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8 章 不是猛龍不過江

衛妖夜的臉色異常的難看,可以說比死了爹娘還要難看,他什麽時候被人用槍指着頭過,這是有史來的第一次。也是将他的尊嚴,完全的放在地上踐踏。這樣的事情,他絕對不能容忍。他心中對唐钰,也是有了不死不休的念頭。

“放下槍,休得對我們妖少無禮。”一名保镖怒喝道。

馬天三人,到也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這邊。

唐钰掃了那丙名保镖一眼道:“最好收起你們的槍,我讨厭被人威脅,更讨厭被人用槍指着威脅。槍不長眼,小心我手裏的槍走火。”

兩名保镖神情一震,不由的後退了一步,但是手上的槍卻不敢收起來,那樣就完全的處于被動的地步了。

衛妖夜臉上卻是沒有絲毫的懼色,反到是一臉的妖邪陰森,猙獰可怕,身為臨武四少他的膽魄和氣勢自然是有的,臨危不亂的心性也是有的:“我不敢殺我,動了我你們所有人今天都休想走出我這裏。”

不是衛妖夜自信,而是他有這個能力說這樣的話。

唐钰淡一笑道:“是嘛,我到不這麽認為。你這裏已經沒有什麽人手了,有你的命在我手上,我還不信有什麽東西能阻擋的了我。只要我回到了東臨市,你衛家再有勢力,手也伸不到東臨市去。我不殺你,廢了你四條腿總可以吧?這句話,好像你剛才有對我說,現在我還給你。你覺得,我敢不敢?”

唐钰笑的很清淡,但卻有幾分邪氣。

衛妖夜嘴角抽了一下,他自然感覺的出來唐钰不是在開玩笑的。面對這個男人,确實讓他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什麽善男信女,絕對是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的。

“哼,拿我做威脅,你也走不出這裏。”衛妖夜道。

“我覺得可以,不如我們試試?”唐钰道。

馬天走了過來看向了昌寶盛道:“我覺得你最好勸勸你朋友,有什麽事可以好好的坐下來談談解決。動刀動槍,那就有點過了。妖少要是有個什麽損失,我也可以保證,你們走不出這道大門。唐少是吧,我不管你是什麽來頭,但有句話猛龍不過江,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裏,你橫不了。你最好馬上放開妖少,事情還可以商量一下。不然,你和你的幾位朋友,走不出這裏,你的實力雖然強,但你保護不了他們三人。再說,你一把槍,真以為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唐琪和費陽峙也走了過來,顯然是想要替衛妖夜出頭,看到三位好友站了出來,衛妖夜也是看了三人一眼,嘴角的邪笑也濃了幾分。

唐钰淡冷一笑,目光掃向了馬天三人道:“我想你們都搞錯了吧,是你們妖少不肯放過我們,帶了這麽多人過來。也是你們妖少先動槍的,怎麽現在技不如人,就倒打一钯了?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可以好好解決的,我們也不一定是非要在這裏鬧事,只是來讨個說法而已。但你們妖少,絲毫不将我們放在眼裏,沒辦法只能讓他認真的看下我們了。還有一句話我不敢茍同,我覺得應該是不是猛龍不過江。你們要玩,我陪你們玩到底,玩陰的狠的,我都不懼你們。就是怕,你們玩不起。”

“那今天的事情,你想怎麽解決?”馬天臉色也是冷寒了下來。

唐钰看向了衛妖夜道:“那就看他的态度了。”

衛妖夜冷笑森森:“那你又想如何?”

“很簡單,今天我們不是來砸你場子的,剛才的情況也是我們正當的自衛。你如果想小事化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如何?”唐钰道,他跟衛妖夜沒有什麽仇。今天自己打傷了他的人,還用槍指着他的腦袋,上次的氣也算是出過了。當然,主要自己要留在臨武縣辦事,唐钰也不想現在就将衛妖夜得罪死了,不然恐怕也是麻煩不亂。如果沒有什麽事情要辦,唐钰也就懶得考慮那麽多了。這衛妖夜,打了也就打了,大不了直接回臨武縣,他衛家能耐自己何?

“哼哼,你覺得有可能嗎?”衛妖夜冷笑。

唐钰撇了下嘴道:“沒可能就算了,我不是非常你答應的。既然好好說不行,那就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了。”唐钰回頭看了昌寶盛他們一眼道:“我們走。”說着,唐钰就要押着衛妖夜離開烽火臺。

馬天擋住了唐钰的去路道:“唐少,不用做的這麽絕吧?”

“你也聽到了,是你們妖少太絕了。難不成,我還要坐在這裏等死不成。所以,他逼我這麽做的。如果非要有人出事來平息這件事情,那肯定不是我,他的命在我手上,這就是我的籌碼。他可以不妥協,我不在乎。你們最好別挑戰我的底線,不然哼哼,我說過的話,一定會做到,我保證。”唐钰臉上有些的邪氣的道。

馬天看向了衛妖夜道:“妖少,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衛妖夜眼裏一片陰森閃爍,好一會兒,才冷聲道:“好,你們走吧。不過今天的賬,日後我一定會找你算的。”

“無所謂,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煩,有什麽招呼随時奉陪。不過,有一點我提醒你一下,你有什麽招呼盡管找我,如果你敢對我身邊的朋友下手,那我保證一定要你衛家雞犬不寧。”唐钰道,聲音不冷,但卻給人寒氣森森的感覺。

“哼。”衛妖夜憤怒的冷哼了一聲。

“你們先走去開車。”唐钰對昌寶盛他們道,他們點了點頭也沒有猶豫,一起離開了烽火臺。等他們下去了後,唐钰才放開了衛妖夜,轉身離去了。

衛妖夜的兩名保镖馬上沖了過來:“妖少,要不要做了他?”

衛妖夜陰冷一笑:“今天既然輸了,就沒有什麽好說的。我堂堂妖少,出爾反爾的事情怎麽能做?今天的場子,有的是機會找回來。派人去盯着他們,我要知道他們時刻的動态。找準機會,做了。”

十分鐘後,衆人回到了昌寶盛安排的別墅。

“唐少,剛才還真是要多謝謝你了,不然的話我今天肯定是要吃大虧了。看來,我還是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衛妖夜了。這個家夥,真的是個瘋子。”昌寶盛道。

“不用客氣,小事而已。”唐钰道。

昌寶盛搖了搖頭道:“這怎麽能是小事呢,都害的你把衛妖夜完全的得罪死了,估計他現在很想殺了你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了。以衛妖夜的性格,這件事情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跟衛妖夜也本來就有些過節,就是沒有今天的事情,他知道我在臨武縣,也不會放過我的。所以,不差。”唐钰道。

昌寶盛還想說什麽,卻是覺得說一千道一萬,也都表達不了自己對唐钰的感激之情,只能是深深的記在心裏了。

“對了昌少,我到是感覺這件事情有些蹊跷。”唐钰忽然道。

昌寶盛眉頭微皺,想了想道:“唐少怎麽說?你是覺得,這件事情還真有可能是背後有人搗鬼,來栽贓嫁禍,引起我們昌家跟衛家的戰争?”

唐钰點了點頭道:“的确是有這個可能,衛妖夜這人雖然妖邪的很,但你剛才說這樣的時候,我也有一直察覺他的神色變化,我發現他有一時的茫然,像是真的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似的。如果他連這個都能裝的出來的話,那只能說他的城府深到了一個讓我都佩服的地步,不過我感覺,他不像是在裝的。有可能,這件事情不是他所為的。或者說——是他衛家其他人所為,他不知道。不過聽你一說,你們昌家跟衛家在餐飲業這一聲也是明争暗鬥不休,他衛家确實有這個動機。總之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不過具體的我也說不好。”

昌寶盛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道:“唐钰既然這麽說,那真有可能些蹊跷,這件事情還要讓人調查一下。如果有人惡意的要挑撥我們昌家和衛家的大戰的話,那肯定還會有後招,這件事情不會算完。”

“嗯,你們昌家要做好防備工作。”唐钰點了點頭。

“是啊,我要馬上回去跟我爺爺他們商量一下,或許這也是我們昌家的一次大危機。唐少,我先回去一趟,晚點再過來陪你們。”昌寶盛道。

“好沒事,你有事就自己去忙吧。”唐钰點頭道。

昌寶盛沒有多呆,馬上起身離去。

昌寶盛離開了後,唐钰心中隐約感覺有些不太好的預感,總感覺好像要出什麽事似的。不過昌寶盛也已經離開了,唐钰想了想,也只能是做罷了。

“師傅,我的眼皮怎麽在跳,怎麽感覺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似的。”鄧力忽然道。

“嗯。”唐钰眉頭一皺,他也有這樣的感覺,鄧力竟然也有這樣的感覺:“我也感覺好像有事要發生,鄧力今天晚上我們輪流守夜,以防萬一。我怕就怕,有人會對昌寶盛下手。只希望是我自己多虛了,他也帶了兩名保镖在身邊,又是昌家的大少,這裏離他家裏也不遠,希望沒事吧。”

“難不成那個衛妖夜這麽快就對昌少下手?”鄧力問道。

唐钰搖了搖頭道:“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我感覺有人在背後下陰手。”

“哦,這太複雜了,我想不明白。”鄧力搖了搖大腦袋道。

唐钰目光看向了窗外,看來,臨武縣的天,是要變了。

“菲菲珊珊,這一天你們也累了,快去洗澡休息吧。”唐钰道,說完又對柳珊珊道:“放心吧,小志小雨他們肯定會沒事的,想要整跨蔡龍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已經按排了人去展開行動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有實際的動作了。”

“嗯。”柳珊珊點了點頭,一汪深情似海。

(本章完)

第 417 章 丁野的野望

大閱兵時田末宣布了剝奪世家大族特權的法令,随後這幾天,各都各城,便雷厲風行的,将世家大族的私軍、家丁剝離出來。沒有想到,谪仙聯盟的威脅才發出來幾個小時,這些世家大族便如此熱烈的響應,還能把剝離出去的私軍、家奴招回來……也不知道那些私軍家奴,是做奴才走狗做習慣了

?自由都不要?

“養不熟的白眼狼……讓他們走吧!到時候我們跟西洋開戰,把他們再一鍋端掉!留着也是禍害!”田末擺擺手。這樣的話真是冷酷無情,完全不符合田末的心性。但值此危急時刻,容不得他有婦人之仁了……假設一些,這些世家大族若是有實力的話,沒準今晚就會響應谪仙聯盟造反

作亂,一個個都是妥妥的漢奸!

借這個機會把他們徹底清洗掉,田末不會有什麽負疚感。

——正所謂不作死就不會死……

自己作死也不死的話,那就沒天理了!

與此同時,西洋都城靳妩媚的王宮內。

寬敞華麗的一間大殿內,地上鋪着名貴的波斯地毯。

三名長着東方面孔的精壯男子,衣衫不整地糾纏于上百名身無寸縷的西洋女子之間……

這些女子,大多是忠于靳妩媚而被處死的那些西洋将領的女眷。還有一些,是臣服于谪仙聯盟的西洋大佬們獻上來的家族美女。

“西洋美人的滋味,跟東方女子真是不同呢。”

一個男子從白花花的人堆裏擡起頭,惬意地感嘆,此人正是數小時前與田末通話的丁野。

另外兩人嬉笑幾聲表示同感。

一個是須發皆白的老者叫做張壽,他面相雖老,身上可是皮膚光滑、肌肉壯實,體格比丁野還要孔武。他的年齡,實際上也比丁野小。

另外一人看上去二十多歲,長得很高,體型有點單薄……實際上他也是張壽的師兄,叫做窦環。

三人在仙界是同門師兄弟,流落到地球已有将近兩千年了,因為長着東方人的模樣,所以長年蟄伏在漢唐。

像這樣同時享用一百多個西洋美女,對他們還是第一次。

他們能在地球上活兩千年,全靠采補邪術補充壽元。

天下大亂的時候,他們可以肆無忌憚擄掠女子做爐鼎和玩物。天下太平的時候就要收斂一些,免得被人發現盯上他們。

張壽是練功出了岔子,導致面相衰老得像七八十歲的老人。

末世來臨,三個師兄弟也是惶惶然。

憑他們的實力,肯定是無法跟魔族抗衡的。本來他們也以為自己在劫難逃了,沒想到竟然冒出一個屢創奇跡的漢王田末,化解了地球的末世危機,并且很有可能把魔族連根鏟除……于是這三兄弟便跳出來,聯絡其他

的谪仙圖謀大事。當他們以絕對碾壓的力量,将忠于靳妩媚的兩個統帥和幾十個高級将領殺死以後,其他的西洋大佬們,一半是心甘情願、一半是貪生怕死地匍匐在他們腳下……跟着這些心

狠手辣的谪仙混,西洋的大佬們能保住他們的特權,否則只有去漢唐做有職無權的寓公了。

被殺那些将領的女眷,當然就成了丁野三人的戰利品……而一些家在都城的西洋大佬,也立刻将族裏最美的女人獻上來,讨好巴結他們……末世以來,三人雖然從未缺少過女人,但是被屍人魔種和喪獸兇禽逼迫得很狼狽,哪裏像

現在這麽暢快?

幾個小時下來,大部分女人,都被他們折騰、采補得奄奄一息了。

沒有被采補的,只有臣服大佬們獻上來的女眷,他們還要利用這些大佬,對這些人的女眷自然要區別對待。

“丁師兄,田末那小子爽約,沒有打電話過來……你說他會不會不計後果與我們開戰?”張壽撇下手裏半死不活的女人,抓過另外一個還沒有被動過但是吓暈過去的少女。

丁野獰笑道:“開戰怕什麽,死的又不是我們!”窦環說:“我們都研究過那小子,以皮俠客自居,他應該不會罔顧已然為數不多的人類幸存者死活,跟我們開戰的。他只能一步步的屈服、一步步的被我們蠶食……不過他

現在也沒有打電話過來,似乎還真是有什麽幺蛾子?”

丁野靜止了一下,問:“老七、老十三兩組人馬的情況怎樣?”

窦環也停下來,打開一個儀器看看。“老七那組人,滅掉少林、武當之後,按照丁師兄的部署,每隔一小時,就對漢唐人發動一次攻擊。現在他們已經在幾座城市,殺掉了上萬人……老十三那組人,聯絡漢唐

的世家大族,現在已經有八百多萬人,向漢唐統帥部提出要帶着他們的資源投奔我們了。”

“很好……告訴老七,想辦法幹掉一支漢唐的機甲部隊……殺平民再多也沒什麽意思,我們還是要注意塑造一下谪仙聯盟形象的。”

窦環按照丁野的授意,發出信息。

張壽有點厭倦身下死魚一樣沒有動靜的女子,舔舔嘴唇說:“什麽時候能把靳妩媚、李晶晶這兩個谪仙美人弄來采補一下就好了。”窦環嗤笑道:“我說張師弟,你練功出岔煉出一張老頭臉,腦子不是也煉壞了吧?靳妩媚和李晶晶都是奪舍重生的靈種魔種,她們那身皮囊,跟這些凡俗女人又有什麽差別

?”張壽嘿嘿兩聲,也不以為意,說:“起碼她們的姿色可比這大殿裏的所有女人都強多了……還有田末的那些妻子,經常在電視上看到,個個都像大明星似的,讓人眼饞得很

……”丁野忽然皺起了眉頭,說:“張師弟對田末的女人感興趣……我們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那小子,一向來為人處世以俠義自居,可是我們忽略了他會不會為了自己的女人,

丢掉那份俠義之心呢?”

稍傾,丁野跳了起來:“我看大概率,這小子會向我們開戰了……行了,你們兩個,也別顧着享樂了,跟我準備應戰去!”很快,三人穿好衣服走出大殿。

第 429 章 不尊重的騷擾!

第429章 不尊重的騷擾!

在夜明月的帶領下,洪陽兩人,也是很快就走進了尼克湖區域。

呈現在他們面前的,那是一座橢圓形的湖泊,湖水碧綠而清澈,四面環山,在明媚陽光的照耀下,泛動這一陣陣波瀾,倒是頗為炫目好看。

而在湖泊之旁,此時這是有着一幫子人聚集,正是上次洪陽拍MV時,見面過的張武等人。

“洪陽兄弟!”

再見洪陽,那張武幾步跑了過來,滿臉友好的笑意,和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扯高氣昂,已是完全兩個樣子。

“張導演。”洪陽點頭微笑。

“沒想到我們又見面了。”

張武笑哈哈的說道:“之前我還想着,這gg不好拍,得找什麽演員才能支撐呢,既然還是洪陽兄弟你和明月小姐搭戲,那就完全沒問題了!”

言語中,不乏讨好之意。

對此,洪陽也是哭笑不得,想來這張武心裏頭是認為,他能夠和夜明月屢次搭戲,必然是個不普通之人,所以才會有着如此之好的态度。

說出來,那都是淚啊!

“張導演,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直接開始吧。”夜明月輕笑出聲。

“好!”

張武點頭,随後看向洪陽,笑着道:“洪陽兄弟,先讓化妝師給你化個妝吧。”

“化妝?”洪陽疑惑。

“哦,是這樣的。因為我們要拍的gg,是需要襯托出‘新機’産品驚人的治療效果,所以,我們需要在你身上,用化妝技術畫出幾道傷疤,提供良好的視覺效果。”

張武認認真真的解釋道。

聽完後,洪陽釋然,卻是搖了搖頭:“這個就沒必要了,傷疤的話,我身上多的是。”

“傷疤多的是?”

旁人聽到這話,都是愣了好半晌。

當洪陽脫下上衣,那一身猙獰可怕的傷疤呈現在陽光底下的時候,衆人則是都被驚呆了。

這些刀疤、子彈孔,哪能是正常人會有的?

不出意外的,一道道彙聚到洪陽身上的目光,也都是變質了許多,一些人更是默默後退,仿佛是在洪陽的那些傷疤中,感覺到了森冷的寒意。

“看不出來啊,這洪陽長相還算的上是清秀,身上居然有這麽多傷疤!”

“他到底是做什麽的?真的是總監助理?”

“……”

一道道驚疑的聲音,在衆人心中偷偷響起。

倒是那張武,率先回過神來,心有餘悸的看了洪陽兩眼,笑着說道:“沒想到洪陽兄弟還有這般身體,這樣的話,那我們也是不需要化妝了。”

“直接開始!”

十分鐘後。

尼克湖旁站着的人,還是那些個人,而這景色優美的湖泊,卻已不是方才的湖泊。

因為,湖泊中多出了一道人影。

正是洪陽。

只見洪陽站在尼克湖的淺水地帶,穿着大褲衩,上半身則是赤裸着,那一道道猙獰的傷疤,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極其搶眼駭人。

“action!”

張武坐在攝影設備之旁,目不轉睛的盯着那攝影機,大手一揮,重喝出聲。

拍攝開始。

洪陽中規中矩的按照劇本做事,拿着一條濕毛巾,不斷往自己身上潑冷水,清澈的湖水打濕了他的身軀,同時也打濕了他那一道道傷疤。

一縷縷熱氣,也是自他身上蒸騰而上。

天氣漸冷,這湖水,着實也是有些冰涼。

正當這時,一道極其優美的身影,穿着一襲雪白的長裙,光着雪白的腳丫子,踩進了湖泊之中,蕩起層層漣漪。

她那絕美的身姿,也是進入了攝影視野當中。

她,是夜明月。

進入拍gg時間,夜明月化身為一個極其專業的演員,那一張絕美的臉蛋,在這時候也變得溫柔動人了起來,讓人看起來,好像她就是一個溫柔女人一般。

“騙子!”

洪陽心裏暗自喊道。

時間推移着,夜明月的身影,也是緩緩的朝着洪陽走進,清冷的湖水,打濕了她的裙擺。

裙擺粘附到她那一雙修長筆直的玉腿上,深藏于湖中,波光閃閃,顯得十分誘人。

洪陽忽然感覺水溫還不夠冷…

當夜明月走到洪陽身旁時,湖水已經是淹沒到了她的腰身部位,距離近了,其裙子裏頭的寸寸白膚,也是盡數展露在洪陽那極好的視野之中。

看的一清二楚,又好像有些模糊…

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朦胧美才是最有魅力的,不然,不會有那麽多人喜歡絲襪蕾絲…

夜明月走到洪陽身旁後,擡手,在洪陽胸口的一道修長刀疤上,輕輕的撫過,溫柔、調皮,那修長的玉指,好像還輕輕的撥動了一下。

“cut!”張武大喊。

攝影停止。

站在岸邊的人,紛紛是面露詭異之事,似是很不理解夜明月的這種行為。

“明月小姐…”

張武也是臉色尴尬的看着夜明月,笑道:“咱們的劇本裏,好像沒有這一處吧?”

洪陽目露憤怒的看向夜明月。

夜明月莞爾一笑,道:“不好意思,剛剛有點情不自禁,重來吧。”

“……”

洪陽一陣無語,這夜明月哪是情不自禁啊?分明就是故意在調戲他!

亂摸什麽呢?我是有老婆的好嗎?你這是在調戲良家好男!

旁人也是暗自唏噓,能讓夜明月‘情不自禁’撫摸的男人,估計也就洪陽一個了吧?

“action!”張武大喊。

拍攝再次開始。

後退過幾步的夜明月,再次走到洪陽身旁,玉手輕擡,在洪陽身上…

“cut!”張武大喊。

攝影停止。

張武臉色很奇怪:“明月小姐…”

“重來。”

沒等張武把話說完,夜明月便是豪爽的開口了。

“action!”

“cut!”

“action!”

于是,洪陽的噩夢開始了。

一次次的重拍,早就了夜明月一次又一次,對他身體的不同部位進行了不尊重的騷擾。

那張武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每次都是等夜明月把她想摸的給摸完了,他才會喊停止。

“你們是串通的吧?”洪陽心裏想哭。

如果夜明月是個男人就算了,那洪陽也不會覺得多難受,但問題是…她不僅是女人,還是個超級漂亮、妖精級別的大美女啊!她這般動手動腳,讓洪陽都感覺鮮血沸騰了!

第 420 章 :功過相抵

夜色寂涼,初秋的涼意浸入夜色中,冷意蕭索。

韓進打着哈欠來與人換值,一眼瞥見窗子上微亮的燈光,他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忙拉住眼睛直打架的王利,“王二,大公子怎麽還沒歇息?”

“我哪裏知道!”站了半夜,王利又累又困,他打開韓進的手,“大公子哪日裏歇地早過!”

“那怎麽能一樣,大……”韓進有些着急,大公子是經常很晚歇息,但一般都不會過二更,如今都三更了,他屋中燭光依然熾亮,可見是加了燭的,這架勢,不會是要通宵吧?

“唉,韓大哥,你就別問我了,我只知道大公子今日似乎從仙府醫館回來就待在裏面了。”王利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便很快擡腳走了。

仙府醫館??韓進聽到這個地方頓了一下。

他自然是知道這個地方的,因為大公子最近頻繁往仙府醫館走動,而且那醫館中的女大夫,先前也一直到他們府上來,似乎跟大公子很是熟稔,之後有一段時間不來,他還以為兩個人斷了聯系,誰知道是去開醫館了。

大公子最近叮囑他們小心看顧着仙府醫館,可見對這個女大夫的用心,可一個平民女子,縱使懂點醫術,好吧,醫術也挺高明的,但怎麽能跟他們公子相配呢?

大公子和這個女大夫的事情,韓進不看好,就算大公子願意,老爺和夫人肯定也不會同意的。

韓進本來還想找個機會去跟大公子委婉地提一下,但大公子經常見不到人,他根本找不到時機開口,今日呢……

韓進擡頭看向大公子的屋子,難道大公子跟那女大夫生了龃龉?不然為何徹夜不眠?

猶豫了一下,韓進轉頭往後院走去,過了片刻鐘的功夫,他端着一盒點心出現在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大公子?”

宋伯遠正坐在桌邊摩挲着手上的象牙指套,大小剛剛好,在燈光下,指套有些透明,浸潤出他白皙的手指輪廓,聽到韓進的聲音,他愣了一下,随即不動聲色地将指套摘了下來,重新放回盒子裏,“進來吧。”

“大公子,您還沒歇息呢?”韓進笑呵呵地推門走了進來,一眼瞥見宋伯遠正襟危坐在案前,案上擺放着幾本折子,屋中有淡淡的墨水味飄散,心中咯噔了一下,大公子是在忙公務啊?

“嗯。”宋伯遠的視線在韓進手上端着的糕點上飄過,“我不餓。”

“大公子,我家婆娘說,這熬夜傷身,就算不餓,也多少吃點東西填填,我剛來時,就喝了……”韓進在宋伯遠冷淡的目光中停了話頭,他呵呵一笑,将糕點放到宋伯遠跟前,“大公子,既然您在忙公務,那我就不打擾了。”

真是睡糊塗了,居然又把家常事拿出來說了,韓進轉頭就想溜,卻聽宋伯遠在他身後不鹹不淡說了一句,“韓進,你跟王櫻的感情好嗎?”

“好!”韓進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青梅竹馬,能不好嗎?他回答完了,才想到問這問題的人是誰,他猛地轉頭,愣愣地看着宋伯遠。

宋伯遠正認認真真地看着他,似乎在跟他談論什麽很重要的事情。

韓進嘴角歪了歪,“大公子,您這是……”關心下屬的家屬?

“王櫻當年似乎很讨厭你。”宋伯遠眸中神色有些淡。

“什麽讨厭啊……”韓進心裏有苦說不出,還不是因為她看穿了他的心思,拿捏着他嗎?“大公子,您還年輕,有些夫妻情人之間的事情,不是只看表象的,有句話不是說地好,愛之深,責之切,小櫻她對我,就是這樣的,太盼着我好了,又……”

韓進啰啰嗦嗦地講了一堆,也不知道宋伯遠聽進去沒有,最後說完,他見宋伯遠愣怔怔地坐在那裏,目光也沒放在他身上,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原來是這樣嗎?”新一截的燭芯被燃地差不多,燭光忽地暗了下去,宋伯遠将韓進的話回味過來。

愛之深,責之切。

江芙蕖總是對他很不客氣,指責他理所當然的樣子,難道是希望他變地更好?

可這好,是怎麽個好法呢?

宋伯遠有些為難起來,他長這麽大,還沒有人說過他不好的,唯一說過他不好的,就是大祭司了,可大祭司說他不好的,都很明确,他改過來也就是了。

江芙蕖說很讨厭他跟蹤她?查探她?

這真地是太冤枉他了,他去西南,是奉命行事,哪裏知道一路上就那麽巧,跟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上了,更巧的是,唐暄還拜托他照看她一二。

他跟她都見了那麽多次面,只不過她不知道罷了,這該知道的不知該知道的,他就是不想知道都難啊,誰讓他……有這個職業習慣呢?

再說了,她自己身上有那麽多秘密,還敢大咧咧地回到上京城,還敢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開醫館,要不是有原家和他,只怕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偏她自己還不知道。

嗯,就算她不怕暴露,可是他也沒有說過她的什麽秘密啊,為何她總是指責他?是他知道的太多嗎?

會不會是那日在小霞山的事情讓她生氣了,她那天應該是認出了他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不承認,還要掩飾。

若是說這件事情……那她知不知道,雖然那次在小霞山下他拖累了她,但他其實還救過她的命的,這功過,其實可以抵一抵的吧?

宋伯遠轉過頭,修長的手指覆在那漆黑的檀盒上,她給他送的禮物,他很喜歡,也不知道他的回禮,她滿意不滿意,要不要問問看呢?

第 431 章 賜婚

“母親,這裏是侯府,您确定您要這麽做?”古月華語氣涼涼道。

“別看了,你父親剛剛去了蘇姨娘那裏,他不會來的!”錦安候夫人冷冷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去驚鴻院吧!将你如何謀劃陷害你大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母親。你是瘋了麽?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大哥他到底怎麽了!”古月彤無語道:“我這幾日一直呆在宮裏,而大哥他禁足在侯府,這樣能有什麽事?”

“你少在這裏花言巧語的狡辯!”錦安候夫人怒道:“趙安他都招認了!就是你暗地裏指使的他!”

“就憑一個奴才之言,你就相信是我做的?”古月華覺得好笑極了:“趙安他是被你屈打成招的吧?”

“休得胡言亂語!”錦安候夫人大吼一聲道:“趙嬷嬷,你們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去将她綁了!”

“是!夫人!”趙嬷嬷等奴仆被訓斥,忙忙的應了一聲,以餓虎撲羊之勢朝着古月華奔了過去!眼中個個冒着綠光。

他們夫人之所以有今天,那完全就是被眼前這個小賤人害的!還有世子,也毀在這個女人的手上!今日,她們一定要替夫人報仇!

“小姐,要不要屬下出手,直接将她們打死了事?”琥珀與琉璃守在古月華身前,牢牢的護着她。

“不能那麽做!”古月華搖搖頭,道:“夫人畢竟是夫人,她可以教訓我。而我只不過是一個晚輩,如何能出手教訓她?還是算了!”

“小姐!”琥珀焦急的喊了一聲,因為趙嬷嬷等人已經奔過來了。

“你們這些個賤蹄子讓開!”趙嬷嬷獰笑着,伸出手去一把将琥珀推開,對着古月華皮笑肉不笑道:“二小姐,您是自己親自動手呢?還是要我們幫忙?”

古月華正要答話,不遠處忽然響起一道夾雜着怒氣的聲音來:“住手!”

是錦安候的聲音!

趙嬷嬷等人大驚失色,忙轉過了身來,果然看見錦安候未帶一兵一卒。大踏步的朝着這邊奔了過來。

趙嬷嬷等人連忙從古月華身邊退開。

坐在轎子裏的錦安候夫人丁氏,目光閃了閃,神色變的陰沉了起來。

她明明都已經讓蘇姨娘将丈夫拖住了,為什麽他還是會出現在這裏?

蘇香這個賤人。她又一次的背叛了自己!

這一刻,相對于錦安候的到來,丁氏心中更為氣憤的反而是蘇姨娘。

“華兒,你沒有事情吧?”錦安候奔過來以後,瞧都未瞧轎子裏的妻子,只上前去,緊張的上下打量古月華兩眼,擔心的問道:“華兒,你沒受什麽傷吧?”

“爹,你不用擔心,女兒好好的。”古月華微微一笑,卻又面帶疑惑道:“只是,娘剛剛一直都在拉着女兒的手,說是我害慘了哥哥。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她這樣問?”錦安候一聽這話,面色登時沉了下來,他轉過頭去,大踏步的走到轎子旁,直視着丁氏,冷冷道:“夫人,蕭兒出事那天是大年初一的夜裏,可那一天華兒是住在慈寧宮裏面的!他自己要出去喝花酒,弄成這樣完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難不成華兒還會逼迫他?”

“侯爺!我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是喜歡花天酒地沒錯,可也不至于這樣沒規矩!”丁氏聽了錦安候之言,一點也不甘示弱:“那天是大年初一!蕭兒再胡鬧也不至于在那一天胡鬧!一定是有人挑撥他!而那個人,就是你護在手心裏的小女兒!”

錦安候怒極反笑,反問道:“哦?那麽請問華兒是如何挑撥于他的?那天她進宮了!你胡說八道也要有個底線,知道麽?”

先前的時候,他一提起大年初一宮裏面發生的事情心裏面便膽戰心驚。但是如今,錦安候反而慶幸起來,要不是那日皇上将他的小女兒召進了宮去,那麽現在面對丁氏的質問,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反駁了。

但不管怎樣,在錦安候的心裏面,他是絕對不會相信這件事情與古月華有什麽關系。

“是嗎?”丁氏聽了這話,登時冷哼一聲道:“趙安!他已經招認了!就是你最為看重的小女兒指使的他引誘世子在大年初一那日出門!所以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你有完沒完?”錦安候聽了這話,冷哼道:“那趙安這幾日被你打的半死不活的,他有什麽話是不敢說的?還不是遵從了你的意思?”

“我命人打他,那是他活該!”丁氏冷笑道:“蕭兒醒過來之後已經說過了,就是趙安慫恿的他去的玉香樓!他本就該死!”

錦安候聽了這話,正想反駁兩句,就在這時,古月華插嘴道:“爹,有什麽事情咱回去再說成麽?這裏可是侯府大門口,別咱們自己争吵的沒完,倒是讓外頭的百姓們瞧了笑話!”

“哼!你是害怕別人議論你這位侯府的二小姐,壞了你的名聲,使得太後娘娘讨厭你吧?”丁氏對着古月華冷笑道。

“随你怎樣說好了。”古月華淡然道:“只是,你剛才說我大哥是被個奴才慫恿,大年初一不好好在家呆着,反而出去妓院喝花酒,最後還出了事故,想必,外頭的百姓們更加願意聽聽這件事情。”

聽了這話,錦安候夫人臉色猛的一變。

“好了,就按着華兒說的,一切等回去再争論!”錦安候擺擺手,道。

“不!”丁氏忽然開口道:“侯爺,倘若你答應等下回去以後讓月華與趙安對峙,我才會回去!否則,我就将侯府二小姐買通下人謀害他二哥的事情宣揚的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

“母親,您請自便。”古月華笑着安撫了一下面色大變的錦安候,轉身語氣淡然道:“随你怎樣說好了,大年初一那日,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上們接我去皇宮參加年宴,這是全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你去說吧!看有哪一個會相信你的說辭!”

丁氏被問的啞口無言,她怒氣沖沖的瞧了古月華兩眼,沉聲道:“你果然伶牙俐!就算初一那日你進宮了,可芷蘅院裏還有你的丫鬟小厮呢!萬一是她們做的呢?”

“母親,您這話就更搞笑了。”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微微一笑,道:“我的丫鬟一直都呆在制衡院裏從未外出過,這一點,徐姨娘能夠作證,再說了,以大哥的好色程度,我的丫鬟敢去慫恿他?豈不是自投羅網?”

“你!你竟然如此污蔑你大哥!”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裏,登時怒了。

古月華沖着她微微一笑,道:“母親,我有沒有污蔑他,全府上下所有人都看着哪!我大姐院子裏的秋蘭,我院裏的錦瑟,這都不是死在大哥手上的女子麽?難道我說的還有錯?”

“她們倆那是活該!”丁氏見古月華提高了音量,一句一句的将自家兒子過去所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登時惱羞成怒:“是他們勾引的蕭兒!早就該死了!”

“秋蘭是不是活該,這個要問我大姐,可是錦瑟,她可沒有勾引我大哥!”古月華冷了一張臉,沉聲道:“母親,你見過一個跑去勾引男子的婢女,會咬舌自盡的麽?”

“那是蕭兒拒絕了她,她羞憤自盡的!”丁氏立刻反駁道:“她就是該死!”說着,她沖着古月華冷笑一聲,輕蔑道:“怎麽,你心疼了?有你這樣的主子,調教出錦瑟這樣的丫鬟,也沒好奇怪的,不過蕭兒他瞧不上你的丫鬟,你這就懷恨在心了,對不對?”

古月華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她瞧了錦安候夫人一眼,沉聲道:“母親說笑了,我怎麽可能會因為一個丫鬟就仇恨自己的親大哥呢?孰輕孰重,我還是分的清楚的。”

“你撒謊!你就是恨他!所以才會設下這樣的圈套來!”丁氏說到這裏,臉上登時淚水漣漣:“我可憐的蕭兒,他就這麽被自己的妹妹害成了這般!”

古月華無語了,她轉過頭來瞧了錦安候一眼,無奈道:“爹,母親的臆想症已經無法無天了,那照她這麽說,我大哥還害死了秋蘭哪!是不是我大姐也應該恨他?”

“彤兒怎麽會怨恨自己的親大哥?而你,卻未必!”丁氏冷哼一聲,道。

“你住嘴!”錦安候聽到這裏,面色登時一沉,轉過頭來對着丁氏猛的喝問了一聲。

古月華目光閃了閃,直盯着丁氏,冷笑道:“母親,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大姐不會怨恨她的親大哥,那我呢?未必是什麽意思?你是想說我大哥不是母親你的孩子,還是我?”

丁氏沒有想到自己一激動,竟然就差點将那個秘密抖露了出來,面色不由的一白,再也說不出話來。

錦安候登時大急,他死死的盯着丁氏瞧了兩眼,直看的對方不由自主的垂下頭去,這才罷休。

“都不要再說了!回去!”他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大踏步的離開。

古月華慢慢的跟了上去。

丁氏坐在轎子裏魂不守舍的,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還是趙嬷嬷低聲提醒,她才吩咐大家回去。

錦安候一路回到了他已經有好幾個月都不曾踏足的驚鴻院,也沒心思理會這裏的擺設布置什麽的有沒有變化,只在堂屋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面沉如水。

該死的!丁氏這是想趁機将華兒的身世抖露出來麽?那樣一來,華兒就不是侯府嫡女了,到時候太後會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就不一定了!

“爹,你在想什麽?”就在這時,古月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錦安候擡眸瞧了她一眼,嘆息一口氣道:“沒什麽。”

“母親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古月華走過去,在錦安候下首坐了,定定的望着他。

“華兒,你不要胡思亂想。”錦安候嘆息一口氣,擡眸仔細的瞧了古月華兩眼,道:“該告訴你的時候,父親自然會告訴你。”

“好。”古月華當即點了點頭,他既然不想說,那她就不問。

父女倆在花廳裏坐了片刻,丁氏便被趙嬷嬷等人攙扶着從外頭走了進來。

“侯爺。”此時她的脾氣倒是收斂了一些,還彎腰向錦安候請了個安,這動作一如當年她出嫁之時。以丸他劃。

“母親。”古月華也連忙站起身來給丁氏請了個安。

可惜的是,丁氏連看她一眼也不曾,更不曾叫她起身,只讓趙嬷嬷攙扶着,在錦安候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古月華聳聳肩,自己彎腰坐了下來。

“夫人,你既然非要華兒與趙安對峙,本候答應你,來人!将趙安帶上來!”錦安候擺擺手,沉聲道。

“那就多謝侯爺了。”丁氏冷笑一聲,道。

剛剛在侯府門前,大家吵的不可開交,可是到了這裏,正兒八經說事兒之時,所有人卻不約而同的沉默了下來。

丁氏從進門開始,就不曾看古月華一眼,這情形一直持續到趙安進門以後。

“小的趙安,參見侯爺,夫人,二小姐!”

從那響亮的聲音裏,錦安候猜測的出,他并沒有受刑。他的臉色不由的緩和下來,擺擺手道:“你起來說話!”

“小的不敢!”趙安低下頭道:“大年初一那日,小的被世子逼迫的沒有法子,只好同他一起悄悄的溜出府去,還借了一身小厮的衣裳給他穿,是小的給世子提供了方便,這才使得他溜出府去,小的該死!”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怒道:“你當時說的是,這一切都是二小姐指使的你!”

“夫人!”趙安無奈道:“您當時總是有意無意的将話往二小姐身上帶,奴才是知道您的手段的,為了避免挨打,所以只好順着你的話講喽!”

“你!你胡說八道!”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氣的兩眼一瞪,差點昏死過去!

“夫人,鬧這麽半天,原來這出戲是你自己自編自演的啊!”錦安候冷哼一聲,道:“行了!趙安已經說了實話,你還有什麽要講的?”

丁氏沒有理會自己的丈夫,她轉過了頭去,雙眼死死的盯在趙安的臉上,瞧的他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夫人!求求您別再用這樣殺人的眼光盯着奴才瞧了!奴才是有錯,可以接受各種懲罰,但是,您的眼神,奴才實在是害怕啊!”

“夫人,你別瞪他了。”錦安候轉頭瞧了丁氏一眼,沉聲對着趙安道:“夫人一直說,你招認是二小姐收買的你,慫恿世子大年初一去的玉香樓,是也不是?”

“那,侯爺希望是呢?還是不是?”趙安小心翼翼的擡眸瞧了他一眼。

“滾!”錦安候登時便怒了!他狠狠的瞪了趙安一眼,沉聲道:“你小子就是個見風使舵的!從你的嘴裏絕對不會有一句真話!來人!将他拉下去亂棍打死!”

“侯爺!饒命啊!”趙安聽了這話,登時吓的魂飛魄散,連忙開口道:“回侯爺話,大年初一那夜,小的只是看世子悶悶不樂的,就提了一句去玉香樓玩玩,世子就動心了……”

“那有沒有人指使你?”錦安候沉聲道。

“沒有!”趙安拼命的搖頭道:“世子之前,曾命小的偷偷溜出府去打探各家妓院裏有沒有什麽新動靜……”

錦安候聽到這裏,已然是明白過來了,這件事情根本怨不了別人,根源還在古潇安的身上!

他轉過了頭來,瞧了一眼已經有些呆若木雞的丁氏,沉聲道:“夫人,你也別在那裏埋怨這個,仇恨那個了,這一切都是蕭兒自作自受!”

“不!我不信!我不信!”丁氏猛然間瘋狂的大叫起來:“一定是趙安撒了謊,他是被人收買的!蕭兒不是那樣的人!”

她總是胡攪蠻纏,從初二那日他們從別院裏将古潇安接回來之時,便像是瘋魔了一般,一直說要查清楚到底是誰害了她的孩子,沒過半日,她的目标就鎖在了古月華的身上。當然,徐姨娘她也沒有放過。

畢竟古潇安殘了,剩下唯一能繼承侯府的人,就只剩下了古承安一人了。

“爹,無論現在我們跟她說什麽都沒有用,她不願意相信的。”古月華無限同情的瞧了一眼錦安候,擔憂道:“她在心裏面一定恨死了我,所以,才會一直抓着我不放,這樣下去,是會出事的。”

“爹明白。”錦安候面色沉重的點點頭。

父女倆對話之時,耳旁還夾雜着丁氏瘋魔一般的喃喃自語,但是父女兩個,誰也沒有在意。

從那一天起,丁氏便被禁足了。鑒于那日趙嬷嬷等人企圖捆綁古月華的事情,錦安候索性将她們全都攆到了莊子上去,錦安候夫人身邊伺候的人,清一色全都是新進府的下人。

驚鴻院這邊吵鬧不休,但是松濤苑那邊卻是格外的安靜。

很快,初五過去,百官上朝,就在這一天,皇帝終于下了賜婚的聖旨。

高公公親自去侯府宣讀的,當古月華終于伸手接過聖旨之時,錦安候一顆擔憂了許久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侯爺,聖旨以下,二小姐是不是應該進宮謝恩呢?”高公公笑呵呵的望了古月華一眼道。

第 421 章 藍珀水域

龍宮并不在上幽雲海之中,而是建造在八荒之中的藍珀水域裏。

也只有龍族這種天生驕子們才能在這八荒之地繁衍生息,當然,繁衍現在是太艱難了,生息還是沒有問題的。

藍珀水域就像是一塊蔚藍色的平板一樣,到處都是碧藍色的海水,不過遠處看去自然是靜寂美麗,如同琥珀一般迷人,但若是走進了,就會知道這是一片怎樣狂暴的世界,那碧藍色的大海片刻也不消停,海浪翻滾,激蕩不休,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漩渦會忽然出現在海面上,這是一片鴻毛都無法漂浮的海域。

在這座海水之下萬米,有一座水晶般的宮殿,這裏居住的就是天之驕子龍族了。

或許用一座宮殿來形容水下的這座龍族城池是有些不大恰當的,因為在這水下,每一寸土地幾乎全都被建造上了一座座龐大無比的宮殿,這是極古之時龍族的輝煌的體現。那個時候這些宮殿裏面住滿了龍族,甚至有不少龍族不得不去其他荒域尋找住處。

若是極古之時這裏一定是燈火輝煌,但是現在,偌大的龍宮只有百分之一的地方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其餘的水晶一般的宮殿上已經蒙上了一層層厚厚的水垢和青苔,看上多了陰森少了輝煌。

從這這一片凄涼中,就知道龍族已經不複從前了。

看到這龍宮,似乎就能夠看到一個曾經傲視天下的物種的輝煌與消亡。

兩個巨大的貝殼憑空出現在藍珀水域上空,随後噗通兩聲,一頭紮進碧藍暴虐的海水之中,随後貝殼扇動,速度飛快的潛入大海深處,不久之後,就到了那僅有微弱亮光的龍宮。

音樂之聲渺渺響起,四周的海水随着編鐘空靈的聲音輕輕搖擺。

那兩個貝殼循着音樂聲,猶如兩只蝴蝶,一路游到一條周身奶白色細密鱗片的小龍身前,這小龍靜靜的盤在寬大無比的一根巨柱上,龍族沒有床,他們更喜歡盤在柱子上睡覺。

在白龍周圍有數十條化身人形的魚精伺候,十幾條在長袖搖擺,翩翩起舞,其餘的捧着各種托盤在一旁等候。更有上百蝦精用蝦鉗敲動編鐘,奏響袅袅宏大之音。

那貝殼游到銀龍身前,小心的展開,內中便飛出一朵血紅色的花朵來。

那白龍看歌舞正無精打采,驟然見到這朵花,不由得雙目一亮,伸出龍爪一招,那血紅色的花朵便飛到了白龍身前,白龍輕輕嗅了嗅,或許是嫌棄這紅花的味道刺鼻,随意的一擺手,便有一個侍女走過來,手持托盤,将那朵花收在盤中,送入龍宮深處交給給另外一條用得上這朵花的真龍了。

随後這貝殼再次輕輕擺動,從中又吐出一個丹士來,這丹士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禁锢住,不能動彈,也不能亂叫,一雙眼睛之中滿是受辱後的憤怒和恐懼。

這丹士稱得上是玉樹臨風,即便此時如此狼狽,依舊給人儀表堂堂之感,并且修為上應該不差,渾身上下氣質不凡,想必在那些名列前茅的門派之中也不是尋常弟子。

小白龍嘴角微微一撇,“給三妹送去!”這小白龍的聲音婉轉好聽,竟然猶如女子一般。

便有一個蝦兵游來,将那丹士拖走。

白龍打了個哈欠看向另外一個貝殼,那貝殼展動一下,飛出一行字來。

這些字只有龍族認識,這種龍族字體乃是龍族天生下來就認識的,除了龍族之外,只有少數得到龍族傳承允許的龜族能夠識得書寫。

驟然看到這些文字,白龍不由得雙目微微一亮,随即沉思起來……繼而搖了搖頭,似乎對上面的文字并不抱有什麽希望。

随後小白龍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在株上伸展着身子,看上去相當的慵懶無聊!

不久之後在一片編鐘的聲響中,小白龍緩緩将柱子盤得越來越緊,沉沉睡去,輕輕打着呼嚕。

一衆水族們此時才露出輕松一點的神情,奏響編鐘的蝦精們緩緩停止用自己的蝦鉗敲擊編鐘,有的還輕輕晃動着酸疼的蝦鉗,那些化成人族美女,長袖善擺舞蹈翩翩的魚精們則舒坦着自己的小腰,甚至有的把一雙白生生的小腳變回魚尾的狀态,用尾巴走路跳舞對于她們來說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總之房間中的一切在白龍熟睡之後就開始無聲無息的發生着變化。

白龍眼睛微微張開一線,看了一眼這些水族的各種偷懶小動作,随即便又将眼睛微微眯起,這一次似乎真的沉沉睡去了。

龍族是日暮之下的族類,無時無刻不在倒數着整個種族的滅亡時間。

……

石頭右衛見到方蕩歸來心中是極端複雜的,在得知方蕩逃跑了之後,石頭右衛無數次的懊悔自己為什麽沒有第一時間将那件寶貝交給方蕩,從而贻誤了時機。同時無數次的謾罵方蕩,恨不得将方蕩找回來狠狠的痛揍一頓,問問他為什麽多一刻鐘都堅持不了。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內,石頭右衛想明白了,怎麽可能有新的火毒仙宮弟子到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是做夢,他沒有別的希望了,唯一的希望就是方蕩。可惜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貴,石頭右衛為此沒少用後腦勺撞地。方蕩這次回來了,石頭右衛當即就決定不再重蹈覆轍。

至于方蕩帶來的陳娥,那是信不過的,這樣的無主丹士今天可以成為火毒仙宮弟子,明天就能成為雄主門弟子,他現在将寶物給陳娥,陳娥轉身就會消失掉。

雖然方蕩也有可能會消失掉,但方蕩畢竟在這裏堅持了整整一年的時間,一年的時間雖然不算太久,但對于只有三年的石頭右衛來說,一年的考驗時間已經足夠了,甚至可以說實在是太奢侈了,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再懷疑方蕩的資本了。

現在石頭右衛會死死的盯着方蕩,就等一個時機,就将自己用生命保護的那件寶貝,将整個火毒仙宮最後的希望交給方蕩,完成自己最後的使命。當然這一切必須是私下裏的,是他和方蕩之間的交接,不能有外人在場,那件寶貝在方蕩完全控制之前是見不得光的,絕對不能傳揚出去。

然而,石頭右衛越是迫切,那個叫做陳娥的女子就越是不動,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終于石頭右衛幹咳一聲道:“我有話要和宮主單獨說。”

陳娥聞言愣了下,倒也理解,當即站起身來,直接退出了房間。

方蕩倒是沒想到右衛會有什麽事情和自己說,畢竟右衛和他曾經一年之間沒有一句言語。

對于眼前這塊石頭,方蕩還是沒什麽惡感的,甚至可以說,方蕩對其很有好感。

石頭右衛看了眼房門外,陳娥正在浏覽這座火毒仙宮殘破的建築。

“那個女人信得過?”石頭右衛問道。

方蕩也看了陳娥的背影一眼,開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父母親兄弟這種至親之外,沒有多少人能值得完全信賴,更何況我和她也沒認識幾天。”

石頭右衛松了口氣,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那女子明明是金丹甲級的水準,模樣又相當動人,而你是種垃圾金丹的成色,樣貌也平常得緊,憑什麽吸引她成為火毒仙宮的弟子?”

說着石頭右衛又用那種鄙視的目光看了看方蕩的小腹處。

不得不說,石頭右衛相當不會說話,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換成是別人估計早翻臉了,方蕩卻笑眯眯的點頭。

第 418 章 極品法器到手

“唰!”

薛烈顧不得身上的傷勢,噴出一口精氣,“唰”一下,化為一道紫虹,瞬間就竄出數百丈。速度奇快無比。

“哈哈哈,”方雲大笑,洪亮的聲音,在天空回蕩:“如果有下輩子,記得搞清楚對方的實力,再出門!”

方雲身軀一個閃爍,立即就追上了薛烈。幾口精氣噴出,五獄峰立即以雷霆萬鈞之力,朝着薛烈砸了過去。

這一剎那,薛烈感覺自己無比的貼近死亡,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臨死前發出一聲怒吼:“靈慧級,怎麽可能這麽強大!”

“轟!”

五獄峰砸下,薛烈整個炸得四分五裂。兩杆長槍黯淡無光,跌落下來。

“看來,是我說錯了。你出門,看過天機榜了。”

方雲身軀一晃,恢複了人身。大手一抓,将兩杆極品長槍,抓到了手裏。這兩杆長槍瑟瑟發抖,裏面的器靈,被方雲的實力,驚吓到了。

天機榜,是萬能的,但不是無所不能!它能查到很多武者,自以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但卻又對很多東西,視而不見。

像十三皇子劉徹,在天機榜上,他的資料顯示是的二十條天龍之力。而不是他變身後的三十五條天龍之力。

在三大先生看來,“地變之法”和“天象之法”,顯然是類似于法器、招式之類的東西。不能算做本身力量。所以,不會顯示為三十五條天龍之力。而把這種能力,體現在了天象榜的排名上。

這是屬于隐性的信息。

因為天機榜的這種屬性,方雲現在就處在一種尴尬的狀況中。他的力量,已經遠遠超出靈慧級。靈慧榜第一,根本體現不出他的實力。但他本身的境界,又只是靈慧級,所以依然是靈慧榜上。

方雲就是處在這麽一種,實力在天象級,境界在靈慧級的奇特狀況。而就是這一點,造成了薛烈的悲劇!

“好槍!”

方雲抓着兩杆極品法器,愛不釋手。這是他獲得的第一件極品級別的法器。

“可惜了,這兩杆法器的品質,永遠無法提升到絕品級別。”

方雲不無惋惜道。

法器一個檔次,只有一個檔次的威力。強行提升法器的品級,往往要付出代價。這種代價就往往意味着,永遠無法再進一步,提升品質了。

真正能夠不斷提升品質的法器,根本就不需要強行提升法器的檔次,因為只要材料夠了,祭煉一番,威力和品質就會自然而然的上來。強行提升,只是多此一舉。像方雲的五獄峰,祭煉的再厲害,材料用得再多。上品級別就是上品級別,火獄峰練到完美,也就昌上品巅峰的級別。而不會表現出極品法器的異象,現出龍鳳和鳴的虛影。

這一點,在《近古時代》的法器篇,詳細提到過。法器分兩種,不可成長性法器,和可成長性法器。薛烈的雙槍,無疑屬于前者。

不過,盡管如此。兩杆極品檔次的法器,在方雲全身的寶物裏,也屬于極有重量的了。

兩股真氣飛出,方雲立即把這兩杆長槍祭煉了。點點紫光泛出,兩杆長槍立即沒入了方雲丹田。

方雲身形一晃,立即朝遠處飛去。

“大人!”

馬夫看到方雲,從一顆大樹後,繞了出來,低着頭,恭恭敬敬地站在路旁。這是一名蛾子,看到兩人交手,他把駛遠了。然後自己躲了起來。防止被兩人交手威力波及。

“嗯,準備啓程吧。”

方雲擺了擺手,淡然道。

“是,大人!”

蛾子一個翻身,上了馬車。兩匹駿馬受了些驚吓,不安的眨着眼睛,但并沒有慌亂。蛾子一揚馬鞭,馬車繼續往淮安城去了。

“天都槍法!”

方雲坐在馬車裏,默默回味着,隽刻在器靈意識中的“天都槍法”。宗派界,煉器的高手,在煉器的時候,往往會把一些絕學,或者煉器的法門、材料,烙進器靈一意識。

前者是為了讓器靈熟悉這些絕學,讓器靈操控法器,更默契的配合武者,使得絕學威力大增。比如薛烈刻在器靈意識中的天都槍法;至于後者,往往是一些,需要宗派通過幾代門人弟子,共同來完成的法器。這種法器,煉制很難。但威力會不斷提升,到最後煉成,更是驚動地的法器。比如說十二粒白骨珠就是這樣的法器。

時間一天天過去,五天後,一只信鴿帶着一條消息,飛進了方雲的馬車車廂:李億玄的名字從天象榜上消失!

信鴿另一腳上,還附着一張手抄的,新的天象榜排名:第一名:梵天

第二名:十三皇子

第三名:冥王太子

第四名:風太蒼

第五名:楊弘

第六名:君念生

……

“李億玄進入天沖境!”

方雲手捏着紙條,腦海裏掠過這個念頭。背靠在車廂壁上,方雲眼中恍然又出現李億玄的身影:白衣、長劍,永遠平淡不驚的表情。

這個人,即便坐在他的身邊。也無法感覺到他的存在。他就像一輪冷清的倒影,無法促摸不可靠近。

方雲一直以為,第二個踏入天沖境的。不是梵天,就是冥王太子和十三皇子。唯獨沒有料到,會是李億玄。

大周朝的狀元郎,以其獨特的方式,震動了所有人。狀元郎依然是那個狀元郎,他雖然低調,但并不說他就比別人差,相反,他比其他人,都要厲害得多!

天沖境,李億玄尾随“帝一”之後,踏入了。沒有驚天聲勢,也沒有撼動人心的壯舉,有的,只是天象榜上的輕輕一抹。

在這輪無言的競争中,李億玄勝出,衆人落敗!

方雲相信,這一刻,有很多人,和自己一樣,捏着這個消息,靠在椅背上,無言的震撼!

……

太素派。

君念生盤坐在大殿上,望着身前的紙張,眼中掠過一絲落寞的神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和自信。每個人都相信,自己是最傑出的。

這一輪的競争,沒有任何的獎勵。比的,也不是力量、招式。而是信心和意志。落敗者,尊嚴掃地。

眼中掠過一抹堅定的神色,君念生将這張紙收入懷中,然後盤膝而坐,沉入了修煉中。

始魔宗。

風太蒼坐在一間漆黑的大殿裏,周裏是無數魔神的浮雕。望着薄薄紙條上記載的消息,風太蒼眼中掠過一絲漣漪,不過很快一閃而逝,繼續枯燥、漫長的修煉。

做為黴運纏身的人,風太蒼已經習慣了,在各種打壓中前進。

大周朝殷山上。

楊弘一身打滿補丁的粗布長衫,坐在一張書桌後,腦袋就深深地靠在椅背裏。畢竟是武侯,而且只是服役三個月而已,沒有人真敢讓楊弘去挖礦石,推礦車。

現在的楊弘,看起來已經和尊貴、華服擦不上半點邊了。他頭靠在寬椅背上,雙眼閉合一動不動。

礦山服役,雖然身份掃地。不過,楊弘真正在乎的不是這些,而是手上這經紙。

“他又領先一步了……”

楊弘喃然道,神色微有些頹然。

“加油吧。次品神丹的藥效,你已經吸收了。突破天沖境,只差臨門一腳。在這一波的競争中,你已經落後了,不能再落後其他人了。”

戒中靈魂道。

書房中寂靜無聲。片刻後,楊弘閉上眼,重新開始修煉。

……

馬車終于到達江陰城。

“末将見過王爺。”

大殿微有些暗,上面挂一塊大匾:鎮壓四海。榮親王就高坐在牌匾下。兩旁侍衛林立。一個個精氣赤紅,赫然都是地變級以上的修為。其中有些人,精氣直接就是淡紫色,分明是天象級的強者。

大周朝,地變級就能做王侯了。用地變級、天象級武者做侍衛。方雲還是榮王府第一次看到。

“起身吧。”

榮親王神态威嚴道。

他雖然八面玲珑,是敦厚長老,但那也是看人的。但方雲只不過是一個大将軍,調到他麾下,就是屬下。皇室親王,哪裏用得着對一名将軍客氣。

“軍機處的調令可帶了?”

榮親王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

“回王爺,帶了。”

方雲把軍機處的調令拿了出來。一旁自有人接過,遞了上去。趁着遞交軍機處調令的時候,方雲掃了一眼榮親王。

榮親王外表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頭頂也沒有任何氣運精芒。分明是天象級的以上的強者。

大周水師,若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功力。那肯定是鎮壓不住的!

“簽字畫押吧。”

榮親王掃了一眼調令,然後把一份公文遞了過來。一旁,自有師爺遞上筆墨和朱砂。

方雲按了手印,榮親王便把出海的公文遞了過去:“朝廷的規矩,鋼鐵樓船出海,不得超過三個月。三個月未返,便要軍法處置,明白嗎?”

“末将明白。”

方雲接過出海公文,便離開了江陰城榮王府。

方雲離開後,皇子劉啓負着雙手,從大殿後走了出來。

“皇叔,出海公文這麽輕易就交給他了。是不是有些太便宜他了?”

劉啓望着方雲離開的方向道。

“朝廷有朝廷的規矩。軍機處有武穆執掌,在公文上找他麻煩。太不明智。而且,打蛇不死,反被蛇傷。公文再刁難,終究要交給他。不如爽快些。而且此子,現在深陷皇子之争。明裏暗裏,不知道多少人注意着他。我們這個時候,不管拉攏他,還是刁難他,都極不明智。還不如公事公辦,不要和他産生任何瓜葛。将來,他就算死在瀛荒,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

第 417 章 路上

第417章 路上

泉寶這樣想,也這樣心安理得的躲在車裏面,像是個小倉鼠一樣吃起了獨食兒,不過她沒有獨得徹底。

像蘇興武這些自己聘請來的護衛,當然是要包夥食的,所以泉寶就鼓搗了一番,将一部分飯食挪出來,送去給了蘇興武等人。

一開始蘇興武幾人也好奇泉寶是從哪裏弄出來的熱騰騰飯菜,但小奶娃搖頭晃腦的說是變出來的,就知道她不肯說,就沒有多問了,也紛紛坐到一旁大快朵頤起來,而這一吃,蘇興武就知道是出自桃花飯館的手藝,難不成桃花跟着來了

但一這麽想,蘇興武等人就失笑着搖了搖頭,這怎麽可能,桃花好好的飯館不做,跑來這裏做什麽這個念頭落下之後,蘇興武就開始乖乖吃飯了。

而那邊的王爺護衛們,看了看自己手裏的烤番薯烤芋頭,再看看蘇興武等人吃的飯食,居然比慕容七還好,頓時炸了!

“天哥,這小妮子就算是咱們王爺親自請過來的,也犯不着這樣待遇啊,咱們家王爺就吃點點心,她倒好,熱騰騰飯菜,誰給準備的”

“是啊,這一對比,咱們吃的東西就好像豬食一樣,這誰忍得下去,天哥,你要不要去跟王爺反應一下,就說咱們不想吃這些東西”

“都給我閉嘴!”

侍衛展天冷冰冰的哼了一聲,“為了這點小事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那些都是人家自己準備的東西,與你們何幹都給我老實點,別去找泉寶姑娘的麻煩,否則別怪我軍法處置!”

“那他們這也太香了,搞得我饞蟲都出來哩,天哥,你真不打算管管”

“我怎麽管掀桌子,還是警告他們不能吃這麽好”展天怒怼回去,“又不是你花錢!逼逼賴賴什麽!”

展天罵完之後,沒有人再敢說話了,就算怎麽饞嘴,也不敢說,誰讓展天現在是他們的老大,又是李執劍的好哥們呢

當初李執劍走的時候,他們沒有挽留,早就在展天這莽夫的心裏,留下一根刺了。

展天也很不舒服,一縷縷肉香傳入鼻腔之中,勾得他心都癢起來了,忍不住扭過頭朝着泉寶那邊看過去。

這小妮子一群人,都在吃什麽啊好香的樣子!

泉寶可不管別人是怎麽想的,吃飽之後把髒碟子髒碗筷都收起來,等到了河邊再洗,她雖然年紀小,可是在家裏經常幫阿娘洗碗,是熟手哦!

吃飽了就想睡覺,泉寶躺在馬車裏面摸着圓鼓鼓的肚皮,滿足的打了個飽嗝,正要午睡的時候,又聽到馬車啓程的聲音了。

但是走了沒一個時辰,車隊又一次停下來了,并且還狠狠震動了一下,磕得泉寶額頭起了一個大包,頓時氣得小丫頭撩開簾子喊蘇興武。

“興武叔叔,怎麽不走啦痛死我啦,是出什麽事了嗎”

泉寶撩開簾子之後才發現,馬車前邊聚集了好多人,把路擋着了,隐約還聽到一陣陣熟悉的哭聲。

第 419 章 記住我的名字,淩霄!

轟隆!

一聲巨響過後,那道命魂之力瞬間就被淩霄擊潰。

極速沖向淩霄的鄧丹,以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噗!

鄧丹口中血液狂噴不止,就像是噴泉一般。

現場所有人都是一愣,鄧丹就被這小子這麽一拳打飛了?

下一刻,現場衆人的目光都是落到了淩霄身上,他們看向淩霄的眼神之中滿滿的驚駭之色。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華夏幣+30萬!”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淩霄淡淡地說道:“我說過了,你想死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你為什麽就不是不相信呢?”

他說着話,就一步一步朝着鄧丹的方向走去。

所有人看到這一幕之後,都是無比吃驚,這分明是要殺人的節奏啊!

現場衆人都快瘋了,淩霄一出場就是瞬間斬殺十幾名化靈境武者。

緊接着又是一拳,将近乎化靈境無敵的鄧丹打成重傷。

而現在,淩霄又要當着衆人的面斬殺鄧丹!

衆人的世界觀在這一刻,被淩霄舉動繃的粉碎,用502都沾不起來那種。

不過就在淩霄剛走到一半的時候,一人飛行而來,直接降落在鄧丹的身前,一臉怒容地看向淩霄。

“你到底是什麽人?竟然敢重傷我的弟子!”這人無比憤怒地說道。

現場衆人見到這人到來,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這是鄧丹的師尊,天武閣三大超脫境強者之一的夏星!”

“看來事情到此為止了,超脫境強者可不是化靈境九階武者能夠抗衡的。”

“……”

幾乎所有人,都是談論着着類似的話。

鄧丹見到自己師父來了,有氣無力地說道:“師父你一定要替我報仇。”

“放心吧,師父一定替你報仇。”夏星立刻答道。

旋即他的目光就落在淩霄身上,眼中冷芒閃爍。

淩霄輕笑一聲,道:“記住我的名字,淩霄!”

夏星和鄧丹聞言,眉頭都是一皺,因為他們似乎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

“淩霄……”鄧丹沉吟片刻之後,就像是想都了什麽,立刻說道:“師父,似乎滅掉青靈宗的那個武者也叫淩霄。”

鄧丹的聲音不算大,但是四周的武者都是聽的一清二楚。

這是滅過宗門的狠人?

現場衆人聞言,都是滿臉震驚,不可思議地看着淩霄。

夏星聽到鄧丹這話,立刻想起來了,青靈宗被滅宗之後,事後調查之時。

根據那些被淩霄放過一命的青靈宗外門弟子所說,淩霄就是屠滅青靈宗的人。

而之後淩霄在騰龍城所做的事情,也是讓被天武閣的人調查的一清二楚。

至于淩霄在趙家的戰鬥,天武閣卻是不清楚的。

“淩霄是吧,你可是早青靈宗是受我天武閣庇護的?你知道這樣會有什麽後果嗎?”夏星眼神很是冰冷。

而淩霄卻是笑了笑,道:“會有什麽後果?”

“比如……生不如死!”夏星冷冷地說道。

第 428 章 :洛書外的未解之謎

衣櫥裏陰森森的,廚壁上的紅漆卻很新,像是昨天剛刷上去的,裏面的衣裳還整齊地挂着,樣式有些舊,看着卻是明豔的,但整個木樓偏悶,并不亮,明晃晃的光線被隔絕在窗外,它們彌散進樓閣時,已稀薄得仿佛浮在水面的塵埃了。

邵小黎坐在那裏,輕輕靠着堅硬的木壁,她仰着頭看着寧長久,微紅的眼睛中閃爍着水光,周圍纖細的睫毛濕噠噠地黏在一起。

寧長久無法準确捕捉自己此刻的心情,他看着邵小黎哭泣的臉,少女的哽咽是耳畔唯一清晰的聲響。

她像是躲在衣櫃裏的鬼,已等了自己數千年,相逢無語,唯剩淚眼泫然。

寧長久對着少女遞出了自己的手,邵小黎握住了他的手,他将她從紅棺材似的衣櫃中拉出,少女腳步不穩,身子向前傾斜,撞到了他的胸膛上,寧長久便順勢抱住了她。

相擁之時,少年身體的結實與少女身軀的柔軟,都給予了對方回應,他們緊緊抱擁着,頭依着頭,身子貼着身子,鏡子将他們的身影映了出來,彼時也有微風吹過窗棂,帶來些許沒有溫度的律動。

多年的等待似乎在此刻畫成了一個圓,濃烈的複雜的情感裏,他們似乎應該做點什麽進行最後的升華,恰好當年的婚床也算牢固。

但情感洪水将少女脆弱的精神沖垮了,她将頭埋在寧長久的胸口,只顧着哭了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兩人的衣襟都被打濕了,邵小黎也模糊地看不清其餘事物,只有眼淚還在不自覺地往下掉。

她虛脫似地靠在寧長久的懷裏,啜泣着問:“師父……你怎麽打擾我閉關呀。”

“是你司命姐姐要我來的。”寧長久推卸了責任。

邵小黎更傷心了,“她……她好壞啊,小黎本來想哭夠之後,開開心心來見師父的。”

“小黎哎……”寧長久輕輕喊了聲她的名字,伸出袖子替她擦眼淚,但越擦越多。

邵小黎就呆呆地看着她,道:“師父,你都看到了嗎?”

寧長久輕輕點頭,道:“看到了,師父……很內疚。”

邵小黎卻為他開脫:“那是羿和洛神的故事了,與我們何幹呢,師父不要內疚。”

在幽冥神殿裏,寧長久是想與前世的自己割裂的,但此刻少女主動替他說話,他的心卻被忽地刺痛了。

“是啊,我們與他們何幹呢……”寧長久悠悠地說着,忽地抄起邵小黎的膝彎,将她抱了起來。

邵小黎呀了一聲,也順勢抱住了寧長久的脖頸,此刻一身白裙的少女已出落極美,俏顏梨花帶雨,疏離與暧昧在其中矛盾地交織着,将換面渲染出了超乎尋常的美感。

寧長久柔聲道:“小黎想去哪裏,我都帶你去,絕不食言。”

邵小黎看着寧長久的臉,心砰砰地亂跳着,她被抱着,卻有一種難言的踏實感。

要去哪裏呢……

邵小黎被這樣問,腦子卻有些短路了,床榻近在眼前,她考慮的卻是自己哭得太厲害,把自己和師父的衣裳都弄濕了,于是……

“小黎……小黎也想曬太陽。”邵小黎認真地說。

于是他們就出了紅樓,去幽月湖旁曬起了太陽。

邵小黎坐在寧長久的身旁,望着翡翠色的湖水,太陽在她的斜上方升起着,金輝灑落山谷,成為了起伏的波光。

邵小黎衣服上的水跡漸漸幹了,只剩下淚痕引起的微微褶皺。

她後知後覺地懊悔着方才的回答。

剛剛,是不是一切都快要水到渠成了呀,然後……自己在最關鍵的關頭,提出曬太陽這種頭暈目眩的意見?

邵小黎擡起頭看着太陽,忽然覺得陽光冰冷了許多。

她望向了寧長久的側臉,想要重新做出選擇,但此刻清風徐來,陽光盛大,環境已截然不同,她的話也就哽在喉嚨口,怎麽也不好意思說出來了。

“怎麽了?”寧長久察覺到了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邵小黎覺得自己可以表達得委婉些,于是,她收起了纖長的腿兒,将自己抱成一團,下颌枕在膝蓋上,微微哆嗦道:“師父,小黎……小黎好冷呀。”

寧長久握住了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心是燙的。嗯……應是虛寒了。

“此處的太陽不夠暖和,我帶你去暖和點的地方。”寧長久溫柔地說。

緩和的地方……那當然是被窩裏了,邵小黎心想自己與老大可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呀。

接着……

邵小黎看着近在眼前的,火焰流竄的恢弘烈日,陷入了沉默。

光焰舐上臉頰,微白的小臉映着跳動的火苗,少女的雪袖間,火苗時不時飛濺上去,但它看似灼熱,實則是溫和的,更像是袖間炸開的油花。

六根神話邏輯的柱子在身後流光溢彩,寧長久看着這個自己辛苦拼湊的太陽,驕傲道:“來,我們一同去曬太陽。”

說着,他牽着邵小黎的手,沖入了火海中。

這是他的神國,大部分的規則皆由他意念而生,所以此刻他們進入其中,更像是在一起泡溫泉。

邵小黎被他牽着手,兩人一同徜徉的一陣,從太陽的這頭到了那頭。

沮喪之中,邵小黎也感知到了一些浪漫。

“還冷嗎?”寧長久問。

邵小黎道:“有師父在就不冷。”

寧長久與她在太陽的中央依偎了會,邵小黎見縫插針地啄了啄他的臉頰。

“好了,金烏要還回去繼續幫師尊治病了,我們也回去吧。”寧長久說。

邵小黎意猶未盡,但一想到師尊,立刻點頭。

他們出了金烏,金烏在寧長久的意念下,也悄悄飛了回去,繼續融化月枝上的堅冰。

邵小黎道:“對了,師父千萬不要告訴她們我在衣櫃裏哭的事啊。”

寧長久佯作迷茫道:“哭?小黎這麽堅強,什麽時候哭了呀?”

邵小黎贊許道:“師父真上道!”

寧長久笑了笑。

邵小黎猶豫之下忽然将手伸入身側,從虛空中摸出了一個東西,道:“喏,這是送給師父的禮物。”

“嗯?這是什麽?”寧長久接了過來。

邵小黎道:“這是日歷。”

“日歷?”

“嗯,日歷!”邵小黎加重了語氣,似在暗示着什麽。

寧長久立刻想到了那個日記,想到了羿錯過赴約時日之事,心中愧疚,道:“小黎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日子,以後切不可失約了?”

“額……”邵小黎斟酌道:“師父要這麽想,也沒什麽問題。”

“那謝謝小黎的禮物了。”寧長久欣然收下,揉了揉她的發。

邵小黎微微笑着,心中埋怨着自己的不夠勇敢。

這要是換成其他女子,應該早就将師父拿下了吧……

邵小黎還想再發動些攻勢,卻有一個如煙的身影袅娜而來。

小黎仰起頭,便看見了一雙冰雪似的裸足,黑裙的裙擺随着玉足輕輕搖晃。

來者正是司命。

她長發呈現着略顯暧昧的淺彩色,柔軟的櫻唇噙着笑意,她望向他們,疑惑道:“你們……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邵小黎咬着唇,她知道,這是司命在刻意給自己創造機會……雪瓷姐姐竟這般寬容,過去真是錯怪她了。

只可惜,自己沒有好好把握住。

她甚至沒臉說他們只是曬了個太陽。

但邵小黎又抓住了一線機會,她冷哼了一聲,道:“怎麽?司命姐姐不歡迎我們回來嗎?那好,師父,既然她不歡迎我們,我們回小紅樓裏去。”

寧長久顯然沒懂小黎的小心思,他義正言辭道:“雪兒在說什麽呀,我們家小黎可還是守身如玉的大家閨秀,哪會有你說的那種心思。”

他原本也以為小黎是有的,但小黎說出曬太陽之後,他發現原來是自己誤會了,剛剛的路上,他也深深地反省了一番。

“對吧?小黎。”寧長久看着邵小黎,溫和地作了确認。

“額……”邵小黎身子微僵,她只好木讷地點了點頭,道:“那是當然的。”

旁觀者清的司命冰眸中盡是笑意,她彎起眼眸,看着邵小黎,道:“哦……原來是我想岔了呀。”

司命剛剛沐浴過,滿頭長發還是濕漉漉的,此刻的一颦一笑也帶着水氣,舉手投足風情撩人,好似一只成精已久的狐貍,哪怕是邵小黎,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小黎雖也是很美的,但對手實在太過強大,她忽然又覺得自己還是個豆蔻丫頭,氣餒了些。

果然,寧長久的定力似乎也不太足夠,邵小黎分明能感受到,握着自己的手松了一些。

“就是你讓師父來紅樓,還不告訴他我在樓裏閉關的麽?”邵小黎轉移了戰場,質問道:“你是不是居心不軌,想看我們笑話呀。”

寧長久也點了點頭。

他為了不破壞氣氛,入樓時并未打開太陰之目,也未動用任何靈力,對鏡自語的畫面被小黎看在眼裏,回想起來還是有些尴尬的。

“在場的人,除了希婉可都知道,但她們一個也沒說。”司命微笑道:“若只責怪我一人,是不是太不賞罰分明了呀?”

寧長久看着雪瓷久違的清媚笑容,亦是鐵了心要狠狠罰她了。

“小齡與嫁嫁原本清純溫柔,便是遇到了你,風氣都不太一樣了。”寧長久笑着打趣道:“自當将你這頭目誅了,殺一儆百。”

司命佯作害怕。

很快,她的害怕變成了真的害怕了。

因為寧長久的身邊,邵小黎不知從何處掏出了一個木箱子,她打開箱子,清點着裏面的物件,如數家珍。

司命神色一滞,後退了兩步,道:“小黎,這……你怎麽還帶着呀?”

邵小黎微微一笑,道:“這可是小黎的傳家寶呀。”

寧長久也想了起來。

“當初雪兒是不是還對這個很有興趣?”他問。

“哪有!”司命斷然否認:“除了你怎麽可能有人喜歡這種東西?”

但很不幸,她的頭發又将她出賣了,說話間,淺色的彩發化作了興奮的、充滿期待的火紅色,好似一捧燃燒的劍火。

“你們這麽看着我做什麽呀?”

司命遮了遮自己的長發,欲蓋彌彰,只好在心中将可惡的襄兒又罵了一頓,然後給他們解釋道:“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吧……這種顏色,是害怕的意思!”

邵小黎拆臺道:“害怕的話,應該是深紫色。”

寧長久恍然道:“原來雪兒喜歡這樣啊。”

“我沒有!”司命無力地反駁着,再沒了氣勢,轉身欲走。

可已經走不掉了。

次日,陸嫁嫁見到司命時,驚訝地發現,平日裏穿着清涼的雪瓷姐姐,竟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了。

……

“十月二十七日,清晨。

洛神姐姐,我知道我就是你,但我還是更願意稱呼你為姐姐。

這本日記你特意空了幾頁,應是留給我的吧?現在我替你将它寫完。

洛神姐姐,我終于等到師父了,雖然晚了三千五百年零一個月,但小黎大度地取舍一下,大概就當是晚了一個月吧,姐姐原諒他好不好?

現在的樓也不在暗無天日的洛河之底了,樓的旁邊是幽月湖,很美,裏面還有一條叫葉湖裏的魚,我們這最兇的貓都打不過它。

我還認識了很多很好的人,有喜歡裝純良的寧小齡,有看上去壞壞的司命,有喜歡端清冷仙子架子但其實傻傻的陸嫁嫁,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的老大師父,寧長久。

師父……是個很好的人,就像你當年認識的那樣。

有他們在,洛神姐姐是可以放心的。

若人在悲傷之下的文字也是悲傷的怨靈,那現在,也請依附在日記上的你釋然吧。

紅樓我已打掃幹淨,當年未完的故事應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嗯,寫不下了。那就這樣告別吧。

小黎的字比你好看哎。”

邵小黎擱下了筆,輕輕将墨吹幹,稚嫩的筆觸在風中凝固了,邵小黎忽有一種續完了殘篇著作的驕傲感。

古靈宗的大陣護持下,秋日并沒有太過分明的層次感,幽月湖畔還開着花,它們搖曳在南溟吹來的海風裏,似乎也分不太清四季的區別。

寧長久、陸嫁嫁、司命三人一如當年地在湖邊散着步,陸嫁嫁除去了素色的鞋,輕盈地拎在手中,另一手提着裙擺的一角,赤足走在細軟的沙灘上,湖水潮汐漲落般起伏着。

寧長久與司命則輕輕牽着手,司命氣質微冷,似對于昨晚發生的事有些怨念。

當然,最怨念的還是出不了冥國的寧小齡。

遠處的紅樓裏,邵小黎也心滿意足地走了出來,與他們一同在湖邊散步。

陸嫁嫁看着跑來的少女,笑道:“夫君可真是妻妾成群,出息得令為師咋舌呀。”

司命看着她,問道:“嫁嫁這是慌了?”

“我有什麽慌的?”陸嫁嫁淡淡道。

“嫁嫁心中是以正宮自居的吧?可你實際上鎮得住誰呢?等師尊醒了,等趙襄兒來了,你那弱不禁風的地位可不就蕩然無存了嗎?”司命有條有理地說道。

陸嫁嫁看着淌過足背的湖水,幽幽道:“我哪有這般小家子氣,少妄加揣度。”

“真的沒有嗎?”司命湊了過去,揉上她的心口,笑道:“讓姐姐看看,小嫁嫁的心到底真不真。”

“我才不給有尾巴的狐貍精看。”

“啊……你,你怎麽知道?”

“什麽?真有?”

“你竟敢詐我!”

陸嫁嫁嬌哼着敗走,兩人在湖邊追逐了起來。

邵小黎也來到了寧長久的身邊。

“兩位姐姐好像要打起來了。”邵小黎擔憂道。

“她們天天都這樣,習慣就好。”寧長久安慰道。

邵小黎好奇道:“那到底誰才是最大的妻子呢?”

寧長久平靜道:“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哪來妻妾的分別呢?”

這句話陸嫁嫁與司命都聽到了,她們齊齊回頭,默契地呸了一聲。

三千世界裏,趙襄兒關閉了水鏡,拿起紙筆又記了一賬。

三人在幽月湖邊散着步,一邊聊着師尊什麽時候醒來,一邊構思着讓月亮重見天日,以及擊敗天外之鬼的辦法。

他們其實都知道,在這看似晴朗的日子裏,在那水波粼粼的湖面下,早已潛伏着血口森然的大魚,随時要甩動魚尾,攪動起旋渦來。

但這些天馬行空的讨論,最終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至今沒有人知道暗主是什麽。

但不知為何,寧長久總是回想起趙國皇城的那場雷劫,雷劫中,那個似乎是不可觀中修道二十四載的自己,對他說了一番話。

這番如夢似幻間經歷的話語,時隔多年他依然記得清晰。

“這些年,我時常看到一幅畫面,那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漆黑星海,滿天懸着的,都是枯死的星星,其中只有幾顆星星還亮着,于是它努力發着光,似是想将火焰傳遞給其他所有死去的星星。”*

“死去的星星,那是什麽?”

“死星域。”

死星域又是什麽呢……

他當時沒有得到更多的回答。

一旁,邵小黎與陸嫁嫁和司命說着話,她們已聊到別處去了。

“哎,真羨慕你們,可以陪師父走這麽多的路,而小黎只能獨自一人留在斷界城苦苦支撐……”邵小黎低着頭,說着。

司命笑了笑,道:“若真論同行路途遙遠,應還是嫁嫁了,說來慚愧,這麽多年,我竟未能真正走一遍南州。”

陸嫁嫁也謙虛了起來,“別這樣說,我覺得最該感謝的還是雪瓷姐姐,當初洛書中若沒有你,我們恐怕都很難平安出來。”

“洛書……”

聽到她們的話語,寧長久想起了一樁小事,微微出神。

邵小黎最為敏銳,她看向了寧長久,問:“師父你怎麽了?從剛剛到現在就一直在想事情。”

寧長久搖搖頭,道:“沒什麽。”

陸嫁嫁蹙起眉,微微不悅道:“對我們還要有所隐瞞嗎?”

寧長久道:“只是想起了一個在寺廟門口遇到的老人。”

“寺廟?老人?”司命疑惑道:“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一點沒有印象?”

寧長久道:“當時我從天榜回來,途徑一座小廟時心生靈犀,去看了看,便遇到了那古怪老人。當時你們是不在身邊的。”*

寧長久将那時發生的事大致地說了一下。

此事他的印象是深刻的,因為其中蹊跷的點太多了。

譬如老人當時說自己一直在找一個他丢了的東西,還說‘黑暗裏只有我才知道的秘密’,并且他在死去的時候,境界一下子越過了紫庭,來到了五道之中,身死道消時,他還顯化出了另一個模糊的身影,但很快被風吹散了,除了他沒人看見。

“竟還有這等蹊跷之事?”司命也覺得奇怪。

“會不會是某個隐居的世外高人,走火入魔了?”陸嫁嫁道。

寧長久搖了搖頭,道:“他還有兒子,據寺廟的和尚說,那兒子還來尋過他,只是這老人不認識他了。”

邵小黎推測道:“會不會是被奪舍了?”

“奪舍……”

寧長久想着老人臨死前的畫面,覺得這種可能性應是最高的。

他說:“對了,那老人說自己來自西邊,從寺廟來看,那是洛書樓的方向。當時距離洛書樓遭難,才過去幾個月。”

“洛書樓……”司命沒什麽頭緒,當時洛書樓坍塌,木靈瞳身死,白藏神使從天而降,他們又全力趕回古靈宗,哪顧得上其他呢。

陸嫁嫁也沒什麽思緒,只是随口問道:“你還記得那個老人長什麽樣嗎?”

“當然記得。”

寧長久應了一聲,伸出手,繪出了老人的模樣。

衆人齊齊搖頭,表示沒見過。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寧長久将老人的圖像擦去,随手又将他身死道消時昙花一現的形象畫了出來。

邵小黎盯着看了會,只覺得是平平無奇的老人。

寧長久正想将這幅也擦去,他卻感到了一股詭異的安靜。

側頭望去,只見司命與陸嫁嫁都怔怔地看着那張懸空的畫,似想起了什麽,僵立原地,瞳孔微縮,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麽了?”寧長久問。

司命看着那張畫,忽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她不确定道:

“他……我們好像見過他!”

“見過?”寧長久也感受到一股脊椎透來的寒意:“哪裏見過?”

“洛書,是洛書!”陸嫁嫁徹底想起來了,斬釘截鐵道:“那是一座雪山……對,叫寂耳山,當時這個老人鑿破了他的山,然後自殺了。”*

“自殺?”寧長久越來越覺得離奇。

“嫁嫁,你錯了。”司命像是明白了什麽:“他沒有自殺!我們當時都以為他必死無疑,但現在看來,他其實是……”

“飛升了!”陸嫁嫁驚呼出聲,也明白了過來。

寧長久瞳孔微縮,無數疑團與驚人的想法一股腦地湧了出來。

不待他們繼續讨論,湖邊,有白貓靈巧跑來,喵喵地叫了幾聲。

“師尊醒了。”

唯一懂貓語的司命如是說。

……

……

(*1:四十五章 *2:三百二十二章 *3:兩百七十八章)

(感謝盟主牛頭人千夫長打賞的舵主!謝謝書友大大一直以來的支持~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