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大皇子

從那之後,千錦學會了小心翼翼。

七歲那年,春獵期間,也不知為何,皇上忽然心情大好,早早地就頒下一道指令,說是今年比試,衆皇子之中,誰能拔得頭籌誰就能得到他的獎賞。

時宮中有皇子七人,均為身手卓絕之人,其中呼聲最高的,便是太子,也就是方淩雪的兒子了。

也是因此,浣衣局裏難得有了些生氣,大多是因主子心情好,給了賞賜。千錦從未出過浣衣局,便也沾染不到這等喜氣,只一個人窩在屋裏,本本分分地洗衣,本本分分做自己該做的事。

眼看着到了春獵的日子,夜裏千錦正要上床躺着,窗子邊突然閃過一抹黑影。

她未多想,只以為是哪位主子的寵物走丢了,可那之後,那裏又傳來低低的敲擊之聲,她走過去,推開窗。只見一人翻身進來,他迅速地關上窗拉她一起蹲下,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就捂住了她的嘴,示意她不要說話。

她睜着眼,聽話地一動不動。

外面傳來淩亂的腳步聲,夾雜着低沉的說話聲音,好一陣才漸漸遠去。

到那些聲音徹底不見了,那人才放開她。他有着傷,剛剛抓她是吊着一口氣,而今氣散了,整個人便顯得尤其無力,兀自捂着胸口跌靠在牆上。

她把他扶上床,燃了燈,這才看清他的長相。

十歲左右的樣子,眉毛很濃,眼睛很亮,只是面色發着白,應是受傷了的緣故。

他低咳一聲,眉頭适時蹙起來,頗有少年老成之感。

千錦收回目光,默了默,卻低低地笑出聲來。

面前人睨她一眼:“你不怕我殺你嗎?”

她點點頭,又搖頭:“當然怕了,可轉念一想,你若對我起了殺心,我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吧?”

“你很聰明。”那人低笑,“不過這宮中,可不是聰明的人就活得長久。”

她亦不甘示弱:“可我知道,不聰明的人卻一定活不長久。”

“呵,小丫頭片子,竟看得如此通透了麽?”

“我才不是小丫頭!”她有些惱,不光把話駁了回去,還順勢用力推了那人一把。

面前人悶哼一聲,眉眼擰到一塊,看起來極痛苦的樣子。

她慌亂地收回手。

他卻極快地箍住她手腕,語氣驟然變得森冷:“別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只是威脅,可她卻實實在在感覺到撲面而來的殺意。

她動動唇,終只是用力掙了一掙。

他又道:“今日的事不準說出去,若是有第三個人知道……”

“就只有死了對嗎?”他的話未完,千錦已将它截了過來。

聽她言,他臉色更沉了些。

她索性也不再掙,直面他道:“你們這些人,以為所有人都得求着你們施舍一條命麽?我不過賤命一條,你若想要,便拿去!”

她知道他要殺她輕而易舉,也知道她自己命賤,可如今的她不過是個七歲的孩子,平日裏一直忍着,如今又平白被人威脅,有些任性,她忍不住。

她做好了激怒他的準備,可他卻只神色複雜地看向她,而後松開了她的手。

他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搖頭。

她确實不知他是誰,可他身着絲絨錦衣,其上繡着幾不可見的細密龍紋,腰間又戴着碧如綠水的回形玉佩,又是這般年紀,這皇宮之中,怕只能是皇子了吧。

“今日的事,謝謝了。”他閉上眼。

她一笑,道:“皇子的謝,賤婢受不起!”

他倏地一下睜開眼,卻笑了:“你果然聰明!”而後又道,“雖是皇子,如今我也傷不得你,你不必擔心。”

他的話裏有些無奈,亦有些憤憤。

如今宮中有皇子七人,二皇子三皇子是一卵同胞,由萬德妃所生,德妃舞姿冠絕天下,雖不說得盡皇帝寵愛,卻也算得上寵妃之首,兩位皇子自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五皇子自不必說,其母親是當今皇後方淩雪,自己又身為儲君,自然是一呼百應。至于四皇子六皇子和七皇子,他們沒有這樣受寵且有權的母親,可他們母親娘家均權大勢大,對皇帝總歸是種震懾。

唯一無權無勢又無人可依的,就只有兩年前被貶黜的前皇後之子,皇長子君修了。

自前皇後死後,他就成了被遺棄的那個,頂着皇長子的虛名,過着萬人冷眼的生活。之前聽說,他有身冬衣髒了要洗,送到浣衣局來,卻無人肯接,若非莊嬷嬷每隔兩日就問一回,他的那身衣服,怕是會留到來年春日。

他說他傷不得她,應只是怕落了他人把柄,讓自己處于更加難過的境地罷了。

這麽看來,他倒也挺可憐的。

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和她同病相憐。

心裏想着,嘴裏已問了出來:“大皇子甘心麽?”

面前人眯起眼。

她又道:“大皇子本該承那太子之位,做那尊貴之人,如今卻落得這種不堪境地,大皇子不會甘心的吧?”

“你知不知道……”他帶着些探究,“你這席話,若被人聽去,就是死罪?”

“我知道啊!可我就是覺得,那本該是你的東西,不應該讓給別人!”

對面人默了。

她看不出他的情緒,也不知他究竟會把她如何。依他所說,她這席話确實大逆不道,是足以殺頭的重罪,可她就是想賭一把,賭這位曾經的嫡長子,有的也是虎狼之心。

她從來就不甘心,做莊嬷嬷口中那個低賤之人。

“你說得對,我的東西,我不會讓給別人!”

千錦的心松弛下來,看來,是她賭贏了。

“所以大皇子今日,是被暗算了吧?”

都說大皇子百步穿楊,在衆位皇子之中當屬首位,就是與久經沙場的将軍相比,也不見得會落得下風。如今春獵臨近,皇帝又金口在前,其他幾位皇子自然不會把這大好的機會讓給他。

剛剛外面的腳步聲,應該就是來追殺他的人了。

“大皇子不必灰心,人生路還有很長,機會,也還有很多!”

他聞言看過來,忽而笑道:“小丫頭片子,你懂得倒多!”

這次她沒像之前那樣頂回去,而是同樣笑道:“謝大皇子誇獎!”

面前人不再說話,微閉着眼,也不知是醒着,還是已經睡了。

這一個夜晚,過得平平無奇,又非同尋常。

夜裏聽到他低低的悶哼聲,似極難受的樣子,千錦就在他身邊,可礙于她也只是個小宮女,得遵宵禁的規矩,只能低聲哄着,勉強讓他好受一些。

次日天将亮,千錦率先起身,不過是打了一盆水的工夫,再回時君修已不在了。床帳折進了褥子裏,我整理過床鋪把它扯出來,卻見床沿上嵌着深深的幾個指印,看來昨日,他過得相當痛苦。

第 4 章 小兒女(四)

屋裏熱鬧,屋外街頭突然間更熱鬧起來,鑼鼓喧天,有一大漢亮着嗓子吆喝:“龍虎幫幫主之女天……仙小姐抛繡球招親喽!”喝到“天仙”二字特別的抑揚頓挫,讓人遐思萬千。

阿圓奮力咽下口中的包子肉,打開窗戶欲看個熱鬧,只見那大漢轉個彎就繞進了客棧。

大漢手裏提着鑼,身後還跟着三五個跟班,個個是高大威猛身強力壯,環視廳堂,見有數十個年輕小夥,不由地咧開嘴笑了。

老伍一見來人連忙上前招呼:“哎喲,什麽風把王二爺給吹來了?”

王二爺朗聲道:“今日我家大小姐在東街抛繡球招親,特來相告。”

老伍十分的知情識趣,忙道:“莫不是王幫主唯一的閨女,天仙大小姐。”

王二爺點頭:“正是。”

老伍誇張道:“哎喲,這可了不得,這天仙小姐可是王幫主的心頭肉,龍虎幫的幫花!”說到“幫花”他還特意豎起了大拇指。

王二爺連連點頭:“天仙小姐年方十八,這求親的人啊,都踏破了咱幫門,幫主都煩了,想來想去幹脆弄個抛繡球憑天意算了。”

老伍十二分的上道,厚着臉皮道:“可惜小老兒連孫子都有了,若再年輕二十歲,必是要去的,即使成不了有緣人,便是一睹天仙小姐風采也是好的。”

王二爺笑嘻嘻地睨了他一眼,再次環視四周清了清嗓門,大聲道:“凡是年三十以下,未曾婚配的男子皆可去東街接繡球。”

說完領着人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

王二爺前腳走,後腳就有不少年輕人跟上,這裏面也包括阿圓和顧随安。大家自然都想看看這人間天仙。

望着空了大半的廳堂老伍連連搖頭。

淩南亦坐不住了,“主子,都去東街了……。”

“想入贅?”

“不……不……只是從未見過搭臺招親的,想去看看天仙長啥樣。”

“走吧。”

“……”今日這麽好說話,看着主子的背影,淩南趕緊跟上。

二人來到東街龍虎幫門口,見門前搭了個大大的高臺,臺下的年輕人早已彙聚成海。高臺之上一個十多歲的扁平臉小丫鬟正捧着繡球欲替她主人扔繡球。

衆人興致勃勃而來哪裏容得一個黃毛丫頭來抛球啊,不停地叫嚣着:“天仙出來一見!”

聲音震耳欲聾。

無數聲音中,楚晔能清楚聽到,那個喊得最響最清脆的聲音便是阿圓的。

“這倆人怎麽這麽愛湊熱鬧。”淩南也看見阿圓與顧随安了。

楚晔瞪了他一眼言下之意,你不也是。

不一會兒,出來一位高瘦的中年人,道:“小人是龍虎門的管家,小姐是自小養在深閨的嬌小姐,如何能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出來見人。”

一聽到“嬌小姐”三字,更讓人心癢難奈。

“切!見不到人,誰知道成親是哪個?是真是假?是美是醜?”一個脆生生的聲音讓大家清醒過來,“既見不到天仙,大家還是散了吧……”說着阿圓扯着顧随安,擠着人往外走。

衆人見狀,也都紛紛離開,本來也沒指望能被抛中,不過是來飽飽眼福的。

“回來,回來!”管家高叫,“快去問下幫主,可否讓小姐出來一見?”

“能見天仙啦!”阿圓與顧随安又轉回來。

有望能一睹天仙風采,衆人又紛紛跟着回來了。

不多久,管家喊了一聲:“小姐到!”

出來一位遮着面紗的鐵塔般的人物。

“這便是我家小姐。”

天仙姑娘雖看不見臉蛋但憑其輪廓也知道比那臉盆小不了多少。且人高馬大,腰身如柱,如果硬要用詞來形容的話,便是“威武雄壯”四字最為貼切。

“哦?啊?”衆人皆作鳥獸散。

頃刻間,臺前只留了看戲的阿圓與顧随安、楚晔與淩南四人,面面相觑突勿地站着。

王天仙眼見招親要泡湯,執起繡球便抛。

繡球帶着一股勁風,飛向顧随安。

比起那個英俊的冰塊臉,她更愛溫潤可人的書生。

阿圓見狀,擡手打出一顆珠子,球一拐,向楚晔一邊撲來。楚晔身子一側,球落在身後淩南的懷裏。

“啊!”淩南慘叫,“我不要入贅!”球剛沾上他衣襟,慌忙一掌打開,這一掌如同拼命,用了十足十的勁。球頓時快如閃電,再次向顧随安飛來。

“顧大哥,完蛋,又來了……”

顧随安顧不得儀表,狼狽地側身在地上打了個滾才險險避開。

只聽見身後,一聲悶哼。

二人轉身看去,一位書生,懷中抱着球,踉跄了幾下便倒在地上,口吐鮮血。顯然這文弱的書生,被球砸傷了……。

可也算是有人接了吧。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再看向楚晔與淩南站的那地方,早已空無一人,主仆兩人已跑得無影無蹤。

顧随安剛想拉着阿圓開溜,便聽見一個驚喜交加的聲音,“秦郎!”臺上的王天仙,撲向書生,書生被壓得口中的血又多吐出幾分。

“原以為今天要嫁不相幹的人了,想不到你居然來接了繡球,此乃天意,父親這次定然無法反對了。”

秦郎眼一閉,昏死過去。

……。

這天中午時分,楚晔和淩南正在大堂裏用午膳,店小二咋咋呼呼地跑來,打着哭腔道:“大爺大爺,馬棚裏的好馬不見了!”一想到那匹千金難求的馬可能被人偷走了,他簡直生無可戀,掌櫃不打死他也會扒了他的皮。喔,說不定掌櫃和他一樣都會死。

楚晔心下一驚,和淩南快步走到馬棚門口,還沒進門,就看見阿圓得意洋洋地牽着玉雪龍走來。

厚厚白狐裘衣的風帽蓋住了整張小臉,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和一身明紫色的錦袍,袍子微皺,耳邊散了幾縷發,胡亂地落在肩上。

一手牽着馬,一手捂着臉,“好冷,好冷。”玉雪龍重重噴着鼻息,渾身是汗,還時不時地扭着脖子甩甩鬃毛。

這二個顯然是上哪兒瘋跑去了。

玉雪龍這馬平常傲嬌的很,碰都不讓人生人碰,才一天時間,就叛變了。

楚晔不發一言冷着臉,周身散着比這雪山上的雪還冷三分的寒氣。

淩南手绻在嘴前咳了咳,出聲道:“咳咳,阿圓小爺,你這可不對,怎麽可以擅自拐跑我們的馬呢?”

阿圓撩開帽子,頭上的白玉冠歪斜,睜着一雙晶晶亮的眼睛,對着淩南伸出二根手指,搖了搖,道:“這可不對哦,是你們的馬非要跟我走的。”說着還故意往前走了幾步,玉雪龍擺着馬尾亦步亦趨地跟着上前。

“你看!”阿圓得意地挑挑眉,下巴高高揚起,“就這樣。它一直跟着我,我看它吃得太飽了,所以順帶它去消消食,它可高興了。”說着用手輕摸着玉雪龍的腦袋,玉雪龍十分親昵地往他手中蹭。

看得主人一陣氣悶心塞。

“阿圓,阿圓,走喽。”顧随安遠遠地喊來。

“走喽。”阿圓再次得意地沖兩人笑了笑,轉身向外走。

玉雪龍“噠噠”向前跨了幾步,也要跟去。

“站住。”楚晔冷冷地開口,玉雪龍被喝住,一動不不動地站着,眼睜睜地看着阿圓人一拐,身影沒入廳堂,心酸又委屈。

淩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心地牽過缰繩把馬拴好,戳着馬頭嘴裏恨恨地說:“這匹蠢馬,人家給幾顆鹹豆子就認人當親爹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這幾天閑來無事,顧随安和阿圓這兩個玩味相投的人結伴玩了個痛快。看霧松冰晶,溜冰劃雪,撬開冰層抓魚,逛集市,吃集雪特色美食……。

阿圓從小跟着先生長大,先生待他極好,無微不至,可卻也從未如此被帶着一味地玩樂。真是有些樂不思蜀。

第四日,顧随安帶着阿圓去拜訪生息堂的江淮。

江淮早年受過顧随安先師宋回春的恩惠,也是少有知道顧随安身份幾個人之一。

回春谷名號雖響,但處事低調,真正去過的人少之又少,是以知道這位年輕人身份的人并不多。

宋回春是回春谷的創始人,堪稱雲洲大陸醫術最高之人。早在二年前便先逝了,一生只收了二個弟子,大弟子為珉楚國禦醫高修遠,二弟子顧随安繼承他的衣缽,為回春谷谷主。

宋回春仙去時,時年七十,大徒弟現已年近五旬了,誰能想到承他衣缽的小徒弟只有十七。

若是老伍客棧中那群人知曉定然也是一陣唏噓。

江淮知曉顧随安的思意後十分爽快地答應下來。并且表示只要生息堂在一日便會将最好藥材供給回春谷。

兩人還聊了集雪貨真價實的寶貝藍雪蓮。

藍雪蓮之所以珍貴,在于它不光稀少采摘困難,更需用冰盒才能保存。稍有不慎,不光失了藥效還要反噬。所以世上能入藥用的藍雪蓮少之又少。

顧随安已經研究出将藍雪蓮制成藥丸的方法,他希望江淮能幫忙收集藍雪蓮送去回春谷,制成藥丸後,由生息堂的名義對外銷售,如此一來便藍雪蓮便可造福更多的人。

如此有名有利的事,江淮不假思索一口答應下來。這也是顧随安對他為回春谷供藥的謝意。

兩人的商談并沒有避開阿圓,商談從午後一直持續到晚飯時。

顧随安與阿圓在江府用過晚飯才出來。

此時已華燈初上,寒風侵肌,路人行色匆匆。

阿圓默默地跟在顧随安身後,兩人難得都沉默不語。

良久顧随安輕嘆一聲,回過身問:“阿圓來集雪可是為了藍雪蓮?”

“是……”

“阿圓可是背着家裏人偷偷跑出來的。”

“顧大哥……”

“阿圓可是家裏人病了?”

這人怎麽什麽都知道。

阿圓眼眶微紅,大眼睛已聚起了水汽,低着頭生怕讓人看到:“外祖父這些年他身體已經大不如前。我想讓他高興高興,從小到大沒送過他什麽好東西。一直是他和先生護着我。”

顧随安雙手扶着他的雙肩,柔聲說:“別太擔心,帶我去看看,好好幫你外祖父調理調理。”頓了頓,又道,“你知道我可是全雲洲大陸最好的醫生,我說第一,除我師兄,沒人敢說第二。”

“謝謝顧大哥。”阿圓心裏一酸,想起外祖父與先生甚是思念,不争氣的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小圓原來是個小淚包啊……別哭,別哭啦……”

……

第 7 章

第七章

不久後,季羨魚回國了,在國內創建了自己的原創品牌.Brandy,必須為每一個愛美的女性做獨一無二的禮服。

在一次酒會上,當國際影後時序穿上了季羨魚定制了一套高定禮服,Brandy最新的一套系列White Rose上面帶了一點比較細小的玫瑰碎花,而且整套禮服成一個魚尾狀,顯得人很高,但是有可能行動不便,然後呢,就稍稍修改了一下,下面換成蓬蓬裙,然後呢,整體還是會帶點玫瑰碎花上面換成了一字肩!

好巧不巧?酒會上又再一次遇上蕭鳴!但不過此時蕭鳴可沒心情理她,畢竟手上還有兩個億的合同要談。總不能說為了她連兩個億都不要吧。

當你們認為他要堅持兩個億的時候,對不起,他要追妻,從小我養成的夫人要跟別人跑了,心裏面自然是不好受,那我當然要跟她搶過來。

剛好她那天穿了一身旗袍,美得風華絕代,讓人看一眼都具有攻擊性!就這麽一位美人,沒想到被咱們蕭爺看上了,我只能說蕭爺你好福氣!能娶到咱們這樣一位旗袍美人!估計是你用三輩子的福換的吧!

當然了,一系列故事還是要慢慢想!所以說各位慢慢等待吧!作者可能要下個周六周日更,當然啦,剛才說的是假話,別信!爸爸說只要我地生考試考好了,他就給我買一個新的打字的東西!當然,那段時間我肯定要複習,所以說大家給我一點時間可以嗎?

然後後面的故事讓我慢慢想一段時間!希望給大家一天之內都想玩,但是希望大家可以慢慢等待!

第 10 章 大聖的不可描述

第十章 大聖的不可描述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嘿嘿嘿,俺老孫不挑剔,都行都行,也來者不拒,都要,都要。”

呵!你倒是毫不客氣,還蹬鼻子上臉了,張凡氣的牙癢癢,吹胡子瞪眼的。真以為我怕了你?好吧……我就是怕了你。

張凡腹诽不已,嘴上卻還得幫襯着想着要給大聖準備什麽,時不時還要裝模作樣的提一個看起來像那麽回事的建議,看起來很有建設性,好氣哦可是還得保持圍笑。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要不就先給我來點如今人間界的美食吧,幾萬年沒吃過了,嘴裏淡出個鳥來。”

張凡,“……人間……美食?你一個吸食天地精華的跟我要人間的雜糧?那……要不我給你報個菜名吧。”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好好好,善善善。”

張凡心裏冒着壞水,悄悄打開百度搜索,複制黏貼,“那我可開始了?大聖可準備好了?真的真的準備好了?坐穩了?”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別廢話了,趕緊的。”

“嚯,大聖還急上了。得嘞,您瞧好吧。”張凡覺得這一刻自己就要郭大鋼附體了。

張凡狡黠的一笑,“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

張凡小手一抖,就發送了滿滿溢溢幾百字中華文化精華,不就是是報菜名嘛,不就是貫口嘛,我可也是個現當代的相聲演員……雖然是網上鍵盤俠種屬的,咱也不虛啊。嘴皮子不麻溜我還可以複制黏貼啊,你不說我不說在大聖面前也能裝一波那啥啥啊,是不是?嘿嘿嘿。

而大聖那頭,就只見耳邊法音陣陣,缭繞不停,噼裏啪啦亂跳着往腦袋裏鑽。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停停停,俺老孫受不了了,雖然不太清楚是啥,不過說的可饞死俺老孫了,快去給我準備,快快快!還有……你是不是個廚子?這一長串麻溜的像是緊箍咒。”

張凡一樂,“嗨,那可不是,我這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識淵博,學富五車。”說的自己老臉一紅,想到自己挂科補考還沒過需要掏錢重修的精神慘痛與金錢缺失的肉疼。

不過,人活着,不裝逼和鹹魚有什麽區別?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知識淵博?那你知道最基礎的變形之術的口訣嘛?”

張凡噎住,“……我……這……那不在我的學術範圍內……”

孫悟空懶洋洋的倚靠在樹上,咬一口果子,噗的吐出果核,輕蔑得意的一笑,“和我鬥,你小子還嫩了點。”

“得得得,我去給大聖準備食物。”張凡郁悶的嘆氣,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淡淡憂傷。

拾掇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披肩外套就準備出門。

叮咚,微信提示。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做的好了,俺老孫就教你變化之術。”

張凡大喜,“必言當真?”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自然如此。和尚傻禿瓢,大聖不說謊。(撇嘴表情)”

張凡看了眼手機,感覺頓時充滿了動力,內心淚流滿面,“大聖人還是很好很正直善良的,也不枉我崇拜那麽多年,嗚嗚嗚。”

好在學校附近就有幾家不同菜系的酒樓,每家打包一部分,又去市區酒店添置了幾種菜肴。買完之後一拍腦門,怎麽就忘記先把之前買的充值進微信裏呢,還提了一路,要被自己給蠢哭了。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實際上也就只是拐進了酒店的廁所,這世道哪都有監控也就廁所好些了。打開手機點開微信錢包,充值。手機屏幕上突然升起一個蔚藍色的光圈,還吓了張凡一跳。不過猜到大概是充值入口,不然怎麽把現實物品送進手機,不對,大概是送入神秘空間通道。

也不知道凡界物品會不會毀損……算了,買都買了,先試試看再說。張凡将打包的菜肴一一送進光圈,點了手機的确定充值,咻,光圈一閃消失在原地,就像沒出現過一樣。錢包裏出現一個滿是食物的圖标。

嘿,還挺神奇。張凡像拿到個新玩具,又點提現,輸入數量1,咻,流光一閃,手裏就出現一盒還熱騰騰的紅燒豬肘子。

反複幾次,直到聽到外面隐約有人進來上廁所的聲音才停下,點了發紅包給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就沒再看手機,揣進兜裏。和一個中年男子擦肩而過,大概是喝多了上臉,特別紅讓張凡多注意了幾眼。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孫悟空正在花果山裏操練猴子猴孫們打發時間。一股法音傳聲入耳。孫悟空眼珠子一轉想到了,意識一動,眼前華光一閃即逝,一大片飄散着各種香味的菜肴就在法力的控制下漂浮在半空中。

“好好好,香香香。”孫悟空深吸一口氣,滿足的一嘆氣,抓耳撓腮,迫不及待的招手牽引一份到手裏,無師自通的拆開袋子,一股更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引得周圍一圈小猴子叫叫嚷嚷。

“大王,大王,這是什麽物事,怎的如此之香?”一只老猴子在一旁詢問出聲。

“是啊,是啊,這是何物?”

“你見過這麽香的嘛?”

“沒有,聞所未聞。”

“……廢話,我們都呆在山裏食天地靈果又知道什麽,大王肯定見的多了,你看,大王一臉平靜。”

“是啊,是啊。”

小猴子們叽叽喳喳的讨論着,也沒心習練了,只盼着自己有幸嘗到一口。這些猴子們哪裏見識過現代工業調料的魔性。即使食材本身相對于仙界食材低級太多,但足以彌補改變了。

殊不知此時頂天立地的大聖也一臉懵逼,怎麽還能這樣?凡間已經有如此實力了?

幾秒後就沒再想,用爪子抓起一把塞到嘴裏囫囵,“唔,好吃好吃。”

孫悟空自己吃也沒忘了猴子猴孫們,一揮手法力牽引打開所有食物包裝,任孩兒們自取。

孫悟空撓頭用鐵棒,“小子,東西還不錯,就是量少了點。回頭你再多來點,記住要多,要多,猴孩兒們也都很喜歡。”

張凡從外面回來,正在教室裏上課,聽着老教授的念經,心裏想着,不聽不聽,王八念經,昏昏欲睡。叮咚一聲,使得他心裏一機靈,來了!

第 6 章 又昏過去了

“賤人!你那什麽表情!”趙恬看到了古月華眼中的癡迷表情,頓時勃然大怒道。可是喊完這句話,他卻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古月華立刻從癡迷狀态中恢複了神智。

上輩子從來沒遇見過極品帥哥的她,不由的暗地裏咽了咽唾沫,但是下一刻,她便想起這人前世裏不過是個忘恩負義的人渣而已,眼神頓時變冷了。

“太子殿下,你請回吧!”古月華淡淡道,說着,便退出大門口,給趙恬讓開了道路,此人既然是太子,她自然不能真的将他怎麽樣,至少現在不行。

此舉卻更加的惹怒趙恬,他對着古月華便奔了過來,一邊奔一邊在嘴裏叫着:“你居然敢趕爺走!爺撕爛你這張嘴!”

古月華當即便向外奔去,但才走了兩步,她便發現,悲了個催的,她竟然忘記穿鞋子了!這樣跑出去,她潔白光裸的腳丫子,可就要被磨出血泡來了!這是萬萬不成的!

她一下子站住了身,依舊高高的舉着手中的那個茶壺,不沉,裏面似乎沒水。

趙恬奔到她面前一丈便站住了,猖狂的笑道:“賤人,看你往哪裏跑!”說着,張牙舞爪的沖着古月華沖了過去!

“砰!”就在這時,古月華揚起手中茶壺,狠狠的朝着太子砸了過去!

她既說了要砸,那就一定會砸!

“啊——”所有跟來的古家下人們都震驚無比的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望着這一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二小姐瘋了!瘋了!

那細白瓷的撒花茶壺在空氣裏翻滾了幾下,便以兇猛無比的氣勢朝着趙恬沖了過去!

然後,擦着他的額頭邊上劃了過去,“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院裏院外瞬間便安靜了下來,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夠聽的見。

趙恬額角上被帶起的那縷頭發絲緩緩的在空氣裏揚起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便慢慢的落下來,又緊緊的貼在了那白皙如雪的額角上。

趙恬回頭看了一眼那掉在地上摔成無數碎片的茶壺,終于兩眼一翻,昏過去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一霎時,院子裏響起數道驚呼聲,所有人都朝着那倒下去的趙恬奔了過去,想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只有古月華,她一個人呆呆的愣在那裏,好半天都沒說一個字。

不是吧?剛剛還狂怒的好像要殺死她的太子,居然如此輕易的就被吓暈過去了?這人也太弱了點吧?就這還是一國太子?

古月華不由的嗤之以鼻。

衆人正在鬧哄哄的擡着太子趙恬準備往屋裏去,就在這時,院門口響起一個急切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古月華一擡頭,便看到剛剛溫柔的拿帕子替她擦臉的那貴婦人帶着幾個奴仆急匆匆的從院子外頭走了進來,她扭頭瞧了一眼暈迷過去的趙恬,自己兩眼一閉,也昏過去了!

“華兒!你怎麽了!”錦安候夫人一進門便看到自家女兒軟軟倒地,吓的她頓時驚聲尖叫了起來。

第 7 章

大饒皇女一般會在十五歲左右被冊封為王,眼下謝宸錦十三歲,倒是還有兩年的時間。

鳳後心中盼着謝宸錦能夠在兩年內登上太女之位,否則她被封王後即使不用像晉陽王一樣前往封地,而是如謝宸遠一樣在京中建造府邸,那平日裏入宮相見也總變得沒有那麽容易了。

謝宸錦此時自是不知道鳳後心中所想,只覺得謝宸遠和謝宸風都已經被冊封為王,而自己卻還沒有個名頭心中不由有些着急,只覺得自己好像落後了她們一樣。

夜色漸深,一頓宮宴在喧嚣之中漸漸落幕。

鳳後見謝宸錦在席間的神情便知她心中所想,待到宴會之後與她一同回鳳陽宮的路上便忍不住出言訓斥道:“你倒是個眼皮子淺的,區區一個封號便讓你嫉妒了?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奪得太女之位,那天下不早晚都是你的?誰人不拜服在你的腳下?”

謝宸錦聽鳳後這麽說心中的失落之意果然淡了,心裏漸漸升出了一種豪情萬千之感,這天下終有一天會是她的!

宮宴結束之後蕭戰和蕭敬之一同步行至宮外,此時将軍府的馬車早已經在此處等候了多時。

在馬車旁靜候的歸寧與時夏見到蕭敬之和蕭戰後一同行禮。

蕭戰原本是慣于騎馬的,但是她猶豫了片刻之後最後還是棄了馬,跟着蕭敬之一同踏上了馬車。

馬夫揮動鞭子,馬車緩緩向将軍府而去,随行的歸寧和時夏等人分別護在馬車兩側,跟着馬車緩緩而行。

蕭戰剛才在殿上便沒能跟蕭敬之說上什麽話,這個時候有意拉近關系與他聊些什麽,但是她和蕭敬之已經三年未見,此時無論說什麽都顯得有些生疏。

蕭戰沉吟了片刻才開口道:“我聽聞你身子不太好,今日不該飲酒的。”

蕭敬之在楚玄病逝之後的确因為思念過度而病了一段時間,不過不久後便徹底養好了,他在那之後依舊稱病時常閉門謝客不過是為了躲避麻煩罷了。

雖然如此蕭敬之聽了蕭戰的話之後仍舊順從道:“是,敬之以後會注意的。”

蕭戰略微點頭,又問:“這幾年你過得可好?”

蕭戰這幾年雖是忙于征戰,但與府上也有通信,府上大致情況她是知道的,只是此時見到蕭敬之仍舊是想問他一句,這兩年她和楚玄都不在身邊,他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府上下人為難?可曾從喪父的悲傷之中走出?

蕭戰想問的問題太多,蕭敬之在信中從來都說府中一切安好,他一個人撐着諾大的将軍府竟是從來也不曾喊苦喊累過。

此時蕭戰想跟他說一句‘娘回來了,以後娘護着你’,想将他抱在懷中,任憑他像兒時一樣在她懷裏撒嬌哭泣,而蕭敬之聞言卻只是微微斂眸,淺笑道:“敬之并無什麽不好,府中上下也都有人幫忙打點妥當,母親不必擔憂。”

蕭戰心中明白蕭敬之在這幾年中終是長大了,此時的他怕是再也不會像兒時一般撲到她的懷裏尋求庇護了,她一方面為兒子的成長而欣慰,另一方面覺得心中的愧意更甚。

蕭戰暗自嘆了口氣,她對不起楚玄,也對不起他們的兒子。

兩個人在車廂內靜默了片刻之後蕭戰想起今日之事問道:“今日鳳後招你入宮,可跟你說了什麽?”

蕭敬之知道蕭戰是個單純的,于是只說了鳳後關心他的身體,诏他到宮中小坐了一會,并未将謝宸遠的算計和鳳後刻意安排謝宸錦與他相見的事情說出來。

蕭戰聽言應了一聲,心中略微有所放松。

兩人又繼續聊了一會兒,基本上是蕭戰問蕭敬之答。

蕭敬之一貫是個只要用心些便能讓人覺得跟他聊天十分舒适之人,但是他此時面對着自己的母親,縱使有百般的心計也不願意用在她的身上,而且母子這般疏離,他心中也頗有些不是滋味。

三年過去,蕭戰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都已經變得模糊了,此時他看着面前的蕭戰,總覺得不能将面前之人和記憶中的母親聯系在一起。

馬車緩緩行至将軍府,蕭戰與蕭敬之一同從馬車上下來。

将軍府的金字牌匾在大紅燈籠的光輝下縱使在夜色中仍舊能夠看得清晰,将軍府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也如同以往一般立在兩側,一切都與蕭戰離開的時候相差無多。

蕭戰看向大門的位置,心中忽的一痛,一切都和以前一般無二,卻再也沒有那個站在門口等她回來的人了。

蕭戰眼角泛紅,喉頭哽咽,她緊咬着牙關,險些當衆失态。

蕭戰勉強克制住情緒跟着蕭敬之一同進入将軍府,随即發現府中下人對于蕭敬之十分恭謹,府上竟然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比之楚玄在時竟也相差無多。

蕭戰再一次看向蕭敬之,心中感慨更甚,到底是她與楚玄的兒子,年紀輕輕便能将将軍府打理成這般。

蕭戰心中對于蕭敬之頗為贊賞,但是想到亡夫她心裏就再次泛起一股難言的悲傷,那悲傷好像浪潮一般,将她整個人席卷其中,讓她不可自抑,幾近失控。

蕭敬之體諒蕭戰今日車馬勞頓,入宮之後沒有歇息便又趕上宮宴,于是開口道:“我已讓人備下了熱水,母親不如先梳洗一下解解乏,然後好生休息一番,明日兒子再去給您請安。”

蕭戰應了一生,獨自走入房間,關上了房門。

蕭戰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只覺得心裏也空了一塊。

此前十幾年她與楚玄一同居住在此,此時只覺得這個房間之中好像還彌漫着楚玄身上的淡香一般,只覺得楚玄會突然出現,然後回頭看着她,與她如同往常一般說笑。

整個房間之中處處都充斥着楚玄的影子,蕭戰不能相信楚玄就這樣死了,也不能相信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屋內已經備上了熱水,蕭戰卸下軍甲,整個人沉浸在水中。

她放空自己,腦海之中回想起的全是與楚玄相識以來這十幾年相處的點點滴滴。

熱水氤氲,蕭戰眼角終于滑下了兩道淚痕。

直到水溫已經變涼蕭戰才從水桶中走出,她換上了常服,拒絕了旁人的伺候,自己一個人走進了祠堂。

她看着祠堂裏楚玄的牌位,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她将楚玄的牌位拿到了手上,手指從他名字上劃過,上面的‘亡夫楚玄之位’這幾個字好像刺進了她的心口一般,只讓她覺得心痛如刀絞。

蕭戰将楚玄的牌位緊緊摁在胸口,仿佛是想要将它融進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回來了”,她喃喃道。

此時蕭敬之正坐在室內拿着一本書随意的翻着。

歸寧從外邊進來開口道:“主子,将軍在祠堂已經待了半個時辰,現在還未出來,您可要去寬慰一二?”

蕭敬之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随後道:“不了,你派人過去看着些,若是将軍在祠堂內睡了便為她添些衣服,免得着涼。”

歸寧應了一聲退下了。

蕭敬之看着窗外的月色,似喜似悲道:“爹……你可能看到?”

蕭戰在祠堂內呆了一整夜,她并沒有睡下,期間一直在喃喃的對着楚玄的牌位說着些什麽,服侍的下人并不能靠近,因而她具體說了些什麽便是無人得知。

蕭戰到底武藝高強,雖是一整夜未睡卻也看不出什麽疲态。

蕭敬之和蕭戰一同用過早膳,蕭戰正要說些什麽忽然有人來報宮裏派人過來了。

蕭戰和蕭敬之自然不敢怠慢,一同迎了出去。

蕭戰在來人的身上看了一圈,随後認出這是昨日方才見過的禦前宮侍錦河。

蕭戰知道這是皇上禦前的人不可輕慢,于是匆忙道:“您來這一趟辛苦了,不如先進來喝杯茶。”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章的劇情發展可能跟大家想象中不太一樣,所以稍微解釋一下。

蕭敬之因為外貌和家世的原因會成為被人争搶或設計的對象,但是大家要相信他有能力處理好這一切,他只會嫁給女主,其他人都是浮雲~

第 6 章

謝宸軒在白華侍君的懷裏待了一會兒之後便不安的扭動着小身體想要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白華侍君見此也就不再拘束他,松開手讓他從懷裏蹭了下去。

謝宸軒站在地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謝宸安的方向。

謝宸安見此笑着蹲下了身子對他張開了手,謝宸軒便邁開步子向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謝宸安只是以大人對待孩子的态度,習慣性的蹲了下來,而等到謝宸軒走到身邊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原本是不必蹲下的。

她和謝宸軒一個八歲一個六歲,身高并未相差太多,她此時蹲下來反倒比謝宸軒還要矮了一截兒。

不過她此時倒也沒有起來的意思,只是含笑看着謝宸軒。

謝宸軒邁着歡快的小步子走到了謝宸安的身邊,然後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鼓,他來回的甩動了兩下,小鼓便發出‘咚咚’的聲音。

謝宸軒将手上的小鼓遞給了謝宸安,笑着說:“姐姐玩兒。”

謝宸安便從他手上将小鼓接了過來,然後拉着他到一邊一起坐下來,陪着他玩兒了起來。

靜宜侍君和白華侍君見到兩個人坐在一起玩耍的樣子不由都笑了出來。

謝宸安對小孩說不上多有耐心,但是謝宸軒并不哭鬧,十分乖巧好帶,于是她陪謝宸軒玩耍并不覺得煩躁,反倒頗有興致。

謝宸安陪着謝宸軒玩着,腦海中忽然又想起了蕭敬之。

蕭敬之給她的印象有些複雜,他完全不像一個只有十二三歲的少年。

開始的時候謝宸安對他有心回護,擔心他受人蒙騙欺負,但是他在鳳陽宮中的表現卻讓謝宸安明白了他是心有城府的,甚至他的心機遠超常人。

僅看他在謝宸遠與謝宸錦之間左右逢源,誰也不得罪,卻讓兩個人都吃了軟釘子的樣子,便可得知他這個人的心思不可小觑。

謝宸安此時方才曉得自己之前應該是白為他擔心了,不過許是他長了一副好樣貌的緣故,總是比旁人額外的牽動人的心弦。

謝宸安覺得如果再來一次的話,她可能還是會選擇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幫助蕭敬之。

此時宮宴已經開始,宴會上袅袅的樂聲不絕于耳,大殿中央舞侍們動作優雅,眉眼含笑,柔軟的身子随着樂音舞動。

女皇、鳳後和清平貴君坐在上首位置,謝宸遠、謝宸風與謝宸錦三人坐在下首,而後依次是文武百官分列兩側。

大臣們觥籌交錯,端的是一副熱鬧的景象。

此時大殿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舞侍身上,而蕭戰卻看着自己身側的蕭敬之已不知出神了多久。

她與蕭敬之已經有三年未見,母子關系說不出的生疏,此時蕭敬之坐在她身側,她看着自己面前這個酷似亡夫的兒子,心中自是說不出的感慨萬千。

女皇的目光此時也落在了蕭敬之的身上。

蕭敬之這兩年一向少與人來往,他的相貌和性情并不為人所知,女皇之前提及蕭敬之的婚事時并未太在意,她只是知道蕭戰是個重情之人,所以打算将人納進宮用以制約蕭戰。

此時見他生的這般貌美,靜坐在一處更顯的清雅脫俗,細細想來便是連鳳後和清平貴君年輕時也未曾有這般的相貌。

蕭敬之感受到女皇的視線,他略微擡頭看向女皇的方向,不過片刻便洞察了女皇心中所想。

女皇見他略一對視便移開了視線,然後低下了頭,烏黑的長發從他肩畔劃過,露出了他一片白皙的後頸,不由有些心猿意馬。

蕭敬之修長白皙的手指拿起了酒杯淺酌了一口,只覺得事情如此發展出乎他的預料,是福是禍尚且不可定論,不過如此一來他可做的事情便更多了些。

女皇嘴角勾起,若不是蕭敬之年紀尚輕,之前蕭戰又拒絕之意太過堅決,她幾乎想當着文武百官的面這就冊封了他。

女皇微微晃動着杯中的酒,美人總是值得等的,她并不缺這點耐心。

歌舞漸停,大殿上的音樂聲逐漸變小,大臣們的交流聲逐漸響了起來,等到樂曲聲止,女皇率先舉杯向蕭戰敬酒。

蕭戰忙稱不敢,起身回酒。

清平貴君為女皇再次斟滿。

這次女皇卻是看向了蕭敬之的方向道:“你母親為國征戰,倒苦了你一個人守着諾大的将軍府,朕也該替天下人謝謝你才是。”

蕭敬之起身,目光沉靜,開口道:“皇上言重了,母親身為大将軍守家為國乃是職責所致,敬之身感榮耀,是以并不覺得苦。只願大軍所向披靡,再無外敵敢欺侮我大饒。”

蕭敬之聲音動聽,說話的語氣也是輕柔平緩,但這話一說出口卻給人豪情萬千之感,衆人聽言都不免出言贊嘆。

便是連女皇也未曾想到蕭敬之能說出這番話,不由贊道:“說得好!像你這樣的男兒當真是世間罕有,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蕭敬之微微行禮,開口道:“皇上廖贊了。”

此時也有大臣起身向蕭戰敬酒,蕭戰起身一一回酒。

說起來蕭戰帶兵作戰多年從未受到過此等待遇,此時女皇先行置辦宮宴而後又做出這番姿态,端的是讓她有些忐忑不安。

衆大臣随着女皇對蕭戰進了一波酒之後,忽然有人稱贊起謝宸遠來,誇她雖然年紀輕輕處理政事卻十分用心雲雲,片刻後有人複議。

女皇似乎今日心情不錯,聽大臣如此說也跟着稱贊了幾句。

鳳後一派自然不會看着謝宸遠獨自在女皇面前出風頭,于是很快又有人稱贊起謝宸錦,說她才思不凡,又說她孝順仁善,如此恭維之聲不斷。

女皇見到眼下的情形便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為求一碗水端平,轉頭又稱贊了謝宸錦幾句。

鳳後和清平貴君對視了一眼,其中含義不言而喻。

方德君因為位份不夠此時未能出現在宮宴之上,于是相比于有鳳後和清平貴君在身旁的謝宸遠和謝宸錦而言,在一片稱贊聲中謝宸風不免顯得有些孤立無援。

然而此時她倒也不曾被徹底遺忘,禮部尚書許鴻章率先開口道:“二皇女為人謙遜,處事周到,心懷百姓,亦是我輩之楷模。”

謝宸風如今十六歲,尚未封王,僅在朝中挂職。不過她性子溫柔和煦,給人感覺如沐春風,朝臣對她的印象都算不錯。

女皇聽言露出幾分笑意。

三個年齡稍大的皇女之中謝宸遠和謝宸錦的不對付她是看在眼裏的,但她自己便是從奪儲之戰中走出來的,對女兒的争強好勝和小心機并不怎麽放在眼裏。

不過對比之下謝宸風這性格淡然、不争不搶、做事沉穩務實的性子讓她更為放心,她雖然因為鳳後和清平貴君的關系對那二人更疼寵些,但對這個自小便讓人省心的女兒她也是頗為喜歡的。

蕭敬之注意到謝宸風看向女皇的方向似乎有所意動。

果然不過片刻謝宸風便主動起身道:“兒臣雖然才學不高,但也想為百姓做些實事,眼下京中富碩安定,但兒臣聽聞地方上卻仍有百姓身陷水深火熱之中,兒臣懇求母皇恩準兒臣到地方上去看看。”

女皇自然不是愚笨之人,從謝宸風的這番話之中已經聽出來她這是想要讨個封號去封地上任。

謝宸風既然當着文武百官請封,女皇自然不會拒絕她,心中反倒高看了她幾分,于是道:“既然如此朕便賜你為晉陽王,封地晉陽,即日起便去封地上任吧。”

謝宸遠聽言心念微轉,晉陽距離京城可謂是不遠不近,而且雙字封號比不上單字封號,她的定王封號自然比晉陽王要尊貴幾分。

謝宸遠三年前便被封了定王,因着清平貴君的關系她并未去往封地,而是在京中建造了王府,如今幾年下來在京中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單憑她能夠留在京城之中,而謝宸風只能去封地,這便有着天差地別。

謝宸遠心中略有幾分得意,而且謝宸風這番主動遠離京城之舉也讓她覺得對方頗有眼色,于是也跟着誇贊道:“皇妹心中記挂百姓,應當為我等之表率,皇姐先敬你一杯。”

謝宸風笑着舉杯,兩人一飲而盡。

謝宸風放下酒杯之後再次落座,嘴角挂着幾分淺淡的笑意,心中卻在冷笑。

真要說起來她的父親方德君比之清平貴君不過略遜一籌罷了,而她與謝宸遠和謝宸錦相比之下也不差什麽,只是她父親家世不顯罷了。

她此時遠躲晉陽也并非是真的對于皇位沒有想法,只是她心中明白自己現在插足其中并非是什麽好事,不若等到二人鬥得你死我活之際再想辦法漁翁得利。

眼下年紀大些的皇女也無非是謝宸遠、謝宸風和謝宸錦了,前兩個此時都已經有了封號,鳳後不由将目光投在了謝宸錦的身上。

第 4 章

澹寧知道,墨雲宗是離魔淵封印最近的一個門派,但周睽的話還是讓他心神不安起來。

與魔淵封印的有關消息秘而不宣地在大門派高層中流傳,玄霜派這樣的小門派并沒有多少相關的資料。澹寧加入玄霜派幾年,所能收集到的不過是一些瑣碎的細枝末節,甚至連魔淵封印到底什麽樣子都沒有搞清楚。

周睽沒有用什麽特殊的秘術,不慌不忙地走在前面,到了一間極普通的小樓前,打開門跨了進去。

澹寧之前看到過這座小樓,非常普通,和其他建築沒有什麽區別。他猶豫一瞬,還是跟上了周睽。

撲面而來的是猛烈的風,澹寧被吹得睜不開眼,待他反應過來,突然意識到兩個人已經到了魔淵封印前。

壁立群峰之間山風呼嘯,草木發出蕭然之聲,卻無法吹散面前的黑霧。

大團大團濃稠的霧在山谷低處聚集,黑暗有如實質般相互纏繞徘徊,像深潭一樣沉靜,又透出萬分不尋常的詭谲。

人世間不會有這樣的地方,一眼過去根本看不清究竟。

難怪墨雲山和墨雲宗要以墨雲為名,只因為這山谷中真的有一片無法驅散的黑雲。

澹寧環顧四周,進來的門竟是一個巧妙的傳送陣,此刻正在身後閃着淡淡銀光。

身前大團的霧氣相互彌漫,澹寧擡手,還沒觸碰到黑霧便能感受到其中的無邊惡意。

“這就是魔淵封印?”澹寧問。

“魔淵中的風到了人間會變成黑霧,”周睽站在他身邊,負手而立,神情淡然,“黑霧之後才是魔淵封印。”

澹寧點點頭,看着黑霧久久地沉默,他下意識地厭惡這些東西,卻控制不住自己被它所吸引。

魔淵……

“魔淵封印已經不穩定了。”他低聲喃喃,像是說給周睽聽,又像是說給自己。

“你用來唬我的東西裏唯一特別的一條,”周睽說,“不過我估計你也只知道這個。”

“我聽說墨雲宗建在魔淵邊上,為的就是守護魔淵封印。”澹寧沒有接他的話,“現在魔淵封印不穩,其他門派和墨雲宗關系不佳卻沒有來興師問罪——你把他們都瞞住了?”

周睽看起來有點意外,他微微側頭,用那雙略顯狹長的眸子看向澹寧,沉着銳利的眼神像是能穿透他的軀殼。

“誰告訴你墨雲宗守護魔淵的?”他問道。

“坊間都這麽說——至少玄霜派裏是這麽傳的,”澹寧抽了抽嘴角,“大門派怎麽說我也不知道,但是三百年前墨雲宗……”

“三百年前,魔淵封印破損。在與魔族的鬥争中,墨雲宗始終處于第一線,最後修複魔淵封印的一役,更是傾盡全門派之力——弟子九不存一,傳承幾近斷絕,直到三十年前周睽出現,墨雲宗才重新振興。”周睽接道。

“差不多是這樣。”澹寧聳肩,他聽過的說法都與這大同小異。

周睽譏諷地嗤笑了一聲。

“自從建成後,魔淵封印幾萬年都沒有出過事。封印不穩,滿打滿算,只有三百年前那一回。”周睽緩緩道,“墨雲宗最近的地方離封印只有不到百裏——封印出事了,他敢不沖在最前面嗎?”

澹寧一愣,不自覺道:“總會有其他辦法……”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不妥,兀自停下皺了皺眉。

“你知道三百年前死了多少人嗎?”周睽問他。

澹寧搖頭:“只聽說各大門派都損失不小,”他好奇問道,“宗主當時也在場?”

能進境大乘期,最少也要六七百年,當時的事情他不了解,周睽卻可能是親歷者。

“我……不算在場,”周睽意料之外地停頓了一下,“大部分事情也是之後才知道的。”

澹寧哦了一聲,想起周睽是三十年前突然出現在墨雲宗的,之前應該是個散修,不問世事也在情理之中。

周睽不知道他心裏這一大堆彎彎繞繞,繼續說道:“當時不僅墨雲宗,萬象門和淩玄臺也迫于壓力派出弟子抵禦魔族,傷亡慘重。只不過墨雲宗就在魔淵封印旁邊,受到來自各門派的壓力最大。”

“至于所謂的墨雲宗守護魔淵,”他看着眼前盤旋的黑霧,嘲弄地勾了勾嘴角,“不過是墨雲宗損失最大,後世心裏過意不去,給它安了一個好聽的名頭而已。”

“現在魔淵封印不穩,宗主卻瞞着其他門派……”澹寧轉轉眼睛,“是怕重蹈之前的覆轍嗎?”

周睽說:“當然不是,魔淵封印出事,誰都無法獨善其身。我這麽做有其他的原因。”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澹寧雖然心裏好奇,卻也沒有再多問什麽。魔淵封印就在墨雲宗後山,周睽不會讓墨雲宗出事,知道這一點對他就足夠了。

盡管早就知道,魔淵封印不穩的事實仍讓他有點莫明的心悸,他把一只手縮進袖子裏,一下下摩挲着自己的玉佩,才覺得安心了一點。

他修為淺薄,魔淵和門派間的糾葛沒有一個是他能插得上手的,而他現在想的也只是如何保全自己的性命而已。

“宗主,世人幾乎把人魔雙血完全當成魔族看待,”他終于問出了自己內心一直的擔憂和疑惑,“你也是這麽想的嗎?”

“不是。”周睽說。

澹寧的眼睛亮了亮。

“我知道那些魔物是什麽樣子。只要你不魔化,就和他們完全不同。”

周睽的臉上有淺淡的笑意,又逐漸消失不見。

“如果不是個人魔雙血,”他說,“憑你的天資和現在的表現,就算在大門派也前途無量。而我留下你,也只是因為現在你對我有點用處。”

“能活着就好了,”澹寧卻不在意這個,輕松道,“如果不是我母親去世得太早,我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少,我連門派都不想加入。”

“可惜在玄霜派這幾年沒找到什麽有用的東西,好像也沒什麽能幫助抵抗魔化,還是需要我自己扛。”澹寧嘆了口氣,“不過習慣了之後倒也沒什麽難的。”

他站在深不可測的魔淵霧氣之前,臉上是這個年紀少見的凝重與穆然,黑曜石般的眸子映出黑霧的影子,卻依舊透亮,漂亮得驚人。

周睽看了他一會,搖搖頭準備離開。走到傳送陣旁邊時,他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再過幾天就是朔日,你如果難受,可以來找我。”

“你說什麽?”澹寧一驚,急忙回頭,卻發現周睽已經走了。

周睽走得毫不猶豫,澹寧反倒神色莫測地在原地踟躇起來,許久後才從傳送陣離開。

思來想去,朔日的那天傍晚,澹寧還是來找了周睽。

他不知道周睽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應該不是壞事。

然而小半個時辰下來,他連周睽的影子都沒找着。

“他出去了?”澹寧皺眉問道。

“應該是的吧?”被澹寧逮住的是一個做雜活的低階弟子,看向澹寧的眼神中充滿了好奇,“既然你說找不到他,那我們就更不知道了,宗主一向喜歡獨來獨往。”

澹寧說不上來是什麽心情地哦了一聲。

拖延了這一會兒,天色已經有些發暗,如果不是附近的長明燈一直亮着,連周圍的事物都快要看不清。

“不過師弟,我看你面生得很,是最近新來的嗎?”弟子修為比澹寧要高一些,看他一直面無表情,忍不住八卦道,“沒有允許,我們平時都不能來後山……”

澹寧沒理他,伸手憑空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銀色光球,直接走了。

他腿很長,幾步就拉開了一大段距離,光球飄在他身前,比旁邊的長明燈還要亮一些。

墨雲宗弟子愣愣地看着他,只覺得這人有點莫明其妙。

澹寧卻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什麽。

但長久以來的經歷告訴他,今天晚上,他一刻鐘都睡不着。

無論如何,還是找點事情做比較好。

半個時辰後,他扔下手中的又一本書。

這應該是周睽某個私人藏書閣,裏面雜七雜八什麽東西都有,因為不重要也沒什麽防護。

但無論是五百年前的故事話本,還是墨雲宗外門弟子的入門功法,澹寧都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強忍住燒點東西看熱鬧的想法,澹寧推開窗,面容緊繃地看着窗外。

朔日的晚上沒有月亮,即使晴朗無雲,也顯得比其他日子更陰沉些。只有零零星星幾盞用陣法點亮的長明燈,照出樹木與房舍隐隐約約的輪廓。

窗後的澹寧,臉有一半隐沒在陰影裏,眼神沉毅,不帶半分笑容。

周睽不在也是件好事,他并不想讓別人看到他這個樣子。

他今天晚上一個人都不想看見。

不知在窗邊站了多久,澹寧發現自己腦中已經空白了很長時間,只把注意力放在一呼一吸上。

他深呼吸幾次,夜已經深了,或許還是應該回去,反正睜着眼睛躺在床上和現在也差不了多少。

把零零散散堆在一旁的書恢複原位,澹寧邁腿出了藏書閣。

還沒有走多遠,剛拐過一個彎,便迎面撞上了周睽。

他一身黑衣,步履匆匆,應該是才從外面回來。看到澹寧,他腳步頓了頓,停下來想跟澹寧說話。

澹寧卻好像沒看見他,目不轉睛地直直走了過去,只在錯身時微微側肩避開周睽。

“今天是朔日,我倒給忘了,”見他的樣子,周睽啞然失笑,“不過你居然能跑到這兒來。”

澹寧猛地停住,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不妥——面對周睽,表面功夫起碼要做出來的。

“這裏不能來嗎?”在過腦子之前,他卻已經開了口,并且怎麽聽怎麽都像是在跟周睽嗆聲。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聖誕節快樂!

卡文卡到想改名叫葉卡卡QAQ

第 6 章 怪叔叔

一連幾天,每到傍晚紅箋都在山洞裏偷偷為方峥施展一次萬化生滅功。

月底考核的消息很快便傳得沸沸揚揚,所有人都在憋着勁加緊修煉,前兩天姚真終于突破,進入練氣五層,而木靈根學徒那邊大約是受了跹雲宗那幾個壞小子的刺激,據方峥講也有好幾個突破的,如此一來,紅箋覺着壓力好大。

她感覺方峥距離突破只差了一線。

這一天曲長河給學徒們講的是真元枯竭的反應和應對,為叫這些小不點兒們親身體驗一下真元枯竭的感覺,他叫大夥兒當着他的面不停地施展凝水訣,直到将真元全都耗盡。

最後所有學徒俱都呼吸困難面無人色,一大半兒的人吐得稀裏嘩啦,紅箋這段時間頻繁地使用萬化生滅功,身體對真元枯竭的後遺症已有了些适應,雖然出了身透汗,但看上去比旁邊奄奄一息的姚真和齊秀寧可正常太多了,以致曲長河破天荒地多看了她一眼。

這天傍晚,紅箋為弟弟施展萬化生滅功的時候有些猶豫,按說白天真元耗盡過一次,曲長河當時的告誡還在耳旁,但她又覺着自己體內的水系真元已經完全恢複,不知為什麽,這些天她真元恢複的速度明顯比原來快了不少。方峥突破在即,最後紅箋沒能抵制住誘惑,還是強按着弟弟照常修煉了一回。

沒等到結束,紅箋便知道糟了,她強行終止了萬化生滅功,硬撐着等方峥練完功将他打發走,倚着石壁,兩手抱住了頭,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一會兒工夫她只覺眼前發黑,兩耳嗡嗡作響,更要命的是識海針紮一樣的銳痛,紅箋毫無經驗,出了這等事不知怎麽辦才好,生怕會越拖越厲害,最後無法收拾,只得咬咬牙打算去向師長求救。

她掙紮着勉強爬起來,出洞時一腳踏空,由兩丈高的半空直接摔落到亂石灘上,頭磕到了石頭,登時便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紅箋醒來,先痛哼了一聲伸手去捂腦殼上腫起的大包,這才想起剛才發生了何事。好在昏迷這一會兒之後,識海到是不怎麽疼了,她撐着身子坐起來,天色已經微黑,自己躺在這海灘上的時間着實不短了。

“醒了?”

紅箋吃了一驚,這才留意到身旁一塊大石頭邊上坐着一個陌生人。

說是陌生人,其實紅箋沒有看到他長得什麽模樣,這人穿了件灰撲撲的連帽鬥篷,帽檐遮住了大半張臉,聽聲音是個男的,他蜷坐在黑影裏,無端叫紅箋想起小時候大人用來吓唬她的“老貓猴子”,時間太晚了,本來便人跡罕至的碎石灘變得說不出得兇險,叫她心中一寒。

陌生人大約見紅箋面露緊張,“呵呵”笑了兩聲,慢吞吞地道:“小姑娘,你膽子真大,這麽晚了還在這裏,沒有人告訴過你,天黑以後這些地方很危險麽?”

紅箋很想跳起來掉頭就跑,卻知道跑只能讓處境變得更糟糕,她悄悄攥緊了拳頭,強撐着出聲:“你……是丹崖宗的前輩?”她覺着自己肯定是遇上了壞人,但這人沒有趁她昏迷下毒手,也沒有将她擄走,她只有先虛與委蛇,探探對方有什麽圖謀。

“丹崖宗……”陌生人意味不明地嘟囔了一句,突道:“剛才那小子是你什麽人?我看你挺照顧他的。”

紅箋心跳如擂鼓,這人一直在暗處偷窺着她?他想做什麽,會不會去對方峥不利?

她努力裝出小孩子的天真不谙世事:“他是我弟弟,我自然要照顧他。”

那人笑了一聲,卻道:“行了,別裝模作樣,你方才可不是這樣的,要不是看他呆頭呆腦,我都要以為你們是躲在這沒人的地方幽會。”

紅箋心中大怒,臉不由漲得通紅,她忘了害怕,一骨碌爬起身來便要離開。

那人卻在黑影裏伸了個懶腰,不知怎的,紅箋只覺身上一沉,竟是被定在了原地,不要說走,連手指想輕輕動一下都做不到。明明那人還離得挺遠,紅箋卻恍惚覺着有人在她脖子後面吹了口寒氣,接着識海一陣刺痛,陌生人的聲音響了起來:“連修煉的大門都沒有摸到,竟然便弄傷了神識,啧啧!”

要不是被定住了不能動,紅箋覺着自己能不能有勇氣還站着都是個問題,耳聽那人又懶洋洋地道:“瞧着還有些小聰明,偏去做些吃苦受罪又不讨好的事。罷了,你去給我弄一顆丹崖宗的月華丹來,我就幫你保守這個小秘密,你那神識的傷,我也給你順手治了。怎麽樣?”

月華丹是什麽,紅箋聽都沒有聽說過,忍不住道:“我不過是個練氣期學徒,是死是活宗門根本不會在意,去哪裏給你弄那月華丹?”

她被那人施了法術定住,唇齒不聽使喚,這句話說得有些含糊不清,那人卻聽明白了,輕聲一笑,說話的語氣中帶着惡意:“想修仙,沒有膽量和頭腦可不成。月華丹曲長河那裏大約便有,你若沒有頭緒,那可得趕緊想辦法了,我不會等你太久,過幾天你不送來,我便自己動手了,若是曲長河、潘聰這些人哪一個為此有了好歹,你會不會覺着愧疚?”

我愧疚個屁!紅箋暗自咬牙。短短幾個回合,紅箋心中便有了判斷:“這個陌生人非但不是丹崖宗的,恐怕十九還是敵人,不然他想要什麽月華丹,大可大大方方去向曲師父他們開口,何必這麽鬼鬼祟祟的?這人膽子很大,敢跑到丹崖宗的地盤來興風作浪,如果不是吹牛的話,那就是比曲師父還要厲害,保命要緊,只得先應了他把眼前糊弄過去再說。”

她心念電轉,口中說道:“別,我答應你就是了。”

那陌生人似覺着滿意了,施了個法訣将紅箋放開。

紅箋轉過身來,後退了幾步,向着那團黑影匆匆忙忙許諾:“我,我這就去想辦法。”她一刻也不想在這亂石灘多呆,掉頭就走,心中“撲通”“撲通”亂跳,又有着終于逃出生天的僥幸。

那陌生人幽幽嘆了口氣,說道:“小姑娘,你連月華丹是什麽模樣,做什麽用處都不問一下麽?”

話音未落,紅箋便拌上了一塊大石頭,結結實實摔了個狗吃屎。她趴在那裏半是沮喪半是狼狽地想:“壞了,這下完蛋了!”

那陌生人輕易識破紅箋在敷衍他卻并未動怒,兩眼自帽檐下盯着紅箋,隔了一會兒方才淡淡地道:“月華丹是治療神識的丹藥,淺綠色,聞着有股苦杏仁味,不要搞錯了。”

紅箋如聞大赦,爬起來飛快地逃了。

第 94 章 收拾鄒翠蘭!

第94章 收拾鄒翠蘭!

伍映雪和蘇毅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聽泉寶說蘇鄒氏詐屍了,想過來一探究竟。

卻不曾想剛到門口,就被蘇銀蘇玉抱住了腳。

登時驚慌失措不能自已,連忙踢開這兄弟倆。

“老大兩口子也來了啊”鄒靈睨了一眼。

既來之則安之,鄒靈前世作為一名頂級殺手,是最能适應環境的、

艱難的時候她靠着吃土,在熱帶雨林裏足足撐過了七七四十九天,現在變成個老太太又咋了,還不是照樣活命

她鄒靈平日裏沒啥愛好,就是喜歡吃好喝好睡好,看帥哥美女。

老大家這兩口子,長得有模有樣的,俊男靓女,天造地設,至于蘇家老宅其他幾個……

相由心生,長得醜,心裏肯定也好不到哪裏去。

鄒靈的話淡淡的,帶着一股子肅殺的意思,蘇毅親眼瞧着老太太把燭臺拔出來,再将蘇金踹到一邊,登時就看不懂了。

這老太太果真沒死但怎麽感覺和先前不大一樣了呢

“娘,我和映雪就是過來看看您有沒有事,現在見也見了,您處理家務事,我不打擾了!”

蘇毅不打算多管閑事,牽着伍映雪的手就要走。

“慢着。”鄒靈蒼老的聲音淡淡傳來,“既然來了,就先把事情解決完了再走,免得拖拖拉拉的,往後影響我老太太清靜。”

重活一世,鄒靈決不允許任何蛀蟲,打擾自己的養老生活,她這輩子只有一個目标:搞錢,搞錢,搞錢!

唔再彌補彌補老大一家吧,這小兩口以前在原主的手底下,活得忒憋屈了,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事了。

蘇毅冷淡的問道:“娘您說的是什麽事兒我聽不懂。”

“別裝了,知道你恨我,但我從未想過給誰當啥替罪羊!”

鄒靈指了指一旁吓得失神,裙子都被尿泡濕了的鄒翠蘭。

“鄒榮生綁架你家雲哥兒陽哥兒,是這妮子一手包辦的,跟我老太婆可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說完又看向地上早已經昏了的蘇金,“至于我老太太為什麽上吊,呵呵,那就得問某些心思惡毒的不孝子了!當然,我現在也懶得處理這麽多,擇方便的一個個收拾吧,先将鄒翠蘭送官。”

她頭疼得很,想要速戰速決,至于大房這一家小可愛,尤其是那個給她端水喝的小奶娃娃,之後再慢慢融洽彼此的關系也可以,不急于一時。

鄒翠蘭原本是傻了的,聽到鄒靈這句話,立馬撲上去跪在她狡辯,如泣如訴道:

“娘,你這是幹啥啊!是我叫哥哥去綁架那兩個小畜生的,沒錯!

但你沒死、官府也結案了,這事兒老大家的就算再有怨氣,也蹦跶不起來了,皆大歡喜的結局,你為啥又要掀起來呢

你不為我着想,也要為帥男着想吧,他可是你的親孫子!你舍得讓他從小沒了娘”

這不是脫褲子放屁,沒事找事麽!

鄒靈睨她一眼,端足了當家老太太的譜兒,“就是因為帥男有你這樣的娘,才越學越壞,或許,你去伏法對孩子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以後有我老太太在這,不會少了你兒子一口飯吃的。”

稚子無辜,鄒翠蘭和蘇金做的孽,她不會遷怒到蘇帥男一個孩子的身上,但熊孩子是需要加強管教的,否則家不成家,她享清福的美夢也要破碎了!

鄒靈鐵了心又呵斥道:“老大,你們兩口子還愣着做什麽,把鄒翠蘭捆起來,扭送官府!至于這黑心肝的,先給我關進柴房!等之後醒了,我再‘好好’的,疼一疼這孝順的兒子!”

蘇毅和伍映雪面面相觑,他們這次是真弄不懂老太太心裏在想什麽了。

搞屁啊!鄒翠蘭可是她親侄女,平日裏連帶着蘇金一塊,疼得跟眼珠子似的,現在卻讓他們把鄒翠蘭扭送官府,給孩子們讨一個公道

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娘,官府已經結案了,現在便是送去官府也無用,您不用在兒子面前裝好人,以後每個月的糧食,我會按時給的。”

蘇毅握住伍映雪的手,隐忍道:“沒別的事,我們就走了!”

“聽不懂人話是嗎沒罪名你不會安一個罪名虐殺婆母,這罪名夠大吧,趕緊把鄒翠蘭給我捆了丢去牢裏!”

鄒靈嘆了口氣,原主的名聲還真是爛到家了啊,既然老大兩口子不肯動手,那就只能她老太婆親自來了。

說着,鄒靈朝鄒翠蘭走去,手裏還把玩着帶血跡的燭臺,看得鄒翠蘭又是一泡尿沒忍住,淅淅瀝瀝的濕了褲子。

她這會兒也繃不住了,顧不上哭,趕緊朝門外跑了過去,嘴裏還嚷嚷道:

“我死也不會回大牢的,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你個老東西明明就已經死了,屍體躺了兩天,仵作老爺也說你不會喘氣,死透天兒了,咋可能會又爬起來了呢我看你就是鬼上身,我,我要去找道長——”

鄒靈看着鄒翠蘭逃跑的背影,嘆了口氣,“找道長有屁用啊,對付我這種情況,得找玉皇大帝!”

說罷,老太太動作敏捷,三步并做兩步,飛快的追上了鄒翠蘭。

一個反剪,将鄒翠蘭的雙手捆在後面,又一腳踹向膝蓋,逼迫鄒翠蘭跪下了。

“你個天殺的孤魂野鬼,敢這樣對我,你作惡多端,鐵定不能輪回轉世,我幹你娘的……”

啪!

鄒翠蘭一句話沒罵完,鄒靈就噙着笑容給了她一巴掌:“不敬長輩,口出穢言,該打!”

說完不等鄒翠蘭繼續罵,鄒靈脫下壽衣配套的襪子,團成一團塞進了鄒翠蘭的嘴巴,讓她只能發出唔唔唔的罵聲。

蘇毅和伍映雪看呆了,沒想到老太太詐屍以後這麽彪悍。

這,這真是曾經那個走三步就喊累,要蘇毅背着才肯走的老太太麽

蘇銀蘇玉渾身顫抖。

容氏茍氏就更慌了,對待自己娘家親侄女,老太婆尚且如此狠辣。

那對她們這兩個不讨喜的兒媳婦,是不是就,就更加要斬草除根,趕盡殺絕呢

娘啊!她們沒做什麽孽吧老天爺為什麽這樣懲罰她們,就不能來個好伺候一點的婆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