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萬法避退

聽龍澤這般說,葉桦心裏一嘎達,急忙問道:“怎麽不對?”

“生機,這裏沒有生機,即便這裏荒廢了很長歲月,也不該如此,一絲生機都沒有。”龍澤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有些顫音。

“而且,這水不對,很不對。”龍澤接着說道,他讓葉桦找來一顆石子,往水裏一扔。

石子掉落水中,撲通一聲,不知為何,仙霧竟慢慢消散了,然而,露出的畫面,讓葉桦忍不住膽顫,整整一條河水,竟都是紅色的,鮮紅,如鮮血一般。

輕輕吸了一口氣,沒有聞到任何血腥味,才讓葉桦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哼,這血多少年過去了,怎會讓你聞到味道。”龍澤說道。

“這,這裏面都是血嗎?”葉桦驚聲道,一下子感覺不好了。

“都是血,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龍澤語氣沉重地說道。

葉桦被眼前這條血河震驚到無法說話,這需要多少人的血,才能形成血河啊。。

斷橋?葉桦突然發現,這橋中間是斷開了,之前被仙霧遮住,看不清楚。

“這橋是一個整體,不是誰都可以弄斷的,就算你的極品法器,都別想在上面留下一絲痕跡,到底是誰弄斷的?”龍澤深思起來。

葉桦拿出極品飛劍,狠狠地向橋上的石階砍去,卻發現,真的如龍澤所說,一絲痕跡都不能留下,如此多的血液,斷了的仙橋,難道這裏發生過争鬥?人數還不少,葉桦想到。

“現在怎麽辦?”葉桦向着龍澤問道,如此危險的地方,他不太敢亂走了。

“繞着河流走,這血河你過不去,這些血液是屬于強者的,不知勝你多少倍,但其中殘留的力量,生成的怨念,都能讓你萬劫不複。”龍澤警告道。

無奈,葉桦自然是聽從龍澤的,他也不想去試驗下這血河是否真如龍澤所說的那般危險。

沿着河流的左邊走去,這條河流很長,葉桦甚至以為這河流沒有源頭,不知走了多久,他才看到了這河流

的盡頭。

河水躺在地上,而在它的上面,直接出現道路,壓住了河流,連通兩岸。

葉桦大喜,快步朝着對岸而去,此時方向已經偏了,不過,葉桦也沒有糾正方向,因為他看到地上流淌着一灘血跡,而且血液上蘊含着淡淡的邪惡力量,表明這血跡屬于魔人的。

“看來他們找到了別的路進來了。”葉桦想到,沿途不斷有血跡,宛如标記一般,給葉桦指明前方的道路,小心地順着血液滴落方向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葉桦突然看到了魔人的身影,迅速隐藏起身形,只留下一雙眼睛盯着他們,葉桦細心地數了數,發現魔人只剩下十一個人,不知其餘的魔人是死了還是去了別的地方。這十一個魔人中,修為最高的是築基後期,修為最低的是練氣十層,而此刻,他們正十分緩慢地行動着,或者說是停止腳步了。

葉桦觀察了很久,發現他們不是停下,而是以一種十分十分緩慢的速度前行,就算烏龜的速度都比他們快上不少。

“怎麽回事?”還有一個現象,那就是修為越高,越靠後,走在最前面的,修為是最低的。

這一幕,讓葉桦反應不過來,便向龍澤讨問。

“嘿嘿,這神農故裏畢竟是炎帝聖駕之處,即便荒廢了多少歲月,又豈是小小魔人可以直闖的呢,前面布置了不知多少禁制,專門對付這些宵小之輩,呵呵,你看他們,絕對得死上一些人,他們沒把握解決禁制,所以将修為低的魔人用來探路。”龍澤冷笑道。

“那他們能闖過去嗎?”葉桦嘴角上揚,死得越多越好,用自己人來探路,心真狠,對自己的族人都能這樣,那當年入侵此界,到底幹了什麽?眼中冷光一閃,想到了十分不好的歷史。

“奇怪,這禁制大部分損壞了,遺留的一些,經過歲月的腐蝕,威能也剩不了多少,若是小心一點,倒也能過去。

龍澤的話語剛落,葉桦就見到最前方探路的魔人爆成了血霧,驚得其餘的魔人直接後退,之後又繞開死去魔人剛剛的位置,避開了禁制所在,又繼續前行了。

“哼。”葉桦冷笑起來,心中希望這段禁制越長越好,這樣下去,還沒過去就死光了。

“那我過得去嗎?”葉桦突然向龍澤問道。

“沒問題,若是這些禁制還是當初的模樣,你斷然過不去,但是如今,逃不過我神識。”龍澤自信地說道。

短短一天過去了,葉桦好生無聊地看着他們不斷前行,走了整整一天,葉桦還能用眼睛看到這些魔人的身影,可見他們速度有多慢。

而如今他們只剩下八人了,但實力不可小瞧,剩下的這些,都是築基修為,一個築基後期,兩個築基中期,五個築基前期,這樣的實力,若是随便出來兩個對付葉桦,都能讓葉桦避退。

“他們通過了。”龍澤突然說道。

葉桦連忙看過去,卻是見到,僅剩的築基後期魔人,繞過衆魔人,直接走到最前方,很快,這些魔人就消失在葉桦的視線範圍了。

葉桦等了一會,才動身,從隐蔽處走了出來,對着龍澤說道:“你可要看清楚啊,別把我搭在這裏了。”

“放心吧,你的行動直接聽我指揮就行。”龍澤寬慰葉桦道,只要葉桦不莽撞,安然通過定然沒什麽問題。

“向着前面走三步,然後左邊走兩步。”龍澤說道。

葉桦也沒遲疑,直接按着龍澤說的做,做完也沒出現危險。

“咦,這些禁制怎麽躲着你?”突然,龍澤驚聲道,如今葉桦已走完一半的路程,他終于肯定,這些禁制繞開葉桦,比如,當葉桦距離前面一個禁制只有一米,這禁制竟然向旁邊移動,而當葉桦轉道的時候,這禁制也繞開了。

“這是怎麽回事?”聽完龍澤解釋,葉桦一腦子疑惑,卻不得解,突然眼睛一亮,說道:“會不會是因為巡察使?”

“是了,應該是這樣,聽聞天帝出行,萬法避退,應該就是這樣。”龍澤醒悟過來,肯定了葉桦的猜測。

“這樣的話,我豈不是可以橫着走了。”葉桦興奮地說道。

“你還是直着走好。”龍澤沒好氣的說道。

之後,葉桦小心地向前走去,讓龍澤觀察禁制,發現都是這樣,這才大膽地往前走去。

轉眼間,便通過了這段布滿禁制的路,比魔人快了不知多少倍,走出來後,朝着魔人離開的方向走去。

沒過多久,便發現魔人的蹤跡了,跟在他們的身後,小心地隐藏身形。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來到一間偏殿,門匾上寫着“草圓”兩個字,他們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就走進去了,葉桦直接來到門口,伸着腦袋往裏看,這才明白這偏殿是種植靈藥的,多少年過去了,即便當初随手栽下的人參之類的,此時藥效也會驚人的恐怖。

“整個空間恐怕就剩下這個地方生機勃勃了吧。”龍澤感嘆道,突然,他發出一聲驚呼,“萬年人參,乖乖,這不是香魂草嗎,對修煉有極大的好處,吃了它修煉不會有心魔啊,還是萬年的,這得值多少靈石啊。還有桑金樹,這上面的果子吃了能免除一百年的苦修,是煉制化神境界精進修為丹藥的主藥啊,這裏竟然有。”龍澤都要留口水了,炎帝以煉丹聞名,辨識萬藥,可以算是煉丹的鼻祖,栽種草藥的草圓恐怕是整個小世界中最寶貴的東西了,随便一株靈藥,在外面都可以賣出天價。

“不行,葉桦,你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取走,這是人界的寶物啊,不能讓魔人拿走啊。”龍澤急道,此時有些瘋狂了,看到魔人即将靠近這些十分珍稀的靈藥,他恨不得擁有一個身體,去搶奪來。

葉桦一臉苦笑,此時沖出去,只不過是送死而已,他們有八個,葉桦拼死都不可能宰了他們,除非是使用喚靈術,可是這招風險太大,施展後又不一定能殺了他們,還有可能直接爆體而亡,葉桦當然不會這麽做。

“別着急,你看,那些靈藥外面不是還有一層護罩嗎?”葉桦寬慰龍澤,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龍澤如此瘋狂,一直以來,龍澤的表現都是那種處事不驚的狀況,恐怕這種狀态人生難有。

“對呀,哈哈哈,這上面有陣法,以他們的修為,是絕對破不開的。”聽了葉桦的話,龍澤大笑起來,笑得十分開懷。

“你不同啊,你是預備巡察使,萬法避退,這些陣法對你來說沒什麽用,這些都是你的了。”龍澤突然大叫,說得葉桦眼睛都紅起來了,這裏随便一株,都比葉桦全部身家貴,他要是不動心的話,是不可能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當看到魔人不斷轟擊一株靈藥的屏障的時候,葉桦和龍澤的心神都被吸引了,兩人都紅着眼睛看着,心中一直念叨的,就是打不開,千萬不能打開。雖然龍澤說過他們打不開,但就算龍澤,此時心中都這樣祈禱。

第 130 章 初次交鋒

光禿禿的怪山之上其實并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東西。只是延着一路上山的嶙嶙石壁,刻滿了許多奇奇怪怪的圖形和文字,畫面古樸,而且畫字看來都有些褪色模糊,明顯已經經歷過極其久遠的年代更替,刻下了歲月伧傷的痕跡。

月傾悠先是仔細地看了看,她自恃對古代文化尚有幾分了解,甚至造詣還在許多頗負盛名的歷史學家之上,卻也無法理解那些古怪文字的內容,想必這應該是五采蠻族的古文字。自非外人所能理解。除了這些圖畫和文字之外,這行人還看到有許多天然的石人像屹立在犬牙交錯的半山壁裂縫之間。明顯可以看得出這是自然風雨侵襲形成的而非人工雕塑造就,只是為什麽要将這些石人像放置于半山壁縫中,這就是非月傾悠所能想明白的了。

禿禿的山丘頂峰,是一大片方圓近三十裏的寬敞空地。如此寬闊的空白地帶,卻只有着一座小小的帳篷,因此自然特別的顯眼。這處是怪山頂唯一顯示有人跡存在的證明,想必也是五采聖女所居住的地方了。

白族族主也未作絲毫的客氣招呼,走近前去便将帳篷的帳門掀開,五族主魚貫而入。只将月傾悠一行三人晾在外面。

帳門既已掀起,帳內的空間也并不大,內裏五采聖女的情形對外面三人來說,其實完全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三人凝眸向內去,不由同時一震。

那寒若冰雪的容顏縱然秀麗,卻也散發着絲絲冷氣。瑩白的肌膚晶瑩剔透,皮膚的外層卻似乎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彩光,光調的折射映合着那晶瑩雪白的肌膚,朦朦胧胧的卻使人産生出霧裏看花的多重幻覺。

帳內其實頗為簡陋,除了一張樸素的木床外,就再沒什麽其他的東西了,空蕩蕩的。少女一襲白衣如雪,盤膝而坐在木床之上,一對纖手結成蓮花印記放在膝蓋上,卻将一對小巧玲珑卻又瑩白賽雪的纖足露在外面。

五族主在距離少女十丈之外同時停下。白族族主微微一欠身,道:“秉聖女,月氏傾悠公主芳駕已經親臨,現正在帳外,還請聖女示下。”

少女冰冷的容顏稍稍一動,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卻并未睜開一雙眼睛,也未嘗有半點起身之意,只是櫻唇輕啓,吐出一個珠圓玉潤卻又寒若冰雪的清冷聲音。“請!”

其實在外面的月傾悠三人已經聽到了少女的話。按理說以月傾悠公主之尊,且已親身來到門口,尚不肯起身相迎,這聖女也未免太過托大了。月傾悠身後的另一名随叢臉色上已現出愠色。

反是月傾悠并不以為惱,蓮步輕移,傾刻間,已走入帳內。

聞得陌生的腳步聲,少女突然睜開一雙明眸,一對冷電也似的神光迸放而出。站在最前看得親切的幾人,被她的寒光掃到,心頭都是不自禁地一震。

沉楓與少女的目光輕輕一觸,身軀亦不由為之輕震。這張聖潔的容顏,卻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只是,面前這名散發着冰雪般寒冷且可觀而不可亵玩的聖潔的少女,真的是那個從前只懂得留戀他的溫暖懷抱,只屬于他的小鳳翎嗎?

衆人之中,只有月傾悠神态自若,螓首微擡,恰與少女所掃過來的寒光迎了個正。即便那道寒光中所蘊含着萬載玄冰般的寒意,但在月傾悠那雙秀目間所透出的如春風般的輕柔笑意下也未能取得絲毫的勝利進展。

少女輕輕咦了一聲,寒光逐漸柔和了起來,那聖潔不可亵渎的聖光也在那瞬間突然為之黯然。在這時,她才仿佛重新恢複成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尚還應是天真活潑的少女。但那也僅僅是傾刻間,立時又恢複了先前那般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聖潔莊嚴。

月傾悠心下暗暗稱奇,含笑道:“月氏傾悠,此番冒昧前來貴族,倒是為聖女妹妹和幾位族主添麻煩了。”

少女冷冷道:“不敢!”随即又緊閉起櫻唇,不再肯多說半句話。

白族族主輕輕咳嗽了一聲,重新打破這個僵局,道:“聖女不喜多言。還請公主勿因此見怪!公主此來有何見教,只管請說。一些平常事老朽想必還能作得了主。若是有太過難以決斷之事,那時才會勞動聖女親自決論的。”

月傾悠輕輕地掃過少女一眼,抿嘴一笑。“白族主言重了!”

白族族主道:“不知公主這次不惜跋涉千裏,勞動金枝玉葉之身,來到我五行之族所宿之處所,究竟是有何見教?”

月傾悠笑吟吟地道:“貴我兩方,自千年前蓮源帝國初始時,便已有交往,且和親不斷,算得上淵源深厚。這次本宮一來,是為了專程為拜訪五位族主而來,解決貴我兩方前不久可能産生的一點小誤會。”

“公主言重了!”白族族主不動聲色地道。“蓮源月氏素來與我族交好。自起兵以來,貴我兩方可說是合作頗為愉快,各取所需,同舟共濟。縱有些許小小誤會,那也想來是底下人不懂事的一點摩擦而已。根本不值得一提。”

月傾悠輕哦了一聲,随即笑道:“第二,則是因為本宮前不久才收到一項消息,貴族的墨族族主在龍州離奇斃命。此事–”

白族族主重重哼了一聲,道:“此事必是莫沉楓和他的走狗所為!唉!當時墨族主堅持要留下來為我們斷後,老朽怎麽勸她亦不肯放棄。誰知–唉!老朽真後悔當時為什麽不堅持帶走她!或是留下陪她共同禦敵。莫沉楓!我五行之族全族上下,誓與你不共戴天!”

月傾悠眼波流轉,嫣然道:“是麽?”

一直低垂着頭的沉楓心下暗下微怒。雖然他并不懼怕五采蠻族,但就這樣背上個黑鍋卻也不是他樂意的事。

其餘四族主也俱面現怒容,顯然因為墨族族主之事而想到了其他方面。

白族族主目光炯炯,凝視着月傾悠,緩緩道:“公主金枝玉葉之身,尚不惜親身跋涉來此。想必不僅僅是為了這兩件事情。這只不過是派出名特使便可辦到之事,根本不需勞動公主芳駕。想必公主來此,應是另有指教!”

月傾悠微笑道:“族主果然好眼力。不錯,本宮此來,确是還有一事,想求心中疑惑。”她聲音微微一頓,同時語調稍稍拔高。“不知貴族那關于妖獸的傳說–究竟是真?是假?”

五族主同時臉色,心頭俱是齊齊一震。

這關于妖獸之事,當夜落入眼簾的也不過千餘人眼中而已。而且事後五族主在族內下了嚴令,禁止此事談論流傳!所以族中知曉此事的人數并未擴散增大。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等事情隐瞞不了多久,但卻未能料及東窗事發竟是如此之快。而且首先找上門來的,還是盟友!

白族族主眼中一絲寒光閃過,作态沉吟了半響,才道:“既然公主已經問起。倘若老朽再隐瞞不談,那就未免太過見外了。不錯!這傳說确有其事!”

月傾悠想是未能料及白族族主竟如此痛快,在那一瞬間曾有一絲的愕然。但随即嬌笑道:“族主既已肯定這傳聞。卻不知又有何教我?”

白族族主陰陰一笑,“公主既已問起此事,想必心中早已有所定計。又何必還要老朽來教呢?”輕輕松松地将主動權再次轉手過來。

月傾悠心中冷冷一笑,但面上卻作出小女孩般的歡喜狀,拍手叫道:“本宮好想看看那妖獸究竟是何模樣,卻不知族主能否成全呢?”

五族主同時搖首。白族族主道:“公主既然已經知道了妖獸的傳說,想必也應該知道上次我們僅僅是無意中偶然放出了一只。這種上古兇物,豈是我們能說放就放的。”

“是這樣嗎?”月傾悠又沉吟了起來。

白族族主暗中舒了口氣,心下暗忖道:老夫還以為你這小丫頭什麽都知道了呢?想不到還是僅知曉一點皮毛而已,對真正的內情還無所得知,看來老夫倒真是多慮了。

話題就此僵持住了,月傾悠沒有再找出什麽有營養的側擊方法來。白族族主自然也樂得閉口。過了半響,月傾悠似是突然間省起一事,問道:“本宮在來到貴族宿營地之前,所路經的那片魔性森林,似乎頗有蹊跷。而且還似乎感覺到有人在其中出沒。這–是貴族的布置嗎?”

“人?這怎麽可能?”褐族族主奇怪地道。“吾族一直嚴令,若非有命令任務外出,否則絕對嚴禁族人在魔林之內停留。即使再短的時間也不行。除了為公主引路的向導,怎麽可能還會其他人呢?難道當時還有哪位族人有任務外出?”

月傾悠心中微微一動。見褐族族主的神情不似說慌,秋波再一一掃過其他數人,見亦是一臉迷惘之色。此時終于肯定那當時潛身于魔林中的神秘人并非五族主所派出。

“但本宮當時所感受到的絕非幻覺。”月傾悠沉吟着道。“除非–除非那人并非貴族中人,又或是貴族中出了叛逆!”

五族主盡皆搖頭,叛逆的可能性很小,五采蠻族族人的緊密向心力乃是外間人所難想象的。不是說沒有可能,只是即使有,也絕不應該在月傾悠來防時在魔林中現跡。那麽–難道真的不是五族中人?

想及這裏,五族主中竟有四人臉色俱是一動。其中尤其以白族族主神情最為緊張。自語道:“難道會是他,他還活着?”

“什麽?”

“怎麽?白族主可是有什麽見解麽?”月傾悠嘴角邊挂着一絲淺笑,笑意盈盈地凝望着白族族主。

白族族主這才發現自己方才間的情急失态,強笑着道:“公主請恕老朽剛才失禮之過。只是突然聽到公主談及此事,情緒一時失控,情不自禁下,才如此失态,還請公主見諒。”

“那是什麽事?”發問的竟是赤族族主。她也是五族主中唯一一個未對此事動容的人。看來是因為她成為族主時間尚短,因此對很多事情都不了解之故。

白族族主此時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沉吟了一下,正待開口說話。旁邊一直靜默的青族族主卻搶道:“還是我來說吧!畢竟此人與白族主有莫大幹系。由我們這些外人來說比較好一些。”

除了四族主和那從始自終一直冷漠如冰雪的聖女外,在場其餘四人俱是心頭一震。心下各自暗道:難道那人竟還與白族族主有什麽關系不成。而且還要用上“外人”二字,以致連四位族主都被排除其外,恐怕白族族主與魔林內那人間的關系真是非比尋常。

于是當下青族族主擇其事情大概,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遍。

須知五色蠻族的族主之位,并非世襲制度,而是由族中歷任公認武功最高且見識深遠之輩擔任。每任族主逝世之後,都由其他四族族主作為公正,從本族中最幹練的年青一輩中挑選出優秀之人,湊成五人之數以争族主。由其他四族主出題設下三關,能在三關中脫穎而出最優勝者方能成為繼任新族主。

當年白族族主原名阿勒塞,尚有一名同胞兄長名曰那卡斯。兩兄弟俱參與了當時那屆争奪族主之役。在三關之選中,前兩關淘汰下了兩人,到最後一關時,還剩下兩兄弟和另外一人參賽。卻未能料及,竟在那最後一關中出了事情。

當年所設的最後一關即為只身穿越魔林而回,按規定是不得依靠正常進入道路而行。最後首先從魔林中歸來的即是如今的白族族主阿勒塞。按規定他就自當成為白族之新族主。然而,不久之後,那卡斯從魔林中歸回之時,卻大罵阿勒塞卑鄙無恥,為求族主之職竟突施暗算害人。當四族主問起阿勒塞究竟如何無恥時他卻又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只是吵嚷着要與阿勒塞拼個死活。最後四族主無奈,才出手将他擒下囚入地底。

時間一過去長久,人們就逐漸将這那卡斯給遺忘掉。卻未想到,在阿勒塞升任白族族主三年之後,這那卡斯也不知使了什麽神通,竟然破地底囚籠而出,潛入白族刺殺白族族主。兩兄弟又是一場大戰,結果想不到那卡斯在三年之後武功竟已遠高出白族族主之上,交手的後果,白族族主險些在他手下丢了性命。最後還是請出其他四族主,花費九牛二虎之力,甚至使出五族密傳的五行轉輪陣,五族主聯手,才将他重新擒下。

本來按例那卡斯是必然處死的。但白族族主念在兩人兄弟手足一場份上,向四族主求情,最後将他扔入魔林,任其自生自滅。那卡斯被逐時罵聲不絕,須張發猬,目光中充滿了怨毒之意,只恨不能生啃白族族主血肉,言語間全無悔意。

事情已一晃十數年過去了。五采蠻族衆族人一直來往進出魔林,也未嘗發現什麽異常。早已将這瘋癫的那卡斯忘記了。若非月傾悠再度提起,恐怕衆人早已忘記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了。

月傾悠和沉楓幾乎是同時輕輕哼了一聲,俱想道:恐怕那那卡斯所說的乃是真話吧!僅從現在白族族主這般奸滑看來,他當年能對自己親生兄長下毒手亦并非不可能的事。

想起了這那卡斯,白族族主重重地嘆了口氣,一時間帳內全部沉寂下來,再無人發出半點聲音。似乎滿腔的談興就這樣被掃興的可能消息掃滅,俱皆靜坐默然無語。

* * *

夜色已經溫柔地籠罩住大地。然而宿地周圍卻雲蒸霧氯,大片淡色的冷霧将樹木草地俱都籠罩其中,加上月色斜照,反是平添了幾分可使人不寒而栗的鬼氣。

因為聖山除了聖女外再不能留宿他人。所以即使天色已黑,五族主和月傾悠一行人仍是重新退下了聖山,回到五采蠻族的聚居宿地。

時已近兩更,在帳篷裏,沉楓卻還未能睡着,身處在最危險敵窩,必須高度保存着最大可能的警覺性,因此盡可能将睡眠壓制到最短,也是有所必要的。更何況此時沉楓眼眼晃動着的滿是那聖女冰冷卻明亮的目光,那冷厲的容顏,現在已經成為了可望而不可及的遙遠,念及事情的錯蹤複雜,哪還有半點睡意。

帳門被輕輕掀開,一條纖細的影子悄然地走了進來。

“誰?”沉楓頭也不回,突然暴喝道。

“是我!”

“哦!是你!”沉楓松了口氣,一骨碌坐起身來,皺着眉頭道:“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睡?”

“能陪我出去走走麽?”月傾悠淺淺地一笑,伸出一只纖白的玉手,拂了拂鬓邊的亂發。這一女性化的美态,竟使得沉楓看得呆了一呆。

“好吧!”沉楓立時反醒了過來,老臉一紅,爽快地答應道。突然又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問道:“這麽晚了,你還想到哪出去走走?”

月傾悠輕輕地一笑,一抹溫柔的笑意浮上了她的嘴角邊。“魔林!”

第 126 章 波瀾生

波瀾生

床榻之上, 謝若暻蹙眉瞧着孟璋矜貴清冷的面龐,以手抵住他胸膛道:“聖上這是怎麽了?”

許是她話中語氣帶出明顯不悅, 孟璋停下動作,平靜道:“你不願意?”

謝若暻垂下眸子,淡淡道:“妾尚且有孕在身,聖上忘了?”

他這又是發的哪門子瘋?自打出了晏婕妤一事後,孟璋的心思愈發令人難以捉摸。

須臾,便聽上方傳來孟璋哧哧悶笑,勾了勾嘴角低聲道:“是朕不好。”

見他明顯狀态不對, 謝若暻心中猶豫片刻,仍舊上前撫上孟璋手臂,語帶關切道:“懷瑾, 你這是怎麽了?”

孟璋幽幽擡眸,注視她良久, 才喟嘆道:“朕這幾日,總覺心神不寧。”

謝若暻心下一沉, 又思及今日端修儀前來透露的消息, 只怕有什麽事, 尚且是她不知道的。

稍稍穩了穩心神,謝若暻才輕輕将臉龐蹭上孟璋大掌,柔聲道:“聖上有何憂慮, 盡可與妾說, 便是不能為聖上分憂, 也可陪着您。”

女子柔嫩的面龐帶着溫熱的觸感從孟璋掌心一路傳進心口, 忽然之間, 他覺得自己分外可笑。

便是因着欽天監的三言兩語,竟能叫他懷疑起眼前的女子來。

思及此, 孟璋以指腹輕輕摩挲謝若暻臉龐,似漫不經心笑道:“如今年節已過,想必王玠不日便會回京,屆時,瓊樂應當也會回來。”

謝若暻微微皺起眉頭,孟璋此話,意在王玠,頓時有些後悔自己太過肆意,良久不曾關注過孟璋,否則也不會待如今才發現他的不同。

到底是為何?謝若暻心中暗暗思索。

見她就不搭話,孟璋輕輕嗯了一聲,以指腹将她下颌輕輕擡起,似笑非笑道:“昭昭想什麽呢?如此入神?”

謝若暻莞爾一笑,右手輕輕撫上小腹,原本明媚的小臉在燭火映襯下多了幾絲母性的柔和:“妾想着,待瓊樂回來,要送什麽給妾腹中的孩兒才好。”

孟璋失笑,伸手捏了捏她的鼻頭道:“瞧你,不知道的,還以為朕在宮中薄待了你。”

謝若暻一怔,随即面帶薄怒,美眸微睜道:“聖上若是再說這樣的話,妾可以生氣了。”

見她真的扭過身去不理自己,孟璋這才暗暗後悔起來,連忙将人攬入懷中溫聲安慰道:“是朕不好,都是朕的不是,因着這些時日朝堂之上有些煩心事,才沒了輕重。”

他不道歉還好,這一道歉,謝若暻心中的委屈便壓不住,雙眸含淚道:“您心煩,難道妾就不心煩麽?慣會來妾這裏撒氣。”

“是朕錯了。”孟璋低頭只能看見嬌人的頭頂,再感受到胸口的一片濕熱,心中更添了兩分悔恨。

埋首在孟璋懷中,謝若暻反倒收起了委屈的表情,只默默盤算着如今的形勢。

她不言,孟璋又是哄t了良久,二人才堪堪入睡。

翌日一早,孟璋剛離開望舒殿,謝若暻便幽幽真開眼,喚道:“以檀。”

“娘娘今日醒的怎這般早?”以檀端了雕花纏枝銅盆進來,又細細擰了帕子給謝若暻潔面。

娘娘平日裏慣來不是個勤快的性子,起的這般早倒是少見。

思及此,以檀心中一凜,試探道:“可是聖上…?”

謝若暻默然,轉而将丹素喚來道:“你再去太醫院,請賀太醫過來,就說本宮偶感風寒,身子不适。”

丹素知這事緊急,片刻也不敢耽擱,怎料剛出殿門,便遇見賀言致拎了醫箱前來。丹素連忙一伏身,笑道:“賀太醫來的倒是巧了,奴婢真要去尋您呢。”

賀言致瞧着宮道兩旁來往的宮人,溫聲問道:“可是娘娘身子不适?臣特意帶了安神湯的方子過來。”

“您快請吧。”丹素盈盈将人領了進去。

殿內,賀言致照舊隔着帕子給謝若暻診脈,只是以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飛快道:“晏婕妤有孕。”

謝若暻捏起帕子揉了揉額角,輕聲道:“何時的事?”

“昨日。”賀言致輕輕将帕子及脈枕收入醫箱,才弓身回禀道:“娘娘及皇嗣皆一切安好,無需擔心。”

謝若暻點頭一笑:“有勞賀太醫了。”

待送走賀太醫,以檀才進來,眼含擔憂道:“娘娘,可是與昨日之事有關?”

昨日聖上自踏進望舒殿起,便默在內室一言不發,也不許旁人去尋娘娘,任何人都能看出其中的反常。

謝若暻蹙眉點頭,腦中緩緩思索,到底是何事?

“娘娘…”以檀湊上前道:“咱們…要麽想張大監打探打探?”

謝若暻輕輕一笑,掀了眼皮看向以檀道:“張德保跟在聖上多年,平日裏便是對望舒殿多加照顧,也是他的自處之道,這樣的事,他定是守口如瓶。”

聞言,以檀面上浮現困窘之色。

謝若暻垂眸,思索良久,仍是提筆書信一封,不等風幹便折好放入信箋,對丹婳道:“這封信,你親自交到阿琰手中,說着又命丹婳去庫房取幾件物件兒,當做年節的賞賜送去謝府。”

一番操作下來,才堪堪坐回榻上,賀言致之言,倒是與端修儀所言對得上,可晏婕妤有孕,照理應是曉谕後宮的喜事才對,昨夜孟璋的态度瞧着可半點看不出欣喜。

可恨自己身在後宮,閉目塞聽,如今只能希望謝琰那裏能打探些消息了。

而在千裏之外的扶南,王玠也攜着拂風踏上了啓程之路。

扶南王城外,天地一片蒼茫,不遠處是黑壓壓的大靖将士,盔甲在雪地中折射出一道道寒光。

如今收尾事宜已盡,想必短時間內衆人皆不會再見。

城門口,王玠翻身上馬,鴉羽般的大氅從頭罩到腳,只在動作間露出些翻飛的雪色衣擺,身後是同樣騎着馬的拂風,若非謝若煙有孕,她也不會在扶南耽擱了這麽些時候。

幾步之外,謝若煙輕輕撫着小腹被柳拂玉攬在懷中,面帶可惜:“這孩子來的不巧,此次便不能回京去看望阿姊了,思念之情,還請将軍代為傳達。”

目光觸及王玠身後的拂風,有些不舍道:“此去京城,山高水長,我與你阿兄皆會念着你,萬望小心。”

拂風微微一笑,豁然道:“嫂嫂放心,待你生産,我再回來看你。”

另一旁,王玠穩穩坐在馬上,仙姿佚貌,聞言也輕輕一笑,目光觸及謝若煙小腹,聲若溫玉:“王後有孕,當是大喜之事,更是衆望所歸,來日待王後生産,王某定備上厚禮。”

頓了頓,他微微仰頭,望着落下的雪花,聲音帶着一絲隐秘的眷戀道:“若是貴妃娘娘知曉,定會高興。”

話音甫落,便見雪地中打馬而來一個紅衣女郎,額前火紅的寶石垂墜,清脆道:“子玉哥哥!咱們該走了!”

王玠擡眸望去,正是偷偷跟來的瓊樂郡主。

聞言,王玠目光定定掃過謝若煙二人,随即輕輕颔首,拱手道:“告辭。”

說着,便手下用力一勒馬繩,立即調轉方向,卻不妨被謝若煙喚住:“子玉阿兄!”

王玠回頭望去,便見謝若煙鄭重道:“子玉阿兄!保重。”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王玠手下用力,駿馬騰飛,帶着萬千将士一起踏上歸程。

而此時,京城皇宮之中的望舒殿。

謝若暻正倚床望着外間飄落的雪花出神,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敲着窗柩。

“娘娘。”丹婳去而複返,走至謝若暻身側,小心遞上一封信箋,低聲道:“郎君囑咐,定要親手交到您手中。”

謝若暻皺眉,伸手接過信箋,手指輕輕摩挲着信封上熟悉的筆跡,極快讀完信箋,眸光“騰”地冷了下來:“真是好一個欽天監。”

說完,微微眯了眯眸子,伸手将信箋放在炭盆上方,火舌很快将信紙吞噬殆盡。

“娘娘,這是小廚房剛炖了的燕窩蓮子湯。”聞嬷嬷從外間笑着端上一盞甜湯。

“嬷嬷,我不餓。”謝若暻一笑,腦中仍舊思索着,到底是何人,竟能暗中操縱欽天監,她可不信欽天監會無的放矢。

聞嬷嬷嗔怪道:“便是不餓,也得喝些暖暖身子。”

說完,又溫聲勸慰道:“這宮中之事,向來複雜多變,萬萬記不得。”

“嬷嬷放心,我省的。”謝若暻伸手将甜湯接過,慢悠悠挖了一勺往口中送。

她與晏婕妤相争,幕後之人坐收漁翁之利,倒真是好算計。

與此同時,謝宅

“明光,備馬。”謝琰換了一身绛紅色的官服,将原本還有些稚氣的面龐襯得添了幾分豔色。

明光擔憂看了眼外間的天色,忍不住勸道:“如今雪大,入了宮門便不得打馬,郎君身子可抗的住?”

謝琰淡淡擡眸,聲若冷玉:“事關阿姊,刻不容緩。”

說完,便轉身披上雪色大氅,那大氅厚重,偏生他又瘦弱,将身形襯地更加清俊。

建京官道上,有少年打馬而過,一片白茫茫雪地中,唯有他一抹豔色。

乾盛殿

張德保弓身禀報道:“啓禀聖上,天子侍講謝琰求見。”

孟璋淡淡擡眸,放下手中奏折道:“傳。”

乾盛殿前的玉階之上,有少年靜靜屹立其上,不知何時落了滿身的雪。

良久,才見沉重的殿門被推開,張德保浮塵一甩,弓身至謝琰身前道:“謝大人,聖上請您進去。”

謝琰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撣了撣肩上的雪,才輕輕擡腳,邁入殿中。

“臣,謝琰,叩見聖上。”

大殿之上,謝琰雙手觸地,恭敬行了大禮。

第 132 章 破勢

第一百三十一章 破勢

他的身影陡然向着黃猛撲去,速度之快,甚至只有一個殘影。

好快!

梁寇心中大驚,同時急速向着梁寇那邊趕去,速度之快,前所未有。

他的心中冷笑,身為五重天的修士,速度怎麽可能是林炎可以比拟的,眨眼間他便已經站在了黃猛的身前冷冷的看着撲過來的林炎。

“梁寇師兄,多謝了。”黃猛感激的看着梁寇,若是沒有他,自己今天真的要喪命于此了。

“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梁寇頭也不回緊緊的盯着撲過來的林炎,他的全身瞬間被白色靈力包裹,看着他,竟然有一種要将周圍一切凍結的感覺。

而于此同時,林炎的漆黑身影終于趕到,他雙拳之後的黑色靈魔力沒有一絲氣息,似乎能夠吞噬一切一般。

好古怪的靈力!梁寇心中詫異,他從未遇到過沒有氣息的靈修,因此,他也看不出林炎此刻究竟是什麽修為。

“破滅!”

林炎心中低吼一聲,雙拳瞬間向梁寇擊出,感受到靈魔力的怪異,梁寇絲毫不敢大意。

雙拳之上寒冰之氣飛舞,直接探出雙掌居然想要将林炎的拳頭擒住。

距離梁寇越近,林炎越是能夠感受到那冰寒氣息,仿佛自己的眉毛都要被凍結了一般。

梁寇很是自信,究竟那氣息有古怪又如何,上次見到林炎之時他不過是一個任自己宰割的小蝼蟻,此時才過幾天,他又能翻出什麽風浪。

但是随着林炎的逼近,那股黑暗的氣息甚至讓他感到有些心悸。

轟——

林炎的雙拳終于與梁寇狠狠對轟在了一起。

梁寇原本是打算将林炎的雙拳僅僅捏在手中,那樣在慢慢蹂躏他,在那黑色拳頭撲來的瞬間,一股古怪的巨力直沖他的身體,力道之大讓他都驚駭不已。

蹬蹬蹬——

梁寇的身影直接被這股巨力沖出幾米遠,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林炎,他怎麽可能擁有這樣的實力。上次他甚至都無法破掉自己的勢!

而此時,林炎的身影也是退了回去,他很是滿意的揮了揮拳頭,上一次,對于梁寇他毫無反抗之力,但是現在,僅僅是力道上便與他相差無幾了,而這僅僅是力道上的比拼。

吃驚之餘,梁寇不禁冷笑連連:“你就這點實力嗎?”

黃猛亦是不屑的看着林炎,僅僅一個交鋒,他便已經明白了此刻的林炎依舊不是梁寇的對手,如何能殺的了他。

他不禁嚣張的嘲笑林炎:“我就在這裏,你倒是來殺我啊!”

林炎看着他淡笑道:“我說了要殺你,但是不會讓你這麽輕松的死去。”

黃猛根本不信林炎的話,淡淡道:“我倒要看你如何讓我痛苦的死。”

梁寇穩穩的站在黃猛的身前,如同一尊守護神一般,将黃猛牢牢護在身後冷冷道:“如果你就這點實力,未免也太讓我失望了。”

林炎淡然一笑,絲毫沒有把之前的對拼放在眼中,那不過是在試探梁寇的實力罷了。

這時候,他終于将神秘匕首緩緩拿了出來對着梁寇淡淡道:“好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話音剛落,林炎的身影陡然消失在了原地。

什麽!

梁寇心中大驚,與之前那一次相比此刻林炎的速度至少快了有足足 一倍有餘。

他的眉頭終于緊緊皺了起來,從一刻起,他不得不正視林炎。

看着林炎撲過來的身影,他閉上眼睛淡淡道:“能将我逼出勢,你也足夠自傲了。”

緊接着他陡然睜開,恐怕冰寒之力瞬間向着四周擴散而去。

冰冷的氣息如同百丈寒冰一般,似乎将四周的一切都凍住了一般,林炎的身影也因此一滞。

看到停滞下來的身影,梁寇臉上再次挂起了微笑,上次林炎便是在他勢的影響下完敗于他。

林炎感受着梁寇的勢,眉頭不由皺了起來,他只能将勢運用到拳頭冰刃上,但是梁寇似乎對勢的掌握更加純熟,這方圓十米的地方似乎都被他寒冰一般的勢所影響,他在其中步伐都不由慢了不少。

莫非勢的更深一層次的變化就是這樣?他陡然想起當初在面對風無忌的時候便是被他的勢所影響,導致毫無反抗之力。

如果說他的勢是一個點,那麽梁寇、風無忌等人的勢便是一個面,一個點要想與面相撞,無疑是很艱難的。

“怎麽了,你就只有這種程度嗎?”梁寇嘴角冷笑連連。

林炎冷冷的看着他,匕首之上陡然出現破滅之勢,這一刻,寒芒畢露!

撕拉——

如同一塊完整的冰塊被緩緩撕開一般,林炎的破滅之勢在冰塊上艱難的劃開一道前進的路。

第 135 章 紅紗線

“卒諾,這一千年來辛苦你了,當年只是以防萬一留下你這一個分身,沒有想到全是靠你一千年來一直用魔靈血池化解封印,我才能複活,記你大功一件。幾個小家夥竟然還想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真是天真啊”“要不要屬下抓他們回來?”“不必那麽麻煩。”說完,花痕玉指輕輕拂過自己的面紗,一彈指十數條紅色的紗線突破地下極快的飛了出去。幾個呼吸之後,只聽得咚咚的聲音,每一條絲線都綁着一個修士回來,那些修士見到花痕沒有一個有欣賞迷戀的表情,全都是深深的恐懼,心知眼前的絕世美人就是能為整個人間界帶來災難的魔王!

那些原本正在逃命的修士一個個全都變成粽子躺在了地上,唯獨只有林采蘋還沒有躺在這裏。只聽得那飛劍破空而去的聲音,林采蘋不要命一般催動飛劍向前飛去,後面的紅紗線緊追不舍,“主人,那紗線要追上來了!”林采蘋也知道可是自己已經拼盡全力了,一咬舌尖噴出精血來,這列罡劍得了林采蘋的精血通體的火焰更勝,這遁速也快了三分,這下終于是将那紗線落在了後面,越來越遠。

“呵呵,這小丫頭倒還有些意思。”也未見花痕有什麽動作,那紗線卻憑空快上數倍,原本已經逃逸處數百裏的距離眨眼間就被追上,林采蘋幹脆停下了,拿起那烈罡劍一劍斬向那紗線,若是一般的紗線早已經被這火焰燃燒起來,不過這紗線是魔王的寶物哪裏能夠如此簡單就破開,絲毫不懼這烈罡劍的火焰,反而纏了上來,幾個呼吸就将林采蘋連人帶劍層層纏了起來。

又是咚的一聲,林采蘋已經同那些修士一般,倒在這花痕面前。此刻已經是林采蘋的神魂控制身體,沒想到這魔王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面具。認出了自己是女兒身。那卒諾也在一旁嗅着林采蘋的氣味,大怒說道“竟然是你這個賤人!竟然還敢騙我說是寶鄂将軍,今日我一定要報這殺子之仇!”

“且慢,你将剛剛的事情說與我來。”花痕一開口,那卒諾立即收回了手恭敬的回答道“剛剛這女修身上不知用何種方法,竟然能夠以魔魂附體,身上還能夠散發出魔氣來。還自稱為寶鄂将軍,說了許多事情全都能夠對的上。讓屬下誤以為她是寶鄂将軍,不過她後來的行徑有些詭異,屬下就已經起了疑心,将其看管在這裏,不過剛剛地動山搖,一時混亂就不慎被她逃走了。”

“哦?你說她知道寶鄂的事情,小丫頭你給我說說你為何知道寶鄂的事情。”花痕一聽到寶鄂将軍頓時有些興趣問道,林采蘋剛剛一直都在自己的識海中隐藏起來,對于天魔與卒諾說的話完全不知,這怎麽回答。幹脆就直說罷“我不知道什麽寶鄂将軍。”“你這賤人,竟然還抵賴裝作不知,看來一定是要讓本護法讓你嘗嘗搜魂的滋味了。”那卒諾猙獰的走進,卻在這時,花痕突然捂住了胸口。擡手一掐指變幻出一朵巨大的粉色芙蓉,盤膝坐上,黛眉微微皺起,讓人不自覺流露出憐惜來。

魔王的舉動自然被卒諾看到,急切來到花痕面前,雙手遞上一顆丹藥“都怪屬下糊塗,剛剛竟然忘記将魔靈血丹奉上,魔王大人剛剛複活一定虛弱,趕緊服下丹藥吧。”花痕也不言語直接服下丹藥,那花朵慢慢散發着粉色的光暈,更加襯托着坐在其中的花痕猶如九天仙女一般。卒諾因為擔憂花痕的傷勢一直也沒有理會林采蘋,趁着此時林采蘋嘗試掙脫綁在身上的紗線,不過卻是越掙脫它纏的越緊,根本就沒有辦法掙脫開來,那些地上的修士也都在奮力掙脫那紗線,可是如何能夠掙脫開,那紗線越來越緊。

那唯一與林采蘋交談的修士紗線正巧纏在了脖子上,那越來越緊的紗線幾乎都要将他的頭勒下,可是那修士卻依然不停止掙脫紗線,口中怒吼着“我不甘心啊!”不甘心一直以來備受矚目的金丹修士來到這裏卻被當做畜生養起,不甘心自己沒有任何逃脫的希望,不甘心自己最後還是被魔族吃掉,不甘心自己被這細細的紗線困住,可是這紗線有神奇的力量就算是想要自爆都沒有辦法。。林采蘋焦急喊道“你不要再掙脫了,根本就不可能掙脫開的,只會害死你自己!”

可是那修士根本就不理會林采蘋的叫喊,依然鼓起全身的法力掙脫這紗線,終于那紗線越來越緊,那修士猛地一用力,那紗線也驟然極其收緊,那修士的頭顱就與自己的身體分了家,身上纏繞着的紗線也将他的身體分成了無數的碎片,就連他的金丹也都被毀掉,只留下神魂飄蕩在了空中。可是林采蘋從他神魂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痛苦,反而是一種解脫了的輕松,那卒諾看到那神魂正要抓來,這修士卻立刻散去了自己神魂的全部魂力與修為,完全舍棄了再重新奪舍修煉的機會,慢慢散成了光點,回到生命最本來的樣子,從這已經露出大洞的靈石礦中,散到了天上,抛下這一世的全部地位與修為輪回轉世去了,那卒諾也沒有辦法。

那剩餘的修士此刻親眼見到自己的同伴已經輪回轉世去了,還有倆人也想效仿那修士輪回轉世去也不願成為魔族的口糧,那卒諾立即走上前來,給那幾名修士每人下了一個封印,将他們全部的修為封印起來,只有一名修士在那卒諾還沒有來得及封印之前,轉世成功。剩餘的修士都躺在一旁悻悻的看着,這些人已經連一絲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了,只能靜靜等待着魔族的處置。

這紗線是掙脫不開林采蘋也不再做無用功,不過如何才能逃生出去,剛剛那花痕問起了寶鄂将軍的事情,能否從這裏找尋到一線生機?在神識中詢問起剛剛那花痕問自己的問題,那寶鄂将軍是何人。天魔說道“我将自己的神魂拼湊起來了一些,也想起了以前的記憶就記得一些寶鄂将軍還有卒諾護法的事情,就想着假扮寶鄂能夠逃離出去,沒有想到還是被識破了。”

“這也不是你的錯,畢竟你本就不是真正的寶鄂,你好像對這花痕的事知道的很清楚,那你是否知曉如何破開這絲線,趁着那花痕魔王在煉化丹藥,我們現在離開如何?還能有一線生機?”那天魔沉默不語,久久之後回答道“主人,我确實知道這絲線的破解之法,不過就算是你能夠逃遁出,那卒諾也不是你能夠力敵的,除非是讓那夜叉出來或許能夠與卒諾鬥上一鬥。”

“試一試總比等死強,若是什麽都不做就真的只能如同那名修士一般,自盡之後散盡神魂之力轉世輪回而去了,橫豎都是一死,還不如臨死之前抗争一番。”天魔釋然,告知了林采蘋這掙脫紗線的方法,那卒諾不想讓那自爆之事再發生,就算剩餘的修士根本就沒有逃脫的意思,卒諾還是每一個都下了法力的封印,讓其連一絲掙紮的可能都沒有。就在此時,那卒諾還沒有注意到林采蘋這邊的情形,林采蘋已經悄悄念動法訣掙脫開那紗線的纏繞,收起了那紗線,飛速向那靈石礦的大洞飛去,卒輕大喊一聲“父親,她要逃走。”

卒諾不屑一顧“這賤人還想逃走,當真可笑。”腳一蹬地立即飛速追上前去,拿出一根狼牙棒一般的法寶,直接一棒打向林采蘋。這一棒勢有千鈞之力,那帶起來的風都能夠殺人,林采蘋直接一劍抵擋住,卻将自己震飛,這已經變成魔族身的卒諾一身法力堪比元嬰後期,林采蘋就算法力遠超同級,也根本就不是卒諾的對手。立即放出夜叉來,鈴铛在手,這夜叉幾個回合下來就将那卒諾打的節節敗退,林采蘋趁此機會立即乘上飛劍逃走。

那卒諾一見仇人竟然逃走,怒不可遏,大吼一聲使出一件黑色圓環法寶來,一口魔血精氣噴在那圓環上,這圓環一瞬間變大,直接就将那夜叉套住,一時之間那夜叉也動彈不得,這卒諾立即飛身前去追趕上林采蘋,那卒諾遙遙在望,看來馬上就能夠追趕上林采蘋,就在這時那夜叉終于掙脫開了那圓環,又追上了卒諾與他纏鬥起來。

就在林采蘋以為自己終于能夠逃出生天之時,神識向後掃去,幾乎是絕望一般發現了那紅色的紗線此刻如同催命符一般陰魂不散,紗線破空而來,任憑林采蘋已經逃出多遠都還是被其追上纏繞住,拉回了那靈石礦之後,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幸好林采蘋掃視到那紗線之時就已經将列罡劍與鈴铛收回了指環之中,在自己身死之前不至于讓花痕得去。那夜叉沒了林采蘋的命令就這樣停留在空中,被那卒諾再次用那黑色圓環套住也帶回了靈石礦中。

第 131 章 破鏈(下)

第一百二十九章 破鏈(下)

在韓立堪堪破開元嬰的一根鎖鏈時,距黑風海域不知多少萬裏外的某片沙漠大殿,端坐殿內漆黑大椅的枯槁男子突然神情微動,雙目緩緩睜開,露出了一雙仿佛蒙着一層眼翳的渾濁眼珠。!

其周圍鋪滿整個大殿的青黑色鎖鏈,立即如同鵝毛一般離地懸浮,紛紛發出顫鳴之聲。

男子面露一絲沉吟,随即冷笑一聲後,便沒有了其他動作,雙目重新緩緩阖。

大殿之內,所有鎖鏈安然墜地,再次變得寂靜無聲。

……

烏蒙島四合小院之內。

韓立雙目緊閉,正全心催動着銀色光絲,朝着第二根漆黑鎖鏈之纏繞而去。

這時,他的眉頭忽然不由一蹙,識海之也蕩漾起一陣不大不小的波瀾。

他隐隐感應到,自己方才砍斷第一道鎖鏈之時,似乎隐隐觸動了鏈條另一端的某個恐怖存在。

這讓他心神不由得一陣緊張,生怕丹田之再像次一樣,憑空生出一根新的黑色鎖鏈出來。

不過好在過了許久,元嬰之都沒有出現任何異狀,他才稍稍安心了幾分,又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第二根鎖鏈之。

只見他法力與星辰之力凝成的銀色光絲,根根攀附而,很快也将第二根鎖鏈包裹了進去。

鎖鏈表面立即像之前一樣,“咝咝”地冒起黑煙,其黑色晶光也開始消褪起來。

不過相前一次,這一次黑光消褪的速度明顯慢了一些,相對的,韓立銀色光絲的消耗,也變得更多了。

一時間,竟有些僵持了起來。

……

數日之後的一個夜裏。

四合小院的銀色光柱,“轟”的一聲炸響,化作點點銀光消散開來。

韓立雙目緩緩睜開,望向坐在對面的地o化身,眼閃過一絲疲憊之色。

經過幾日的不斷消磨,第二根鎖鏈的黑色符大量消耗,最終被他用神念巨斧,連劈數十斧之後,也斷裂了開來。

不過經此一遭,韓立體內那點微薄的法力,和地o化身以信念之力轉換而來的法力,也都消耗殆盡,只能暫時停了下來。

“看來是一場持久戰了……”

韓立喃喃嘆息一聲,翻手取出一顆丹藥送入口,閉目調息起來。

在其身旁,一臉平靜的地o化身,盤膝靜坐,渾身亮着藍鞯墓饷,緩緩吸收着烏蒙島各處石像,傳送過來的信念之力。

……

與此同時,雲浮界。

萬裏高空之晴空蔚藍,到處都懸浮着一團團形态各異的巨大雲團,在氣流的吹動下時卷時舒,聚散不定。

随着太陽在高空位置的不斷移動,陽光射出的角度不斷發生着變化,使得被其映照的團團白雲顏色,也随之發生變化,顯現出青、藍、黃、赤等不同的顏色。

一片形如五彩鸾鳳的巨大雲團下方,橫卧着一條長逾千裏的青翠山脈,山勢逶迤,如同蛟龍蟄伏,氣勢頗為不俗。

而在山脈正處,一座高逾千丈的孤峰獨秀一枝,以遠高于周圍其他山峰的姿态,傲然獨立。

其山腳至山腰處植被茂密,一片生機盎然之色,而聳入彩雲之的峰頂,則是植被稀疏,到處都裸露着白色的岩石。

在峰頂之,修築着一片寬廣的白色廣場,廣場後方臨近懸崖處,則伫立着一座氣勢磅礴的金色大殿。

此刻,大殿之內,正聚集着數十名身着各式服飾的修士,一個個仿佛世俗朝觐的官員一般,神色恭謹地分列在大殿兩側。

這些人當既有耄耋老者,又有妙齡少女,既有年儒士,又有粗犷大漢,無一例外,全都是大乘期修士。

此時,在大殿正的主座,正坐着一名身着黑色勁裝的青年男子,其看起來不過二三十歲模樣,相貌俊朗非凡,眼神淩厲異常,卻正是被派往雲浮界平息獸潮的方磐。

“方仙使,在奉仙門和卓炎宗兩派合力之下,東流大陸和西川大陸的諸多修士門派合力清掃,已經将那裏的獸潮完全壓制了下去,相信用不了多久,能徹底肅清了。”一名身着灰白道袍的長須老者,前一步,對那黑衣青年恭敬說道。

對于來自仙界的這位仙使大人,殿幾乎所有人都充滿了敬畏之心,一方面是因為此人實力深不可測,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其行事風格太過狠辣果決。

自從其到了雲浮界之後,便雷厲風行地發布了多項措施以應對獸潮,其不但要求各大宗門嚴格執行,還親自行使監察之責。

殿幾大宗門的數名長老,曾因辦事不利,被其果斷出手斬殺。

不過,大殿的人卻都不會因此而對這位方仙使産生半點怨怼之念。

這一方面自然是因為不敢,另一方面卻是因為,此人在對付獸潮一事極其認真,甚至他們這些雲浮界之人,還更加心。

他們都曾多次親眼見過方仙使,以一人之身殺入獸潮之,将數頭隐匿其最為兇悍的母獸斬殺。

方磐聽完此人彙報,微微點了點頭,正欲開口說話時,腰袢卻突然有一團黃光亮起,并響起一陣急促的嗡嗡之聲。

他神情微微一變,從腰間取出了一塊圓形傳訊法盤,神識一動,便朝其掃視而去。

片刻之後,他的面色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最後,更是徹底地陰沉了下來。

殿之人見狀,一個個緊張不已,連大氣也不敢出。

收起法盤之後,方磐看向殿所有人,低聲喝道:

“你們所有人,立即動身,命令所有宗門出動全部力量,務必以最短時間将兩塊大陸之的獸潮餘孽給我清掃幹淨,違者,殺!”

衆人聞言,皆是震驚不已,卻也不敢有絲毫異議,紛紛領命,退出了大殿。

不一會兒,整座大殿變得空蕩起來,只剩下了方磐一人。

他翻手取出一只半透明白玉瓷瓶,将其舉到眼前,看着裏面那一滴沿着瓶壁慢慢滑動的金色精血,喃喃自語道:

“算你能解開隔元法鏈又如何?既然你已回到仙界,憑這最後一滴精血,我便能找到你的确切位置。只待此間事了,我回去親手将你挫骨揚灰,這次必叫你身形俱滅……”

說到最後,他眉宇間閃過一絲猙獰,眼更是流露出極其陰狠的神色。

……

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很快便是一整年過去了。

這一年時間裏,烏蒙島幾乎每天夜裏,都有銀色光柱從夜空垂落島,島還不時地會有陣陣異動響起。

所有島民都知道,這是他們烏蒙島的那位庇護神在閉關修煉的緣故。

一開始,他們還有些不适應,但後來時間一長,也逐漸習慣了,反而哪一天沒有異動了,他倒覺得睡不安穩。

然而今日夜裏,島的動靜卻着實有些太大了,幾乎整個島嶼都在一直震顫個不停,連島外附近的海域都受到了影響,湧起陣陣滔天巨浪。

許多島民無法安眠,便紛紛來到島嶼各處的祖神雕像前,誠心祈禱起來。

而此時,在島嶼央的那座四合小院,一襲青衣的韓立,正盤膝坐在一片瑩白星光之,雙目緊閉,滿臉的凝重神色。

在其身前,相對而坐的地o化身,周身也正亮着水藍光芒,正将體內的信念之力盡數轉化為法力,源源不斷地渡入他體內。

此刻,在韓立的丹田之內,到處都充斥着瑩白色的星辰之力,一個金色小人懸浮在那白光之。

原本從其身探出的道漆黑鎖鏈,此刻已經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根從其小腹部位延伸而出的,近乎實體的青黑色鎖鏈。

這根鎖鏈正是之前其餘根鎖鏈,全部崩毀之後,凝結成的最後一根鎖鏈。

韓立借助大陣,以星辰之力和法力,對其的黑霧晶光消磨了整整三個多月,才終于大致抹除幹淨,使之露出了本體。

“呼”

随着韓立心念一動,一柄由神念之力凝結而成的晶瑩巨斧,立即在丹田之浮現,驟然擡起後,重重朝着鎖鏈劈砍了下去。

“轟”的一聲,仿佛一道驚雷在韓立丹田炸響。

只見那柄神念巨斧高高倒飛而回,化作絲絲晶光潰散開來,而那青黑鎖鏈之,卻是光潔如初,沒有半點痕跡。

韓立面色不變,似乎早已經料到了會有此狀況出現。

其口低喝一聲,體內所有法力立即鼓蕩而出,将丹田內的所有星辰之力吸納到一起,凝聚成了一只銀光手掌,一把探出抓在了鎖鏈之。

與此同時,在煉神術的運轉之下,他的識海之也掀起狂風巨浪,磅礴的神識之力狂湧而下,沖入丹田之,徑直化作一道晶瑩巨手,也一把抓在了鎖鏈之。

兩只巨手握緊之後,韓立立即奮力一拉。

黑色鎖鏈“o啷啷”一響,立刻繃緊成一條直線,一陣劇烈疼痛也随之從元嬰之傳出。

他牙關緊咬,催動神識之力源源不斷的湧入丹田,同時兩只巨手毫不松力的拼命拉扯。

然而緊繃的黑色鎖鏈之雖然不斷響起“铮铮”之聲,卻是沒有絲毫松動的跡象。

第 143 章 :訪妖

黑貓的毛發很亮,在陽光下還反着淡淡的光,它靈巧地躍下牆體,又矯健地跳過了一排木栅欄,竄入了巷子深處。

巷子的另一頭,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拎着一個魚簍子蹦跳着,他口中哼着小曲,魚簍中的魚還在拍打着尾巴,他的袖口濕了小半。

小男孩推開一間屋門時,那只小黑貓也快奔過弄堂,竄入了那間房子裏。

房子的紅土打得很硬,紅得發黑,木門晃了晃,前腳才邁進大門的小男孩回過了身,一只稚嫩的手伸了出來,接住了躍起的黑貓,黑貓沒什麽反抗地被抱起,只是攤着爪子拍着魚簍,時不時伸出舌頭舔着。

小男孩揉了揉黑貓毛絨絨的耳朵,口中嗚嗚地說了句什麽。

他懷中抱着黑貓像是聽懂了一樣,也嗚嗚地叫了兩聲,小男孩面露喜色,向外張望了一眼,然後打開魚簍,将一條銀白身子的小魚扔給了它,黑貓叼起了魚,嗖得一身竄到了屋子深處,屋子深處傳來了老人的謾罵聲。

小男孩将魚簍中剩下的魚一股腦倒入了水缸中,然後對着屋子裏小聲道:“外面來人了。”

話音剛落,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興奮地跑了出來,跟到了他的身後,他們都穿着土藍色的衣服,衣服的顏色褪了大半,像蒙着一層灰,小女孩尚帶嬰兒肥的臉卻洗得很幹淨。

“我帶你去看看?”小男孩對着妹妹問道。

小女孩遲疑了一會,鼻子裏發出嗯地一聲。

小男孩抓着妹妹的手跑了出去。

他們趕到時,蓮田鎮已經聚集了許多看熱鬧的人,他們夾道而站,兩位年少的仙師才一走進來,他們便無比熱情地迎了上去。

仙山修道,每日的雲蒸霞蔚,使得這對少年少女如披月衣雲绶,帶着不近煙火的氣質。

小男孩遠遠地看着,只見那少年風姿卓然,那少女玲珑俏美,那兩人許是乘風踏劍而來,雪白的衣裳皆一塵不染。

而他身邊的小女孩因為個子太矮的緣故,踮起腳尖了還怎麽也看不到,小男孩便将她抱在了肩上,小女孩用手遮在額頭上,擋着光,看着遠處的外來者,興奮地招着手,只是不知是不是啞了的緣故,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小鎮裏每年都會有仙師來住一個月,民間駭人聽聞的鬼節反而因為他們的到來而變成了一段最祥和的光景。

寧長久和寧小齡被衆人圍在中央,熱情的鎮民送了許多東西過去,他們中許多都是匠人家,那些石匠,木匠,磚瓦匠紛紛拿出自家的手工器物給仙師,然後請仙師賜福,讨個吉利。

寧小齡對于這種熱情的場面有些害羞,但她一想到自己此刻的身份,心道怎麽也不能折了谕劍天宗的顏面,便擡頭挺胸立着,學着師父端着些仙人架子,時而微笑道謝,風輕雲淡,頗具仙儀。

等到與居民們熱情寒暄之後,便是一個所有人都關心的問題。

仙師要住誰家?

有木匠邀請,說要給兩位小仙師雕刻人像的,自稱這麽多年已經為許多仙師雕過像,手藝純熟。

石匠又攔在木匠前,說是木頭易朽易蠹,不如石頭日曬雨淋經久不壞,一個月雕個石像剛剛好。

還有采蓮家的女子要邀他們去泛蓮舟,也有小茶館家的掌櫃要邀過去喝茶。

寧小齡不想辜負每一份熱情,難以決斷,望向了師兄。

寧長久忽然心生靈犀,擡起頭,視線越過人群望向了前方,望見了那肩上坐着一個小姑娘的少年。

他穿過人群向前走去。

“你叫什麽名字?”寧長久問道。

小女孩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嘴巴半張着,她不是啞巴,但開口咿咿呀呀的話語卻怎麽也連不成句子。

小男孩第一次離氣度不凡的仙師這麽近,他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道:“這是我妹妹,叫小蓮,嗯……我叫秋生。”

寧長久看着他們,問道:“你們家方便嗎?”

名為秋生的小男孩以為自己聽錯了,瞪着眼怔了一會,連忙道:“方便方便,仙師您等等,我這就去給你們收拾屋子。”

圍觀的人大失所望,心想去哪裏不好,偏偏去那越老越不成樣子的老畫匠家。

……

……

寧長久與寧小齡便在秋生家住下了,秋生家不算窮,相反在鎮上還算殷實,那是一個古董般的老宅子,門口挂着一串新年時留下的燈籠,門環上纏着香草系着銅鈴铛,院子裏種了兩片竹子,風過時沙沙的聲音像是一場雨。

穿過院子,後面有個孤單的小樓,幾只灰頭土臉的鳥雀在樓上搭了個窩,飛進飛出着,小樓的門緊閉,裏面的人對于仙師的駕到似是無動于衷。

“兩位仙師莫要見怪,自從爹娘死後爺爺性情就怪怪的,一直在樓裏鼓弄着畫,不見客人很多年了。”秋生解釋道。

一旁不會說話的小女孩用力點頭,表示認可。

寧小齡對這個小姑娘挺有眼緣,覺得她除了不會說話,倒是有幾分自己年輕時的樣子,嗯……名字裏還一樣帶着小字。

“你爺爺是畫師?”寧長久問。

秋生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以前爺爺的畫可好了,不僅在我們鎮,甚至有許多城裏的貴人專門派人來買畫,攢了不少家底,不過後來爺爺就不當畫師了,自稱是個畫匠,再沒主動畫過什麽,拿起筆也是臨摹些過去朝代的名畫或是自己以前的得意畫作。”

寧長久看着堂中挂着的幾幅畫,他覺得這畫的筆觸有些熟悉,興許是模仿的某位名家,而這位老人甚至有些青出于藍。

寧長久雖不算多懂畫,但過往在大河鎮時被大師姐送去和村裏的張老畫師學過三個月,最後因為天資實在不行,被老畫師趕出家門,被迫出師。

這一度讓大師姐懷疑師父是不是找錯徒弟了。

寧小齡想起他們來這裏的本職工作,立刻肅然道:“你們這裏有什麽禍害一方的大妖怪嗎?”

秋生又愣住了,心中權衡着多大的妖怪才算大妖怪,要不然說只小妖怪出來,豈不是顯得我們蓮田鎮的人沒見過世面?

但能在荒山野嶺裏開辟出村鎮的,都不是等閑之輩,寧長久入鎮時便發現,這小鎮外圍着一層夯實堅硬的土層,圍繞着土層甚至還有望樓,碉堡,有別着箭囊踱步巡邏的年輕人,尋常入玄境的妖怪,還真攻不進這裏。

“有倒是有哎。”秋生認真思考了一會,撓着頭,猶豫道:“可只有小妖怪才作祟,真正的大妖怪都是不吃人的呀。”

“嗯?”寧小齡有些詫異:“還有不吃人的妖怪?”

秋生想着該怎麽解釋,這時,身後傳來了不重的敲門聲。

門是虛掩着的,一回頭便能看見一個年邁的老人帶着布帽子站在門口,他對着寧長久與寧小齡打了個稽首,然後對秋生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秋生一邊過去一邊解釋道:“這位是鎮長老爺。”

那鎮長爺爺将秋生拉到了一邊,認認真真地囑咐了一通什麽,然後告辭離去。

寧長久與寧小齡認真地還了一禮。

秋生快步走到了寧長久的身邊,說起了方才鎮長老爺給他的囑咐:“老爺讓我帶你們去認認妖怪。”

“認妖怪?”寧小齡聽不明白,道:“我們本就是降妖除魔的呀,怎麽會連妖怪都不認識?”

“不是的不是的。”秋生連忙擺手,說道:“這個小鎮裏住着好幾個妖怪的,都是好妖怪,和我們一起生活的,鎮長老爺讓我帶仙師們去認認,免得到時候誤傷了它們。”

“好妖怪……”寧小齡覺得頭有些暈。

寧長久也覺得新奇,人與妖共處不算新鮮事,但一個小鎮裏呆着數個妖怪,确實罕見。

“有勞了。”寧長久道。

話語間,一只小黑貓從院子裏跑了出來,畏手畏腳地探出腦袋,望着這對生人,秋生對着黑貓吹了個口哨,小貓這才放心地跑了出來,一下子躍到了他的肩頭,喵嗚地叫了一聲。

秋生像是能聽懂貓語一樣,他笑着說:“它在問你們愛不愛吃魚。”

民間雖說黑貓代表不祥,但寧小齡看這小貓覺得煞是可愛,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了抓它的肉墊,她發現這黑貓幹淨極了,身上沒有雜色也沒有跳蚤,帶着與生俱來的狡黠。

“放心,不會搶你魚吃的。”寧小齡認真地擔保着。

秋生轉過頭,看着那個口不能言的妹妹,說道:“你去陪着爺爺,我帶哥哥姐姐們去鎮子裏逛逛。”

小蓮嘴角向下撇了些,顯得有些不高興,她張開嘴,咿呀地打着手勢。

秋生無奈地嘆了口氣,道:“好好,帶你一起去。”

小蓮這才嘴角上翹,可愛的小臉像一張初荷。

寧小齡看着她,強忍着伸手去捏的欲望。

于是在秋生的帶領下,他們去探望了這鎮上土生土長或是歸降安生的妖怪。

第一個去的是木匠家裏,木匠家的妖怪長相古怪,生着鴨子一樣的嘴巴,猿猴一樣的身體,站在木雕中間,一動不動,也像是雕刻奇怪的木雕。

“它叫大力,力氣很大,可以一口氣抗七八根木頭,而且只吃素,不吃肉。”秋生介紹着,小蓮在一旁深以為然地點頭。

看上去有些呆頭呆腦的大力察覺到了仙師的到來,學着人抱了一拳,神色認真,似是在感謝仙師的不殺之恩。

造訪的第二個妖怪是一堆漂浮在半空的煤球精,它們生活在一個河畔的人家,那家的女兒正坐着刺繡,對着他們甜甜地笑了笑。而煤球們趴在板架上,認真地看着女子刺繡,對于仙師的到來也沒有察覺,一幅人畜無害的模樣。

之後他們又去見了在路口端正站崗的兔子精,他一蹦一跳地在街上走着,身上披着的铠甲是用青瓦穿着線的,看上去沒什麽防護力。

等到秋生氣喘籲籲地帶着仙師們造訪了十多只妖怪之後,他們來到了小鎮後的那片大蓮塘邊,名為小蓮的少女看着蓮塘,目光幽深,臉頰也漲紅了起來,好像有些期待。

“這是最後一只了,只是它就住在蓮塘裏,也不被哪戶人家養着,平日裏不一定能見得到。”

秋生解釋着,借來了一葉蓮舟,招呼着寧長久他們上船,他想了想,雖知道這兩位都是神仙,還是叮囑道:“這頭妖怪有點吓人,但是絕不吃人的,到時候可千萬別出劍傷了它呀。”

……

……

(下一章也已更新!)

(由衷感謝盟主大大雪晶淩打賞的又一個盟主!成為了本書第二位黃金萌!!!感謝大大的超大力支持呀!作者君感激不盡!)

(彙報一下,目前欠更十萬餘字,還清可能需要較長一段時間。)

第 142 章 :與命運相博

清硯走下王座,于魔君面前站立。

燕九見清硯靠近,眼睛不由得滿意的眯起。

看,這就自家弟弟,即使與魔君站在一處,身上的氣勢卻也絲毫不遜色,甚至,更勝一籌。

清硯面覆那張黃金面具,看不清臉上的神色,可是那說出的話卻是铿锵有力。

“她是我的,還請魔君放手。”

魔君卻是輕笑,戴着手套的指尖,滑過燕九的脊背,“你就是這樣與師兄說話的?”

!!!我究竟聽到了什麽!

不理會這廂燕九的震驚,只聽得那邊的清硯幽幽開口。

“我的師兄清梧已死,世間再無清梧此人,留下的只有魔君而已。”

“如果沒有清梧,身為魔君的我,又為何要将她給你?”

清梧毫不介意魔君的拒絕,“雖然這世上已經沒有了清梧,不過清硯卻還是在的,我想乾元師叔一定很想知道,自己弟子的真正死因。”

清硯勝劵在握,他早已知道魔君會怎麽選。

“你說是也不是,魔君殿下?”

燕九在心裏默默的叫了一聲“好”!能讓魔君吃癟,簡直就是她最樂意看到的事。

魔君眼神眯起,打量着眼前的清硯,那個當年還沒有劍高的孩子,終是長大了。

魔君還記得當年自己帶着清硯前往昆侖時的情景。

飛行法器上,彼時的自己還是清梧。

他曾經這樣問過清硯。

“第九階煉心臺名為“問心”,我很好奇,你怎麽會做出那樣的選擇來?”

清硯當時的回答是怎樣的哪?

“她不是我的姐姐。”他說到。

“她是比我還重要的人。”

“所以我才會一劍斬殺了自己。”

當一個人有了屬于自己的執念,那麽他将無所畏懼。

“你贏了。”

魔君說到。

他放下了燕九,選擇了轉身離開,沒人看見那隐在羅剎面具後眼眸裏究竟隐藏了些什麽。

我離開了,可你又能陪她多久哪?

魔君微微側首看向身後,身後的清硯正看着燕九,就像一個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

“珍惜你最後的時間吧,清硯……”

清硯對着燕九張開懷抱,一如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阿九,我來接你……”

燕九向着清硯縱身一跳,就在觸碰到清硯的那一刻,卻是突然展現出人形來。

如瀑青絲被九燕松松挽住,靡顏膩理姿容脫俗,一雙波光潋滟的灰色桃花眸,此時正含着驚訝。

上一秒還是個“動物”,怎麽下一秒說變人就變人了?

見燕九疑惑,清硯卻是了然一笑,他取下那塊自出生時就戴着的玉佩。

“這本就屬于阿九,現在應該物歸原主才是。”

清硯說着将那塊伴随自己多年的玉佩,戴到了燕九的脖頸上。

那玉佩一碰到燕九,燕九就覺得有種濃濃的熟悉撲面而來,她撫摸着那塊玉佩,觀之清透,入手細膩溫潤仿佛還帶有清硯的體溫。

冥冥中燕九有種感覺,這玉佩就是自己化為人身的原因。

“這是?”燕九問向清硯。

“是屬于阿九的東西。”

清硯的目光貪戀的看着眼前的燕九,這是屬于他的燕九。

“阿九,還記得我說過的嗎,等到下次再見面時,我就将一切都告訴你……”

遠處,季風看着顯露出身形的燕九驟然一愣,早就覺得魔君抱着的那只靈獸有些眼熟,沒想到竟然真的是燕九。

季風上前一步,想要走過去。

可是邁出的腳步又被他生生收回。

自己過去做什麽哪?

季風看向自己的指間,手指根根如玉好似精雕細琢的工藝品,事實上,就連這一雙手掌都是出自燕九精心的修補,可上面卻再也沒有将自己與燕九連在一起的天道金紋。

季風從沒像此刻這樣确定,自己與燕九之間的羁絆是真的已經斷開了。

就好似之前霖天境裏的十三年,只是自己臆想而出的夢境。

季風突然有些難過,這情緒來的莫名其妙,又異常洶湧,可是自己分明是沒有心的。

又為什麽會難過?

而此時的清硯面對着什麽都不知道的燕九,忽就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

如果一切全盤托出,燕九還會像此刻這樣?

不得不說,清硯猶豫了。

可是這一切,燕九本就應該知道的。

“阿九是現在聽,還是換個地方?”

燕九看看四周,大殿之上寶光閃爍,修士雖然已經走了不少,可還有修士三三兩兩結伴而入。

這裏,顯然不是一個說話的好地方。

似是看出了燕九心中所想,清硯牽着燕九向前走了一步,僅僅只是一步,周圍的景色卻已是大不一樣。

廊檐低回,小橋流轉,還有那棵燕九最為熟悉的老桃樹。

“這裏是,燕府。”

清硯牽着燕九,在那棵堆擠着無數花朵的桃樹下坐下,花瓣飄落間,眼前的燕府美的如夢似幻。

實際上,這也只是一個幻境,真正的燕府早已經毀覆在燕卿的手裏,這一點兩人俱都知曉,只是此時誰也不願點破。

真也好,假也好,說到底,自在就好。

清硯取出一只酒壺,淺淺的斟了一杯遞給燕九。

“怎麽樣?這裏可是燕九記憶中的地方?”

燕九接過那只杯盞,小小的杯子裏乘着顏色粉嫩的梅花釀。

燕卿大婚那日,自己要喝,卻被清硯阻止了。

當時的清硯肯定沒想到,有朝一日他會與燕九坐在燕府的桃樹下,親手為燕九斟上一杯梅花釀。

“以前總是阻止你飲酒,不過今日可以破例。”

清硯說着取下了臉上覆着的金面,沒有了面具的遮擋,清硯熟悉的臉龐顯露在燕九面前,不過有些地方顯然不一樣了。

除去了滿身稚氣的清硯,就像一顆無比璀璨的星辰,吸引了所有仰慕的目光,也引得燕九挪不來眼睛。

我的弟弟怎麽就那~麽~帥!

燕九感覺自己都快成為“弟控”了,而且甘之如饴。

清硯喝下杯中的梅花釀,眼前桃花飄落,雖是在自己最讨厭的燕府裏,可他喜歡所有呆在燕九身旁的時光。

燕九,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想去努力一次。

都說天命難違,可若我贏了哪?我還想與阿九再這樣坐在一起,靜靜的喝酒,盡管這可能微乎其微……

第 133 章 嘔!

有一人鼻子很是靈敏,那人馬上說道:“你們聞到了嗎?已經出丹香了?”

“嘶……這恐怕是要成了!”

“這就是天才!哪怕是號稱初級丹藥最難之一的去風丹,也完全不再話下。”

“淩霄實在是太強了!”

“結印速度飛快,整個過程完全沒有絲毫失誤。”

“看着這樣的煉丹,簡直就是一種享受。”

“……”

衆人議論紛紛,而陳會長則是有些緊張了。

他是真心想要收淩霄為徒的,現在眼見着天賦驚人的徒弟要沒了,心裏那個難受啊。

“算了,我就算是豁出去了!”陳會長把心一橫。

只見陳會長大步走上前去,站到淩霄附近,拿出手機按了幾下。

衆人臉上都是一臉的疑惑,不明白陳會長要幹嘛。

随後他們就明白了,只聽陳會長的手機裏傳出了歌曲伴奏。

而後就聽到了,陳會長那令人驚恐的歌聲。

“愛的魔力轉圈圈,想你想到心花怒放黑夜白天,可是我害怕愛情只是一瞬間,轉眼會不見,我要慢慢冒險……”

衆人的雙眼猛然瞪大了,這魔音入耳聽到他們都快自閉了!

別人唱歌要錢,陳會長唱歌要命啊!

更何況,陳會長唱得還是這樣的神曲,更是毒上加毒!

就連正在煉丹之中的淩霄,也是不由地雙手一抖,差點就想要一拳揮過去了!

這尼瑪也太雞兒難聽了!簡直讓人肝膽俱裂!

陳會長見狀,則是心中大喜,覺得自己的幹擾大作戰成功了。

他立刻來了精神,唱得更加難聽了。

“愛的魔力轉圈圈,甜蜜思念你的笑容就在眼前,可是我害怕愛情只是一瞬間,轉眼會不見,怎麽克服危險……”

“嘔!”

“嘔!”

“……”

不少人直接扶着牆就吐了,你還敢唱得再難聽點嗎?

媽媽,我要回家!

還有不少人則是聽哭了,這歌聲就像是有人拿着洋蔥在他們面前晃一樣,真尼瑪難受啊!

同時,衆人心中又是不住感慨。

如果不是真心想要收淩霄為徒,以陳會長的身份怎麽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嘔!不說了,先讓我們吐會兒!

淩霄咬着牙堅持,這才沒有出錯。

要是換做別人,估計瞬間就丹爐了吧?

陳會長依舊在鬼哭狼嚎地唱着歌,絲毫沒有受到衆人的影響。

過了20分鐘後,淩霄雙手動作一停,關閉爐火,打開爐蓋。

頓時,濃郁的丹香彌漫開來。

已經吐得臉色發白的衆人,瞬間就感覺舒服了不少。

不僅如此,他們的臉上也恢複不少血色。

陳會長仰天長嘆,道:“我不就是想要收個徒弟嗎?怎麽就這麽難呢?”

衆人聽到這話,差點兒沒有啐他一臉口水。

我們都還沒說話呢?你說個啥呀?

我們不就是當一下圍觀群衆嗎?你這歌唱得讓我們這一頓吐啊!

淩霄則是臉色一變,身形一閃走到牆邊。

“嘔!”

他也沒有毫無例外地吐了,就差沒把五髒六腑給全吐出去了。

陳會長看着一地狼藉,有點不太開心道:“我唱得有那麽難聽嗎?”

在場衆人紛紛點頭,何止是難聽啊?簡直就是人神共憤!

第 128 章 葉家劫道

基本上,所有食肉動物都會變異成喪獸,而食草動物則進化成靈獸。靈獸體內不含屍毒,可以直接成為人類的美食,燒烤的滋味非常可口。

每天晚上,五人燒烤晚餐之後,就在僻靜角落搭起帳篷。

田末懷着無限的柔情蜜意幫諸女按摩一番,便讓她們自主修煉,他則到外面警戒,同時凝練自己的神識。

迄今為止,田末只在刺殺薛仰時用神識發動過一次攻擊。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琢磨神識攻擊的訣竅,稍有心得,便傳授給薛牧雪她們。

田末後來發現,他的神識能夠突入薛仰的腦域掌控他,實屬僥幸。

神識攻擊不是那麽容易的。那一次他攻擊薛仰之所以得手,一是薛仰修為比他低一個等級,二是當時薛仰正處于翻雲覆雨的神魂颠倒狀态,腦洞大開全無防範,正是精神力量最虛弱的時候。

就是現在,得到十顆四級獸晶強化的田末,神識壯大了許多,想要侵入一個凝神戒備的三級超能者腦域,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神識攻擊,對于田末目前還處于胡亂摸索的狀态。然而卻可以想象,來自異世界的“三哥”、何大壯、靳妩媚……他們肯定有真正的修煉功法和神識攻擊手段,地球人類,能夠跟他們抗衡嗎?

三天後,四女都全部煉化了十顆獸晶。

何時晉級,又要等待下一個時間點了……這個時間點,似乎被冥冥中一只看不見的手掌控着。

薛牧雪和周小蕊的戰技已經爐火純青。

而葉心怡和瑃娘還有一定的提升空間。她們殺喪獸的興致,比薛牧雪和周小蕊高得多,只要四級以下的喪獸,都交給她們去厮殺。

一只大白兔出現在面前,那是真正的大白兔啊!

體型直接就像非洲野牛那麽大,而且是四級靈獸……

作為食草動物,兔子在森林中始終是處于食物鏈的底端,能夠成長到四級靈獸也真的是不容易了。

只見它呲着板刀一般的大門牙,瞪着血紅的眼睛沖五個人類超能者示威。葉心怡和瑃娘殺得興起,揮動特戰重劍便要沖過去……

四級靈獸,最适合三級超能者練手了,基本上沒有什麽風險。

“心怡姐姐、瑃娘……不要殺這只小白兔好嗎,它多可愛啊!”小蘿莉忽然萌萌地叫起來。

女孩子心中總有一個童話世界,哪怕這只進化成四級靈獸的兔子長得如同非洲野牛一般強壯,在小蘿莉心目中,也是可愛的小白兔。

“好吧……咱們不殺它……”葉心怡停下手。

其實葉心怡的心境,比起小蘿莉來也并不是成熟太多的……跳出末世的陰霾去看,那只大白兔還真是很神奇、很可愛呢。

那只巨大白兔,看到他們沒有要攻擊它的意思,動作十分敏捷的一轉身,掠過高過人頭的茅草,竄進森林裏。

然而,林中驟然響起一團呵斥,數條人影撲向大白兔,劍光頻閃,将這只四級靈兔斬殺在血泊中!

“嘿嘿……這麽容易,又到手一顆四級獸晶!”

一個身材瘦小的漢子,蹲下來,将大劍刺入大白兔的肚子裏搜尋獸晶。其餘幾個人,則盯住了田末和諸女。

林中,陸陸續續,走出三十餘人。

這是一支獵獸隊,清一色四級超能強者,清一色迷彩服裝束,手握重劍。他們望着田末和諸女的目光,充滿了敵意和淫邪。

看到自己放生的大白兔被人斬殺,周小蕊肺都要氣炸了,正要發作,田末按住她肩膀,低聲說:“我們走!”

眼前這三十多名四級超能者并不可怕。不過,田末的神識,已經逡巡到,林中還有人,并且用激光槍鎖定他們了。

“呵呵……你們幾個人,就敢在大森林裏行走?小子,誰給你那麽大膽子啊,一個人帶着四個美女,也不怕碰到劫色的?”

一名看上去像是頭目的壯漢,玩味地盯着田末說。

“朋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末爺不想惹事,你們最好也別惹我!”田末冷冷地道。

林中忽然傳出零零落落的掌聲:“末爺……皮俠客,還有薛大小姐……末世雙嬌!咱們真是有緣啊!森林這麽大,竟然會遇上!”

只見一個臉色有些蒼白、俊逸的面龐帶着幾分邪氣的青年男子,拍着手掌緩緩走出。他的修為是三級超能者,身後卻是跟着八名四級超能者,每個人都舉着一把天狼激光手槍,瞄準了田末和諸女。

“葉北軒,是你……你這是什麽意思?”薛牧雪認識對方,側臉對田末小聲說:“這人是葉川的小兒子……”

葉川?被自己拉下馬的漢唐盟統……田末目光一凝。

——這下麻煩大了!

“呵呵……薛大小姐,你這麽聰明的女人,看不出本少是什麽意思嗎?咱們高中三年同學,你一直壓在本少頭上,本少做夢都想玩你一次哦……老天有眼,看來本少今天可以得償所願啦!哈哈哈哈……”

葉北軒背着手,得意的仰天大笑起來。

“嘴巴真臭!”田末罵道,暗暗忖測,他有沒有可能在那八個槍手勾動扳機之前,用鋼珠把他們幹掉。

距離似乎有點遠呢……

“你一個喪屍怪物,沒有資格罵本少嘴臭吧?”葉北軒笑容一斂,對田末咬牙切齒道。“狗屁的末爺,狗屁的皮俠客!竟然把我家老爺子的盟統寶座掀翻了……今日撞到本少手裏,報應不爽啊!”

田末拍攝了華智教授承認他被葉川脅迫陷害田家的視頻,傳到網上以後,葉川就被迫辭去了代理盟統職務,此後隐居不出,他的家族在京都也變得非常低調。

現在漢唐的戰争軍管體制已經建立,葉川還保留着戰争議員身份,但是絕對不會再掌握什麽權力了,葉家上下自然對田末恨之入骨。“皮俠客……末爺,不要心存什麽僥幸了。本少知道你很厲害,可以用鋼珠殺人于無形,但是你的鋼珠快得過激光槍嗎?本少不會給你近身機會的……還有薛大小姐,還有這位小蕊妹妹……末世雙嬌,你們也很厲害,我們這裏四十個人恐怕也打不過你們,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