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去學堂咯!

第96章 去學堂咯!

鄒翠蘭被流放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蘇金被罰苦役更是傳遍了整個清泉村。

之前還一股腦支持他的孫明輝,這下純純當鴕鳥,整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了,尤其是避開了泉寶一家子。

可最讓人震驚的,并不是鄒翠蘭指使綁架、蘇金做假供,而是‘蘇鄒氏’最近的變化。

五十多歲的老太太,以前懶得跟什麽鬼附體似的。

現在倒好,天天拎着一把自制的土弓就往山上跑,時不時還能帶下來一兩只野雞什麽的,和先前簡直是胖若兩人!

楊大嬸将打聽到的八卦,原原本本又和伍映雪說了一遍。

但最後蘇毅和伍映雪兩口子笑笑表示:只要鄒靈不來打擾他們這個小家庭的日子,上山打獵也好、下河摸魚也罷。

都跟他們家沒幹系,每個月還是照例,給老太太送五十斤米過去作為贍養費,多餘的,往後再說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到了蘇清雲蘇清陽,還有即墨觞去學堂的日子。

家裏所有人對這件事都格外看重,恨不能全家都跟着去送學。

但這顯然不現實,不能為了孩子們去學堂的事情,就搞得沸沸揚揚。

“媳婦,你讀過書,送孩子去學堂最合适不過了,我嘛,今天就再上上山,看有沒有啥獵物可以打,不然過幾日房子蓋好了,沒辦法給人結工錢和材料錢。”蘇毅思來想去,還是讓家裏最有文化的人帶孩子們過去。

伍映雪嗯了一聲,“好,我送孩子過去教了束脩便回來,毅哥兒你先去打獵吧,上山小心點,千萬要注意腳下。”

最近天氣熱了起來,又連連下雨,山中野物活動頻繁,不少人都上山放了老鼠夾。

之前就是這樣,稍微不注意,蘇毅差點就踩上了老鼠夾,這要是被夾傷了,可了不得,所以她得多提醒提醒。

蘇毅擺擺手,“放心吧。”

男人說完背着箭袋,拎着弓箭走了。

泉寶張開雙臂,“阿娘抱抱,泉寶也想送鍋鍋們去學堂!”

太好啦,連寂寞鍋鍋也走了,自己以後就能自由活動了哦!

哦對啦,今天還得去一趟夢華書局,把石頭記第二冊交給談笑生。

順便看看過了這麽多天,第一冊的謄抄本,有沒有錢錢進賬。

泉寶如是財迷的想着,成功靠着撒嬌,窩到了娘親溫暖的懷抱裏。

蘇清雲蘇清陽背着小書筐,雖然裏面空空如也,啥都沒有,但一想到他們能去城裏上學了,還是激動得小臉通紅,像是蘋果,極其可愛。

即墨觞挎着一張臉,仿佛誰欠了他一百兩銀子,要多難看多難看。

可惜泉寶壓根不會察言觀色,只當即墨觞是便秘了,多吃幾根香蕉就能好。

“粗發咯!”泉寶被伍映雪摟着,振臂一呼。

一個大人,四個小娃娃,就備足了東西前往學堂。

學堂坐落城中,距離桃花飯館不遠,但也不近,靠腳程的話,得走一炷香得時間。

但來到飯館之後,泉寶就跑去和桃花嬸套近乎,成功靠着賣萌借到了驢車。

路上所用時間縮短了一半,只需要一刻鐘就能到學堂啦!

(一炷香三十分鐘,一刻鐘十五分鐘)

泉寶揮着小皮鞭驅使驢車,載着阿娘和鍋鍋們來到了‘育人學堂’門口,一家人有說有笑的往裏走。

結果還沒走進去,就被兩個五大三粗得男人攔住了去路,看樣子,像是學堂裏面的門房護衛

“來者何人!此處是育人學堂,聖賢之地,女人不得入內!”門房皺起眉頭,不悅的看向了伍映雪。

伍映雪沒覺得有什麽,但泉寶聽完這句話之後,奶呼呼的小臉就變得十分不高興了。

她柔柔的,沒有半點攻擊力問了一句十萬個為什麽:“大蜀黍,為什麽女孩子不可以進學堂吖聖賢老爺是從他阿爹的肚子裏面蹦出來的嗎為什麽聖賢老爺歧視女子聖賢書是這樣教的嗎”

奶聲奶氣的一句話,直接就把門房怼得面紅耳赤,偏偏他們并未從泉寶的小小嗓音裏聽出半點惡意。

就好似本就是一句稚童天真的詢問,可正因如此,他們才愈發覺得,心中萌發出了一種罪惡感。

竟讓一個這麽萌的奶娃娃問住了,聖賢書應該不是這樣教的吧,只是學院的規矩是如此啊,他們該怎麽回答

不回答問題的話,這糯米團子一樣的小奶娃就要哭了吧該死!他們惹哭了一個小可愛!

伍映雪見門房不說話,忍不住在心中暗吋女兒的戰鬥力真強,但為人母,她還是要盡到教養責任的,于是佯裝怪罪道:

“泉寶,快給兩位叔叔道歉,他們不是歧視女子,而是學堂分男女,你哥哥們上的是男學。男女大防,不方便女子進入。”

“對對對!我們剛剛就是這個意思!”

門房意識到,或許這些年來,他們拒絕女子入內的語氣太沖了,所以才會讓人産生誤會。

現在見伍映雪這樣說,他們也立刻沖着可愛兮兮的泉寶點頭,表示自己就是這個意思。

泉寶鼓着腮幫子,噢了一聲:“那大蜀黍們以後可要注意态度,不能這樣子喝斥女孩紙了哦!”

小奶娃雙手合十,宛若觀音座下的小童子,滿臉虔誠和善:“聖賢書存在的意義,是想教誨世人明德修身,不是分出三六九等噠,蜀黍你們在學堂做活兒,更應耳濡目染明白道理、約束己身才對呢。”

“是是是……”門房看着小泉寶,搗蒜似的點頭,這小娃娃也太可愛了吧,好想搶回家給自己當閨女啊!

伍映雪掩着嘴:“你這孩子,快快慎言二位小哥實在不好意思,我女兒在家被慣壞了。是這樣的,我家三個孩子要讀書,已經跟夫子說好了,今日來入學,我只是把孩子送到宿舍,立刻就走,絕不會耽誤事兒,你們看能否通融一二呢”

門房連連點頭:“如果只是把孩子送到宿舍的話,那自然沒問題,只是不能從正門走,得走那邊側門。這會兒夫子正帶人在裏面讀書呢,從正門進去的話,會打擾到夫子和其他人。”

“明白,那我們從側門走吧。”伍映雪不拘小節,直接抱起泉寶,牽着三個情緒各異的皮小子去了側門。

第 7 章

曾雯霜一向不是死纏爛打的性子,她給柏翔川寫過信,然而被柏翔川直接幹脆扔了垃圾桶之後,就息了心思,怕自己要真再主動找柏翔川的話,會給他惹麻煩,也會讓他煩自己。

所以即使那天被堵在校門口威脅,最後被柏翔川救了,她也沒敢湊到柏翔川面前去套近乎,每次在學校偶遇了柏翔川,也只是隔着大老遠的距離禮貌的笑笑。

這讓柏翔川心裏很不高興。

他以為至少,經過那次的校園暴力事件,他們應該會距離更近一點的……至少是那種在學校偶遇,也可以上前寒暄幾句的關系。

可事實卻并不是如此。

他背著書包跨進學校大門,漠然的看着前方不遠處,正和劉俊彥相談甚歡的曾雯霜。

說不清楚到底是第一次湧上這種想法,很想把劉俊彥直接揮到一邊去然後自己站在曾雯霜的面前,光明正大的和她談天,告訴她,能夠站在她面前和她有親密接觸的人,只能是自己!

而現實是,柏翔川面無表情的走過曾雯霜身邊,對曾雯霜投來的禮貌微笑視而不見,迳自越過。

曾雯霜臉上的笑容差點沒挂住。

果然被自己喜歡的人忽視心裏還是會難過的……

“柏翔川……是心情不好?”劉俊彥有點詫異,“他雖然不愛和人親近,但是一般禮貌還是有的。”

他自然看到了剛才曾雯霜和柏翔川打招呼,柏翔川卻視而不見的事情了。

“不知道。”曾雯霜淺淺的笑了一下,擺手,“沒什麽啦,這又不是大事。”

“對了,學校不是說要春游嗎?你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劉俊彥體貼的岔開話題

“沒有,反正一共也就兩天時間,用不着準備什麽,帶一套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就好了。”曾雯霜說道:“家裏剛好有個單人帳篷,正好派上用場。”

學校已經說了會租借帳篷,但是肯定是要幾個人合住,不可能一人一個的。所以班主任也跟班上學生說了,要是不習慣和別人一起住的,可以自己帶帳篷。

曾雯霜就是個不愛和別人擠的,她覺得不自在,所以打算自備帳篷。妙妙是個自來熟,覺得幾個女孩子住在一起晚上聊八卦很有趣,所以打算到時候和班上同學一起住。

“我也覺得一個人住比較好,到時候畢竟是在山上,早晚空氣還是有點涼,我睡覺有點喜歡裹被子,萬一影響到別的同學害人家感冒就不好了。”劉俊彥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

“哈哈,原來你還喜歡裹被子。”曾雯霜笑眯了眼睛。

柏翔川聽到背後傳來的清脆笑聲,忍不住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內壁。

啧,心情更煩躁了。

高二年級一共有十幾個班,肯定不可能同時出游,這麽多學生不好管理,容易出現安全隐患,于是學校統一抽簽,兩個班一起,分批出行。

剛上課,班主任就走進教室宣布,班上的孩子們要和理科的資優班一起出游。

班上頓時炸開了鍋,女生們全都激動得紅了臉。

原因無他,柏翔川就在資優班,這是多麽好的機會可以和大神近距離接觸。

同一時間的理科資優班男學生炸開了鍋。

他們居然有機會和校園女神曾雯霜一起出游!

柏翔川的視線一直落在面前的課本上,看起來很是波瀾不驚的樣子,殊不知他捏著書的指關節都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了,早就洩露了他心裏的緊張。

這算是……緣分吧?本來根本沒有想到能一起出游的。

很快地,轉眼就是周末,學校安排了大巴士,統一七點從學校發。他們要去的是郊區的一座山,距離市中心車程大約兩個小時,景色宜人,海拔也不算太高,很适合郊游。

曾雯霜因為帶了帳篷和睡袋,所以行李有點多,是直接搭車去的,不過因為出門有點晚,所以到達的時候剛剛好七點,大部份同學都到齊了。

“霜兒,你快點,就等你了。”妙妙在車上朝曾雯霜招手。

“等一下。”班主任見曾雯霜就要上車,連忙止住她,幫她拎起睡袋,“我們班學生比理科班的多了五個人,你來得比較晚,這輛車坐不下了,我跟理科班班主任商量了一下,你去坐他們班的車子。”

“啊?”曾雯霜傻眼。

“老師,這裏不是還有一個位嗎?”妙妙哀怨道。

“那是我的位置,我要是不在車上守着你們,路上你們就得鬧翻天了。”班主任也是頭痛,術科生本來相對而言就要活潑一些,要是這車上不留一個老師看守,那真是讓人放心不下。

曾雯霜也很好說話,點點頭,“那我坐那輛車。”

“老師幫你把行李拿過去,你直接上車吧。”班主任看到曾雯霜的小身板拎着大包小包看得就心疼。

“謝謝老師。”曾雯霜不好意思的笑笑,上了資優班的車子。

誰知,她剛一上車,資優班的男生們就坐不住了。

之前就聽老師說了,術科班那邊會安排幾個學生坐過來,但是怎麽也沒想到,其中居然有曾雯霜。

可是一扭頭,看着自己身邊被占了的座位……

原本能坐在一起的兩人都是好哥們兒、好姐妹,現在有了曾雯霜,他們看彼此的眼神就像在看仇人……

理科班的班主任也喜歡曾雯霜這女生,長得漂漂亮亮,性格也好,從來不給老師惹麻煩,就是數學有點差,分數總在及格線邊緣徘徊。

所以她環顧了一圈車上,最後指着柏翔川身邊的空位說道:“你坐那邊位子吧。”

柏翔川數學成績好,指不定這路上還能幫助一下曾雯霜。

最重要的是,車上都坐滿了,也就只有柏翔川那邊還有位。

曾雯霜一看到柏翔川,頓時心跳都漏了一拍。

怎麽也沒想到居然能有這樣的好事……

柏翔川有點詫異,他來得早,但是身邊的座位一直都空着,原因無他,他是個不熱絡的性子,之前有個女生說想坐他身邊被他拒絕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厚着臉皮和他一起坐了,現在看來,倒是好事。

曾雯霜小心翼翼的在柏翔川身邊坐下,所有學生到齊後,車子終于啓動。

“你……要不要坐靠窗的位置?”沉默很久,柏翔川取下塞在耳朵裏的耳機,開口問道。

他見很多女生都喜歡坐靠窗的位置,便覺得曾雯霜應該也是。

曾雯霜不好意思的擺手,“不……不用,這裏就很好了……”

居然能有機會和柏翔川坐在一起,還要什麽靠窗的位置,現在就已經是老天爺對她格外厚愛了好嗎,人不能太貪心的。

柏翔川不是話多的性子,曾雯霜倒是健談,但是在柏翔川面前,她很緊張。

于是兩人就只能默默的坐好,聽着自己心裏澎湃的急促心跳聲,然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對方也聽不見。

可是心跳聲好像真的很大……真的聽不見嗎?

“那個……”曾雯霜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氣開口道:“那天晚上,真的謝謝你……”

要不是有柏翔川,她還不知道會怎麽樣。

雖然她當時哭得很狼狽,一把鼻涕一把淚,現在想起來都還很不好意思,居然讓自己愛慕的男孩看到自己那麽醜的一面。

“沒什麽,後來她們有找你麻煩嗎?”柏翔川問道。

“沒有了。”曾雯霜搖頭。

“那就好。”柏翔川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把那句以後遇到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說出口,畢竟他現在,連曾雯霜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那個……”曾雯霜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自戀,總覺得今天的柏翔川态度和善特別好說話,這種時候肯定要把握機會,“我可以留一個你的電話嗎?我聽說你成績好,我數學很差……”

柏翔川一時沒有說話。

曾雯霜以為自己被拒絕了,連忙補充道:“要是你覺得不方便就算了,我知道你們學習成績好的學生也是很忙的,每天都要花很多時間做題目看書。”

“不忙。”柏翔川淡淡開口道:“你手機給給我。”

曾雯霜幾乎是懷着虔誠的心情雙手奉上自己的手機。

柏翔川将自己的電話號碼輸進去,然後撥號,滿意的看到自己的手機上也出現曾雯霜的電話號碼。

然後,不僅僅是電話號碼,所有的社交軟件帳號,他們都加上好友。

曾雯霜心裏,幸福來得好突然,她有點懷疑這是不是真實的。

坐在兩人後面當背景板的同學們默默互相對視一眼。

說好學霸不愛給人講題,嫌棄那些人都聽不慬,說好的學霸很高冷呢?

原來不是學霸高冷,只是因為問他問題的人不是女神,原來學霸也是顏控……

啊,好難過,為什麽老天爺沒給她們一張漂亮的臉蛋呢?

兩個小時的車程前半程同學們都在吵吵鬧鬧,有抱着手機玩的,有吃零食的,反正熱鬧得很,到了後半程,大家的精力也被消磨得差不多了,都開始打呵欠昏昏欲睡。

曾雯霜原本是個上車就能睡死的,今天因為坐在柏翔川身邊,簡直就是人工興奮劑。不過這興奮劑也是有時效性的,等她心跳漸漸恢複平靜,周公就開始向她招手了。

打了個呵欠,曾雯霜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使勁兒想把眼皮撐起來。

柏翔川看着曾雯霜像個毛茸茸的小動物一樣眨巴着眼睛的無辜模樣,心底柔軟得一塌糊塗,主動遞給曾雯霜一個耳機,“要聽歌嗎?”

曾雯霜有點遲鈍的扭頭過來,眨眨眼,然後才虔誠的接過柏翔川的耳機,塞進耳朵裏。

啊,好激動,她居然有幸和男神共用一個耳機,還能聽聽男神喜歡的音樂。

太幸福了。

可是等她聽到了耳朵裏傳來的音樂,瞬間耳朵就紅了。

居然是那天她在臺上彈的那首鋼琴曲。

再偷偷摸摸瞥了柏翔川一眼,見他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曾雯霜暗自安撫自己,沒什麽,就是巧合而已。

再說了,自己彈的鋼琴曲正好男神也喜歡,難道不是緣分。

悠緩的鋼琴曲很是催眠,曾雯霜只覺得眼皮子越來越重,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最後直接後仰,靠着椅背睡過去了,只是高度不太合适,她睡着總是不太舒服。

柏翔川扭頭,看着微微蹙眉卻沒有醒過來的曾雯霜,頓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的将她的腦袋撥過來,讓她枕着自己的肩膀。

高度合适,軟硬合适,曾雯霜滿意的蹭了蹭,安穩的睡了過去,一頭長發斜斜的披散下來,正好替她擋住了大半的陽光。

車裏很安靜,彌漫的都是平穩的呼吸聲,柏翔川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點了幾次,很滿意的眯了眯眼睛。

整整兩個小時,車子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好了,同學們快醒了,我們到目的地了準備下車。”班主任拿了一個大聲公開口道。

被這聲音一刺激,大部份的人都從睡夢中醒來了。曾雯霜迷迷糊糊的擡起腦袋打了個呵欠,還有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裏。

“下車了,下車了,男生都去搭帳篷,女生負責去洗菜,待會兒我們就吃午餐,注意不要亂丢垃圾,要愛護環境。”班主任交代着。

曾雯霜慢吞吞跟着起身下車,被山中帶着一點點寒意的風刮了一下臉,才冷不丁抖了一下,徹底清醒過來。

她睡着了?剛剛醒來的時候好像枕着別人的肩膀?等等,她和誰坐一起?柏翔川,她靠着柏翔川的肩膀睡着了?

她怎麽能靠着男神的肩膀睡覺呢?男神的肩膀會多酸啊,她簡直太過分了!

曾雯霜悄悄回頭,正好看到柏翔川下了車。

做賊心虛似的,她立刻收回視線,假裝沒注意。

嗚……丢臉死了,她睡覺的時候沒流口水,沒說夢話吧?

這時,妙妙也從車上鑽下來了,見曾雯霜抱着包包傻傻的站在那裏立刻沖過去,“霜兒,你愣着幹嘛?你一個人睡帳篷,還不快點找個好位置。”

曾雯霜這才回過神,急匆匆跟着妙妙跑了。

柏翔川慢悠悠的把自己的行李拿起來,一手插兜一手拿着行李跟大家走。

搭帳篷的位置是随意找的,畢竟是野外,學生又那麽多,總有一些位置不那麽好。曾雯霜倒是不急,找個偏僻一點的角落。

“你幹嘛搭這麽偏僻,你一個人睡,找個好點的位置啦。”妙妙嘟嚷着。

“不偏僻啊,真要有什麽事我叫一聲大家都聽得見。”曾雯霜悄悄湊到妙妙耳邊,低聲說道。

“而且這邊離公共廁所很遠,晚上我肯定不敢一個人去,住偏僻一點,到時候解決生理需求也方便點。”

畢竟是山上,各種設施設備肯定沒那麽方便。晚上又黑漆漆的,很多女生也會怕,到時候如果想去洗手間的話,肯定是幾個人聚在一起然後找個偏僻的地方就解決了。

“也是,不過你還是盡量不要一個人單獨行動,雖然按理說不會有什麽危險,但是怕萬一。”妙妙說道:“反正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立刻過來找你。”

“好。”曾雯霜笑着點頭。

下午是自由活動時間,學校租了燒烤架準備燒烤食材,不少學生也自備了零食飲料,大家熱熱鬧鬧的聚在一起好不興奮。有些人約着去爬山,将周圍都走了一圈。

曾雯霜從小就是學藝術,運動這塊真沒什麽天賦。所以在妙妙約她爬山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拒絕了,自己站在燒烤架前面找了一些食材,準備洗了然後烤來吃。

山間的溪水清澈又涼爽,用來洗菜最好不過,曾雯霜小心翼翼的踩在因為生了青苔而有點滑的石頭上,蹲下身子洗菜。

她洗得很認真,周圍也有同學在玩,有個調皮的男同學為了引起曾雯霜的注意,故意朝她這邊扔了個石子。

小石子砸在水裏倒是沒激起多大的浪花,但是曾雯霜确實被被吓了一跳,尖叫一聲,腳下一滑,直接就倒栽蔥進了水裏。

周圍的同學都被這突發事件吓傻了,小溪水流其實不是很深,但是曾雯霜是個标準的旱鴨子,又被吓了一跳,哪裏還顧得上探測水深不深能不能站直,只會害怕的抖着身子在水裏掙紮。

“快快快,有人落水了!”有同學反應過來了剛打算下水,發現有人比他更快,已經跳進了小溪裏。

柏翔川本來就一直觀察着曾雯霜的一舉一動,剛看到她落水就立刻跑過來,腦子裏什麽也沒想,直接就跳進去一把撈起曾雯霜。

曾雯霜跟個無尾熊似的死死扒在柏翔川身上,生怕自己一放手就又要摔下去了。

“你別怕,這溪水不深,你看,才剛到我胸口。”柏翔川小心的撥了一下曾雯霜的頭發,慢慢的拍着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

曾雯霜狼狽的喘着氣,死也不敢放手。

“快上來。”班主任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立刻跑了過來,“這才剛初春,你們千萬別感冒了,有沒有帶換洗衣服?我那兒有感冒藥,你們等一下吃防萬一。”

既然出來玩,學校肯定也是想到了會有意外發生,班主任那邊備了一些日常感冒藥以及紗布酒精之類的藥品。

柏翔川看着曾雯霜身上的襯衫,其實襯衫不薄,但是因為是白色的,一沾水就全部黏在身上,裏面的貼身衣物看得一清二楚。他抿着唇,狠狠瞪了一眼剛剛那個惡作劇的男同學,将自己身上也被打濕的黑外套脫下來,将曾雯霜整個包裏住,“先暫時将就一下,待會兒換幹淨的衣服。”

曾雯霜乖乖躲在柏翔川懷裏,點頭。

她确實是有點被吓到了。

進帳篷後,幸好帶了換洗衣服,曾雯霜裹着睡袋抖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覺得身子暖和了,班主任見她沒什麽事兒了,又看着她吃了感冒藥才放心離開。

曾雯霜見班主任要離開,立刻開口問:“老師,柏翔川怎麽樣?他也帶了衣服嗎?”

“老師還不知道,他的班主任也守着他,等會兒我去問問。”班主任笑着安撫曾雯霜,“你先好好管好你自己,你是女孩子,又泡了水,又受了驚吓,晚上很容易發燒,要多注意。”

“好,謝謝老師的關心。”曾雯霜點點頭,等班主任離開了,立刻摸出手機給柏翔川發短信。

你還好嗎?帶了換洗衣服了?吃藥了嗎?

柏翔川很快回了消息,吃了藥,沒帶換洗衣服,同學借我一套。

柏翔川向來是輕車從簡的人,這個天又不容易出汗,他嫌麻煩就只帶了帳篷和洗漱用品以及貼身衣物,換洗的外套襯衫之類根本沒帶。

好在老師幫忙借了另一個男生的。

“那你感覺怎麽樣?還好嗎?會不會感冒?”曾雯霜很着急,要是柏翔川因為救自己而感冒那罪可就大了。

“沒事,別擔心,你呢?”柏翔川言簡意赅。

我現在裹在睡袋裏很暖和。

柏翔川忍不住幻想了一下曾雯霜現在的模樣,肯定是小臉紅撲撲的,被裏得像個企鵝似的。

如果他也可以一起裹在一個被窩裏面的話……

柏翔川的耳朵有點發熱,連忙甩甩頭,将那些胡思亂想甩出腦海。

真是的,自己都在想什麽!

“你好好休息,晚上早點睡。”柏翔川回了間訊,就把手機放在一邊。

又忍不住想起抱起她時的觸感。

整個人軟軟的靠在自己懷中,緊緊抓着自己的衣服,好像他是她唯一的倚靠,這種感覺……真不要太美好。

第 7 章

“怎麽了?”

“呃,沒有。”她頓了頓,抿唇讓自己笑出來。“你的車……嗯嗯,很帥。”

她言不由衷地随意贊美一下。

“這是我大哥的車。”

“哎呀,随便啦!”她敷衍的揮揮手,接着便想到自己太過于随興,馬上改口,“呵呵,我是說……我們今天要去哪裏呢?”

“我們去夜景餐廳,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呀!”

一路上,他們漫無邊際地說着自己的興趣跟有趣的事情,夏蕊琳才發現,相親當天,其實他手中的資料是正确的,只是不曉得怎麽回事,她卻拿到別人的資料。

難怪當時她主動上前打招呼,他一點也不訝異。

“我從事建築業,不瞞你說,我工作的內容不像表面上那麽風光,有時甚至會搞得整個人灰頭土臉。像今天我來赴約前,才剛在工地監督完水泥工程,所以頭發上可能還有點泥塊……希望你不會嫌棄才好。”當兩人抵達餐廳,用過餐後,仍繼續閑聊。

難怪!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他的體格精實,堪稱一等一的好!若是白領一族,絕對練不成這等“漢草”。

但是這些話她是絕不會在他面前說出口的,因為她現在可是走氣質路線呢!

“不會啊,我爸爸以前是開砂石車的,不管做什麽,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

因為如此,她超愛砂石車的,絕佳的視野,重心超級穩,雖然這麽說有點太偏激,但砂石車絕對是最安全的陸上交通工具。

男人只要工作一被誇獎,馬上就自顧自的講起來,于是關于骞從工作聊到當兵。

當兵!夏蕊琳差點沒翻白眼叫他不準講,因為她曾經遇過一整個晚上都在講當兵時骁勇善戰往事的男人,真是受不了。

難道他不知道英雄不提當年勇嗎?

不過,算了,看在教戰守則第十二條:當個好聽衆,不要一直發表高見,她今天就先當個好聽衆吧!

因此,菔務生都來換過三壺熱茶、兩次點心,關于骞還沒講完。

難得耐着性子的夏蕊琳,最後只好暗示他;時間很晚了,餐廳要打烊了。關于骞這才仿佛從夢中驚醒,意識到真的時候不早了。

等他坐回車上,才發現已經十一點,他懊惱地看着手上的腕表,不發一語。

石英表不會報時啊,他剛剛一直以為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小時……

“抱歉,讓你這麽晚回去。要不要先打個電話跟家裏人說一下?”

“我剛剛傳過簡訊了。家裏只有我跟我妹妹。”

“只有兩個女孩子?你的家人呢?”

“我妹在臺北念書,我在臺北工作,自然就住在一起,我爸媽都在中部,還有個弟弟在中部念專科。”

“他們不會擔心嗎?”

“不會啊,有什麽好擔心的?”

“兩個女孩子住在一起,生活上難免有些不方便,”他想了想,“如果……你有什麽問題,比方說,換燈泡還是修水管……我都很熟練。”不自覺想找機會多親近她。

會有什麽問題?夏蕊琳不懂。“那些我都自己來。”

開玩笑,在書店這種事情常發生,動不動天花板的燈泡就鬧情緒,要不然就是馬桶堵塞,身為店長,她當然得親力親為,哪能假手他人?

開着車的關于骞看了她一眼。“你好獨竝。”

教戰守則第五條:不要凡事都自己來,要讓對方有展現他男性雄風的機會。

真糟,她又忘了!

“喔,沒有……其實,我還是滿怕高的,每次站在梯子上,我都忍不住全身發抖……”

騙人,她的平衡感好到可以在梯子上裱縯踩高跷了。

“這樣很危險,下次你如果還有需要,可以找我,我會盡快……”

才說着,路旁呼嘯而過三五個飙車族,看到他們的閃亮大黃蜂,馬上聚在一塊,呼嘯而過。

關于骞看了皺眉,右手立刻護在她身前,左手穩穩抓着方向盤。“我等等繞遠路,另外一條路人比較多,你如果怕的話,可以往下看。沒事,別怕。”

夏蕊琳此時全身神經也繃緊,她抓着胸前的安全帶,明了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關于骞專注地開車,絲毫不理會車外的叫嚣,不時還有石塊襲擊他的車窗,受到種種挑釁,他自然是一肚子火,再加上對方騎車時快時慢,好幾次差點發生擦撞,如果不是顧忌車上還有人在,他肯定加速沖過去,哪怕改得再快的機車,也比不上他的變形金剛。

他原本專心開着車,直到副駕駛座旁的車窗也被石塊擊中,夏蕊琳被吓得發出一聲驚叫,他立刻握住她的手安撫她。

她的手很冰,而且還在發抖。不忍見她全身發抖了還故做堅強,關于骞不禁自責今天幹麽沒事跟大哥借車。

“可以的話,開快點,甩得掉他們嗎?”夏蕊琳想了想,這好像是最能迅速脫身的辦法。

如果可以,他也想如此,但他擔心她會受不了雙重刺激。

“你不怕嗎?”

“這樣我比較怕。”她松開他的手,緊緊抓着安全帶。“你專心開車。”

她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關于骞俐落的換檔、轉動方向盤,一陣高壓的速度感讓夏蕊琳身子瑟縮了下,但他們總算安全脫離車陣。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們遇見警察臨檢。

原本追在後頭的車陣大概也是看到前方的警燈閃爍,便沒有繼續追上來。

警察敲了兩下車窗,要關于骞将車窗降下。

一看到駕駛員,他說:“少年仔,車子改很大喔,跑那麽快!行照駕照拿出來。”

關于骞先是向夏蕊琳擺出一個歉然的表情,接着從座椅旁找出行照駕照遞出去後,趕忙轉頭關心她。

“你還好嗎?”

夏蕊琳雙眼發直地點點頭。現下雖知道他們平安了,但她得花點時間平複心情。

“要不要我陪陪你?”

她搖搖頭,手指指向外頭,要他先過去處理。

實在是不忍心将她一人丢在車上,但眼前好像沒有其他辦法。

“放心,沒事的。”他輕拍她的手,希望她別太多慮,接着便離開車內,到外頭和警察交涉。

夏蕊琳相親過幾次,也和幾個異性出去過,但從沒遇過飄車族,更沒有被警察攔下來的窘況,她有點緊張地朝兩旁張望。

只見他和警察做了些攀談,還做了酒精檢測,看來似乎過關了,兩位警察朝車內的她看了看,接着不曉得和關于骞說了什麽,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把行車駕照還給他。

等他回到車內,她看到他手上的紅單,緊張地問:“怎麽了?還好吧?”

“沒什麽,你要不要下車休息一下?”

她搖搖頭。“你這張紅單是……”

他苦笑,“我跟他們說剛剛後頭有飙車族,為了甩掉他們才加速,警察也滿講道理的,只開了張闖黃燈的罰單。”既然她不要休息,他踩下油門,決定盡快送她回家。

但這事看在夏蕊琳眼中,卻燃起一把怒火。“怎麽可以這樣?我們是被追的耶!還要被開單。”

“沒關系,眼前不用和人争,你能全身而退才重要。”

原來是為了她……發生這一連串的事情,坐在副駕駛座的她都憤憤難平,何況關于骞是開車的人,如果換成她,大概會一古腦跟警察抱怨,要他們去取締飙車族,至于對她開單?門都沒有!最後很可能演變成她當街跟警察嗆聲,然後被告妨害公務。

而他居然那麽冷靜?一切是為了她?

經過剛剛飙車族的挑釁,她不信他完全不冒火,可是,他竟然能冷靜處理一切,并把所有傷害降到最低……

“以後開自己的車就好了。”夏蕊琳一頓,才道:“就算是摩托車也沒關系。”她真的不是勢利的人。

關于骞中肯地說:“如果今天我們是騎摩托車,大概跑不贏他們。”

“但是如果今天我們騎摩托車,也許就不會被他們圍堵了。”她剛剛看到路邊好幾臺落單的摩托車都沒事,他們今天惹禍,大概是因為他開的是閃亮亮的大黃蜂。

他看了她一眼,面對她的坦然與擔心,他有些心虛,但還是老實托出,“其實我有一臺貨卡,通常都是載貨用的,第一次約會,我想還是體面點,所以才跟我大哥借車。”

“我并不是因為你開大黃蜂才跟你出去,也不會因為你開貨卡就不跟你出去,如果你只有一臺貨卡,也沒關系啊!若是不方便,騎摩托車也可以,我們做人要腳踏實地,有多少本事做多少事情,不是嗎?”

才說完,夏蕊琳突然靜了下來。其實她自己沒資格說他,今天約會前,她不也花了将近兩個鐘頭化妝打扮,蕊琪還跷課跑回來幫她上電棒卷……

唉,她也不夠腳踏實地!

随即,她便想到自己的語氣好像太強烈了,像是在訓斥店裏的員工,一點都沒有小女人溫柔婉約的氣質,心一驚,她趕緊放柔聲調。

“抱歉,我剛剛太緊張了,所以語氣激動了一點……”

“不,你說的很對。”關于骞分心看她一眼,“做人要腳踏實地。”

真的嗎?他是真的這麽覺得,還是敷衍她,随便亂講的?夏蕊琳低頭不語,怕自己再講錯一個字。

車內突然沉默下來,原本沒有開任何音樂,現在才開顯得刻意。關于骞也不想那麽做,他倒是很享受這個空間內只有他們兩人的寧靜氣氛。

她的呼吸,她因緊張而翻絞手指的小動作,還有她咬着下唇的模樣……在在都挑動着他每一寸神經。氣氛正好,有那麽一瞬間,他差點牽起她的手……

不行!他們才第一次約會。把妹守則裏頭有寫:第一次約會,嚴禁太過密集的觸碰,最好先別有任何暗示性的肢體動作。

關于骞皺眉,頭一次覺得乖乖遵守這種守則讓他煩躁不已,可不可以直接跳過好幾個步驟,牽起她的手啊?

“謝謝你送我回來,車子停在便利商店門口就可以了。”

如果不是她出聲,關于骞還沒發現已經到了。

“夜深了,我送你到家門口吧!”

“不用了,我家就在轉彎的巷子裏面,不用一分鐘。”教戰守則第十一條:第一次約會不論結果如何,不要讓對方送你到家門口。

開了門,她迅速下車,但關于骞也跟在後頭。

“那……你到家了,打個電話給我……我在這邊等你的電話。”

夏蕊琳有點驚訝,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地步,連忙說:“不用了,我家很近,不用擔心……”

“還是我現在就打給你,你可以到家再挂斷電話。”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夏蕊琳突然覺得好笑,又不是一分鐘沒講到話就會死的笨蛋情侶,還邊走路回家邊跟他聊天呢!

不過他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危,雖然沒直接說出口,但她深切的從他話語裏得到了這份關心,心頭頓時一暖。

也許,他開的車太過招搖,也許,他也太晚送她回家,而且,第一次約會就遇到飙車族跟開紅單,全囼灣大概找不到幾個,可是,不管遇到什麽,她相信他不會讓她受到傷害。

“我到家後再打給你。”

一回到家,才打開門,迎面而來的撲鼻香味讓夏蕊琳覺得饑腸辘辘,這才想到之前她根本沒吃到多少東西。因為教戰守則第二十條:和男朋友出去,不準大吃特吃,尤其不準點大腸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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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5 章 極品二叔二嬸被處置!

第95章 極品二叔二嬸被處置!

蘇毅和伍映雪徹徹底底傻眼了,踟蹰來踟蹰去,不知道該怎麽辦。

直到老太太将鄒翠蘭推到他們腳邊,蘇毅才反應過來認真又嚴肅的問道:“娘,您沒在開玩笑真要将鄒翠蘭送去官府”

“有罪必須受懲罰,不是嗎”鄒靈挑挑眉頭,“老大,老大家的,不管你們信不信,娘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往後不會再找你們家的麻煩。多說無益,我會用行動證明,趕緊的,把這惡婦帶走吧。”

這兩口子也是,行動力怎麽還沒泉寶一個小奶娃娃強呢

那小奶娃可聰明了,她老太太一個眼神,小奶娃就知道她是要喝水哩。

這夫婦遲鈍成這樣,怎麽能生養出這麽古靈精怪,讨人喜歡的丫頭呢

費解,太令人費解了!

蘇毅和伍映雪不敢拖延時間,生怕鄒靈反悔一樣,立刻拎着鄒翠蘭要去告官。

當然,那種強扣罪名的事情,他們是不會做的,否則和老宅這些人又有什麽不同

他們只會懇求範縣令重新審理此案,到時候鄒翠蘭這個主謀、做假供的蘇金……都要受到處罰!

“唔唔唔——”鄒翠蘭瞠目欲裂,死死盯着鄒靈。

老不死的東西,居然敢把她丢給大房兩口子送官

等着吧!鄒家那邊會來人,讓這死老婆子付出代價的!

嗚嗚嗚……

鄒翠蘭凄厲的哭聲傳了好遠,蘇帥男見自家老娘被拖走,老爹又被紮穿手掌痛暈在地,跟着就嚎了起來。

“爹啊!娘啊!嗚嗚嗚,奶奶壞壞……”

三房四房的蘇俊朗蘇俊逸也開始哭,連帶着大人們也是按捺不住了。

鄒靈不耐煩的看了一眼,沉聲喝斥:“哭哭哭,再哭把你們舌頭都割下來,老三家的,給我準備一點熱水,我要洗澡!

老四家的,去做飯,我餓了!

至于你們兩個不孝子也別閑着,将家裏的白布都拆幹淨,我出來見你們偷懶的話,有你們好果子吃!”

根據蘇鄒氏的記憶,這些兒子兒媳一個個的,沒少在她這裏诓米,她得找個由頭拿回來,好好的貼補貼補老大家。

這些年可辛苦老大兩口子了,也算是替自己積點德吧!

“啥壞蛋二嬸又被揪去官府了”

第二天泉寶睡醒才發現,阿爹阿娘不在家,一走出門,發現是楊大嬸在廚房裏面,幫忙給他們三兄妹做飯。

泉寶都不用多問,楊大嬸就倒豆子一樣嘩啦啦的,将昨天發生的事情,跟泉寶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楊大嬸見小奶娃驚奇,道:“可不是縣令大人知道你奶奶又活過來了,連夜升堂審理的,今天你奶奶去衙門做了口供,還拿出綁架當天的不在場證明了,縣令大人一大早就判了鄒翠蘭和那鄒狗剩鄒富貴七年流放,至于你那做假口供的二叔,”

楊大嬸撇撇嘴,臉上很是不屑的樣子。

“不孝順的東西,自然是逃不掉,為了給鄒翠蘭脫罪,居然給你奶奶吃假死藥,企圖糊弄官府。要不是看在蘇帥男年紀還小的份上,縣令大人都想把你壞蛋二叔一并流放了。”

泉寶眨着那雙星星一般的眼眸,好奇問道:“最後呢最後呢總不能無罪釋放了吧”

雖然不知道壞蛋奶奶為什麽要編造一個假死藥的理由,或許是為了讓自己的詐屍變得更加合理平常吧,泉寶也不在乎這些,她更在意的是,蘇金後來怎麽樣了。

楊大嬸呸了一聲:“脫罪蘇金想的倒是挺美,足足被範縣令打了五十大板,罰了兩年苦役!這兩年除了晚上可以回家照顧孩子,白天的時候都得在官府的工地上幹活,還是只給一頓飯,不給工錢的那種!

說起來他也是活該,騙自己老娘吃假死藥這種事兒都想得出來。喲,你看我,光顧着說了,小泉寶餓了吧

去去去,旁邊坐會兒,楊奶奶很快就把飯做好了。”

等吃完飯,蘇毅和伍映雪也該從城裏回來,讓她去村裏好好的八卦八卦了,還有好多事情她都沒弄明白呢,得多問問才是。

泉寶是個閑不住的主兒,換而言之,就是有八卦的潛質,剛從楊大嬸這裏得了消息,立馬就鑽進小帳篷裏,掀開了哥哥們的被子。

“大鍋鍋,二鍋鍋,寂寞鍋鍋!我有一個大秘密要告訴你們喲,快起來,太陽公公曬屁屁啦,怎麽這麽懶!”

泉寶氣不打一處來呀,臭鍋鍋們,懶死算了,聽八卦都不積極。

這真的怪不得蘇清雲和蘇清陽,天雖然已經亮了,但夏日晝長夜短,現在滿打滿算還不到卯時中呢!(卯時:早上五點到七點)

“什麽大秘密,我愛聽,告訴我!”即墨觞聽到泉寶的話,立刻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臉上惺忪未退,但捧場的熱情是一點沒少。

蘇清雲和蘇清陽也坐了起來,“妹妹,什麽事不能晚點說啊,啊……好困哦。”

泉寶神秘兮兮道:“壞蛋二嬸被流放啦!”

“什麽”兄弟倆作為綁架案的最直接受害人,自然是很關心這個事情。

泉寶奶聲奶氣的說:“是楊奶奶告訴我噠,連夜升堂,咱們在家睡覺,錯過嚕!

壞蛋二嬸要向南流放七年喏,壞蛋二叔也跑不掉,被罰了五十大板和兩年苦役,往後要辛苦死啦!”

小萍姐姐的鬼魂,應該也會得到些許安慰吧

蘇清雲恨恨咬牙:“活該!惡人自有律法收!”

“對,”蘇清陽松了口氣,“壞蛋二叔被罰苦役、壞蛋二嬸被流放了,咱們家以後可算能輕松一些了!”

就是壞蛋奶奶沒有死,有點可惜……啊!!蘇清陽你好壞,你好惡毒!!

壞蛋奶奶雖然壞,但卻也是長輩,你怎麽可以有這樣詛咒的想法

蘇清陽內心上演着一場大戲,愧疚和暗爽交織,搞得他小臉微紅,像是一個圓乎乎的蘋果。

即墨觞眨眨眼睛,一邊穿着外衣一邊道:“走了壞蛋二叔和壞蛋二嬸,不是還有壞蛋三叔四叔、壞蛋三嬸四嬸嗎”

有什麽好高興的

兄妹仨人齊齊朝拆臺的即墨觞望去,垮着三張小臉異口同聲道:“寂寞鍋鍋(弟弟),你能別煞風景,讓我們多高興一會兒嗎”

“呃”即墨觞撓撓頭,他只是說了實話呀。

楊大嬸的聲音在外面響了起來,“孩子們,飯好了,快起來洗漱吃飯咯!”

泉寶率先從床上跳下來,抓着即墨觞的手腕往外跑:“不管啦,先吃飯,吃飽肚肚去山上玩兒!”

順便看看還有沒有藥材,搞錢才是正經事呀,不然等哥哥們去了學堂,要用錢的地方多得很,到時候再賺就來不及了。

第 4 章 少年初振眉

看到校長和技術主管同時出現在場邊,校隊的小球員就像打了雞血一般,撒開了腳丫子在場上橫沖直撞,開場沒多久就因犯規而被吹停了三次……

年輕人表現欲強,初生牛犢不怕虎,說的正是這股闖勁。

看到場上弟子雜亂無章的表現,場邊的莫言幀和詹保羅臉上都挂着無奈的笑容。科爾索依舊是面無表情,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年輕球員的成長,往往需要教練們更多的寬容與呵護,場邊三人都明白這個道理。

兩三分鐘的混亂過後,場上的組織慢慢清晰起來:門将指揮後防,中衛保護門将,邊衛伺機插上,後腰負責攔截,前衛負責策應,邊鋒沖擊防線,中鋒虛跑拉空……

畢竟,這些年輕人都接受過專業訓練。當理智回歸大腦時,他們自動就按照平時訓練的套路演練起來。

比賽,在這一刻才真正開始!

主力進攻隊穿的是藍色隊服,使用的433陣型,一個後腰掃蕩攔截,兩個中前衛居中調度,兩個邊鋒在對方中後衛和邊後衛的肋部來回穿插,中鋒左右游弋尋找機會。自從巴塞羅那這幾年從西甲球隊升格為宇宙隊之後,這種仿照巴薩的戰術打法很快就開始在年輕人中流行起來。

主力防守隊則是在隊服外套了一件黃馬甲,使用的是意甲球會最流行的4312三後腰絞殺陣型。相比較藍隊的全攻全守,黃隊更側重于防守反擊。這種選擇和兩隊的人員配置有關,藍色參與進攻的都是主力球員,而黃隊則是防守人員更多。

在足球運動中,在雙方實力相差不大的情形下,主動進攻的一方往往更加容易率先取得控球的主動,這場比賽也不例外。

在經過開場初期三兩分鐘的混亂過後,藍隊率先掌控了中場。三中場配合雙邊鋒,再加上邊後衛的适時插上,很快讓藍隊在局部球權的争奪中占據人數的優勢,更多的将戰火延伸到黃隊的腹地。

這正是考驗門将指揮防守的時候,而楚江現在的情況卻有些古怪。

在他的眼裏,自己身前的這條後防線好像突然間變得千瘡百孔,到處都是漏洞,和以前的感覺大為不同。

黃隊的後防可是校隊的主力防線,倆個中後衛還都已經被職業隊看中,在同齡人中可以說是水平很不錯的了。在以往的比賽中,這條防線一直都給楚江有一種很牢靠的感覺。今天不知道什麽原因,楚江總感覺防線不穩,好像是防守的站位不合理,又好像是協防的跑位不協調……

總之,就是讓他感覺很不安全,好像防線随時都有可能會被對手打穿一樣。

然而,說來也奇怪,藍隊左沖右突,卻始終都沒有人發現黃隊防守的漏洞。好幾次明明只要做兩三次傳遞就能形成單刀的機會,藍隊隊員卻對此視而不見,白白延誤戰機。

“這是什麽情況?”

楚江百思不得其解……

在場邊三個旁觀者眼中,今天的楚江好像眼神總是很迷茫,反應也遲鈍了不少。如果不是藍隊球員運氣欠佳,再加上黃隊防守隊員衆多,恐怕場上的比分早就已經改寫了。

“這孩子不會是緊張了?怎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詹保羅心裏泛起了嘀咕,不由望向了老搭檔莫言幀。見詹保羅望過來,莫校長苦笑着搖了搖頭,心中也是十分奇怪。

科爾索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擡起手腕上的手表。

“5分鐘!再看5分鐘,就算是給老朋友一點顏面。”科爾索暗忖道。

“可惜,白白浪費時間跑一趟,唉……”

就在這時候,場上的形勢突然出現新的變化。

藍隊的10號右邊鋒在吸引三名防守隊員上前夾防後,突然一個加速,晃開角度後直接起腳傳中。禁區裏藍隊中鋒力壓中衛,奮力争到前點,頭球後蹭,皮球越過另一名中衛的頭頂,落到小禁區前沿的危險地帶!

好機會!

趁着黃隊右後衛被前插的中前衛幹擾的機會,莫成柯飛速插入禁區,左腳輕輕一墊,皮球被他輕巧的卸在右腳一側。

在他身側,沒有一個防守隊員,直接面對門将!

單刀球!

莫成柯眼睛的餘光正好看到飛速移動過來的楚江,心裏不禁一聲冷笑。

“遲了!”

莫成柯雖然打的是左邊鋒,但他擅長的卻是右腳,最喜歡的就是內切之後起右腳打門。皮球落在莫成柯右前方,落地後彈起一尺來高,正是最适合淩空抽射的位置。

這麽近的距離,又是淩空抽射,只要射門質量不是太離譜,再強大的門将也只能徒呼奈何!更何況,莫成柯已經看準楚江的跑動路線,打得,就是他的反方向!

“嘭!”

足球化作一道灰黑色弧線,帶着強烈的旋轉,飛速奔向球門的右上角!

“看你還怎麽和我鬥!”

莫成柯露出猙獰的笑容。

這次進攻,他從跑位、到卸球、再到淩空射門,一套動作完成的行雲流水,可以說是打出了他有史以來的最佳狀态。最後完成的這腳攻門,速度極快,角度刁鑽,打得又是一個反方向,進球似乎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莫成柯已經看到國際米蘭俱樂部正在向他招手了!如錦的前程、似花的嬌娘……

“機會只會青睐像我這樣有實力的人!”

他轉身張開雙臂,擺出伊布拉希莫維奇的招牌動作,得意的等待隊友擁抱慶祝,等待圍觀同學如潮的掌聲。

“咚!”

一聲悶響突兀的響起!

緊接着,場邊的同學都大力鼓起掌來,驚呼聲連連。裁判的哨音也随之響起。只不過,裁判手指的方向不是中圈,而是角旗!

球,被撲出去了!

“球被撲出去了?這、怎麽可能!”

莫成柯不可思議的轉過身,只見楚江剛從草坪上爬起,正微笑着與後防的隊員相互擊掌慶賀。看到莫成柯望過來,楚江笑着高高舉起手臂,向他挑起大拇指示意,他是真心覺得莫成柯射了一腳高質量的攻門。

“虛僞!這肯定是在向我挑釁!”

莫成柯“哼”了一聲,臉色鐵青,背轉身走開,心中怒火中燒。

“有機會,我一定會給你好看!等着瞧!”

莫成柯握緊拳頭。

楚江微微愣了一下,倒也沒有在意。他張開雙臂,指揮隊友的站位,為即将到來的角球做準備。

“剛才那球真的好險!”楚江還有點心有餘悸。

剛才,就在莫成柯擡起右腳的那一剎那,楚江突然有了一種直覺,感覺莫成柯肯定會打一個反方向,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個感覺很奇妙,就好像突然出現在楚江的腦海中,雖突兀,但很堅定!

情況緊急,楚江當時也來不及多想,下意識的強行停下腳步,連退兩小步,轉身魚躍撲向自己的左上角。

當時,楚江甚至連莫成柯射門的動作都沒完全看清楚,完全是憑下意識的作出了反應。

騰空飛起沒多久,楚江就感覺左手一緊。緊接着,皮球就狠狠的砸在了橫梁上,飛出了底線!

整個過程發生在短短幾秒鐘,非常具有戲劇性,也非常精彩,射的漂亮,撲救的更是妙到毫巅。尤其是楚江撲救那一下,身體極為舒展,動作充滿張力,極具觀賞性,将勢在必進的球生生扼殺,以一己之力将球隊從可能落後的不利局面挽救回來,引得所有圍觀的人都報以了熱烈的掌聲。

但是,正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旁人只看到楚江這次撲救的精彩,卻沒有注意到這次撲救中包含的技術含量。楚江停下腳步的時機、後退兩步的沉着、轉身飛躍的爆發力、正确的撲救手型,這一系列的技術,才是這次完美撲救獲得成功的妙處所在!

他們以為楚江這次只是撞了大運,做出一個高難度的撲救。這些人包括圍觀的師弟師妹,包括莫成柯,也包括距離楚江近在咫尺的那幾位隊友。

他們并不知道,這次撲救的成功看似偶然,實屬必然!

當時,楚江如果不及時停下腳步,肯定來不及做出之後的撲救動作,只能化身“目送帝”,眼睜睜的看着皮球飛入遠角。但是,如果他過早的停下腳步,那肯定會被莫成柯發覺,他只要輕輕的推射近角,楚江就算是布馮在世,也絕對沒辦法撲出那個進球。

如果楚江不後退那兩步,急急忙忙的側身撲救呢?那麽,很遺憾,缺少蓄力的過程,他将不可能摸到足球。撲救也等于沒撲救!

旁觀的三人中,莫校長沒有看出來其中奧妙,他做行政工作比較多,足球方面嚴格來說也就是一個中等球迷的水平。詹保羅雖然看出來一點,但心中還是有很多疑惑,不知道楚江到底是不是出于運氣。

浸淫高水平足球幾十年的科爾索則不同,在楚江停下腳步的一瞬間,科爾索就眼睛一亮。楚江的整套動作做完,科爾索精神大振,立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黑皮的小本子,在上面揮筆寫下兩行意大利文字母,“反應”、“預判”!

看到科爾索掏出小本子,詹保羅發自內心的笑了。他知道,這個老夥計動心了!

科爾索思索了一小會兒,在兩個單詞後又寫了一行字母,“出擊”。

在科爾索看來,剛才那次撲救,就算是換做國際米蘭青年隊的主力門将巴爾迪來,也未必能将球撲出來。但如果真是巴爾迪守門,他肯定會在對方中鋒頭球擺渡的那一剎那,準确判斷出球的落點并果斷選擇出擊!這樣的話,也許莫成柯連起腳打門的機會都不存在。

楚江的出擊,在國際米蘭的球探科爾索的專業眼光中,并不讓人滿意!

不過,科爾索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已經将這位年輕的中國門将,和國際米蘭青年隊的主力門将放在同一高度進行比較了。要知道,年僅18歲的巴爾迪,曾經在利沃諾已經有過一次在意甲出戰的經歷,被諸多足球界的人士看好,是為意大利門将的明日之星。

而楚江,不過是一名中國足球學校的學員而已!

第 6 章

晔雨站在一排人中靠中間的位置,相對而言就更容易被看見。

晔岚一瞧見晔雨上臺,不顧周圍的目光,直接蹦到椅子上,半蹲着替她喝起彩來。這樣的情景在過往的歲月裏不止一次上演,到最後連師父都能做到處之泰然,所以晔晴自然不覺得有什麽,就是覺得“池陵第一智”挂在她身上着實有些礙眼。

慕堯卻顯然被晔岚的舉動狠狠吓了一跳。他身邊整天都是些不講規矩就會死的老頭阿伯,再不然也是些看到他就會兩眼放光的可愛女弟子,這樣一個豪放的晔岚出現在身邊,而且離自己直線距離不出一步之遠,他突然覺得自己對池陵谷了解的程度又降低了一成。

晔晴卻覺得這是一個讓慕堯離開的良好機會。她稍微側過臉,想看看他是什麽表情。如果他覺得尴尬,就建議他趕緊離開,不要坐在自己邊上。沒想到眼珠剛轉過去,就對上慕堯帶着挑釁意味看着自己的目光。她的想法早就被慕堯識破,正等着她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師叔若覺得尴尬,離開便是了。”晔晴擺出一副讨好的表情。

“何來尴尬。晔岚師侄可愛活潑,我覺得很好。”

“你未老先衰啊……”晔晴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對他狀似老成的口吻很不悅。

慕堯輕笑出來,“還等着晔晴師侄孝順師叔我呢。”

晔晴擡腳想去踩慕堯的鞋,沒想到竟然被他輕易躲過。蓄了一腳的蠻力,最後卻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疼得整條腿都麻了。

慕堯忍笑忍得全身都在發抖,目光卻落在晔雨的身上,“老實說,你二師姐比你們兩個都要有用多了。”

晔晴本來浮躁的心情頓時沉凝起來。臉上本來有的表情也全沒了。

晔雨正在抓緊制配毒藥,準備毒死一旁被捆好丢在地上的白山羊。她把袖子熟練的挽起,細白的手臂露出來,手指娴熟的抓配着不同的藥草。

不該這樣的。不應該有那些消極的情緒。在別人誇贊晔雨時應該笑着附和,應該引以為豪,應該像晔岚那樣說着“哎喲晔雨你行啊!師父和藥谷長老都說你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可事實卻是什麽都做不成的自己只有躲在一邊,臉上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心裏暗暗說着只求平靜生活這樣自欺欺人的話。而師父雖然不說,但他其實一直都準備将晔雨當作親傳弟子。唯一的,僅有的,這麽一個親傳弟子。

所以她呢。一直以來安分的她,喜歡圍着師父身後轉的她,将晔岚晔雨當作親身姐妹的她,也會逐漸被遺忘了吧。

“你在想什麽呢。”

思緒忽然被打斷。晔晴回過神,才反應過來剛才的自己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漩渦裏。不管什麽樣的消極情緒都會在不經意間将人越拉越深,最後埋沒了理智。

晔晴搖頭,敷衍道:“沒什麽。”

慕堯卻不依不饒,“你很羨慕晔雨?”

晔晴張張嘴,到最後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下意識的想否定,又覺得單純的否定改變不了什麽。

“原來你在羨慕晔雨。”慕堯了然,本來輕松的表情也變得略微有些不明所以的凝重,“有點意思。”

心裏的想法被看透,晔晴有些惱羞成怒,想也沒想就頂了一句,“和你有什麽關系?”

晔晴極少用這種語氣說話,一旁的晔岚聽到後愣了愣,本來正在揮舞的手停在半空,動作有點像呆滞的猕猴,轉過頭問道,“師妹,你在和我說話?”

*-*-*-*-*-*-*-*

晔雨在意料之中殺進最後的決賽。制毒的桌前堆了好多已經被毒死了的還沒來得及拖走的牲畜。

大部分都口吐白沫,還有雙眼泛着猩紅,最可怕的是口吐黑血,那樣子看着相當滲人。不知情的還以為臺上那群正熱火朝天烹制毒藥的都是群練邪教的,畢竟對着一堆死屍還能面帶勝利者的微笑,仔細想想可怕極了。

晔晴對制毒雖然有些基本的了解,不過和晔雨他們的水平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在她眼裏大一點的黑色藥丸和小一點的黑色藥丸除了大小外根本沒什麽分別。慕堯在旁邊逐一向她和晔岚解釋,只是每次還沒來得急講解完,臺上的牲畜都一個一個倒下了。

晔晴開始擔憂起晚上的飯菜的原料該不會就是這群被劇毒毒死的雞鴨牛羊。想起往年每到蔻秋宴,池陵谷的膳食總會變得比平時豐富很多。只是從前的自己太過單純天真,現在長大了些,忽然就擔心起來。

晔岚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她完全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過分樂觀的對待這件事,她興致勃勃地詢問慕堯道:“師叔,我們晚上不會就吃上面的這些肉吧。”

慕堯坐在旁邊,晔岚也許看不清他真切的表情,晔晴卻明顯看出他表情一僵,有些艱難的回答道:“我想……應該……不會。”

一聲撕心裂肺的豬叫響徹池陵谷的天空。晔雨終于在今年報仇雪恨,打敗了去年靠着偷偷踩了一腳未死的豬而以微妙之差獲勝的師姐。

和之前晔晴的“池陵第一智”不同,這樣一個重要的獎項肯定是由藥谷長老親自頒發的。師父作為榮譽指導者也要上去,兩個人并排站在一起,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不過不管是晔晴還是晔岚都看出了些名堂。

“我怎麽感覺師父好像不怎麽待見藥谷長老?他們有什麽過節麽?”晔岚問。

慕堯顯然知道一些內情,臉上透着些詭異。晔晴隐隐覺得他下一句就會冒出個“你猜”。還好他只是嘆了口氣,“三師兄和四師兄從小就是這樣。四師兄的能力一直不如三師兄,所以四師兄坐上藥谷長老的位置,三師兄自然一直心存芥蒂。”

晔岚長長的“哦”了一聲,頓時恍然大悟,“難怪藥谷長老當年想把晔雨收過去,師父死活不肯。”

“那是肯定的。你師父手上好不容易有個籌碼,怎麽可能随意讓去。”慕堯說得悠哉,還不忘看了一眼晔晴。

慕堯對晔晴總像在拿着蘆葦逗小貓。看她心情一沉一浮就覺得格外高興,完全無視晔晴的情感需求。

晔晴沒什麽反應。慕堯覺得無趣,悻悻靠在椅背上,看臺上晔晴端着“池陵第一仙”的木牌走下來。

大賽結束後,觀看的弟子陸續散去,準備去其他地方走走逛逛。

晔晴有些乏,晔岚卻推着她去向師父求情。晔雨站在師父身邊,正好也朝晔晴他們走過來。

晔晴站到師父面前,晔岚搶在她開口前就急忙說道:“師父,師妹有話跟你說。”

師父眼裏帶着明顯的疑惑,晔晴抿抿嘴,沒什麽感情的複述了一遍晔岚之前讓她說的話,“師父,就讓師姐參加比武大賽吧。她準備了很久了。”

師父先是看了眼晔岚身上紅燦燦的大紅花,沉思了很久才答道:“晔岚多次犯錯,屢教不改,不能放任。”

晔岚失望的又哀求道:“師父,求你了,我都答應好幾個師兄了,我要是不參加就要脫褲子給他們看了。”

聽到晔岚的話晔晴簡直想以頭搶地。她擅自答應這樣無理取鬧的事還說出來,根本就是火上澆油。

師父這回理都沒理會她,徑直邁步離開。晔雨跟在他身後,也沒理睬晔岚和晔晴。

這要是換到平時是再平常不過的。只不過自己的意圖沒有達成,晔雨又剛好贏了制毒大賽,晔岚頓時冒出股無名火,已經打算将自己置于死地而後生。

“師父只知道偏心二師妹。”

周圍頓時霎那間仿佛安靜下來。這樣一句話就像在烈日下不斷膨脹的一顆心髒,它跳動跳動就會爆炸。

晔晴感覺到氣氛的緊張,心裏有些害怕。雖然她沒見過師父發大火時候的樣子,不過晔岚一次次挑戰着師父忍耐的下限,也許總有一天會摸到那根脆弱的底線。

其實不對在先的絕對是晔岚無誤。在場除了晔岚自己應該都是這麽想的。可是誰都知道比武大賽對于她的重要性。沒有人願意妥協,就肯定不會有個和諧的結果。

“你再不自我反省,為師就只好将你送出谷。”師父的話像散了層霜。他的怒氣就是冰層上冒出來的寒意。

晔岚不甘心地咬咬下唇,有憤怒,有傷心,有失望。

晔岚走遠,晔雨也跟着師父離開,人來人往中又只剩下晔晴一個人。沒人去在意她得到的“池陵第一智”,也沒人在乎她的喜怒哀樂。

“你不趕緊去勸勸你師父和師姐?”慕堯冷眼旁觀。

晔晴垂下頭。

勸什麽。還讓她來回跑上跑下的去做和事佬麽。反正就像晔岚說的,師父眼裏只看中晔雨,她或者晔岚如何,其實師父早就無所謂了吧。

慕堯在一旁不懂聲色的觀察的晔晴。她的情緒早被慕堯看透。是覺得稍微有些幼稚可笑,不過說到底再大年紀的人也會為些小事争風吃醋,就如他三師兄和四師兄,小時候同睡一鋪,三師兄這樣正直的人也會因為擔心四師兄被師父責罰而替他做小抄。那麽多年過去,到頭來兩個人鬧得形容陌路。當真叫人無可奈何。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不出意外應該會有喜聞樂見的啪啪啪….╮(╯_╰)╭

第 80 章 靈炎蛇

第八十章 靈炎蛇

樊青押着脖子再看了眼岩漿河,覺得可行,從頭到尾把自己裹了層靈力防護罩,她毫不猶豫地跳了進去。

只聽“噗通”一聲,岩漿漸起不小的弧度,最後歸于平靜。

防護罩很牢固,樊青順着記憶在岩漿河裏自由前行,河道很寬也深,為預防有危險來不及應付,她一手揣着幾十張符箓和那把袖珍版劍法器。

神識更是小心翼翼查探四周,後來忍受不了被琉璃業火灼燒神魂,樊青停下從儲物戒裏拿靈雪水灌了幾口。

“嘶……”輕微地聲音混夾岩漿河流動聲中。

樊青卻是聽得真真切切,還維持着喝水的舉動,神識裏是一幅畫面。

渾身通紅跟岩漿一個顏色,若是不注意都要被它這副外表所欺瞞過去,一雙紅得晶瑩剔透地雙眼浸着暴虐的情緒。

被岩漿浸泡的鱗片越發晶瑩,倒三角的腦袋有兩個鼓起的小包。

竟是要轉化成蛟的靈炎蛇,不過它還差了些火候,僅是頭顱上鼓起包還未化成角。

它再岩漿河裏來去自如,察覺到有奇怪的氣息冒出,靈炎蛇又倒回來查探。

見是人類修士,發覺她修為不是很高,卻是讓它隐約感覺不安,若是平常靈炎蛇早就發起攻擊。

因為這份不安,它按耐住暴虐的性子,藏在暗處觀察,卻沒想到樊青已經發現了它的存在。

“……還是省着點喝吧。”半壺靈雪水只夠喝六口左右,樊青依依不舍蓋上瓶蓋,被琉璃業火灼燒的靈魂得到暫時地緩解。

腦海裏的圓珠不斷散發魂力,滋補她的神魂,就是有圓珠,她才敢闖礦山。

盡管樊青成仙,她被琉璃業火灼燒神魂也是很難受的。

“小東西別藏了,我知道你在那。”說話間,靈氣已經同時注入符箓和袖珍劍法器裏。

幾十張符箓自樊青手中飄起,在身後被她排列成了個法陣,這法陣正是樊家赫赫有名的封陣。

若是用仙靈石煉制而成的符箓排成陣法,那威力才更是令見者難忘。

只是現在樊青不再是萬年前的她,此刻是在她樊家不知道第幾代的後輩體內。

往昔她花費大量神魂,才将後輩的身體打造成自己勉強滿意的指标。

靈炎蛇已開靈智,還有些半懵半懂地狀态,那雙眼珠轉了下,消化了樊青所說的話。

“嘶嘶……你,為什麽會在這裏?”男童音夾着天真的味道。

樊青聽着它說話聲,再看靈炎蛇眼睛內的暴虐,有股失真感,緩了幾下說道:“自然是為了異火而來,你能由蛇快化為蛟,是受它的照撫吧。”

“嘶,你怎麽知道這裏有異火?”靈炎蛇從暗處徹底冒出身影,它體型足有兩米寬三米長。

“這是秘密。”樊青有所保留,沒有說太多。

“……它對我有恩,你想要它就要踏過我的屍體。”靈炎蛇突然爆發,沖樊青發起攻擊。

樊青早就準備好了防守,靈炎蛇來勢洶洶,她身影極為敏捷躲過它的沖擊。

第 79 章 底部

第七十九章 底部

短暫修整了下,樊青忍住被琉璃業火灼燒神魂的痛苦,在礦山內借着趙四的相貌在洞內行走。

她走了許久,每個通道都挺寬不是很狹窄,石壁上安置了夜明珠照亮。

最後在一處寬闊的洞口停留,傳來敲砸聲和人說話的聲音,顯得熱鬧。

光在洞口外,樊青就感覺一股股熱氣從內向外擴散,她走進去只見幾百來號人在挖取火靈石,其餘的人則是搬運到空地放置好。

大多人光着膀子,揮動手裏的鐵鍬。

“你在看啥呢,趕緊一塊來幹活,別一天天就知道偷懶。”似乎是頭兒的年輕男子,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竄出來,手裏拿着跟短鞭就往樊青後背招呼。

“喲,你小子敢躲……!”

若不是她躲得快,光聽那道劃破空氣的聲音,估計會劃破後背,留一道不深不淺的鞭痕。

“……算了,你趕緊去幹活吧。”男子雙手撐着膝蓋,狠狠地喘氣,他追着打眼前的粗漢足足有半盞茶的時間,自己累得半死。

再看後者則是一臉輕松,面上盡是挑釁,說到:“你不是想打我嗎?還沒打上,沒多久就不行了?”

“滾滾滾,以後別讓我看見你。”他氣得不行,惡狠狠瞪了眼樊青,推開她自顧自的離開。

嘴裏還在念叨這:“M的,最近真的出師不利……”

眼瞧着他離開,樊青假意去挖火靈石,尋了處人少旁邊還有工具的地,她忍痛散發神識去感應琉璃業火。

等組織去休息的時候,樊青還是沒有感應到琉璃業火的準确點。

也只會收起神識,順着大部隊去所謂的休息室,不過是以往那些取火隊挖出來的空洞。

簡單吃了些上面派發的白面饅頭應付,不出片刻休息室內鼾聲連連。

趁着沒人注意她的動向,樊青爬起來出了休息室,沒有目的地亂逛,神識也徹底散發出去。

卻在無意間聽到絲怪異的聲音,以及看到礦山更深處的岩漿,那裏面似乎是有什麽東西,順着岩漿湧動,不知去往何方。

樊青沒有感應到琉璃業火,卻被這異象所吸引,最後沒有一絲猶豫地施展身法前去。

反正她現在也沒有什麽頭緒,倒不如瞎闖闖,萬一讓自個瞎貓碰上死耗子,找到琉璃業火呢?

揣懷着這抹異想天開的想法,樊青掏出柄劍,劈着火靈石開出條通往最底端的路。

她進去之後又在上面簡單擺了個陣法,那陣法是個障眼陣讓人自動忽略。

知道有它的存在,卻是無法靠近。

等樊青到最底部時,差點沒掉進岩漿裏,幸好抓住洞口,底下有落腳點,被岩漿侵蝕的石塊。

她一張小臉被岩漿灼熱的溫度給烘托得紅彤彤的,樊青運靈氣在體外形成保護罩。

以防身上的衣服被烤焦,輕輕一碰就化為灰燼,要是因此出了醜,樊青是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底部全是岩漿,沒有任何空地可踩,難道她要進岩漿河裏不成?

第 5 章 我不是故意的

成伯在林國泰的催促下,幾乎是一種狂飙,連闖了幾個紅燈車子才開到了家。車還沒停穩,一名近五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便沖下了車,急切的向別墅走了進去。

此人,便是林氏集團的董事長林國泰,也是東臨市的新首富。去年的東臨市財富風雲棒一舉将他推上了榜首之位,也讓這位年近五十,在商界打拼了三十多年的人物,正式成為了一部商界的傳奇。

白手起家,三十餘年的時間,成為了現在東臨市甚至是整個華國的商界大亨,這份無上的成就也将林國泰塑造成了一代枭雄般的人物。

在東臨市,恐怕還沒有幾個人不知道林國泰的名字吧。

此時林國泰的臉上,卻是有幾分焦慮,剛毅的臉上也有了幾分難得見到的傷痛之色。一路快步,很快就來到了林菲菲的房前,林國泰一只腳踏了進去,卻是頓時停了下來

。眼睛,也是不由的微一盯,有幾分愕然的看向了床上,只見一男一女緊緊的抱在一起,竟是睡着了。而這一男一女,很顯然就是唐钰和林菲菲。

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跟一個男的如此親密無間的抱睡在一起,林國泰眼角還是不由的抽了抽,心中有幾分說不出的滋味。這就好像,看到自己女兒被人欺負了一般。

如果不是知道某些原因,他很清楚唐钰對自己寶貝女兒沒有輕薄之意的話,林國泰怎麽也不能接受這一幕。

“啊,這——”随後跟上來的成伯看到這一幕,也是不由的發出了一聲怪叫。

而成伯的怪叫聲,也将睡夢中的林菲菲驚醒了。林菲菲睜開了眼睛,意識回歸,這才猛然的發現自己竟然被人緊緊的抱着,而且這個人竟然就是自己這兩天一直堤防的唐钰,而且最讓林菲菲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竟然也是緊緊的抱着對方。

這樣的姿勢,說不出有多暧昧。林菲菲的下體,還感覺到有一根硬硬的東西頂在那裏。這一切,都讓林菲菲的臉瞬間刷紅的像是一個熟透的蘋果一般。一聲驚雷般的尖叫聲,也是打破了整個別墅的安寧。林菲菲拼命的推着唐钰,手腳拼命的亂踢亂打了起來。

此時林菲菲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自己的清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唐钰給毀了。”

被這尖叫聲還有這些拳打腳踢,唐钰也醒了過來,這才發現情況好像有些不太對勁,也不由的打了一個激靈,飛快的下了床站了起來。

想了想,這才想了起來,剛才自己輸了太多的純陽之氣到林菲菲的體內,幫她壓制住了純陰之氣。這也使自己耗費太多,以至虛脫,就累的睡了過去。誠天可鑒,唐钰實在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跟林菲菲緊緊的抱在一起睡了。

他最多,也只不過是做了一個偶爾會做點夢而已。而且來說——這次夢到的,也不是林菲菲啊。

見此情景,林國泰馬上走了過來止住了林菲菲,林菲菲這才稍稍的安靜了下來。

唐钰看了看林叔,又看了看在用異樣眼神看自己的成伯,臉上都不由的泛上了一絲尴尬。這種事情,實在讓唐钰臉上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

“你個流氓,你卑鄙下流,你竟然——你竟然——”林菲菲又氣又怒的狠瞪着唐钰,嗔罵道,一臉委屈的撲到了林國泰的懷裏。林國泰臉色也有幾分冷沉的站在那裏,那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了幾道讓人看不透的光芒。

唐钰撓了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林小姐,你先別生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可能是有些誤會了。剛才我在純陽之氣幫你壓制陰鬼發作,你這次發作太歷害了,所以我也是耗盡了純陽之力,才将那陰鬼之氣壓制了下去。剛才,我氣息虛脫,才累的直接睡了過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跟你——那樣了。我以我的要格保證,我真的是無心的,我也不知道啊。”

“你當然這麽說,便宜都被你占了。”林菲菲此時在氣頭上,哪裏聽的進去那麽多。

林國泰忽然開口道:“好了菲菲,不要無理胡鬧。唐钰說是無心的,就肯定是無心的。人家救了你,你不旦不感激人家,還說這麽難聽的話。快點,跟唐钰道歉。”

“我不要,不管怎麽說,他也占了我便宜。”林菲菲道,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她自然難以接受。

唐钰道:“林叔,算了,剛才确實是我冒犯了林小姐,要道歉的應該是我。”

林國泰看向了唐钰道:“唐钰這事情怎麽能怪你,是菲菲她被人寵慣了,太嬌了。唉,我這個做爹的,還真是慚愧。唐钰,菲菲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唐钰臉上露出了幾分凝色道:“林叔,老實說,這次林小姐的情況非常的不樂觀。剛才就是連我都耗盡了純陽之氣,才勉強将她體內的陰鬼之氣壓制了下去。要是再發作的話,我恐怕都無能為力了。林小姐的發作情況,可能要超出我的意料了。而這一次的發作——也是大劫的征兆了,依我的推算,最多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所以——”說到這裏,唐钰卻是停頓了下來,看了看林菲菲。

誠然來說林菲菲身上有點千金小姐的嬌氣,不過到也還好,不是那麽難說話。只是在這方面,卻是非常的保守。此時林菲菲的氣,顯然也消了一些,不過臉上依然是冷冰冰的。

如此的大美女,要是就這樣——那也未免太可惜了。

唐钰心中暗搖了下頭繼續道:“如果不抓緊時間趁早配合我治療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林國泰的臉色都是一陣動容,眼裏閃爍過了幾道鋒芒,看向了林菲菲。

林菲菲也看着林國泰,從那充滿着父愛的眼裏,看的她也一陣心酸。死,誰都不想。

“爸,別聽他危言聳聽,我就不信我真的會死。”林菲菲咬了咬玉齒道。

林國泰臉上露出了幾分難得一見的嚴肅道:“菲菲,到了這個時候,不許胡鬧。你的病,你跟爸都應該很清楚,這些年,世界上有名的醫生我們都看過了,都說沒辦法。這些年來,你一直被這病折磨困擾,菲菲你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是爸爸對不起你,是爸爸沒有照顧好你。唐钰可是爸千辛萬苦,托了人才從鬼醫谷請來的神醫,你也看到他真的能治好你的病。菲菲,你難道真的就這麽狠心,要抛下父親一個人嗎?”

林國泰那一向鋒利的眼神裏,也閃出了一絲晶瑩。那剛毅的臉上,也有了幾分蒼老。

第 4 章 遇醫鬧,病人還活着

聽聲音是他大娘,石浩眉毛一挑,他爸一輩兄弟三個,上有個大伯,下有個三叔。

大伯為人忠厚老實在鎮上開了家診所,跟石浩家關系不錯,三叔則是游手好閑,除了借錢很少登門。

平時大伯大娘都待石浩不錯,石浩擔心有什麽事,忙迎了出去。

“咦?後院離前院大門足有五十米距離,大娘敲門聲并不大,我怎麽聽得清清楚楚?”

石浩有些疑惑,不過見大娘們敲得很急促,來不及耽擱,忙打開門。

“小浩!你大伯他……呀,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都是血?”

大門口,年約四十五六,身材微胖的中年婦人看到石浩後仿佛看見救星一樣,剛要說什麽,突然看到石浩渾身破破爛爛到處是血,吓了一跳。

“額!”

石浩這才想起來,自己挨了藍衣少女一掌,衣服多處都被水滴洞穿,布滿了血跡。

先前他醒來後就被劍抵住了脖子,自然沒時間注意這些。

此刻想來,女子一定是喂他吃了神丹妙藥,或者用傳說中的真氣幫他療傷了,不然他不可能什麽事都沒有。

眼見大娘一臉擔憂,正緊張得檢查自己手臂,石浩忙抽回胳膊道:“大娘,我沒事,這是準備殺雞,換了件破衣服,身上都是雞血!”

“大娘你先進來坐一下,我換件衣服!”

生怕大娘多問,石浩快速解釋完,轉身就沖進卧室。

花了幾分鐘,換好衣服,簡單洗了個頭,出來見大娘正在屋子裏急得團團轉,他意識到可能出大事了。

“大娘,出了什麽事?”

不問還好,石浩一問,大娘忍不住眼眶紅潤,哽咽着說道:“你大伯把人治死了!”

說着大娘淚珠一串串的流了出來。

她家裏還有兩個兒女正在上學,一家人全靠石浩大伯開診所支撐,要是石浩大伯有事,他們家就完了。

“死人了?”

石浩吓了一跳,旋即皺起眉頭,他大伯是地地道道的老實人,醫術不算多好,但也沒差到把人治死,其中肯定有問題。

“大娘你別急,先帶我去見大伯,路上跟我詳細說一下。”

事關人命,石浩不敢耽擱,匆匆鎖上門,跟着大娘離開。

路上,石浩知道了事情原委。

原來是林瑜鎮旁邊村子裏一個老人頭疼,找大伯開了點去痛藥,可回到家吃完藥老人就沒氣了。

老人有個兒子,是附近村鎮有名的無賴,不學無術整天到處鬼混,他爸一出事,立刻找上石浩大伯,說是石浩大伯治死人,要五十萬賠償費。

聽完石浩一陣火大,他第一次聽說吃去痛藥能把人吃死的,這分明就是想訛人。

劉富貴那個人他知道,家裏的老人從來不管,整天外面鬼混,惡心人的事情沒少做,這樣的無賴就是看守所的警察都為之頭疼。

附近村鎮的人基本都看不慣他,只是也不敢随便得罪他,更加助長了他的嚣張氣焰,沒想到今天竟然耍無賴耍到他大伯家了。

跟着大娘來到診所,外面已經圍滿了人,都在對着診所指指點點。

而診所,玻璃窗和鋁合金門都已經被砸壞了,門口放着一個大紅棺材,一個三十來歲不修邊幅的男人正一臉氣憤的揪着石浩大伯衣領,唾沫星子滿天飛。

石浩大伯皺着眉頭不厭其煩的解釋,對方卻絲毫不聽。

見此,石浩大步走過去,低喝道“劉富貴你閉嘴,松開我大伯!”

“小浩,你怎麽來了,趕緊走,這件事你別牽扯進來!”

石浩大伯看到石浩,臉色微變。

他深知劉富貴的人品,石浩可是二弟的希望,石家好不容易出個大學生,可不能因為一個無賴出個好歹。

“大伯你放心,劉富貴,你趕緊放開我大伯!”

石浩投給大伯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而沖劉富貴呵斥道。

“小屁孩不關你事,給我滾!”劉富貴斜眼瞥一眼石浩,不耐煩的道:“石大寶,你今天要是不給我拿出五十萬,不然我今天跟你沒完。”

“富貴,大家都是鄉親,我才好好跟你說。我還是那句話,咱們就去縣醫院做個檢查!你爸要真是我害死的,我不光砸鍋賣鐵給你五十萬,這條命也是你的!”

石大寶氣的臉色通紅,卻又不想在這麽多人面前動手,鬧得難看。

偏偏劉富貴根本不在乎這些,壓根不聽他解釋。

“檢查尼瑪!我爸屍體都在這了,你還嫌害得我爸不夠是不是?”

劉富貴破口大罵。

這下石浩和石浩大伯都怒了。

“劉富貴!”

石浩包含怒意的一聲大喝。

劉富貴下意識回頭,就見一只拳頭遮住了視線。

“哎呦!”

劉富貴躲閃不及,被石浩結結實實一拳砸在眼眶上,疼得鼻涕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啊!你們害死人,不賠償,還動手打人,我要報警抓你們!”

劉富貴疼得直不起腰,嘴上嚷嚷着要報警,卻遲遲不見他拿出手機。

“報警?好啊,你報警我看看到底警察抓誰!”

石浩冷哼。

“小浩!”

石大寶皺起眉頭,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要不是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他早報警了。

“你!”

劉富貴滿臉怨毒,那目光恨不得吃了石浩。

他當然不敢報警,任誰都知道吃去痛片死不了人,如石浩那樣,真要報警了吃虧的還是他。

“孬種!”

石浩見此,不屑冷哼。

就在這時,石浩耳朵一動,竟聽到了微弱的心跳聲。

他目光一凝,陡然發現心跳聲是從棺材裏傳來的。

“握草,這是要鬧鬼還是詐屍了?”

石浩吓了一跳,不過想到這是早上,周圍又這麽多人,他大着膽子走向棺材。

“小子你要幹嘛?”

劉富貴從地上站起,擋在了石浩面前。

“給我讓開!”

石浩能感覺到那股心跳在慢慢變弱,眼神一冷,猛地推開劉富貴。

劉富貴比石浩大了十幾歲,但身材并不高壯,饒是如此,依舊有着一百多斤的重量。

誰知,石浩只是輕輕一推,劉富貴就不由自主退出好幾步,身體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第。

衆人見此驚詫不已。

要說第一次是石浩出其不備一拳打蒙了劉富貴,那這次可就是真實力了,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石浩竟然有這麽大力氣。

石浩沒心思想別人怎麽想,他走到棺材前,雙手一推,門板大小的棺材蓋被掀翻在地。

棺材裏一個年過六旬的老人躺在裏面,眼神渙散,雙腿微曲,兩只枯瘦如柴的手掌正在棺材兩邊用力想要抓什麽。

但是他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這一刻,他能感受到,棺材裏的老人心跳更加強烈了。

他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