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仇人越來越強大

這一睡也不知是過了多久。很快的,就有無極門的真人發現,險象峰那棵太虛菩提樹開始自動吸收日月精華了。

這個發現讓這位真人大吃一驚。看那靈光環繞的樣子,分明是大樹開始有意識地吸收日月精華,這是要開啓靈智的節奏?

可唯一讓他感到納悶的是:植物類的東西不是都只吸收月華麽?怎吸收了日光卻是無礙?難道這上古之樹當真有什麽奇異之處?

當下也不敢隐瞞,忙向宗門禀報。

楊淼淼受前世思維影響,無意中激發了一個新的修煉方式,這一睡便是三十年時間匆匆過。這三十年裏,她自動吸收日月精華,樹幹又粗壯了許多,樹冠也長大了一些,不過這些對于淼淼來說卻好似是一.夜間的事。

再度有意識的楊淼淼一醒來,剛想檢查自己的修煉結果呢。哪知定神一感應,卻是吓壞了。

什,什麽情況?

怎麽這麽多人圍着自己?

其中一老頭,鶴發童顏,穿着一身藍白相間的道袍,雖是樸素,可卻能讓人感到一絲仙風道骨。

只見他眯着眼,撚着胡須,頻頻點頭,“妙山,你沒看錯,這樹的确要開啓靈智了。如今竟能自動吸收日月精華,看來開啓靈智不遠。”

“師尊,這棵太虛菩提樹是開山師祖種下的,據說有抑制心魔之用。若是如此說是世間至寶也不為過,如今大樹靈智即開,是否要設法陣在此?”

“不必了。你忘了麽?師祖說的好生照料只是讓其不死,曾再三關照,一切由其自生自滅。開山師祖是在飛升前種下此樹,想來是得了什麽感應才會有此一說吧。”

“師尊也是元後真君,難道也參悟不透嗎?”

“妙山,你我修仙之人自是對兇吉天道有一定感應。只是哪怕是為師,對于天道福禍的參悟也是知之甚少,哪裏能和飛升前的師祖相比?師祖這般吩咐,我們這般做就是了。好了,莫要打擾這樹清修了,我們走吧。”

“是,師尊。”

一群人很快又走了,險象峰又變得安靜。

松了一口氣的楊淼淼很快又不淡定了。

因為她忽然發現自己好似多了一個鄰居?而且自己居然能聽懂它說話?

“大樹,大樹,你好厲害啊!你是不是要化形了?多虧了你,我提前百年開啓了靈智,得到了傳承,謝謝你,大樹。”

楊淼淼有些蛋疼地看着附着在自己身上的一個蘑菇,不,準确說是一片蘑菇。也不知這家夥是個什麽來歷,自己不就睡了一覺麽?怎麽忽然跑來一個蘑菇,還繁衍出這麽多子子孫孫?

再一想,又是吃了一驚!自己讓人提前百年開啓靈智?這什麽鬼?!自己有什麽隐藏技能點被忽視了麽?

還有……

自己怎麽知道其他蘑菇是這家夥的子子孫孫?

她驚呆了,忙閉上眼睛感受附着在自己身上的蘑菇,這一感受卻是吓壞了。

腦子裏自動多出了一排信息:毒蠅鵝膏菌,制造逍遙合.歡丹原料之一,可制造幻覺,增加情趣……

轟隆隆!

楊淼淼只覺頭上方無數道閃電劃過,毒蠅鵝膏菌前世世界也有,是毒蘑菇。可到了這裏卻成了春.藥的原料?

春|藥,春|藥哇!好特麽玄幻。

一閉眼,一睜眼,她從人類變成了一棵樹。再一閉眼一睜眼,居然毒蘑菇也成了人人争搶的東西,妹啊!還是來道雷劈死她吧!

阿勒?

她能知道這些信息是不是代表她和這蘑菇成了共生體?

轟隆隆!

這樣一想,一張樹臉立刻囧了:她和催情蘑菇成了共生……共生……共生體……體……體……

“你說什麽?小蘑菇?我,我睡了三十年了?”

“是呀,是呀,這裏的小草說你睡了三十年了。”

“小草?”

楊淼淼神識一掃,卻是吃驚地發現,原來這險象峰不是只有她一棵大樹。除了她以外,還有許多植物。有長在崖壁的蕪瓊花,還有各種小草。

這個發現也讓她相信:自己可能真得睡了三十年,并且開啓了自動修煉模式,如今修為大漲,竟能感受整個險象峰了。

很快,她又有了新的發現。

她不但能和小蘑菇對話,也能和崖壁的那朵蕪瓊花以及那些小草說話。

這下就熱鬧了。

這些土生土長的植物比她見識廣博,而他們似乎認定自己是神樹,竟對自己格外親熱,沒說幾句話下來,一群植物竟都覺相談盛歡。

“大樹,你身上的字還在呢!你可聽說了?就那個刻字的家夥去年步入築基後期了呢!”

楊淼淼大吃一驚,通過與這些植物的交流,她總算對這個世界的力量有了個概念。

比如這修士修煉歷程大抵分為: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飛升十個階段。其中每一境界又分初,中,後三個境界,如煉氣一到三層乃是煉氣初期,四五六為中期,七八.九為後期,在後期過後還有個煉氣十層,此乃煉氣期大圓滿。

只有到了大圓滿境界才有可能沖擊築基期。其他境界大抵也是如此,每一境界細分十層,又分出三個大境界。

被這幾個植物小夥伴一科普,楊淼淼也不是當初那二百五了。所以一聽這話,很是吃驚。

“怎,怎可能?那個穆修在我身上刻字時,我親耳聽他說的,他要閉關沖擊築基,那時他不過一個煉氣期圓滿的小弟子,怎麽才三十年居然就築基後了?”

小蘑菇也很吃驚,“小草,你都哪裏聽來的?可靠嗎?”

“是我山下的族人告訴我的。”

草類植物都自認是一家,久而久之就修煉出了一套相互傳遞信息的神通來。哪怕是遠在千裏之外,都能依靠他們強大的根系系統來傳遞信息,可謂是植物界最強偵察兵!

“真的,真的,那個王季蝶下山游歷死了,那個穆修就去報仇,結果掉進了某個虛空中,不但沒死,居然還得了機緣,一下子從築基中期變成後期了!”

楊淼淼抖了抖身子,感到不可思議。

就算是天才,從煉氣大圓滿到築基後期也得耗費七八十年時間,就算有機緣,也得用上四五十年時間,這已是頗得天道垂憐了。

可這穆修倒好,三十年就築基後了,尼妹啊!這家夥難道是天道的兒子?

想起那王八蛋對自己幹的好事,楊淼淼就氣得直磨牙。

如此下去,自己還要怎麽報仇?!

而且,她怎麽總覺得這事有些怪怪的呢?那王季蝶死了,他就來機緣了,哪有這麽巧的事?

“如今掌門想把女兒嫁給他呢!為此玉璞真人頗不高興,畢竟愛徒死了沒多久,掌門就起這心思,換做是誰都高興不起來。”

小草很愛八卦,叽叽喳喳的,就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倒了個清楚,聽得楊淼淼直皺眉。

怎麽……

越聽就越像同學嘴裏說的修真套路:廢柴逆襲呢?

聽小草說這個穆修不過是三靈根,在修真界資質算不上壞,但也算不上好。若機緣得當,倒也可能結丹。問題是這人如今不過五十歲出頭已經築基後期,這未免也太聳人聽聞了。

連她這棵樹都覺奇怪,難道宗門的那些高人就不覺奇怪嗎?

“照你這樣說,此人百歲內結丹都有可能,我是掌門,我也會想拉攏這樣的人呢。”

少言寡語的蕪瓊花忽然插話道:“只是我怎麽覺得他有些古怪?你們不知,早前我看見他與另一個女子也在大樹下茍合過,後來那女子也消失了。嗯,大樹那時還未開啓靈智,怕是不記得這事了。”

楊淼淼又是吃了一驚,蕪瓊花開啓靈智有幾十年了,對于這兒發生的事比她要清楚,所以這話絕對是值得相信的。

“哇呀呀!”

小蘑菇大叫了起來,“我族傳承裏有提過人類有一種可怕的功法,他們采集我們制造合.歡丹就是為了迷惑女修,讓其沉迷情愛之歡,然後偷偷采補,這個穆修不會也是修了什麽邪惡功法吧?”

“呀!這麽說倒是有可能呢!”

小草叫了起來,“我可聽說這三十多年來,城裏總有散修女子失蹤,會不會和這有關?不行,不行,我要施法了,我得去打聽清楚……”

楊淼淼嘴角抽了下,這個小草還真八卦。

忍住想吐槽的沖動,請教道:“小草,你随便施展神通就不怕被人發現嗎?我們可是在無極門地盤上,他們會把咱們當妖怪的。”

“哈?!”

一群植物驚嘆,“大樹,你還真得是上古之樹,沒有傳承啊!咱們這種吸收天地靈氣的是靈,吸人精血的為妖!再者,你我不主動放出神識與人類聯系,他們哪裏能感受到我等神識?除非那等大神通修士倒是能感知,只是大神通修士也不會來計較我等小小樂趣,相反會好好保護。”

楊淼淼囧了,好吧,她是一棵沒有傳承的樹,原諒她的無知。

“這麽說來,就算被發現我開啓了靈智,哪怕以後幻化成人,那些修士也不會殺我?”

“大樹。”

蕪瓊花接話道:“這個你可以放心,他們不會把我們當妖怪殺了。但是他們可能會強行與我們簽訂契約,淪為奴仆。不過咱們都是草木之靈,是最弱的,大概也不會有人會強行與我們簽訂契約。”

楊淼淼歡喜起來,“真得嗎?那真太好了!”

頓了頓又詢問道:“只是我也不知該如何修煉,只是腦子裏偶爾會冒出一些事來,也不知修煉得對不對,你們都是怎麽修煉的?”

“啊!”

小蘑菇驚呼,“大樹,如此說來,你應是有傳承的,只是不知何原因不能窺得全貌。真是好奇怪啊,你明明也是草木之靈,為何能吸收日之精華?”

第 7 章 兇宴 蕭煜想逗一逗謝音晚

“你可是見着鬼了?”

這本是句調侃,誰道話音一落,音晚将他抓得更緊,連帶着身子都好像在微微顫栗。

蕭煜覺得有趣極了,越發想要逗她:“未央宮建成不足百年,枉死者無數,有幾個鬼也是正常,你跟他們打過招呼就罷,別讓他們跟着你了。”

音晚沒有了往常對着他時的伶牙俐齒,好像一下子卸下了剛硬的外殼,變得柔軟又嬌弱,邊走,邊仰頭看他:“你怕鬼嗎?”

蕭煜漫然一笑,帶着些微冷諷:“在這人間,厲鬼遠沒有惡人可怕。”

他黑白分明的瞳眸溢出冰亮的光,落在音晚臉上,音晚一怔,回過了神,慢慢松開他的手,退開半步,與他維持着合适的距離,并肩而行。

這不過是一段插曲,蕭煜早習慣了音晚時有且無來由的驚惶,沒當回事,随着內侍去了瑤花臺。

到了那裏才知,今日只宴請謝氏一族,從中書令謝玄、禦史臺大夫謝江到謝家的晚輩們,幾乎都到齊了,只除了音晚的父親,謝潤。

渭南軍中生亂,下午一道聖旨,急遣謝潤去渭南平亂去了。

音晚也是才知道,沒有見到父親縱然有些失望,可是兄長謝蘭亭來了,正依序坐在席末含笑看她,讓音晚不由得心情大好,彎起眉眼,回之以笑。

酒過三巡,皇帝咳嗽着退席,說是飲藥去了,禦座之上便只剩下謝太後。

原本那刻意烘托起來的熱鬧氛圍随着皇帝的離席而驟然冷下去。

謝玄長子謝蘭舒将酒樽放下,看向坐于左首的蕭煜,道:“前些日子,我左骁衛軍中一個校尉叫淮王的人當街打死了。一聽是淮王的手下所為,刑部、大理寺都不敢接手,臣上報無門,無奈只好請姑母給臣做主。”

音晚将筷著放下,看了一圈殿中衆人的神情,反應過來,原來家宴只是幌子,興師問罪才是正題。

而且是沖着蕭煜來的。

蕭煜擡起絹帕擦拭了下嘴角,漫不經心的,連看都沒看謝蘭舒一眼,調子裏帶了些慵懶:“自己的狗沒拴住,放出來被人殺了,那都是活該。”

“你!”

這話實在太沒把人當回事,謝蘭舒當即臉上挂不住,霍得從坐席上站起來。

“底下人犯了罪自有國法論處,淮王命人私刑處置,不知依的是大周哪條律例?”

音晚了解這位大堂兄,是大伯一手教導出來的,與大伯一脈相承,工于心計,谙于算計,縱然盛怒之下,也句句不離國法,看來今日勢要跟蕭煜論出個長短。

蕭煜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散漫模樣,擡眸淡瞥了一眼謝蘭舒,道:“此人當街鬧事,驚擾了本王,本王就讓人打死了。”他頓了頓,又道:“勞煩小謝大人看好了自家的狗,以後見着本王的車駕繞着路走,不然,本王照殺不誤。”

毫不掩飾的桀骜與不屑。

謝蘭舒被他噎得怒色沖頂,青筋直蹦,但到底還有分寸,沒有上來跟蕭煜動手,而是轉身看向禦座,低喚了聲“姑母”。

一直緘默的謝太後慢悠悠地開了口:“都是一家人,鬧成這個樣子實在難看。”

殿中安靜下來,無人說話。但顯然,只是一句“一家人”是不能給這件事一個善了的。

謝太後又道:“一個小小的校尉,膽敢沖撞淮王,殺也就殺了,犯不上為這麽點小事動怒。你們是表兄弟,又是姻親,平日裏該和睦相處,為君王分憂。”

這算是表明了态度,選擇偏袒蕭煜,謝蘭舒便不好再說什麽了。

音晚只覺得怪異。

謝太後是蕭煜的生母不假,但她從來沒有真的像一個母親一樣愛護過蕭煜。包括十年前,謝家與皇帝合謀陷害蕭煜,把他囚禁在西苑,這位太後娘娘眼看着兒子蒙受冤屈,自始至終都沒有為他說過一句話。

音晚沒由來的不安,剛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便聽謝蘭舒又開口了。

“臣還有一事。前日左骁衛奉旨出城操練,因軍中兵刃短缺,想向武衛軍借一借,結果武衛軍非但不借,還打傷了我派去的人,我想問一問,蘭亭,你是什麽意思?”

見他将矛頭又對準了兄長,音晚驀然緊張起來,繃直了身子,看向兄長。

謝蘭亭神情上頗有些意外,沉默片刻,道:“我并非不願意借,只是兵刃數目登記在冊,非聖旨不得挪用。堂兄派人空口來讨,我也不好應對。還有,不是我軍先動的手,是堂兄的人過于倨傲,說話太難聽,雙方這才起了些争執。”

謝蘭舒冷笑:“那一位就沒把國法規矩看在眼裏,這一位就拿出國法規矩來壓人,當真是一家人。”

小輩們鬧得厲害,長輩們卻作壁上觀,一直沒說話。

二伯謝江先打破了這個沉默,出來調停:“我看啊蘭亭還是太年輕了,武衛軍中郎将一職過于沉重,怕是擔不起來,不如先換個別的官職歷練歷練,武衛軍暫且交由蘭舒代管。這樣,也省得自家人之間生出些不必要的龃龉。”

事情到這裏,音晚徹底看明白了。

今夜這出戲不是沖着蕭煜,而是沖着兄長謝蘭亭來的,更準确的,是沖着他手中的武衛軍。

而之前那段向蕭煜興師問罪,不過是為了堵蕭煜的嘴,讓他在這個時候不能替兄長說話。

這純粹是多慮了,蕭煜怎麽可能真把蘭亭當成自己的大舅子,見謝家兄弟阋牆,自相争鬥,他看戲都來不及,怎會替誰說話?

如今,蕭煜就是面帶微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音晚不管他,斂眉思索起來。

父親下午剛得聖旨離京,晚上家宴就來這一出,分明是都算計好了要趁父親不在奪兄長手中的兵權。

謝家人向來熱衷權勢,寡淡親情,若将兵權與人,不就等同于自獻城池,為人俎上魚肉了。

可如今這狀況,貪婪心機的大伯,拉偏仗的二伯,父親又不在,若再鬧下去,蘭亭一個小輩如何能全身而退?

她心中一動,擡頭看去,正對上蘭亭的視線。

兄妹間心有靈犀,蘭亭不再與他們争論,離開席座,走到大殿中央,沖謝太後揖禮:“蘭亭今夜不勝酒力,有些頭暈,還望姑母準許臣提前離席。”

謝太後沒說話,倒是謝蘭舒斥道:“長輩們都在,你倒要先走,當真是不守禮數。”

謝蘭亭依舊不與他争:“是,臣不守禮數,臣先行告退。”說罷,站起身來闊步往殿外走。

今夜之争,謝蘭舒原本已經占了上風,怎可能眼睜睜看着謝蘭亭抽身離去?他顧不得宴間禮數,飛身上前,從後緊扣住謝蘭亭的肩。

音晚親眼看着,這一扣力道極狠,五指深陷入錦衣中,帶起層層褶皺。

謝蘭亭停滞了片刻,稍一偏身,同時翻手向後襲去,打落了謝蘭舒的手。

猛然遭擊的謝蘭舒踉跄了幾步,惱羞成怒,又撲了上去。

兩人竟在大殿中央打了起來。

悶頓的拳腳聲傳來,兩道人影猶在纏鬥,衆人竟像一時沒反應過來,無人阻攔。

音晚暗道不妙,這一打,就算雙方都有責任,可明顯這些人都在偏袒謝蘭舒,到時非把罪責都算在蘭亭身上。

殿前失儀,罪名可不小。

音晚咬住下唇,心中忐忑,感到一陣孤立無援的絕望。

謝蘭舒和謝蘭亭還在打,兩人暫時難分勝負。

謝江一副家門不幸、看不下去的模樣,離席上前,嘴裏念叨着“這成何體統”,劈手一掌下去,想将兩人分開。

這一掌打得極微妙,看似公允,不偏不倚,實則因為出掌的姿勢,謝江大半個身子撞向謝蘭亭,謝蘭亭當然不傻,不敢去打他的二伯,生生被撞得連退數步。

謝蘭舒瞅準機會,掄圓了拳頭上前,打向謝蘭亭。

拳法淩厲,眼見要落在謝蘭亭的臉上,謝蘭舒陡覺一陣香風拂過,有個人擋在了謝蘭亭的面前。

“住手!”

謝蘭舒隐約聽到他父親在喊,慌忙收住力道,那拳頭堪堪停在眼前人額上一寸,帶起的風吹動她鬓發微顫,眼前金光一撩,一支鳳釵從她鬓間滑落,掉到了地上。

極清脆的聲響,在靜谧的大殿中尤為刺耳。

音晚都想好了,這一拳若注定要落下,那就打在她身上。

她是淮王妃,不管是有意還是誤傷,只要謝蘭舒打了她,就別想全身而退。

而蕭煜,就算他不想管,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那刻意營造的夫妻恩愛假象,他也不能眼睜睜看着旁人打了自己的王妃,而不去追究。

只要把水攪渾,熬到父親回京,一切困境便迎刃而解了。

是以,當二伯謝江離席時,音晚就一直盯着這邊,瞅準了機會沖上前來。

可謝蘭舒這一拳沒有落下。

他沒料到事情會演變到這地步,音晚穩穩擋在謝蘭亭身前,讓他本能覺得事情不妙,腦中一根弦猛然繃斷,想把拳頭收回來,誰知腕間一緊,被一股大力帶得四腳朝天摔了出去。

“咔嚓”,仿佛筋骨錯裂的聲響,那粉碎般的疼痛遲緩而來,謝蘭舒抱住胳膊躺在地上哀聲痛吟。

一道清涼的嗓音蓋過了他的呻|吟。

“你是什麽東西,敢拿拳頭對着本王的王妃!”

第 7 章 章節

開始,不斷攀升,甚至秦始皇也咬牙切齒要将他緝捕,賞金飚升至可以買起一個縣市的二千兩黃金。

劉邦擁有四位交情深厚,武功高強,各具絕藝的死黨。

斧霸,曹參,雙刃斧,無堅不摧,虎頭盾無硬不擋,掌管牢獄,目睹枉法冤情,義憤但無奈。

箭王、周勃、百步穿針孔,勁奇若奔雷,奏喪樂為生,僅堪溫飽,郁悶不得志。

槍神,夏侯嬰,槍法如神,矯若靈蛇,急似流星,所向披糜,訓飼官馬,無權無勢,空負一身絕藝。

刀聖樊哙,刀勢如暴風狂飚,快疾如電光火石,絕技用手屠狗,累積滿腔怨氣。

劉邦以石頭當兵器賣給馬賊,在澡堂遭尋仇,狼狽之至。

馬賊尋仇,賭坊追債,幸得曹參趕來解圍,化險為夷。

途中邂逅美若天仙的呂雉,劉邦色授魂予,忘了自己的卑微身份,妄想娶她為妻!

縣令為賭坊出頭,抓了劉邦父母要協,逼他三日內還債百五西貫,否則杖責二老!

劉邦本來甚為畏懼瘟神任橫行,但逼于無奈,冒死也要擒瘟神!

劉邦往找四位武功高強的死黨幫手,但任橫行的威名太大,四友灑手擰頭。

劉邦在家中自穿戰袍道:“憑我的奇謀妙針,瘟神也變大閘蟹,永難再橫行。”

“大鼻,你有把握打贏這大淫魔嗎?”

“我武功蓋世,加上妙計,一定可以贏他。”劉邦揮拳道。

“嘩,好強的氣勁呀。”衆人道。

只見劉邦身上的戰袍掉下一大片。

“這套家夥可能珍藏得太久了。”劉邦不好意思道。

“所有戰略品已放在後院,我們如此這般去布置……”

“那個大淫魔喜歡吃些什麽東西?”劉邦問。

“啼,他最喜歡吃辣,生吃幾十條辣椒也面不改色。”

“好極,明早弄個酸辣湯,把迷藥放進去,有辣味遮蓋,他一定不察覺。”

“我們現在動手布置機關陷講,天亮之前一定要弄好!”

“好,我們支持你。”衆人齊動手。

“呀好重呀……”

“啦,多做事少說話,別吵醒那魔頭!”

六人忙碌了二個時辰,已是天明。

任橫行從夢中驚醒。

“大爺,您早,春香快拿早點來啊。”

“知道!”

“大爺,請用早點。”

“咕嚕!咕嚕!”任橫行端起碗起往嘴裏倒。

“他媽的,這酸辣湯真夠勁頭。”任橫行道。

“嘻,這魔頭不察覺有迷藥。”衆人暗自高興。

任橫行食量奇大,狼吞虎咽,二女在旁忐忑不安。

“大鼻說,迷藥的份量足可迷暈三只馬。”

“噓,飽飽!”任橫行吃飽後滿足道。

“迷藥似乎沒效。”

“噗——!”

“謝天謝地,他終于暈了。”

“大力推也沒反應。”

“死豬一樣。”

“想不到這麽順利,快通知大鼻。”

劉邦接通知後,手将鐵鏈走進來。

“妙計第一招,已經成功了。”

“這是最粗的鐵鏈,野牛大熊也掙不脫!說什麽力敵千夫,卻敵不過迷藥!現在我劉邦肯定一舉成名天下知!發達啦!”

突然,任橫行身上冒出大量濃煙霧氣。

“呀,好濃烈的迷藥氣味。”

“不妙,你們快撤退。”劉邦大喝道。

吓得狗仔與四女駭然狂奔。

“媽呀。”

“哼!”

“區區迷藥,怎難得到老子。”任橫行怒噴雙目。

“上次放過你,卻偏偏再來找死。”

“幾大就幾大,打!”

“噗!嘩!”

“活得不耐煩了,成全你吧。”任橫行大怒。

任橫行的雄渾內勁由鐵鏈狂震過來,劉邦恍如觸電。

“哎!這瘟神內功強橫無匹……震得我胸口像巨棒擊中般,現在騎虎難下了……”

“你的手腳将會撕下來,燒烤作午飯。”任橫行道。

“施展我的看家本領。”劉邦從窗口沖出。

“媽的,想溜。追到天腳底,也要宰了你。”

“這家夥溜得真快!以為轉彎抹角就逃得了,天真!”

“呀!”

甫轉變,竟撞入竹枝撐住的漁網。

劉邦大叫:“姊妹們,加料!網大魚呀!”

漁網柔韌,難以發力,任橫行一時間手忙腳亂。

再加上三張網,纏得更牢固。

“大閘蟹!”衆人歡呼。

“這是第二計,将你扮蟹。”劉邦得意道。

任橫行空有一身強橫功力,但越是掙紮,漁網纏得更結實,網上有無數魚鈎,刺螫人肉!“再發功力啊,反正你已滿身疤痕,再鈎傷點也無所謂啊。”

當漁網纏至最結實時,任橫行暴震出雷霆氣勁時,一舉爆碎漁網。

劉邦大驚:“嘩,有沒有搞錯,早知罩多幾個網,不過,不夠錢買。”

“快撤退!”

“詭計多端的家夥,抓爆你的頭!”任橫行怒道。

劉邦急閃,雲絕掌推歪爪勢!

“嘿,這家夥的身手不俗。”任橫行暗忖。

閃到任橫行身後,劉邦探囊取暗器。

“嗖——”兩枚尖刺鐵蒺藜雖然命中,但遭震開。

“啊喲,果然是傳聞中的刀槍不入。”

“是個鐵人,這次麻煩大了……”

“他媽的暗器,只配替老子搔癢。”

“用第三計,請君入甕。”

“煙花!”

火石點燃。

劉邦的囊中物,竟然有煙花筒,有何殺傷力呢?“媽的,又攪什麽鬼?”任橫行道。

煙花爆發火力有限,但光芒四射,産生大量濃煙。

“這璀璨煙花,是賀你的被擒之喜,好好欣賞吧。”劉邦笑道。

劉邦手腳靈快,煙花連環迸射。

任橫行雖無損傷,但也被攪得手足無措。

“未到新年,幹嘛放煙花?”

“莫非恰紅院鸨母生日?”

院外大街上許多人觀看熱鬧。

“狗種,你的花樣玩夠了沒有?”

雖然濃煙掩目,任橫行憑聲辨影,怒撲而前。

劉邦成竹在胸,邊退邊放煙花。

“砰——!”

“這只是第三計的上半部,下半部才是戲肉,乖乖追來啊。”

任橫行大怒:“呀,好滑,地面有油!”

“滋——”急沖中的任橫行,冷不防被桐油滑得失去平衡,手忙腳亂地滑前。

滑出濃煙區,只見劉邦已矮身恭候。

“唏!碰!”

任橫行遭這一絆,整個人抛起,跌向大井。

“計算準确,請君入瓷。”

任橫行反應奇快,雙手已撐住井口邊。

“碰!”

但後腦立遭重重一踹。

“哈哈,早預算你會撐住。”

連番情況都出乎任橫行意料之外,非堕井不可,唉……“好了,你們快過來幫手。”劉邦得意道。

“好棒,又勝了一仗。”

“碰!砰!”六人夾手夾腳,把預備好的石擔不斷壓加井蓋上。

“石擔共重數百斤,瘟神插翼難飛。”

“契哥,瘟神是困住了,但如何捉他呢?”

“慢方法是餓他五日五夜,神仙也變軟腳蟹,快方法是滲桐油下去放火燒,把他燒傷弄暈。”

“還有五筒桐油,我們去拿來。”

“對,快好過漫!”

突然,地動山搖,“嘩,地震呀!”

“快逃命!”

只見大井方圓兩丈的地面劇烈震動,地磚如波浪翻掀。

驀地爆發震天巨響,任橫行破井而出,其狂猛功力,驚天動地。

“嗚嘩,太恐怖了。”

“媽呀,天崩地塌呀!”

劉邦身形懸空,按煲大的鐵拳已轟到面前,避無可避。

“咳——”千鈞一發之際,一利箭如閃電射中任橫行手腕,箭勁如雷,撞歪拳勢。

“看刀!”

刀密如雨,任橫行雙臂如鐵柱狂舞,瞬間擋格了百多刀。

“來了兩個救星,好極了。”

“哈哈,曹參,夏侯嬰也來了。”

“今次有運行啦。”

“四個死黨都來齊了,小弟感激不盡。”

“大鼻,我們識錯你,不出手,心裏不安,出手則惹禍上身!”

“手足們,這家夥刀搶不入,好棘手,大家要小心!”

“他的武功是橫練金剛身,好猛料。”

任橫行被激怒,大叫:“哼,總共才五個人,小意思。”

“全都要——死!”

“你尚欠我十兩銀,可不能讓你死!”曹參道。

“我也不想免費為你奏喪樂!”周勃也說。

“死黨始終是死黨,夠義氣,小弟感激之至,異日取得賞金,至少一半和你們分享!”

劉邦頓時熱淚盈框。

“哼,又是給你這小子占最大的便宜。”夏侯嬰沒好氣地道。

“賞金等閑事,義氣最重要!”樊啥大裂裂地說。

原來昨夜,曹參約了其他三友吃晚飯。

“兄弟們,大鼻為了爹娘去捉任橫行,事在必行,你們看能成功嗎?”

“他武功又俗又多計,不過,死硬……”衆人商議着。

而此刻,任橫行說:“嘿嘿,又多幾個來送死,報上名來,看看是

第 3 章 ∶列車上的乘客們

“轟隆…轟隆…”

在一道漆黑無比的隧道上,一列沒有任何标志的地鐵列車在向前行駛着,這趟地鐵沒有列車員,而且誰也不知道它最終将會駛向何方。

而此時的何飛卻兩眼無神的坐在車廂的地面上,顯然,現在的他還沒有從剛才的死亡危機與好友背叛的那件事上恢複過來。

“嘿嘿,小子,看不出來在最後一刻你居然能爆發出這麽大的一股子狠勁,我本以為你死定了呢。”光頭男人此時從車廂的另一頭走了過來,看到坐在地上失神的何飛後便不由的稱贊了何飛一句。

光頭男人的話将何飛驚醒,男人話音剛落,何飛猛地站了起來,接着,他警惕的開始打量起了這列車廂的四周…

看到何飛的緊張反應,光頭男人不由聳了聳肩說道“別看了,這個列車以及內部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和普通的地鐵列車基本沒什麽區別,雖說有些地方确實讓人匪夷所思,不過總體上和一般列車是差不多的。”

何飛聽到光頭男人的話後點了點頭,沒有在東張西望,接着便随便找了個車廂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而此時光頭男人從褲兜裏拿出了一盒煙,接着抽出了一根叼在嘴裏用火機點燃,在深吸了一口并吐出了一個眼圈後,也和何飛一樣一屁股坐在了車廂的座位上,無言的看着何飛…

何飛聞到了二手煙的味道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猶豫了一下,接着對光頭男人說道“能否也給我一根?”

光頭男人聽後忽然咧開了嘴笑了笑說道“呦呵,看不出來你居然也會抽煙啊,看你長的挺陽光的,沒想到也是煙民啊?”接着光頭男人也不吝啬,随手又抽出了一根煙加上他的火機一同甩給了對面的何飛。

接住煙和火機的何飛苦笑了一下說道“其實我只是會抽,但是平常我幾乎都不抽的,我一般只是在壓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偶爾抽一根。”

說罷何飛點燃了煙,同樣深吸了一口後将火機又甩還給了光頭男人,不料光頭男人在接住後反而又将手裏的火機加他那盒煙都一起扔給了何飛,何飛的擡頭不解看了一眼光頭男人,而光頭男人卻轉頭看向窗外,濃密的胡渣子在車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的具有野性的視覺沖擊,此時光頭男說到“這盒煙你留着吧,男人在空虛痛苦的時候确實是需要煙的。”

何飛聽後默默無語,接着何飛說道“別看你外表挺兇惡的,其實你是一個好人。”

光頭男人聽後哈哈一笑,轉過頭對何飛說道“你別和我說什麽好人,在這個充滿死亡的地獄列車上,好人是沒有的,因為你對別人再好,別人也不見得感激你,絕大部分反人而會在遭遇生命危險的時候坑你害你,讓你當他的替死鬼…就好像之前你那名胖子同學對你做的事一樣。”

提到徐海,何飛默默無語,相處兩年的室友兼好友,然而誰也沒想在面臨生死危機的情況下徐海居然會對他做出那種事…

但是何飛明顯不想談這些,接着他抛開了腦海中的種種回憶,然後對光頭男人說道“對了,忘了說了,我叫何飛,一名大學生,請問這位大哥是…”

說光頭男人聽後便對着何飛答道“我叫張虎,你要喜歡的話随意叫我光頭就可以了。”

何飛聽後點了點頭,接着他四周望了下,然後問道“張哥,難道這趟列車上就我們兩個人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呢?”

光頭男人聽到何飛的問題後搖了搖頭解釋道“你是指這趟車上的乘客吧,不是的,這趟車裏并非只有你和我兩個人,還有其他乘客的,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4號車廂,平時都是用來接收新人登車的,而1號車廂是任務發布室,除非收到詛咒的通知,然後乘客們去1號車廂的大屏幕看任務,一般是沒人去那的,至于2號車廂則是會議室,乘客們平時讨論或者商議事情的地方,至于3號車廂則是宿舍區。”

何飛接着又點了下頭,然而馬上又想到了什麽,最終忍不住問道“那麽…5號車廂是做什麽用的?難道是餐廳?”

張虎聽後面容有些古怪,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的對何飛說道“至于5號車廂,你如果有命在這裏呆久就知道了。”

說罷,張虎不等何飛在說什麽,接着對着何飛一招手道“跟我來,我帶你去見見這趟地獄列車上的其餘乘客。”

何飛聽後點了點頭,跟着張虎的後面向前面的3號車廂走去,不過在過程走何飛忍不住問道“我們這樣貿然過去,會不會打擾別的乘客休息吧?”

張虎聽後哈哈一笑一邊走一邊轉頭對何飛道“在這個被詛咒的空間裏,根本就不區分黑夜和白天,任何時候都可以吃飯睡覺,別多問了跟我來吧。”

很快二人來到了3號車廂,不過與何飛想象中的滿車廂都是床鋪以及生活用品不同的是,整個3號車廂居然空無一人,整體感覺和4號車廂幾乎一樣,不同的是3號車廂沒有窗戶,而且車廂內部的兩旁有幾個封閉的金屬門。

(車廂就這麽大,一目了然,兩邊的門是怎麽回事?一個車廂需要這麽多門嗎?而且既然是宿舍區,怎麽一個人也沒有?)

似乎感受到了何飛的不解,張虎拍了拍何飛的胳膊,接着随意指了指一道門,然後對何飛解釋道“其實這道門的裏面就是一個房間,一個不屬于現實世界的獨立空間,別看在外面僅僅就是一個門,但是門裏面确是另有幹坤的。”

說罷,不待何飛再說什麽,張虎便分別走到了幾個門旁輪流敲了敲門,接着,另何飛驚掉下巴的事發生了…因為,在他眼裏那些明明是擺設的假門居然分別打開了,接着陸續從其中的三道門裏分別走出來三個人!

三個人出來後,何飛定睛一看,分別是兩女一男,其中一名女性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類似女性職業裝的上衣,下身則是一條黑色的短裙,且穿着黑色絲襪和高跟涼鞋,一身黑色的裝束讓其幾乎完美曲線的身材越發的扣人心弦,身高約1.70米左右,相貌非常漂亮,留着短披肩且臉上畫着淡妝,但是這樣依然無法掩蓋其柔美的容顏,總體上給人一種職場美女的感覺,而且十分撫媚。

另一名女性的年紀估計和何飛年紀差不多大,估計也曾經是個大學生,相貌總體來說也算漂亮,雖不及之前那名女性,不過也有清秀感,她穿着粉色卡通T恤衫和短牛仔褲,腳上是一雙白色運動鞋,身高在1.66左右,身材也算不錯,紮着一條長長的馬尾辮,接着用有些畏畏縮縮的眼神看着何飛。

然而出來的三人裏的最後一名男性則給何飛的第一感覺或者說是印象則大為不同,因為這家夥年紀雖說也就二十來歲,但是無論是從衣着打扮或者說是表現出來的氣質完全給絕大部分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混混,此人染着一頭黃毛,穿的流裏流氣,左耳上紮着耳釘,脖子上還帶着項鏈,腳上穿着拖鞋從門裏出來時哈氣連天顯然是正在睡覺,在看到何飛後,臉上立即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在看到衆人都出來後,張虎便對其三人說道“這位就是今天剛剛登上這趟列車的新人。”

張虎話音剛落,何飛便禮貌性的對另外三人打起了招呼“我叫何飛,是一名大學生,也和大家一樣不幸進入了這個列車中。”

聽到何飛的招呼後,其餘二女還沒說什麽,不料那名黃毛卻猛地串到了何飛的面前,接着忽然一腳向何飛的身上踹去!

然而就在這時,何飛身旁的張虎卻眼疾手快的猛地伸手将何飛向後一拉,恰好躲過了黃毛的這一腳,黃毛一腳踹空,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咧咧,待站定後便用惡毒的眼神看了看張虎,接着說道“光頭,你特麽什麽意思?就因為這小子的到來結果打擾了我睡覺,我踹他一腳解解氣有錯嗎?”

張虎聽後面色一凝,接着同樣用兇狠的眼神看着黃毛道“周斌,你別沒事找事,你特麽剛來的時候都被車站的鬼吓出尿了,僥幸活過了兩場靈異任務居然也開始裝起來了,信不信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草,來就來,我怕你啊!?”

說完周斌便撸起袖子大步向前便要和張虎動手,不過就在這時,那名身穿黑色職業裝的女性卻走了過來攔住了即将動手的周斌和張虎二人,接着說道“住手吧,說起來我們都是一群倒黴到極點的人,一起被迫卷入這個詛咒裏無法脫身,不知什麽時候就會慘死在靈異任務裏,不想着互相團結度過将來的靈異任務,反倒在這裏內讧,你們難道真的想那麽快就死在這個詛咒裏嗎?”

黑色裝束的女性說完後,全場陷入了一片沉默,接着周斌便狠狠地瞪了張虎和何飛一眼,在冷哼一聲過後,然後頭也不回的轉過身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房間裏。

周斌回去後,這時,那名黑色裝束的女性便對着何飛友好的點了點頭道“你叫何飛對吧,我叫鄭璇,很高興認識你,看我的年紀應該比你大,你叫我鄭璇姐就可以了。”

何飛同樣對她也點了點頭說道“鄭璇姐你好。”

和鄭璇打完招呼後,接着何飛便将頭轉向了那名相貌清秀似乎有些膽小的女生,在看到何飛的目光後,那名女生也不再猶豫,接着同樣也與何飛打起了招呼“你好,我叫趙海麗。”

“你好我叫何飛。”

在互相打完招呼後,這名叫趙海麗的女生便不再說話,表現的很沉默。

何飛與二人禮貌的打完招呼後,這時,張虎便拍了拍何飛的肩膀對其道“別理周斌那個家夥,他就是個沙比,僥幸靠運氣活過了兩場靈異任務就自以為自己很牛壁了,我早就想狠狠揍他一頓了,不過仔細一想也沒那個必要,因為誰也不知道在下一個靈異任務裏誰會活下來……”

聽到這裏,何飛勉強笑了笑說道“沒事的張哥,世上人那麽多,自然什麽樣的人都有,我不會放在心裏的。”

這時,旁邊的鄭璇對着張虎問道“張虎,你将這輛地獄列車的事大體上已經對新人解釋過了吧?”

張虎點了點頭,接着鄭璇又對張虎說道“接待新人的事你忙活了這大半天,你也很累了,這樣吧,反正我剛剛也睡醒了一覺,張虎你回你的房間休息去吧,還有海麗你也回去吧,剩下的事由我來給新人解釋。”

趙海麗聽後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接着便轉過頭重新回到了她的房間裏,而張虎同樣也是轉身走到了其中的一個房間門口,剛要推門進去時,有突然想到了什麽,接着回頭對何飛提醒道“小子,你聽好了,鄭璇是我們這裏資歷最老的一個人,我們這些人在來到這裏之前都是她接待的我們,她活過了很多的靈異任務,她對你說的任何話和忠告你都要牢記,這關乎你的性命!另外,她也是我們這些人裏的隊長。”

何飛聽後心裏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想到這名相貌撫媚的女人居然是這裏資歷最老的的人,而且還在很多靈異任務存活了下來,并且還是這裏的隊長,這女人真的不簡單,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說罷,張虎不再多說,接着便推開自己房間的門走了進去,随後門便關上了。

而此時,整個3號車廂只剩下了何飛和鄭璇二人,看到何飛不知所措的樣子,鄭璇便對其寬慰道“你不用這麽緊張,對了,你來我的房間吧。”

看到何飛驚訝的目光,鄭璇終于笑了一聲說道“你想哪裏去了,我是看你來到這這麽久一定很餓了,我想給你弄點吃的,順便再把我目前所知道的這趟詛咒列車事的詳細情況說給你聽。”

未完待續…

第 2 章 壞人遭雷劈

第2章 壞人遭雷劈

年輕時候她生不出孩子,恰巧在路邊撿到蘇毅,就撿回來養了。

之後自己能懷上孩子了,也沒有斷掉蘇毅那口飯。

這份養育之恩,蘇毅一輩子都不能忘,更別說忤逆她的決定。

她老太婆說東,蘇毅決不能往西,否則便是悖逆孝道!

有了蘇老太這句話,鄒翠蘭繼續催促道:“娘,這臭小子咬得我手發麻,使不上勁兒,要不您老辛苦一下黃員外家可是定了吉時的,咱得盡快将貨送過去。”

“說得對,老二老三老四,你們看着點,蘇清陽這小兔崽子和伍氏敢妄動的話,就給我打,打到他們乖巧聽話為止!”

想到黃員外答應的兩百斤糙米,蘇老太哪怕不想沾染罪孽,也丢了拐杖,親自朝泉寶走了過去,狠狠将泉寶從蘇清陽的懷裏拽了出來,雙手掐上了泉寶的脖子。

伍映雪見狀更加瘋狂:“不!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泉寶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是你的孫女啊!蘇鄒氏,你怎麽能為了兩百斤糙米就要把她殺了蘇鄒氏,你要是敢傷害泉寶,會遭報應的!!噗——”

字字珠玑,女人激動得一口鮮紅的血,噴了阻攔她的妯娌小叔們一臉,衆人嫌棄的将伍映雪推開,任由她摔在地上,可惜,這時候伍映雪已經沒有力氣去救女兒了。

“放了我妹妹!”醒着的蘇清陽沖上去,要咬蘇老太,被幾個精壯的漢子抓住。

是蘇金蘇銀還有蘇玉三兄弟,他們共同鉗制着蘇清陽,眼神卻冷漠的看着泉寶。

這八字硬的傻子,早該死了,讓她活着,得浪費家裏多少糧食

蘇老太不想夜長夢多,如木枯槁的手握緊泉寶的脖子。

可正要發力的時候,卻發現,手裏的奶娃娃睜開了眼睛。

那一雙黑溜溜如同寶石般的雙眼,正直勾勾的看着她,半點沒有害怕的樣子。

忽然,泉寶笑了笑,嘴唇微動。

蘇老太只覺得一股涼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像是有一條毒蛇,正緩緩爬上她的後背。

“老奶奶,想掐死我,是要付出代價的哦……”泉寶甜甜一笑。

不等蘇老太懷疑她是不是恢複正常,不是傻子了,萬裏無雲的晴空突然間傳來一絲悶響,蘇老太下意識擡頭看了看刺眼的天。

下一秒:

“喀嚓”巨響。

一道閃電劈過天穹,将這澄碧的天空一分為二。

蘇老太瞳孔驟縮,想要跑,腳上卻宛如生根了似的,迫使她定定站在遠處。

天上的驚雷直接落在蘇老太的頭頂上,轟隆一聲,将蘇老太炸成了一塊黑炭,劈得飛出了半丈遠,一張嘴,吐出來的只有一口燒焦的白煙。

“咦”被蘇老太松開手,一屁股墩砸在地上的泉寶歪了歪腦袋。

又看了看自己白如蓮藕的小小食指,最後嘆了口氣。

她這具凡人身體,還是太弱啦!

招來的癸水神雷居然只有頭發絲大小,沒能把這壞奶奶劈屎

泉寶有點難以接受。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幾天前,她還是剛滿三歲半的小寶寶,天帝粑粑就将她丢下凡間歷劫了。

司命神君萬般選擇之下,最後讓她投身在了清泉村蘇家的伍映雪肚子裏。

一出生,就聽見有人叽裏咕嚕亂罵,責備伍映雪生了個賠錢貨、要扔掉。

身為天界九百九十九公主,泉寶自然不樂意受這樣的委屈,于是元神出竅跑回了天界,只留下這具凡殼在蘇家替自己歷劫。

反正她本體是一汪鴻蒙靈泉,最後分出來的涓涓細流,是要如同江河湖泊歸入大海一樣,回到自己身體裏面的,本人渡劫還是分身渡劫,都算她的功德。

只是泉寶剛跑回天界,轉眼又被大鬧天宮的仙豬拱下了凡間,落入了這一具幫自己歷劫的凡人軀殼裏,想逃都逃不掉。

算啦,劈不屎這群壞人就劈不屎吧!來日方長。

泉寶動用癸水神雷只感覺身體被抽空了似的,加上本身就是個貪玩貪睡的三歲半小娃娃,這會兒累了,立刻就窩在蘇清陽的懷裏,軟綿綿的睡了過去。

泉寶覺得自己召出來的這一小絲癸水神雷威力太小,可落在清泉村的村民眼裏,卻是報應的象征。

“救命啊!伍氏的詛咒生效了,蘇鄒氏被雷劈了!”

“遭報應,這就是遭報應,他們家要拿泉寶換糧食的事兒,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哩,以後咱們要離老蘇家遠一點!”

衆人被剛剛批下來的紫色天雷吓壞了,慌忙的尖叫聲響徹整個村莊,沒了主心骨的人如同蒼蠅亂飛,趕緊去找村長過來主持公道。

“娘!娘,您沒事吧!”身為老二的蘇金一跺腳,再怕也得查看蘇鄒氏的情況,否則被扣上個不孝的罪名咋辦

蘇鄒氏被癸水神雷劈得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跟焦炭似的,要不是眼珠子還會動,蘇金定會認為自家老娘死了。

眼看着作為主心骨的老太太沒了自理能力,蘇金想到黃員外答應的二百斤糧食,又一跺腳吩咐道:“老三老四,把那死丫頭搶過來,弄死送去給黃員外,拿到二百斤糙米,咱們三兄弟每人五十斤,剩下的五十斤拿去換錢買肉吃!”

伍映雪躺在地上沒了力氣,親眼看見蘇鄒氏遭雷劈的時候有多爽,現在就有多慌,拼命掙紮要站起來,結果狠狠摔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着蘇家三兄弟,朝着泉寶靠近。

咣當!

就在這時,一聲大響,蘇家的大門直接被人踹開了,趴在圍牆上看好戲的村民們齊齊望去,驚呼道:“蘇毅回來了!”

“呼,伍氏總算有了主心骨,蘇毅平日裏最疼這閨女,絕不會眼睜睜看着泉寶被賣掉。”

“說不好,蘇毅到底是蘇鄒氏撿來養的,欠着人家的恩情,這會兒全家都吃不飽了,回來又有啥用,”

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男人,趴着牆頭不壓抑自己的嗓門,譏諷拱火道:“難不成,想讓蘇家用自己個兒的糧食,養他的傻子閨女”

“都給我閉嘴!”蘇毅氣紅了臉,把手裏的鋤頭甩過去,砸在牆上吓得說風涼話的那些人齊齊逃竄,随後走到伍映雪和孩子們的身邊,“沒事吧。”

“毅哥,我沒事兒,快,快去看看咱家泉寶,她被鄒翠蘭和咱娘掐了脖子。”伍映雪眼含熱淚的說着。

蘇毅走過去翻了翻泉寶髒兮兮的衣領子,松了口氣,“閨女只是睡着了,沒事,別擔心,一切有我,我絕不會讓人欺負你和孩子們!”

說完,蘇毅猛地一瞪眼,看向蘇金蘇銀蘇玉三兄弟,吓得他們狠狠打了個激靈。

第 2 章

孜墨鐵城地處南疆,在一片金黃戈壁荒漠中,胡楊木、沙棘環繞着鐵城而生,讓白色巨石砌成的鐵城宛如一塊青綠的翡翠,美得令人無法移視。

這一日,天高雲淡,雲朵一路迤逦至天邊,是個風和日麗的好天氣。

過了午,城民放下手邊打鐵的工作聚在城門前,而城主得到消息後,已換上喜服,撤去平日駐守城門的士兵,開啓城門恭迎大駕。

城裏人人都知道,今兒個迎入的不是平時入城趕集叫賣的商販,而是來自中原的新娘子。

新娘子身份尊貴、貌美如花,爹親是中原丞相,更是中原皇帝的義女。

因為中原皇帝對鐵城的仰賴器重,所以将這朵嬌花送給鳏守多年的城主當娘子。

只見綿延約有三丈遠、重重護衛的送親隊伍離城門愈來愈近,圍在城門前的城民瞬間躁動不已,為的便是争先一睹新娘的嬌容。

在衆人引頸期盼之下,領頭的男人發出一聲完成任務的長聲呼嘯後,率先策馬入城。

這時身形高碩英挺、蓄着一團亂胡的霍循一身喜服,威風凜凜地策馬立在城門處,等着迎娶。

一旁離城門較遠的城民臉上綻放激動、好奇,急問:“前頭的,瞧見中原新娘子沒?瞧見沒?”

“瞧見了、瞧見了,車隊中有頂結喜彩的轎子,那繡樣就是比咱們這兒細致,紅通通、喜洋洋的,光瞧便覺得喜氣。”

“那瞧見新娘子沒?長什麽模樣?”

綴着喜彩的大紅花轎為四角出檐的寶塔頂,轎身四周罩着繡有福祿鴛鴦、麒麟送子等傳統吉祥圖案的紅色織錦轎帏,将新娘子密密護在轎中,觑不得半點模樣。

“轎帏封得密密的,壓根兒瞧不清,倒是轎邊那個随嫁婢女模樣真好,皮膚白嫩嫩,黑眼烏溜溜的,和咱們這兒的姑娘不一樣。”

“是嘛!真是不一樣……”

陪着溫泓玉随嫁的貼身婢女嫣然,捕捉到看熱鬧的人群耳語,吓得将手緊緊扶在轎窗邊,嗚嗚低語。

“嗚……小姐……這裏真的好可怕啊!”

在數種民族交融下,鐵城百姓有着草原兒女豪邁熱情的性情,連臉部輪廓也較中原人深邃。

嫣然的眼掃過人群,這裏全是曬得黑亮亮、人高馬大的人,比京城中她見過的武将還可怕啊!

聽到婢女飽含驚吓的聲嗓,溫泓玉撩開轎帏一角,由小窗伸出手握住婢女微微發顫的手,柔聲安撫。“沒事的、沒事的……”

随嫁隊伍由長安城浩浩蕩蕩出發,出了玉門關,往北走了兩個月後,終是來到這個讓中原皇帝又敬又畏又想拉攏之地。

再一個時辰就要進入鐵城之前,她未來夫君的手下穆哲圖便命人替她換了喜服、重入喜轎,等着入城拜堂成親。

說到未來夫君霍循,她心裏不免有些怨怼。

按理說,獲得皇帝賜婚這天大殊榮,霍循該親自到京城迎接她回鐵城再辦親事,可沒想到因他得跟着礦工進新的礦區,無法親自前往中原,最後是由他的手下穆哲圖與皇帝欽點的一支騎兵,在這将近千裏遠的路途中共同保護她的安全。

一開始,嫣然見到穆哲圖,便懼于他比中原人深邃的輪廓,但話說回來,她的丈夫可是瞧來比穆哲圖還要可怕百倍的人……

驀地刮起的風将轎帷吹得一顫一顫,那被風挑起的一角瓜分了她的心思,拂去她心頭悶氣。

透過那一角,她隐隐觑見鐵城風貌,寬敞城道及兩側屋舍全由米白色的石頭砌成。

石頭由外觀瞧來有些類似中原的玉石,但材質不似玉石光滑,表面紋理粗犷,看來樸實而堅固。

她正好奇石頭材質,轎子突地一頓,耳底便落入快馬奔過石道發出的噠噠聲響。

溫泓玉還來不及問清發生何事,便聽到一聲喝嘯響起,緊接着轎隊也起了騷動。

“嫣然,怎麽回事?”

“不、不知道,但穆哲圖被姑爺喚走了……”

原本在轎隊入城後,霍循要騎馬領在前頭,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緊急狀況,他竟丢下新娘子走了?!

聞言,溫泓玉顧不得地掀開轎帏探頭去看,只來得及捕捉男人策馬縱馳而去的背影。

駿馬四蹄踏過掀起一陣黃沙,在輕塵漫揚間,她瞧見男人穿着一襲以金銀彩線繡上紋飾的紅色長袍,腰間系着金黃色的綢帶。

那寬厚的背影、英氣勃然的馳騁姿态,讓她想高聲喊住他,好好瞧清傳聞中那可怕男人的真正模樣……

雖說出嫁前她已經見過他的畫像,但若是能先見見他真正的樣貌,至少……至少能讓她有些準備,好面對傳聞中的野獸夫君!

這時,穆哲圖突地折回,目光掃向嫣然道:“礦區出了事,你們先回堡中候着,管事奧古斯會幫你們打理一切。”深眸落在嫣然彷佛瞬間石化的俏臉上,他唇角玩味一揚,瞬即高呼一聲,急急策馬而去。

溫泓玉斂住激蕩的心神,瞧向嫣然,果然見她僵杵着,薄唇抿得死緊,她暗暗掩在轎帏下的美顏忍俊不禁地笑開。

不管她怎麽看,穆哲圖都比她丈夫的畫像來得雅俊,真不知嫣然為何會懼他懼成這樣。

凝思間,轎隊再度緩緩向前移動,回過神的嫣然在她耳邊轉述。“小姐,穆哲圖說–”

“我聽見穆哲圖的話了。”她笑道,芳心卻為即将面對的事實一沈。

想到不久之後便會見到霍循,她有些局促不安,心頭不由得發緊。

這樣的心情矛盾到了極點。

方才她還恨不得立刻見着他,這會兒思及即将到來的婚儀以及洞房花燭,卻又恨不得他永遠別回來,別讓她面對那一刻……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辰,轎隊來到霍循的居所。

由于當地缺乏木材,鐵城城主的石堡、城牆、眺望碉樓全是由米白石頭砌成,石堡正面有兩扇沉重石門,粗壯的門闩與鉸鏈讓城堡瞧來固若金湯。

石門沉沉一開,鋪着一片灰色石板的偌大廣場映入眼底,溫泓玉猜想,這廣場應可容納千人,廣場盡頭又有一扇拱形石門,這次她還不及探看門後情景,便被請下轎,走上通往石城第二層的房間。

頭上覆着形同紅帕巾的蒙頭紅,她沒能瞧清楚周遭的情況,只是聽着嫣然一路發出讓她辨不出是驚喜或害怕的驚呼。

一進喜房,房內僅有主仆兩人,溫泓玉取下蒙頭紅,關心問:“嫣然,你還好吧?”

嫣然貼身伺候她多年,兩人宛如姊妹,當初她要嫁到鐵城時,爹爹尚未幫她挑到适合陪嫁的人選,是嫣然自願陪她嫁到這遙遠之地。

“小姐,這裏、這裏真的好可怕。”嫣然哀聲道。

這一路溫泓玉已經聽過她說過無數次“可怕”,而被冠上這兩個字的,全是與鐵城有關的一切,聽久了,她竟也沒了感覺。

“你又瞧見什麽可怕的事了?”

她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雙手将蒙頭紅折得妥妥當當,擱在床沿。

“您方才沒瞧見,園子裏長了好奇怪的草,有這麽高,地上積的黃沙足足有一寸耶!”她在身上比畫着,表情激動。“這裏不是姑爺的住所嗎?怎麽和咱們城郊外荒廢的寺院、破屋沒兩樣啊?”

“興許是沒空打理吧!”溫泓玉淡淡道。

出嫁時,她已經做了十足的準備,倘若只是堡中長及腰高的雜草恣生未除,倒不是什麽值得擔心的事。

再慶幸的是,兄長們因為有任務在身,所以沒能依她所願護送她到這兒,否則若依新郎為城務抛下她的情況,加上這堡中的狀況,恐怕會不顧一切馬上帶着她回京城吧!

不似主子那般淡定,嫣然憤憤不平地道:“大喜之日沒張燈結彩就算了,也該命人清理、清理啊!”

“既來之則安之。待事情都忙完了,我再瞧瞧堡中狀況,一起決定哪些地方該處理。”

此處畢竟是她将來定居之處,若霍循真的因為忙于城務而疏忽自己居處,她倒是不介意好好替他打理環境。

“唔,說起來姑爺也真怪,有什麽事比成親還重要嗎?不能等成親後再處理嗎?”

怕她叨念個沒停,溫泓玉趕緊道:“嫣然,你去瞧瞧随着咱們來的轎隊、護衛的狀況,先想辦法張羅些吃食讓他們填填肚子,晚些留宿的地方也得安排。”

新郎就這麽忙得神龍不見首尾,偌大的堡中冷清得竟似無人居住,而她初來乍到,根本不知有沒有總管之類的人可以交代這些事,只能吩咐嫣然去張羅。

嫣然颔了颔首。“走了這麽久時間,大家一定都累壞了,小姐先歇着,嫣然去探探狀況。穆哲圖說,堡中有個管事,我去瞧瞧。”

溫泓玉朝她露出一抹贊許笑意。“別擔心我,你去忙吧!”

嫣然嘴上雖對城堡頗有微詞,但真正需要她出馬之時,絕不會推拖,十分細心勤奮,加上她又會一點拳腳功夫,也是讓爹娘同意她陪嫁過來的原因。

待嫣然離開後,溫泓玉放眼打量喜房。

分出內外寝的喜房以一面充滿中原雅風的雕花山牆隔開,房中擺設簡單而簇新,彷佛是不久前才為了喜事急急布置。

這間房的男主人對這門親事到底有幾分意願?是與她一樣不甘心,因此未将大喜之日放在心上嗎?

思及此,她幽嘆了口氣。

原本對這親事還抱着點樂觀希望,卻因眼下的狀況與千裏迢迢而來的疲憊,悄悄染上一點沮喪。

驀地,嫣然苦着臉回到喜房,那令人絕望的哀嘆将她飄遠的思緒拉回。

“小姐,堡中根本不見半個人影。”

她終于明白為何石堡會與久無人居的寺院破屋沒兩樣,因為她以極快的腳程找遍了堡中,但該有人之處皆空空蕩蕩、冷冷清清,不見半個人影的結果實在令人沮喪。

她不由得懷疑,這個鐵城城堡壓根兒是幌子,裝飾用的!

聞言,溫泓玉可真的苦惱了。

她初來乍到,不知堡中狀況,卻也不可能不顧護送她到鐵城的轎隊和護衛。

一路風塵仆仆而來,她身心俱疲,遑論身邊人有多累。

暗暗思索了片刻,她心裏有了決定。

“不管了,咱們先整理幾間房出來,再到廚房瞧瞧有沒有什麽現成的東西可以料理。”她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準備換下喜服。

嫣然急忙阻止。“萬一……姑爺突然回來怎麽辦?”

“再穿回喜服便是了。”

嫣然急得猛擺手。“不成不成,這些事嫣然來做,小姐還是乖乖待在喜房等姑爺回來比較好。”

“你一個人哪能做得了這麽多事?”溫泓玉态度堅定,已開始準備脫去一身喜服。

“小姐!這真的不–”

在嫣然的嚷嚷下,一道規律的叩門聲傳來,主仆同時一愣,心頭閃過相同念頭–原來,堡中并不是真的無人。

一抹顯然已上了年紀的嗓音響起。

“夫人,堡主今晚應該沒辦法趕回來行禮,請夫人先行歇息。”話落下,不待房裏人回應,老者旋身離去。

溫泓玉一個箭步上前開門,望見一個徐緩前行的背影,喊道:“老伯,請等等!”

老者頓下腳步,旋身望着她許久才開口。“夫人有什麽吩咐?”

既然無法趕回來行禮,那她只能先請老人幫忙安排轎隊和護衛吃食、留宿的事。

說出心中所求,老者徐聲回道:“夫人放心,這些事奧古斯會處理。”

她趕緊又問:“那堡中狀況可否順道同我的婢女說說?”

雖然這中原女子尚未與主子行婚儀,但名義上已算是堡主夫人,他自然不可能拒絕。“是。”

溫泓玉暗松了口氣,讓嫣然跟着老仆四處瞧瞧狀況。

待兩人離去,她重新坐回榻上。

将事情交代給手下的人去做,代表她這個無事可做的新嫁娘得乖乖留在寝房中繼續發呆……以及胡思亂想。

深夜,一室無聲,空蕩幽寂。

在內寝的榻邊,無事可做的溫泓玉終是抵不過疲憊與睡意,靠着床柱沉沉睡去。

“小姐、小姐……”

在熟悉的叫喚中,她逐漸醒來,卻發現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尚不及開口問,啪地一聲燭火亮起,瞬間映亮整間寝房,驅走滿室黑暗。

“什麽時辰了?”

“已經過戌時了。”

“這麽晚了。”她揉了揉發酸的肩頸,訝異自己竟然還穿着喜服,就這麽坐在榻邊睡着了。

“奧古斯說姑爺今晚估計是趕不回來,所以奴婢燒了熱水讓小姐好好洗浴,舒舒筋骨再歇下。”

這一路,水源取得極為困難,每日僅能以少量的水擦身、洗臉,入浴是奢侈的想望。

這會兒聽到有熱水可用,溫泓玉感動不已,放眼一瞧,卻被擱在內寝的那只大木桶給怔住了。

早料着主子會出現如此反應,嫣然沮喪地道:“沒辦法,奴婢只找到這只姑爺專用的大浴桶,不過聽奧古斯說,姑爺并不常用。小姐也不用擔心,奴婢已經把內外洗刷得幹幹淨淨。”

霍循人高馬大,是該用這麽大的浴桶,簡直夠讓她和嫣然兩個人一起泡進桶子裏。

除此之外,她也不得不佩服嫣然,竟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無聲無息地把這麽大的桶子搬進寝房、汲滿熱水,等着她入浴。

“好嫣然,辛苦你了。”

“不辛苦,這是奴婢該做的事,小姐這麽說,是折煞奴婢。”嫣然皺起秀雅的眉,邊替她寬衣邊催促。“小姐快入浴,瞧入夜以後的涼意,說不準熱水很快就涼了。”

溫泓玉颔首,任她替自己寬衣,不忘問:“那其他人安頓好了嗎?”

“嗯,大夥兒已經用完膳、歇着了,小姐不用擔心。”

她充滿感慨地松了口氣。“嫣然,有你真好。”

被主子稱贊,嫣然嘴邊懸着歡喜的笑,一張臉紅撲撲的十分讨喜可愛。“小姐你知道嗎?若不是奧古斯領路,奴婢真的會在堡中迷路。奧古斯說,石堡是由數座建築層層疊疊建起,有上百個房間,各層與房間的小道、石梯四通八達,不過基本上底層是地窖及糧倉,第一層是迎賓大廳、廚房及傭人房,第二層是住室,頂層走過石梯後是露臺及碉樓。”

果然,有人領頭便是不一樣,嫣然很快便摸清了城堡結構與狀況,但溫泓玉還是忍不住憂心地問:“聽起來倒似咱們中原的深宅大屋,院落重疊,院園相通,只是……這堡中不會真的只有奧古斯一人吧?”

“聽說還有個照顧孩子的奶娘。”

她颔首。她已經聽說霍循死去的妻子幫他生了個孩子,只是……堡中僅有個老管事及奶娘,莫怪會荒涼至此。

“今晚小姐就別想那麽多。”

她一如過往在府中伺候主子的方式,替主子盤起及腰的長發,為她擦背。

“嫣然,你忙了好一會兒了,去歇下吧!這些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這怎麽可以?”

嫣然自小在相府裏長大,主子為天的念頭已根深柢固,這會兒都還沒伺候主子上榻,自己怎麽能先行歇下呢?

“來到這裏,難不成我還要當個等人伺候的千金大小姐嗎?”話落,她将螓首靠在用幾層布巾墊在桶緣的枕上,一副無須再說的口氣。

熱水漫至她的頸肩處,溫度雖然不及平日在京中泡得那樣舒适,但在氤氲熱氣中,她感覺筋骨放松,舒服得讓她連話都不想說。

嫣然為難地杵在原地好一會兒,不知如何是好。“小姐……”

輕合的墨睫掩住水眸,語氣嬌柔卻不容拒絕。“聽話,去歇着,明兒個起,說不定還有好多事得做呢。”

嫣然又堅持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奴婢将幹淨的布巾擱在一旁,小姐別泡太久,萬一水涼了,會染上風寒的。”

聽着她叨念,溫泓玉僅是掀了掀水潤的嫩唇,揚起一抹淺笑當作回答。

嫣然離開後,室內恢複原有的靜谧,她暫時抛開煩心事,靜靜地享受這難能可貴、且或許極為短暫的熱水浴。

不知過了多久,水溫漸涼之時,她隐隐約約有種自己被誰窺探的錯覺。

難道嫣然還沒走嗎?

溫泓玉疑惑地睜開眼,倏地看到外寝似乎有個人影……

因為隔着一道山牆,加之她完全沒想到有人會進入房中,因此嫣然點起的燭火全擱在內寝。

凝着那在暗夜中被燭光勾勒出的高大身影,她屏住呼吸,好半晌,才揚聲顫問:“誰?誰在那裏?”

她身上一絲不挂,更不敢貿然起身,只得取下方才拿來墊頭的布巾攤開來遮住上半身。

她該做些什麽保護自己安全?房中有什麽能當自己的武器?

就在溫泓玉以為一切僅是錯覺時,那怔杵在夜色中的身影,緩緩往前踏了一步,對方手中的燭火跟着亮起。

那微不足道的光映亮了暗夜中的身影。

入了夜,寒涼的風在房中回蕩,燭火不安地左右搖晃,在暗影中的那張臉龐上映出晦暗詭異的交錯光影。

那張臉似曾相識–

英挺霸氣的雙眉色澤濃如墨,鼻梁挺直,接着便是一團亂胡映入眼底……

認出了男人,溫泓玉心一急,想起身撈些什麽好遮住自己,卻因為太急,腳在桶底一滑,整個人沒入大大的浴桶當中。

“唉呀!”

她想撐起身子卻力不從心,溫水竄入口鼻,讓她忍不住嗆咳了起來。

隐約中,她聽到一個十足陽剛的低咒。

雖然還沒舉行儀式,但人都已經在喜房了,今夜勉強可算是兩人的洞房花燭夜,也是兩人頭一次見面,怎麽會是這麽狼狽的開始啊……

第 5 章 禮物

“原來是太太的堂弟。”

顧绮羅冷笑一聲,卻見父親板起臉道:“我知道,你心裏大概對太太有些意見。這卻是不該。這麽多年,她為這個家也是付出良多,為父若沒有她幫襯扶持,也到不了這個地步。你大概是想,太太的堂弟,自然幫着她撒謊,只是你也不想想,這麽大的事,她們敢明目張膽的騙我嗎?日後就不怕戳穿了騙局我生他們的氣?”

顧绮羅心想:戳穿騙局又如何?到時随便就說看錯了,沒看清,你便是生氣又能怎的?還能殺人嗎?或許會疏遠太太,但只看你剛剛這番話,便知她早已經将你捏在手心裏,到那時打疊起千百樣柔腸深情哄一哄,你也就回心轉意了,呵呵,最後除了我被犧牲,其他的都是如意順遂,真真是皆大歡喜。

不過這番話她沒有說出來。眼看顧明陽已經板起了臉,大姑娘便知道這是父親的容忍底線,更清楚呂夫人在對方心中的地位。若只是一味頂撞,只怕反而壞了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印象,讓他以為自己只知胡鬧,那自己在這個家裏就真是沒有一點兒地位可言了,大姑娘不會為了一時意氣就把自己陷入這種不利的境地。

因此便微微一笑道:“爹爹怎麽這樣說?女兒也沒說什麽,只是有些驚訝罷了。婚姻大事,自然是憑爹爹和太太做主,女兒知道,雖然相隔遙遠,但爹爹心中一直是關心着女兒的。”

果然,顧明陽的臉色便好看了些,點頭道:“雖然我兒性子大膽,總算還不至于到胡鬧的地步。你能這樣想,爹爹也覺欣慰。如何?京城天氣不比江南,可覺着不适應?有沒有什麽缺少的?盡管和你們太太說。”

“女兒倒覺着京城天氣比杭州好,杭州雖暖和些,但是太潮濕,祖母的腿腳受不得潮,如今來了京城,這屋裏有地龍火炕,還有炭盆,竟比江南還要暖和幾分,也不潮濕,在這裏住了不到一天,祖母和女兒已經喜歡上這氣候了。”

“這是剛入冬,若是再過陣子,那天氣當真嚴寒,只怕你們會有些不适應,不過只要少出門就好。”顧明陽呵呵笑着,對大女兒的表現十分滿意。

接下來父女兩個又說了一會兒閑話,顧绮羅暗暗品評着這父親心性,心中松了口氣,暗道我這爹爹倒也算是坦蕩君子。他敢承認和蕭家結親于他的仕途也有好處,但凡能做到這一點,人品就不會差到哪裏去。且聽他言談,也不古板嚴厲,倒是個寬和的好父親,這當真是不錯,适合我在這府中展展拳腳。就是有一條,他對太太太信任了,看來要讓那個惡毒女人付出代價,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面想着,見顧明陽臉上露出淡淡倦容,她就站起身道:“爹爹白日裏在衙門處理公事,竟不能在家等着見祖母,足可見繁忙到什麽地步,既如此,女兒就告退了,還請爹爹早些歇息,公事雖忙,也該愛惜身體才是。”

“好好好。”顧明陽笑着站起身來,點頭欣慰道:“我的好女兒如今也能關心爹爹了。也罷,你和你祖母一路車馬勞頓,想必也乏了,這就回去歇息吧。對了,先等一下。”

顧明陽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得,起身從抽屜裏取出一個錦盒,走上前遞給顧绮羅,笑道:“前陣子在街上偶然看見這璎珞,倒是十分精美,爹爹便買下來,想着你在鄉下樸素,縱有太太幫着準備衣服首飾,總也要時間不是?所以這璎珞就給你戴吧。”

“多謝爹爹。”

顧绮羅接過那個錦盒,又聽顧明陽誠懇道:“你不必為婚事煩惱,也不必有疑心,爹爹和蕭将軍同朝為官,十分了解他的人品秉性,蕭家雖是武将世家,家風卻并不粗魯莽撞,是京城中難得的和樂寬厚人家。至于蕭江北的相貌,你也不用擔心,蕭大人英俊潇灑,聽說他的發妻也曾是江南有名的美人,你想,他們的兒子就算不是俊美無俦,又怎可能生成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呢?”

“好,爹爹放心,女兒不會多想。”

不管如何,顧明陽對自己還是誠懇的,他只是太容易相信繼室呂夫人,又或許那個蕭将軍也的确和他投緣,所以才會有這門親事。雖然不如意,但這個父親,倒還是不錯的。

顧绮羅心中嘆息,轉身離開顧老爺的書房。回到自己房間後,杏花和春雨已經把熱水準備好了,洗了個熱水澡,便已經到了戌時末。

“姑娘是要安寝嗎?還是想吃點夜宵?”杏花跟在她身旁輕聲問着,然後笑道:“廚房晚上的夜宵有湯圓,小馄饨……”

“不吃了。”

顧绮羅打斷杏花的話,鑽進已經被暖好的被窩,笑着道:“這一路風塵的,如今終于洗了個熱水澡,再換上這寬松的家居衣裳,真是太舒服了,我只想睡覺,不想吃什麽夜宵。”

“那好,奴婢便不打攪姑娘了。奴婢和春雨就在外面,姑娘夜裏有事,只管喚一聲就好。”杏花微笑着,正要替顧绮羅把簾子放下,就聽她忽然道:“對了,把桌上那個錦盒拿過來,那是爹爹給我的璎珞,我還沒看呢。說起來,爹爹倒也細心,公務這樣繁忙,竟也慮到我剛到京城,太太準備首飾衣服要時間,所以在街上看見這璎珞精美,就買了給我。”

杏花将錦盒拿了遞給顧绮羅,心中卻是一凜,暗道老爺對大姑娘一片慈父之心,而這位大姑娘鋒芒內斂秀外慧中,看來太太要拿捏住她,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呢。

顧绮羅看着杏花的表情,便知道自己這幾句話對這精明丫頭已經起了作用。

她才不信呂夫人會派兩個清清白白的丫頭過來,只不過這杏花看起來也不簡單,竟在自己面前隐隐露出了做牆頭草的打算,畢竟來府裏才一個月,這倒很正常。但她最喜歡對方聰明沉穩的那份氣度,算計中還透着股坦然大氣,若能收服,說不定倒是一個好幫手。當然,現在的自己在府裏沒有根基,貿然許什麽承諾,只怕這丫頭表面恭順,心裏卻要把自己當成笑話來看。唯有于日常點滴中慢慢加重砝碼,才能讓這丫頭重新站隊選擇。

呂夫人為了表現出賢惠大度,加上那一門親事她終究心虛,所以并不敢明目張膽派自己的得力心腹來顧绮羅身邊,只不過她畢竟是當家主母,自覺着肯定能拿捏住這兩個丫頭做她的耳報神,卻不料這恰恰給了自己可乘之機。

顧绮羅一面想着,便将那首飾盒子打開,果然,裏面放着一只光華燦爛的金璎珞,當中鑲着一塊翠綠欲滴的翡翠,一看便是價值不菲。她心裏十分滿意,看了一會兒後将錦盒蓋上,遞給杏花道:“好生收着吧。”

杏花笑道:“老爺對姑娘當真是疼愛的緊,這樣好的物件兒,在別的姑娘身上可沒看到過呢。”

顧绮羅淡淡笑道:“也不能這麽說,爹爹不過是念着我這麽些年在杭州鄉下服侍祖母,所以如今想補償我一些罷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好了,你去睡吧,今兒收拾這屋子也累了。”

“也沒什麽可收拾的,太太都弄好了,奴婢們不過是按照姑娘吩咐稍微做了點改動而已,這麽點活兒,還累不着。”杏花笑着說完,這才告退出去,一邊就在心裏有了計算。

第二日早起,顧绮羅先去看了下周太夫人,打聽她昨晚兒睡得怎樣,然後便道:“祖母,如今不同往日,我要往太太那裏去請安,等一下再和太太一起過來看您,那時候咱們說多少話都行。”

周太夫人點頭微笑道:“原該如此,你去吧。”

顧绮羅轉身出門,杏花陪着她往呂夫人這裏來,到了一看,只見顧蘭绡顧錦繡顧素纨姐妹三個都在座,呂夫人正和韓姨娘說着什麽,見她來了,女孩兒們都起身笑道:“我們還說大姐姐什麽時候過來,可巧你就來了。”

顧绮羅笑道:“妹妹們起得倒早。我原該早些到的,去看了眼祖母,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呂夫人忙道:“老太太怎麽樣?昨晚上睡得如何?我這也正要帶着丫頭們去給她請安呢,以後你就不必往我這裏來,直接在老太太那裏就是,咱們家不比那些官宦貴族,沒有那麽多規矩。”

顧绮羅微微垂眼笑道:“雖說不是官宦貴族,但這晨昏定省是每一家的規矩,我哪敢不遵守?還在老太太那裏等着,越發顯得我眼裏沒人似得,太太體恤我心領了,但萬萬不敢遵從。”

呂夫人身子微微一僵,旋即就笑道:“好好好,你這樣說,可知是懂事的好孩子,剛才竟是我說錯了話。既如此,咱們坐一會兒,便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吧。”

顧绮羅便在顧蘭绡身旁坐下,往屋裏看了一眼,然後扭頭小聲道:“老爺上朝去了?”

顧蘭绡輕輕點頭道:“是啊,每天五更就得上朝。如今還好,等過些日子天冷了,更遭罪呢,老爺的年紀也不算小了,唉!前幾日還聽他念叨腿疼,這都是為了咱們一大家子。”

顧绮羅默默點頭,将這情況記在心裏。接着就見呂夫人站起身道:“走吧,咱們去給老太太請安,再過一會兒就該用早飯了。”

第 5 章 切割

第05章 切割

衆人這才注意到似人非人的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微微一笑,手中的手術刀一晃,閃出一片冰冷的光。

衆人心頭一寒,齊齊後退了一步,奇怪,剛才這個女人在這裏嗎?

連大胡子都差點忘記了這位詭異女士的存在,此時,他才又想起自己被她紮了一刀的痛,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西娅也好奇地t對護士小姐進行了一番掃描,然後得到一個奇怪的結果。

“未知精神體,能量極其不穩定,随時會爆炸。”

咦,會爆炸的精神體?

西娅有些好奇,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純粹的精神體,一般的人類死掉之後,只會化作一團模糊的霧氣,風一吹就散了。

她試圖加大掃描力度,解構這位神秘的精神體。

但下一秒,護士小姐淩厲的目光便掃了過來,西娅頓時感覺到自己的探測系統一陣滋滋亂響。

她生氣了。

西娅迅速縮回觸手,繼續安靜地當廢鐵。

見衆人都沉默着,風息真誠地把護士小姐往前一推:“怎麽了,大家不想解除污染狀态了嗎?”

他目光掃過每一個人,不緊不慢地說:“紅頭發那位,你的後背有一道傷口,正在流出綠色的血。”

“矮個子先生,你的腰中間紮進去一顆生鏽的釘子。”

“長頭發的先生,你的頭皮被扯走了一塊,已經在生鏽了哦。”

随着風息的聲音,幾人面色大變,他們有的後知後覺地摸到身上的傷口,有的卻是面色一黑,眼底迸出惡毒的恨意。

“哦,還有另外幾位,你們……”

“住口!”大胡子大吼一聲,打斷了風息的“現場診斷”,“你什麽意思,是想離間我們嗎?”

“我只是在實話實說。”風息面色認真:“我沒有什麽藥劑,你們又急需治療,為什麽不讓護士小姐試試呢?”

他看向大胡子包紮好的腳背:“護士小姐能不能去除污染,你應該很清楚吧!”

聞言,衆人目光驚疑不定。

确實,大胡子的傷勢這麽嚴重卻沒有被污染,說沒有貓膩誰信呢?

風息笑笑:“你們是一夥的,不信我的話,可以問他。”

然而大胡子卻垂下眼,“我不知道,我昏迷了,醒來之後污染狀态已經解除了。”

意思就是,護士小姐确實可能有這個能力?

“紅發,你說這小子是不是想坑我們?”那個腰裏紮進釘子的矮個子男人湊近紅發,“那個女人怎麽看都不像好人,他不會想乘機殺了我們,搶我們的戰利品吧?”

“很有可能。”紅發偷偷将一把短刀握在手裏,“別慌,我去試試那個女人的成色!”

說着,他笑着大步走向護士小姐:“這位小姐,我傷得重,麻煩您幫我治療一下。”

“可以。”護士小姐的嘴角突然誇張地翹起。

她走到診療椅邊,“請坐,脫掉上衣。”

紅發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後扯開自己的防護服,果然,肩胛骨附近一道鮮明的傷口敞露出來,并不深,但是已經高度腐化,深綠色的膿汁流下,腥臭撲鼻。

“嘶——”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紅發表情鎮定,但手卻緊握住了短刀,一旦有什麽危險,他就能立刻反手捅死那個奇怪的女人!

護士小姐的面色絲毫不變,嘴角卻閃過一絲晶瑩的水光。

她一手按住紅發的肩,低聲道:“不要動。”

紅發只感覺肩頭一冷一沉,仿佛壓上來一輛重型卡車,半個人誇張地垮向一邊!

好恐怖的力量!

随後未等他反應過來,身後的手術刀手起刀落!

噗嗤——鮮綠色的血液飙出一米遠,一塊腐爛的肉被利刃完整地剜了下來!紅發發出凄厲的慘嚎,渾身一軟,整個人撲倒在地。

衆人被吓了一跳,目光緊緊盯着紅發的背部。

只見他背上綠色的血液消失了,傷口雖然變得更深更大,但是血肉鮮紅,看起來非常健康!

只要不被污染,這種程度的傷,養個一周就能痊愈了!

大家的表情全都變了。

要知道就算在最好的醫院,也不能僅僅靠切除腐肉就去除污染,無論你切多少,污染總能往外蔓延一厘米。

這致命的一厘米,只有昂貴的治療藥劑才能治愈。

但這個女人,真的僅憑一把手術刀,就徹底切除了污染部分,沒有留下任何病竈。

“好了。”護士小姐如獲珍寶地捧着那一塊爛肉,轉身就走,“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病人,請明天再來吧。”

“什麽?”

剩下的淘金人不幹了,他們一擁而上,将護士小姐的去路死死堵住。

“還有我呢,還沒治療我!”一個男人敞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一塊巨大的深綠色擦傷,“快把我這些污染去掉!”

“我的也要!”一個男人脫下褲子,撅起屁股,臉色還有些猥瑣,“我的在屁股上,小姐溫柔點,可別傷到其他地方了,我還沒結婚呢……”

面對着一個個急不可耐的男人們,護士小姐面色一冷:“請讓一下,我要下班。”

“小姐,你這就不對了!”

紅發龇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一邊咬牙替自己包紮,一邊冷笑:“都說醫者仁心,患者都還沒痊愈,你怎麽能下班呢?你這麽任性,難道不怕患者生氣?”

“就是!”脫下褲子的男人往前蹭了一步,整個人幾乎貼到護士小姐身上。

“美女,你長得這麽醜,應該沒有男朋友吧?這樣吧,只要你治好我,到就收了你,以後你跟我去大城市,我包你每頓吃香喝辣,如何?”

護士小姐的眼睛眯起,冰冷的目光掃過男人漆黑發臭的身體:“滾!”

“诶,你怎麽說話的呢!”

男人被呵斥之後,不退反進。

他挺了挺自己的腰:“你放心,我不嫌你醜,反正關了燈都一樣,你放心,我那方面很強的,絕對讓你滿意……”

護士小姐眯眼,手腕一轉,手術刀劃過一道冷光!

那個還在賣弄自己“本錢”的男人登時一聲慘嚎,捂着□□跪了下去。

一坨軟肉掉落在地,淅淅瀝瀝的鮮血從他指縫中湧出,他臉色蒼白如紙,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臭小妞,你敢傷人!”

幾個淘金人頓時怒了,一擁而上!

“大家一起上,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女人!”

護士小姐嘴角詭異地勾起,地上的鮮血似乎讓她原本就發紅的那只眼睛變得更加豔麗,她十指指甲暴漲,閃着森森寒光。

幾個淘金人毫無察覺,揮着拳頭就要砸上來!

護士小姐也上前一步,準備大開殺戒。

但下一秒,她渾身湧動的戾氣忽然被一股強力的氣息壓制了下去,整個人仿佛被無形的鐵索禁锢着,無法再動彈一下!

她猛然一顫,不可置信地看向擋在她身前的風息。

“等等,大家這是怎麽了?”風息站在護士小姐身前,隔開了幾個掏出武器的淘金人。

他滿臉正氣:“這是醫院,你們怎麽能對醫護人員這麽粗魯呢?”

雖然幾個人類的死活他不是很在意,但是護士小姐可是兢兢業業幹活的好人,他可不能看到這種以多欺少的事情發生。

他可是要做好人的,要有正義感。

“臭小子,你少管閑事!”

一個淘金人從懷裏掏出一把短刀,嚎叫一聲後撲了上來,“不然老子連你一起揍!”

“哎呀,真是野蠻。”

風息側身避過他那一撲,電光火石之間,一把拎住那人的胳膊,随後将他整個人掄了起來!

“啊啊啊啊!”

那人驚慌失措,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像個棒槌一樣被風息掄成大風車,其他人見狀也紛紛後退。

“這小子怎麽那麽大力氣!”

“這是人類能有的力氣?他不會是什麽巨人族吧?”

不等他們猜測完,風息把手裏的“大風車”用力一丢。

那個差不多已經口吐白沫暈過去的男人頓時砸向人群,他甚至帶起了一陣勁風,将周圍圍着的人全部撞倒在地!

倒下的人滿臉痛色,哎喲哎喲叫喚着半天爬不起來!

在後面沒動手的大胡子和紅發:“……”

這個風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了?

“護士小姐,你別怕,他們不敢對你怎麽樣的!”風息回頭,對護士小姐露齒一笑。

護士小姐臉色不變,感覺渾身的桎梏消失了。

她手中的刀慢慢收了起來,深深看了一眼風息後,一步一搖曳地慢慢上了樓梯,消失在黑洞洞的二樓樓梯口。

不對勁……

紅發走到大胡子身邊,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風息和這小妞都不對勁!

他們各自坐下,沒有再弄出什麽動靜。

此時距離天亮已經沒剩多久了,他們悄悄打着信號,等天亮,他們出去找人過來再說——風息就算再厲害,還能以一敵百不成?

那個小妞能力特殊,他們是一定要帶走的!

大胡子滿眼熱切,只要有了這個女人,瑪麗的病還愁治嗎?而且,要是把這個女人賣給那些富人,肯定能得一大筆錢!

他偷偷打開自己的星網,給一個賬號發去了消息。

眼看着大家老實下來了,風息又走到了廢鐵西娅面前。

大胡子和紅發都沒有在意,有神秘女人在前,一坨廢鐵機器人簡直不值一提。

西娅此時正在掃描地上的污血,她發現,經過那位精神體小姐的切割,那些原本被污染的血液仿佛被什麽洗t滌過,附着其上的污染分子全都冰消雪融,消失無蹤。

奇怪,她是怎麽做到的呢?

此時,她頭頂傳來咚咚兩聲,風息壓低聲音對她嘀嘀咕咕:“喂,機器人小姐,你醒着嗎?”

西娅:……裝死。

“你別不理我啊,你裏面的燈在閃,我都看見了。”風息戳了戳她的頂蓋,“你裝死裝得不太好。”

西娅:……沉默,并關閉內部供能提示燈。

風息嘆氣:“對了,你的賬號還在我這裏呢,我可以解除綁定嗎,不過我看你還有不少收藏的東西沒看……”

西娅:……可惡的變異人類,怎麽感覺一會兒不見,他的智慧呈指數級增長了?

“還不理我嗎?”風息皺眉,他打開光屏,果然開始操作賬號信息,“我看看,解除在哪兒……”

下一秒,一根頭發絲粗細的柔軟金屬絲卷住了他的手指。

他低頭,對上機器人微微亮起的光屏,上面出現了一個表情:╯^╰

風息咧嘴一笑!

“機器人小姐,你果然沒有壞掉!”

第 4 章 醫院

第04章 醫院

在這種垃圾星上,竟然有一家醫院?

若是大胡子醒着,大概會頭也不回地掉頭就跑,迷域生存守則一: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必要的時候,也不要相信自己的隊友!

但風息一無所知,他很高興地回應了護士小姐:“你好,請問你知道淘金者營地怎麽走嗎?”

“營地?”

護士小姐緊緊盯着大胡子:“當然知道!不過你的朋友看起來不是很好,他在流血呢!你們要不要先進來休息一下,包紮一下?”

說着,風息才注意到背上的大胡子身上一直在淅淅瀝瀝地滴着血。

他的腳背有一處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液已經變成綠色,顯然污染很嚴重。

“啊,那好吧。”風息點頭,人類是很脆弱,很容易死的!

他現在需要人類同伴,這個大胡子還不能死。

于是他直接背着大胡子推開了小樓破破爛爛的門。

門一開,一股深綠色的霧氣撲面而來,昏迷中的大胡子渾身抽搐,面色發白,似乎更加難受了。

不過風息感覺良好,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他掃視了一圈小樓一層,只見滿地翻倒的長凳,打翻的輸液臺,還有破碎的玻璃藥瓶,地面上還有一層厚厚的紅色污跡,看着像是有什麽黏糊的液體風幹了。

“有點髒。”他做出評價,“不過還好。”

他不怕髒。

他用腳勾起一條翻倒的不鏽鋼長椅,把大胡子往上一丢,随後看向正款款從二樓走下來的護士小姐。

細看之下,才發現護士小姐有些奇怪,她的臉上撲着厚厚的白色粉末,一顆眼珠呈現灰白色的渾濁狀,另一顆卻紅通通的,看着十分怪異。

而且她走路的姿勢也有些奇怪,一條腿拖着另一條,似乎兩條腿的長短不一樣。

“哎呀,他受到了嚴重的污染!”

護士小姐驚呼一聲,看着大胡子的眼神中滿是興奮:“他需要立刻得到救助!”

說着,她便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到鋒利的手術刀,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污染的血肉,需t要立刻切除才行呢!”

“哦,好的。”

風息知道,對這些人類而言,污染确實是要命的東西。

他沒攔着護士工作,讓開到一邊。

護士大喜過望,當即撲了上去,飛快地将手術刀紮進了大胡子的腳背!

“啊——!”

劇痛刺激之下,大胡子慘叫着醒來。

他一睜眼,便對上了護士小姐癫狂又興奮的眼神,随後,他腳背上的手術刀用力一轉,随着一塊腐爛的肉掉落在地,尖銳的痛意貫徹天靈蓋!

“啊啊啊!”

他驚聲慘嚎,一邊用力推開了護士小姐,一邊手臀并用地往後爬去,在地上拖出長長的血痕。

“咦,你醒了。”

風息見他叫聲中氣十足,友好地投去一個微笑:“看來治療果然有用。”

大胡子渾身哆嗦着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女的是明顯不像正常,而男的……郝然是他昏迷前見到的鬼魂風息!

“鬼,鬼啊!”

“鬼?”風息皺眉:“你在說什麽呢?”

他歪頭:“大叔,你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需要也治一治腦子嗎?”

大胡子愣住了,風息……怎麽看起來怪怪的?

他不認識自己了?

他看到風息防護服下完好無損的皮膚,又看到風息身後明顯的影子,突然一滞。

不對!

難道,風息沒死?

是了,風息是有錢人,就算受到污染,就算身受重傷,說不定也能死裏逃生!

大胡子突然想起來,風息之前說過他這趟是瞞着家裏人出來的,家裏對他要求太多,他早就厭煩了。以這小子的性格,估計也不想讓家人知道自己被算計了,甚至可能還沒有找家裏求救!

這個奇怪的女人,可能也只是附近小隊的人,只是碰巧認識風息,或者被風息收買了……

一時間,大胡子緊咬牙關,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動。

不管風息是不是失憶了,抑或者是裝瘋賣傻,只要把他們兩個都殺了,一切都不會有人知道……

“你,你們……”他垂下眼睛擋住滿眼的算計,嘴唇嗫喏,“風息,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可當時的情況,我也沒得選……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一次!”

“求求你,就看在瑪麗的面子上!”他低聲下氣地垂下頭:“我知道你是有錢人,求求你不要和我們這些賤民計較!”

“啊?”

風息一頭霧水,這個大胡子在說什麽?

還沒等他說話,門外忽然咋咋乎乎的,又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有燈光!”

“那裏有人,快進去避難!”

随後,突然嘩啦啦地湧進來七八個男人,他們一進來就狠狠把門關上,甚至還搬來重物堵住了門。

男人中為首的一頭紅色雜毛,滿臉橫肉,不是紅發又是誰?

大胡子定睛一看,大喜過望:“紅發,救我!”

“大胡子?”紅發皺眉,他一眼就看到大胡子鮮血淋漓的腳背,登時面色大變:“你受傷了!”

“是……”大胡子咬牙,他眼珠一轉,猛地指向風息:“那個小子詐死,是他讓我受傷的!不過沒事,我沒有感染,你看我的血,是紅色的!”

說着,大家都看向他的腳背。

果然,他那傷口新鮮又紅豔,絲毫沒有一點污染的模樣。

“還真沒有感染!難道這個屋子裏沒有污染物?”

紅發大步走到大胡子身邊,扯下一塊碎布給他包紮傷口:“你運氣夠好的!”

只有風息挑了挑眉,他看到護士小姐正在舔自己的手術刀,手術刀上綠色的血液被一點點卷入她口中,而被剜下來的那坨肉,已經消失無蹤。

在衆人都進來之後,護士小姐一直靜靜地沒有出聲。

但她的眼神卻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流連,目光愉悅,像站在櫥窗前挑選甜點的少女。

其他人也似乎都沒有注意到還有這麽個女人站在這裏,紛紛羨慕地看向風息。

“嗬,風息,你小子還真活着啊!我聽說你之前受傷,傷口都流綠血了,現在竟然好了?”

“對呀,之前一直聽說你是有錢人,看來你還真是,感染了還沒死,你不會随身攜帶了治療藥劑吧?”這人眼底精光一閃。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風息身上。

受傷,有錢人,藥劑……

面對着衆人充滿惡意的目光,風息突然感覺頭一疼,一段陌生的記憶突然出現在腦海中——是這具身體從進入淘金者小隊,到被大胡子殺死的全過程。

他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

在人類的行為準則裏,這是妥妥的背叛吧!

背叛,是不好的。

那眼前這些人顯然也不是好人,既然不是好人,就沒有作為“同伴”的必要了。

風息嘆了一口氣,他好不容易找到的人類,就這樣沒用了。

砰砰砰——

門外突然傳來巨響,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撞擊大門,一陣陣沉悶的嘶吼透過門縫鑽了進來。

“格老子的,差點忘記了!”

紅發攙扶起大胡子,将他放回了長椅上,“你倆的恩怨我們先不談,外面現在全是吃人的野獸,我們得先想辦法活下來才行!”

野獸?大胡子想到自己燈光熄滅前,确實也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難道那竟然不是迷域的怪物,僅僅是一些本土的野獸?

“快,擋住門,不能讓它們沖進來!”

淘金人們一擁而上,堵在門口,試圖擋住撞門的野獸。

砰砰——

野獸的力氣極大,撞得門後的淘金人們渾身發顫,抵着門的肩膀生疼。

“艹!都怪紅發,要不是你堅持要搬那個破爛機器人,我們也不至于被那個金屬堆裏的野獸盯上!”

有人大聲痛罵,“那破爛有35%的污染程度,根本不符合奇克的要求,帶回去也賣不上什麽好價格……”

“行了,搬東西的時候一個比一個積極,現在抱怨有什麽用!”紅發冷哼:“大不了到時候分錢,我多給你們一些!”

幾人這才偃旗息鼓,沒有再說話,全力抵抗野獸。

還好,在一陣沖擊都沒有突破大門後,幾個狼狗怪物在留戀了一會兒就離去了,沒有再試圖破門而入。

“走了!太好了!”

“老子真是命大啊!這都讓我活下來了!”

淘金人們紛紛松了口氣。

“不過外面現在可能很危險,我們在這裏等到明早了六點吧,六點燈亮了,應該就不會再有野獸出來了!”

“到時候問問奇克,這個35%的廢鐵機器人,能不能抵扣一點任務份額,畢竟這麽大一堆呢!”

機器人?

風息這才注意到,這七八個人進來的時候,還拖着一個鏽跡斑斑的小機器人。

那模樣款式,不正是不久前才借了他網絡的機器人小姐?

小機器人被他們随意丢在門邊,渾身上下沒有一點亮光,而且鏽跡斑斑……怎麽這麽會兒功夫不見,她變得這麽破舊了?

風息不由得走了過去,他伸手敲了敲小機器人的頭,輕聲喊出小機器人留在他星網上的賬戶名稱:“嗨,西娅小姐,你沒事吧?”

西娅此刻正在裝死。

她能掃描到那個叫風息的人類正在敲自己的頭,但是她一動不動,力求自己像一堆真正的廢鐵。

“咦,真的壞了嗎?”

風息有些失落,西娅是他變成人類之後第一個遇到的可以交流的生物,而且她十分友善,他還是挺喜歡她的。

比他碰到的人類強多了!

“真是可惜了……不知道還能不能修?”他嘟嘟囔囔的,在西娅的外殼上摸來摸去。

西娅:……

不過無需她做出反應,一邊的大胡子已經眯起眼,開口道:“風息,你喜歡這個廢棄的機器人?”

“喜歡是什麽?”風息歪頭。

“呵,你裝什麽!”大胡子壓住自己還在出血的腳背,眯起眼:“既然你想要這個破爛,不然你拿什麽跟紅發他們換吧?”

“交換?好啊。”風息覺得可行,“你們要什麽?”

“你有什麽?”紅發搶在大胡子前開口,他貪婪地看着風息,“低污染金屬,金幣,抑或者是其他的,多多益善,我們照單全收!”

“對了,你既然能擺脫污染狀态,藥劑什麽的肯定不缺吧?這樣吧,你給我們每人一支恢複藥劑,機器人就歸你了!”

“一支怎麽夠?我出力最多,我要兩支!”

面對着衆人幾乎不加掩飾的貪婪眼神,風息思考片刻,“藥劑我沒有,不過我知道怎麽擺脫污染狀态。”

“什麽?”衆人大喜,“怎麽做,快說!”

風息把拉過一邊的護士小姐,隆重介紹:“這位小姐的醫術一流,可以輕松去除你們受到污染的部分哦!”

第 5 章 你像我哥哥

第5章 你像我哥哥

李扶光卻不知道秦妙言面上笑嘻嘻,實際上心裏在嫌他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說:“我一直想問,尊上如此身份,怎麽會對我這麽好啊?”

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這樣直接問出來的,不僅不顯尊重,這簡直是在質疑人居心不良。

秦妙言還真的緊繃了一下,但是很快她看着他的傻樣,就知道他就是純粹好奇。

秦妙言沒回答。

果然蠢狗也不需要什麽理由。

很快他又說:“那我能為尊上做什麽事情嗎?”

李扶光看着秦妙言道,“我是說,等我身體好了,尊上有什麽吩咐,我必定拼盡全力!”

秦妙言本來還想着把人循循善誘,別管是威逼還是利誘,她都有實力讓他答應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但礙于她不想真的把他這張好臉變成傀儡,畢竟找到這樣一張臉并不容易。

且根據秦妙言“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他寬肩長腿,手指修長又不細瘦,鼻梁高挺,頭發烏黑粗壯,一夜沒修理的下巴胡須,便是青黑一層,體毛看上去也比較旺盛。

這樣的男人,“身體條件”絕不會差。

為了吃上這口新鮮熱乎的,她打算徐徐圖之。

但是她是真沒料到,她網都沒鋪好呢,這蠢魚自己從河裏跳出來,“啪”地砸她腳上了。

秦妙言看他那副恨不得為自己肝腦塗地的樣子。

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

秦妙言燦然一笑,就見李扶光看着她神情癡癡。

她生的是真的秾麗,李扶光只覺得自己看得眼花缭亂的。

于是他忍不住說:“我這輩子,也沒見過比尊上更好看的仙長了。”

這種話堪稱冒犯,若是換個正道仙姑聽了小輩這樣的誇贊,絕對會直接惱怒,給人教訓。

但是秦妙言原本就心思不純,這幾日的打扮也是誘.惑為主,恨不得他馬上春心大動,否則也不至于把他弄到自己寝殿來親自“照顧”着。

怎奈何她在李扶光眼睛裏找了片刻,是半點男人對女人的侵略和暧昧也沒找到。

他眼睛幹淨得像是溪底的鵝卵石,平滑又沁涼,又像他自己的大腦,無論多少暧昧的暗示都會從他平滑的腦子上嗖地滑走。

秦妙言簡直不知道罵他什麽好。

“你人生的第一次還真多!”她諷刺了一聲。

李扶光竟然點頭,“是啊,我年紀小,見識少,尊上別笑我。”

秦妙言:“……”你嫩,行!

她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但是她很快轉念一想——嫩了好啊。

若真是一百多歲,很難保證沒有同他人有過什麽男女之情,雖然她吃知情識趣會玩的類型,但最喜歡的還是沒有過經驗親手教出來的雛。

她甚至殘忍地想象了一下,把他玩夠了抛棄的時候,他還能不能露出這樣純真憨傻的神情。

到時候肯定特別的精彩!

人的劣根性,總喜歡拉神仙下凡,将好物弄碎,在白紙上亂畫。

十九歲,多好的年紀。

秦妙言看着他,瞬間就覺得十九歲的話,他這樣蠢,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于是她笑着笑着,面上露出哀傷的神情。

這麽多年生生死死危機四伏裏面打滾,她的演技早已經登峰造極。

她此刻的神情,帶着濃重的懷念和依戀,直勾勾的,直看得李扶光渾身發毛,都不敢動了。

“尊上,”他有些不安地從床邊下地,赤足踩在地上來回不安地踱步。

“尊上這是怎麽了?”他看着秦妙言露出這種從未露出過的眼神,慌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秦妙言本來都算好了看向他哀哀嘆息的角度,她知道自己怎樣最能惹男人憐惜。

但是……誰料這小崽子突然站起來了,害她擺好的姿勢作廢,還得仰着頭!

李扶光身體好了不少,恢複得飛快,雖然秦妙言給他用的都不是太好的傷藥,不想讓他恢複太快,但是在他純淨的木靈根加持下,他的恢複速度着實驚人。

這會吃飽喝足,面上半點虛弱不見,站起來人高馬大的,走到秦妙言坐着的桌邊,秦妙言發現桌子還沒他那一雙強壯的長腿高。

人族大多在妖族面前,至少身體上很少有種族優勢。

但是這小崽子這雙腿,比秦妙言玩過的妖族馬族的一個化形半妖還精壯。

她一時間走了下神。

李扶光就自己給她找好了理由,“啊!”了一聲。

把秦妙言吓了一跳。

他湊近了彎下腰問,“尊上是不是……心魔在躁動?”

“之前尊上說了,因為心魔作祟原因才會為了救我不慎受傷,那心魔要怎麽緩解?”

李扶光滿臉的關切,半點看不出虛情假意。

秦妙言無語凝噎。

她這輩子也是第一次,還沒用刷什麽心機手段,就有人把她想要的塞到嘴邊。

她有些荒謬地哂笑了一下,不走心地說:“是啊,我心魔在作祟呢。”

她連心口都沒有按一下,仰着頭看着湊到自己面前的傻子。

看他信不信。

他果然深信不疑,關切立刻變成了擔憂。

“那……那我在這裏是不是叨擾尊上閉關?”

“心魔是要閉關的吧……”他嘟囔。

“我其實已經恢複了,我可以……”可以離開無間谷了。

秦妙言敏銳料到他想跑,開口直接打斷他,按住心口,故作痛苦道:“我的心魔,閉關難解。”

“但你或許能幫我緩解。”秦妙言故作柔弱,催動靈力,連面上的血色都被她壓下,顯得面容蒼白憔悴,豔紅的唇色都淡如無色。

李扶光聞言果然立刻上前,手扶着桌子,想要碰一下秦妙言,但是不知道碰哪裏。

他最後一把抓住了她手腕,強行調動身體為數不多的靈力,給她輸入身體。

秦妙言:“……”

很快身體還沒恢複的李扶光,因強行調動靈力游走撕裂的經脈,疼得面色發白。

但是他始終眸光堅定地看着秦妙言,沒松手。

他那稀薄的修為,可憐的靈力,都不能算是杯水車薪,那就是螞蟻落海。

秦妙言看他還強撐,收了一下手腕卻沒能收回,眼皮突突直跳。

這小崽子腦子有坑嗎?

她是邪術不論,巫蠱之術也鮮少有人知道,但是她正道修為,卻是繭魂境啊!

修到繭魂境的修士,能随意靈降他人,能輕易捏碎他人神魂。

而且秦妙言是個正邪雙修,從不懼因果,更不用如正道修士那般恪守道心,她就沒有道心,只要她想,随時能奪舍換身,超脫□□生死,哪來的心魔?

她有點裝不下去了。

索性直接使勁收回手,以靈力沖開他,打斷道:“別費力了,沒用的。”

她神情一言難盡看着李扶光說:“我心魔源自內心,并非外傷,你那點靈力比不上個螞蚱腿兒,根本全無助益。你自己留着吧,再強行調動靈力,到時經脈撕裂靈府破碎你就完了!”

李扶光确實勉強了,他扶了下桌子搖搖欲墜,但是看着秦妙言的眼神依舊充滿關切,絲毫不在意她話中的諷刺态度。

“那……怎麽辦?”他聲音不穩地問。

他是真心感謝秦妙言的救命之恩,更想回報她的照看之情。

只是身無長物,修為淺薄,他是真的會因為秦妙言一句話,肝腦塗地的。

秦妙言一點也不懷疑這點。

所以她又覺得荒謬,又覺得李扶光傻的離譜。

她鮮少遇見這種蠢貨,通常來說,這種一根腸子通到底的蠢貨,莫說在修真界,在人族下場也會很慘。

就讓她給他上個人生第一課吧。

秦妙言繼續說:“我心魔是因為……我早年間還未入道之時,有一位相依為命的哥哥,因救我而死。”

她說到此處,還動情地落了一滴眼淚。

“你不是好奇我為何對你這樣好,将你帶回谷中嗎?”

“其實我若只想救人,根本無須将你帶我身邊,只要交給谷中弟子便可。”

“對啊!”李扶光就是這麽想的,還贊同地點頭。

秦妙言煩死了他總是打斷自己的話!

瞪了他一眼繼續道:“我之所以帶你來這裏,其實是想多看看你。”

李扶光這一次愣了,“看我?”

“是因為……我長得喜慶嗎?”李扶光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阿娘也說過我長得喜慶,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

“說只要是她不開心,我一笑,她就開心了。”

“所以尊上是覺得不開心了?我笑給你看好不好?”

說着就笑了,笑出了兩個酒靥,還有整齊的牙齒。

秦妙言咬牙切齒低吼:“別笑了!”

李扶光笑容一收,身體向後躲了下。

秦妙言連忙把兇惡的表情收起,然後垂頭繼續裝可憐。

傷感道:“你一笑,就不像他了。”

“像……誰?”李扶光問。

“你長得像我哥哥。”秦妙言說,“昔年為我而死的哥哥。”

沒錯,情郎哥哥。

李扶光顯然非常的震驚,張了張嘴,真的不笑了,表情很嚴肅。

秦妙言看着他,露出懷念無比和隐痛的神情。

“我這些年,一直都想他,沒從來沒有停止過。”

她說着,眼角精準滑落一滴淚。

她這些年要是沒看見李扶光,差點就忘了她還有塊昔年沒吃到嘴的肉。

“我心魔漸生,可冥星海倒置揭露輪回已崩,他再也沒有了轉生的機會……我,我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淚如玉珠,滴答落下,神情哀婉,楚楚動人。

李扶光神情越發緊繃,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片刻後竟然上前。

笨拙地擡手,妄圖用他擦了嘴的袖子,給秦妙言擦眼淚。

秦妙言見狀額角的青筋都突出來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勉強忍着表情沒有崩盤。

繼續說:“你若真的感念我的救命之恩,能不能扮作他,讓我一解相思?”

秦妙言說:“只一段時間就好,這樣我或許能設法找到徹底祛除心魔的方法。”

她說完之後,李扶光表情再度出現了呆滞。

他把手腕收回來,後退了一步,神色不明。

秦妙言神色漸漸冷了下來,眸光銳利地盯着他看,她模樣确實生得極好,極豔,但是只要她面色一沉,眉眼之間并不夠寬闊的距離,便會讓她顯得陰鸷邪肆。

她看着李扶光,心想若是他敢說出一個不字,她便不裝了,直接捆起來扔床上,先嘗嘗鹹淡。

但是就在她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李扶光有些局促地看向秦妙言。

“我其實該回家了。”李扶光猶豫道。

他從家裏偷着跑出來的,雖然前幾日送了信回去,卻怕在外久了,父母要擔心。

秦妙言冷笑一聲,起身走向他,每邁一步,周身便威壓外放。

李扶光感覺到胸悶,卻不知危險臨頭。

繼續說:“但我不能就這麽離開!”

秦妙言腳步一頓,周身沸騰的靈力暫且凝滞。

他又開口,主動走到秦妙言身邊,忐忑地問:“我,我行嗎?”

他之前強行調動靈力,這會兒頭腦昏沉,渾身冒汗。

他看着秦妙言說:“我能行嗎?我像他……我是說你哥哥嗎?”

秦妙言以為他還是要推诿,面無表情,語氣冰冷:“像,不然我帶你回來做什麽。”

李扶光深吸一口氣,舔了下幹澀的嘴唇說:“我……”

“你不願意?”秦妙言咄咄逼人。

“我怕我做不好。”

“呵。”秦妙言冷笑,懶得再廢話,運轉靈力要動手,先把人制住。

但是李扶光比她還快的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颠三倒四地說:“行就行!”

“我行!”

“我是說,你說我行我就行,不行也行!”

他激動地說:“尊上,把我當成你哥哥吧,我怎麽都配合的!”

他因為能幫上秦妙言,不知道多麽高興。

他滿眼誠摯,在秦妙言因為他的話詫異的視線中,向前一步,還想再說什麽,然後眼前一黑,朝着秦妙言栽了過去。

秦妙言下意識擡起雙手接住他,掌心的靈力直接散了個無影無蹤。

“你……”

“我好暈啊……”李扶光人高馬大的傾身,幾乎把身體重量都壓在秦妙言身上。

她雖說論起修為,兩只手指能一口氣捏死十個李扶光,在女修之中,個子也并不嬌小。

但是李扶光比昔年的李曦還高半個頭,伸長八尺有餘,他到底比秦妙言高了整整一個頭。

這麽栽下來,像是把她整個都容納進了懷中,嚴絲合縫的。

用不上力的脊背微微弓着,像個撒嬌的大型寵物。

秦妙言抱得很瓷實,她摸到了李扶光的側腰果然和看上去一樣,豹子一般勁瘦流暢。

但她旖旎的心思還沒等升起,就感覺到李扶光的大掌,摸到了她的後腦。

然後不是暧昧的摩挲,也不是輕柔的捋順。他“啪啪”拍了兩下,沒輕沒重,帶着某種笨拙的安撫意味。

然後他那吐不出象牙的狗嘴裏面,清晰地在秦妙言耳邊說:“妹妹別怕,哥哥在呢……”

之後他便撐不住,昏死了過去。

秦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