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再回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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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一直都是白豈常抱着林采蘋飛行,一開始的速度比那卒諾的遁速還快上數倍,林采蘋能夠分辨出是向着白府的方向飛去。當遠離那靈石礦時,就快要到城池的範圍內,白豈常卻突然從空中直直墜下,林采蘋運行起最後一點法力急忙接住了他,白豈常面色慘白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你怎麽了,為何會受如此重的傷。”白豈常艱難的笑笑說道“小美人還知道關心我了,你是不是反悔了,打算做我的侍妾了?”

都已經傷成這樣還不忘調戲林采蘋,當真有夠厭煩的了,不過林采蘋還分得清輕重緩急“你說不說,還這樣不正經的話,我就抛下你在山林中喂野獸。”話雖這樣說,林采蘋卻将白豈常扶起,一步步走向城池中。“你可知我為何要在這白府中當三公子?”“你一定是覺得修煉無趣,想要當個富家公子,調戲良家婦女。”白豈常臉上一抽搐,說道“你這小丫頭,損人倒是比你的修為厲害。

自然不是了,修為到一定境界之時,法力的多少已經不是主要的了,最為關鍵的是悟道心境的提升,我便封了自己所有的法力,在這凡塵中當一名凡人,也經歷凡人的生老病死。親自感受這人間的百态,所謂煉世就是如此了。若是在這過程中,解開封印就會對心境有所影響,而我的修為已經不是此界能夠容的下的了,若是全力施展法力的話。就會被界面之力所排斥,将我送出此界面,若是強行留下就只能對抗堪比天雷的界面之力,你可懂得?”

半日林采蘋也沒有吭聲,白豈常得意的說道“是不是被本公子舍命救你的真情感動,打算以身相許?我是不介意的了,不如就今晚怎麽樣。”林采蘋此時悶聲說道“你為何要救我,別說什麽因為我貌美一見傾心之類的話。我實在是不相信,像你這樣修為高的我都看不透的修士,會沒有見過美人,可是我也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為何你要多次救我,還有那天魔,不。是堂堂蒼穹魔王都心甘情願認我為主,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你們這樣的東西。”

白豈常心中暗想。這妮子竟然想到此處,“現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其實我與那蒼穹也都是在賭罷了。”“賭?賭什麽?我身上有什麽地方是值得你們賭的。”“賭你能否有朝一日得道成仙。”成仙?那是多麽遙遠的事情,那麽艱難,林采蘋絕對不信白豈常還有天魔是因為此,這修真界中天資卓越,修為高深的人太多了,為何就挑中了自己,只是巧合?林采蘋萬萬不信的。“我身上到底有什麽出奇之處。讓你們都如此重視,願意在我身上下賭注?”

“小丫頭,難道就不許別人對你好了嗎?不管是因為什麽,我們都算是救了你多次,難道你不懂得感恩嗎?一直在問問的,小丫頭,不可愛了。”林采蘋悶不做聲。只是扶着白豈常向白府走去,來到白府門外,那家丁一眼就認出了白豈常還有林采蘋“三少爺還有四小姐回來了,我這就去禀告老爺。”雀躍的向府內跑去,不一會白老爺笑呵呵的走出來,多年不見白老爺不僅一點也沒有衰老反而更加覺得神采奕奕,體內還有真氣流動,看來這武功也有所小成啊。

自己當初費那許多力氣為白老爺洗髓終是有效的,也算是報答了一點白老爺的恩德了,一見到林采蘋甚是激動說道“蘭兒,你終于回家了,快讓為父好好看看。”白豈常發了一個白眼吃醋說道“我的親爹啊,你就只顧着你的好女兒了,你的三兒子都快斷氣了,你也不知道關心關心,我是不是你親生的啊。”

确實白老爺此時才看到白豈常,白豈常一副身受重傷的樣子衣衫上還有血跡,擔憂之情也不顧得責怪白豈常不敬的言語,

“常兒,你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受如此重的傷,來人啊,快去請大夫,先将三少爺扶進屋裏。”一個家丁接過白豈常,林采蘋自己也如釋重負,畢竟她也受傷在身,原本能夠力抗千斤的她扶着一個男子對于現在的她也是不小的負擔。直到白豈常在屋子內躺下之後白老爺才開始詢問“常兒,你是如何受到如此重的傷,又是如何遇到蘭兒的呢。”

林采蘋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回答,白豈常已經開口說道“這不是渠陽城說是來了一位天仙似的美人嗎,兒子一時心癢難耐就想去一睹神采,結果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盜賊,還想搶我的錢財,我這個氣啊,還想與他們較量較量結果,就被打成這個樣子了,幸好蘭兒妹妹這時也要回來看望爹你,出手将我救下,不過蘭兒妹妹也受了一點輕傷,讓她好好休養吧。”

沒有想到白豈常竟然會這樣說,看向白豈常,這厮絲毫沒有前輩高人的風範,反而洋洋得意的對着林采蘋自以為風流倜傥的眨眼,彷佛在說怎麽樣,小爺我夠意思吧,收到林采蘋的白眼一枚。“當真是多虧了你了蘭兒,常兒還不快多謝你蘭兒妹妹。”白豈常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早謝過了,好了父親啊,你快些出去吧,讓蘭兒妹妹陪着我就好,她武藝高強能幫我療傷,比那些什麽大夫郎中都強,快出去吧。”

“好,好,那蘭兒你就多操勞一些,指點他一些療傷之法,我就不打擾你們休養了。”轉身讓所有的下人全都退下了,房間中只剩下林采蘋與白豈常二人“義父對你當真是寵溺啊,你就這樣說話都不怪罪與你。”“那是自然,像小爺我這樣玉樹臨風潇灑倜傥,誰又忍心對我說重話呢?”林采蘋只覺得頭暈,“真是不明白你是如何修煉如此多歲月的,竟然還是這般不要臉的性子,難道就沒有高人看你不順眼給你點苦頭吃吃嗎?”

“那倒沒有,不過有許多人嫉妒本小爺的長相與人品,多加排擠還是有的。”這樣的話題與白豈常說只會讓自己生氣,林采蘋也不再提起,“陽兒呢,怎麽沒有見到陽兒。”一提到陽兒白豈常還一臉惋惜“這小妮子與本小爺有緣無分啊,雖然她是一個凡人也不算是極品貌美,不過對本小爺那時情深意重啊,本來還想收了她呢,結果前年嫁給一個小秀才了,現在開了一家小小的布料店,小日子勉強可以生存吧,不過比嫁給本小爺那是天差地別了。”

多年不見,陽兒都已經成婚了,自己卻還什麽禮物都沒有給她,神識一掃,陽兒正在一家小小的店面中忙碌着,林采蘋立即走出了房門想要去見見陽兒,“你也不管我了,我還受着重傷呢,不幫我療傷啊?小妮子你給我回來!”白豈常修為那麽高深,怎麽可能需要自己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為其療傷,況且根本就沒有看出白豈常有什麽重傷在身的樣子,插科打诨精神的很啊,只不過是為了诓騙自己罷了,也不再理會白豈常,快步走到陽兒面前。

見林采蘋已經離開,白豈常臉上調笑的神情立即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凝重痛苦。費力支撐着自己在床上坐起來,想要運功療傷,怎奈體內的法力一調動,立即傷勢複發,胸口憋悶無比,一只手拍上自己的胸口,噴出一口血來,這才能夠順暢一些。苦笑着說道“這一次真的是動了老本了。”也不見他身上有任何儲物的法寶,憑空變出一顆平平無奇的丹藥來,十分不舍的看着這枚丹藥,最後還是痛下心來服下了丹藥。這丹藥外表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不過服下之後,白豈常的臉色立即恢複了一些血色,不再那麽蒼白,看來這枚丹藥也有奇效。

小小的店鋪也許是正值午後,并沒有什麽客人,不過已經是一身婦人模樣的陽兒也不見任何哀怨的神色,一臉滿足的在店中忙碌,細心的将原本客人挑選弄亂的布料擺好,将原本就已經很幹淨的店面再擦拭一遍,直到整個店鋪都纖塵不染才滿意的停下了手。“陽兒,多年不見,你都已經嫁人了。”陽兒身軀一震,不可置信般轉過身來,“蘭兒姐姐,真的是你,你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還以為……”陽兒此刻久不見林采蘋,相見之時神識激動已經泣不成聲。

“是不是以為我已經喪生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幾年不見,你嫁了人之後越發的漂亮了,怎麽樣你夫婿對你好不好。”林采蘋拉着陽兒的手在店裏坐下,陽兒這時才止住哭泣,一提到自己的夫婿倆團紅暈顯得陽兒格外嬌羞,“夫婿他待我很好,我現在過得很好。說道漂亮還是蘭兒姐姐你最美麗了,我現在都已經老了一些,哪裏能和當年相比。”

看着陽兒的模樣,心知她确實過得很好,林采蘋也就放心了。“快和我說說,你是怎麽認識現在的夫婿的。”好像是想起了什麽美好的事情,陽兒的嘴角都是滿滿的甜蜜,陷入了回憶中

第 136 章 岚語真人

那花痕赤着雙足站立在那粉色的芙蓉之上,“小丫頭還想逃走,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竟然能夠解開我的千絲結看來你确實不簡單啊。”

卒諾此刻回到了靈石礦中,直接跪在花痕面前說道“魔王大人,屬下辦事不利,竟然一時不慎又讓其逃走了。”看向林采蘋的眼神恨不得直接生吞了她。花痕也不發怒,一雙秋水般的雙眼笑意盈盈的看着林采蘋,正在想着如何回答那花痕的問題,天魔在林采蘋的識海中說道“主人讓我來吧,讓我來與花痕來說一說,或許……她能讓我們離開。”只是這天魔的語氣如此沉重,是林采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一見林采蘋半日都沒有說話那卒諾一腳狠狠踢上林采蘋的腹部,林采蘋暗哼一聲,一口鮮血湧上喉頭被林采蘋硬生生咽下,“賤人,魔王大人問你話竟然敢不回答,魔王大人幹脆我們直接搜魂好了,也省的這賤人對您不敬。”花痕說道“也好,不過是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就算是有什麽不凡之處,也沒有什麽好在意的,卒諾你搜魂吧。”那卒諾猙獰的笑着靠近了林采蘋,卒諾的雙手已經放在了林采蘋的頭上,正要施展搜魂大法,卻有一股魔魂之力阻遏了卒諾的魔力。

那天魔的聲音響起“且慢動手,花痕你還能認出我來嗎?”這聲音如此熟悉,好像是在花痕的記憶深處響起一般,花痕立在芙蓉之上面紗之下的臉龐露出疑惑的神色,“是你嗎?不可能的,怎麽會是他?”一旁的卒諾還有地上的林采蘋也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一開始林采蘋就覺得天魔生前很可能是呼風喚雨之人,沒有想到還和魔王相識,或許今日真有可能逃離此地。

天魔殘魂直接就從林采蘋的身軀中出來,一個小小的魔魂站在花痕面前,花痕雙眸掩不住的吃驚。片刻後那雙眸中竟然有淚水留在眼眶,玉手不自覺般掩住微張的檀口,卒諾心中詫異萬分,自己跟随在魔王大人身邊數千年,何時見過魔王大人哭泣,這小小的魔魂是誰竟然讓魔王大人如此失态。花痕聲音顫抖着說道“蒼穹,原來你真的沒有死。不過你怎麽變成這幅模樣,我還以為。你也在那場大戰中喪生了,沒有想到你還活着。”

蒼穹魔王!卒諾不可置信的看向天魔,曾經在魔界中叱咤風雲的蒼穹魔王,如今竟然依附在一個修為如此低微的修士身上,修為全無不說,就連魔魂也都只剩餘這一點,怪不得他知曉當初寶鄂與自己的事情,因為就是蒼穹救了自己二人。“原本我确實已經死去,只不過我在那即将身死的一刻施展了元神大法,将自己的魔魂分裂成上千個。僥幸才有幾縷分魂逃出一劫,這一縷分魂在那虛空之中游蕩了千年,吞噬了許多殘魂,積攢了魂力才能複蘇之前的記憶。”

“還好,只要你的魔魂還在只要有何事的魔軀。你還是能恢複自己的修為的,現在不在魔界沒有什麽好的魔軀,我現在的魔力沒有恢複,再等我一年,就能打通界面,那時我就讓千萬魔軍來到人界,送你回到魔界中去幫你重鑄魔身。”花痕對天魔一伸手說道“你來到我的魔花上,也更快助你魂力恢複,我們一起休養一年之後,就回到魔界。”天魔殘魂苦笑一聲說道“花痕,我不能回到魔界中去了,我已經認主了,修士不能回到魔界中只會受到魔氣的侵蝕。”

“你的主人就是這個小丫頭吧,那有何難,只不過是一個主仆契約而已,我殺了這小丫頭不就可以了。”“不可,花痕,那契約乃是生死魔約,一旦建立終身沒有辦法解開,我現在只希望你能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我與主人離開。”花痕原本哀傷的神色一掃而光,“主人?堂堂的魔界之王,竟然甘心認一個如同蝼蟻的修士為主人?生死魔約只有我魔族才知曉,而且若是魔族不願根本就沒有辦法建立此契約,看來你是真心想要認一個修士為主了,當初那個震懾一方的蒼穹魔王确實已經死了,如果我眼前這個貪生怕死的魔魂就是蒼穹的話,我情願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花痕,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簡單,你也知道我擅長推算之術,那……”還未等蒼穹解釋完,就已經被花痕打斷“夠了,你不必為自己的行為解釋了,你根本就不是蒼穹,那個統領千萬魔軍縱橫天下的蒼穹已經不在了,你留在世上只是會讓蒼穹的一世英名掃地而已,還不如我親手了結了你。”天魔沒有想到,花痕當真不顧念一點往日的情分還要殺了自己,心中也知道一旦是花痕決定的事情,是如何都不會改變的,苦笑一聲對林采蘋說道“主人,對不起。”“沒事,你已經盡力了。”這也是天魔無法決定的事情。那花痕一念訣,那紅紗線就開始縮緊,有那契約在,只要林采蘋身死,蒼穹自然也不複存在,花痕到底還是不能直接下手殺了蒼穹,哪怕他只是蒼穹的一絲分魂,也還是下不了手。

沒有任何掙紮,那纏在林采蘋身上的紗線一點點縮緊,林采蘋身上的皮膚已經滲出血來,再有片刻林采蘋就如同先前的那個修士一般,被勒成碎片了,林采蘋身體受傷,蒼穹也痛苦難忍。林采蘋咬緊牙關,身上的劇痛只有幾個呼吸那麽長卻如同數天那樣難以忍受。突然之間,林采蘋身上的紗線斷裂開,恢複了行動,就連蒼穹也都不再痛苦,蒼穹看向花痕還以為是她心軟打算放過自己與林采蘋,卻發現花痕立在芙蓉上滿身戒備,那花瓣也層層綻開,只要花痕一念訣就會飛出。

“花痕美人,不要這麽緊張嘛,來給小爺我笑一個。”林采蘋勉強支撐着站起,那聲音如此熟悉,看向來人那戲谑的神情不是白豈常還能是誰,手中拿着一個精致的匕首,散發着寒氣。林采蘋搖搖晃晃走到白豈常身邊,那蒼穹早已經回到林采蘋體內,白豈常一派輕浮的作風,此刻卻讓林采蘋覺得安心無比。卒諾一見有敵來,直接一棒打過,那白豈常手中的匕首輕輕一揚,一道寒氣飛出,只見卒諾還是那揮舞狼牙棒的動作,卻停在了半空中,一層冰慢慢從腳蔓延到頭頂,成為了一個冰人。

那夜叉就在林采蘋身邊,林采蘋暗中神識一動,将那夜叉收入指環之中。花痕摘下一片花瓣輕輕吹出,落在那卒諾身上,花瓣一碰在那冰上,幾個呼吸就融化成水,卒諾此刻心知來人絕不是自己能夠力敵的,警戒的退到花痕身邊。“堂堂岚語真人竟然為了一個小小女修破開自己的修為封印,不惜對抗界面之力,這女修該不會是你的侍妾吧?”“沒錯,這小丫頭正是我新收的侍妾,平日裏被我寵慣了,竟然因為與我小吵了幾句就憤而出走,今日我來将她帶走,花痕魔王不知能否賣我一個面子。”

花痕臉上陰晴不定,一直看着白豈常,白豈常也不顧有他人在場一把将林采蘋抱在懷裏,林采蘋想要掙脫可身上全是傷也沒有力氣,也只得任由他輕薄。将林采蘋戴在臉上的面具摘下,一手摸着林采蘋的嬌嫩的臉蛋說道“瞧瞧你,非要賭氣離開,現在吃了苦頭了吧,這下随我回去還不乖乖聽話。”林采蘋厭惡的将臉挪開,又被白豈常捏住。那抱着林采蘋的手上,那匕首一直閃着寒光,随時随地都會發出寒氣。

“既然是岚語真人的侍妾,那就帶走吧。”花痕一說出此話,卒諾急切的想要說些什麽,卻被花痕制止。白豈常一喜說道“多謝,花痕魔王了,采蘋,我們回家吧。”一眨眼,就從這靈石礦中飛出,消失的無影無蹤。卒諾此時才開口說道“主人,你怎麽讓他們就這樣離開,那岚語明顯還受這界面之力的壓制,如果要出手必定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那賤人怎麽可能讓其甘願付出這樣大的代價!”

“如此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有些莽撞,岚語是受界面之力的壓制,不過我剛剛複活就不受到壓制了嗎。況且我的功力連全盛時的一半都不如,現在若是岚語不顧一切拼上半條命全力施法的話,我也只有隕落的份,不過他也別想再有修為。還有難道沒有看到那岚語手中的碧寒刃嗎,那是他的本命靈寶,一直拿在手中其意如何我也就不說明了,只是不知這小小女修到底有什麽神奇之處,竟然讓蒼穹甘願認主,那岚語也要這樣維護她。”一想到蒼穹竟然認一個金丹期的修士為主,花痕心中就難以言喻的傷痛,那魔界中自己相識數千年的蒼穹不在了,下次見面一定不會再手下留情。

第 144 章 :當年的真相(下)

燕九見此心情更是複雜,當初因為看不懂,所以就将這個盒子給收起來了,沒想到……

“我想,當時的你并沒有能力與幽天抗争,所以你畫了這樣一幅畫,去哀求幽天的好友冥帝,因為冥帝最為心軟,所以成功的可能性會大上一些。”

“你為什麽會想到冥帝身上?”

“善曾經給我們看過一段冥界的幻象,其中就有“靈”投入轉生池的過程,而打開通往冥界通道的不是幽天,是你才對。”

有一點燕九沒有說出,依着了緣那聖母的性子,不心軟才怪。

“因為,通道一旦打開,冥帝必然會有所察覺,可是身為幽天好友的他,既然沒有出手阻止,就說明他是知道內情的。甚至我猜測,或許就是因為冥帝放走了“靈”所以冥界才會迎來了傾覆。”

仙帝即使受傷也是仙帝,仙帝一怒,覆滅冥界也不是不可能。

清硯看着燕九,燕九心智之高實在是超出他的想象。

不過這樣也好,那怕只有燕九一人,他也放心一些。

“可我還是不明白,”燕九問道。

“我本來是在我的年代,怎麽就無端端來到雲仙界?就算“靈”投生的是吞天一族,也就是後來的“燕九”,可“善”又說,“燕九”本來就是我,這一點卻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

“是因為時光****清硯看着那桃樹幽幽的說到。

“單憑我一人是無法與幽天相抗的,所以我去找了“善”。善當時替幽天在外辦事,認識的修士也多,所以找他最為合适。”

燕九想到善屍對清硯的态度,這怎麽也不像會幫忙的樣子。

“善怎麽會幫你?”

“你也知道他厭惡我,”清硯說着低聲輕笑起來,“可我告訴他,幽天一旦嘗試吞噬神格,就會死于神格裏蘊含的神威,而能阻止幽天的只有其他仙君仙帝,所以我讓他放出風聲,神格就落在幽天的手裏,讓衆人阻止幽天。”

燕九眉頭一皺,“善就那麽相信了?”

“當然不會,不過當時的我也沒有理由傷害幽天,所以,盡管不信,他還是那樣做了,這也是他為何如此憎恨我的原因之一。”

“而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是因為我在你轉生時啓動了時光***所以你才會穿越了無數界限降生在你的那個年代。”

“那“燕九”哪?”

燕九想到當初看見的冥界幻象,判官說的分明就是“靈”投生到了雲仙界吞天一族。

“那只是一個替身,我為了不讓你被其他人找到,将帶有你氣息的玉佩掰下一角,這才有了烈炎城的燕九。”

“當然,我沒有想到這會導致吞天覆族,不過,我不悔。”用一族傾滅換的現在的燕九,清硯後悔當初的決定。

燕九喝下酒盞裏的梅花釀,清冽的酒液熱辣辣的劃過唇舌,這才使得她腦袋清明了一些。

“原來,是這樣……”

在現代身死的自己,受到帶有本體氣息的“燕九”吸引,這才有了自己“穿越”一說。

不過,燕九總覺得這其中被清硯露掉了一些,可是燕九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究竟被露掉的是什麽。

燕九放下杯盞,“那天宮影壁上被你斬掉的後半截究竟畫了什麽?”

“若日後再見到阿九,我定然告訴你……”

燕九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什麽意思?”

清硯手邊突然出現了那座九重天棺,與周圍的環境不同,這九重天棺分明是實體。

“雖然九重天棺的前四重能被人為破解,不過後面的五重卻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的。”

清硯此言一出,燕九就明白了,為何魔君從始至終都不見着急了,他定然也是知道九重天棺這些特性,所以才會隐在一邊作壁上觀。

清硯的手掌放在那九重天棺的棺蓋上,一陣亮眼的豪光在兩者相觸的地方綻放開來,刺的燕九張不開眼睛。

而清硯的聲音,就在這毫光中緩緩的響起:

“大荒有芝,食之令人千歲不老……”

“千重芝可著棺,棺成之日,皇鳥鳴鳴,故稱天棺……”

就在這蒼涼的聲音中,那已經綻開四重的天棺,再次綻開,第五重,第六重,第七重……

九重天棺猶如牡丹花瓣層層舒展,直到露出第九重,才堪堪停下。

那第九重天棺,薄如蟬翼,透明的紅色比琉璃還要晶瑩剔透,這也使得無比清晰的映出了棺裏的“東西”。

一襲白衣,雙手安詳的放在腹部,繡有暗紋的衣領處還沾有星星點點的殷紅血跡。除了胸口沒有起伏,一眼望去,眼前的仙帝不像是已經死去,更像是沉睡。

而最讓燕九震驚的還是那張與清硯一般無二的臉龐,簡直就像第二個睡着的清硯!

“他是不是與我很像?”清硯的指尖撫過棺蓋,卻又頓覺自己語誤。

“不對,應該是我與他相似才對,九重天棺除了外人無法打開之外,最讓人趨之若鹜的還是因為它能保持屍身不腐,仙軀永存。”

“燕九,”清硯對着燕九喊到。

““自我”雖然滿口謊話,不過有一點他說的卻是沒錯,天地大劫只有幽天才能阻止,但是如今的幽天也只剩下身隕後的肉身。”

“若想幽天複活,阻止天地大劫,那就還缺一個靈魂。”

燕九一臉驚駭,她多麽希望自己猜測的是錯的!

“你是說……”

清硯的伸手撫過燕九鬓邊的碎發,将之輕輕的抿到燕九耳後。

“阿九想的沒錯,我就是那個靈魂。”

清硯現在九重天棺之前,負手而立,身後是裝有仙帝之軀的棺椁,身前是他最最不舍的燕九,而他就像一只振翅欲飛随時準備乘風而去的蛾。

燕九從沒有像此刻這麽慌張過,她覺得自己就要失去清硯了。

清硯看着燕九輕輕笑起,風光霁月眉目隽永,他的目光描摹過燕九的每一寸容顏,似要将之永遠的銘刻在心上。

“燕九,我今天與你一同喝了酒,我心裏很

歡喜。”

不知為何,只這短短的一句話,燕九就覺得有些想哭。

“你曾說過的等到明日你就嫁我,不過我怕是等不到了。”

“不過若是有朝一日還能再見,我希望你也能為我選上一處好地方,備上一壺好酒。”

燕九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事實上她也說不出什麽,她覺得心裏難過極了,眼睛也是酸澀的厲害。

清硯似是想起了什麽,臉上帶着輕快的笑。

“燕九,我今日沒有喝醉。”

“燕九,我心悅你……”

第 133 章 聖儒會

“我在外面,有幸能夠遇到一個師父,他為我重新打通經脈,這才将修煉速度提了上來。”

卿瑤音不留痕跡的解釋着卿思遠的疑惑,地上的春竹,已經吓得腿軟了。

之前和春秀裝出一副很好的樣子,趴在她身上哭了半天,此時此刻,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被風一吹,變成了涼到骨子裏的冷。

果不其然,卿思遠的眼神放在了春秀身上,還未開口,卿奕安先說話了。

“你這個逆奴,竟然敢誣告大小姐,誰給你的膽子!”

卿奕安這話一說出來,春竹就有一種感覺,她要被遺棄了,棄車保帥,最好的策略。春竹看着卿奕安,滿臉的不相信,不是之前說好的,事成之後,将自己送出府去,然後給自己找一個好人家,還會賞賜很多晶石和寶貝。

可是現在那一切,全部都成了泡影。

春竹激動的看着卿奕安,眼神中帶着一種魚死網破的感覺,卿奕安怕她把真相說出來,急忙給她傳音道。

“你死了沒關系,不忘了你的父母和弟弟!”

卿瑤音只看的到,原本春竹那雙洶湧澎湃的眸子,忽然變的好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樣,眼神中帶着認命的感覺。卿瑤音看着松了一口氣的卿奕安,心中怒吼,一定又是她搞得鬼。

“都是我的錯,是我因為大小姐前幾日裏一直受寵,心中忍不住嫉妒,這都是我的錯!”

“來人,給我拉下去!”

卿奕安倒是松了一口氣,而且,卿思遠貌似很滿意這個結果,一個人都沒有得罪。

這件事情就這麽匆匆的結束了,最後的結果以春竹的死亡而告一段落,沒有波及到任何人。

卿瑤音回到碧凰園,再也不願意随便出去了,這個世界,好危險,她要回媽媽的懷抱!

卿瑤音将修複好的《山海決》的複印本給卿小北看了看,同樣的,一道金光沒入卿小北的神識,頓時覺得,整個人都高大上起來了。

卿瑤音倒是覺得,這個功法真的是老少皆宜,卿瑤音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山海決》其中的巨大威力,就卿小北來說吧,竟然連第一頁都打不開,最近一直沉浸在陣法之中的卿小北對于這件事情,沒有過多的關注。

在荷花塘事件之後,卿瑤音就不願意随便出去了,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城市套路深,我要回農村。

接下來的日子裏,卿瑤音在碧凰園裏,一邊研究着《山海決》,一邊不斷的鞏固着自身實力,順便準備準備,聖儒會的開始。

之前幾次讓卿奕安逃走,在這一次的聖儒會之上,卿瑤音下定決心,既然小事情不吃虧,那我們直接在大事情上把握好方向了,畢竟,在聖儒會上丢臉和在卿府裏丢臉相比較起來,可謂是差遠了。

聖儒會在皇宮中舉行,所有參加的男子和女眷,必須都得穿正裝,以體現出自己對于這個會議的尊重。

這天,卿瑤音挑了一身淡粉色粉霞錦绶藕絲緞裙,三千青絲被一根簪子束在腦後,顯得卿瑤音整個人清新整潔,而卿奕安就不同了。

因為是在皇宮中參加,所以卿奕安是十分享受進宮這個過程,為了體現自己對于聖儒會的尊重,卿奕安特意挑了喜慶的大紅色。

自身縷金百蝶穿花雲緞裙顯得卿奕安整個人奢華富貴,再加上那天天氣很熱,卿奕安又穿的很厚,沒有多長時間,身上的衣服就已經被濕透了。

卿瑤音靠在馬車壁上,松松垮垮的樣子和卿奕安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窘迫風格。

一路上擁擠不堪,人群都堆到了一塊。

卿奕安坐在馬車裏,有些惶恐,不光是為了別的,更是因為,在那天知道了卿瑤音的修為之後,卿奕安整個人有些害怕了。

尤其是像現在一樣,兩個人獨處的空間,卿奕安很是小心翼翼的盡量逼着卿瑤音,不然對上的話,卿奕安可以很清楚的告訴自己,她打不過曲媛媛。

馬車慢悠悠的行走着,卿瑤音靠在馬車壁上假寐,似乎馬車裏面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對她來說并沒有什麽區別。

忽然,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卿瑤音睜開眼睛,低聲問到。

“外面什麽情況?”

“大小姐,前面好像是堵住了,我們走另一條街嗎?”

窗戶外的下人一人頂着一張曬得通紅的小臉蛋兒,皮膚被太陽曬得油膩膩的,一直在揮着扇子,也沒有什麽用。

“我們繞過去嗎?”

下人建議到,看那前面的堵車情況來氣說,一時半會兒時解不開的。

卿瑤音輕輕點了點頭同意了,萬一在這裏耽誤了太多時間,到時候趕不上宮裏的聖儒會,錯過了那就可惜了。

而卿奕安跟着卿瑤音,兩個人站在一起,不光是修為比不上,就連顏值也比不上!

卿瑤音的一身粉色和她的膚色格外的相稱,顯得卿瑤音是宛如一朵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只可遠觀,不可亵玩焉。

而卿奕安就不一樣了,一味地追求着奢華富貴,反而讓卿奕安這一件精心準備着的衣服顯得格外笨重,大紅色的衣服,和自己的膚色不相配,看起來又黑又黃,就像一個黃臉婆一樣。

過了沒多久,馬車又停下了,外面傳來同樣的剛才的那個下人說道。

“小姐,這條路也已經堵了,我們……我們……”

“好了好了,再換一條吧。”

卿瑤音擺擺手輕松答應,讓那個原本糾結該怎麽說的下人忙不疊的回答到。

這一路上,不光要保護大小姐和二小姐的生命安全,而且要懂得看眼色,可以看得出來,卿瑤音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一次又一次的換道讓卿瑤音有些意外。

這麽多人難道都是去宮裏的嗎?要知道,往日裏京都的人雖然多,但是也沒有看到這樣的場景,更何況,卿瑤音在馬車裏坐着,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安排,以至于現在還能動不動就堵車啊。

“再換一條!”

卿瑤音咬着牙說道,可是沒想到,沒走多遠,前面竟然又被堵住了!

第 143 章 :當年的真相

清硯斟了一杯酒,不過這次卻沒有喝,只是望着那酒杯怔怔的出神。

燕九本想喝的,可是她突就覺得杯中的梅花釀,沒有那麽吸引人了。

清硯有心事,且與自己相關。

“清硯,”燕九開口道:“我并沒有那麽想要知道你所謂的“真相”,我本就孜然一身,能遇見你我很歡喜,就像在外無論漂泊多久,總知道有人站在來處靜靜的等我回去,這種感覺很好。”

燕九板正清硯的肩膀,“所以,別為難自己。”

無論清硯變得多麽強大,在自己眼中他依舊還是那個當年受到欺負,連哭都不敢發出聲音的孩子。

“如果我說阿九現在經歷的一切都是我所造成的哪?”

清硯擡起眼眸看向燕九,“如果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我哪?阿九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

“什麽意思”?

“阿九不是一直好奇為什麽會來到雲仙界嗎?如果說,是因為我,阿九才會來到這裏,你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安慰我哪?”

清硯一口飲下杯中的酒液,酒杯在他掌心應聲而碎。

“燕九,”清硯第一次這樣嚴謹的稱呼燕九,以前的自己總是喚她“阿九”,不是他此刻不想,而是不能。

清硯痛苦的閉上眼睛,他要将一切說出,無論結果如何,他都認了。

再睜眼時,清硯已是變了一副樣子,因為看上去太過陌生,燕九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清硯。

至少不是自己相熟的燕十一。

“女娲修補天界的事你已經知曉了,那你可知,女娲四散的神格中,有一片就流落到荒古門中,落到了其中一塊破損的仙器上,後被幽天所得。”

“彼時的他還不是仙帝,他那時還只是一位仙君,對于力量還沒有那麽看重,幽天帶回了那件仙器,可也僅僅是将它帶在身邊。”

“這就是世人只知仙帝幽天有三件仙器,而卻不知道第三件的原因。”

清硯看向燕九,“而你帶着的,就是那第三件仙器,不過它沒有名字。”

燕九撫上胸前的玉佩,這是仙器?

“這的确是仙器,不過此時的你還無法使用它。”

“為什麽?”

“仙器需要仙靈之氣來催動,普通的靈氣是沒有用的,除非你飛升上界,否則也就只能和幽天一樣,把它當做一件飾物。”

燕九還想在問,而清硯卻是再次講了下去。

“本來一介仙君有上那麽一兩件仙器也沒有什麽,可奇就奇在那仙器經年累月的竟然一點一點的開始自我修複起來,于此同時,幽天卻推算出仙界将會迎來天地大劫……”

清硯的目光看向遠處,聲音也越發飄渺。

“幽天以為自己推算錯誤,又一連推算多次,可次次都是如此,且卦象表明大劫的原因出自女娲。”

“幽天把推演而出的結果告訴衆人,可大家都覺得他瘋了,根本不去理會他的言論,除了他的幾個朋友,誰都不願相信。”

清硯說着,卻是輕輕的笑起來,可在燕九看來那笑諷刺無比。

“很難相像吧,堂堂仙帝,仙界最強者之一,卻也有被人稱為“瘋子”的時候。”

“後來的事你也就知道了,幽天為了提升修為應付天地大劫,想到了斬出自身三屍,“善”最先被他斬出,善屍一除,幽天由仙君境晉升仙帝境,晉升那一刻,仙界嘩然。”

“托晉升的福,幽天再推算時算出了大劫的變數,而變數就出自這雲仙界,這也就是幽天創建雲仙界的初衷。”

“而最初的仙帝墓,只是一座被幽天用來休憩的宮殿,直到他決定斬出第二屍也就是——我。”

清硯指向自己的胸口,臉上嘲諷之色更濃。

“阿九,我就是被幽天斬出的“惡”,幽天為我取名——戾天,原本我是要被寄托在那第三件仙器上的,可是仙器卻是生出了靈智。”

一旁的燕九越聽越熟悉,總覺得這一切好似在哪裏看過,她腦中靈光一閃,問向清硯。

“天宮裏的那處影壁是你畫的?”

“你見過?”

清硯笑笑,“也是,那麽顯眼的壁畫,你當然會注意到,不過那卻不是我畫的,而是當時的戾天畫給“靈”的。就如同那壁畫上的內容一樣,幽天将“靈”托付與戾天照顧。”

似是想起了當年種種,清硯的臉上始終微微的笑着,不同與一開始的諷刺,此時的他是發自肺腑真正的笑。

當年的戾天剛剛被分化出來,

“善”被分去創建雲仙界,幽天忙于修煉,與其說是把“靈”交給戾天照顧,不如說是給戾天找了一個玩伴。

而那時的戾天神志混沌猶如兒童,甚至口不能言,即便如此,他一天到晚的捧着一塊玉佩,用各種各樣的顏色給“靈”畫出心中想要說出的話,就是睡覺,也要将“靈”貼着胸口放好。

那時的戾天真的很喜歡“靈”,無關風月,只因陪伴。

清硯看向一旁在想着什麽的燕九,或許即便是轉生,自己的身上也還帶了戾天的影子,因為他真的很喜歡眼前的燕九。

很喜歡…很喜歡…

如果沒有發生後面那些事,自己大約一直都是那樣稀裏糊塗的過着每一天,直到……

清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一切的起源了。

“幽天已經斬出二屍,可是在天地大劫面前,即便是仙帝也做不了什麽的,為了力量,他選擇了斬卻第三屍“自我”,而且幽天決定在斬出第三屍後吞噬神格,成為接近神的存在。”

“那牆上的半面壁畫是被你一劍斬斷的?”一旁的燕九突然出聲。

“是,”清硯點頭到。

卻見對面的燕九取出了一只匣子,那匣子不大,卻裝飾精美,這正是燕九先前在那影壁下發現的匣子。

燕九撥開那盒子上的搭扣,匣子應聲而來,猶如首飾盒般大小的匣子裏放着一張繪有圖畫的泛黃紙張。

巴掌大小的紙片上,身穿黑衣的戾天捧着手裏的一朵小花,向着某個方向跪下叩首……

第 144 章 治病

彭櫻桃驚訝道:“果然厲害,怪道我在路上就經常聽人說百味館,我還納悶這裏的酒席怎麽這樣貴,原來原因是在這裏。”

一旁蕭靜舒笑道:“那當然了,原本這添菜日每桌酒席也是一百兩銀子,不過如今變了,每個月的初一初二初三,這三天裏每桌宴席是二百兩銀子,因為三天時間,那些酒店再怎麽也不可能就偷去手藝,所以吃的就是這個獨一無二。”

“二百兩銀子?”彭櫻桃驚叫,小聲道:“這快比得上我爹爹一年的俸祿了。”

蕭江中冷哼道:“京城的達官貴人,哪裏是姑父的兩袖清風可比?就這樣,還擠破了頭呢。那些空有錢財卻無門路的大財主要是能在這樣日子裏定下一桌酒席請客,簡直就是燒了高香,多少有錢有勢的人還訂不到呢,百味館不認這個,只認先來後到。”

大家很快就又陷入了對百味館的讨論中,這邊李氏就微微探身,對顧绮羅小聲道:“你知不知道老爺的事?”

“老爺什麽事?”顧绮羅驚訝,只聽李氏咳嗽了兩聲,方沉聲道:“聽說老爺今兒總是站在府裏各處梧桐下,還特意回了一趟老宅,也是在那棵老梧桐下站了好久。”

“這是為何?難不成最近京城有鳳凰要安家?”

顧绮羅确實好奇,半開了一句玩笑,惹得李氏笑了一會兒,然後又咳嗽了一陣子,才搖頭道:“我從前聽老太太房裏的丫頭說過,老爺曾經有個遠房的表妹,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可是老太爺和老太太不喜歡那家人。就始終不肯去給老爺提親,而那家人也是勢利眼,後來就把那位表姑娘嫁給一個門第高的人家做妾了,再後來那家人出了事,女眷們都被發賣,老爺當時在邊疆,等得到信兒趕回來的時候。對方早已不知被誰買去。是在那之後。老爺去江南時救了二爺的母親,對方有意結親,老太太也喜歡。這才成就好事,可是和那位表姑娘,終究天各一方了。”

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顧绮羅在心裏評價着,一面問道:“然後呢?莫非老爺如今又遇見了那位表姑娘?可對方卻已經嫁為人婦。兩人只能‘車過卷簾勞悵望,夢來攜袖費逢迎’嗎?”

“二奶奶說話真有意思。”李氏搖搖頭道:“我也只是聽人說。老宅裏那株梧桐樹,當日是老爺和他那位表妹很小時栽下的,如今既然老爺總是看着梧桐樹,想必是睹物思人了。就不知這麽多年過去,卻是因為什麽又想起這件事來。”

顧绮羅在這一刻卻是恍然大悟,輕輕一拍手。低聲道:“我說呢,為什麽老爺一直都沒有續弦。家事只讓一個姨娘掌管着,寧可惹人非議也不肯續弦,原來是因為這個。聽說二爺的母親當年是江南第一美人兒,結果老爺還是念念不忘那位表姑娘,真不知那位表姑娘是什麽樣的傾城國色了。”

李氏搖頭道:“聽說也不是什麽國色天香,就是清秀佳人,但有時候情到深處,什麽顏色卻是不重要了。”

顧绮羅見李氏的眼神這一瞬間有些奇怪,略微一愣便明白了,不由覺得好笑,暗道可不是?我如今不就是個現成的例子麽?不過中上之姿,卻讓蕭江北非我不娶,若只靠顏色,怕是想嫁他的人排到城門也輪不到我吧。

“這麽說來,大概老爺是得到了她的一些消息吧,難怪昨兒表姑娘來了,姨娘說老爺回來後神思不屬。”顧绮羅點點頭,聽李氏又咳嗽起來,她便關切道:“嫂子這身上到底是什麽病?我來了這一會兒,聽見你咳嗽了好幾遍,莫不是這些日子受了熱傷風?那可馬虎不得,得趕緊治。”

李氏喘了幾口氣,苦笑道:“不中用的,我這身上是娘胎裏帶的毛病,到如今,就沒有一個好受的地方兒。這些日子只是咳嗽,還算好了,若是別的發作了,或是腹痛難忍,或是喘不上氣,或是渾身燥熱生不如死,那些才真叫難過。也就是蕭家的門風好,大爺待我仍如以往,他這些年的俸祿零錢,全給我治了病吃了藥,連公中也帶累了許多,我只說我還不如死了的好,偏偏又舍不下大爺,我只想着,若有造化,能給他生個一兒半女,讓我照顧幾年再死,也不枉我們夫妻一場……”

李氏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下面正說得熱鬧的女孩兒們全都愣了,立刻停了笑鬧,都怔怔往這邊看來,卻聽顧绮羅連忙安慰道:“都是我不好,一句話惹了嫂子傷心。論理,以咱們家如今的勢力,就請一個太醫來也不是難事兒,嫂子的病大概已經請過無數名醫了,只是到現在究竟也不見好。既如此,何不再找幾個大夫看看?興許就遇到高人了呢?”

女孩兒們這才恍然大悟,蕭江中便和彭櫻桃低低解釋李氏的情況,只聽得彭櫻桃也唏噓不已。這裏李氏勉強笑道:“這麽些年,請醫服藥,哪一日斷過?不必再請了,我也認命了,不是神仙轉世,大概也治不好我的病。”

“這可不一定。”顧绮羅鄭重道:“須知高手在民間。我就認識一個大夫,說話有些刻薄,聽說他那醫館前也是門庭冷落,但真真醫術是高明的,明兒我就請了他來給大嫂子看一看。”

蕭江中好奇道:“嫂子說的大夫是誰?既然醫術高明,就是嘴巴刻薄些,也不至于門庭冷落啊。”

顧绮羅笑道:“我只記得他姓應,別的倒不知道,他的醫館我也不知在哪裏,不過我的丫頭杏花知道,回頭我問了,讓人去請他。”

話音未落,就聽蕭江中驚叫道:“嫂子說的竟然是應飛鴻?這可奇怪了,我怎麽聽說此人品格低劣,是個殺人不用刀的庸醫,前兩年鬧出過好幾條人命,這兩年才消停下來,若不是新入京城不知情的,萬萬沒人找他看病。”

顧绮羅訝異道:“有這回事?我怎麽不知道?”

讓蕭江中這一說,蕭靜舒李氏等人也紛紛想起來了,蕭靜悅便驚叫道:“是那個應飛鴻?難怪嫂子不知道,這兩年已經沒人提他了,可是當年,他在京城中的名聲當真是臭不可聞,有幾個讓他治死了的家屬險些去要他的命,可他手上有點兒功夫,又沒人能抓住他的首尾,所以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還有這樣事?”

顧绮羅是真的驚訝了,此時方明白當日顧府總管呂光的用心險惡,因便認真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的醫術我是真正見識過的,說起來這還是歪打正着,不然我也不知道他的醫術高明。不過你們說的這事兒倒是有些奇怪,世間庸醫多了去,看見哪一個鬧到他這樣地步?”

彭櫻桃道:“嫂子可是說,這應大夫之所以鬧得臭名遠揚,也許是別人故意為之?”

顧绮羅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其實咱們家的人應該最不受這個影響了,你們想一想當初二爺的名聲,再想一想我的名聲,都壞到了什麽程度?”

蕭江中道:“還真是這樣,如此說來,嫂子不如立刻就派人去請那位應大夫,咱們也見識一下他的醫術,若果然說的有道理,能幫大嫂子減輕病痛,豈不是好?”

顧绮羅欣然道:“好啊。”因就命杏花派人去請應飛鴻,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只聽門外有婆子說應大夫到了,于是女孩兒們便都到了屏風後,顧绮羅和李氏只端坐在椅子中,蕭江中在兩人身後站着。

須臾工夫,只見一個身材颀長面容清俊的男人走了進來,約莫三十多歲的年紀,卻沒有留須,形容舉止中透着一股散漫慵懶。當即蕭江中就有些皺眉,暗道難怪當日他讓人貶的一無是處,這樣大夫,真如大嫂子說的,會是一位名醫?

這裏應飛鴻也不問症狀,只是看了看李氏面色,接着就在李氏身邊坐了,在那墊了絹子的手腕上摸了一會兒脈,便胸有成竹的點點頭,正要擡起手來,忽然“咦”了一聲,手又按了下去,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擡起手,對李氏道:“你這病症不簡單,把絹子拿了,我再細診一回。”

“啊?”

李氏等人沒料到他會提出這樣要求,一時間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卻聽應飛鴻冷冷道:“恕我自負說一句,你這病症是從胎裏帶出來的,此前大概不知看過多少大夫,大概沒一個人能看明白,只因這脈象實在難察,若今日你不給我看個仔細,辨明病症好好調治一番,只怕會有短命之虞。”

此語一出,衆人皆是大吃一驚,這會兒即便懷疑他是危言聳聽,卻也顧不上了,因就都勸李氏取下帕子。蕭府門風寬松,李氏也就從善如流,這一回應飛鴻足足診了一刻鐘的脈,方擡手而起,鄭重道:“當真險得很,這脈太滑了,一刻鐘只出現了兩回,險些連我都蒙騙過去。”

第 133 章 再見不相識

她腳步緩慢,眼中帶着淚光,一步一步向我走來:“落…落落?”

這個人看起來身份不低呀,可為什麽對她,我也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呢。

“你認識我?”

她似乎被我的話驚到了,眉頭一皺:“你…你不記得我了?”

正當這時,我身後一個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我擡頭望去,雲淙一臉怒氣,将我拉到他身後:“誰讓你出來的?!”這還是這十天,他第一次這麽兇的對我說話。

緊接着,他又看向那個綠衣女子:“靈主,拐帶本座未過門的天後,是靈界的作風嗎?”

那綠衣女子一臉驚愕:“未過門的天後?呵,天帝陛下這又是給落落吃了什麽?你想讓她……”

沒等她說完,雲淙怒言打斷那女子的話:“靈主大人,請你看清楚,她是我天宮未過門的天後,并不是靈界前任靈主!”

那綠衣女子看着我,眼中泛着淚光,我也附和雲淙道:“對啊,我不是,你們認錯人啦。”

那女子似乎注意到我眼角的紅痣,又十分不願相信。

“靈主大人,靈界與天族一年前雖徹底分離,可本座仍是這六界之主,還請不要對外胡言亂語,否則,就別怪本座不顧及往日情分。”

說完,他拉着我的手,絲毫沒有溫柔可言:“跟我走!”

他似乎極不願意讓我出去,又不願意讓我知道外面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

“喂…很疼啊。”他拽得有些緊,讓我的手腕傳來疼痛感。

回到這天宮,他一臉怒氣:“誰讓你出去的?”

怎麽現在的眼神變得這麽可怕,絲毫不像前幾日看到的他。

“我…我不是想要出去,我是被一陣漩渦吸過去的。”

他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相信:“漩渦?”

為了讓他明白,我将他帶到這處房間:“吶,就是這裏啊。”

可現在我怎麽找,也找不到當初的機關,任由我怎麽踩,那漩渦再也沒有出現。

而他那一副表情,十分無奈,卻又帶着憤怒:“夠了!!”

這一身怒吼,将我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慢慢湊近了我:“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天後,在與我成婚之前,絕對不可以離開這裏!”這一番似威脅的話,讓我不由得有一些害怕。

這樣一個人,真的是我的未婚夫嗎?

“我……”可就在這時,我的心突然一陣劇痛難忍,十分的難受。

他也突然慌了:“落落,你怎麽了?落落…”

這一陣劇痛讓我的腦中瞬間一片空白,我感覺到很難受,我感覺到很傷心,不知不覺眼淚一直往下流,我聽到有一個人似乎在呼喚着我的名字,他很傷心,他很難過,他的心很痛。

“落落,是不是我話說太重了?我跟你道歉。”雲淙的話對我半點不起作用,我只感覺很難受,很想哭,又很痛,在片刻,就沒了知覺。

睡夢之中,我似半夢半醒,卻仍然感覺到錐心之痛,無盡的絕望,傷心。

我不知道那個呼喚我名字的人是誰,但我感覺到他傷心,我就很傷心,好像他跟我很親密……

我被這無盡的心痛折磨,終于睜開了雙眼,猛的驚醒。

“落落,你終于醒了?”眼前仍然是這個人,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天帝陛下,是一個我熟悉卻又抗拒的人。

我的眼淚不自覺又流了下來,滴在我的手背上。

“落落,你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了?”他看起來很關心我,卻讓我絲毫感覺不到快樂。

“我…我的心很痛,不知道怎麽的,我就想哭,我好像很傷心,可為了什麽我又不知道……”

他将我緊緊抱住,拍了拍我的後背:“沒事,我在這兒,我陪着你好不好?”

他的安慰,似乎對我半點不起作用,這種傷心的感覺越來越濃烈,讓我的心越發的疼痛,眼淚也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也不知他在這陪了我多久,終于我的情緒慢慢的受了控制,只覺眼睛裏面幹澀,似乎再也沒有多餘的眼淚流出來。

這天宮十日,每日夜晚我都能感覺到心一陣痛,又莫名的傷心,流淚,近日這越發的濃烈,竟讓我痛昏了過去。

“落落,沒事,我在這兒。”

不知怎麽的,他抱着我的時候,我打從心裏抗拒,硬是與他保持了一段距離。

“落落,今夜我就在這陪着你,好不好?”

聽這幾個奴婢說,成婚之後兩人要同處一室,可也沒聽說過,還沒成婚的時候,就離得這麽近的說法。

我忍住情緒:“不用了吧,你我還未成婚,這樣不太好。”

他愣了許久,眼中閃過一絲失落:“那我叫幾個人來陪你。”

聽到這話,我也只好妥協,平時也就是那幾個仆婢天天轉在我身後,倒也無所謂了。

“好。”

片刻,他喊來幾個仆婢,但這一次,似乎不是之前與我待在一處的那幾個,我随口問道:“怎麽換人了?”

他只冷冷道:“那幾個丫頭,沒有護好你,自然得重罰。”

聽到他這話,我心中突然冒出一團火:“重罰?你這是什麽意思?我都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踩到機關出去的,跟那幾個丫頭有什麽關系啊?”

“不管如何,她們護你不周,自然是要重罰。”

聽到他說出這一句話,我突然感覺眼前這個人十分可怕,怪不得我總對他有一種抗拒的感覺,我實在不相信,這個人會是我的未婚夫。

不過,這點小事他應該罰的不會太重吧…

“你罰她們幹什麽了?”

他只說:“我将保護天後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她們,他們都能失責,那自然是得魂飛魄散,以警效尤。”

“魂飛魄散?你瘋了嗎?”

他笑着安慰我:“好了落落,你就別想那幾個丫頭了,好好養着身體,知道嗎?”

這個人如今的笑,讓我看起來膽戰心驚,我無法想象,若真如那幾個奴婢所說,我這一輩子都要跟他在一起,那将是要面對怎樣的往後。

“你們幾個,好好替本座守着未來的天後娘娘,你們魂飛魄散也難抵她一根頭發!”

第 130 章 王玠回朝

王玠回朝

丹素方去不久便帶着賀言致回到望舒殿, 賀言致匆匆而來,剛一擡眸便瞥見正殿內倚在貴妃榻上, 氣的兩頰緋紅的謝若暻,連忙行禮道:“臣叩見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行了。”謝若暻冷冷投去一眼,輕聲道:“從坤儀殿回來後,本宮便覺小腹微疼,頗為不适。”

說完,眼神有意無意在賀言致身上多停留了兩瞬。

賀言致會意, 立即便将脈枕拿出,又仔細鋪了帕子在上面,兩指搭上謝若暻手腕, 仔細一品,這脈相分明便穩如磐石。

只略微思索謝若暻方才所言, 又擡眸瞧了眼她仍舊泛着冷意的眸子,心中哪兒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因此故意皺眉道:“娘娘這脈象, 虛浮紊亂, 恐怕是受驚之兆或氣郁于心,這對娘娘腹中的皇嗣怕是極為不利。”

“哦?”謝若暻漫不經心地拿起帕子壓了壓嘴角,眸中染上一絲明顯的憂色, 狀似哀愁:“賀太醫可瞧仔細了?本宮還以為, 這是小産之兆。”

賀言致渾身一震, 想必貴妃是要借此将事情鬧大, 他早早便投向謝若暻, 此刻自然是順着她的話道:“娘娘萬不可如此說,雖然尚未到小産那般嚴重的地步, 但娘娘此時的狀況也不容小觑。定要安心靜養,切不可再勞神費心,否則,這腹中胎兒的安危臣實難保證。”

謝若暻輕輕嘆了口氣,似是十分無奈,“如此,便勞煩賀太醫了。”

賀言致依舊恭敬垂首道:“娘娘嚴重,此乃臣分內之事。”

說完,又留下兩張方子,叫丹素等人照着方子去太醫院抓藥。

望舒殿傳了太醫之事并未瞞着,不過午時,這消息便如同長了翅膀般傳遍後宮。

乾盛殿,張德保瞅準時機将送茶的小太監叫住,轉而自己接過茶盞送至孟璋手邊。

孟璋正好批完奏折,微微一品,便贊道:“這是今歲新貢的碧螺春?倒是好茶。”

張德保笑着回道:“聖上好眼力,正是今歲新貢的碧螺春,此茶芽葉細嫩,入喉甘醇,可惜今歲貢的少,向來也未有多少了。”

說完,便見孟璋又瞥了一眼那茶,才笑道:“既如此,便全數給了貴妃吧。”

她向來愛喝這茶,如今孕中嬌氣,想來這茶多少也能叫她去些郁氣。

提及貴妃,便見張德保臉色一變,似有不對,孟璋便皺眉問道:“可是有何事?”

“這…”張德保神色間似有猶豫。

孟璋側首,語氣淩厲幾分:“朕面前,還有何不可說之事?”

話音甫落,便見張德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語帶惶恐道:“啓禀聖上,方才望舒殿,才宣了太醫。”

感覺到上方愈發有壓迫力的目光,張德保不得不硬着頭皮道:“貴妃娘娘自坤儀殿回來後,便傳了太醫,據太醫院的脈案來看,許是…許是有小産之兆!”

什麽!孟璋一震,随即霍然起身,連掀翻了些許奏折都來不及管。

張德保只能瞧見明黃色的衣角飛快掠過,空氣中傳來帝王冷厲的聲音:“備辇,去望舒殿。”

望舒殿

謝若暻正倚在榻上,神色幽幽地瞧着白瓷碗中褐色的湯藥。

一旁以檀輕輕勸道:“娘娘,多少喝點吧。”

謝若暻垂眸将藥飲盡,面上便一白,右手撫上小腹道:“本宮只怕,這孩子再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歲歲還那麽小。”

話未說完,孟璋便撩開簾子兩步走至榻前,皺眉看了眼剩下藥底的藥,冷聲問以檀:“這是什麽藥?”

又坐至榻前,将謝若暻攬入懷中,溫聲道:“怎麽了?朕這些日子,忙着西邊的事情,倒是疏于來看你,是朕的不是。”

話音方落,便見謝若暻委屈地眨了眨眼,随即将腦袋埋入孟璋懷中。

侍立一側的以檀見狀,慌忙跪在地上,生生泣訴:“娘娘今日本是去坤儀殿給皇後娘娘請安,怎料皇後娘娘卻突然提起榮安公主不曾向她請安之事。”

“娘娘原是打算下回将公主帶上,怎料一旁的安修容提議,将榮安公主送去宣儀殿,公主如今尚且年幼,又自小不曾與娘娘分開過片刻,如今驟然這般,叫娘娘與公主如何受的了?”

“娘娘不過辯駁幾句,那安修容與晏婕妤便不分尊卑起來,字字句句都在往娘娘心尖尖上戳。”

“皇後娘娘也聽信了她二人的話,說是即便不将榮安公主送去宣儀殿,也要去翰墨軒讀書習字。”

“娘娘回來後,這才動了胎氣,奴婢們都急壞了,可娘娘偏偏不讓奴婢們去尋您,說您政務繁忙,不敢叫您憂心。”

“夠了以檀,聖上面前,怎可哭哭啼啼的沒個樣子。”謝若暻從孟璋懷中幽幽擡起頭,不悅呵斥道。

孟璋卻微微擡手道:“無妨。”

随後一手輕輕撫着謝若暻後背安撫道:“皇後所言也并非全然惡意,歲歲如今卻是已到了去翰墨軒讀書的年紀。”

聽及此,謝若暻心中頓時涼了一下,皇後等人鼓動歲歲去翰墨軒,定是還有後招,且不說與昭華同處一室,就是有些別的手段,她也只恨自己沒有長出三頭六臂,時時刻刻将歲歲看着護着。

驟然聽見此話,謝若暻臉色一冷,便狠狠将孟璋推開,字字如碎玉之音:“妾本當聖上與妾是一條心,如今卻不曾想,妾只有歲歲一個女兒,聖上卻不知歲歲一個公主。”

這話說的嚴重,就連孟璋也狠狠擰了眉頭,捏着謝若暻手腕忙道:“你先聽朕說完。”

他心中一嘆,微微低聲道:“照理說,歲歲如今确是能去翰墨軒,只是如今宮中孩子甚少,昭華與她年歲相差頗大,只怕玩不到一起,大皇子又尚在襁褓,朕想着,若是歲歲願意,不妨先請幾個女師傅,在望舒殿中先教養着,待大皇子再大些,二人再一同去翰墨軒,你認為如何?”

謝若暻冷着的臉色稍緩,在望舒殿中,自然不怕有什麽鬼蜮伎倆,待大皇子再長兩歲,若計劃順利,她在這後宮中又有何懼?

因此,謝若暻才微微擡眸,一雙潋滟的眸子輕輕望向孟璋,臉上染了些緋色道:“那便依聖上所言。”

孟璋見謝若暻神色緩和,心中也松了口氣,輕輕将她鬓邊的碎發捋到耳後,柔聲道:“區區小事,哪裏就值得你這般生氣?”

“區區小事?”謝若暻輕諷一笑:“就是這區區小事,今日在坤儀殿,皇後娘娘險些就直接定下了,您叫妾如何願意?”

孟璋也知歲歲對謝若暻的重要,聞言便正色道:“朕會吩咐皇後,往後歲歲的教養之事,她便不必操心了。”

“那妾便多謝聖上了。”謝若暻眨了眨眸子。

孟璋一笑,攬着謝若暻的手下滑,卻猝不及防皺眉道:“手t怎麽這般涼?”

說着,便扭頭吩咐以檀道:“去吩咐司膳房,準備些熱湯送來,貴妃自個兒不注意,你們這些伺候的便要多看着她些,如今雖是天氣轉暖,但仍有幾分涼氣,若是涼了身子,朕拿你們是問。”

以檀等人自是連連應了,這才又紛紛做起手中的活兒計來。

與此同時,建京京郊處。

王玠伸手一勒缰繩,身下馬兒長鳴一聲,随即穩穩立在原地,身後是同樣騎馬的流雲與柳拂風,再遠些便是瓊樂郡主所乘的馬車。

馬車上,瓊樂郡主仰着一張小臉,将車簾撩上,對柳拂風笑道:“拂風阿姊,咱們便就此別過,等過些日子,我再進宮去謝姐姐那兒尋你!”

柳拂風微微一笑,目光觸及熟悉的景色也露出一絲懷念,心中突然就生出些迫不及待來,聞言也拱手道:“多謝郡主,回見!”

說完,又朝王玠道:“多謝大人一路護送,拂風感激不盡。”

王玠溫潤一笑,目光透過拂風仿佛在看別的人,聲若溫玉:“拂風姑娘客氣,還請替王某問貴妃娘娘安。”

柳拂風心中一凜,拱手回禮道:“京中形勢不比汝南,還望大人多多保重。”

“借姑娘吉言。”

話音甫落,柳拂風便不再回頭,矯健的雙腿狠狠一夾馬肚,便朝京城中疾馳而去。

待瞧不見拂風身影後,王玠才朝瓊樂郡主微微點頭:“在下送公主回府。”

瓊樂公主彎了彎眸子,笑眯眯道:“有勞子玉哥哥。”

王玠端坐馬上,身後是緩緩駛向奉陽長公主府的車架。

皇宮坤儀殿

沾滿墨汁的毛筆緩緩在宣紙上移動,蜿蜒出道道痕跡。

皇後對着一旁侍立的含章淡淡問道:“望舒殿那邊可有消息?”

尚不待含章回答,皇後便冷笑一聲,自顧自道:“貴妃可真是有本事,前腳剛從坤儀殿出去,後腳便傳了太醫,生怕旁人不知曉在本宮這裏受了委屈,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含章默默眼觀鼻,鼻觀心,心想,貴妃娘娘與皇後一向進水不犯河水,若非皇後主動提及榮安公主,只怕貴妃娘娘仍舊能維持表面的尊敬。

只是這話,她卻不敢同皇後說,只恭敬答道:“聖上仍在望舒殿,咱們的人也不敢離得近了。”

皇後拿筆的手微頓,目光有意無意地往含章的方向看了一眼,似笑非笑道:“禦前的人可能打探出些什麽?”

含章搖搖頭:“張大監一向對聖上的行蹤諱莫甚深。”

“呵。”皇後面上帶了些不以為然,冷哼道:“不過是聖上跟前的一條狗罷了,竟也敢跟本宮拿捏起架子來。”

尚且不待含章回話,外間便有宮女來報,說是安修容求見。

第 141 章 突然的比賽

第一百四十章突然的比賽

“明天那個神秘女人會出現,去不去就看你了!我先走了!”阿龍說完話後,開着車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

張凡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阿龍遠去的車的背影,沉思了半響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舒雅站在張凡身後,看見張凡站在原地發呆,動也不動,方才他和阿龍的對話,舒雅多少還是聽到了一點,所以湊上身去,拍了拍張凡的肩膀,關心的說道:“小凡,你怎麽了?剛才你們的對話我也聽到了,你心裏是怎麽想的我大概也知道,我要說的是,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張凡回過神後,聽完舒雅的一番話,感動得眼眶微微紅潤,轉過身一抱抱住了舒雅,開口道:“小雅,你對我真好!”

說完後的張凡,湊上嘴吻了吻舒雅的脖子,舒雅則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張凡這丫的又在撒狗糧了!”李大傻看見二人時不時就撒狗糧,有些受不了似得朝着酒店大堂奔去,徑直上了自己的房間…

“咦,李大傻呢?”張凡和舒雅二人放開後,轉過身張凡未望見李大傻,只有張少龍一個人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發呆,張凡挽着舒雅,朝着張少龍靠近後,問道!

“你兩一天要撒幾次狗糧,這丫的受不了,上樓去了,估計這會兒早在房間裏了!”張少龍無奈的笑道!

這話說得張凡和舒雅二人一臉尴尬,舒雅腼腆的先走了進去,張凡伸手搭着張少龍的肩膀,二人有說有笑的跟着走進了酒店…

第二天一大早,張凡還在睡夢中就接到了阿龍打過來的電話,他輕輕的推開了睡熟中的舒雅,緩緩起身,伸手把放在茶幾上面的手機拿了過來,看見是阿龍打來的電話後,二話不說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阿龍語氣有些急,一個勁的催促着張凡趕緊起床。

“行了,你現在先去比賽地點,我起床後立馬趕過來,他們都還沒睡醒呢!”張凡一邊緩緩起身,一邊小聲翼翼的對着電話那頭的阿龍說道!

“他們還沒睡醒就別打擾他們了,你自己起床後一個人過來吧!快點,我等你!”阿龍的話跟催命符似得,挂斷電話後,張凡起床一陣洗漱後,轉身看見舒雅還在熟睡,湊上身去吻了一口舒雅後,輕輕的出了酒店的房門…

走出酒店的張凡,攔了一輛出租車,徑直朝着之前比賽的場地奔去…

到了現場後,張凡下了出租車,現場卻顯得很冷清,他以為是自己來早了,沒多在意,朝着四周看了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看見了阿龍那輛車,張凡徑直朝着車邊走去,目光緊緊盯着車內望去,才發現阿龍躺在車裏,似乎好像睡着了!

“咚咚咚…”

張凡對着車子的玻璃窗敲了幾下,阿龍在車子裏似乎聽到了什麽,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眼就看見張凡車窗外面站着許久的張凡…

“終于把你等來了,等得我都睡着了!”阿龍把車窗玻璃搖了下來,燕京的早上帶着寒意,阿龍抖了抖身子,打着哈欠朝着車窗外面的張凡說道!

走過來這麽久,看見周圍空無一人,寂靜得要死,張凡皺着眉頭,指了指周圍,問道阿龍:“你丫的大早上就把我叫過來,說有什麽比賽,可到了以後呢?哪來的人啊,連個鬼影都沒看到,我隐約感覺被你欺騙了!”

阿龍聽罷,拿起副駕駛座位上的一件外套,穿上以後緩緩從車上走了下來,徑直走到張凡身邊,阿龍伸手拍了拍張凡的肩膀,笑道:“小凡,裏面現在已經人山人海了,今天特意把你叫過來也是有原因的,你今天過來,可以觀戰蒙着面紗的女子的拳風,指不定這次決賽她可能就是你的對手!”

聽完阿龍的話,張凡略微點了點頭,仔細一想,阿龍所說也有點道理,要想擊敗對手,前提就得先了解對手,如今張凡自己對蒙面女子一無所知,就算他日在賽場上相見,張凡估計也只有輸的份兒!

“得了,別發呆了,比賽快開始了,我們進去吧!”阿龍看見張凡站在原地一個勁的發呆,扯着他的衣襟,朝着比賽場地內奔走進去…

果然正如阿龍所說的一般,場地外死寂一片,場地內卻打得熱火朝天,走進去以後,張凡站在入口處望見觀衆席上面人山人海,議論聲源源不斷,跟菜市場買菜似得,議論紛紛…

“小凡,你看今天這麽多觀衆,要不要給你報個名上去參賽啊?”這麽多的觀衆讓阿龍都大吃一驚,轉過身皺着眉頭望着張凡,心裏突然萌生了一個主意,對着阿龍說道!

張凡聽罷,連連罷手,拒絕了阿龍的主意,解釋道:“別,今天我們來是探探蒙面女子的底細的,什麽情況都不了解就貿然上臺參賽,可能會适得其反啊!”

“也是!”阿龍對張凡的說法表示同意,沉思一番後,慎重的點了點頭…

兩人聊着聊着,終于在一個比較起眼的角落找到了兩個位置,兩人陸續的坐了下來,等待着比賽的開場…

許久後,等觀衆基本上坐定了下來,從比賽場幕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手裏拿着話筒,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臺前,朝着所有的觀衆鞠了一個躬後,開始宣讀了一堆比賽開場的開場白…

“行了,別廢話了,趕緊宣布比賽開始吧!”

“就是,真墨跡,我們來看比賽的,不是來聽你墨跡的!”

“…”

臺上的主持人受不了臺下觀衆的排斥,草草宣讀了今天比賽的名單後,正式宣布比賽開始,有些膽怯的退下了臺。

主持人剛離開不久,首先走上來一個裁判,裁判身後跟着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穿着比賽的服裝,張凡坐在觀衆席上,望見兩名壯漢後,開口朝着阿龍打賭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這二人實力不分上下,這次絕對要打個平手…”

第 134 章 冰魄九斬

第一百三十三章 冰魄九斬

一股股寒霜不斷在他的長劍上凝結,沒多久,他的長劍便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把冰劍。

“這可是我師父送給我的人品上級靈技,能死在這門靈技之下,你也該值得自豪了。”梁寇高傲着頭,這一刻他有着極度的自信,人品上級靈技,一般的靈士巅峰內門弟子所擁有的靈技也不過如此,要滅殺僅僅擁有人品低級靈技炎龍舞的林炎來說簡直輕而易舉。

随着寒霜不斷在他的長劍上凝聚,周圍的溫度驟降,不遠處一棵大樹的綠色葉子上此刻居然出現了絲絲白霜。

此刻,他的長劍徹底的被寒冰靈氣所覆蓋,即使距離這麽遠,林炎也能感受到那長劍上散發的寒氣。

梁寇将長劍一甩,直接變成了手提長劍,同時寒冰之勢是瞬間釋放開來将林炎籠罩在其中,于此同時,他提着手中的冰劍向着林炎疾馳而來。

随着他的腳步,他所路過的大地居然結出一塊塊寒冰,大地都被凍的鐵青。

好可怕的威勢!

林炎将魔山橫在自己身前,面對這種情況,炎龍舞根本無法絲毫使用的價值,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魔斬。

梁寇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已經來到了林炎身前,他看着林炎冷冷道:“死吧!”

“冰魄九斬!”他低吼一聲。

他人未至,劍已至,林炎盯着那寒光琳琳劈來的長劍,震驚的發現無論他怎麽躲都無法躲開他的攻擊。

此刻,他已經被梁寇死死的鎖定,不留一絲機會。

蓬——

長劍狠狠的拍打在了魔山之上,恐怕的力道再加上梁寇的沖擊力,林炎不由直接倒退一步才穩住身影。

沒等他穩住身影,梁寇在空中一個旋轉,又是一劍向他劈了下來。

锵——

林炎震驚的發現,他這一擊的力道比之前那一道還要強大不少,似乎是直接在上一擊之上疊加的一般。

這一擊,直接震的林炎虎口發麻。

沒等他反應過來,梁寇一個轉身,第三劍已至。

這一次的速度之快,直接刮出了陣陣音爆聲。

林炎心中大駭,這才是第三劍,就擁有如此的威勢,可想而知第九劍該有何等的威力。

每一劍的力道都是疊加在上一劍之上,到了第九劍,恐怕可以可以斬殺于他。

想到這裏,林炎的身影不由向後退去。

梁寇不禁冷笑連連,他的這門冰魄九斬就是大長老依靠他的寒冰之勢選取出來的,兩者相互配合。

冰魄九斬讓寒冰之勢擁有了更加強大威力,而寒冰之勢則是讓處于其中的人根本不可能逃出冰魄九斬的範圍。

他雖然在退,但是此他退的速度怎麽可能比的上梁寇沖過來的速度。

三斬!

這一次,一股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林炎的虎口震裂,向外面流出絲絲鮮血。

而他所站的地方更是凹下去一大塊,寸寸龜裂。

看到這裏,梁寇不禁冷笑連連,還沒完呢!

四斬!

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在空中甚至只能看到一道影子,而力道更是之前的四倍有餘。

蓬!

前所未有的力道傳來,林炎感覺五髒六腑似乎都要破裂一般,喉嚨一甜,直接噴出一口鮮血。

一擊完成,梁寇的身影再次消失。

此刻的林炎根本不能做任何反抗,借着之前四劍的勢他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若是他主動攻擊,将會直接被速度快到極致的梁寇斬殺,沒有半分其他的可能。

只有依靠着魔山,感受梁寇的氣息才有生存下來的希望。

看到更加快速撲來的梁寇,林炎深吸一口氣,暗道好可怕的靈技,只要第一次被鎖定,就必須接受接下來這幾輪的攻擊,絕無僥幸!

五斬!

梁寇的臉上出現一絲可怕的漲紅,此刻他的身影已經變成一抹流光,力量已經堪比靈士六重天,如此之快的速度以及那巨大的力量讓他的身體有些吃不消。

這已經快是他的極限,若是強行使用第六斬,恐怕不用林炎動手,他自己也要受傷。

但是這一擊,他很自信林炎絕對不可能撐的下來。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