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6 章 生死針法!

第146章 生死針法!

第146章 生死針法!

“我…免費治病。”

随着這清淡的聲音響起,現場的氣氛,忽然間安靜了下來。

白弘一下子就愣住了,而那黃岳,則是臉皮子抽了抽,深深的看着洪陽好半晌,适才譏笑出聲:“年輕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治病不是免費收費的問題,而是你能不能治的好!”

“就是!”

白弘也是回過神來,瞪着洪陽怒道:“你搞什麽事情啊?神醫收三萬能把病治好,你行嗎?我看你也有病,腦子有病!”

“白弘,你怎麽說話的?”白素黛眉一蹙,臉色冷肅了下來。

“我怎麽說話了?老姐,我說你也真是的,找男朋友也不能随便找吧?就這麽個神經病,你也好意思帶回家裏來?”白弘并不怕白素。

“住嘴!”這時候,那白紹輝冷聲喝止了兩姐弟的争吵。

穆彩鳳也是很不高興的瞪着白弘,呵責到:“弘兒,平時爸媽都是怎麽教你的?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立刻給洪陽道歉!”

“我…”白弘很委屈,同時也很郁悶,怎麽着?這家夥才來家裏沒一會兒,就讓爸媽這麽喜歡了?這不是爸媽的風格啊!

反倒是洪陽,對于白弘的态度不以為意,瞥了他一眼并沒有理會,笑着道:“叔叔嬸嬸,你們也別太生氣了,咱們別理他就行了…還是先說說治病的事情吧?”

見洪陽這般大方的樣子,白紹輝夫婦心裏有些愧疚,今天洪陽初到乍來的,竟是讓他受到了委屈,當真是不該啊。

不過他們也沒太矯情,當下目光一轉,已經不難做出選擇了,還是穆彩鳳親自點頭道:“洪陽,你來給我看看吧,剛剛咱們不是都說好了的嗎?”

“什麽?”白弘和那黃岳紛紛吃驚。

“老媽,你幹什麽啊?你…你瘋了吧?讓他給你治病?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白弘回神,急忙跑到穆彩鳳面前道。

“我看你才是傻了!洪陽本來就是個醫生,他也一眼看出了我的問題,自己家有神醫免費治,何苦要掏那麽多錢請別人治病?”穆彩鳳道。

“他一眼看出了你的問題?”白弘再吃一驚。

“還能騙你不成?”

穆彩鳳瞪了白弘一眼,低聲道:“你別在這瞎折騰了,拿點錢,送你這位‘神醫’走吧。”

因為黃岳一開口就是高價,穆彩鳳現在對他的感覺有些不好。

沒等白弘說話,那黃岳又是挑了挑眉頭,冷笑出聲:“沒想到今日一行,居然還碰上了同行,不介意的話,就讓老夫多留些許時間吧,老夫倒是要看看,這小子有幾分能耐!”

黃岳也是個貪錢之人,他不相信洪陽年紀輕輕的,真能有什麽本事,便尋思着先待着,等洪陽一會兒治療穆彩鳳沒效果,自出洋相的時候,他再出手也不遲。

白紹輝皺眉,正要強硬的趕走黃岳,洪陽卻是眯了眯眼,饒有興致的笑出聲來:“既然這位神醫這麽好學,那我也沒什麽好吝啬的,就讓他在旁邊看着吧,能學去幾分,就看他自己了。”

“口氣倒是不小!”黃岳冷哼。

十分鐘後,仍然是在客廳,燈光通明。

穆彩鳳端坐在沙發上,洪陽則是正坐在她對面,細心淡然的給一包銀針做消毒工作,其他人,紛紛是遠遠站在一旁,沒有上來打擾。

白紹輝目露擔憂之色,說實話,今天和洪陽還是第一次見面,雖說他一眼看出穆彩鳳毛病的本領,很讓人驚奇,但到了這真正實踐治療的時刻,他心裏還是有些小緊張。

若是沒有那黃岳在就算了,可眼下,這個外人正在一旁虎視眈眈,若是洪陽最後令人失望,這家夥,怕是少不了一陣冷嘲熱諷。

白素則是相對要平靜許多,對于洪陽的醫術,她有着絕對的信心。

而至于白弘和黃岳,自然還是不會看好洪陽,在旁邊兩人臉上皆是有着嗤笑的味道,就等着洪陽和他們預期一般出糗了…

“嬸嬸,準備好了嗎?”

對于旁人的目光,洪陽視若未見,一系列消毒工作完畢後,他擡頭看着穆彩鳳問道。

“準備好了。”

穆彩鳳點了點頭,将那早已洗淨擦幹的右腳,放到了洪陽的面前。

中醫有雲,足通五髒,會全身脈絡…在針對脾胃的治療上,針灸腳底板的幾個穴位,無疑是最有效也最直接的。

洪陽笑了笑,也是沒有多說,抽出一根銀針,雙眼虛眯,陡然出手。

當第一根銀針紮在穴位上,穆彩鳳眉頭一蹙,明顯是感覺到了痛苦。

“痛是正常的,嬸嬸忍一忍…”

洪陽咧嘴一笑,繼續拔針,出手,針灸。

約莫過去一分鐘,足足五根銀針,皆是紮在了穆彩鳳的腳底板上。

客廳中氣氛寧靜,一道道目光彙聚在穆彩鳳的身上,他們都是能夠看到,随着五根銀針的紮如,穆彩鳳的臉色逐漸漲紅,最後…

“噗!”

穆彩鳳忽然雙眼一瞪,一口烏黑的鮮血破嘴而出。

“臭小子,你對我媽做了什麽?”白弘見狀大驚,沖上來就是對洪陽進行了質問。

白素和白紹輝,看到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幾步跑到穆彩鳳的身邊,神情擔憂之極。

唯獨那黃岳,此時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瞳孔緊縮,一臉震撼的看着洪陽…

“洪陽,這…這是怎麽回事?”

白紹輝也是轉頭看向洪陽,滿臉奇怪的問道。

洪陽擺了擺手,站起身來舒展了一番筋骨,淡笑道:“這一口血,是積郁在嬸嬸脾胃中的淤血,不吐了,脾胃難以修複調養,不用太擔心了。”

“一派胡言!”白弘大怒,沖動之下就要和洪陽動手。

洪陽眯眼。

卻在這時,還喘上一口氣的穆彩鳳大喝:“弘兒,你給我住手!”

“老媽…”白弘懵逼。

“我…我現在感覺特別的好,這一口血,該吐!”穆彩鳳吐了幾口氣,臉色緩緩的恢複了自然,非但是比以前更加紅潤好看了,同時也有着一抹驚喜之色,在她臉上升騰。

而那還愣着的黃岳,此時也終于逐漸回過一些神來,他顫抖着嘴唇,攜帶着濃濃的驚駭之意,呢喃出聲:“看他的手法,難道…難道是那一針令人生,亦可讓人死的生死針法?”

第 135 章 斥候

“很好,名冊我都已經記下了!現在,你們自己去熟悉一下,自己的隊伍吧!”

烏金甲将軍記錄下,新任士官的名字,便策馬往忠信侯的營地去了。

方雲現在掌管了整個都尉營,權力大增。正規軍的都尉營,可比後備軍的都尉營大了許多。方雲統計了一下,經過三天的折損以後。方雲現在還能控制的士兵有一萬五千多人。破神弩十一架!

“如果再次遇到了謝道韞,恐怕就該輪到她的騎兵,大批死傷了!”

控制的兵力越多,威力越大。而且謝道韞控制的狄族鐵騎有個缺點,那就是軍令的傳達,需要消耗的時間,遠比方雲多。戰場上,哪怕只是半刻的軍令延誤,也能造成致命的傷亡。

就在方雲清點兵力損失的時候,大帳中。

“砰!”

營帳內的木幾高高跳起,桌上的茶水都濺得老高。

太子劉秀肺都要氣炸了,他臉色鐵青:“他真的是這麽說的?”

“回太子,他确實是怎麽說的!”

木易跪在地上,恭恭敬敬道。

“嗯。”太子深吸了口氣,他雖然極力忍耐,但眼中的怒火,還是冒了出來。

這個方雲,把他當什麽。做臣子的,要彈劾主子!

如果這裏是荒郊野嶺,周圍沒有一個人。只憑這句話,劉秀就要讓他在這荒效野外,死無葬身之地。

“我不能發火,我不能發火!”

劉秀覺得自己幾乎快要克制不住了。這是一種尊嚴被挑釁後的強烈憤怒。不過,劉秀很清楚,方雲能說出這樣的話,但他自己卻不能做這樣的事。

大周朝,儒臣們的權勢太大了。加上人皇後宮娘娘、嫔妃娶了一大把,皇室人丁興旺,皇子皇孫生了一大堆。太子這個位置,觊觎的人不少。

如果真的因為一個小小的方雲,被朝廷裏的腐儒們,指責品行不端。恐怕真的就要像方雲說的那樣,大周朝要改立太子了。

做為太子,劉秀感覺壓力很大。

一個方雲不足為懼。但所謂衆口爍金,憑借着他那張巧舌如簧的嘴巴,加上其他皇子皇孫們的威脅,劉秀不能不顧忌幾分。

方雲可以這麽撕破臉皮,無法無天,但他卻不能借此出手,對付方雲。正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劉秀心中更惱更氣。

“方雲,你這是自找死路!”

劉秀一拳落下,木幾應聲四分五裂,茶水濺落一地,這一刻的劉秀,心中生出無窮殺機。

……

新任士官的名冊,層層上報,最後落到了忠信侯的手中。

忠信侯手持名簿,一頁頁的翻看。遇到有新面孔,立即招來主考官,詳細詢問當時的情景。

“嗯,方雲!昨天那場混戰,他居然活了下來!”

看到方雲的名字,列在都尉一欄下面,忠信侯心中也微微覺得有些意外。整個西北大軍就是他的領地。太子把護衛木易,派過去争奪都尉的事情,根本瞞不過他的耳目。

“太子對楊弘,太過縱容了。要是沒有楊弘罷黜四方侯一案,現在,他本來是可以把方雲和楊弘,同時招攬到名下的。招攬了方雲,也等于招攬了四方侯。方雲和楊弘,一個以‘正’字稱雄,一個以‘奇’字縱橫。太子若是招攬到了這兩個人。以後,幾乎是所向無敵,地位穩如泰山!”

“太子,還是沒有學到人皇的‘登龍術’啊!”

忠信侯暗暗嘆息一聲。楊弘性子太傲,如今錯已鑄成,也沒後悔必要了。平心而論,在楊弘和方雲之間,太子選的并沒有錯。既然選擇了楊弘,那麽自然無法選擇方雲,打壓下,也沒有什麽不對。

“這個木易,是三龍之力的高手。方雲居然能打敗他,真是讓人意外啊!”

忠信侯手一招,把監督的武将叫了過去:“把當初交手的情況,給我詳細敘說一遍!”

烏金甲将軍不敢怠慢,立即詳詳細細的敘說了一遍。

“我倒是小觑了此子。木易一出場,他立即識破了太子的立場和心意。當機立斷,索性撕破臉,弄得太子心有顧慮,反而不敢對他明着下手。這份決斷與魄力,果然非常人能及!若是給他十年八年的時間,他将來的成就,只怕是無可限量!”

忠信侯是智将,也是武者。方雲若是知道木易的身份後,低眉順眼,百般讨好,他反而倒瞧不起方雲。

一個阿谀奉承的人,只能做個小醜,做将軍,那是絕無可能的!

“他這次得罪了太子,恐怕太子會對他不利。不能因為一句話,就讓他死在了狄荒。我得幫幫他才行。”

忠信侯想起了家中庶子張英,這小子被方雲推薦給了三公,以後前途無可限量。是該還方家一個人情。

“傳令,第二十七都尉營,辎重損失極重。補充十二架破神弩,二百根破神箭,到第二十七都尉營!”

“是,侯爺!”

做完這些,忠信侯便沉下心來。繼續翻開名冊。

他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若是太明顯,将忠信侯府卷入到這場紛争中,就太過不智了。

……

方雲收到十二架破神弩和二百根破神箭的時候,也是大大吃了一驚。

“侯爺說,你們都尉營,損失慘重。這是特地補重給你們的。希望你們好好使用,不要被狄荒人馬,沖破了陣營!”

傳令兵道。

方雲當然不會相信這一套。旁邊的都尉營,就沒看到有什麽破神弩補充過來。微一思考,方雲就明白過來。

“忠信侯這哪裏是補充什麽辎重,分明是想還張英的那個人情。”

這麽一想,方雲心中還是挺高興的。這說明,張英在忠信侯心目中,還是有位置的。

“楚狂,把破神弩接受了。接着訓練。”

方雲還是第一次手中有一萬五千多人,他必順趁着狄族下次進攻之前,讓整個都尉營,熟悉自己的戰法。

又是兩天過去,整個都尉營已經慢慢跟上方雲的訓練。這幾天,狄族既沒有攻山,也沒有襲營。

到中午時分,忠信侯派人過來,說是有事相商。

“楚狂,這裏就暫時交給你了。訓練不可以落下。”

方雲把令旗交給楚狂,在這方面,楚狂确實能幫上一些忙。

傳令兵引路,方雲縱馬過去。通往山頂的路上,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十分森嚴。不一會兒,到了忠信侯所在的營帳。只見主帥營帳外,密密麻麻的精銳士兵守衛在周圍。

在這些環拱的士兵裏面,聚集了大量的都尉、将軍。太子劉秀和忠信侯就站立在營帳前。

方雲還是第一次見到忠信侯,和張英倒是有三分相似。只不過,顯得更加的成熟,給人有智慧,很穩重的感覺。

“屬下見過侯爺。”方雲拱了拱手。

“嗯,下去吧。”忠信侯點了點頭,眼中并沒有太多表情。在他身後,太子劉秀負手而立,看到方雲時,目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寒芒。

“既然都到了,就直說吧,”忠信侯開口了:“皇女阿眉拐執掌狄族鐵騎,此女狡詐多計。多日沒有進攻,必然有所圖謀。”

“我懷疑她已經派出鐵騎,繞過我們,奔襲中土了。攔截的部隊,我也已經派出。不過,現在,我還需要一些精銳,深入狄荒,去打探狄荒軍隊的兵力虛實,以及分布情況。這件事情,危險很大。想必你們也知道。狄荒大軍中,出現了許多不明高手。所以,我需要從你們中挑取一些高手,加入到斥候大軍中,打探消息。”

“你們之中,有沒有什麽人願意,自動加入?”

忠信侯說着,目光一掃,落在人群之中。

“大人,我願意!”一名将軍大步走了出來。

“大人,我願意。”一名都尉走了出來。

……

“很好,有六個人了。我還需要兩個人,帶領斥候軍,前去打探消息。還有人沒?”

忠信侯掃了一圈。

将軍就是将軍,斥候就是斥候。就像打水的和燒飯的,不能混為一談一樣。并非每個人都想去。

“忠信侯,我想推薦一個人。”

太子突然踏前一步,走了上來。

方雲心中一跳:“來了。”

果然,太子劉秀一掃方雲,笑眯眯道:

“方雲都尉年少有為。幾天前,憑借一己之力,破解了阿眉拐的弧形戰法,實在是棟梁之材。本宮推薦,方雲都尉加入斥候軍。諸位覺得怎麽樣?”

衆人心領神會,知道這位太子,恐怕是和方家這位次子,有些過節,不由紛紛點頭。

“太子說的有理。方雲都尉是青年才俊,一定可以擔任此任。”

幾名都尉附和着。

方雲不動聲色,太子的這番話,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他之所以沒有毛遂自薦,就是想看看這位太子,能幹出些什麽。

“侯爺,我願意前去打探狄荒鐵騎的動靜。”

方雲踏前一步,主動道。

太子劉秀這招陷害之計,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不入門道。如果因為這麽一件事,自己就死在了狄荒,那注定成不了大事,死了也就不死。也不用去談什麽逆天改命的。

第 131 章 :你找死啊你別叫了

石浩與洛昕兩人躲進了一處較為隐蔽的地方這才停了下來,想到剛才那大黃不知道為何突然發瘋竟然大聲吼叫,石浩就感到一陣無語,這大笨狗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在看見九幽宮弟子的時候叫,差一點就讓自己暴露了,不過也幸虧有了這只大笨狗引走了那一群九幽宮弟子,要不然這石浩和洛昕還真不知道該如何進入九幽宮內部呢。

“走吧,我們去找藏寶閣!”

短暫休整了片刻之後,石浩叫洛昕趕緊走,好趁這個沒人的機會悄悄潛入藏寶閣。

可洛昕卻一點也不為之動容,就仿佛沒聽見一樣,探出個腦袋來東張西望着,似乎是在等什麽。

見到如此,不用想也知道洛昕肯定是在等那個大黃。

“走吧,別瞧了,這大笨狗指定給人捉住了說不定今晚就拿來熬湯了。”石浩不由的調侃了一句,怎麽都對這大黃沒什麽好印象。

“去你的,要不是大黃,你有本事不知不覺闖進來?”洛昕見石浩這麽不知回報,當即就是一陣呵斥。

然而就在兩人對峙之餘,從不遠處忽然傳來了一陣喘息聲,很快就看到一身黃毛的大黃從草叢裏蹿了出來。

“這狗難不成要成精了?”

石浩不禁在心裏疑惑的問了一句,大黃剛一回來,直接就撲進了洛昕懷裏,顯得很興奮一樣,伸出那又大有長的舌頭,不停的舔洛昕的手背。

看着如此這不但通人性還知道幫他們引開守衛的大黃,洛昕欣喜萬分,一邊揉着那憨厚的腦袋一邊說到:“看吧,有時候狗比某人可有用多了。”

這“某人”明顯是在說石浩了,對此石浩也是一臉無語,懶得在去跟一個狗一女計較,當下就搖了搖頭,向山谷中走去。

今天是九幽宮十年慶典的大日子,因此守衛也少了一半,正好方便石浩他們潛入進去。

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九幽宮總教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以掌門為首,下面長老及弟子們紛紛彙聚在那碩大的校場中飲酒作樂。

校場的周圍,圍了一圈房屋,那是弟子們的住所,在往上就是總教堂門派長老們的住處,而往蒼耳山更裏的地方,則是九幽宮的練武場、倉庫、祭壇以及圈養低級妖獸的地方,藏寶閣,就在這最裏面,也是戒備最為森嚴的地方。

繞過人滿為患的校場,二人一狗來到了後山,除了一些比較高大的建築物之外,別的也沒什麽比較突出的,全都是一層或兩層房屋,其中最高的,也不過是十米而已,那裏就是這九幽宮的倉庫了。

一般來說,幫派的倉庫裏都是存放了一些材料、器材以及錢財之類的,看似是最值錢的地方了,可這不過只是小數,真正值錢和寶貴的,往往是放在了藏寶閣當中,而九幽宮前段日子意外得到的那神秘寶物,一定是放在藏寶閣沒錯了。

見這裏沒什麽人,石浩和洛昕也放大了膽子,明目張膽的就往最裏面走了過去。

大約過了兩分鐘左右,在經過了十幾個矮小房屋之後,終于來到了一個高達十米,共有四層樓的房屋面前,這間屋子不比其他,光是這寬度,就占據了四十餘米,而且修建的也是非常氣派,屋頂上龍鳳呈祥,看起來威嚴聳立。

在這門口的門匾之上,正寫了“藏寶閣”三個大字。

見到如此,石浩與洛昕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欣喜之色。

就在他們二人剛準備進去的時候,忽然看到在門前的石柱旁還站着兩名九幽宮弟子,他們身上背着把長劍,懶散的站在那裏,看那神情,似乎随時都有可能睡着了一樣。

“這裏怎麽還有看門的啊?”石浩不由的問了一句,當真對此感到意外。

“廢話,這麽重要的地方當然有看門的了。”

石浩沒有理會洛昕,而是将目光向這藏寶閣上方挪了過去,他發現,這藏寶閣雖然修建的很大,可是除了這大門之外,就在沒別的入口了,就是連一扇窗戶都沒有,這可實在是令人頭痛不已。

進入藏寶閣就必須經過大門,可這大門口就有兩個九幽宮弟子把手,自己總不能就這麽明目張膽的走過去說:嗨,幫我開下門吧?

石浩有了些許退縮的念頭,可是一想自己這山也爬了,第一道防線也度過了,現在就到藏寶閣門口了離自己的寶物就差一步了,難道就這樣放棄麽?

實在是不甘心,于是,石浩将希望都寄托在了這只金毛犬上。

他一臉憨笑的轉過頭,看着那呆頭呆腦正在伸着個舌頭大喘氣的大黃,笑着說到:“笨狗,這次可看你的了,去把那倆人引開。”

“嗚,汪、汪汪!”

石浩剛說完,大黃直接就原地叫了起來,似乎是在對石浩說自己是大笨狗而感到不滿。

這突然一叫,石浩吓了一跳,焦急的說到:“喂,你找死啊你別叫了。”

洛昕也着急了起來,因為她已經看到大黃的叫聲引起了那兩個守門弟子的注意,二人紛紛向這邊看了過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走過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喂,大黃你別叫了。”情急之下,洛昕也開口勸說,可大黃完全聽不進去,這叫起來就跟發瘋了一樣,越叫聲音越大,頻率也越來越高。

忽然,大黃直接從原地蹿了出去,飛快的就沖藏寶閣沖了過去。

見這邊一道身影閃過,那兩個守門弟子也是吓了一跳,第一時間就拔劍戒備了起來。

“汪汪,汪汪!”

大黃飛快的跑到了藏寶閣門前,在那兩名守門弟子前停了下來,不斷的對他們搖着尾巴。

見到來的竟然是一條金毛狗,兩個守門弟子也松了口氣,一名高個子青年收起長劍,笑着說到:“我還當什麽呢,原來是條大黃狗啊。”

随後,旁邊那名矮胖的弟子也收起長劍,從懷裏掏出一個吃了一半的雞腿遞到了大黃面前,似乎是想喂它吃雞腿。

第 133 章 天梯圖紙

這邊幾人正說着,高塔的方向忽然傳來一陣呼聲,谷璃回頭一看,那平臺中心的高塔竟然消失了。不過片刻,平臺中心的高塔竟然在毫無靈氣波動的情況下,憑空出現。

谷璃猶豫了一下,将萬象升仙塔的圖紙一卷,塞進了乾坤袋。

兵書亭的那位修士伸着手,似乎想阻止她,谷璃将圖紙卷進袋裏之後,一臉若無其事的看着伸出手的兵書亭修士,含笑以對。對方顯然沒她這麽厚臉皮,讪讪一咧嘴,将手給放了下來。

枭汶捧着那一堆玉簡,正猶豫要不要探入神識去看。谷璃一轉眼,兵書亭的那位弟子正盯着枭汶,于是傳音給枭汶道:“先收起來。”

枭汶擡眼看了谷璃一眼,順着視線也發現兵書亭的那位弟子正在看他,枭汶巨無辜的眨了眨眼,那堆玉簡已經從他手中消失,并且速度極快的竄到了谷璃身後。

谷璃已經說道:“我們去找枭月。”

枭汶應道:“好。”

說話間,兩人便已閃到了人群裏,徒留下兵書亭的這位修士,對着空空如也的桌案萬分惆悵。

谷璃跟枭汶離隊時,枭月便随着人群走了,此時看兩人過來,不用谷璃問,他已經開口道:“這塔只是個虛影。”

人群裏的修函忽然說道:“若說這個是天梯,那建木之上只有半截的天梯又是怎麽回事?”

話音落下,剛剛還有點瑣碎聲音的人群,靜得連風聲都消失了。

如果這個是天梯,那建木之上只有半截的天梯又是怎麽回事?

“總…總不至于是斷掉了。”一名獸王殿的修士不肯定的說。

一直以來,仙門典籍所載,修士修煉到一定的程度,便能感應到天道,繼而前往天梯,淩虛化聖而去。據傳,妙音宮祖師伶倫在元嬰初期便感應到天道飛升成仙。兵書亭的祖師風後,則是元嬰中期前往天梯成就武聖大能,以天将之姿離界而去。其他各派祖師則均為元嬰後期。唯有百淵府祖師魍魉,只傳說是在火行蓮中複生,至今幾百年過去,因為太過神秘,無人知道究竟是何狀況。

當年各派與祖師一同飛仙之人,不說數千,每派也都有好幾百人。只是,自從共工之亂後,各派就再也沒有飛仙之事傳出。

這種谷璃能在藏書閣內翻到的典籍,其他人自然也都看過。此時修函和獸王殿修士的一問一答,在場的三十多人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天玑的一位女修更是勃然大怒,對獸王殿的那位修士喝道:“白皓,你不要胡說八道。”說完之後,卻是捏着拳頭,一腳踹翻了離她最近的一張巨大石凳。那石凳在她洩憤的真元之下,在平臺上滾了好幾個圈,砸到平臺之上一塊略微凸起的方形石板上,碎裂為好幾瓣。石板發出嘎吱嘎吱的幹澀摩擦聲,往平臺內凹進去,這般動靜之下,平臺之上靈氣陡然波動。

從平臺之上湧出的靈氣都往平臺中心高塔的虛影彙聚,谷璃周身的護身靈氣也在周圍靈氣擁護之下往塔影流逝。

蓬萊仙居的一名女修花容失色的大呼:“這是怎麽回事?”

谷璃心道,八成是剛剛那名天玑的女修觸動了什麽禁制。

高塔虛影對外界靈氣的吸收,谷璃靈獸袋中的嚕也沒有逃過。吃了雷澤水洞中岩之心的靈力之後,嚕就一直陷入了沉睡,就連谷璃結丹和相盤結嬰那麽大的動靜都沒将它驚醒。此時谷璃卻聽得靈獸袋中“嚕”一聲響起,一道澎湃的靈氣從靈獸袋內湧出,往谷璃周身籠罩而去,高塔的虛影雖然還是在吸收靈氣,谷璃卻因為有嚕的保護,靈氣停止了流逝。

高塔虛影吸收靈氣的速度愈來愈快,到最後,平臺之上靈氣流動所成的氣勢,已經不亞于将谷璃等人送到此間的靈飓之風。

衆人都是靈氣護體,偏偏這高塔虛影将靈氣吸收而去,位于靈力中心的塔影則越來越凝實,最終從塔尖之上發出一道白熾之光,直透蒼穹而去。随着這道白熾之光的離去,平臺之上的靈氣恢複了平靜。不過片刻,一道閃着雷電之力的靈氣在塔影上方直劈下來,衆人紛紛禦起靈器想要抵擋,那道雷光卻沖着塔影一沒而入。随着雷光的沒入,塔影的上半部分一時白色一時青色的閃動。

妙音宮的一位男修,大驚失色道:“下面凝實的部分便是現在的天梯。”

若說之前那位白皓說天梯斷掉了,還有人持懷疑态度,這種景象之下,已經大部分人都相信了那個猜測。

天玑之前發脾氣的那位女修大聲道:“天梯怎麽可能會斷掉,若是真的斷掉,修行之人不能飛升,各大仙門還收弟子做什麽?”但她都在這樣問了,谷璃覺得她已經相信了天梯斷掉這個事實。

枭月和枭汶對視了一眼,然後一起看向谷璃,枭汶問道:“小璃,你沒事?”

谷璃挑了挑眉,問:“我有什麽事?”

“那個天梯要是斷了……”枭汶話說了一半,最終甚至不忍心說下去。

谷璃一笑:“我現在剛剛晉階結丹,飛升對我來講也太早了。就算天梯真的斷掉了,也是各位元嬰前輩要操心的事。”

人群中的修函聞言,也是哈哈一笑:“這位師妹想得倒是通透。”

谷璃往枭月身後一閃,躲掉了修函的視線,應道:“師兄過獎了。”

枭汶覺得自己白傷感了,苦着一雙大眼看谷璃。谷璃好笑的看他,問:“倒是你們兩個,難道沒事嗎?”

枭月道:“我族不喜昆侖,也從未想過要依靠天梯。”

谷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之前那位兵書亭的修士忽然道:“若天梯真的斷掉了,這位璃師妹可就不能将那圖紙獨吞了去。”

人群中立刻有幾人問道:“什麽圖紙?”

兵書亭的修士也未再多說,只是看着谷璃。谷璃也知道這種情況下,那圖紙是不能收了。忙将圖紙從乾坤袋中掏了出來,口中說道:“各派素有來往之誼,即便這圖紙真的給我帶走,也斷不會就與各位師兄師姐失之交臂。”

說着,便将之前卷起來的圖紙取了出來。枭月和枭汶也很配合谷璃的,将足有丈高的圖紙攤開來。

修函道:“這裏十大仙門弟子都在,圖紙卻只有獨一份,我看圖紙還是讓這位師妹帶回劍閣古城,我用記憶靈簡複制一份帶走即可。”

修函等人作為開啓密境的蓬萊仙居修士都如此說了,其他人便也不好多說。除了百淵府,各派出了一人,用記憶靈簡複制了一份圖紙,便仍由谷璃将圖紙收了起來。

塔影自然是帶不走的,平臺之上除了巨大的石桌石凳,只餘了幾樣工具。

許是天梯斷掉的這個消息讓衆人有些悻悻,衆人将那些大型的不知名工具翻看了一番,并無所獲。見平臺之上再無他物,便紛紛提出離開。

修函對他同門的幾位師弟苦笑道:“本以為在祭廟內找到了一處陣法,應有大機緣才對,沒想到,除了一張圖紙竟是一無所獲。倒是勞煩你們辛苦跑了一趟。”

之前驚呼過的那位蓬萊仙居女修,對修函嫣然一笑,道:“師兄說哪裏話,這等上古陣法,也不是處處可見,師妹這次與衆位師兄攜手破陣,領悟良多。何況還為我仙居收獲了一張天梯的圖紙,在師妹看來也是很珍貴的。”

另一位還有些郁結的蓬萊仙居男修笑道:“聽雲仙師妹這樣一說,我舒服多了。”

另一人笑道:“是啊,這樣走也走得甘心一點。”

離開平臺很順利,蓬萊仙居的幾位修士集幾人之力,開啓了一個臨時定向傳送陣,這一趟密境之旅只花了短短幾日,衆人便又回到了廢城之內。

出了密境,枭月和枭汶便說兩人離開百淵府已有好幾年,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谷璃最初也是要來看枭枭兒和小卡,便問能不能一起去,兩人自然同意。

站在一邊還未離開的幾位劍閣古城的修士聞言,便走過來道:“若是如此,師妹的圖紙不如就給我們帶回去。”

谷璃本與那幾人不是很熟悉,此時忽然被問圖紙,也拿不準到底要不要拿出來。

那男修見她猶豫,笑道:“是了,與師妹同行幾日,卻未通報姓名,在下聽濤,這是範矣、思賢、王一成。我們四人同行,怎麽也比師妹獨行要安全得多,師妹還不放心嗎?”

谷璃想想也是,便将圖紙交給了聽濤。

末了聽濤又道:“師妹怎麽稱呼,我等拿了圖紙回去請功,自然不能漏下師妹啊。”

谷璃笑了笑便将名姓報了,聽濤這才将圖紙收入袖裏乾坤,與谷璃作別,離開了廢城。

看着四人的背影遠離,谷璃心中卻有些不安。這世間如今魔氣已經被壓制,何況四人同行,谷璃只覺得自己想多了。搖了搖頭,跟上枭月和枭汶的腳步,往百淵府而去。

第 137 章

第 137 章

被鎖鏈束縛着的兩個聖騎士不斷重複着道歉的車轱辘話,艾爾洛斯扭頭看向守在旁邊的灰袍先知。

“誣告我的只有這兩個人了對吧?再多的話我就不得不懷疑自己平日的為人了。”

青年裂開嘴笑得神神秘秘不懷好意,看得出他心情很不錯:“怎麽會?休伯安大人那邊抓到了一個弓箭手和一個不知道誰家的男仆。不過這兩人嘛……倒也不是因為同一件事進來的。”

他指指左邊的:“費馬聖騎士,曾試圖向聖子候選投毒。雖然最終失敗,不過這種事可不應該發生在聖職者身上。”

剩下右邊那個自然是聽了外面人的煽動出首誣告的。艾爾洛斯看也不看他,徑直走到費馬聖騎士面前。

就是這個人,一記毒藥下去毒死了無辜的艾爾洛斯·梅爾。那個從不屈服于起伏命運的少年,心性堅韌的少年,脾氣陰郁但很聰明的少年。

他沒有再開口問費馬為什麽要這麽做,先知們肯定已經問出了緣由,無人告知受害者要麽時機不對要麽就是這背後的事目前還不能告知。就像灰袍青年說的那樣,“不知道誰家的男仆”只是說辭而已,他知道但他不能說出來。

“我已經應這二人的請求來見他們,如果沒有其他要說的,請恕我少陪了。”

即便到了如此地步,艾爾洛斯候選也沒有對毒害誣告自己的人流露出欲殺之而後快的惡意。他只是挨個仔細觀察了這兩人一番,然後就要走。

可以看出他在生氣,但這份怒意很好很穩定的被掌握住了。

“讓孩子們出遠門修行歷練的效果還真是立竿見影,我原本以為艾爾洛斯會從地上撿石頭砸這兩人。”

休伯安淡淡的同基裏爾提了一句,後者始終保持着溫順謙恭的模樣。

艾爾洛斯帶着他的聖騎士長離開了,牧首也要去忙自己的事。基裏爾走出裁判所的死囚牢房,遠遠望着灰發少年擡頭安靜等待小型飛艇。

他開始對他感到好奇,不是對疑似未來搭檔工作方式脾氣性格的好奇,而是很想知道艾爾洛斯·梅爾究竟是怎麽想的。他是真不在意那些試圖弄死他的人呢,還是說裝得寬宏大量?

如果是裝的,希望他能裝一輩子。

艾爾洛斯悶悶的走上小型煉金飛艇返回中庭,一路上只有兩個人在,他看看埃克特,忍不住向他詢問:“費馬聖騎士接到查爾斯二世的授意向我下毒,另一個也是因為吉魯克王室的應允向裁判所告發我,我到底做過什麽令查爾斯二世寝食不安的事?”

埃克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湊到少年耳邊低聲道:“大約與您在瓦爾哈利亞斯學院求學的經歷有關,具體的我們有猜測但不敢認定,一是沒證據,二是那也太荒謬了。”

可不是太荒謬?梅爾的年齡比查爾斯二世的私生子阿德勒還小,兩人又可視作同在聖地求學的同期,哪有當爹的觊觎兒子同學這種事,太扯了,說出去都只能當個傳奇聽聽。

這種話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和艾爾洛斯解釋,總覺得只是發音也會把周圍的空氣給弄髒。

瓦爾哈利亞斯學院的求學經歷……艾爾洛斯抱頭苦想。

原身在煉金術專業上并不開竅,不是說他學習态度不端正也不是他偷懶不認真,而是……真的不是那塊料,少了種天賦的靈感爆發。

從前的梅爾少年足夠勤奮,導師允許他閱覽的煉金術相關資料他記得跟照片一樣詳細,準備實驗材料也細致又耐心。從殘留的記憶看,他腦海中影像最深刻的東西就是實驗室裏那個碩大的元素洪爐,在小小的邊境少年眼中,它代表着奇跡與希望。

除此以外什麽都不能在他心裏留下痕跡,更別提什麽倒黴催的王室成員,沒印象,一概沒印象。

梅爾少年萬分期待着有一天能成為一個煉金術士,安安靜靜經營屬于自己的工坊,他想有個屬于自己的栖身之所,他想有個能允許他自由自在的家。

“呼……xxxxxxx的,真不是個東西。”

艾爾洛斯咬着牙縫低聲吐出一連串精彩至極的咒罵,埃克特頓時把最後一點忐忑的違和感抛到九霄雲外。

這就對了味兒了嘛,梅爾大人只是忍住了不罵人,真要惹急了他還是和原來一樣。邊境粗口有時候用起來還挺帶勁的,只要不是被針對的那個人。

兩人回到中庭的居所,菲利普斯已經在房間了,正往空空如也的書架上擺放書籍。

“鵝毛筆和墨水瓶在左邊抽屜,紙張在右邊抽屜。”

苦修士是個閑不住的人,忙完這個忙那個。

“謝謝你,菲利普斯。”艾爾洛斯看到床鋪就想往上面躺,早上起得太早,他還沒睡夠。

菲利普斯已經習慣了,頭也不回順手替他把被子扯開蓋上。埃克特看看沒什麽可擔心的,走到院子裏找個地方坐下——望風,萬一有外人進來好提醒梅爾大人趕緊起床別露餡。

中庭是哈蘭德隆溫度最高的地區,據說是因為山峰之下鎮守着一池封印煉獄的岩漿。這種與傳說無異的浪漫說法埃克特并不相信,但并不耽誤他坐在庭院裏昏昏欲睡。

聖地的早禱确實太早了點。

隔着兩排園藝苗圃之外的地方是其他聖子候選的居所,所有規格近似的院子環繞着中心呈花瓣狀錯位排列。聖選以外的日子裏這些小院子通常用來安置從外面回到聖地述職的神官,只是臨時開辟了幾個給少年們居住。

艾爾洛斯到現在也不清楚自己的左鄰右舍都是誰,他幾乎沾到床板就睡熟了。

木沙爾候選是阿德勒候選的朋友(跟班)之一,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與聖子之位無緣,比起扶助他成為聖子家族更期待擴大在吉魯克公國內的影響力。說實話若木沙爾能成為聖子只是對他自己有好處,家族的掌權者認為倒還不如退上一步讓家族能更上一層樓。

保一個人地位尊貴還是保一家人榮華富貴,木沙爾的家族做選擇時連猶豫都沒猶豫。

好在阿德勒殿下是個脾氣溫和的人,比起他的兄弟們他仁慈的就像聖主在世。木沙爾尊敬阿德勒,願意為他效鞍馬之勞,替他讨好一下瘋瘋癫癫的艾爾洛斯也不是不行。

——前提是艾爾洛斯願意讓他們讨好。

說老實話,木沙爾也不太理解伯利蘭特子爵為什麽要用那樣一種古怪的方法去迫害艾爾洛斯。就算有國王的授意,他也大可以拿出身和學識作為攻擊點,可他偏偏選了殺傷力最大的捕風捉影,孽力回饋時己方所承受的壓力也大到沒邊兒。

要不是伯利蘭特振作起來一舉将艾蘭德家族壓着打到格魯亞森,他這個子爵恐怕也當到頭了。

只要能成功将艾蘭德家族排擠下去,那片廣袤的土地不知又能支撐起多少個豪族一躍晉升為世家。木沙爾的家族就是這麽想的,所以在處理與艾爾洛斯的關系時他格外五味陳雜。

“您好,我來拜訪艾爾洛斯候選,午後有樞機主教們的課程,但願艾爾洛斯沒把這件事給忘了。”

聖子候選們居住的小院子沒有最外面的大門,木沙爾站在門框外,坐在樹下的埃克特瞬間精神,跳起來攔客:“日安木沙爾大人,聖光與您同在,艾爾洛斯大人正在給耶倫蓋爾的牧師喬伊斯寫信。還有一些巴別爾教區的庶務也壓在大人肩頭,所以很抱歉,請您稍等片刻。”

同為聖職者,聖騎士埃克特面對聖子候選木沙爾自然的恭敬尊重,但是作為都是出身吉魯克貴族的年輕人,埃克特·厄爾伯裏亞就算是個私生子也不怎麽需要讓着木沙爾。

大家都說在聖地不能受外面的世俗關系影響,但也只是說說罷了,各自背後的家族并不是擺着好看的。埃克特當然明白經過之前的事自己基本上可以算是徹底與家族決裂,但是只要厄爾伯裏亞公爵不公開說出與他斷絕關系的話,那他就可以拿厄爾伯裏亞家的招牌四處吓唬小朋友。

被人給了個軟綿綿的釘子吃,木沙爾勉強動動嘴角向後退了一步:“沒事,既然艾爾洛斯在忙,我就不打擾他了,麻煩你替我向他轉告,我們午後見。”

埃克特敲敲胸口行了個禮,目送木沙爾候選返回自己的宅院。等人走遠了他才回頭看看艾爾洛斯的卧室門。

嗯,閉得緊緊的。

午餐前艾爾洛斯醒了,安穩的睡眠比任何治療都更有效,他從菲利普斯弄來的書籍中抽取一本邊翻着看邊等午飯,還要分心聽埃克特提起上午有人前來拜訪的事。

“木沙爾?誰?”

少年從書頁中擡起頭,稚嫩的臉上挂滿疑惑。

埃克特撇撇嘴角:“他其實是個養子,當年阿德勒殿下出生後沒多久就被檢測出了天生的光系魔力因子共鳴力,于是殿下的母族開始滿大陸搜羅同樣體質的孩子,就為了給殿下進入聖地後做準備。”

說到這裏艾爾洛斯就明白了,說難聽些這個木沙爾就是阿德勒的狗腿子。

“我該用何種态度面對他們?我是說……發生了那樣的事以後,我不知道是不是要與阿德勒他們劃清界限。”

關于這件事艾爾洛斯始終在猶豫。

他不想卷入其他聖子候選之間的勾心鬥角,但也不想把自己打造成另一個風暴眼。

還是那句話,一共也就六個人,真沒必要搞出N個随機組合的交流群。

一個中午而已,營養液的加更數居然變成五章啦!

第二章加更……

額,加更數還剩三章?

第 142 章 胖娘娘的悲劇

白猿大哥認真了起來,江明不敢掃它的興,一連念了好幾次攻擊性的咒語,“咣咣咣……”炸響聲不斷,殘破的三室兩廳裏火光四濺!

“大哥,行了吧,這咒語傷不了你,”江明敬佩道。

白猿蹲着馬步,微微的點了點頭:“老弟!不錯了,從破壞力上來看,你已經達到了200年的道行。”

“啥…..200年?”江明倒抽一口涼氣,覺得很不可思議,要知道……自己連30歲還沒到呢。

“是啊!”白猿身子站直,扶着下巴說:“不過呢,在實戰中…..不會有人像我這樣,站在這裏讓你打,你一定要記住,先下手為強,就跟一開始打我一樣!逮住就往死錘,猝不及防間…讓對方沒有喘息的機會,不然,敵人一旦緩過勁兒來,道行比還你高的話,那你就…….”

“白猿大哥,你的這個護體金鐘罩,也教教我江哥呗?這樣一來,他不就攻守兼備了?”墨墨不失時機的替江明求技,一心想讓他更強。

“哈哈哈!”白猿撓着後腦勺,笑道:“這個沒問題,只是呢,同樣的法門,用在我身上,和用在老弟身上,效果是不一樣的。”

“可是,我江哥也有200年的修為了,雖然…..不能跟你的比,但最起碼也能達到40%的防護效果,”墨墨很會算賬,笑眯眯的說。

她心裏美滋滋的,盤算着…..江哥這變成貓,滿打滿算也沒多長時間,中間還睡了兩年,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說不定過個一年半載,他就可以達到500年的修為,那就可以變回人啦!自己跟着江哥一起修煉,也不會耗太長的時間!

“老妹啊,賬可不能這麽算,你哥有200年的修為是不假,但功法這個東西,可不是搬來就能用的……”白猿搖頭苦笑道。

見江明和墨墨還不是不解,它頓了頓繼續說:“我活了500年了,什麽樣的人和事沒見過?舉一個…..你們人類能理解的例子吧,你哥的西方功法,相當于少林練武50年的高僧,而我的東方功法,相當于武當練武70年的老道,老和尚看見老道的八卦掌不錯,想學…..他是不是也得從頭開始練啊?不可能因為說…..他練武了50年,就一下子能達到八卦掌50年的火候吧……”

白猿這麽一解釋,江明和墨墨豁然開朗了,也确實是這麽個道理!

“只能說,有200年的道行底子,再練其他的功法,速度可能會快一點,但也要一點點的積累和沉澱,功法造化這個東西,是急不得的,哪能像你們人類換電池一樣,插哪個…哪個就亮啊?所以…..老弟要想學,沒問題,但想達到200年的火候,速度最快最快,怎麽也得30多年吧…….”白猿盤算道。

擦…..!30年?人類有幾個30年?時間這個概念在人類和靈獸之間,感受程度是不一樣的。可能,在靈獸的世界裏,30年達到200年的火候,就跟3年時間學完小學,中學,高中一直到讀完博士一樣,已經很牛逼了!

見江明和墨墨有些失望的樣子,白猿安慰道:“不過呢,這都不好說诶,我是畜生,是拿畜生的标準來衡量,你們是人類,你們有慧根,老弟…..這達到200年火候的水平,也沒用多長時間吧?看你的根骨,很年輕啊!”

“是啊是啊!”墨墨插話道:“我江哥,連兩年都不到,就已經達到200年的火候了!”

白猿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看着江明和墨墨,心說這人類化畜可真牛逼,修煉速度…..是靈獸的100倍!要這麽下去…..豈不是5年的時間,就能達到500年的修為了嗎?

然而….只有江明自己心裏清楚,他哪有什麽200年修為啊?是綁在脖子上的三根老鼠尾巴…..有200年的修為!自己的法術完全出自于那裏,跟本尊沒啥關系!

倒是…..不知道尤教授賜予的“閻王火”,能折算多少年道行?

“所以嘛,白猿大哥,你就教我江哥呗!我也捎帶學一學,”墨墨興沖沖的說。

白猿點點頭:“好的,你們想學,我肯定傾囊相授,這些心法其實也不難,一個時辰之內,所有的法咒你們都能背會,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要想最快速的成長,可不能老躲在一個地方閉門造車,你們要出去闖蕩,歷練!”

……

胖娘娘占據的秘境,出口不多,入口可不少,離靈山保護區20公裏外就有一個!也是在一個荒無人煙的老山裏。

在東方剛剛泛出魚肚白的時候,蠍子蠍孫們終于把“老祖宗”搬回了秘境,出現在了那片黑森林中……

要說…20公裏的路,其實也不遠,何以用了這麽長的時間?主要是因為…..“老祖宗”太沉了!

那胖娘娘,以人類的外表存在時,只像個150斤的婦女,但她真正的體重足有500斤!顯出原形後,則是一個跟小汽車差不多大小的金蠍子!

這特麽擡回去也費勁!人類快速走,只有5公裏每小時的速度,20公裏的路馬不停蹄也要4個小時,蠍子們在不到3個小時的時間內,把她送了回去…..已經算是奇跡了!

眼下當務之急,是把昏迷的“老祖宗”趕緊扶到死地小廟的蓮臺上!只要她一坐上去,秘境另一側的胖娘娘雕像就不能代表她了,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損失!

群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把“老祖宗”搬回到了死地小廟的蓮臺上,正神歸位!另一側的雕像也就喪失了神能,那窩藏在雕像內部的家夥,不能再汲取胖娘娘的靈力了!

但…..似乎差不多也夠了!吸了一黑夜,将近500年的修為到手了!

那可是500年呀!相當于胖娘娘…..500年都白活了!整個一個“老白猿”搭進去了!她本身的造化差不多1700年左右,如此這麽一折騰,只剩下了1200了!

此刻的胖娘娘真身,可謂減肥成功!根骨耗損太嚴重,整個大金蠍….就像是脫水的殼兒一樣慘不忍睹,皺皺巴巴的,宛如幹癟的黃豆!

她還沒有恢複意識…..就像是手術失敗大出血了一樣,剛剛把血給止住……

然而這個時候,成千上萬的蠍子蠍孫們發揮了關鍵的作用,它們像是潮水一樣的湧向“老祖宗”,用鉗子撕開褶皺的“殼兒”,然後一個個的鑽了進去!

這些蠍子們進去後,開始相互的攻擊,撕咬,毒針彼此瘋狂的刺着…..一紮一個窟窿,一捅一個眼兒,自相殘殺間,蟲殼兒碎裂,“甲胄”亂飛,一灘灘墨綠色的蟲漿流了出來!

那蟲漿像是膠水一樣粘連着彼此,亂七八糟的糊成了一灘,更多的蠍子前仆後繼的湧入着,加入了自殺性的互毆中……整個效果,就像是把一碗甲蟲倒入了豆漿機裏,然後再電力不足的慢慢絞碎,既惡心又慘烈!

“老祖宗”根骨損失太多,只有用這種辦法反哺輸血……犧牲自己,讓她重新的恢複意識,最起碼能動起來。

果真…..三四個小時後,當秘境的另一側,那些在動物園裏吸“人氣”的“村民”們都回來參拜了,這條大金蠍才恢複了意識,蘇醒過來……

此一番,宛如隔世為人!那種落差感……好比人投胎變成了豬狗,太多的苦痛和辛酸無法細表,不然….心能疼的再死過去!

就像是戰國初期的大魏一樣,原本是霸主,卻因疏忽喪失了半壁江山和傾國之兵,百年基業毀于一旦……從一個富二代變成了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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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6 章 專精級伏殺

黑鼎鐵騎的主力迅速撤退,只留下二十幾個勇士斷後。

很快,除了洪伏波死裏逃生外,斷後的勇士全軍覆沒。有的渾身都是弩箭,有的被牛頭人的重斧砍成兩截,更多的死在了十三皇子和老太監手裏。

十三皇子下手兇猛毒辣,所有躲閃不及被他抓在手裏的勇士,沒有一個留得全屍。老太監則剛好相反,被他一掌拍中的勇士看上去沒有任何傷勢,但內髒全都化作一灘血水。兩人聯手,沒有一個勇士擋得住一招,無人能擋!

掌殺一個黑鼎鐵騎後,十三皇子和老太監突然停下,緊随其後的獸血精兵們也停了下來。四下打量,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已經殺入了山體內部。擡頭看去,到處都是廢棄的礦坑和礦道,漆黑陰森,黑鼎鐵騎的主力已經不見蹤影。

“十三爺,這是一個陷阱,走,快退出去!”

老太監聲音尖細,臉色無比凝重。

這一次,傲慢的十三皇子也不敢托大,下令馬上撤退。然而,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一路上,不時遭到兇猛的伏擊,看上去空蕩蕩的通道,冷不防就大片黑壓壓的四方鼎呼嘯而來,像一座座小山一樣狠狠撞上人們的身體。別說身穿輕甲的弓箭手了,就算是剽悍的牛頭人戰士也承受不了兇猛的撞擊,很快,傷亡就急劇攀升。

在外面的伏擊,只是一個開始,在山體內部遭受的埋伏,才是獸血精兵們的噩夢!

面對黑鼎鐵騎兇猛的攻勢,獸血精兵們無奈之下只好變道,希望從別的礦道繞出去。這一繞,迎來了更大的噩夢,廢棄的烏金窟整座山體幾乎都被挖空,大大小小的礦道向迷宮一樣縱橫交錯。黑乎乎的加上慌亂,獸血精兵們迅速迷失了方向,無論十三皇子和老太監怎麽大呼小叫,隊伍迅速崩潰,分散到大大小小的礦道中各自為戰,被早有準備的黑鼎鐵騎趁機集中力量各個擊破。

“出來,堂堂一個洪門少主,出來……”

聽聽親兵們從四面八方傳來的連綿不絕的慘叫,十三皇子又驚又怒,橫沖直撞,瘋狂斬殺所見到的的每一個黑鼎鐵騎,聲嘶力竭地大呼小叫,企圖找到洪淵将其碾殺。實力驚人的老太監緊随其後,鼓蕩強大的神念四下感應,可惜,倉促之下連黑鼎鐵騎的主力都找不到,更不用說找出隐藏在黑暗中的洪淵了。

幾十年前就在洪門獨擋一面的洪九,手段老辣。在他的指揮下,黑鼎鐵騎利用天時地利小心翼翼地盡量避開獸血精兵的兵鋒,從後面和側面突襲,像狼群一樣将敵人各個擊破,絕不和十三皇子正面交戰。每次十三皇子和老太監趕到的時候,哪怕兵力占據絕對優勢也迅速撤退,絕不戀戰。

洪九就像一頭兇猛狡猾的頭狼,在等待親自出手的機會,洪淵也一樣。

獸血精兵們一追進烏金窟內部的礦道,他就離開了山頂,悄無聲息地進入了山體內部。默念斂息術,收斂所有的力量波動和氣息,無聲無息地行走在黑暗中,靜靜等待最後時機的到來。

十三皇子實力強大,年紀輕輕就突破到了靈武三重,然而,一陣猛沖猛打,徒手斬殺十幾個黑鼎鐵騎後,他也不由得大口喘氣。戴在手指上的血紋戒,一時之間也難以為繼,補充不了那麽多的消耗。無論形勢多麽惡劣,面白無須的老太監一直緊緊跟在十三皇子身後,讓洪九一直找不到什麽機會。

“出來,卑鄙的家夥,給我出來!”

十三皇子大聲嘶吼,哪裏有黑鼎鐵騎的蹤影,就往哪裏沖。轉過一條坑道的拐角後,耳朵突然豎起來,隐約感應到了黑鼎鐵騎主力的蹤跡,一把推開擋在面前的幾個牛頭人親衛,正準備向前拔腿飛奔,冷不防,眼前一晃,似乎有一片落葉飄過。

四通八達的山體內,哪來的落葉?

十三皇子有些奇怪,礦道內黑乎乎的視線模糊,想看都看不清楚,只是本能地覺得有些奇怪。

“十三爺小心!”

一直跟在身後的老太監,突然一聲厲喝,奮不顧身地沖上來。可惜,還是晚了。

洪淵突然現身,狠狠地一拳砸中十三皇子的胸口,兩千鼎的力量,猛然爆發!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突然間響徹每一條礦道,僅僅一拳,十三皇子就感覺心髒都被打爆了,筋骨寸裂。借助血紋戒發出的血光,發現一張冰冷的臉龐突然出現在眼前,雙眼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感波動,比最厲害的殺手還要可怕,沒人知道他突然從哪裏冒了出來。

“大膽,敢殺了十三皇子,我們獸血大帝滅你九族!”

老太監又驚又怒,掌心紅光大作,似乎就要滴下一滴滴鮮血來,狠狠地向洪淵的胸膛拍過去,力圖阻止後者的攻擊。要是就這樣看着十三皇子死在眼皮底下,殘忍嗜血的獸血大帝絕對暴怒。

“殺!”

洪淵一聲冷喝。

千鈞一發之際,沒有退讓,也沒有格擋,狠狠地一掌向十三皇子的頭顱拍下去,冒着被老太監一掌擊殺的危險。

機會稍顯即逝,錯過了就沒有了,洪淵一旦出手就是只攻不守,全力以赴,鐵了心要殺了獸血皇朝的十三皇子!

“公公救我……”

身受重創的十三皇子無法動彈,生死關頭,看着志在必得的奮不顧身地洪淵,失聲驚叫,腦袋一片空白。

嘭,漆黑的礦道內,猛然掀起一股強勁的氣浪。

十三皇子的身體轟然倒地,頭顱破裂,渾身的血氣和力量化作一抹血光沒入洪淵體內,生機斷絕。雙目圓瞪,死不瞑目,至死也沒想到自己堂堂一個皇子,竟然會死在這樣一個偏僻的角落。與此同時,洪淵的身體斷線風筝般被震飛出去,胸口上赫然多了一個深深地血紅色的手掌印,周圍的血肉迅速腐化,化作一滴滴血水。

“十三爺……,啊……,小子,我要把你撕了!”

被洪淵在眼皮底下伏殺了十三皇子,老太監徹底抓狂,腳尖在地面上一點就飛身向洪淵撲去。洪淵殺了十三皇子,他就要把洪淵殺了,一命換一命!

憤怒之下,老太監渾身血氣蕩漾,右掌瞬間膨脹兩倍,像一個蒲扇一樣狠狠向洪淵的腦袋拍下去。漆黑的礦坑內,突然間充斥着濃濃的血氣。十三皇子的死亡,讓這個一直隐藏實力的老太監瘋了,靈武五重的實力徹底爆發出來。

第 142 章 信誓旦旦的污蔑

她死了,他們又能得到什麽?

難道骨肉親情還比不上那些名利地位來的重要嗎?

很久之後,古月華才明白,在有些人的眼裏,名利地位就是比骨肉親情來的重要。

錦安候夫人聽了兒子的話。沉吟半響,道:“可是秋蘭是彤兒的丫頭,這麽些年,她從未去過落梅居裏,華兒如何能收買她?這事兒透着古怪,你們也別聽信一面之詞了。”

古潇安聽了這話,頓時皺眉道:“可是娘,秋蘭逃了兩三天,最後從落梅居裏被找出來,這卻是事實,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着哪!倘若不是三妹妹讓她藏在那裏,她又怎麽能進的去落梅居?”

這話似乎有那麽幾分道理,錦安候夫人頓時沉默了起來。

古月華卻低低的笑了:“大哥,倘若秋蘭真的是被我給收買。那這個時候,我躲她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将這個燙手山芋放在自己身邊?我難道就是等着這件事情爆發,好給你與母親一個借口懲罰于我?”

“誰知道你心裏面是怎麽想的?”面對古月華的質問,古潇安淡淡道:“或許,你是看她如今有了我的骨肉,心中想着或許她日後還能被我收房,還能繼續為你做事,所以。你才将她藏在落梅居裏。”

“我收買她做什麽?我要知道什麽事情,直接問你就好了,何必如何麻煩?”古月華涼涼道。

古潇安淡淡道:“那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在他們一來一往對話之時,古月彤一直都面帶嘲諷的站在一旁,等兩個人都沉默下來之時,她卻忽然開口:“小妹,你給我解釋一下,秋蘭是我的丫鬟,她逃出來之後,為什麽不是來找我,而是躲進了你的落梅居裏?”

古月華忽然笑了一下,定定望着古月彤:“這就要看她最聽誰的話了。誰養的狗,那自然就聽誰的。”

古月彤面色一寒,道:“你是說秋蘭是聽了我的話才如此的?‘

古月華卻扭過頭去不再理會她了,對着床上的錦安候夫人柔聲道:“娘,您先歇着。既然大哥非要将這件事情弄個水落石出不可,那女兒便與他去父親面前理論理論,橫豎不能讓您累着。”

“不,華兒,娘改變主意了。”錦安候夫人忽然開口道:“這事兒還是娘來審查,你爹爹不懂內宅之事,他不一定能弄得了。”

古月華聽她如此說,心中卻有幾分擔憂:“娘,可是您還病者……”

“不礙事的。”錦安候夫人搖搖頭。掙紮着要起身,古月華連忙走過去要去攙扶她,但錦安候夫人卻道:“華兒,還是讓王嬷嬷來罷!你身體弱,別累着了。”

古月華聽她如此說,只好松了手。王嬷嬷當即上前來,将錦安候夫人從床上扶起,古潇安連忙走過來,與王嬷嬷一起将母親從床上扶了下來。

這一次,錦安候夫人沒有拒絕。

古月華站在那裏瞧了半響,默默将自己伸出的手收了回去。

很快,錦安候夫人便在外頭廳堂上手的貴妃榻上坐了下來。內室裏的人都呼啦一下子出來,在外頭花廳裏站定。

這期間,古月華再也沒有上前去往錦安候夫人身邊湊。

衆人一坐定。外頭便有兩個婆子将秋蘭從外頭押了進來,她還是維持着那副五花大綁的模樣。只是一進門,她的雙眼便牢牢地盯在了古月華的身上,眼中滿是祈求。

這幅模樣,不明緣由的人瞧見了,還真的以為古月華才是她的主子。

但是秋蘭卻沒有瞧一眼她真正的主子,古月彤。

錦安候夫人見了這幅情景,心中便已經明白了七八分,臉上有些失望,但她仍然吩咐王嬷嬷道:“嬷嬷,去将秋蘭嘴裏的帕子取下來吧!”

“是,夫人。”王嬷嬷聽了這話,心中暗暗嘆息了一口氣,上前去将秋蘭嘴裏塞着的帕子取了下來。

秋蘭一能說話,第一句話便是:“二小姐!求求您救救奴婢啊!奴婢不想死!”

這話她剛剛已經在落梅居裏喊了無數遍了,此刻一張口還是這句話,只是聲音裏卻帶了哭腔,令聞者心中難受。

但也有不少丫鬟婆子因為平日裏沒少受秋蘭的白眼與壓榨,看到她如此模樣,心中卻是痛快無比。

錦安候夫人是硬撐着從床上下來的,秋蘭的這聲吶喊頓時像是鑽進了她心裏似的,難受無比。她皺皺眉,開口道:“秋蘭,你為什麽要逃?”

秋蘭頓時一呆。

她一直都以為錦安候夫人問她的第一句話一定是你為什麽求的是二小姐,而不是大小姐,這樣她就可以說出自己從很早以前就被二小姐收買了的話,這也是她們從一開始就設定好了的。可是不曾想,錦安候夫人問的卻不是這個。

“夫人,奴婢,奴婢不想死,也不想被送去莊子上……”在心裏面想了一下,秋蘭磕磕巴巴的道。

“誰告訴你,我要處死你,或者是将你送到莊子上去?”錦安候夫人緊追不舍的問。

秋蘭頓時轉頭朝着古潇安望了一眼。

古月華看到她的眼神,心中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今日這根本就是一出戲,一出栽贓陷害的戲碼,為的,便是弄臭她的名聲,讓她在這錦安候府裏呆不下去。

古月華頓時冷笑一聲。

這古潇安的手段是越來越高超了,原本他是被錦安候夫人責備的人,可是不曾想,轉眼之間,他便颠覆了這一切,還将這個屎盆子扣在了自己頭上,将他自己摘的幹幹淨淨。

不僅如此,這件事情要是真的栽贓成功,那麽她就是被人唾罵之人,而古潇安,反而成了最無辜的。之前他的種種不好,都會疊加在自己身上。

他這位兄長,腦子倒也不算笨。

就在這時,秋蘭再一次的開口了:“回夫人話,是,是二小姐告訴奴婢,她說奴婢現如今有了世子的孩子,可是世子夫人還沒有過門,這便算是打了未來世子夫人的臉了,所以,所以夫人您一定不會留奴婢活口的,奴婢與肚子裏的孩子,都是一個死!”

“哦?你說是華兒告訴你的?什麽時候,什麽地點?”錦安候夫人問的很快,話一說完,她便猛烈的咳嗽起來,一旁的王嬷嬷連忙上前輕輕幫她捶着背。

秋蘭聽了這話,眼神頓時瑟縮了一下,好半天才道:“二小姐是,是昨兒晚上告訴奴婢的……”

“昨晚什麽時辰?”這一次,是王嬷嬷幫着問話,聲音裏透着一絲威嚴。

秋蘭忙道:“是亥時一刻。”

“你撒謊!昨晚上奴婢奉了夫人之命,在亥時之前便去了落梅居裏看望二小姐,奴婢是亥時三刻才離開的,期間二小姐一直都在與奴婢說話,她什麽時候去告訴你這些了?難不成咱們府上有兩個二小姐不成?你撒謊也不挑個時辰!”

秋蘭聽了這番訓斥,頓時便慌了,她擡頭望了古潇安一眼,卻見他投給自己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心中頓時便安定了幾分,當下緩緩開口道:“王嬷嬷,奴婢少說了一句,您來的時候,二小姐正在與奴婢說話的,她将奴婢藏在隔壁耳房,一直到等您走了以後,奴婢才出來的。”

“既然如此,那你怎麽不早說?哼!謊話連篇!”王嬷嬷冷哼了一聲,便沒有再追究這件事情。

古月華聽了這話,頓時便嘆息一口氣,這秋蘭還當真是個狡猾的,都這樣了她還能圓回去,真是不簡單。他土斤圾。

“華兒,你怎麽說?”就在這時,錦安候夫人忽然開口,目光望向古月華。

古月華在心中沉思片刻,當即緩緩開口道:“母親,女兒這幾日從來都沒有見過秋蘭,這一切都是她胡編亂造的。”

“她為什麽不編排別人,卻偏偏選中了你?”一旁的古月彤冷笑一聲道。

古月華正想開口,錦安候夫人卻沖她擺擺手,接着開口問道:“秋蘭,你知不知道自己私自逃走,應該受怎樣的懲罰?”

“夫人!”秋蘭聽了這句問話,眼中頓時不停的掉下淚來:“奴婢之所以逃走,是因為二小姐給奴婢偷偷遞了紙條,她讓奴婢逃走的!她說留在這裏就是一死,她可以幫我逃過這一劫。”說着,她便伸手在衣襟裏掏呀掏的,好半天才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來。

王嬷嬷當即上前來将那張紙條接過去,遞給了錦安候夫人。

“這的确是華兒的字。”錦安候夫人看了一眼,道。

古月彤當即轉頭,怒對古月華:“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一旁的古潇安也一臉的失望之色,他搖頭道:“小妹,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我們都是親兄妹,你怎麽可以為了一個外人而将你哥哥我置于危險之中呢?你要知道,秋蘭肚子裏的孩子一旦被外人知道,那我這個世子,可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了!”

秋蘭也哭哭啼啼道:“當初,就是二小姐逼着奴婢去勾引世子爺的,奴婢不從,她還打了奴婢!”說着,她便将衣袖撩起,露出了胳膊上累累的傷痕來。

大廳上頓時出現一陣陣的抽氣聲。

錦安候夫人定定的瞧了兩眼秋蘭胳膊上的傷,轉過頭來,目光裏帶了一絲失望的道:“華兒,你太讓母親失望了。”

古月彤面上頓時出現一絲得意來。

第 137 章 都要救方蕩

三皇子戰戰兢兢的跟在黃奴兒身後,大氣都不敢出,身上的五爪金龍袍已經被他撕碎了金龍,胸口處一個大窟窿,相當可笑。

三皇子腦子裏面一團亂麻,老藏君死得太突然了,以至于三皇子此時無法面對當前的局勢。

三皇子原本以為黃奴兒會帶他進宮面聖,但他們的方向卻并不是皇宮,反倒是他家的位置。

這叫三皇子心中更是越發沉重,若是皇帝連見他都懶得見一面的話,那麽他這次就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了。

眼瞅着就要到三皇子府了,黃奴兒回過頭來,開口道:“奴才就只能送三皇子到這裏了。”

三皇子看了眼他的府邸大門,大門內是探頭探腦的幾個門房,在府邸兩側擺滿了爆竹,本來這些爆竹是準備歡迎三皇子迎娶靖公主的,但是現在這些爆竹已經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三皇子看向黃奴兒,試探着問道:“黃掌印,請問父皇身體現在如何?”

黃奴兒臉上似乎籠罩了一層烏雲,駕馬前行,頭也不回的開口道:“不甚樂觀。按照皇上的話說,恐怕是撐不過這幾日了。”

三皇子聞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一抽,那種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悅差一點就從他的臉上露出端倪來。

黃奴兒就算沒有看到,也知道三皇子此時心中所想,他對三皇子實在是太了解了。

黃奴兒沒有多說什麽,皇家的事情就是皇家的事情,外人根本無從插手,既然皇上舍不得殺三皇子,那就說明三皇子還有用處,黃奴兒不想招惹不必要的是非。

炫龍皇帝若是死了,他就去給炫龍皇帝守墓,這人間事,就跟他徹底沒有關系了。

“三皇子,請回吧。”

黃奴兒說完,三皇子身後的數十個炫龍禁衛上前,将三皇子簇擁在正中間,帶着三皇子,一路朝着三皇子張燈結彩的府邸行去。

三皇子看着四周的鞭炮,還有那一個個的大紅燈籠,心中的怒火越來越盛,他早上從這裏出發的時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那個時候,整個世界都是他的,沒想到不過是區區一個上午,一切都變了,他三皇子将成為一個笑柄,在望京中,在夏國中流傳,被人當街斬斷一手一腿,被人當即搶了新娘,即便是三皇子想到這裏,都不由得罵一聲蠢貨。

三皇子進了皇子府,當僅有的那一只腳邁過臺階的一瞬間,三皇子開始渾身發抖。

三皇子渾身發抖,不是因為自己被斬了一手一腿,也不是因為自己輸給了方蕩,而是害怕即将到來的炫龍皇帝對他的判決。

以往就算三皇子鬧得再大,炫龍皇帝也不會殺他,但是這一次不同,他身披龍袍乃是犯了大忌,他和老藏君一起,在暗中做的種種準備更是大逆不道,抓住了就是死罪。

就算是三皇子自己都實在想不出炫龍皇帝有什麽理由能夠饒得了他。

越是絕望,三皇子越恨一個人,一個他當初完全沒有将其放在眼中的家夥。

一想到方蕩,就叫三皇子想到了方文山,這家夥在朝堂上打得他頭破血流,使得他逼迫大皇子的計謀前功盡棄,叫他顏面大失。好在三皇子專門去爛毒灘地中羞辱了方文山,報了心中憋悶得仇。

三皇子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數年之後,方文山的兒子又跑到了他的眼前,不但了他的大事,還将他身邊的東西掠奪性的全部搶走,一想到方蕩,三皇子眼皮就跳動不休。這個仇他必須要報,趁着皇帝對他的判決尚未下達的時候,殺了方蕩,三皇子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拉着方蕩一起死!

天意!炫龍皇帝沒有馬上、将他關起來,也沒有将他送入宮中,就是老天給他一個報仇的機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三皇子現在雖然蜷在角落中瑟瑟發抖,但這并不影響三皇子要殺掉方蕩的想法。

至少在這皇子府中,還是屬于他的地盤。

三皇子邁步走到府後面的那座靈堂前,推開大門,內中是那一桌一動未動的盛宴,靈堂正中,娘還有二哥的靈牌端端正正的立在那裏,三皇子眼角抽了抽。

随後三皇子咬着牙,走到靈牌前,給娘還有二哥上了香後,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石來,輕輕放在供桌上,随後低垂雙眼,喃喃自語的念叨了些什麽。

随着三皇子的話語聲音,靈堂正中的供桌下猛的竄出數道影子,這些影子在地上不住游走出來,圍繞在三皇子周圍,團團亂轉,配合上這靈堂環境,看得叫人頭皮發炸。

三皇子開口道:“去吧,給我殺了那個該死的方蕩!天黑之前,我要見到他的頭顱!”

三皇子話語出口,供桌上的那顆玉石嘭的一聲爆碎成粉,那一道道黑影猛的狂舞起來,發出驟烈的呼喊,有枷鎖被掙斷的聲音響起,一道道影子如蛇般在地上游走,轉眼間就走出了是三皇子府,攜着三皇子的憤怒,朝着公主府游走而去。

三皇子一張面孔變得獰厲無比,現在他就等着這些被封印起來的九夜陰鬼将方蕩的腦袋拎過來了。

……

顧府內,一個說書先生正繪聲繪色的給顧白講故事。

不過他講得故事卻不是過去的俠義轉,也不是當今的神堂案,更不是他國獵奇,青樓書生的故事,而是就發生在今天早上的方蕩搶親。

顧白只看到了公主府前的後半場争鬥,前面發生的他一概不知,這叫顧白大感遺憾,要知道這可是平頭百姓将皇子踩在腳下的事情,顧白從小就喜歡這種調調。

所以顧白專門請了一個目睹了整個事情過程的說書先生來給他專門講一講當天發生的事情。

那說書人将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捋了一遍,将整個故事說得曲折無比,扣人心弦,引人入勝,其實說書先生也是超常發揮,因為眼瞅着皇子的老婆被人搶走了,叫他這個草民也感到激動萬分,說起故事來,情緒激動,渲染力十足。

顧白聽到有趣處,連連拍手,恨不得自己變成方蕩。

顧白對方蕩今天的表現,贊嘆不已,甚至可以說,顧白已經開始崇拜起方蕩了。

就在顧白打賞說書人的時候,顧之章從外面走了進來。

“不要崇拜那方家子,他的所作所為沒什麽大不了的,你要崇拜的應該是當今皇上!”顧之章一張臉上滿是陰沉氣息,開口說道。

顧白連忙揮手打發了說書人。

說書人走了,房間中就只剩下父子二人,顧之章開口道:“這一次,皇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将天下所有人都騙過了,兩個皇子各有千秋,皇上一直都無法割舍其中任何一個,現在用這種并不算最佳的方法從兩兄弟中找出最佳人選。又以雷霆之勢徹底覆滅了親近三皇子的各種勢力,今天到現在為止,夏國各地就至少有上百人掉了腦袋,當真是念頭一動,人頭滾滾。”

顧白到了父親身前,“爹,這次炫龍皇帝假裝續命都沒有知會您一聲,是不是對您已經不再信任了?”

顧之章搖了搖頭道:“不會,皇上沒有理由不信我,他只是想看看自己死後的世界将是怎麽個樣子的,看看,我會選擇誰罷了。”

顧白露出一個放心的表情來,“爹,接下來咱們怎麽辦?”

顧之章對于這個問題顯然是思考了很久心中有了謀劃的,所以幾乎不用思考,直接開口道:“以靜制動,皇上終究還要進續命爐的,咱們顧家等了十幾年,不差這麽一兩天。”

顧白臉上神情變得莊重嚴肅起來,重重的點了點頭。

……

将靖公主壓在身下的方蕩被那突然而來的藥力一裹,整個人立時猶如被潑了一盆涼水,渾身清涼,情、欲盡去。

靖公主更是如墜冰窟,渾身上下來了個透心涼。

“恩公,我們來救你啦!”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讨厭的事情了!

母蛇蠍放出來的這團煙霧叫做清心寡欲粉,本來是修士修行的時候用來收斂心神排除雜念的,并非是專門用來對抗迷藥,但用在此處一樣有效。

本來情、欲高炙糾纏在一起的方蕩還有靖公主瞬間清醒過來。

靖公主看到方蕩身後有人,驚呼一聲,慌忙拉扯自己的衣服,方蕩則一臉詫異的扭頭望去。

随後方蕩就看到了母蛇蠍母女三人。

母女三人一副我們來救你了的表情,看上去相當招人恨!

方蕩的爺爺們正準備抱孫子,眼瞅着方蕩的好事被壞掉了,這還了得,尤其是十祖奶奶當即不開心了,将方蕩煮來的春藥藥氣一股腦的全都投入到了茶水鍋中,并且還取出一枚通體翠綠的茶餅來,将其整塊丢進鍋中。

十祖爺爺們不由得驚叫出聲,方蕩的爺爺叫道:“祖奶奶,不成,這千根茶藥效太強,方蕩會受不了的。”

十祖奶奶冷笑一聲道:“有什麽受不了的?外面那幾個丫頭都不錯,祖奶奶我俱是喜愛,我幫方蕩一次将他們都收了去!春天到了,多撒幾顆種子,到了秋天收獲才會更多!”

十祖爺爺們都是一愣,齊齊默然,最毒婦人心啊,姜還是老的辣,竟然叫方蕩胡天胡地的占有這母女三人外加靖公主,這份心思胸襟他們實在是比不得,他們甚至想都不敢想。

不過看着那千根茶茶餅在茶水中翻滾,十祖爺爺們心中齊齊駭然,這千根茶不是春藥,他的最大作用,就是壯大藥氣,春藥藥氣如果只有一成的話,加入千根茶後,便會膨脹成十成,甚至更多,十祖奶奶直接丢了一塊茶餅過去,外面的方蕩還不得活活爽死?

看着那一道春藥藥氣翻滾如龍轟然沖出,十祖爺爺們心中都生出一種說不出的不妙感覺來。

十祖奶奶求子心切他們完全理解,但這藥量是不是太猛了些?

原本好似跌進冰水中欲念全消的方蕩忽然之間雙目噴出兩道血光來,頭頂上的桃色煙氣沖天而起,筆直如同一根柱子一般。

整個房間都似乎已經容納不下方蕩的欲念了,在方蕩的身後投射出一頭猙獰的欲望怪獸嘶吼連連狂舞不斷。

方蕩喉嚨裏面發出呵叻叻的聲響,此時方蕩的神念一下就被欲望吞沒,剎那間渣都沒有剩下半點。

方蕩一雙眼睛,看向靖公主看向母蛇蠍,看向丁苦兒還有丁酸兒,那眼神簡直要将她們囫囵個吞下去一般,內中赤裸裸的情、欲,叫幾個女子感覺自己猶如被方蕩剝光了一般,吓得幾女紛紛後退。

就在此時,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極速顫動起來,釋放出一道道的清冷氣息平複方蕩的欲念,奇毒內丹只要在吃飽了的狀态下,就是方蕩最好的守護神,每一次在方蕩危機的時候,奇毒內丹都會發動,幫助方蕩戰勝危機。

這一次也不例外,奇毒內丹中存儲了大量毒力,此時這些毒性力量釋放出來,猶如一道激流,一下就從一片混沌之中給方蕩迷失的本我神念殺出一條血路來。

方蕩瞬間清醒過來,一雙噴吐着血光的雙目血光收斂。

但方蕩只是清明了片刻,随即方蕩雙目之中的血光更勝,繼而複又清明。

方蕩眼中的光色不斷變換,一會欲望壓制了方蕩本我的清明,一會方蕩的本我奪回了身軀的控制權。

方蕩的驟然變化着實吓壞了四個女子,眼瞅着方蕩從人變成野獸,又眼瞅着方蕩從野獸變成了人,随後是不間斷的來回切換,這種感覺忒刺激了。

方蕩身軀之中此時猶如有兩個絕世高手在對戰,你來我往彼此争執不休,互相撕扯吞吃,方蕩苦不堪言。

靖公主眼瞅着方蕩這個樣子當真急了,扭頭就出手攻向母蛇蠍母女三人。

在靖公主看來,方蕩變成這個樣子肯定是這三個女人搞的鬼。

靖公主驟然出手,母蛇蠍三個女子那裏能應付得了?

不過母蛇蠍也不是浪得虛名,她在出手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對付靖公主的手段,因為她将靖公主當成是害方蕩中桃花瘴的可疑兇手之一,既然靖公主有嫌疑,那麽母蛇蠍當然留了後手專門招呼靖公主。

從江湖經驗上來說,不怎麽出門的靖公主十個也比不上母蛇蠍一個。

尤其是中了血毒十年,母蛇蠍的心思當真是毒辣猶如蛇蠍,越發老而彌堅。

所以,靖公主一出手,母蛇蠍已經朝着靖公主一揚手,一篷灰塵般的霧氣直接就将靖公主給籠罩住了。

靖公主周身立時如同火焰燒灼,正常人在這種燒灼下,必定會退,但靖公主心憂方蕩,完全是不怕死的猛沖,攜着一身火辣辣的灰塵,一下縱到母蛇蠍,一出手就捏在母蛇蠍的脖子上。

母蛇蠍确實老辣,但你再老辣碰上不要命的,算你機關算盡,也只能幹瞪眼。

此時的靖公主就是那個不要命的。

靖公主此時露在外面的皮膚鮮紅欲滴,上面遍布紅疹,顯然母蛇蠍放出來的那團灰塵霧氣毒性極強,一接觸就開始腐蝕靖公主的皮膚。

但靖公主根本不理會這些,捏住母蛇蠍的脖子,猛地一用力,母蛇蠍脖子上立時傳來咯咯脆響:“你們給方蕩下了什麽毒?快點把解藥交出來,不然我捏死你!"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大驚失色,連忙叫道:“等等,我們是來救方蕩的,方蕩中了桃花瘴類的春藥,我們幫他解毒,不是來害他的。”

靖公主雙目掃過兩女,眼瞅着兩女對方蕩的關心似乎不是假的,但靖公主現在沒時間去思考誰真誰假,當即用力一捏,母蛇蠍不由得慘叫出聲。

“解藥!”靖公主不容置疑的開口吐出兩個字來。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學的是煉毒之術,不是救人之法,所以她們根本不知道方蕩現在是怎麽個情況,尤其是此時的方蕩看起來就像是走火入魔,她們就更加不敢随便給方蕩用藥。

兩女一時間素手無策,丁苦兒連忙道:“方蕩現在這個樣子,只有我娘有辦法救他,你快放了我娘。”

靖公主其實已經有了判斷,這母女三人一露面就說自己是來救方蕩的,怎麽看都不像是作假,靖公主又看了一眼方蕩,就見方蕩臉色紅白兩色來回轉動,身上的氣息猶如火焰般搖擺不休,一張面孔更是表情吓人,靖公主将母蛇蠍丢在地上,開口道:“救人,救不了方蕩,我就要你們三個陪葬。”

母蛇蠍用力揉了揉劇痛無比的脖子,她沒有和靖公主多說什麽,現在不是多說廢話的時候,方蕩的情形大大的不妙,母蛇蠍連忙來到方蕩身前,正想施救,就見一道靈光驟現,千葉盲草劍此時橫寰在母蛇蠍和方蕩之間。

千葉盲草劍護主之心早就萌生,發覺方蕩此時情況極不穩定後,千葉盲草劍當即飛來,守護方蕩,不允許任何人靠近方蕩。

與此同時千葉盲草劍劇烈的震蕩起來,劍身之中不斷有一道道光色湧出,同時千葉盲草劍中有一道道複雜的聲音響起,那聲音猶如千萬個生靈在一起誦讀聽不懂的文章,抑揚頓挫,充滿靈趣。

靖公主不由得一呆,千靈誦文,這是法器生靈的前兆,千葉盲草劍竟然要生出本我靈識來了。

本來千葉盲草劍要生出靈識來,至少還需要數年的時間,但落入方蕩手中後,奇毒內丹不斷的供給千葉盲草劍源源不斷的力量,尤其是方才那場大戰之中,奇毒內丹供給千葉盲草劍的力量幾乎超越了前夜芒草劍能夠承受的極限。

奇毒內丹終究乃是金丹修士才有的,完全可以相當于半個金丹修士,奇毒內丹不斷的灌注力量進入千葉盲草劍中,等于是一位金丹高手,不斷出手捶打鍛煉千葉盲草劍,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方蕩對他不離不棄。

寶器生靈,并不完全是力量和時間的堆砌就能夠做到,最重要的一項,還是情感的堆砌,主人對于劍的情感尤為重要。

就如同一塊肉就算放上一萬年也不會生出靈魂來一樣,一把劍,若是沒有主人情感的灌注,和認同,那麽這把劍除非另有奇遇否則絕對不可能生出靈性來。

可以這麽說,方蕩賦予了千葉盲草劍神魂!

現在千葉盲草劍中千靈誦文,聲音越來越嘹亮,千葉盲草劍也跟着顫抖不休,劇烈的晃動,終于,千葉盲草劍中傳來一聲啼哭,哇的一下,千葉盲草劍在空中滾動幾下,內中鑽出一個看起來只有兩三歲大小的光溜溜的娃娃來。

這娃娃一臉好奇,眼中是一萬個不解,正如一個新生命降臨這個世界,對于世間的一切都陌生無比,充滿新奇一樣。

不過這新奇的感覺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警惕,小娃娃胖手一招,千葉盲草劍便飛來懸浮在娃娃頭頂,小娃娃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母蛇蠍、靖公主還有丁苦兒、丁酸兒,看得出,她們任何一個靠近方蕩,小娃娃都會毫不猶豫的攻擊她們。

一時間房間裏面的局勢變得複雜無比。

母蛇蠍母女三人都要救方蕩,靖公主也要救方蕩,千葉盲草劍更是要救方蕩,這三方明明都是一個初衷,但卻彼此誰都無法相信對方,互相對持,一個不好就要互相殺戮。

丁苦兒看了眼千葉盲草劍身後的方蕩,就見方蕩的狀态越來越不好,不免焦急道:“千葉盲草劍,我們要救方蕩,你快快讓開。”

“這千葉盲草劍靈智初開,對于人言人語根本聽不太明白,你的話他理解不了。”母蛇蠍在後面開口道。

“方蕩現在體內明顯有兩股力量在糾纏争鬥,這兩股力量都将方蕩的身軀當成是戰場,一個不好,方蕩的身子都會被他們拆成兩半!”

第 133 章 探測行蹤

“什麽什麽?居然又是田斌這個狗雜碎,王八蛋?”

那蘇亞和唐尋路得知了,如今又是田斌陷害了他們青雲大學等人,頓時勃然大怒。

立即便要起身找那田斌算賬,可此時一旁的警察叔叔,當即便攔住了他們。

“哦,警察叔叔,你們為什麽要攔住我們呢,你們可是人民的公仆,你們可是人民的好兄弟,好朋友啊,你們怎麽不幫助我們将田斌那個狗雜碎捉拿歸案呢?”

“各位你們不要慌張,因為田斌這個雜毛先前的計劃敗露,所以他現在已經是逃的無影無蹤了,不過你們也放心,我們已經在全國各地布置的天羅地網,所以說田斌要不了多久便會被我們抓捕,因此你們千萬不要魯莽”

“哦,真的嗎?”

“那是當然的啦,我們這些人可是正兒八經的人民警察,我們怎麽可能會騙你們呢?”

“好吧好吧”

蘇亞、唐尋路無奈之下,只能是先将這個消息告訴給了另一個屋子的李翺、馮埠二人。

此時那李翺、馮埠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也是非常惱怒。

不過如今既然是人民警察,要抓捕這個田斌,他們自然是不能插手了。

而這時那李翺還是有些生氣,于是便沖着衆人說道:“可惡,可惡,真的是非常可惡,田斌這個王八蛋,狗雜碎,先前我們只不過是用球技打敗了他,但是他卻三番五次的要跟我們作對”

“是啊!我們在那俱樂部之內,這個田斌就帶了一群地痞流氓,要找我們算賬,不過後來已經是被警察抓走了,但是這個田斌狗雜毛,居然又逃了出來,而且還帶了那麽多的社會青年,也不知道這個田斌是哪裏來的錢財,居然是可以拉攏這麽多人”

“老唐,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借助你們家的勢力,将這個田斌徹底抓捕呢?如果能夠早日将他抓捕,也算是我們為人民警察辦理一些事情”

“這個嗎?”

聽到了李翺的話後,唐尋路立即低頭思索了起來。

“嗯,你這個提議的确非常有道理,我也非常想将田斌這個狗糧毛抓捕歸案,不過如今我沒有什麽頭緒,你覺得我們該怎麽辦呢?”

“讓我想一想”

聽到了唐尋路的詢問,那李翺還未開口,一旁的馮埠倒是率先說道:“我以前對田斌也多多少少有一些了解,倒不如由我想辦法吧?”

“真的嗎?馮埠學長?”

聽到了馮埠的話後,那李翺、蘇亞、唐尋路三人立即來了興趣。

趕忙沖着馮埠問道。

因為他們先前雖然是認識田斌,到那時卻并不清楚田斌這個人平常的生活習慣,所以也不清楚田斌如今的額行蹤。

可此時一見到馮埠居然說,自己非常了解田斌,那麽他們自然是喜出望外的。

正所謂是只要掌握了田斌的生活規律,那麽便是一定可以找到他的。

“因為我先前有過一些踢野球的小夥伴們,而這些夥伴也對這個田斌這個人有一些矛盾,所以那個時候便和田斌的野球隊員,大戰了數百回合,而他們也多多少少,對田斌有了一些了解,田斌這個狗雜碎膽子非常大,而且還特別擅長反偵查,所以說如今在我看來的話,田斌這個王八蛋,很有可能不會逃到外地”

“哦,可是如今我們省的警察都在搜索他,他如果不逃到外地的話,那他又要去哪裏呢?”

“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田斌很有可能會繼續待在我們本市”

“真的嗎?”

“很有可能,正所謂是這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越是光亮的地方,離他最近的就越是黑暗,所謂是燈下黑,就是這個道理”

“嗯,不錯不錯,馮埠學長聽了您的一席話,可真是如雷如雷灌耳,提壺灌醒啊”

那蘇亞說着便對馮埠豎起了大拇指。

而這時那唐尋路則立即笑着拍了拍蘇亞的肩膀,并沖蘇亞說道:“蘇亞你可不要在這裏拍馬屁了”

“呵呵噠。老唐你怎麽能夠這麽說我呢?我說蘇亞是從來不拍馬屁的,而且我也不知道那馬屁兩個字怎麽寫”

“行了,你們就不要在這裏胡亂打鬧了”

馮埠此時再度說道:“據我所知,田斌這個王八蛋,平日裏最喜歡吃吃喝喝,所以說我們如今就分派人手,在本市的夜市兒,還有飯店追查這個田斌的下落,我想要不了幾天,田斌這個王八蛋便會露頭的”

“嗯,不錯不錯,非常有道理,那就聽你所言”

這唐尋路一邊說着,一邊撥通了自己父親的電話。

因為唐尋路準備将自己的父親的保镖都喊來,以此來尋找那田斌狗雜碎的下落。

而這時那唐尋路的父親,也就是大唐集團的董事長唐雄風,一經聽聞自己的兒子又被田斌狗雜毛給欺負了,當即勃然大怒,。

直接便答應了唐尋路的要求。

“兒子你放心,如今這個田斌居然敢這般嚣張跋扈,敢欺負我的兒子,還有你們這些的朋友,我告訴你我趟雄風在這商場之內摸爬滾打這麽些年,什麽王八蛋我都見過,你們放心只要我派出的人手,那麽要不了多久,我便會将田斌這個王八蛋給抓起來的”

“好,那就多謝父親你了”

唐尋路挂斷電話後,立即将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李翺、蘇亞、馮埠等人。

此時他們聽後也是非常高興,最後果不其然,那唐尋路父親唐雄風,立即在全城各地派出了衆多的保镖,在這裏尋找起了田斌的下落。

而這時沒過多久,他們還真的找到了那田斌的下落,可是就在唐尋路路準備沖到前面沖田斌下手之時。

李翺卻趕忙攔住了他。

“哦,李翺如今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為什麽你要攔住我呢?”

“唐尋路你有所不知啊,田斌這個狗雜碎,如今可是正兒八經的亡命之徒,像我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我們絕對打不過他的”

“可是我們打不過他,難道就要讓他輕松的逃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