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謝亞龍?

在返回都靈的球隊大巴,如往常一樣,全休隊都向楚江祝賀了他的進球。本由由于近期的戰績佳,球隊裏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融洽。作為球隊獲勝的最大功臣,楚江的地位也随之水漲船高。

盡管僅僅加盟球隊還不到半個賽季,盡管楚江年齡還未滿1周歲,但他如今在都靈隊中的聲望已經僅次于隊長比安奇,與球隊的副隊長奧格邦納并駕齊驅。在賽季開始之前,即便是對楚江最看好的人,也絕對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結果。

這,可以說是一個奇跡。而奇跡的名字,就叫做楚江!

隊散去之後,楚江又随意地看了看報紙。

比賽剛剛結束,有關這輪比賽的新聞沒有那麽快出來。于是,楚江就随意的翻了翻,并沒有刻意的尋找什麽內容。

在報紙,當前最熱門的新聞莫過于來自個賽季三冠王國際米蘭的消息。幾乎所有體育類的報紙,都把自己的目光聚焦在藍黑軍團身。

在功勳主帥穆裏尼奧出人意料的離開梅阿查之後,藍黑軍團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盡管主席莫拉蒂請來的貝尼特斯也是一位世界級名帥,在歐洲足壇享譽盛名,但是這位主帥卻在國際米蘭遇到了很大的麻煩。

米利托受傷、坎比亞索受傷、薩穆埃爾受傷、斯內德受傷,就連主力門将,巴西門神塞薩爾,也因為受傷,需要告別聯賽接近半年,“在他的任下,除了教練組沒有傷病以外,球隊裏所有的球員都依次收到病魔的邀請函,唯獨只有獵豹埃托奧一人還勉強保持健康。

盡管這位嚓麥隆人狀态依日神勇,在各條戰線不停的進球。但是僅憑他一個人是不可能支撐起一支豪門球隊的。新賽季的國際米蘭,幾乎完全褪去了賽季歐洲女皇的光環,在意甲聯賽中步履維艱,完全不像是一支強隊。

由于楚江登陸亞平寧的第一站就是藍黑軍團的青年隊,因此,對于國際米蘭的新聞他還是比較感興趣。看到當初的王者軍團現如今淪落到人見人欺的地步,楚江在唏噓之餘,多少也有些疑感不解。

不過,這些和楚江的關系并不大。盡管是藍黑軍團将他帶到歐洲,但也只是給了楚江一個在青年隊試訓的機會,并沒有選擇留下他。

雖然,楚江之所以能夠轉投切沃,國際米蘭也算是幫了一個忙,但主要還是他的潛力打動了切汰人。而楚江在都靈獲得的成功,更是和這位意甲昔日的王者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楚江依然和昔日在阿皮亞諾認識的那些隊比如巴爾迪、德拉涅羅,保持着良好的聯系,但對于國際米蘭俱樂部,他卻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好感。更何況,藍黑軍團目前的因境也不是楚江所能拯救的。他能夠以一己之力挑起都靈,在意乙喚風喚雨,但是想在意甲也能如此風光,他還需要做得更多,進步得更多。

在報紙的其它版面楚江還看到有不少球星代言的。看到這裏,楚江心中不禁有些興趣。

現如今,楚江在意乙聯賽也算是有些名氣了。在都靈城,尤其是在都靈球迷心中,楚江的影響力可不小,已經算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球星。

“會不會有廣告商聯系我呢?”楚江心中産生了一些好奇。

想到當初和經紀人簽約的時候康特拉多曾經承諾過,為他聯系商業贊助和代言,楚江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康特拉多的電話。

“康特拉多先生,我想問一下,有廣告商聯系過你,邀請我為他們的産品做代言嗎?”

“有……”

康特拉多遲疑了一會兒回答道。

“噢?”楚江心中興趣大增。每天都是訓練和比賽,他也想找些新鮮東西刺激一下要不總會覺得生活有些單調。畢竟,他還只是一今年輕人。

“不過,被我拒絕了。”康特拉多坦白道。

“什麽?怎麽回事?…”

楚江心裏有些火氣。

這經紀人也太膽大妄為了,還沒有請示雇主,就直接拒絕商的合約,這尼瑪還把雇主放在眼裏嗎?

不等楚江質問,康特拉多主動開始解釋。

“那是一家都靈郊區的小公司,想請你做代言的産品是是一款新市的避孕套,名字叫做謝阿龍阿赫。”

“避孕套?這是什麽情況啊……”

楚江頓時淩亂了。

別的球星代言的不是運動産品,就是名車名酒,怎麽到他這裏,就變成避孕套了?。

“難道我長得像不孕不育麽?”楚江淚流滿面啊!

“他們的廣告詞是,100%,就不讓你射……”

“考慮到你在聯賽的零失球率,所以他們就想到了你。”康特拉多繼續解釋道。

“我暈……”楚江徹底無語了。

“考慮到這個為以後的商業開發可能帶來的負效應,所以,我拒絕了他們的請求。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會再次和他們進行溝通和聯系“。”

“不,不用了,就此打住!”楚江連忙打斷康特拉多的話,堅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另外,這件事到此為止,千萬不要和其它人提起,就當他沒有發生過。如果被那些損知道,有那種産品請我做代言,我這一輩子都要被他們笑話死。”

楚江還不放心,馬叮囑道。

如果被父母知道,楚江代言避孕套的話,二老恐怕要被他氣死。而且,這産品叫什麽不好,shealong,聽起來就像是謝亞龍。這個名字太晦氣了,就算是給楚江9999萬歐元,他也不願意為這個名字做。

幸好這家公司是在意大利,如果是在中國,這個産品根本就不會有人用。如果在做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另一半為男方套這個估計只要是個中國男人,就會瞬間不舉了,太讓人蛋疼了。

“呃,我了解了。…”

康特拉多的話讓楚江吃了一個定心丸。

“另外,還有一家來自中國的公司,正在和我聯系。不過,具體的協議還沒有簽訂目前尚處于意向階段。…”

“這回是什麽公司,不會又是什麽情趣商品?…”

楚江有此興致缺缺的自嘲道。

經過“避孕套風波…”之後,他對代言的興趣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

少年幼小的心靈傷不起啊!有木有!

“呃,那是一家體育用品公司,據說在中國的名氣不小。那個公司我在意大利聽說的不多,但是,他們總裁的名氣可是如雷貫耳。即便是意大利的體育界,知曉的人也不在少數。…”

“哦,是誰?”

楚江一下子就感興趣起來。一個中國人,能在遙遠的意大利享譽盛名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會是誰呢?

“前體操王子,李寧!”康特拉多公布了答案。

原來是他!

世界休操錦标賽,一舉囊括除雙權外全部六項金牌,完成空前絕後的壯舉,成為世界體操第一人的李寧!

李寧之于體操,就像舒馬赫之于賽車,喬丹之于籃球,他就是這一項運動的代名詞。這樣的輝煌成就,也是楚江心向往之的。

“李寧公司很看好你在足球表現出來的潛力而且,對你目前健康向的形象也是贊譽有加。所以,對于請你來代言李寧公司的産品,他們有着不小的興趣。不過,由于現在距離具體簽約的時間還早,所以我就沒有告訴你……”

“呃,那你就繼續和他們聯系。如果有了進展,再通知我。”

作為海外踢球最成功的中國球員,沒有負面新聞形象佳的楚江,能夠得到國內一線運動品牌的認可,這件事并不算很稀奇。楚江也對能夠代言李寧有一定的興趣,因為楚江非常欣賞李寧這位史上最牛的體操健将。

不過,一切的合作還只是在意向階段楚江就沒有太過放在心。簡單的吩咐了一句之後,楚江就挂斷了電話。

在報紙的另外一版,楚江看了次那個“疑似黑客入侵…”事件的後續報道。

“國立銀行相關負責人宣稱,銀行系統的升級已經完成,所有涉及到的儲戶的個人資料全部恢複完成,各儲戶可對自己的賬戶進行正常的操作。同時,這位負責人還宣稱,對之前媒體的不實報道,國立銀行将會追究相應的責任。”

看到這裏,楚江又用手機查了一下賬戶餘額。這一次,屏幕顯示的內容果然正常了。不過,存款的尾數部分是不是準确,楚江卻确定不了。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注意到,自己銀行卡賬戶的尾數到底是多少。

返回都靈之後,楚江回到自己的公寓。一打開門,他意外的發現淩婷婷沒有像往常那樣宅在房間裏,而是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

只見她笑容滿面,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就好像一下子中了五百萬一樣。

“發財了?…”

楚江打趣道。

“是啊!…”

出乎他意料的是,淩婷婷順着話題居然就承認了。

“多少?…”楚江有點好奇。

“不多,也就十幾萬。不過,不是人民幣,而是歐元哦!…”

淩婷婷搖着手指,十分得意的道。她說得好像輕描淡寫,不過神情卻是十分得意,一點謙虛的意思都沒有。

第 113 章 仙人撫頂9

第113章 仙人撫頂9

醒來後的江雪禾, 重新壓制了他身上的黥人咒,不複之前的頹然,又變得從容、澹泊。

這樣的江雪禾聽了缇嬰編的瞎話, 依然不認同——

他要她将“賣身葬兄”的錢還回去, 還要幫她将之前雜技團貪着不給的錢財要回來。

前者,缇嬰嫌丢臉, 不肯去;後者,缇嬰嫌錢太少,也不肯去。

缇嬰叫嚷:“我不要去……你要我承認我在騙人,別人就會罵我,我絕對不要!”

十五歲的小少女, 雖然可以随口胡言亂語,卻偏偏有一腔強烈的自尊。

江雪禾挽着她手臂, 态度稍微強硬一些,她便如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淚眼婆娑, 抽抽嗒嗒。

倒也不是真的哭,她只是雙眸噙淚、鼻尖點紅,這小可憐兒模樣, 便讓江雪禾心軟了。

缇嬰分外不理解:她平時也沒覺得他多善良多有原則, 為什麽要這樣欺負她?

江雪禾俯眼看她:“你不肯去?”

缇嬰生氣又委屈,眼睛盯着他,冷冰冰的, 分明是不肯妥協。

且她本性剛硬——恐他越是逼迫她,她越恨他, 根本不服他管教。

江雪禾望她片刻:“那好。”

缇嬰警覺,以為他要靠修為壓制她, 壓着她一同去。

江雪禾拿帕子要為她擦眼淚,他手才擡起,就看到缇嬰往後退了一步,祭起一把小劍,劍鋒直指他。

江雪禾頓一頓,将帕子塞給她,讓她自己擦眼淚。

缇嬰羞而不安。

她見江雪禾并不逼她,而是施展法術運用追蹤術,去尋之前那些觀看她“賣身葬兄”的路人。

人流熙攘的街巷長徑上,在術法施展後,浮現了點點青色輝光。

江雪禾回頭看她一眼。

她板起臉,再後退一步。

江雪禾便柔聲囑咐她:“你別亂跑,等着我。”

缇嬰怼道:“誰也不能命令我。”

江雪禾無奈,卻也不說她了。

他跟上那追蹤術,缇嬰踟蹰片刻,偷偷跟在他身後,看他要做什麽。

她半追不追,江雪禾一回頭看她,她便裝作獨自玩耍、不睬他的模樣;他開始走路,她又忙跟上。

江雪禾果真厲害,一一找到了那些看戲的路人。

缇嬰不肯過去,但她躲在巷後偷看,大約能從師兄低垂的眉眼、對方怔愣又氣怒的反應中,看出江雪禾在與人解釋之前的事,将碗中的錢還回去。

他溫溫和和:“是我病重,家中妹妹想幫我減輕壓力……”

有人憤怒于欺騙,指着少年鼻子破口大罵。江雪禾面色如常,唾面自幹。待對方罵完了,他又轉去下一家。

有人生貪,想從碗中多拿錢財,被江雪禾一眼看出後,那人惱羞成怒,對着他痛罵連連。

有人想動手。江雪禾退幾步,沒讓對方得逞,卻也讓對方打了幾下,平了火氣。

江雪禾還替缇嬰去雜技團中讨要工錢。

他平靜而溫和,據理力争,卻因年少端秀面善好欺,而惹得打手想動手。這時候,江雪禾便會動手,他即使不用法術,在凡人中,也是那類武藝高超的人。

他不卑不亢、進退有度的态度,有時惹怒人,有時又讓人敬佩。

缇嬰一直偷看,心中頗不是滋味。

她從江雪禾的平靜中,看出幾分他以前獨自生活時的冷淡。

萬般唾棄、欺淩、尋仇、厭惡、嫉妒、觊觎,全都會發生。

這世間,已沒有太多讓他意外的事。

他是真的不在乎。不在乎,本身也是一種“無情”。

缇嬰因此惶然,悶悶不樂。

她看不下去了,悄悄跑開。

江雪禾偶爾回頭一剎,見那偷跟着的小姑娘不見了。

他立在原地怔一怔,卻又不得不說服自己不要多想。他近日情緒受她影響已經太多了,今日好不容易壓下黥人咒,他不能重蹈覆轍。

江雪禾做完所有這些,已到了下午時分。

烏雲滾滾,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

江雪禾能感知到缇嬰的氣息,他不着急,撐起傘停在一熱氣騰騰的攤販前,為缇嬰買一碗熱馄饨。

身上錢財不夠用,他随意當掉了身上一樣值錢物件。

江雪禾等待馄饨的時候,聽那老翁聊道:“既然是給你妹妹買的,小公子為何不讓妹妹直接來這裏吃呢?你這麽巴巴端回去,面食坨了,味道就不如現在了。”

這倒是無妨。

江雪禾将馄饨收入乾坤袋後,可以短暫地定住裏面的時間,不會影響口感。

但是江雪禾心中一轉念,與老翁交流:“我自己便會做馄饨,家裏妹妹卻嫌我做得不好吃,不肯多吃。我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老翁哈哈笑。

許是雨天客人少,許是自己家中也有可愛的小女孩嗷嗷待哺,許是攤販前的這位小公子面嫩文靜,氣度不凡,讓人多了很多聊天欲望。

江雪禾與老翁閑聊時,忽然扭頭,向旁邊瞥了一眼。

一個個頭嬌小的玲珑少女撐着油紙傘,哼着小曲,從街頭路過。

江雪禾瞥望那少女時,那少女也禁不住好奇,扭頭向他望來——

她十四五歲大,梳着雙髻,發帶飄至肩頭。她對上他目光,一愣後,彎眸淺笑。少女臉小而窄,膚色瓷白,笑起來時,顧盼神飛,狡黠慧靈,眼中盛滿了星光。

老翁在旁好奇:“小公子,你看什麽?”

江雪禾回神,垂目淡然:“沒什麽。那個路過的小妹妹,與我家中妹妹年齡相仿,神态相似。”

老翁看一眼,失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最磨人,也最可人疼了。”

他說着話,往碗中多舀了兩顆小馄饨。

江雪禾見老翁與自己看到的一樣,便打消了自己的疑心,向老翁道了謝。

江雪禾為缇嬰買吃食時,缇嬰在一書鋪的屋檐下躲雨。

她剛才在路上閑逛時,從凡人手中淘到了一樣仙家器物——留聲螺。

那凡人并不知道這東西怎麽用,以為只是一個玩具,便拿來賤賣。缇嬰從街頭跑過時,見此好事,心中一動,買了下來。

買了留聲螺,她心情好一些,便又來逛書鋪。

缇嬰在書鋪中徘徊,心頭忐忑緊張,藏着自己的一腔心事——

她想和師兄更近一步。

她心裏的貪欲無法滿足,從師兄那諱莫如深的态度,捕捉到一點隐隐約約的痕跡。

她平時買來的話本,都要被師兄檢查。他覺得不合适的,便不給她。缇嬰對情與欲的一知半解,很大程度怪江雪禾。

“銷魂蝕骨”,然後呢?

“燭火一吹”,然後呢?

“紅帳掀翻”,是必須紅色的帳子麽?帳子飛起來又怎麽了?她哪天不掀翻個十七八次,也沒見如何。

話本中的“事後”,大家态度都好怪。

這對于本不不愛讀書的小缇嬰來說,宛如天書,看得她愈發迷茫。迷茫多了,她便不愛看,只找些自己能看懂的小故事來看。

這正合了師兄對她的教導。

但今日不同。

缇嬰暗暗下決心,她要買幾本師兄平時不讓看的話本。

氣死他。

缇嬰磕磕絆絆地與書鋪老板描述自己的要求,一派嬌憨又認真,惹得人啼笑皆非。

但是老板見多識廣,大約明白她這個年紀的少女在想什麽。

老板塞了幾本書給她:“你看這些夠不夠?”

缇嬰正要翻,江雪禾的聲音從雨簾後傳來:“小嬰。”

她驀地一慌。

不及細看,缇嬰趕緊把幾本書塞入乾坤袋,轉身迎向江雪禾。

江雪禾才踏上臺階,就見缇嬰慌慌撞過來。他伸手扶住她,微詫異:上午時還和他鬧,生氣他讓她去道歉的事;這會兒就要他抱了?

缇嬰站定。

她心虛地拉拽江雪禾袖子:“我們走吧。”

江雪禾“嗯”一聲,不妨身後老板追出去喊:“姑娘,你的書還沒付錢呢?”

江雪禾的目光凝向缇嬰。

缇嬰回頭,有些不高興地看着多嘴的老板。

她想快快結束這些,懷裏的荷包卻空了。在買了留聲螺後,她連幾本休閑話本都買不起。

江雪禾一直在旁凝望,缇嬰不敢把書還回去、惹得師兄疑心。

她分明還在與他生氣,卻鼓着腮沉着眼,固執地仰着臉盯看——

可愛又好玩。

江雪禾不動聲色。

他替她付了錢,這才撐起傘,牽着她的手一同邁入雨簾中。

師兄妹二人在城鎮中住宿不起,便走山路,在山中尋到洞穴來躲雨。

黃昏時分,洞中燒起篝火,缇嬰披着鬥篷坐在火堆邊,懶怠地抱膝,下巴磕在膝上,看江雪禾跪于一旁添柴加火。

火光映着他側臉。

山間也下雨,天地間只聽得到瀝瀝雨聲,就好像這世間只剩下了江雪禾與缇嬰,二人只能抱團取暖,互相依靠。

缇嬰看着江雪禾忙碌,他添柴的動作優雅斯文,與他殺人奪命、被人唾罵時,都沒什麽區別。

江雪禾擡頭。

缇嬰撇開臉。

她重重哼一聲。

自然是哼給他聽的。

江雪禾實在愛她的古靈精怪——她越這樣,他越喜歡。

環境布置妥當,他終于能與小師妹聊一聊了。

雨聲潺潺,壁上凝珠。

篝火荜撥,火光竄上。江雪禾靠着潮濕山壁,凝望她:“多謝你這幾日守着我,若非你在旁相守,我也不敢放下心專心應對黥人咒。

“我此人多疑。除了你,我誰都不信。”

缇嬰本不想理他,他這樣說,她忍了忍,還是被他話中的薄情所吸引,扭頭來瞠目疑惑:“二師兄你也不信?”

他不語。

缇嬰:“前師父你也不信?”

他搖頭:“都信。但最信你。”

缇嬰:“信我?幹嘛信我?”

她沾沾自喜:“我非常可靠嗎?”

江雪禾目若清雪,瑩瑩潤潤,含一絲溫情。

他勾魂攝魄的眼睛,讓缇嬰想起來自己對他的氣惱。她重新沉下臉:不可被他騙到。

壞坯子師兄,總是誘她。

一次又一次,她難道是小貓小狗,被他扔一塊肉,就可以吸引嗎?

江雪禾見她這樣,便輕聲問:“你還在生氣我讓你去道歉,幫你讨錢的事嗎?”

缇嬰自然生氣。

她不吭氣。

江雪禾想了想,問她:“你知道我讓你做的事,是正确的事嗎?你知道我讓你這麽做,是在教誨引導你嗎?心間無暇,心魔不相擾,大道通透,這樣于你修行問道,都是有益的。”

缇嬰愣一愣。

她反駁:“你的意思是,修仙就得做老好人,不然心意不通,修不出大道來咯?那你這麽說,世上的大壞蛋們幹脆別修行了,反正也修不出來。還有那些特別厲害的修士,比如沈師父沈師叔那樣的——

“他們手下難道沒有冤魂,沒有幾樁恨意?我玩一玩你就說我,我修為也沒有比別人高深。”

江雪禾溫和:“你看,玉京門的前任掌教白掌教念頭不通達,問心有愧的事情做得多了,他就無論如何也渡不過劫。他哪怕用你二師兄來躲避天道懲罰,依然渡劫失敗。

“我并非說只有老好人才能修成真仙。我說的是念頭通達——你所行所為皆合乎道理,相互平衡,能說服得了你自己。”

缇嬰:“我臉皮很厚,我說服得了我自己啊。

“我覺得我可正确了,是你自己毛病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師兄你自己殺人如麻見到棺材也不落淚,你卻管我,說我這不對那不對,你覺得你對麽?”

她挑釁地盯着他。

任性自我的小姑娘有自己的道理,不知她懂沒懂他的話,但她總是要和他對着幹。

他若不給出些實際說法,依然說服不了她。

江雪禾本不想在缇嬰面前多提自己的事,她此時這樣反駁,他不得不斟酌着,拿自己做例子——

江雪禾緩緩道:“我自然是不對的。

“我這一生,十五歲後,都在為十五歲前的所有事付出代價。你覺得我的代價夠不夠?”

缇嬰一怔。

她心口一顫,睫毛顫抖,眼中的倨傲淡了些。

江雪禾語氣輕緩,怕驚吓到她:“我這一生,都是追求不了大道的。我但凡能解開黥人咒,都代表我的懲罰結束。但更多的,我也不能再想了。

“我現今比你修為高,是因你年紀小,靈根差,紅塵種種你都看得比我少。但随着你一日日修煉下去,等你修出元神……你就會漸漸比我厲害,超過我了。

“我的時間在十五歲後就停止了,你也是嗎?你擁有未來,我沒有。你要和我比這個嗎?”

缇嬰眼神開始閃爍。

她生出一腔煩躁。

她心間有一根刺,平時也不重要,此時被他拔出,勾出鮮血淋淋的一道傷痕。

她目中生出戾氣:“別說了!”

江雪禾平靜看着她:“你看,你什麽都明白。

“我這一生有什麽指望呢?我的指望就是你——望你能修成大道。

“待有一日,你修成真仙,不要忘了我這個師兄,不要忘了給我養老便是。”

缇嬰滿臉不悅:“我根本修不成仙!天道被鎖了啊——還是你告訴我,無仙亦無魔的敕令呢。那敕令不解,誰能修成仙?還不如多快活兩年。”

江雪禾語調悠緩:“哦?你心中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缇嬰心頭一跳。

又聽他溫溫和和:“在你開始接受大夢術,運用夢貘珠看前世夢境後……你還是這麽覺得的嗎?

“我若真的是千年前那位下敕令的天道仙人——我只下了一千年的敕令而已。旁人不知,你也不知嗎?敕令只鎖住塵世千年,千年後,你若成不了仙,世間便會重回千年前——

“魔氣叢生,仙魔大亂,民不聊生。

“你的大夢術,是不是有告訴你這樣的真相?”

缇嬰沉悶不語。

大夢術自然不會明确告之。

但她透過大夢術,親眼看到了千年前的仙人是如何下敕令的,她自然比旁人更明白敕令的真正內容。

可是對缇嬰來說——

缇嬰道:“我為什麽要管別人的生死,因為別人而努力成仙?我只管我自己快樂。”

江雪禾看着她。

她仍是不服輸的。

她故意和他對着來:“我就是喜歡玩喜歡鬧,就是死不悔改,就是不聽你的話。你雖然是我師兄,可你還不知道我有多頑劣呢。你讓我做什麽,我偏不做什麽。

“想修仙你自己去,我就要修着玩。那敕令——你和前世的你自己掰手腕,看看誰更厲害呗。我才不關心呢。

“你就算今天批評了我,明日我還敢滿口胡言亂語,還敢想一出是一出。雖然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哼,我才不聽。”

江雪禾無言。

缇嬰既怕他發火,又忍不住試探他的底線。

江雪禾垂下眼。

燭火在他長睫上投下一重陰影。

缇嬰等得忐忑時,聽到他說:“那好。”

他又不語了。

缇嬰:“好什麽?”

江雪禾擡目瞥她:“你既是我師妹,你做什麽事,我替你擔着就是。”

缇嬰怔住。

江雪禾微笑:“左右你做的事,不過小打小鬧,不傷大雅。諒你也做不出什麽大惡事,諒你頂多是撒撒謊、吹吹牛,這種因果,我擔了也無妨。”

缇嬰聞言欣喜——喜愛他對她的偏心。

但她又困惑:“你怎麽替我擔?你又要施展什麽法術嗎?不會再來一個精忠陣吧——我不肯的。”

她盯着他:“我不想你再為我受傷了。”

江雪禾怔一怔。

在與缇嬰相處的過程中,他了解她的薄情寡恩,便在一日日習慣下,很少對她有太多要求。他心中知道她喜歡他,但也知道這種喜歡的稀薄簡單——若非他日日誘着她,勾着她,她也不會總是圍着他。

他總是自诩凡事不出掌控。他連黥人咒都能控制,一個小姑娘的愛意,就算她沒有,他也能激出來。

可是如今,江雪禾已然體會出幾分惡果自食——他不知她的喜歡,稀薄到什麽程度。

他不敢放手,又在試探的自唾後,不敢再次試探。

而在這時,缇嬰說不想他受傷……他竟有些感動。

缇嬰眨眼,不知他為什麽又沉默了,不說話了。

缇嬰聲音擡高:“師兄!”

江雪禾睫毛顫一下,眸子望定她。

他想半晌,說:“不是施法。但我會為你擔下的。”

缇嬰:“怎麽擔嘛?你不告訴我,我就不和你好了。”

他臉色微變,溫潤的眸子一瞬銳利,緊盯着她。

缇嬰被吓得差點改口。

但她在師兄面前,欺負他欺負慣了,她便克制着害怕,冷冷地擡着臉,不低頭。

江雪禾在望了她半晌後,撇過臉,周身的寒氣也淡了下去。

他道:“我看你是想再次試我的黥人咒發作。”

缇嬰一愣,悄悄瞥他臉上沒有浮現黑氣後,她才感覺到那點兒後悔。

她嗫嚅半晌,小聲:“對不起。”

江雪禾:“下次不要開這種玩笑了。”

他閉上眼。

他似沉靜,又似難堪。篝火光映在他臉上,缇嬰看到濛濛玉色,清豔如妖。

缇嬰聽到江雪禾聲音很輕:“……別輕易說與我分開的話。我總在壓抑情緒,這是不得已而為之,卻必然不是什麽好法子。越是壓抑,爆發時越可怕。

“你年紀小,別承受我這種爆發。”

缇嬰:“……”

她愣愣地看着靠坐在濕漉山壁邊、閉目緩言的少年師兄。

他疲憊又從容,道袍拂地,衣寬而形瘦。在此幽閉山洞中,他身上的那點倦意恰到好處,讓人望着他的雪白衣襟,生出摧毀淩、辱之意。

他的潔淨安然,放大了缇嬰對他的惡意。

他對她的誠實剖析,又讓缇嬰明白他對她的縱容。

她想做什麽,他大約都是準的。

江雪禾靠着山壁閉目,與缇嬰說完話後,便不再動彈不再開口。

忽而,他感覺到他手腕被一只冰涼的手拖住。

少女的手狠狠掐着他手腕。

那力道加了術法,連他都生出一點痛意。

江雪禾睜開眼低頭。

不知何時,缇嬰爬到了他身邊。她跪在他掠地的衣袍上,一只手掐出術法,用水系法術凝了淺淺一層冰。她故意用自己的手去碰冰,沾了一手寒意後,就來抓他的手。

他低頭看她,她仰臉露出笑容。

缇嬰天真萬分,又追問不住:“你之前說的,替我擔了因果,到底怎麽擔?”

江雪禾不說話。

缇嬰的笑容浮在眼中,躍躍欲試。

她甜甜道:“其實你不停轉移話題,你不肯告訴我,我也是知道的——我不肯和你開陣和你施展法術,我不配合的話,你很難幫到我。恰恰我知道的法術陣法特別多,你瞞不住我。

“那你其實有一個最簡單的、不需要開什麽陣法的法子——和我雙修,結契。

“你修為比我高,與我雙修後,你就能替我擔一部分因果,護着我。你就是打的這種主意,才怎麽都不肯告訴我,是不是?”

江雪禾別開臉。

缇嬰笑吟吟,又爬得更近一些,幾乎要埋到他懷中去。

她好喜歡他這副任她所為的清淡模樣:“你想與我雙修哦?師兄你這個人,從不打無準備的仗,你是不是早就想和我雙修了?那我要是不肯,你怎麽辦?你就一直等嗎?”

她趴在他懷裏,蹭他胸膛,嬌滴滴:“你就一直憋着不說嗎?”

她實在調皮,見他不理她,就幹脆爬到他懷中坐着。她一邊與他說話,一邊伸手偷偷摸摸碰他衣帶,手想往裏面去。

缇嬰口中不住:“師兄、師兄……”

她一疊聲地叫師兄。

聲音甜美,語氣勾纏,膩膩歪歪,尾大不掉。一聲聲“師兄”,繞得江雪禾心間一片亂。

她就快要成功了——

江雪禾扣住了她手腕。

他低頭看她狡黠的眼神。

江雪禾慢吞吞:“我需要一直憋着嗎?”

缇嬰迷惘。

江雪禾垂下眼,湊到她眼前,輕輕擡目,幽邃靜然的眼波春水一樣,浮着微光。

他說話也是輕聲細語,清啞低涼:“小師妹不是早有這種準備嗎?”

缇嬰:“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江雪禾笑一下。

他笑得有點玩味,有點反常的壞。

他意有所指:“白日時,你在書鋪,都買了些什麽書,當我不知嗎?”

缇嬰眼眸瞪大,微怒:“……你監視我?”

江雪禾好笑:“你的心思都寫在眼睛裏了,我用得着監視?”

缇嬰悶半晌。

她擡起眼,與他對上。

她道:“可我還沒來得及看書呢。”

她又道:“但沒關系——你是師兄,你教我雙修,好不好?”

篝火撥一聲,少女張臂摟住他脖頸,将師兄推倒。

第 98 章 勾魂曲

紅箋想不通,若是一開始就把她送到玄武牢她還不覺着如何,可如今,不送盧雁長,不送赫連,為什麽偏偏是她?

難道是外邊出了什麽事,使得在兩年之後,季有雲突然又想起了她?

不過既然自己做不了主,就只有随遇而安。何況細論起來玄武牢這邊比朱雀牢的條件還要好一些。

這裏一天十二個時辰當中,至少有一個時辰是可以見到光亮的。瑩白色的光,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發出來的,自斜上方的小窗戶射進來,映得人身上青蒙蒙的,乍一看像是到了陰曹地府。

牢房也大,送飯也及時。

除了沒有人聊天。

不少孔武有力的看守就在牢房外邊守着,每隔幾個時辰就巡視一番,紅箋不知道這附近還有沒有其他的犯人,但若想像盧雁長那樣用“千裏傳音”和別的犯人搭上話無疑是異想天開。

玄武牢這邊不知季有雲等人從哪裏找來的看守,每當他們走動,以紅箋的耳音能跟着聽出去很遠,腳步單調,輕重緩急如一,整個過程從來沒有人說過話。紅箋甚至懷疑這些人其實是一群啞巴。

紅箋又重新開始不計時。

如此過了七八天,這天那束光又斜射進牢房,紅箋正躺着無所事事,便怔怔望着照在牆角的那片白霜,将它想像成了一束月光。

“嗚嗚”,有什麽聲音,模糊不清,自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紅箋一轱辘爬起來,側耳細聽。

一開始,她以為是哪裏來的哭聲,後來才知不是,這是一支奇怪的曲子。

曲子奇怪,樂器也怪,只能勉強聽出這不是人的嗓子發出來的,聽着像笛像簫,其中又夾雜着很大的雜音,像是呼呼風嘯。

紅箋慢慢躺下,曲調有些蒼涼,不算非常動聽,但正貼合她此時的心境。

若是同她一樣的犯人在吹曲子,估計着很快就會被打斷吧。

她有些不舍得。

孤寂的黑夜,一個人踏樂獨行,在山林,在海上,不知何去何從,那樣的孤單,唯有銀色的月光相伴。

紅箋突然自這古怪的曲子中驚醒,一隊看守走過,卻沒有人去打斷它,他們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逐漸走遠。

後來這支曲子就在紅箋的疑惑中吹完,沒了動靜。

因為紅箋一時走神,沒能确定聲音響起的準确位置,而且太遠了,使用“傳音入密”的話有些費勁兒。

于是紅箋又有了事做,她在等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盧雁長教會她“傳音入密”,她本沒有太當一回事,現在不知為何,她卻特別想和那個吹曲子的人說上話。

等那聲音下一次響起來的時候,差不多又過了半個月。

因為想着要聯系上吹曲子的人,紅箋靜不下心來聽,她仔細判斷着距離和方位。

這半個月她可沒閑着,拿出了當年鑽研那神識秘法的勁頭來研究這“傳音入密”,每當看守經過,紅箋的注意力必定集中在他們的腳步聲上,她覺着再這樣下去,自己的耳朵非長出來尖尖一截不可。

過了一會兒,那人吹完停下,紅箋趴在牢門上,氣沉丹田,将聲音用內力束成一線,向着那人的位置送了過去。

“喂!”

久久無人回應。

紅箋沒有放棄,又道:“我也是被他們關進來的。閣下聽得到嗎?聽到的話吹曲子回一聲可好?”

可不管她如何試探,傳音出去的話都如石沉大海,對方毫無反應。

紅箋只得無奈作罷。

這種感覺就像是小孩子見到了大人手中的糖果,已經勾得心裏癢癢的,對方卻又收了起來。

坐立不安了幾日,紅箋焦灼的心情才有所好轉,她自己也有些驚訝,明明失去自由孤獨一人在黑暗中已經生活了兩年,怎麽突然間這麽沉不住氣。難道是因為和盧雁長等人說了幾天的話,就再也忍受不了從前的寂寞了嗎?

紅箋有些警覺,大約十幾天之後,那聲音又來勾魂,這一回她有意穩穩坐住,等着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嗚咽的聲音用勾魂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如平塘水面吹過了一陣邪風,你很難說得清這陣風是弱是強,要刮向哪裏,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

就算聯系不上,每隔十來天能聽聽這個聲音都算是好享受了吧。

紅箋正如此想着,突然聽着樂聲中斷,跟着聲音響處隐約傳來“咣當”一聲響,好像是鐵鏈子之類的東西砸到了牆壁上。

此時恰有一隊看守走到了那附近,想來也發現了異常,紅箋遠遠聽着腳步聲突然雜亂起來,“嘩啦嘩啦”開鎖的聲音,石門洞開的聲音,混亂了好一陣才漸漸恢複安靜。

紅箋不由摸了摸腳踝上的鐵鐐,又輕輕敲了敲牢房的地面,她想:“這個人應該很被看重,若是我弄出這種動靜,看守們定不會這麽緊張,不知要過多少天才會想起來開門看一眼。”

這件事引起的騷動并沒有結束,自這一天起,玄武牢裏不時有人進出。紅箋聽不真切,但她能覺出來這些人都是為了那個吹曲子的犯人而來。

難道那人真是一個殺人盈野的大魔修?

幾天之後,紅箋自夢中驚醒,遠遠地又聽到了有腳步聲逐漸走近,她本以為這還是去看那個人的,正欲倒頭再睡,可叫她詫異的是來人竟在她的門口停下。

跟着有人道:“行了,就她吧。開門。”

牢門打開,光亮透進來,紅箋擡起手臂擋住了眼睛。

門口有人喝斥:“趕緊出來,別磨蹭!”

紅箋慢慢站起來,她這才看清楚門口站着兩個人,說話的是個長相兇惡的彪形大漢,一手抓着鐵鎖,瞪着兩眼,目光不耐煩地盯在自己身上。

一旁站着個老者,應該是剛才說“就她吧”那人,幹枯瘦削,站在那裏顯得有些佝偻,一幅見風就倒的模樣。

紅箋覺着事情變得極不尋常,澀然開口問道:“什麽事?”

那彪形大漢應該是這玄武牢的看守,他聞言冷笑了一聲,說道:“什麽事?送你去過堂。”

又是過堂?紅箋詫異地望向那老頭。

她慢騰騰地自牢裏出來,彪形大漢抓住她的胳膊猛地向外一拉,三兩下将牢門鎖好。

牢房外邊有微弱地光亮,那老者就借着這幽冷的光看清楚了紅箋,他捂住了鼻子,向外躲開幾步遠,皺起眉嫌惡地道:“給她好好洗一洗,再找身幹淨衣服換上。趕緊的,別叫長老等太久。”

紅箋覺着有些好笑。她自己也知道,在牢裏呆了這麽久,雖然是築基期的身體,那氣味也肯定不會好聞了。不管他們要帶自己去幹什麽,能先洗個澡總是好的。

彪形大漢為難道:“咱們這裏可沒有女人的衣裳。”

那老頭不耐煩地道:“管它男的女的,随便找身穿的給她就是。”

于是紅箋先被彪形大漢帶了去洗澡換衣裳,不知道牢裏其他人洗澡都是怎麽解決的,那老頭催得急,紅箋被解開鐐铐扔進了一個黑呼呼的屋子裏。

裏面是一排溜的大水缸,旁邊還堆了不少鍋碗瓢盆。借着外邊昏暗不明的微光,紅箋摸索着用缸裏冰冷的水痛快洗了個澡,久違的水在幹渴的肌膚上跳躍流淌,紅箋覺着整個人好像重新開始呼吸,又活了回來。

失去自由這麽久,紅箋很少去想自己已經變成了什麽模樣,就算是現在,因為太黑,她只能模糊看到自己身體的輪廓。久不見光,看上去肯定會慘白而沒有人色,紅箋甩了甩濕漉漉的長發,管他們想要帶自己做什麽去,她還有一身的真元未動,拼死一搏總是沒有問題。

洗掉渾身污穢,紅箋換上了幹淨衣裳,仍由那彪形大漢押送,跟着老頭兒去了過堂的地方。

老頭兒推門進去,向裏面的人回道:“任長老,人帶來了,按您的吩咐,是這牢裏最年輕貌美的女修。”

紅箋随後被帶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裏燃着數盞燈,乍一進來感覺十分明亮,主位上坐着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便是衆人口中的“任長老”,其實這任長老紅箋認得,正是在她來煉魔大牢路上對她下了毒手,叫她飽受神識傷痛折磨的任琛。

看到是這個和鞏大先生沆瀣一氣的任琛找自己來,紅箋的瞳孔不由微微縮了縮,這是要做什麽?

任琛由頭至腳打量了一番紅箋,皺起眉頭:“你是那個丹崖宗的方紅箋。……神識的傷竟然全好了?”

紅箋站着未動,冷淡地道:“勞前輩還記着。”

任琛露出好奇之色,說道:“果然有些門道。方紅箋,你來玄武牢時間也不短了,有多久了?”

邊上侍立的幹瘦老者連忙回答:“将近兩個月。”

任琛點了點頭,接道:“這邊的犯人是要定期受審吃些苦頭的。今天輪到本長老在這裏,我的噬神針刑是個什麽滋味你也嘗過。不過眼下給你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紅箋默不作聲,等着聽他賣的什麽藥。

“有個犯人,需要有人去服侍照顧,他脾氣大得很,非要我們給他找一個漂亮女人,你若是肯去,這過堂受審也就免了。”

第 102 章 102 你心裏到底愛的是誰

第102章 102 你心裏到底愛的是誰

溫穎卻是氣得不行,這一生氣,臉色就越發的猙獰了。

“你少裝了!這裏也沒有別人,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那短信是我發給你的……情侶酒店是你發給我的,我是萬萬沒有想到,你竟然也把李若冰給騙到了情侶酒店去了,你這個女人是狐貍變的嗎?”

葉綿綿笑了起來,“我只能送你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你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還不承認?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溫穎,你是瘋了嗎?你為什麽非要跟我過不去?那天在億皇娛樂,你挑唆李若冰打喬喬,我真不知道你居然如此的險惡,我哪裏得罪你了?”

從前的葉綿綿,是從來不會主動與人為敵。

更不會這樣跟別人撕逼打臉。

但是,在葉姍姍跟宋牧之的傷害下,她深深地明白,有時候太善良就會被人欺負。

從今往後,她就是一只刺猬,誰敢傷害她,她就刺誰。

溫穎的眼神有那麽片刻的難看。

“你最好馬上離開慕家,我不會允許任何人搶走晨星的。”

葉綿綿無語地搖頭,“你這根本不是愛他,而是霸占!你這樣對他的成長毫無作用,你完全不懂得什麽是愛。”

“溫穎,我不會離開晨星的。即便是要離開,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離開,而不是被你趕走。既然你這麽喜歡撕逼,那就放馬過來,看看我會不會怕你。”

葉綿綿扔下這句話,轉身便走了。

她現在不怕了,沒有什麽好怕的了,反正現在是孤身寡人一個。

溫穎站在原地,氣得渾身發抖。

她費了這麽大的周折,卻被葉綿綿給反咬了一口氣。

這口氣又如何咽得下去。

上午,葉綿綿一直在忙碌着……

似乎這樣的忙碌,讓她可以暫時地忘記掉心裏不愉快。

手機一直在響着,她拿起來看了幾眼,是慕寒川打過來的。

從早上上班起,一直到現在,他打了十幾個電話。

她不想接聽,索性調成了靜音。

昨晚上,他是傷了她的心。

或許,離他遠一點,會讓自己的心保持冷靜。

一直忙到下午一點,她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東西,翻箱倒櫃的從辦公桌下面的櫃子裏搜羅到了一包餅幹。

拆開來吃了幾片,楊總經理就探着身子進來了。

“小葉啊,你最近工作進度挺不錯的啊!雖然工作是很重要,但是也要注意身體,光吃點餅幹是不行的。”

葉綿綿微笑着站了起來,“謝謝楊總關心,我晚上會吃好一點的……”

“對了,有點事兒……那個億皇的訂單,基本上已經全部交完了,你今天能不能跟財務一起過去把貨款給結算了。”

“哦,對!他們是付了定金,尾款還沒有結算清楚。怎麽帳務自己去結不行嗎?”

“早上財務小林過去了一趟,這不又回來了,說好像有個環節需要你過去确定一下……”

“好的,我這就去!”

“不急不急,那邊兩點半才上班,你先去吃了再說。”

楊總經理離開之後,葉綿綿将半包餅幹全吃了,下午兩點就跟財務一起過去了。

進了億皇娛樂之後,葉綿綿這便聽到了許多關于溫穎的事情……

諸如什麽自毀前程,李若冰因為解約危機,公司要賠一大筆錢,這一切都是因為溫穎辦事不利。

葉綿綿走走停停,聽到的話也是斷斷續續,串連在一起,也明白了一個大概。

李若冰身敗名裂,演藝生涯算是到此為止了,而溫穎因為這件嚴重的失誤,被公司調崗了。

聽到了這樣的結果,葉綿綿的心裏還是不滿意的。

如果當時她沒有識穿溫穎的詭計,那麽她現在就是被害者,她身敗名裂的下場就跟李若冰一樣。

而溫穎卻是毫發無損,只是調崗而已。

“哎,這麽嚴重的過失,若是換作了其他的職員,肯定會被炒鱿魚的……”

“噓,小聲些,她可是我們總裁的小姨子,要不是因為這個背景,李若冰哪裏肯放過她。說什麽調崗,其實只是避避風頭,等過一段時間又會重新調回來的。換了崗位,但是薪資卻是一點也沒有變,工作還比以前更輕閑了。”

財務室的兩位小會計也在說得熱火朝天,看到葉綿綿進來,這才停了下來。

“你好,我們是米蘭達公司的,來結算尾款的……”

那財務盯着葉綿綿的看了幾眼,便道,“你是設計師本人嗎?”

葉綿綿疑惑道,“是!”

“是這樣的,因為訂單涉及的數額比較大,這個單子必須得總裁大人親自簽字我們才能放款。”

搞了半天,原來是需要她找慕寒川簽字。

見鬼了!

她現在是極不想見到這個混蛋!

怎麽辦?

同事在旁邊看着她,“葉小姐,你快點去找慕總裁簽字吧。楊經理說我們下午把這一筆錢要彙到總部去。”

“我這就去!”

葉綿綿深吸了一口氣,這便走出來,直接上了電梯。

手裏拿着單子,直奔總裁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她來過幾次了,但從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麽艱難過。

她很讨厭去求他辦事。

但這又是她的工作,她不得不面對。

剛走到總裁辦公室門口,這便看到了慕寒川那一道漆黑的身影。

他坐在辦公室中間,幾名高管正圍在他身側,似乎在商議着什麽對策。

她猶豫了一下,準備過一會再來。

而此時,他正好擡起頭,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朝着她看了過來。

“今天到此結束,你們都下去吧!”

他揮了揮手,幾名西裝革領的高管低下頭,恭恭敬敬地退了出來。

他的女助理走了出來,微笑着迎接葉綿綿。

“葉小姐,您裏面請!”

這态度,分明是恭敬之至。

她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挺起胸膛走了進去。

姜助理随後退了出去,順手将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了。

慕寒川坐在黑色的真皮轉椅上,白襯衣扣得嚴嚴實實的,藍色的領帶卻是被扯得斜到了一邊。

他雙手扶着椅子扶手,微微側過頭,一雙深邃的眸子就看了過來。

第 99 章 :游行示威

“居士。”看到站在官衙前的江芙蕖,司硯松了一口氣,早上剛起來去找江芙蕖就找不到人,問了掌櫃才知道她說是有要事要出去一會兒,讓她等着她回來。

可她左等右等,都大晌午了,江芙蕖卻遲遲不歸,她一着急,幹脆跑出來找人。江芙蕖的打扮顯眼,她只一問,便很快找到了她的蹤跡,只是不知為何,給她指路的人都十分熱心。

“居士,你在官衙作甚?”看清眼前是什麽地方,司硯不解地看向江芙蕖。

江芙蕖早在司硯喊她的時候就回了神,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站在天聽鼓前,并未挪動半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聽到司硯的問話,她垂下眸子,平和道,“是梁村之事,你還記得林中那人臨終的托付嗎?”

“梁村……”司硯面色一下變地雪白,她拉住江芙蕖的袖子,将她拉到一邊,見周邊沒人了,這才壓低聲音對江芙蕖道,“居士,這事我并不怪你多管,可你為何要瞞着我一個人過來?這官衙兇險,居士你一人怎對得?”

官衙兇險?江芙蕖咂摸着司硯的這句話,她平時好像很信任官衙的樣子,怎麽這會兒又說官衙兇險,司硯對官衙好似十分了解啊?

“我一人對不得,那加上司硯你,便對得了?”江芙蕖心中無奈,苦中作樂地打趣這司硯。

誰知司硯聽完這話,便挑了眉,十分傲然,“居士,不是我說你,若說其他的事上我不如你,可跟官衙打交道,我到底比你……”話到這裏,司硯忽然掩住嘴,眼中慌亂地看着江芙蕖。

“司硯。”江芙蕖知道司硯有古怪,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質問她,她抓住江芙蕖的肩膀,雙眼誠懇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比我對官衙的規矩熟一些,你可否告訴我,現如今,我該怎麽辦?”

梁村之事,她既是管了,就不想這樣不了了之。半途而廢,從來不是她江芙蕖的行事标準,任何事情,做了,便要堅持到底,無論結果好壞,勢必要出一個結果才成。壞便作為教訓,好則作為激勵,人生從來沒有一帆風順,只不能停下往前的步子。

司硯本是擔心江芙蕖要追究,誰知她忽然對自己軟了态度,她怔怔地看着江芙蕖,她清澈的眸光裏滿是懇求,這樣的眼神,她從來不曾在江芙蕖身上見過,這樣的江芙蕖,這些年,她究竟受了怎樣的磋磨,司硯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居士,你不用如此,你只管問我,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居士的。”司硯避開江芙蕖的目光,以免自己的情緒外露。

江芙蕖注意到司硯眼中的憂傷,心中一跳,為何這眼神如此熟悉,可她的印象中,江芙蕖身邊并沒有一個叫司硯的人啊?難道是在她忽略的內容裏?

可現在并不是一個回憶劇情的好時候,江芙蕖将心思埋在心底,拉了司硯回客棧,将敲天聽鼓一事一一與司硯明說。

“什麽?!”司硯聽完,憤怒地拍桌而起,她看向窗外官衙的位置,“這綠浮城的官衙當真是太過膽大妄為,竟然敢這麽對居士你!他可知道……可知道他這樣做讓皇帝知道了,是要被砍頭的!居士你不用難過,禦司堂的折子只怕現在已經往京中去了。”

司硯果然熟識官衙,連禦司堂都知道。江芙蕖掩下心思,嘆了口氣,“不管禦司堂如何動作,可等到京中來消息,只怕梁村的人也早死絕了,那時候,便是罰了官衙,對我又有何意義?”

“居士……”司硯讷讷地看着江芙蕖,目及她眼中的沉痛,她斂起眉頭,心中想着應對之法,可怎麽想,都不是萬全之策,江芙蕖若要參合到這事來,只怕她怎麽做都是要吃虧的。

司硯在想,江芙蕖也在想,她轉頭看着窗外,外面是條鬧街,街上人擠着人,烈日照在他們的身上,将他們的面容照地模糊,只一片重影。

江芙蕖忽然想到一個法子,她看向司硯,“司硯,這兒可有請民願一說?”

“請民願?”司硯略想了下,便點了頭,“倒是有的,居士問這個做何?”

做什麽?江芙蕖彎了眉眼,沖司硯燦爛一笑,當然是救人了。官衙不想管,她偏要讓官衙不得不出來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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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老鄉親們,這就是梁村人按下的手印,他們不是用朱砂按下的,而是用活生生的血,他們為何要這麽做,不是因為他們要向官老爺挑釁,而是因為,他們想讓官老爺看到,他們泣血的心聲,他們想要活着的奢求。”

官衙前,江芙蕖站在最前面的板凳上,手中舉着那血書,朝着臺下一群人高聲呼喊。在她的旁邊,司硯正在敲着大鑼,一邊敲還一邊朝前來的老百姓派發着手中的單子,口中道,“多謝您關注梁村,梁村受難的百姓們會感謝您的。”

這單子是很薄的一張紙,上面卻詳細寫了梁村瘟疫的慘狀,還附有一副圖,那圖上是一群跪地求拜的人。

這單子派發本就稀奇,官衙門前鬧事又前所未見,不過是短短半天的功夫,官衙前便聚滿了人。眼看着天色漸黑,忙碌的人閑了下來,大家口口相頌,梁村的事情鬧地大半個綠浮城都知道了,大家紛紛前來官衙前聚集。

看熱鬧的多,但也有很多是真地被梁村之事激怒了的,很多人自發替司硯派發單子,并替她向不明情況的人解說梁村之事,更有那版印店見單子少了,自發跑去加印的。

官衙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官衙的門卻一直緊閉,可江芙蕖知道,很快,裏面的人就會出來,任何時候,民衆的示威游行都是有效的。

感謝香港動不動就來一場的示威游行,不然她還真地想不出這麽個主意,畢竟她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冷心之人。那個時候,想着別人吃飽了撐沒事幹的她絕對想不到,自己會有帶頭“鬧事”的一天,還是在一個異世界。

第 109 章 是該主動出擊了

天邊已經露出了一絲魚肚白,可等我擡頭去看的時候,卻又覺得那片天空被火紅的朝霞籠罩着,竟有一絲血腥的感覺,心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我整個人都僵在那裏,這莫名其妙的感覺難道是父親。

從昨日意外與父親錯過之後,我的心就一直高高的懸着,若是沒有昨夜的事情,只怕我還能安心一些,可那些人竟然已經開始對我動手了,那是不是說明有人已經開始對我爹動手了,不然他們絕沒有那樣的膽子。

甩袖轉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再去看跪在地上的翠竹,滿心忐忑的走回屋子,本想着先睡一會,等我醒來之後,再告訴翠竹她家人的下落,可坐在床上之後,我卻還是沒有半分睡意,就這麽呆呆的坐着直到日光照進屋子。

既然睡不着,我也就放棄想要休息的念頭,靠在床沿上,我腦子裏已經開始飛速的盤算,該怎麽安排突然出現在丞相府的衆人,還有誰去追上我爹貼身保護,也好讓我放心一些。

“小姐!翠竹,暈過去了!”

門外是若雪的聲音,說的有些猶疑,卻還緩緩地将這句話說完,我猛地站起身子,雖然想要懲罰一下翠竹,可我也是為了要讓翠竹記住這次的教訓而已,來不及穿鞋我就這樣翻身下床快步走到門口,打開房門。

快步來到翠竹的身邊,剛想給那丫頭把脈,可手還沒有碰到翠竹的手腕,就被若雪一掌隔開,我疑惑擡頭看向若雪。

若雪一雙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一張小臉滿滿都是心有餘悸的樣子,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若雪就已經緊張的開口說道:“小姐小心!若雪這是中毒了!”

我心裏一驚,趕忙低頭看向翠竹,眉心一條血線,雙唇發黑,這…,這可不就是中毒的跡象,可為什麽,又是什麽時候。

盯着翠竹的臉思緒飛轉,我猛地看到翠竹下巴處的兩個黑點,這才想起昨夜看到的一切,那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那一對顏色明顯異常的手指,難道是哪個時候?

一邊思索着一邊緩緩地直起身子,我低頭看着一躺一跪的兩人,心裏已經有了最明确的決斷,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趕過來的徐伯還有徐大哥,而後對着若雪說道:“若雪,守着翠竹,小心将她移到我的床上,我要出城一趟!”

徐伯緊張的看着我,忍不住向前一步,我自然知道徐伯的意思,那些人已經迫不及待了,我若是不盡快運轉自保的能力,只怕再過兩日,我就沒有機會了!

“徐伯,柴房裏的人是翠竹的家人,暫且将她們留下,等到我父親回來之後再做定奪!”

最後看了一眼雙眼緊閉的翠竹,我緩步走回屋子,穿了一身勁裝,而後穿上翠竹親手給我縫制的玄色長靴,時間已經到了我不能在退縮的時候了,陳衍玄算得一手好計謀,若不是我父親帶兵出征,我們大可以抽身而退,那裏用得着這樣被人步步緊逼。

“小姐,還是騎黑風去吧!踏雪太顯眼了!”最終徐伯也沒有阻攔我,其實我能夠看透的事情,只怕徐伯也早就看得透徹了,這麽一聲叮囑确實是我沒有想到的一層。

頓了腳步,我鄭重點頭,卻沒有回頭看他,而後咬牙就這樣取了鞭子,走向馬棚。

徐伯說的不錯,踏雪實在是太顯眼了,就像整個邺城人都知道我額頭上有一朵梅花印記一樣,踏雪是我的坐騎知道的人也不少,要知道那是皇帝賜給我的及笄禮,北國進貢的千裏良駒。

黑風其實也是北國的馬匹,周身赤黑行千裏而不疲沓,不過黑風的脾氣不太好,所以在得到踏雪之後,父親就不怎麽讓我騎黑風了,緩步走進馬棚,放眼一看,今日這黑風看樣子不錯,還不等我走進就已經抛着蹄子像是恨不得立刻飛馳一樣。

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東方,我總覺得此時在哪個方向也在發生着什麽與我有關的事情,不過此時我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倒能不能出城上了,要知道雖然為了父親我絕不會在這個時候逃脫,可我不能保證那些人也同我想的一樣。

清晨的街道上沒有了往日的嘈雜,三三兩兩的人,或是清早出攤的小販,或是一早要出城的商旅,一個個行色匆匆卻有一點讓我有些在意。

好似我每走過一個地方就都會有人似有似無的看我一眼,握緊手中的皮鞭,我将左手的缰繩在掌心繞了一圈,再次狠狠地一夾馬腹,對着一個挑着擔子好像是買早點的貨郎沖了過去。

我身上一般不帶銀子,只不過有一次父親知道之後,狠狠地教訓了我一次,從那之後,我無論什麽情況,我都會在身上帶上一錠五兩的紋銀還有就是一張千兩的銀票,小心的将那錠銀子拿出來巧妙的打到那貨郎的挑子裏,就這麽直直的沖了過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身後一陣的人仰馬翻之聲,我于是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測,眼看着城門就在眼前,我知道自己若是不用些什麽手段,這城門今日我是絕對出不去的。

這件事本來可以讓徐伯來的,父親培養的這些人,其實一直是由徐伯暗中聯絡,只不過事發突然,而徐伯的腰不好,騎馬怕是不行,若是坐馬車出城,只怕回來的時候翠竹都已經沒命了。

清晨邺城的南門才剛剛開啓,就來了一道太子府的谕旨,說是有人盜了一匹太子府的寶馬想要沖出城,凡是騎馬出城的人都一律要攔下來好好地盤查,若是遇到可疑人可以先行押下,等候太子府的人将人帶回審查。

城門官很是困惱的看着車水馬龍的人流,實在是不知道太子府的這倒谕旨要怎麽執行,要知道早晚進出城的人裏面有半成是騎馬的,不過能到城門當守将自然就不缺腦子靈活的,有那麽一個城門官很是小心的詢問了頒旨的內侍,得到了一個天大的不算是秘密的秘密。

“你只要記住,這丞相府的千金将來必定是要進宮的,若是在你們這裏出了什麽差池,只怕太子得不到美人可就記下了這件事了!”

幾個城門官還是熟人,于是這消息很快就在幾個守門守将之間傳開了。

我快馬加鞭的向着城門方向疾馳,自然不知道那陳衍玄已經将事情做到了這般地步,不過父親就曾仔細的教過我一本《用間》的書,所以這些手法雖然沒有用過,卻也知道該怎麽去應對,這種前路不明的情況我自然不會貿然闖門,徐伯要我騎追風只怕也是預料到了這個情況。

追風的脾氣很大,若是不認識的人敢碰它一下,它是指定要追着那人一頓猛踢的,于是他這樣的暴脾氣剛好能在城門處制造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看着追風一路風神俊朗的沖着城門方向騎馳而去,我忽然有一種對不起那馬兒的感覺,這樣子完全就是在哪追風做餌,若是沒有人敢傷它也就罷了,若是…。

揉亂了發絲,我就這麽低着頭混入人群,果然就在黑風沖到人多不能繼續快速前行的時候,一個看門的小卒看到了落單的黑風,不一會那些人就将黑風圍在了正中,我聽着黑風不耐煩的踢地,刨踢而後不住地嘶鳴,這顯然就是黑風發怒之前的征兆,逃出城門與黑風回合的我,心猶記得摸着黑風黑的發亮的毛發,對于父親的叮囑更是多了幾分信服。

人就在城外的莊子上,只要我去就沒有叫不來的人。還未走進莊園,我就已經安排門房将父親親自培養的醫者用馬車送進了邺城。

留下來的衆人自然知道我獨自前來的意義,一個個都在最短的時間安排好一切,待我騎馬闖進莊園的時候,所有的人就都已經齊齊的聚攏在前院的院子裏等待我的安排。

父親就算是操練家丁也是按照他帶兵的習慣來的,而我認識的也就是那幾被父親挑選出來的頭頭,簡單的說完我的要求之後,根本就不用我來安排,那幾個人就已經挑選出了最得力的幾個人,将任務迅速卻周到的安排了下來去,待所有人都散去之後,留下來的居然還有三人。

“小姐!屬下周莽,老爺安排在迫不得已的時候,屬下帶着小姐有丞相府的密道出城,所以這一次屬下必須跟在小姐身邊進城!”

“小姐!屬下周戰,老爺安排在小姐迫不得已出城的時候了,留下來就将密道堵死,所以屬下跟兄長一樣,跟在小姐身邊進城。”

我呆呆的看着兩個身形俊美,太陽穴高高鼓起的漢子,一直都知道父親給我準備了兩個比若雪身手還好的護衛,今日一看果然了得。

看完這兩個彪悍的護衛,我忽然想起還有一個人,剛才一同留下的應該是三個,這兩兄弟都說話了,還剩下一個卻至今沒有聲音,我疑惑轉頭去看,卻意外的看到一個身形消瘦,額無論是身形還是身高都要纖細很多的人,雖然疑惑我卻并沒有出聲詢問,因為我知道他會主動告訴我!

第 103 章 三百年等候

“嫣兒,原來你是這麽想的,怪不得你恨我,一切都是你的誤會,不過也不能怪你,是我背棄了我們的誓言,除了你之外還娶了其他人,不過我是真的愛你,一直到現在從未改變過。我能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我對你說過的誓言我每一句都記得。我也只愛你一人,也想就這樣和你相守到白頭。可是你入門多年都沒有子嗣,我的母親對你很是厭惡,多次對我說讓我休了你另娶她人,我每次都回絕了,從來都沒有告訴你這件事是怕你傷心難過,就練府中母親身邊的吓人,我也都命令他們不許說半個字。直到我一次到尚書家中拜訪,尚書的女兒不知為何竟會對我一見鐘情,尚書大人竟然親自到來,向我母親說起我與其女兒成親之事。尚書大人走後,我也同樣拒絕了,可是母親說如果我不答應就直接以七出之罪休了你,如果這樣我根本就保不住你,我沒有辦法,才娶了尚書大人的女兒,根本就不是為了我的前途,而是為了你啊,我的嫣兒。”

“不、這不是真的,你在騙我,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你為何還要與那賤人一同謀害我。”“我怎麽可能害你,那女人對你下毒我根本就不知道,等我發現時你已經毒發,你在彌留之際看到的是我正在瘋狂的抓住那女人要解藥,不曾想被你誤會,那女人說根本就沒有解藥,等我找來大夫時你已經……你死後我每日借酒消愁,我多次想随你而去,可是母親都流淚苦苦哀求,我也實在不忍心舍棄辛苦半生的母親,只能這麽渾渾噩噩的活着。嫣兒,你不知道,那日我見你回來我又多高興,我以為你死而複生,沖出去抱着你,沒想到你卻一把抓出了我的心髒,然後還殺了全府的人,不過這我也不怪你,本就是我們欠你的。然後你就消失了,我想你還活着,想再見你一面,不願意去輪回,一直在等你,三百年了,終于等到你了。”

“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不是在騙我吧,真的都是真的嗎?”藍羽嫣的聲音都在顫抖,雙手的利爪消失了,緊緊抱着這玉盒,目光遲疑而又溫柔“當然都是真的,你還是那樣笨,我如果不是因為愛你,怎麽會甘願魂飛魄散也要獨自等你三百年,這三百年裏我一動也不敢動,生怕離開了這樹木就會消散,這三百年我每時每刻都在想着你,越是想你我就越是寂寞,越是想你我就越是難過,不過能再見到你一切都是值得的,嫣兒,你不要恨我了好嗎?我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我做到了,你還愛我嗎?”“相公。”藍羽嫣抱着這玉盒泣不成聲,“我愛你,我當然愛你,相公你受苦了。”“我的傻嫣兒,能見到你我無論怎樣都值得,只是可惜,我不能再抱着你了,如果能抱着你多好,我還想再為你擦一次眼淚,你總是那麽愛哭,我們一起養的魚兒死了,你都會哭的傷心。”

“相公,可以的,你還能抱着嫣兒,我要你永遠都抱着嫣兒,我們永世不分開。”說完陽兒身上閃出藍色的光芒,隐約能夠看到一個妩媚妖嬈的女子魂魄從陽兒身上離開,“嫣兒,不要!你的本體還被封印着,脫離寄主很快就會消散的。”“嫣兒不怕死,只怕你不愛我,相公這樣你就能抱着嫣兒了,我們永遠都不要再分開了。”“好,我們永遠也不分開了。”從那木塊中也脫離出一個溫潤的男子的魂魄,倆人相視,溫柔的笑着,沒有再多說一句話,千言萬語都在自己的眼中心中。魂魄是沒有眼淚的,不然會看到二人喜極而泣的淚水。男子轉頭對白豈常說道“白公子多謝你帶我來見嫣兒,大恩大德來世再報。”說完二人在空中緊緊相擁,,原本遮住陽光的烏雲飄走,陽光照耀在這倆個相愛的魂魄上,慢慢化為了虛無。“白豈常,他們二人還能夠輪回轉世嗎?”林采?呆呆的望着二人相擁的地方問道,“不能了,他們的魂魄全都受損,而且又直直受到了陽光,已經魂飛魄散了。”

“不過你不覺得這樣最好嗎?他們已經永遠在一起了,問世間情為何物,呵呵,林采?,你還是趕緊療傷吧。”陽兒在藍羽嫣的魂魄離開後就暈倒在地,林采?扶起她将刺入她身體中的雨靈針取出,這時才反應過來“你怎麽得知我的名字。”白豈常故作高深笑一笑回答道“天機不可洩露。”一轉眼又變成了那副花花公子的樣子,林采?輕蔑的看了一眼,背起陽兒,向白府走去。“等一下。”白豈常叫住了林采?。“怎麽了?”林采?不耐煩的問道,“藍羽嫣的本體還在陽兒體內,我将它取出。”原來是這樣,“你不早說。”林采?将陽兒放下,白豈常将手放在陽兒胸口處,一陣紅光閃現,一顆血紅色的珠子慢慢離開陽兒的身體。

“這是什麽東西?這就是那藍羽嫣的本體嗎?”林采?問道。“這是紅靈陰珠,用來封印這藍羽嫣本體所用,這珠子能夠封印屍體也能養育屍體。藍羽嫣當日以為是自己的丈夫和那女人一同殺害了自己,怨氣沖天靈魂不散,正好埋葬她的地方陰氣十足,也就孕育出了僵屍。那時的藍羽嫣只有恨意,所以才會殺了丈夫全家,本來這種怨氣所生的僵屍都沒有神智只會殺戮,沒想到機緣巧合這藍羽嫣竟然恢複了神智,還保留死之前的記憶,得到了修煉之法,将自己的屍體修煉成了夜叉,一般化神期的修士都難以滅殺,當時遇到她的大能也只能封印,沒想到多年過去這封印出了松動,讓她的魂魄能夠游離出來,又遇到了上山迷路的陽兒姑娘,這才發生了之後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多謝前輩的解答了”雖然很不情願,但是林采?也心知這白豈常比自己的境界多了不知多少,這一點禮數還是要有的。“前輩,你好像與那藍羽嫣相識,你們之前交手過嘛?”“天機不可洩露。”“那前輩你的境界是化神期嗎?”白豈常看了林采?一眼,壞笑說道“天機不可洩露。”。“我留着也沒有什麽用,這紅靈陰珠就送與你吧,其中還有藍羽嫣的本體,對你大有裨益。”林采?接過這珠子,心中對這個可憐的女人很是同情,雖然是殺人無數的夜叉,但是林采?也決定要好好保管“多謝前輩了。”“乖了,這珠子的使用方法都在這玉簡中,你回去修煉吧。”

接過這玉簡,林采?背着陽兒與白豈常向白府走去,突然想到“前輩,你怎麽會成為白家的三公子呢?”白豈常頭也不回說道“天機不可洩露。”林采?……

第 102 章 将軍韓廣

煉氣境界的修士和血肉境界的武者比起來,就好似神仙和凡人之間的區別,兩者根本就不在一條水平線上,煉氣境界的修士即便赤手空拳,也完全能夠輕松戰勝手持利刃寶器的血肉境界武者。

武者是以丹田發力,力量的來源是人攝取的食物生成的能量這種力量終究有限。

而修士則逐步開啓人體的四百零九個竅穴,每一處竅穴開啓,就等于給自己構築了一個嶄新的小丹田,若四百零九個竅穴全部開啓,就等于擁有了四百零九個小丹田一起發力,那得是一個什麽樣的光景?

并且修士因為竅穴開啓生出感應來溝通天地,所以他們力量的來源不光是攝取的食物,還有從天地中感應到的各種靈氣力量,通過竅穴來汲取四周世界中充斥的各種力量,就如同有四百零九張嘴一起在吃東西。

這樣的修士,相對于武者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怪物。

方蕩的疊劍三擊前兩擊直接被劈山劍彈開,方蕩口中鮮血泉湧,心口更是燥熱一片,雙手虎口發麻,連千葉盲草劍劍身上也炸開了一層鱗片般的細紋。

劈山劍的肉身,簡直比方蕩的千葉盲草劍還要厲害。

方蕩被劈山劍擊得倒飛出去,在空中,方蕩口中奇毒內丹劇顫不休,一股股的力量通過方蕩舌尖灌注進方蕩的四肢百骸,方蕩雙腳沾地的同時,便猛的一彈,一躍而起,再次舉劍朝着劈山劍狠狠地斬擊下來。

方蕩的頑強大大出乎劈山劍的預料,也出乎在場圍觀的所有人的預料,此時不屈不撓的方蕩就算最後敗了,也足以贏得在場衆人的尊重。能夠貫徹夢想,堅定信心的人當然值得尊重,哪怕他是在螳臂擋車,蚍蜉撼樹。

愚公移山你可以說他蠢,但你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精神很強大,執念很可怕。

劈山劍都不由得為方蕩、叫了一聲好,手掌上光芒暴漲,金色大手再次出現,這是靈氣彙聚,劈山劍以此持巨劍,此時竟然用這金色手掌朝着方蕩的千葉盲草劍抓去,看樣子似乎要一把抓住千葉盲草劍,并且,這金色手掌竟然給人一種一旦抓住千葉盲草劍,就能将千葉盲草劍扭碎的感覺。

方蕩手中下斬的千葉盲草劍也不示弱,驟然加速,化為一道雷霆,硬生生的劈了下來。

眼瞅着劈山劍就要抓住方蕩的千葉盲草劍了,就在此時,劈山劍掌心猛的抽痛一下,那巨大的金色大手如同水中的章魚般猛的收縮了一下,似乎商量好了的一樣,與此同時千葉盲草劍驟然一偏,避開劈山劍的金光靈氣大手,一劍斬向劈山劍的腦門。

劈山劍此時感到掌心皮下有蟲爬蟻蛀之感,這種感覺一萬個不妙。

劈山劍自從開啓了周身三百九十九個竅穴之後,就已經進入了肉身不壞的地步,不再可能出現筋肉上的幻覺,既然感覺到掌心有蟲爬蟻蛀之感,那麽就絕對是有蟲子螞蟻之類的東西在掌心皮肉之下作祟。

可是,以他的修為什麽樣的螞蟻蟲子能夠找上他,還叫他在之前完全沒有發覺?

與此同時方蕩的劍也已經到了劈山劍腦門上。

劈山劍頭頂上竅穴突突彈動,頭維穴、發際穴、陽白穴、印堂穴、攢竹穴、魚腰穴、外明穴、睛明穴、絲竹空、瞳子髎承泣穴球後穴四白穴迎香穴人中穴地倉穴承漿……曲差。眉沖、素髎、兌端,交二十九個竅穴齊齊張開,內中猛的噴出一道道靈光來。

這些靈光彙聚成一道光殼,如同一面盾牌一般攔在千葉盲草劍前。

叮的一聲,光殼破碎,千葉盲草劍在一劃而過。

同時方蕩在空中一個轉身,如同燕子點水一般一掠而過,直奔丁酸兒。

那三個看守丁酸兒的修士齊齊愣住了,他們從未想過方蕩能夠突破劈山劍的防禦來到他們面前。

當他們緩過神來準備出劍的時候,方蕩已經一把抓住丁酸兒,雙腳在地上猛的一點,急速倒退。

三把劍急追方蕩,被千葉盲草劍一一擊回,方蕩的劍明明力量不大,但三名和方蕩手中千葉盲草劍交擊的雲劍山弟子卻猶如身中雷擊,半邊身子都麻木不能動彈,身子在前沖的慣性作用下猛然栽倒,濺起大片塵土。

一個影子出現在方蕩身後,這個影子比劈山劍更強大,比劈山劍更無情,比劈山劍更有殺傷力。

方蕩能夠沖破劈山劍的防禦,能夠擊退三個雲劍山弟子的追殺,卻絕對不可能逾越劈山劍影子劍奴的身影。

影子劍奴才是雲間山中最可怕的存在。

劈山劍的影子劍奴手掌化劍,手掌上噴出一道火焰般的靈光劍身來,朝着方蕩便斬來,別看影子劍奴是肉掌出手,但這一下足夠将方蕩穿個透心涼,那手掌上的靈氣聚劍絕對不會比真正的刀劍差多少。

方蕩瞳孔急縮,口中奇毒內丹急速顫動,方蕩眼中的世界開始逐漸緩慢下來,但随即,方蕩眼中的世界時間速度陡然恢複過來,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生出一種無力的感覺來,奇毒內丹中咕咕亂叫,方蕩這幾日接連動用奇毒內丹,奇毒內丹中存儲的毒性已經快被方蕩榨幹了。

方蕩此時再無扭轉局勢的力量,已經處于必死之境地了。

就在此時一聲哨鳴從遠處疾馳而來,方蕩感到自己左肋處一陣火辣辣的疼痛,似乎被什麽東西貫穿,鼻端修道一陣陣焦糊氣息,随後,攔在他身前的那位劈山劍的影子劍奴斬向方蕩的手立即收回,甚至攔在方蕩面前的身形也一晃消失,在方蕩眼中出現了一道黑光,這黑光急速遠去,剎那無蹤,空中留下一道焦糊色的長長印痕,似乎那黑光将空氣都燒焦了。

雖然這黑光速度極快,但方蕩還是看出來了,所謂的黑光,是一支箭矢,至于這箭矢從何而來,方蕩現在真沒什麽時間理會,保命要緊。

方蕩一下将丁酸兒扯起,攔腰抱起,一步三四米的狂奔,當方蕩沖進盾光陣之前,扭頭回望,就見劈山劍一雙陰沉的眼睛正盯着他,劈山劍的影子劍奴則如臨大敵小心警戒着。

劈山劍的腦門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不用問這一道血痕正是方蕩的千葉盲草劍切割出來的。

方蕩當初在要求劈山劍給他修複千葉盲草劍的時候,就做下了手腳,将巢蟻藏匿在千葉盲草劍中,趁着劈山劍注意力全都用在修補千葉盲草劍的時候,藏匿在劈山劍的衣服上,随時待命。

方蕩原本以為在關鍵時刻,巢蟻出動,加上千葉盲草劍中隐藏的暗毒,極為短暫的麻痹劈山劍,自己能夠趁機将劈山劍殺掉。當初奇毒內丹興奮不已,不斷的催促他挑戰劈山劍,當時也正是因為如此,幸好當時方蕩沒有出手,不然恐怕方蕩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方蕩卻沒想到,就算有巢蟻相助,就算有提前度入劈山劍身軀中的毒素,有方蕩隐匿在千葉盲草劍中的暗毒侵襲,方蕩也只能在劈山劍的頭頂上留下那猶如頭發絲般粗細的斬痕。

方蕩的毒,可以叫同級別的修士半身麻醉,但碰上劈山劍這樣的存在,最多也就叫劈山劍稍稍不适罷了。

總之,劈山劍實在是太強大了。

方蕩感慨的同時,也一下看到了那個射箭逼退劈山劍影子劍奴的家夥。

這人一身黑沉沉的甲胄,腦袋上的頭盔很大,遮掩了大半面目,只能看到一個微微翹起的下巴,從這個下巴上看去,這個人似乎年紀并不算太大。

甲胄之中的顯然是一位夏國軍人,在他身後有十騎一字排開,這十人背後各有一旗幟,顏色各異,每一面旗上書有一個大大的韓字,其中最大的一面,赫然是一面龍旗!

那金色的龍形圖案刺得方蕩眼睛微微一眯。

“雲劍山修士,我乃雲集将軍韓廣,奉皇命前來迎接三皇妃,諸位若是不想玉石俱焚,就請速速退走,不然,就請碾碎韓廣一身骨肉!”那一身黑沉沉甲胄的男子聲音如雷。

聽到韓廣二字,雲劍山弟子盡皆面色微變,不是這個韓廣有多麽厲害的修為,而是這個韓廣曾經率領千人在無盡妖洞邊緣獨自攔下十萬妖族南下入侵,整整三天時間,這三天給夏國争取到了最重要的準備時間,一舉挫敗了妖族入侵玄天大陸的計劃。

韓廣率領的千人盡折,只剩下他一個也被妖族分屍洩憤,據說當時只剩下一顆頭顱的時候,韓廣還咬死了七個妖族,随後韓廣被玄天帝國的修士所救,念及韓廣禦敵之功,夏國動用國祚之力給韓廣重拼身軀,缺損的部分以金銀填補。

按理說,韓廣有這樣的大功,封個王位都不為過,但韓廣棄了鎮妖王的王位,依舊率兵鎮守夏國邊疆,十年如一日,如同一座長城一般矗立在夏國邊界,。

如果說狂傲的雲劍山弟子在夏國中有那麽幾個值得尊重的人物的話,那麽,這個韓廣至少能夠排進前三!

“是韓廣将軍!”

“真的是韓廣将軍!還是活的!”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韓廣将軍!”

黑甲劍戟軍士們首次騷動起來,之前即便面對雲劍山弟子的沖擊,他們也未曾竊竊私語,但現在卻一個個激動得兩眼放光,由此可見韓廣在整個夏國影響力如何。

開玩笑,人族之中不管是誰,若是殺了韓廣,就是整個天下的敵人,哪怕是行事任性乖張的雲劍山弟子,都無法對韓廣下手。

子雲山開口道:“韓将軍既然親來,此時擱下,來日再說!”

炫龍皇帝的面子子雲山不一定會給,但韓廣的面子,子雲山一定給,而且會給足。

子雲山說完,看向方蕩道:“殺我女兒,盜我雲劍山寶劍,殺我雲劍山弟子,你還不夠,現在竟然當衆擄走我雲劍山兩名弟子,好好好,我雲劍山立派到現在從未受到如此奇恥大辱,好運,從今日開始,我雲劍山弟子對劍祖起誓,只要你還沒死,我等死後人人墜入鬼冥界,永不翻身。”

子雲山說着伸手一劃手腕一滴鮮血飛出,其他雲劍山弟子紛紛劃破手腕,一滴滴的鮮血飛起,彙聚在頭頂上,最終,這些鮮血變成了一把血刃,在空中舞動兩下後,崩散如雨,紛紛揚揚灑落在雲劍山弟子身上。

雲劍山上下相當幹脆,子雲山說完,雲劍山上千弟子紛紛退走。

劈山劍伸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額頭上的血痕,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盾光陣中的方蕩,随後劈山劍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是一種冷酷殘忍的笑容,任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劈山劍滿面殺機。

方蕩覺得自己雙目刺痛,和劈山劍對視是一件相當困難痛苦的事情。

片刻之間,雲劍山弟子走得一幹二淨。

方蕩此時長出了一口氣。

此時靖公主的聲音響起:“你們還打算這樣抱多久?”

方蕩愣了下,才發現自己一直緊緊抱着丁酸兒,丁酸兒此時則雙面羞紅,也死死地抱着他,絲毫沒有半點放手的意思,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害羞的小媳婦兒。

方蕩并不覺得一男一女抱在一起有多麽不妥,在他心中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系,簡單純粹,需要的時候,就在野地中做那種事情,不做那種事情的時候,大家都是獨立的個體,什麽你侬我侬的柔情蜜意,方蕩根本就不理。簡單直接是爛毒灘地男女關系之中的唯一表現形式。

最終還是丁酸兒臊不過,從方蕩雙臂中掙脫了出來,低頭不言滿臉通紅的走到了丁苦兒身後,再也不露頭了。

方蕩看向靖公主,靖公主卻已經扭頭回到了馬車上,轎簾垂下,沒了聲息。

鄭守等人此時齊齊看着方蕩,如同看着一個怪物,前幾次方蕩回來鴿子他們都會跑過來,又拍又捏,但是這一次,他們沒有一個人敢跑過來和方蕩親近。

他們和方蕩之間似乎被一堵無形的牆壁給分割開來。

那種距離感使得方蕩皺了皺眉。

方蕩擊殺雲劍山淬血境界的修士雖然叫人震驚,但他們還能接受得了,而方蕩竟然在劈山劍這樣的肉身劫修士身上留下了一道傷痕,這樣的事情,他們想破腦袋都無法接受。

劈山劍那可是高聳入雲端的存在,而方蕩呢?和他們一樣的泥腿子,怎麽可能傷到劈山劍?還當着劈山劍的面,搶回了一個女人來,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但方蕩做到了,從那一刻開始,鄭守等人和方蕩之間的距離就不可避免的産生了。

方蕩不由得用手按了一下肋骨處,伸手一摸,劇痛難忍。方蕩此時想起,這裏被那箭矢擦邊飛過,當時就覺得劇痛,現在看去,那裏焦糊一片,那箭矢并未真的沾到方蕩的邊兒,只是擦邊就這麽厲害,可以想見一旦真的被這把劍刺中的話,下場會如何。

看着僅帶了十人前來的韓廣,章公公一張臉陰沉無比,他的拖延計劃,從韓廣出現的這一刻開始,就告終結。

章公公心中暗忖道:“連韓廣都從邊境回來了,看來炫龍皇帝的性命這次是絕對保不住了,三皇子和大皇子之間狗咬狗要有一場惡戰了,此次入京,稍有不慎,處理不當,連王爺都要跟着倒黴。”

韓廣看了一眼盾光陣中靖公主的馬車,并不多說,随後撥轉馬頭,在前帶路。

章公公一聲令下,盾光陣立時瓦解,随後黑甲劍戟軍士們跟随在韓廣之後,朝着京城行去。

有韓廣在側,随後的道路再無半點風波,一路上連天氣都變得相當晴朗。

數天後,一座雄偉的城池聳立在天際。

夏國國都,望京!

第 100 章 解決

林大磊扶住月娘的纖腰,使她擡得更高一些,俯身親了親她側過來的臉蛋,大手從腰間劃向因為俯下身子變得更大的酥.胸,另一只就扶着月娘的腰肢頂了進去。

月娘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姿勢,不安的同時又布滿了快感和新鮮,涼風一陣陣吹來,旁邊的草叢随風搖擺着,随着林大磊的動作,身下的青草輕柔的摩擦着她嬌嫩的身子,而她搖晃的韻律比周圍的草叢只快不慢……

結束後,林大磊躺在草叢裏,月娘就伏在他的身上微微喘息着,身上蓋着林大磊寬大的外衣。林大磊把月娘面龐上一縷汗濕的頭發撥鬧一旁,吻了吻月娘光潔的額頭,柔聲道:“身上可有不适嗎?”

月娘噘着嘴動了動身子,哼唧了兩聲:“哪裏都不适。”

林大磊聽着就挑了挑眉,笑道:“哦?讓我來看看,哪裏最不适?”

說着作勢就要起身,月娘哪裏真的敢讓他察看一番,縱然自己已經被他看過許多遍了,但都是在那種情況之下,自己已經沒有了力氣,也想不起再去阻止他,只睜只眼閉只眼随他去了,心裏只裝作不知,現在要光明正大的“察看”,豈不是要羞死她了?

月娘立刻按住他的胸膛,不讓他起身,頭靠在他的肩窩裏,只抱着他撒嬌耍賴。

林大磊今日十分滿足,也不再難為她,只撫摸着月娘瑩潤的肌膚讨好道:“回去我服侍你洗澡。”

月娘就撇了撇嘴,還是算了吧,要他洗,還不知道洗到什麽時候呢。

待到月娘緩過氣來,林大磊就幫她穿衣裳,看着衣裳被壓的皺巴巴的,月娘便狠狠地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偏那始作俑者還不知悔改,看着她半露的春.光,亮着眼睛就要湊上前來,月娘只得放狠話:“你想睡在這山上,我可不陪你!”

林大磊只好老實了,三下兩下就把自己整理好了,在一旁乖乖的等着月娘,見月娘臉色十分不好,知道今日的事情,對于臉皮十分薄的月娘來說,心中定然有些別扭的,又怕她生氣,下次不肯跟他胡鬧,只好厚着臉皮陪笑道:“自然是娘子睡在哪裏,我也睡在哪裏的,不管怎樣,都是要同處的,更何況,我的身子,娘子可都是看光了的……”

剛剛穿好衣服的月娘聽到此話又羞又怒,這人真是倒打一耙,她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我又沒求着看你……”你還一副吃了虧的模樣……

“是,是我求着你看我……”林大磊腆着臉繼續讨好。

月娘沒好氣的啐了他一口,扯着裙子向山下走去,可惜剛才林大磊實在是生猛,現在這兩條腿還打顫呢,待會兒下了山見了人,人家還不一眼就看出來了,真是丢死人了,月娘心裏對林大磊又氣上幾分。

林大磊只一看她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勢,就知道是怎麽回事,急忙上前扶住她,月娘縱然再氣他,這會兒也不能甩了他去,不然自己真的很難走下山去。

幸虧現在天色有些晚,大家應該都在家裏吃晚飯了,他們出來了一下午,月娘的肚子早就餓了,但是回到家裏還是先洗了澡,把林大磊趕去廚房做飯,避免他動手動腳的任何可能性。

其實林大磊也不想再動月娘了,她今日實在辛苦了,不過自己只能看不能吃,倒也是難受的緊,還不如去做飯呢。

李大娘第二天就尋了過來,見了月娘第一句就開始埋怨:“我昨天回來你知道嗎?我還以為你昨日回去看我呢,結果我左等右等你都沒來,害的我白等了一天。”

月娘就有些尴尬的回頭瞪了一眼林大磊,林大磊摸了摸鼻子,知趣的出了門,把地方讓給她們二人。

月娘就請了李大娘進屋來,昨日的因由她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岔開話題:“其實我昨日是想看你去呢,前幾日你不在的時候,我聽王嬸說,她過些日子就要給來福娶親了,所以我就有些擔心如娘……”

李大娘果然就被帶了開來,她想了想,若有所思道:“不知她會看中個什麽樣的人,如娘倒是不錯,若是再來個,能和她一個鼻孔裏出氣就好了,這樣王嬸就可有好日子過了,還愁日子過得不熱鬧麽,哈哈……”

月娘瞥了眼幸災樂禍的李大娘,不再提如娘的事,只問道:“難你呢?前幾日聽說你回了娘家?”

李大娘就停止了笑,神情變得黯然,道:“我爹娘自然不會同意我和離,我娘說,女人家沒有了男人,還有什麽過頭,家裏沒有了頂梁柱,這房子遲早是要塌的,況且孩子決計不可能跟着我過日子,那可不保證李大今後娶個年輕貌美的,這有了後娘就有後娘,我想了想,确實是這樣,男人有幾個不偷腥的,偏生我碰着了,是我命不好,為了孩子,我也只得忍,他以後怎樣,我都不管了,我只為孩子活着。”

月娘沉默了,這樣的結果也在她的預料之內,這也應該是所有女人的選擇,但是她還是不死心的問道:“那李大呢?他有說什麽嗎?”

“他?”李大娘冷哼了一聲,道,“他在我爹娘面前自然是百般認錯讨好,保證以後跟我好好過日子,可是你說男人的話你能信嗎?反正我是不會信他了,他是真的改也罷,不是真的也罷,我也不管了,跟誰不是過,就當家裏多個閑人,嫌礙眼了就當沒看見,實在煩了,我就來你這,你可不能趕我啊。”

月娘就笑道:“我哪裏敢趕你呢,巴不得你天天來呢……”可是這夫妻倆不天天面對面過日子,怎麽有和好的可能呢?

“那就好,只怕是你家那大磊不會願意的……”

月娘見她還會打趣自己,應該不會太難受了,起碼不像那日要死要活的那般吓人了。

“你說來福要娶親,什麽時候啊?我昨日才回家,王嬸沒有去我家裏呢,恐怕今日定會去了,反正我不在家,愛怎麽着怎麽着。”李大娘道。

月娘想了想,不太确定道:“這個我倒沒有問她,應該快了吧,上次還見她急忙忙的扒房子蓋房子的,說是等來福成親後要住在一個大院子裏,那最早也得是下個月了罷。”

李大娘聽着一拍手,兩只眼睛滴溜溜的轉着,道:“這可就熱鬧很了啊,婆婆個兩個兒媳一個院,那每天還不得像唱戲似的,那我以後得經常到她家串門去,這熱鬧不看白不看,趁機再幫幫如娘,看王嬸怎麽吃癟的,哈哈……”

月娘無奈,倒也沒話勸她,李大娘現在就要拉着她去看熱鬧,但是她昨日被林大磊鬧的實在是累極了,不想動彈,李大娘沒法,只得自己一個人去了。

月娘等到很晚才見林大磊皺着眉頭回來,把飯菜又熱了一遍,給哼哼盛了飯食,就疑惑地問道:“今天你去哪兒了?怎麽回來的這麽晚?”

林大磊放下手裏的碗,有些心煩道:“今日不過是出去溜達溜達,我去了咱家山下的那片地裏,也沒待多久就回來了,來的路上聽見有人說陳時家裏正帶着人去了裴三娘那裏,說是要把她沉塘,我就去看了看。”

月娘大驚:“沉塘?”

是了,一個寡婦懷了孕,裴三娘平時的為人,雖然平大家心中都有數,睜只眼閉只眼就算了,但是聽林大磊的意思,陳時的爹娘只剩了陳時這麽一個兒子,還當上了縣丞,在村裏人的眼中,可是很有前途很有的文化的,這麽一個讓他們無比驕傲的兒子,被人“勾引”了,還是個寡婦,好壞了“野種”,他們自然不會讓陳時娶這寡婦的,自然這孩子也不會留着了。

林大磊點了點頭,這都是什麽事兒,他只在人群為遠遠的看了幾眼,陳時倒是十分護着裴三娘,但是他家裏的人态度也很強硬,又帶上一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一起來罵,至于村子裏的人,雖是有不少和裴三娘有過一腿的,但是自己媳婦兒也在看熱鬧,怎可能出來相幫,至于那些女人,平時也恨極了裴三娘到處勾搭人,自然了的看熱鬧,不上去踩幾腳就不錯了。

“那現在呢?裴三娘沒事兒吧?”還懷着孩子呢,多無辜的生命啊,況且陳時好像很期待這個孩子,月娘不無可惜的想着。

“陳時拼死攔着,現在這會兒應該都散了吧,我來時人也不多了,不知陳時會怎麽解決此事。”林大磊最後一句頗為唏噓。

月娘也挺能理解的,看陳時的性子,實在是懦弱無能,又是家裏的獨苗,況且不管怎樣,以他縣丞的身份,絕對不愁找不到媳婦的,卻想要娶個寡婦……

但是月娘就納悶了,陳時的年紀應該和三石差不多,怎麽倒現在還沒娶妻呢?

第 94 章 離去

既然知道如今只能跑路,在不能耽擱片刻,葉桦将手放在了儲物袋上,運轉神識,從裏面拿出了一堆符咒,對着身後的刑執法砸去,頓時,鬼氣四溢,一道道法術出現在刑執法的面前,五顏六色。

而在扔出符咒的那一刻,葉桦直接施展起鬼影來,化為一道黑光,沖着遠處沖去

然而,對于這些燦爛的法術,刑執法一點都不在意,即便是葉桦突如其來的攻擊,刑執法也毫不在意,因為,這些符咒,只是一階而已,他随手給自己釋放了一個防護罩,就将這些法術全部排除在外面了。

刑執法看着遠去的葉桦,神念一動,神識就攀附上去了,待看到葉桦的面容時,眼中出現了一絲喜色,随後一聲獰笑,祭出一把飛劍,化為一道虹光,直追葉桦而去。

葉桦不由有些焦急,回頭看向身後,發現那棟虹光緊跟其後,很快就能追上來了,葉桦咬了咬牙,不再将陽氣轉化為鬼氣了,直接動用陽氣施展其鬼影來。

剎時間,葉桦的鬼影速度變快了,雖說不能擺脫刑執法,卻讓刑執法追上來的時間變長了。

“哈哈哈,你逃不掉了,還不束手就擒,這樣的話,還能少些折磨。”猖狂的笑聲突兀的出現在葉桦的腦海中,赫然是刑執法的聲音。

葉桦沒有理會,只是埋頭向着前方疾馳,任憑他如何說,都不會停下來了。

只是,葉桦能感受到身後的長虹不斷靠近,他被刑執法追上是遲早的事情,心中焦急,對着居住在葉桦識海中的龍澤說到:“龍澤,你可有辦法讓我逃走。”

聽到葉桦的話,龍澤淡淡地說道:“那個人修為在鬼差後期,甚至接近巅峰,你是打不過的,還禦劍而行,你逃走的幾率不是很大,除非你能夠禦劍而行。”

說到這裏,龍澤頓了頓,之後接着說道:“而禦劍而行鬼奴境界的修士卻不能做到,只有鬼差修士才能做到,這是常識,卻也不是,這些話只是對那些平庸的修士說的,禦劍而行消耗的是神識,還有鬼氣。

鬼奴境界的人沒有能力做到,神識也達不到禦劍而行的要求。但是,你不一樣,你的靈魂甚為凝練,致使神識也變得醇厚,足以與鬼差境界相比了,而你的體內的鬼氣,說是鬼氣,卻更為神奇,連我都不曾見過,你體內的這種力量,很是濃厚,劃為鬼氣,也比得上鬼差修士。

而你體內的這種力量,施展其法術來,威力也遠比鬼氣施展的法術要厲害,或許這樣,能夠逃走。”

“禦劍?”葉桦心中想到,而此刻,那沉寂的金書突然閃耀起來,葉桦連忙查看起來,卻發現,金書上出現了一道法術,赫然是禦劍術。

葉桦不由有些疑惑,平時這金書沒有任何的變化,為何今日突然出現一道法決,還是在我需要禦劍術的時候,它就浮現了,難道這金書能感受到自己的心思?

不過,這些疑惑被葉桦壓在心頭,現在來不及考慮。葉桦連忙參悟起這篇法決來了。

這篇法決沒有什麽特殊的,和尋常的禦劍術沒什麽兩樣,但還是有一處奇特的是,這篇法決是給一階修為使用的,也就是葉桦現在的鬼奴修為。

葉桦不得不一心兩用,想要在逃跑的時候,邊參悟法決,實在有些困難,不過,現如今,葉桦也只能這麽做了。

就在葉桦參悟法決的時候,身後那道長虹可沒有停歇,已經非常靠近葉桦了,想必不久之後,就會追上葉桦,到時可就危險了。

“哼,到現在還想跑,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動手将你留下吧。”身後一道長嘯發出,冷哼聲傳來,預示着刑執法已經靠經葉桦了。

只見,刑執法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捆繩子,口中念叨着什麽,同時手中鬼氣環繞,赫然是在施展着什麽法術。當刑執法嘴巴閉起來的時候,他手中那道捆繩子飛出,如同一條飛蛇,向着葉桦襲去。

葉桦雖說在參悟法決,但也感受到刑執法發生的事情,在那條繩子即将碰到他的時候,手中掐起法決,一下子消失在原地,“幽冥閃。”

然而,讓葉桦沒想到的是,他施展了幽冥閃,消失在原地,在一個地方出現的時候,那繩子竟也随之消失,當葉桦出現的時候,那繩子赫然也出現在他面前。

“哼,小小的法術,盡想躲過我這繩子,癡心妄想。”刑執法看着消失的葉桦,沒有一絲驚訝,眼中只有不屑。

葉桦見此,大驚,正想做出什麽反應,那繩子卻如同毒蛇一樣纏繞在葉桦身上,一下子就将葉桦困得結結實實的,讓葉桦不能動彈。

“哈哈,一個小小的鬼奴,竟也想在我面前逃走。”刑執法從飛劍上跳落下來,收起飛劍,慢慢地向着葉桦走來。

“這不是刑執法嗎,剛剛我還以為是我的一個敵人,将刑執法錯認成他人,真是不好意思啊,抱歉。小弟定然道歉賠禮,不如先将小弟放開。”葉桦笑着對刑執法說道,面上很是愧疚,仿佛真的認錯人一般。

“哈哈,你認錯人了,在下可沒有認錯,你可是老祖身邊的紅人,抓到你,老祖可是重重有賞。”刑執法盯着葉桦,哈哈大笑起來。他這次出城可是任務的,卻被魏老祖突然召回,傳令給刑執法,讓刑執法找個人,這個人自然就是葉桦了,沒想到,他剛剛回城,就發現了葉桦的身影,這讓他心情很是舒暢,可算是白白撿了一個功勞啊。

“你可知道我是魏老祖的人,你身為魏老祖的屬下,竟敢綁我?”葉桦厲聲道,對刑執法怒目而視,頭上仿佛燃起了火焰。葉桦當然知道不管如何,刑執法都不會放了自己,他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想拖延下時間而已,他此時此刻還在研究着金書中的那道法決。

“哼,別給我說些沒用的,對于我來說,你不過是個換取獎賞的東西而已。”刑執法沒有在聽葉桦這樣廢話下去,臉上浮起不耐煩的神色。

葉桦見刑執法已經不耐煩了,心中嘆了一口氣,拖時間也只能拖到這裏了,葉桦将手放在儲物袋上,雖說被困住了,可是他的手還是碰得到儲物袋。

神念一動,一把寶劍就出現在葉桦面前,葉桦神識一動,手中施展着法術,頓時,那飛劍在葉桦身邊穿梭,一下子,束縛葉桦的繩子變成數段,掉落在地上,毫無靈氣,這繩子也算是報廢了。

獲得自由的葉桦,迅速拉開了和刑執法的距離,不過,卻沒有離去,只是冷冷地看着刑執法。

見葉桦掙脫了繩子,刑執法臉色不由有些難看,一個小小的鬼奴竟然能掙脫,這也算是打了他的臉了,看着地上那數截繩子,刑執法直盯盯地看着葉桦前方懸浮着的寶劍,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的繩子自己很清楚,這繩子雖然不算什麽好東西,但至少也是中品法器,竟然被一把飛劍輕易弄斷,那這把飛劍必然不錯,從那寶劍身上傳出來的波動,刑執法可以肯定,這是上品法器。

心中情緒不由有些起伏,什麽時候上品法器這麽不值錢,竟然連一個鬼奴也有,若是白景龍有這寶劍,他不會吃驚,畢竟他是白老大的獨子,他沒有誰有。

但是葉桦有就太不可思議了,不過,刑執法也只是吃驚了一下,随後就不在意了。

“呵呵,看來這趟的收入不錯。”刑執法笑了幾聲,将這上品寶劍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雖然他有幾件上品法器了,但是在多一件也是很好的。

“有本事就來拿。”見刑執法這樣說,葉桦眼中也閃起了怒火。

神念一動,這寶劍就化作一道靈光,沖着刑執法而去了,卻只見那刑執法臉色不變,揮了揮手,一道飛劍從他的袖子中鑽出,與葉桦的寶劍交接,頓時刺眼的金光閃耀,對峙了幾下,那飛劍被葉桦命令回來了。

看着刑執法的飛劍,葉桦的心情很是不好,那飛劍竟然也是上品法器,轉眼一想,刑執法不比李秦那種窮光蛋,身為魏老祖的心腹,有上品法器很是正常。

葉桦将手心面向上方,陽氣彌漫,一顆金色的火焰就此形成,搖曳的焰火如同跳舞的姑娘,十分賞心悅目。

“驕陽怒火”

神念一動,那顆火球如同一顆金色的炮彈,砸向刑執法。

刑執法冷冷的看着葉桦施展着法術,沒有打擾,見火球到來,他也只是随手布置了一層防護罩,那火球砸落在護罩上,只是讓護罩波動了幾下,在沒有其他的了。

葉桦眼睛一縮,心中一凜,暗道,果然,鬼差後期太過強悍,不是自己可以對抗的,連自己最強的法術,也只是讓他的防護罩波動了幾下。

其實,刑執法心底同樣不平靜,一個鬼奴修士竟然能撼動自己的護罩,哪怕只是讓它波動了幾下,也足以見葉桦的不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