!”我笑嘻嘻的坐到莊主床邊,伸出一雙小拳頭,替他捶捶腿,不輕不重,很舒服的那一種。莊主輕輕撫着我的頭發,就象我小時候那樣。我一邊盤算着丁香這件事情的意義,一邊習慣性的揚起臉來,沖着他甜甜的笑。 忽然,莊主的眼神變了,迷離恍惚的,有點象在我新婚之夜,他的那個奇怪眼神。我繼續保持着甜蜜的笑容,他的手卻停了,接着慢慢滑下來,在我的面頰上摹挲。 “以前總當血娃娃還是個小孩子。其實……真是可惜呢!” 不明不白的話,被他用眼光裏的邪氣注釋得清清楚楚。我不敢看,一橫心,就靠在了他的胸前,醞釀起一個可怕的決定。 那只手肆意的撫弄着:“我想,你不應該只是少莊主的妻子。” “龍池賜酒敞雲屏,羯鼓高聲衆樂停。夜半宴歸宮漏水,薛王沉醉壽王醒。” 不知道蝶舞妖風碰到這種事情怎麽辦?來不及向她請教了,但總算讀過一點點史書的,可以如法炮制。第二天,當着優昙山莊所有人的面,我宣布自己從此出家修行。 辛夷不在當場。昨天晚上我就對他說過了,他流了整整一夜的眼淚,祈求我收回決定。弄得我幾乎也要動搖。 這件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除了莊主。他很盡力的勸了我兩句,然後封我做山莊的護法,——還是為我另設的新頭銜呢! 從那一刻開始,優昙山莊原本單純的氣氛變得異樣了。我搬出去以後,辛夷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暗無天日,沒有人知道他在幹什麽。每當我轉一過身,就聽見有人竊竊私語。竊竊私語的下一步就是離心離德。 不在乎他們怎樣說血娃娃。莊裏的人離心離德,正是我所要的。 “你什麽意思?”丁香忍不住了,在甬道口堵住了我。 我咬了咬嘴唇,鼻子一酸。丁香倒慌了,把我拉到了一邊。 “那天莊主留下我,說山莊裏有兩個最強的殺手,各執一派勢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丁香變了臉色,他知道無論是在莊主的心目中地位,還是莊中親黨的寡衆,他可都遜我一籌。 “到底是從小的朋友,你叫我怎麽辦?出家也就是緩兵之策。” 到底是從小的朋友,丁香也是相信血娃娃的。何況,一般來說高高在上的莊主,有誰猜得透他的機心?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你早做打算吧?” 丁香捏緊拳頭,匆匆走了。 我朝着那空無一人的甬道,不由得淡淡笑了。可惜,綠意怎麽還不來。想讓她帶個信回去,蝶舞妖風如果能夠及時趕到幫忙,事情也許還會更順利一些。不過,現在沒有她也行,就算給她一個驚喜好了。 能夠雙手奉上江湖第一大幫派優昙山莊,也算她沒有白養我一場。 “給我梳頭,結婚時梳的那一種。” 紅情沒有動,一雙棱棱的眼睛瞪着我。終有一天,我要把她的眼珠子摳出來。 “小姐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用你管!” 哈!精明的探子,也有你蒙在鼓裏的時候。 “小姐你不能這樣!”紅情突然尖叫起來。 我有點慌了,這丫頭瘋了,想讓整個山莊的人都知道麽? “你聽我說小姐——”我揮揮袖子,封住了她的穴道。 “哼,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我坐在妝臺邊,自己給自己收拾。頭發就這麽披着,也還過得去吧? 紅情倒在地上,眼珠子拼命的轉動,所有的意思都是要留住我。何苦呢?我是在為你們的目的而出賣自己!這一切,不都是你們期盼了許多年的麽?我束好衣帶,忽然有一種非常悲壯非常狂亂的感覺。 額頭也漸漸的滾燙起來。 走過原來的新房前面,也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苦苦的望着我。我對着窗戶紙低聲說:“忘了吧,世上有很多真正的好女孩子……” 丁香那邊,應該準備好了。 鳳尾香羅薄幾重。唯一大煞風景的是那個老男人。 “倩伶好可愛……” 我怎麽搞的?居然不由自主的躲開了那只蛇皮一樣的瘦手。 “呵呵,”他的眼角裏都透着油膩膩的意思,“真是個小娃娃。” 小娃娃的手指甲裏,可藏着迷魂的藥粉。這一點,連丁香也不曾料到。 “娃娃,知不知道為什麽喜歡你?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似曾相識……很貼心的感覺,想不疼你都不行。” 哼,原來還是一見鐘情! 左手示指上的“小憐香”插入神道穴,右手環指上的“觀音散”插入至陰穴,他就要從此聽我擺布了,讓他給蝶舞妖風磕頭,他不敢只作一個揖了事。洞庭藥王的不傳秘方,就是滅了他們的門,也不一定搞得到。這就是血娃娃的能耐。我若不一劍了結了那個白頭發老太太,殺人滅口,今日的丁香或者就會想到,事情不會按他安排的那樣發展。 “娃娃,叫我一聲‘陵哥哥’,——叫啊!” 什麽陵哥哥!我有點想吐,對着他鬓邊的白發,輕輕柔柔的叫了一聲。 “陵哥哥——”手指慢慢爬上他的背脊。 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嘴裏似乎喃喃

第 3 章 艾紮克之死(新開求推薦)(修)

這位冰之煉金術師艾紮克也是挺悲催的,所作為出場人物中第一位對國土煉成有所了解的人物,不惜要毀滅中央也要阻止這一切,可惜一再被主角一方阻撓,最後還被大總統砍了,相當悲催。

這位卻是一豐現在最容易拉攏的對象,一豐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移動中的冰牆吸引,迅速地朝着中央司令部的方跑去。

雖然也可以考慮事後去找屍體複活,不過一豐怕去晚了屍體讓人家火化了,好歹去看看戰鬥的情況也好。

一豐平時的防禦力是E,這個防一個普通的刀砍什麽的沒問題。

要是全力開啓天生牙結界的話,防子彈不在話下,炮彈的話就夠嗆了。

魔力只有F這一點是硬傷。

一豐在黑夜中盡量隐蔽着身形,尋找着戰鬥最激烈的地方。

穿越的時候,一豐帶着一把相當不錯的刀,畢竟自己的天生牙是正八經零攻擊的刀啊,穿越怎麽能不帶劍呢。

日本說的“劍”其實一般都是刀了,天生牙也是單刃的刀,要是硬解釋成“單刃劍”也可以。

一豐平時在練習的時候,也會使用合金打造的道具,是一把是根據一豐現在12歲的身高打造的天生牙的縮小複制品,畢竟12歲的一豐只有155左右的身高,還在生長。

伐刀者的刀從出現,只要不是遭到重大變故,整個人否定自我,心境大改的話,一輩子固有靈裝的形态都不會改變。

所以一豐才打造了這把短一些的刀,正好适合使用。

也幸好是小一號的刀,一豐将其隐藏到一把雨傘的傘兵裏面了。

傘藏劍和手杖藏劍都是常見的套路,但是一個12歲的孩子帶着手杖有點太違和了,所以一豐才用重金委托,量身打造了一副雨傘,僞·天生牙就藏在傘柄中,随時可以抽出。

現在的一豐,就是背着一把黑色的雨傘,飛速地朝着中央司令部趕去。

作為首都,中央是不小的,即使火車站是建立在市裏的,從火車站趕到中央司令部也不是很近的距離,一豐為了節省本來就不多的魔力,只能大多數使用自己的體力,之調動很少的魔力來加強,等到趕到最外圍的冰牆的時候,一豐已經稍微有一點氣喘籲籲了。

一豐眼前是一面好幾層樓高的巨大冰牆,并且還在繼續向前延伸。

艾紮克也真是個人才,在一小塊賢者之石的幫助下,竟然能夠打造出這麽大的一個多重煉金術的結構,如果成功的話,說不定真的能夠将軍方一半以上的高層一網打盡。

可惜的是,真正的幕後黑手,七位人造人和人造人的制造者,“瓶中小人”“父親大人”卻很難清除,即使那一位“父親大人”就在中央司令部的正下方,恐怕憑借着他體內的賢者之石,也很難被傷到。

一豐找了一個軍隊注意不到的角落,攀上了冰牆,站到頂上,開始尋找周圍比較大的動靜。

雖然說居高望遠,很有視野的優勢,可是不斷還有冰牆在形成和移動,一豐一時半刻也看不到艾紮克或者主角一方的人的蹤影,不過一豐也不着急,現在冰牆還在努力增長,在形成完整的大型煉成陣之前,在已經成型的冰牆上恰好是安全的。

一豐一邊恢複體力,一邊尋找着可能的目标。

果然,不久之後,就看着一個金毛小子用煉金術将自己腳下的土地煉成石柱,靠着石柱上升的力道,将自己彈到空中,落在冰牆之上。

緊跟其後,一個高個子铠甲也用同樣的方法,将自己彈射到了冰牆上。

顯然,這就是主角兄弟兩人了。

這兩人的聲勢太大,即使離着很遠,一豐也注意到了他們。一豐在冰牆上開始高速奔跑,往那個方向趕去。

因為離着距離确實不近,等一豐趕了過去,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一豐也不知道艾紮克跑到哪裏去了,只好遠遠地跟在愛德華兩人的身後。

不出一豐所料,愛德華兩人的确朝着艾紮克逃跑的方向追蹤了過去,可惜在趕到之後,艾紮克已經被大總統給瞬秒了。

一豐沒有露面,周圍都是軍方的人,一豐對于大總統這位沒有愈合能力的特殊人造人很感興趣,這位可以說是地方最強之一,憑借着最強之眼和高超的劍術,這位的戰績要遠超其他任何一位人造人。

可惜那位“父親大人”需要一個能夠變老的人造人在明面上成為領袖,所以才沒有給他其他人造人的愈合能力,要不然主角一方最終還真的就不一定能夠成功。

一豐對于劍道高手很有挑戰的欲望,以前的時候,雖然自己只有魔力F,固有靈裝也沒有什麽攻擊力,被認為不能成為伐刀者。

但是一豐韬光養銳,順應家族的安排,去學習醫術,然後提出自己作為愛好,想要時不時地去學習劍術,所以家族才會出錢讓一豐在各大武館學習劍道,這一點一豐的待遇要比自己的哥哥一輝要強得多。

一豐沒有露面,以後早晚會和這位大總統有一戰,并不着急。為了不打草驚蛇,一豐遠遠地跟蹤,直到這些主要人物都離開後,才跟着處理艾紮克屍體的人離開。

第 2 章 章

第 2 章

葉南和江堰雖然是高中同學,卻從同過班,但這一點都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夙怨,也就是排名榜的全級第一。

其實一開始,葉南也沒有當回事,直到一次月考,江堰不僅拿到了全級第一的名次,還直接甩掉她接近整整20個分差,這令一直佛系的葉南也有了些危機感。

班主任找她談話的時候,她還裝作一副無關緊要的模樣,可回了家卻開始了挑燈夜戰,經過一個月的努力,終于讓她重獲排名榜全級第一的寶座,并且甩掉江堰整整15個分差。

就這樣,兩人一直較勁到高考前夕。

大概是命不好,葉南高考前生了一場大病,高考那兩天腦子也是混沌的很。白天去考場,晚上回醫院挂點滴,就這麽折騰了兩天,結束了這場為期三年的大戰。

最後,江堰考去了北京,而葉南被迫選了廣州一所一本的學校,說不上好和壞,只不過是在另一個地方開啓了她的年級第一而已。

自高考以後,失利的葉南就和以前的高中同學有了分水嶺,慢慢的就沒怎麽聯系了,他們大多數都北上念書,偶爾聽見誰誰誰的八卦也記不太清那人的模樣了,唯獨江堰,讓她耿耿于懷到現在。

“那個,我們要不先加個微信吧。”葉南說,“我把賬單發給你。”

聽了這話,江堰怔怔擡眼看了她幾秒,他似乎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

“雖然這個月你基本沒住在這裏,但是管理費還得平攤一下,水電費和網費就算我一個人好了。”說着,她已經舉起手機準備掃他的二維碼。

不掃不知道,一掃吓一跳,看着那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頭像,葉南差點當場去世,老天爺這是跟她開什麽國際玩笑!他!江堰!居然是她上個月剛追到的男朋友!

“所以?”

“所以他是不敗兄,”葉南一臉生無可戀的跟衛殷吐槽,“你敢想象嗎?他居然就是我剛剛追到手的男朋友,而我跟他同居了大半個多月,居然不知道,你說離不離譜?”

“你之前不是說張晉旻才是你男朋友嗎?”

“張晉旻?”葉南皺眉,困惑發問,“誰是張晉旻?”

“你從不敗兄朋友圈翻出來的那張照片,那個帥的。”衛殷解釋。

葉南終于想起來了:“你之前不是說幫我打聽的嗎?你就是這樣幫我打聽的?”

“打聽了。”說起這事衛殷就很冤了,“只是剛幫你打聽完,張晉旻就被調回北京了,然後吳昊就說他下個月就要結婚,你讓我怎麽敢告訴你?”

“難怪!”

“難怪什麽?”

葉南嘆氣:“難怪那天我和江堰說張晉旻是我男朋友他的表情那麽奇怪,一副晴天霹靂的模樣,感情以為我這邊破壞着人家婚姻,這邊又跟他搞網戀呢!”

“所以最後他怎麽說?”

“沒怎麽說。”葉南咬着唇回想了下當時他的表情,似乎沒什麽異常,對比起她的驚悚,簡直可以用風輕雲淡來形容,“他就問我要不要開一把游戲。”

“……”

自江堰馬甲掉了以後,回家的頻率就高了,不管是忙到晚上還是淩晨,又或者睡覺還是洗澡,總是要回來一趟。回就回吧,回之前還總問葉南想不想吃點什麽,這讓不想去崗亭拿外賣的葉南很是心動,久而久之,她便胖了,重了整整三斤。

那天,她一副大事不好的模樣拖着江堰上秤,當看見秤上的數字顯示為121的時候,她又将江堰推了下來,自己站了上去,定睛一看,97斤。

她立刻大松一口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過百了,感情是這秤不準。”天知道,當她看見電子秤上101的天文數字,她險些沒給自己割兩刀。

“過百也達不到标準體重。”江堰無情的吐槽。

“你懂什麽,女生對胖瘦的标準就在于你是兩位數還是三位數。”

“就你這接近170的身高,我的體重才是你的标準。”

大概因為這話是從醫生口中說出來的,具有一定的權威性,葉南突然有點小得意:“感情我現在是偏瘦體質了?”

江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幽幽一句:“什麽都沒有,确實挺偏瘦的。”

葉南趕緊捂胸,惡狠狠的罵了他一句流氓,江堰不怒反笑:“我看我女朋友,哪裏流氓了?”

撇開舍友的關系不談,他們首要的關系還是男女朋友,鑒于這是一個不能泯滅的事實,葉南閉嘴了。

雖然閉嘴了,但手沒閑着,轉身就給衛殷發了條微信:被男朋友調戲了,我要不要順着杆子往上爬,把關系穩固一下?

衛殷回複:不就是因為江堰長得帥,要是和我家吳昊一樣戴着副黑框眼鏡,我看你還想不想穩固這場有點離譜的網戀奔現。

看着手機上的這段文字,葉南罕見地陷入了沉思,最後敲着九宮格回複:你可能還不知道,當年江堰和你家老公沒啥區別。

一眼望去,都是人群中最普通的書呆子。

“我記得你以前戴眼鏡的呀。”葉南将手機揿滅,好奇的問江堰,“你現在怎麽不戴了?”

“前幾年被眼科的教授叫去做了個手術。”

“被?”葉南對他這個用詞表示困惑。

江堰解釋:“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只為科研獻身的小白鼠。”

“你這麽個為社會貢獻的好職業,教授也下得去手?”

“總有人先吃螃蟹不是。”

他們總是這樣,說着高考以後、重遇之前的那些事。偶爾有趣,偶爾深沉。

“你核酸做了沒?”江堰忽然問她。

葉南搖頭:“我都好一陣子沒下樓了,不太想去做。”

“不行,明天要出門。”江堰說着,便推着她出門了。

“明天要出門?”葉南一邊戴口罩一邊問他。

江堰點頭:“明天我休假,帶你去吃烤肉。”

“幹嘛突然帶我去吃烤肉?”

“約會。”

“……”

從公寓出來後直走,大概三四百米的樣子就能看見一條沒有尾巴的隊伍,葉南恹恹的趿拉着拖鞋,口罩下苦大仇深的一張臉看向江堰:“這疫情,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平時為了不做核酸,葉南多半是不出門的,能在家完成的工作都在家完成,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絕對不來排隊做核酸。

一直都是在醫院做核酸的江堰也沒體會過排隊做核酸的痛楚,為了讓葉南心理平衡一些,他也跟在隊伍後面,陪着她一起排。

半個小時後,終于輪到掃葉南的核酸碼,為了不影響防疫工作,江堰指了指出口:“我去那邊等你。”

這邊,葉南剛做完核酸就發現江堰被一個大白拉到一旁講話,一開始以為是出了什麽問題,走近一聽才知道兩人是同事。見葉南走近,江堰用手指了指她,大白扭頭看了過來,笑着喊了聲嫂子。

葉南愣了,還沒想好應該做什麽反應,人卻被江堰拉走了。

江堰說的帶她去吃烤肉,就是她之前在游戲裏跟他提過的壹方城的姜虎東烤肉,記得當時她跟他吐槽:“每次去人都特別多,排隊要排很久,看到那個等待時間我就放棄了。”

他提前去大衆點評取了號,先是帶她去喜茶拿了小程序下單的冰飲,然後再去烤肉店,等了五分鐘的樣子就輪到他們了,這讓葉南十分驚喜:“你掐的時間還真準。”

“是吧?”他微揚了揚眉說,“全級第一也不能白考。”

提起這茬,葉南便毫不客氣地剜了他一眼。

見狀,江堰摸在下巴上的手忽然虛握成拳,掩住嘴,抖着肩膀笑了起來。

吃完烤肉兩人去看了場電影,至于播了什麽葉南完全記不得了,她只記得自己的手一直被江堰攥在手裏,反複擺弄,想抽走,男人調侃的目光就睇了過來,在她耳旁輕輕吹出一句話:“怎麽,不讓親還不讓牽手了?”

把葉南弄的面紅耳赤的,哪裏還有心思看電影,全程只能看他那張“明着調情”的臉了。

兩人的發展算不得快,确定關系也有些日子了,除了牽手似乎也沒有做過其他的。

偶爾,葉南還會想,江堰會不會因為突然和她奔現才不得不繼續跟她談戀愛還是本身就知道她是誰才想着跟她談戀愛的?

以至于後來的一個星期,她便揪着這件事孜孜不倦的問到底。

“你加我微信的時候沒有看過我朋友圈嗎?”

江堰瞥了她一眼,沒回答,只是說:“趕緊回家,米萊狄在偷。”

葉南癟嘴:“我朋友圈很多照片,難道你一張都沒看過?”

專注打游戲的人依然沒回話,反而在她問問題的這幾秒鐘在水晶門口開了個團,操作着飄逸的諸葛亮,瞬間就拿了個四殺。

本來可以拿五殺的,但葉南為了報複他不回答問題,故意閃現去殺對面的射手,然後兩人同歸于盡。

瞥了眼她暗下去的屏幕,江堰挑眉:“為了不讓我拿五殺,你也是真夠拼的。”

“誰讓你不回答我問題了!”

“看過,全部都看過。”他回答着,快速将正在冷卻的輝月換成複活甲,然後往龍坑那邊靠,“複活了就別出來了,守家,防止米萊狄偷家。”

葉南才不管水晶爆不爆,只關注一個問題:“既然你看過我的朋友圈,那你怎麽沒跟我講你是誰?”

“我以為你知道,所以才想要跟我搞網戀的。”

誰知道這傻姑娘什麽都不知道呢。

起初,葉南沒有覺得這話有什麽不對,直到衛殷那天約她吃飯,剛好碰見吳昊來接她,見到葉南,便坐下聊了兩句。

“我說你這個白月光,還真是把江堰吃的死死的。”

“白月光?”葉南以為自己理解錯了這個詞的用法,“昊哥,你知道白月光的用法嗎?”

“嘿,你這就有點瞧不起我們理科生了啊。”吳昊一副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專業的剛正不阿。

葉南讪笑:“我也是理科生,所以我們的理解方式應該是一樣的。”

“可不。”吳昊說,“白月光不就是初戀的意思麽。”

初戀?

葉南困惑了,她是江堰的初戀?

後來吳昊說:“當初在學校的時候,江堰那小子就天天刷你空間,後來工作了,大家都忙,就不太清楚了。直到前段時間因為疫情我倆被分配到同一間房隔離,他沒日沒夜的打游戲,我還罵他不務正業來着,他笑着跟我說是為了追白月光。起初我也不知道你是他白月光呀,這不,前兩天我媳婦兒跟我說的,你那個網戀的男朋友不是張晉旻,是江堰。那小子還真行,都知道跟你搞網戀了。”

第 4 章 狗官與劊子手

整整三天,沒一個人進入到牢房中,李雷也知道那些餓死鬼是怎麽來的了,合着把犯人仍牢房裏就不管了,任其自生自滅!

現在極度後悔把酒撒的太多,只剩下那麽兩小口潤了潤喉嚨,無法下咽的劣酒也成了甜美甘露。餓得他前心貼後心,頭暈眼花的靠在牆角,感覺在這麽下去,不用千刀萬剮,也不用自殺,已經離死不遠了,就連傳來腳步聲都以為是幻覺,直到鑰匙插入鎖孔,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這才一激靈擡起頭。

上刑場的時候到了,能不能逃得一命的時候也到了,強打起精神歪歪斜斜的站起身,可自己現在這個狀态,怎麽能掙脫兩個衙役逃跑。看來的還是押送自己的那兩人,沙啞的開了口。

“哥們兒……臨死前能給頓飽飯不?就我現在的樣子,可抗不了幾刀就挂了,那狗屁玉郡主可是要把我千刀萬剮。”

“呵呵,你還真是廢話多,走咱們出去說,我最讨厭來這裏,每次都感覺陰森森的。”

還是那個給自己一皮囊酒的衙役在說話,另外一個仍是板着個臉顯得很木納,讓李雷意外的是他們并沒有押送自己,而是牢門敞開轉身就走,見他不動,那衙役還催促道:“傻站那幹嘛?想繼續住這裏啊?傻瓜,你不用死了。”

不用死了?莫非我沉冤得雪?精神頭立刻足了,不用想辦法逃跑這是最好的結果,拖着有些虛弱的身軀緊忙跟上,還看到那個相處了三天的厲鬼,竟然跟自己揮手告別。

“你小子有福了,新皇剛剛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把戰天王一家滿門抄斬,還大赦了天下,不用再受那千刀萬剮之刑。也虧了我想起你在大牢裏邊,要不然就會跟別的犯人一樣,不是被賣礦山就是活活餓死。”

這話說得李雷只覺得身體周圍直刮冷風,那些餓死鬼還真是不給吃的餓死牢裏,想到自己空有浮空仙島,卻差點成了一個這樣的下場,立刻心中對這衙役充滿了感激。

走出牢外,陽光刺痛了眼睛,好久之後才恢複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向兩個衙役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就要離開。

“回來,你幹嗎去啊?”

被衙役叫住,李雷疑惑的轉過身:“大哥還有啥事?”

“我給你安排了個發財的好差事,跟我去見大人吧。”

“謝謝大哥的心意,可我不想在這個縣裏待了,想換個環境從新生活。”

這話讓那衙役臉一沉,“你這是對待救命恩人的做法嗎?我可告訴你,我家大人心眼小,你要不領這差事後果會很慘。別忘了,你可是戰天王府的家奴,滿門抄斬也有你一份。就算不殺了你,把你賣礦山,看你連點境界都沒,這身肉去了就會被活吃了。”

衙役的話讓李雷的臉也一沉,他最讨厭的就是被人威脅,可看到兩人手握住了刀把他笑了笑:“那就去看看。”

從牢房出來站在院落裏,他都沒看到其他人,如果只有這兩個衙役外加一個狗官,他倒是有點自信能逃出去。兩個衙役一前一後的夾着自己前行,像是在防備自己逃跑,可又不像是對待犯人,要是對待犯人,可就不是夾着走了,而是像剛來時那樣拖着。

還是那個大堂,一個有些尖嘴猴腮,臉上還有顆大黑痣,黑痣上張着一撮黑毛的男子坐在文案之後,穿着一身亮藍色綢緞官服,雙腿翹在案子上正在看書。看到李雷後就掃了一眼,懶洋洋的開了口,“把東西給他吧。”

說完就接着看,不時還發出淫笑,從翻過來的頁面上,李雷可以看到那只是簡陋的春宮圖,不由得在內心鄙視,“真沒見識,這玩意仍地球大街上都沒人撿。”

“給你,換上吧。”

又是那個衙役,手捧着一身疊好的紅衣服,衣服上還有把近一米多長的鬼頭後背大砍刀,藍汪汪的壓花刀身,加上那猙獰惡鬼頭顱的刀把,顯得很是猙獰又漂亮。

“給我的?”

不敢相信竟然是給自己的,這讓李雷驚訝萬分,這又給衣服又給刀的,到底什麽差事?難道也當衙役?

疑惑的接過,把刀靠在牆角,躲到個角落把衣服換上,穿上後他愣住了,不光上衣和褲子是刺眼的血紅色,連鞋襪都同樣如此,而且這上衣很不合身,還敞着懷,露出有些幹瘦的胸膛。

“不錯,果然人配衣衫,像個劊子手的樣子。這刀可是劊子手的福利,一品的靈器,羨慕死人了。”

提着刀心中膽氣十足的再次來到兩個衙役身前,迎頭就遭到對方的表揚,說是羨慕,可一品靈器只是最低級的,話語也讓李雷徹底傻眼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就問:“我?劊子手?”

“哼……有問題嗎?中午開刀問斬,你要不想當,就去上刑場跟着戰天王一家一起被砍吧。”

文案後的狗官冷哼一聲,把書往桌子上一扔就出言恐吓,李雷笑了,沖狗官一抱拳,“謝謝大人提拔,殺戰天王一家簡直太好了,我做夢都想的事情,這劊子手我當了。”

又能報仇雪恨又能撈取靈魂之力,這簡直是天大的好事,只有腦殘才不會答應。

“那就好,丁四甲五,帶他下去吃點東西,随後跟本官一起去刑場。”

見他答應,這狗官才擠出一絲笑容,可到了廚房,原本想大吃一頓的李雷大失所望,一人兩個饅頭外加一碗能看到碗底的稀粥,連兩個衙役都是一樣的待遇,做飯的廚娘還一直罵罵咧咧說他們吃的多,加上李雷又多了張吃飯的嘴。

氣的李雷張嘴就要罵,卻被叫丁四的衙役拉到一旁告知,這廚娘正是主判官的老婆,比主判官還吝啬刻薄,他和甲五這幾年來也沒少受氣,可這年頭差事不好找,他們又沒地也沒一技之長,只好一直忍受着。

這狗官一家都是什麽玩意啊!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忍氣吞聲回到廚房,把兩個黃饅頭幾口塞進嘴裏,拿起粥就往嘴裏灌,眉頭立刻就皺起來了,這拓麻那裏是粥,就是刷鍋水!可早就餓瘋了,還是硬咽了下去。

剛吃完,就見狗官邁着八字步來到廚房,一臉刻薄的廚娘立刻換了一副笑臉,從蒸屜裏端出一個大盤子,上面是個蒸熟的大肘子,聞着香氣李雷直咽吐沫。

“怎麽又是肘子?大早上的讓我吃這個,你就不會做點別的啊?”

“你等等,我還炖了條魚,馬上熟。”

廚娘在那賠笑臉,李雷只想罵大街,丁四甲五沉默的喝完粥,拉着他就往廚房外邊走。

“別看了,再看你會氣死。以後我和甲五兄弟還要仰仗你,之前要是有什麽言語不妥請多海涵。這年頭凡人命賤如狗,以後咱們三還要多幫襯。”

丁四的話很是客氣,李雷也不是什麽扭捏的人,哈哈一笑:“兩位把我從大牢裏撈出來,我這輩子都不會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三人相視一笑,互相拱拱手找個向陽處坐下曬太陽,為了多了解這個世界,李雷不由得問道:“咱們這裏仙人很多嗎?怎麽才能拜進山門?”

兩衙役一聽全都又笑了,還是丁四開口:“你是不是真被吓傻了?連天龍教只收靈士以上正式修士進外門都忘了?那天我壓你去大牢,感覺你連靈徒一層都沒到,你就別做夢了。”

“呵呵,我這陣子腦子是有點亂,境界怎麽分來着?”

正好以這借口多問一句,再多不敢一次問完,狗屁不懂難免會被人懷疑,笑看了他一下,丁四又開了口:“咱們靈修大陸分為靈徒、靈士、靈師、大靈師、靈宗、靈王、靈皇、靈帝、靈聖、靈仙。另外兩個大陸也差不多,只不過第一個字要換一下,除了這些還有些邪修。真羨慕那些邪修啊,用歪門邪道的方法也能提高境界,我要是有這麽一本功法,白癡才還幹着該遭天殺的衙役。”

“呵呵,他日兄弟我扶搖直上,你倆是想修煉還是想當大官,我都會全力支持。”

“哈哈……那我們兄弟就等着那一天。”

丁四根本沒當回事,甲五憨厚的笑笑沒說什麽,李雷疑惑間才知道甲五從小患病沒錢醫治患了口疾無法說話。

“咳咳……”一陣咳嗽聲傳來,三人扭頭望去,立刻就看到狗官用一塊饅頭擦着嘴角的油跡,扔掉後怒視三人:“你們吃撐了嗎?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小心禍從口出,趕緊備馬,咱們去刑場。”

馬被一臉憨厚的甲五牽來,可只有一匹,一看就知道是狗官自己用的,三人跟在馬屁股後邊一路狂奔,李雷被靈魂之力改造了身體素質,但不覺得累,甚至比身為靈徒的丁四和甲五都要輕松些,讓兩人刮目相看。

沿途的一切都讓李雷很是新奇,酒樓,妓院,茶鋪,車行,看到最大最豪華的一棟建築是仙坊,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出了縣城就是官道,道路兩邊全是稀疏的樹林,狗官也不管後邊人的死活,催馬還加快了速度,等過了樹林就看到遠方有片很大的建築群,幾個人影從天空飛行而過落入到裏面。

第 5 章

“怎麽還不走?”小山在車廂裏嚷嚷。

我一臉抱歉地望着溫衍,他卻是笑意惺忪,“小山催的急了,你先回府也罷。”

“我……”惱小山鬧出這般忿事,着實敗了雅興。

“不礙事,你也莫要放在心上。”

“阿衍,你可真好。”我低着頭燙着臉,言畢便羞赧地上了車。

晏千山見我這番樣子,不由地嗤之以鼻,付之輕蔑一笑。

我見此心裏頭不是滋味,雖是憤懑但心裏亦是有虧,便好言相待:“為何不念我口占的句子?”

“若我真用了小夫子你的,才真是丢大了顏面。”

他竟是有這般骨氣,不吃嗟來之食,不念奉上之詞。我甚是欣慰,可欣慰歸欣慰,這不學無術的罵名卻還是鐵骨铮铮地落在了小山頭上,遺臭萬年還不止,更是牽連整個晏家上下老小。

誰料他諷刺道:“溫衍往我這兒瞅,恐是被他察覺,用你作的詩?我還是省省罷。”

心頭一窩火,這人怎麽不知好歹呢,虧我還将他捧上了九重雲霄,他卻将我狠狠地踢到了淤泥渾水裏頭,哪知他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孺子不可教也!

我真真是瞎操這心了!

改日碰見了溫衍,又是向他賠罪了一番。他道他能體諒我這恨鐵不成鋼的心焦,而我又是抱怨這晏千山确實是寧頑不化難以應付,可一切全是我自找的。于是溫衍便教了我一些溫書的法子想着,是否能夠傳授于小山,或許還能起到些作用。

我連忙道了謝,而他卻說:“阿禾就這些?”

“啊?”我還是不太明白。

“空口無憑,謝意以何為證?”

唔,說清楚了就是要讓我請他搓一頓呗。這貪得無厭的家夥,原來是惦念着我的月俸。因我非但常住與晏家,被視為己出,更因我教導那小兔崽子,于是月俸還是相對豐厚。

“哦好。”我心疼昨日才方到手的銀子。

溫衍卻一臉雲淡風輕,好似渾然不知我一向來拘謹吝啬得緊。

哪知他為人甚是友善細心,幫我點了一桌子的我口饞的菜色,讓我又是肉痛又是歡喜,我還沒開口說差不多夠了,我朝天子不是剛提出基本國策,上下一律勤儉節約,不得鋪張浪費麽?

溫衍你再這般大手大腳,雖說很是俊雅逼人,那舉手投足的揮霍的奢靡簡直是揮毫的大氣,可我最後卻是飄飄欲仙□□,一臉笑容可心疼至心頭流血也不能聲張出去。我忍住心裏大聲呼喊:“君可知食之光盤?”

面上長時間的笑意略微僵硬,道:“阿衍啊,你點。”

溫衍終于是合上了菜譜,望着我這頗有趣味的神情,半是難忍,噗地笑了出來。

他彎着眉眼,輕輕淡淡道:“這賬,由衍來付。”

此句話恰在千鈞一發之拯救了我,将我從阿鼻地獄拖曳至了人間天堂,這溫衍,簡直是我的救世主!

可我忘了是誰提出那般的建議,将方才的我如此殘忍地摧殘折磨的了。

腦袋裏恨不得胡吃海喝一通,實則我是細嚼慢咽了一通,可故作淑女模樣不成,卻是往腹裏塞了不少。

果真是同溫衍差不離地将一桌菜全數吃進了我的腹中,人生頓覺完滿。

“想不到阿禾也有阿紫般模樣。”

“啊?”我谂知是自己胃口之大吓壞了他。

可聽他提及阿紫的名字時心口微縮,我抑是說不出何等感受,咬着唇,遮掩道:“見笑了。”

“說不得見笑,倒是可愛得很呢。”溫柔的眼底點着細碎的光,然那拂面的笑意如輕波浮萍,風漾袅娜。

聞言我驀然耳紅得發燙。

他卻是因此笑出聲。

我捧着碗碟,一時不作憂思他想。

次年我十六。

天街小雨潤如酥。

掀起簾布,方從書齋出,碰巧就遇上了溫衍,險些撞到他的額頭。

“阿禾?”他喚我。

“啊?好巧。”我抱着書,掩不住嘴角的一絲忻悅。

他回頭看了一眼廊外,唇角揚起不可察覺的弧度,“下雨了。”

雨絲在房檐下游走、滴落,猶若晶瑩,橋下水面卻是幾許煙霧朦胧。

我望向外頭的清風綿雨,小蹙眉頭:“可惜我沒帶傘,只能多等一會,待雨停歇。”

細雨如絲,空翠青青濕人衣,寒水澹澹生雲煙。

裙裾被青石板上的落雨沾濕,我一手提着裙子,卻問他言:

“所幸,衍也未帶傘。”

猛地擡頭,只見他笑意松融,化雨為霧,讓我愈發想辨清他的內心,卻被那唇角暖暖迷惑而忘了初衷。

所幸,他亦未帶傘。

便可與我多呆一些時候。

街上人煙稀松,五月的雨潸然,我壞心眼地想着讓這綿綿之雨莫要下盡了,怕這煙雨散了,夢便醒了。

回到晏府,落花入泥,庭間地面濕潮。

入眼便是一雙篙頭靴子,淤泥微沾。

我擡眼瞅他,“《楚辭》可有誦讀?”

他不答,僅是望着我。

或許以之不言即為默認,便道:“把《橘頌》背來聽聽。”

他默不作聲,将視線緩緩從我面上移到腳邊。我正等着他開口,他卻是從我身邊踱步而過。

“晏千山你如今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我抹去了心頭所有的欣忭,氣極道。

“哦。”答得雲淡風輕毫不在意。

小山依舊難以訓導,好似一頭倔強的牦牛。可說那牛應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但他卻是游手好閑,無事生非。比之從前的胡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即便是學識略有所增長,可這少爺脾氣也随之增長。

我扶額,總寬慰自己有道是人無完人,他這般進步,也是極為不易的。

晏紫急沖沖地過來尋我,說是興起想去城東的蜜餞鋪子。我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她卻是直接無視了她弟弟,拖了我就走。

我提醒她我手裏頭還有幾冊書,她便徒手抓了書直接往晏千山懷裏扔:“先放在小山這兒。”

晏千山再怎麽犟的性子,也拿他阿姊沒轍。

而這頭晏紫将我拖至永泰蜜餞鋪子,自己卻是草草選了幾樣便一副耐不住的模樣。我問她究竟要做甚。

她靈動的眸子忽閃,說:“我聞城東月老祠,月初初雨後許願最是靈驗。我耐不住性子,方才知曉,便想要一試。”

“那還這般鬼祟。”我撇嘴怪她。

“當着小山的面兒,我怎的好意思說。”

“阿紫想要破瓜了啊。”我打趣,一語雙關,指女子十六,亦是指其為婦。

“太羞人了吧。”晏紫睨着我道。

“彼此彼此啊。”

月老祠香火素來旺盛,來來往往的不過是一些有了心上人來求親的待字閨中妙齡姑娘與血氣方剛的含情少年們,或是愁着急着自家孩子到了适婚之年,卻還未找到歸宿因而來求姻緣的爹爹娘親們。

一株偌大的合歡樹上系滿了紅綢,随風而揚起,随風而止落。

廟祝一臉無精打采,坐在幹燥的紅漆門檻上打着哈欠。

我望着他,被此長長的困意傳染,也打了個哈欠。

晏紫并沒有在意我的不上心,沖在我前頭買了一捆香,分給我三支,道:“阿禾也來求求。”

“啊?我求什麽。”被她一句戳中心虛之處。

“我曉得你心上是沒得人,那就幫我來求求。”

“哦好。”我拎着一錦袋的甜膩蜜餞,有些失措。

在紅燭前将香點燃,煙氣袅袅,熏得我眼疼,望着月老的塑像,我卻是絲毫提不起勁兒來。

見一旁的晏紫合掌、鞠躬、敬拜,一臉認真與嚴肅,我也随着她照做。

幫她求姻緣?

我終歸是膽小如鼠,以為當着她的面兒,人心則皆知,就不肯做出有違她意願的事兒。縱是我有過動搖,但亦做不出那般傷人害己的舉措。默念道:

月老在上,但求晏紫能如願。

閉上了眼兒卻是一直浮現溫衍那張臉。想着着晏紫與溫衍兩個人的名兒的筆順如何寫,這樣便能許下姻緣相成的願了。

晏紫搖簽,嘴裏念念有詞,甩的時候,筒裏的簽子掉了一支在地上。

她撿起一瞧,是上上簽。

走出月老祠,我胸口被燃香染得有些悶,想往嘴裏塞了一顆蜜餞醒醒腦子。于是阿紫也讨去了一顆,她細眯着眼,彎着眉笑着說這還挺甜。而我咬了一口,滿嘴苦澀,卻未得她口中味甘甜。

坐在門口的廟祝一頭華發,發髻梳得老高,我一個不留神,他就一伸胳膊,用掃帚将我攔下。

而晏紫心裏溢着歡喜,因此她一人早已快了我五步遠,卻還未曾有發覺。

我低頭,卻聞這老頭子張嘴道:“年少離家多舛,命定之人為木。”

我倒是納悶,怎的這月老祠的廟祝還操起替人算命的行當了?面上一副故作玄虛天機不可洩露的模樣,嘴裏幾句半真半假聳人聽聞荒唐的胡話,這怎的能讓人信?

可我還真就信了。

年少離家不錯,師父那山坳,也算是我半個故鄉。此句切中要害,俗話說算命的道士向來對已發生的事兒算得尤為精妙。

而命定之人這一說又是怎的回事?想我正值二八年華,這來日方長,往後卻是意為我得嫁根木頭?竟是找不到如意郎?

正要繼續追問下去,那廟祝卻是手往我眼底一攤,起初我還當玄機皆在他掌心,仔細觀摩了一番他手心的紋路溝壑與發黃老趼。可後來他瞅我無所反應,便是叉起腰來,用手比劃起了銅板碎錢。見此我便覺得他這分明就是騙人銀子,說人五行缺甚,使了票子方可化解,我卻還險些信了他的鬼話。

目不斜視,高擡腿跨過了他的手臂,頭也是不回地小跑幾步将阿紫追上。

而我日後将此事當成了趣聞同阿紫與府裏管事兒的小圓閑聊時說道,小圓卻是一臉大驚,告訴我說:“那廟祝分明是個啞巴。”

真真是見鬼了,晏紫硬要說定是我白日做夢夢糊塗了。

我也就順了這個臺階下,說一句或許真是我做夢時所見,卻同現實裏頭分不清了。

于是晏紫又開始盤算着如何惹得溫衍歡喜,商議着如何讨溫衍他娘親他爹爹歡喜。

我道是晏紫可定要一改那口不遮攔的壞毛病,卻是被她笑道是我小夫子作上了瘾,以為我當她是小山。

然而此時晏千山也正好經過,卻是被我們一群笑聲弄得面色冷落。

他常年面似寒霜,時而怒焰噴湧,這少年郎發育時的心性可真是難以捉摸,逆反得上了天去。卻是不太鬧騰,好似我們大衆皆入不了他的眼兒,多言一句嫌我們唠叨,少語幾句卻是更顯他之孤僻。

我是想讓他上一上層樓,可他卻從未有過為賦新詞強說愁,傷春悲秋。

愈發的自大妄為,由不得我們說他半句不好聽的話。

晏千山這般不冷不熱的态度直到是溫衍弱冠那年,方有所改善,卻忽的因為一件事兒冒到極致。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這篇文能不撲街QUQ

我卡文卡得厲害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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