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3 章 鬼哥哥!

第373章 鬼哥哥!

洪陽收到短信的時候,所在的位置距離蒼華酒店,恰好是不遠。

所以沒幾分鐘,他便是來到了這家酒店,下車後直接給了司機一百塊錢,提腿便往酒店裏頭沖去了。

情況實在緊急。

從安雅發來的短信,足以讓洪陽分辨,她碰到了十分危險的事情,并且連短信都沒辦法編輯完…

“立刻幫我查詢,一個叫安雅的女人,正在哪個房間。”洪陽幾步跑到服務臺前,急聲說道。

服務臺後的妹子還有點愣,呆呆的看着洪陽,恍恍惚惚,感覺很奇怪。

這家夥什麽時候來的?怎麽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了?

該不是鬼吧?

這時候,酒店外忽然響起一陣騷動。

“我靠!有人跳樓!”

“天啊!有人自殺啦!快打電話報警!”

“有沒有人能接住她?”

“你特麽開玩笑呢吧?她是從十幾樓跳下來的!”

“……”

洪陽聽到這聲音,臉色驚變,自然是不會等那妹子回神,轉身便又朝着酒店外跑去。

全力之下,洪陽的速度堪稱鬼魅,不過兩秒鐘,他的身影便已經沖了出去。

那服務臺後的妹子瞪大了眼睛:“天啊,他真是鬼!啊啊啊!!”

十幾層樓的高度,即便是人墜落而下,也是需要好幾秒鐘才能落地。

洪陽沖到酒店外的時候,擡頭便是看到,黑暗的高空中有着一道頗為纖細的身影,正面朝地的往下直墜。

“都讓開!”

這時候,洪陽也管不着那跳樓的人是誰了,暴喝一聲,他的身影便猛掠而出。

只見他瞬息間沖到那跳樓之人的下方,腳掌重重蹬在酒店的外壁之上,他那看着有些精瘦的身影,便是猶如火箭般直沖而上。

竟是跳到了足足三層樓的高度!

“我的天!超人啊!!”路人尖叫。

而那跳樓之人,也正好是到了三層樓的高度。

洪陽咬着牙,一把将那柔軟而又攜帶了恐怖沖勁的身軀給抱住,一手摟着她的腰肢,一手護住她的頭顱。

砰!

大貨車高速行駛般的強大沖擊力,讓洪陽胸口吃疼,同時兩人的身影也是如利箭一般的猛墜而下,怦然一聲,狠狠的砸在地面上。

洪陽後背着地,那堅硬的花崗岩地板,直接是在這沖擊力下爆碎龜裂。

洪陽感覺自己身體要炸了。

他閉着氣,落地瞬間又是一個翻身,護着懷中的身軀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适才極其驚險的将那恐怖的墜空沖擊力給化解。

不過,即便如此,洪陽也是身體超負荷的重創,躺在地上吐了好幾口鮮血,險些是被震傷內髒…

“好人難當啊…”

洪陽直抽嘴角,吃力的扭頭看向懷中之人,卻是愣住。

安雅?

此時的安雅,滿臉潮紅,呼吸沉重而灼熱,一雙微微眯着的雙眸,則是充滿了迷離和妩媚之意。

她嘴裏,還不停發出一些令人發狂的柔媚嬌哼聲…

“吃藥了?”

洪陽挑眉,心中頓時是明白,安雅剛剛經歷了什麽,并且是為何跳樓的。

“該死…”

一咬牙,洪陽只能是強忍着身上的傷勢,抱起那安雅又往酒店裏頭跑去。

而圍觀的路人,看到洪陽砸碎了那麽多塊地板,這時候又突然抱起安雅生龍活虎的模樣,無一不是被吓壞了。

“我…我滴娘喲!我沒看錯吧?這家夥是不是人?”

“抱着十幾層樓跳下來的人砸在地面上,這家夥居然不死?”

“何止不死?還他娘的全好的!”

“超人,這尼瑪是真的超人啊!”

“……”

酒店外的衆人騷動不安時,洪陽已經是抱着安雅,回到了那服務臺內,到現在還目瞪口呆的妹子面前。

“給我開一間房,立刻!”

洪陽摸出身份證和一疊現金,放到服務臺上喊道。

妹子一個激靈,猛地回神,看到洪陽那額頭、臂膀、胸前都有着鮮血的慘狀,頓時整張臉都被吓的慘白。

“大哥,你…你是不是鬼啊?你不要殺我,我是好人,我明年都有去拜佛每天都有做好事的!”妹子緊張的求饒。

“……”

洪陽懵逼,神經病啊!

而那在洪陽懷中的安雅,經過時間的推移,此時則是已經藥效完全發作,一雙玉手開始在洪陽身上亂摸。

嘴裏還迷迷糊糊的喊着:“我要…我要…”

洪陽直翻白眼,身上氣息還沒緩過來的他,差點忍不住噴血濺那裏頭的妹子一身。

這一裏一外的兩個女人,想玩死他嗎?

安雅姐姐,我為了救你都重傷了啊,別這樣好不好?

哎哎!摸哪呢?過分了!

顯而見之,安雅吃下的藥,藥力十分的兇猛殘忍,此時竟是讓安雅完全沒有理智,那滿臉血紅的樣子,看起來幾乎是驚悚。

這藥力必須要盡快的解除,不然安雅跳樓沒死,也要活活被這藥給弄死了!

火焰翻滾,洪陽狠狠的瞪着那妹子,只能裝鬼:“呵,好人?在我眼裏,沒有好人不好人的,不想被我吃掉的話,你就立馬給我開房間!”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馬上給你開房!”妹子吓壞了,手忙腳亂的操作電腦。

洪陽想哭,你特麽見過這麽帥的鬼麽?

那妹子根本是不敢擡頭看洪陽,迅速操作一番後,很快便是開好了房間,畏畏縮縮的将那房卡放到服務臺上,道:“鬼哥哥,房間給你開好了,在十三樓!”

“這是用我身份證開的,你不要亂來啊,我還年輕,你可千萬不要害我啊…”

妹子話還沒說完呢,洪陽卻是早就抱着安雅沖進電梯,按下十三樓後,電梯中的安雅便緊緊纏着洪陽的身體,開始胡作非為了。

“我要…”

她吐氣若蘭的在洪陽耳旁呼喊道。

她眯着眼睛在洪陽臉上添了幾口,由下自上,根本就不知道洪陽現在的滿臉鮮血。

她還很享受很貪吃的模樣。

她還亂摸…

洪陽雙眼發紅,緊緊的抱着安雅不說話,牙關緊緊的咬着悶不吭聲。

他發誓。

這輩子他什麽都不怕,就怕漂亮女人吃了那種藥。簡直逼的人想要自宮啊!

第 362 章 ∶夜幕下的顫栗

第三百六十一章∶夜幕下的顫栗

現今隊伍的目的很明确,既然任務要求必須在這座小鎮裏待夠7天,那麽他們這些輪回者也決不會白癡到放着鎮上有那麽多房子不住轉而去露宿街頭,雖然幾乎每一棟房子裏都會有數量不一的碎屍,但只要把他們需要住的房子裏的碎屍清理掉就可以了,畢竟對于資深者們來說這些碎屍也只能讓他們感到惡心而不會讓人感到害怕,而真正讓他們害怕的東西則是那個隐藏在小鎮裏的…鬼!

待完全聽完程櫻二人的敘述後,趙平那本來一直平淡的面容也是在不經意間露出了些許的不自然來,至于張虎則是一邊點頭一邊對程櫻與陳逍遙說道“嗯,我已經把房間裏的那兩堆碎屍清理了,現在我和趙平二人去抛屍,你倆快進去吧。”

程櫻則在點了下頭後對張虎二人在次囑咐道“小心點,事情完成了趕快回來,目前昏迷的何飛完全派不上用場,這次的靈異任務能否平安度過就要看我們自己的了,如果有可能咱們盡量不要分散。”

很快,囑咐完二人的程櫻與陳逍遙便走了進去,至于張虎與趙平則是一人拖着一個裝滿碎屍的麻袋繼續朝遠處走去…

“呼呼!呼!嗚嗚嗚…孟菲姐我好累啊,快走不動了。”.

正在行走中的方敏在行走了數小時的崎岖山路後終于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前面孟菲的手,同時站在原地眼淚婆娑的對其說出了上面的那句話。

此刻,淚眼朦胧的方敏那股高冷的美女氣質早已從她的身上完全消失,臉上和身上所穿的那件紅色休閑裝也是覆蓋了一些泥土與灰塵,并且其身體一些裸露的肌膚也因在行走中被樹枝所刮到而産生的些許傷痕,在加上一白天的行走與體力消耗,又累又餓的她目前已是難受到了極點。

然孟菲卻并沒有因方敏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而心生任何憐憫之心,畢竟現在的她同樣也是累的半死,不過望着不遠處那散布着片片燈光的小鎮,前方的這一切對她的吸引力也暫時抵消了她全身的疲憊感,現在的她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盡快進入不遠處的那座小鎮,當然,身後與她有同樣想法與目标的劉傳發也是一樣,所以在看到方敏竟然要停下後,不待孟菲說什麽,饑腸辘辘的劉傳發便立即對前面的方敏催促道“方經理你別停啊!前方就是鎮子了,雖然咱們走不出這片山林可一旦進了鎮子咱們就絕對安全了啊!”.

雖然劉傳發上面的那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但他的這幅樣子卻是讓一旁的孟菲略感詫異…因為在剛才劉傳發說話的時候,她發現她這個公司裏的副手居然渾身都在不停地打着哆嗦,尤其是在說到安全兩個字的時候,他也将這兩個字咬的極重!一時間劉傳發的這個反應也讓孟菲有些疑惑。

不錯,其實自從發現怎麽走都出不去這片山林後他們的內心就已經愈發的惶恐,白天時三人還能勉強堅持下去,可到天黑後又累又餓的三人其精神狀态也終于接近了崩潰的邊緣,然而天無絕人之路,正處于絕望中的他們在天黑後卻無意中發現了遠處竟亮起了一片燈光!很明顯前方絕對會是一個小鎮否則也決不可能會有這麽多的燈光,這一發現自然讓絕望中的三人大喜過望,所以在随後的時間裏心中騰起希望的三人便馬不停蹄的朝着那片亮着燈光的小鎮趕來,只不過…在趕往小鎮的途中卻發生了一件讓劉傳發完全難以理解的事情….

那就是在二十分鐘前,行走中的他竟是在路兩旁的一棵樹下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穿着粉色裙子的女人!一開始還把他吓了一跳,可等他停下腳步在次看向那棵樹的時候…女人只是在對他做了一個讓他無法理解的手勢後眨眼間不見了。.

看到女人憑空消失後,剛開始他還以為自己因饑餓過度而産生的幻覺,畢竟他本來就是個近視眼,看眼花了也說不定,所以一開始的他也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繼續跟着前面的兩女朝着小鎮的方向趕,可是…在5分鐘前他竟是又一次在他身旁的不遠處看到了那名粉裙女人!!!

雖然天空已經完全變黑且今晚也沒有月亮,但四周還完全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至少戴着眼鏡的他幾米內還是看得清的,也正如十幾分鐘前那樣,第二次出現的那個披頭散發的粉裙女人依舊是一動不動的站在他的五米外默默地盯着他,而且同第一次的遭遇一樣,那個女人在消失前依舊又一次對他做了那個奇怪的手勢。

自從粉裙女人第二次從他的視線中消失後,劉傳發的心裏就愈發的惶恐不安,雖然他并不知道那個女人的手勢是什麽意思,顆他那股內心的恐懼感卻是幾何似的倍增,他沒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訴另外兩個女人,因為他知道就算說出來別人也不會信的,所以他也只能期盼盡快的抵達前面的那座小鎮,似乎一旦進入小鎮後他就會完全安全了一樣。

話歸正題,在心中惶恐的劉傳發與孟菲以小鎮為目标進行了一番鼓勵後,哭哭啼啼的方敏才終于咬着牙與另外兩人繼續朝着小鎮的方向重新趕去,而數分鐘後三人也終于也抵達了小鎮的邊緣,然而…

然而正當一臉欣喜的他們打算奔向鎮子街道的那一刻,忽然!走在三人最前面的孟菲卻是毫不猶豫的趴了下去!不僅如此,接下來一臉緊張的她又急忙回過頭對身後的二人擺手示意一起蹲下,一開始劉傳發與方敏兩人還在為孟菲的這個動作感到不解,不過當随後那一串在這寂靜夜色下清晰無比的腳步聲傳入他們的耳中後,不待孟菲吩咐,反應過來的兩人也是急忙蹲了下去并将身體隐藏在了小鎮邊緣的草叢之中。

幾秒過後,借着前方民宅所透出的燈光,不僅僅腳步聲越來越清晰,漸漸的兩個人影也從前方的街道上映入了三人的視野中,最後只見有兩個人正一人拖着一個鼓鼓的麻袋朝小鎮的邊緣走來…

未完待續…

第 364 章 :英雄救美?

江芙蕖開始以為兩人同路,耐着性子繼續往前走,可過了一個分叉口,宋伯遠仍舊跟着她,江芙蕖這才明白過來,人家根本不是同路,她有些莫名地看着宋伯遠,“宋公子,你去何處?”

“停風水畔,點花燈。”宋伯遠說地風輕雲淡。

江芙蕖卻是聽地眉頭一挑,既然是同路,那剛剛幹嘛一聲不吭,耍她呢?

“我送江姑娘回将軍府。”宋伯遠又飄出一句。

江芙蕖正要拒絕,要你送!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将軍府跟太師府,就挨在一起!拒絕都完全沒有辦法!

江芙蕖悶悶地點點頭,默默地朝停風水畔走去。

停風水畔是條流動的小河,河水兩岸栽了柳樹,河水大概中段的位置,有個挺大的四角亭,将河岸一分為二。

大概是因為中秋的關系,柳樹和亭子上挂滿了紅燈籠,将整個停風水畔照地透亮,能讓人清晰地看到河水上飄動的花燈和岸邊上放花燈的人。

這地方比江芙蕖剛看到的桃花仙池大多了,人自然也多多了。

江芙蕖站在刻着“停風水畔”的石碑處,竟是不知道要往哪邊走。

“小姐,要買花燈嗎?”

“爽口的霜溜湯,來看看了!”

“糖人,甜甜的糖人,大獅子小兔子樣樣兒都有!”

叫賣聲混雜着歡聲笑語不斷傳入江芙蕖的耳朵裏,江芙蕖深吸一口氣,閉了眼睛,決定往右邊走,因為右邊的人好像少一點……

“哎喲!”

“是誰啊!走路不長眼睛嗎?!”

誰知,她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感覺到有人撞到了自己身上,得虧她最近身子調養地還可以,沒有之前那麽嬌弱,所以雖然是有點痛和猝不及防,但她仍然站穩了,她緩緩地睜開眼睛。

見撞她的人居然是“老熟人”,那個男裝少女溫雅兒,出聲的是她和她身邊的一個看起來十七八歲的少年,那少年一身紫紅色的華服,衣服上花團錦簇,十分華麗,有點閃眼睛。

溫雅兒大概是在倒着往她這個方向走,所以後背撞上了她,她一邊叫一邊轉過頭,看到江芙蕖,愣了一下,但很快帶了疏離,走到那少年身邊,嬌聲對他道,“好疼啊。”

少年聞言,立即瞪向江芙蕖,“問你話呢,啞巴了嗎?”

這種畫面,實在是有點熟悉,江芙蕖想了一下,才想到是書裏面的橋段,不過對象是江盈惠、榮華景、江芙蕖三人,江盈惠沒有溫雅兒這麽蠢,榮華景沒有少年這麽魯莽,至于江芙蕖……她是沒有曲曲那份閑心的。

“姑娘呼吸平緩,吐氣和勻,面上生輝,眼中益然,觀形辨色,并無大礙,若真是疼,莫不是被我撞出了內傷?”江芙蕖似笑非笑地看着溫雅兒,“我略識醫術,或許可以給姑娘開個方子,免得姑娘過不好這個中秋。”

少年聽了這話,打量江芙蕖一眼,眼中帶了疑惑,他低頭看向溫雅兒,十分關切地小聲問她:“雅兒妹妹,你莫不是真撞出了內傷?”

噗……江芙蕖看了少年一眼,衣着光鮮,腦子也有點……光。

溫雅兒面色一下子憋紅了,嬌聲喊了一句,“治宜哥哥!”然後踮起腳尖,附耳在少年面前說了幾句。

少年的面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黑,還不等溫雅兒說完,他就指着江芙蕖道,“臭尼姑,你說誰內傷呢?咒誰過不好中秋呢?!”

江芙蕖兩眼望天,心道,我可不是尼姑,口中順着他的意思念了句,“阿彌陀佛,施主見諒。”

“見諒什麽見諒!撞了雅兒妹妹,還不給她賠禮道歉?”少年眼珠子轉了轉,似乎是想到了賠禮的法子,“別的也不用你多做,你就跪下來磕個頭吧。”

呵呵,磕頭,那也要你受得起啊,江芙蕖剛要給溫雅兒一個教訓,好讓她知道,不是什麽時候,都能仰仗人來給她逞威風的,就見一直站在旁邊的宋伯遠走上前去,看了那少年一眼,“你是張海大人的兒子,張治宜?”

少年看到冷面的宋伯遠,不知為何有些生怯,聽到他說出了自己父親的名諱,他又生了些膽氣,挺着胸道,“是啊,我爹就是張海張司主,你怕了吧?!”

他總算不是完全傻的,看出來宋伯遠是要為江芙蕖出頭。

江芙蕖聽到他說自己爹也是司主,心中一頓,這傻公子的爹跟宋伯遠是同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張大人早兩年前便自請離職,如今只是在禦司堂中挂着監史一名,并不是司主。”宋伯遠的目光平靜,語氣冰涼,“不知張公子從何處聽說張司主一說?”

宋伯遠的話說出來,張治宜就像被紮破的氣球,嚣張的氣勢在瞬間萎靡了下去,他驚疑不定地看着宋伯遠,“你……你是誰,你怎麽會知道?”

“我姓宋,名喚宋大,你回去問問張大人,他便知道我是誰了。”宋伯遠說完,也不再理會他,直接轉過身,走到江芙蕖身邊,說了句,“走吧。”

江芙蕖……為什麽有種被人維護的感覺?明明她自己也有辦法的啊,她瞥了溫雅兒一眼,溫雅兒低着頭,仍舊站在張治宜身邊,不過,與他之間已經有了些距離。

似乎是感覺到江芙蕖的視線,她擡起頭,看向江芙蕖,忽然沖她展顏一笑。

江芙蕖被她笑地莫名其妙,怎麽回事,是瘋了嗎?還能對着她笑出來!這個溫雅兒,當真是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好像總是遇到她,這是什麽狗屎緣分!

第 363 章 降魔杵

長眉老祖手中青光一閃,劍氣沖天而起,華光閃爍中,隐隐有青龍閃爍。劉辛不由精神一震:這大概就是蜀山鎮派之寶青索劍,果然是神兵利器。

一劍在手,長眉的氣勢也憑空增加不少,長眉真人本名任壽,開創蜀山千年基業,堪稱一代宗師,令人不敢小觑。

“好,蕭臻今天就與你一戰。”蕭臻的眼中也爍爍放光,拉出一把寶劍,徑直飛上高空。長眉也不甘落後,青索劍化作一道青光,飛行的速度比蕭臻還快了幾分。

很快,空中劍芒大盛,兩個人硬碰硬,對拼了一下。點點劍雨從空中灑落,蕭臻的手中,只剩下一個劍柄,而長眉老祖,身形則飄出數十丈之外。

顯然,在修為上,蕭臻要高出一籌,但是要論劍氣之利,青索劍則勝出許多,兩個人可謂各有千秋。

長眉口中大喝一聲,青索劍化作一條青龍,再次斬向蕭臻。劍氣到了可以拟物化形的地步,也算是神乎其技。

蕭臻一上來就損失一把寶劍,知道在劍技上無法和對方一較長短,連忙祭起一物,迎向長眉。

白眉迎頭看去,五色光芒閃爍,數量衆多,如同漫天繁星,知道是一件厲害的法寶。

不過,蜀山劍道,有進無退,就講究置之死地而後生。所以,白眉劍勢不變,青龍繼續咆哮着沖向蕭臻,而他的另一只手,則舞出一團紫光,護住身形。

蕭臻祭出的法寶,名為五色神砂,屬于大面積殺傷性武器。白眉雖有劍光護身,但是五色神砂是全方位的攻擊,所以,身上還是被打上幾十粒。

一邊躲閃着青龍的攻擊,蕭臻一邊哈哈大笑:“倒也!”他的五色神砂中含有劇毒,中者立即皮焦肉爛,元神受損。

就在他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長眉老祖口中一聲暴喝,一條紫色的蛟龍也從他的另外一只劍上面咆哮而出,一青一紫兩道劍氣合在一起,忽然化作一道金光,在響亮的龍吟聲中,将蕭臻攔腰斬成兩半。就連元神,也沒有來得及逃遁,同樣被斬成兩段。

紫郢、青索雙劍合璧,威力成倍增加,一舉将蕭臻斬殺。白眉手中印決變幻,收回雙劍,威風凜凜,殺氣滔滔,蜀山弟子無不擊節叫好,已經有千年時間,沒有這樣酣暢淋漓的大勝。

劉辛面上露出微笑:這才是蜀山劍俠應有的風采。不過,他也沒閑着,神識一動,将蕭臻的五色神砂收入囊中。

長眉飛落到劉辛身邊,低聲道謝:“多虧了劉洞主的青皮丹,否則,必然被對方陰毒的法寶所傷。”

“哈哈,長眉真人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劉辛也很興奮,蜀山劍派的威力足夠強大,要是他們也能壯大起來,确實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那一邊的何足道則大跌眼鏡,以往,蜀山派在他的眼中不過是小菜一碟,想不到,突然發威,竟然将大羅金仙修為的蕭臻斬落,實在是太過意外。

這也難怪,本來,蕭臻已經取得上風,五色神砂擊中長眉老祖,但是,因為青皮丹的關系,長眉并沒有受傷,這才出其不意地将蕭臻斬于劍下。

何足道回身看了一下本方壓陣的人物,然後說道:“韋護師兄,看你的了。”

這次因為聽到劉辛在首陽山,所以何足道還真邀請了幾位高手,除了蕭臻之外,還有這位韋護。韋護在封神大戰的時候,和楊戬、哪吒、雷震子都是同一級數的高手,最後肉身成聖,修為着實了得。

韋護這一次恰好回師門辦事,正好撞見。他本來潛心修道,不喜閑事,是被何足道硬拉來的。現在一見何足道叫自己出場,于是笑道:“何總管,我看就不必一對一厮殺,幹脆大家一起沖上去算了。”

何足道聽了,心中不悅:混戰一場,死傷難免要增加,要是出手斬殺對方主将,剩下的人就不足為懼。虧你還是昆侖名将,竟然不顧同門的生死。這群參加過封神大戰過來的人,都靠不住。

事實情況還真是如此,像楊戬等人,歷經血雨腥風,早就厭戰。另外,與何足道這些後加入的昆侖弟子,也沒有什麽感情,所以,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過,既然韋護不願出戰,何足道只好招呼一聲,昆侖弟子一擁而上,将蜀山派的幾十人圍在當中,混戰起來。

劉辛當然不會閑着,手中的墨蓮不停揮灑,很快就爆掉十幾個昆侖弟子,更加叫人氣憤的是,就連元神,也不放過。

韋護終于有些看不下去眼,他手持一把降魔杵,向劉辛沖去。

劉辛殺得正爽,忽然感覺一股強大的氣息襲來,知道引動了對方陣營中的高手,于是身形猛然拔起,脫離了戰團。然後立在高空,打量着從後面追上來的韋護。

只見來人身高丈二,相貌威武,身上竟然不是道家裝束,而是穿着一身戰甲,手中擎着一個金光閃閃的降魔杵,看起來十分威武。于是喝問道:“你是何人?”

“昆侖三代弟子韋護,閣下可是清涼山劉辛?”韋護聲如巨雷,真如金剛轉世,韋馱重生。

劉辛當然知道韋護的大名,心中豪氣一壯:“久聞大名,楊戬哪吒兩位都已經會過,今日能與韋護道友一戰,足慰平生。”

韋護哈哈大笑:“先打過再說。”降魔杵祭起,金光萬道,重如泰山,向劉辛當頭壓下。

“好!”劉辛現出元神,比韋護還高出許多,手中的黑棍迎向降魔杵,雙方對拼了一記。

降魔杵發出一陣嗡嗡的聲音,劉辛的黑棍也光芒一黯,兩個人竟然實力相當。

韋護見劉辛黑漆漆的元神,立刻發動了降魔杵的伏魔功能,金光缭繞,将劉辛罩住。如果是外道邪魔,立刻就會被金光淨化,實力大打折扣。

劉辛見狀,呵呵一笑:“韋道友,我并非妖魔,你這降魔杵,只怕對我無用。”

韋護也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本來以為,如此詭異的元神,一定是邪魔化身,可是,降魔杵竟然絲毫沒有發揮作用。同時他也感覺到,劉辛身上的氣息雖然狂暴,但是卻浩氣十足,不似邪道功法。

“不見得,我這降魔杵,還另有妙用。”說罷,韋護的降魔杵上面的九個銅環忽然一齊搖動,發動了降魔杵最厲害的攻勢——天音降魔。

降魔杵看上去是一件重武器,但是,物理攻擊并非它的最強攻擊,最厲害的是它針對元神來進行的。

劉辛也沒有想到,猝不及防之下,幾種不同的聲波忽然順着兩耳鑽入體內,而且,更有幾種耳朵感覺不到的波動,直接向元神侵襲。

“啊——”劉辛痛苦地發出一聲長嘶,來自元神的痛楚,要遠遠大于肉體,要不是劉辛的修為在佛界大進,估計這一下元神就要被震蕩成碎塊。

韋護也暗暗吃驚,通常情況下,要是對方毫無防備地被天音降魔擊中,絕對會元神爆裂而亡,現在看來,對方的境界,只怕還在自己之上。韋護的修為,已經到達大羅金仙的頂峰,所以他很快就判斷出來,對手已經踏入大尊的境界。

将降魔杵收回,韋護哈哈大笑:“劉洞主,你我旗鼓相當,不必再打,你并非蜀山的人,我們就此罷手,一起旁觀如何?”

韋護雖然外形看起來比較粗,但是為人卻極為精明,知道再打下去,肯定讨不到好處,幹脆要和談。

劉辛心中又氣又笑:“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打完我停手,也嘗嘗我的法寶!”說罷,祭起蚩尤旗,向韋護罩去。

韋護一見,不由驚呼:“蚩尤旗!”随後,整個人忽然騎到降魔杵上面,化作一道金光,逃離蚩尤旗的籠罩範圍,然後直接趕回自己的洞府,閉門修煉。

蚩尤旗既然發出,劉辛也不願輕易收回,于是,繼續指揮它向下面的昆侖弟子罩去。立刻,下面的昆侖弟子作鳥獸散。但是其中還有幾十人來不及躲閃,被蚩尤旗吸去元神。

何足道心中這個氣啊:韋護這個家夥,實在不靠譜,自己躲清閑跑了,留下我們跟着遭罪,要是這樣,你幹脆別來多好。

他倒是忘了,要不是他生拉硬拽,韋護絕對不會來趟這個渾水。

而蜀山的劍俠們也紛紛大開殺戒,他們都服下了青皮丹,在一炷香的時間內,身體得到強化,被飛劍劃一下,或者法寶擦一下,根本就不礙事,所以,人人奮勇。蜀山的劍法,本來就以攻為主,有一種舍我其誰的霸氣,現在又沒有後顧之憂,所以給昆侖一方造成了很大的傷亡。

何足道一看這陣勢,暗暗叫苦:蜀山的人平時都跟小綿羊差不多,今天吃錯藥了吧,簡直就是屠殺嘛。這樣下去,用不了一個時辰,帶來的人全得報銷。

于是,何足道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他哪裏知道,蜀山弟子的這種神勇狀态,只不過能維持短短的一段時間。他要是再堅持一會,一定會重創蜀山劍俠。

第 361 章 仇人相見

衆人點了點頭,現在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

“走,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接連遇到敵人,一行人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落到一座山上,一行人坐了下來,磕了幾根丹藥,調息了一會兒。

“嗯?”突然一名核心弟子鼻子抽了抽:“長老,我好像聞到一股清香。”

“是嗎?”一名長老眼漫不經心道,眼睛下意識地掃了一眼那名弟子。這麽一掃,突然好像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原本耷拉着的眼皮猛地睜開,震驚地看着這名弟子:“你的臉!”

“我的臉怎麽了?”

這名聖巫教弟子茫然道。

其他長老聞聲也轉過頭來,這一頭,頓時也大吃一驚。這名核心弟子原本滿臉青紫,又幹又瘦,全身肌肉剝下來,沒個幾兩。但現在,傷勢好了不說,臉孔還突然變得紅潤起來。居然恢複到了修煉聖巫教功法前的狀态,變得像個小青年。

“大長老,怎麽了?我發生什麽事了?”

這名核心弟子繼續追問道。

“搜!此地必定有天材地寶!”

幾名長老極其豐富,只通過這一幕,立即判斷,此地有某些白骨生肌的天材地寶。而且,這株天材地寶,還就在這名弟子附近。只有這樣,他最先聞到,才會有這種變化。

只不過聞一口香氣,立即就有這種效果。那整株的效果其不是吓死人。

聖巫教功法雖然是以煉化血肉為目的的,但如果有某種白骨生肌的天材地寶,自己服用之後,立即恢複到全身長滿新鮮的血肉。到時就能通過這種方法,不停的生肌,然後煉化,再生肌,再煉化,将自己的血肉,統統煉化成精氣。這樣功力的增長,将不可想象。

幾名長老立即意識到了其中的好處。一個個也不修煉了,紛紛四下搜尋。

“轟!”

大長老骨杖一頓,腳下山體震動,立即使用聖巫教的巫咒,搜尋這座山體。滾滾的黑霧飄蕩而出,立即如水銀滲地般,滲入到山體之中。

“找到了,不是這裏,是對面的懸崖上。那裏有棵有棵植物,結了紅色的果子,隐崖就坐在它的對,風對着他吹,所以他聞到了。”

隐崖,就是聞到香氣的聖巫教核心弟子。他這時,也明白發生了什麽,反應過來了。

“大長老,我們去吧。”

隐崖聲音一落,立即獻好的飛向那株半山崖上的果子。

“吼!”

一聲風暴般的咆哮聲,突然從遠出傳來,緊接着一座小山峰呼嘯而來,帶着恐怖的力量,砸向半空中的隐崖。

隐崖大吃一驚,不過看到是一塊小山峰,也沒有驚訝,他畢竟是地變級的。要轟裂一座小山峰,還是不成問題的。

“喝!”

隐崖大喝一聲,立即帶着一股黑煙,轟向迎面而來的小山峰。

“別接!”

耳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懸崖上,一名長老淩空一點,轟爆了這座小山峰。一股無形的力量,席卷開來。幾塊巨大的石頭撞在隐崖身上,他就覺得,被一條天龍轟中一樣,直接被轟了個對穿。

“我怎麽這麽倒黴了……”

隐崖腦海中,只來得及掠過這個念頭,立即被轟碎胸膛,生機滅絕,從空中掉落下來。

“唉!”

大長老站在山崖上,骨杖亂頓,幾乎要抓狂。明明轟碎了這座山峰,但偏偏就是有兩塊“漏網之魚”,轟殺了隐崖。這種看似偶然,但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一次發生是偶然,二次發生是巧合。這種偶然和巧合,已經頻頻發生了。

“走,走,走!!摘了那枚果子,趕快離開!”

大長老叫道。

目光所及,一頭頭白頭紅腳,像猿猴,但卻卻比猿猴大上百倍的怪物,正一邊怒叫着,一邊向這裏飛奔過來。

它們奔走如飛,一步就是近百丈,而且苦跑的時候,巨地的猿掌中,還不斷的投擲出一塊塊的山峰、巨石。這些山峰、巨石帶着可怕的銳嘯聲,呼嘯着,向他們飛了過來。

朱厭,地煞七十二兇獸,排名第三十八,擁有八條天龍之力。它們每一塊扔出去的山峰、岩石,都有八龍之力。隐崖雖然是地變級的,但也承受不起。

朱厭的頭頂,有一根巨大的白角。這就是它的天賦神通來源。朱厭的天賦神通很簡單,就是“凝山”。它們可以将腳下的泥土,迅速的化成一座座山峰,然後投擲出去。

朱厭雖然有八龍之力,但對于幾名天象級的聖巫教長老來說,卻構不成太大威脅。相反,若是煉化了朱厭的全身精氣,還能極大的增加功力。

放在平時,這些聖巫教長老,早就不驚反喜,跑上去煉化了。但這一刻,又是重傷在身,又是黴運加身,一個意外,就能造成全軍覆沒,已經沒人敢有這種心思了。

“這株果子,肯定是它們的守護的東西!快點,這些家夥狂暴了。”

大長老叫道,這些朱厭已經奔跑的越來越快了。

派出去采集異果的長老,在飛過去的時候,差點五次被山峰砸中。不過最後,還是順利的将果子摘到了手裏。

“大長老,到手了,快走!”

聲音一落,幾名長老立即沖天飛起。

二十多頭朱厭,愈發的狂暴了,一個個暴叫如雷,同時手中凝聚和擲出山峰的速度,越來越快,有兩名長老躲閃不及,被十多塊山峰砸中,再次砸得骨骼炸血。被大長老施救及時,才救了下來。

此時,一道人影正從天空飛過。

聽到下方陣陣猿類的咆哮聲,方雲停下了腳步,好奇的看去。立即看到一群龐大的朱厭,正暴怒的圍攻幾名黑袍人。

方雲在眼中,這幾個人的氣運精芒,黯淡不已。更有一股黑色的氣息,纏繞在精芒氣柱上。

“哈哈哈,我道是說,原來是聖巫教那幾個骨頭架子。看他們黑氣纏身,看來中了冥王太子一招‘獨臂冥王一叩首’,受害匪淺啊!”

方雲心中大笑起來。

聖巫教幾個骷髅架子,剛開始的時候,簡直是一可一世。現在卻是左支右绌,對付一些朱厭,都顯得吃蠢。方雲就算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幾個老家夥,這段時間運氣不怎麽樣。

“精芒氣柱,沾染黑色。這分明是黴運加身。這幾個家夥,現在喝杯涼水,也要塞牙。我正好有仇報仇,把他們幾個收拾一下。”

方雲心中蠢蠢欲動。聖巫教一幹長老,能逼得冥王太子使出“獨臂冥王一叩首”,本身就足見實力。而且他身上,還有一件上品地元法器。放在這些長老全盛之時,方雲就算有了十二條天龍之力,也不敢輕易動手。但他們現在黴運加身,就不一樣了。

“哈哈哈,大長老。別來無恙啊!”

方雲大笑一聲,突然從空中倒挂而下,撲了過去,向在空中,立即一着“大力神魔掌”劈了下去。

一幹長老,剛剛逃了出來,突然聽到笑聲,立即就擡頭看去。

“是你!!”

看到方雲的樣子,聖巫教幾名長老立即發出一聲驚呼,緊接着目中寒光大冒,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方雲,生吞活剝,挫骨揚灰!

在乾元玄豹的記憶中,他們早就見過這個小侯爺,是以一眼就認了出來。

要不是因為這個家夥,他們不會遇到冥王太子;要不是被他設計,他們就不會中了“獨臂冥王一叩首”;要不是因為這個家夥,他們就不會黴運連連,損失了好幾個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殺了他,把他煉成血食,生吞了!”

見到方雲這個罪魁禍首,五名長老眼中噴火,連日來的怨氣、怒氣、恨意、戾氣,這一剎那,似乎終于找到了宣洩口,發洩出來。

“殺了他!”

沉穩如大長老,這一刻,也失控了,如果還沒有煉化血肉的話,他這一刻,可能激動的熱淚盈眶了,終于找到罪魁禍首了!!

這幾天來,黴運連連。如果說有什麽算得上好消息的話,那無疑就是找到了這個元兇!

“轟隆!”

一道道黑煙升騰而起,裏面無數的鬼火磷磷,無數的骷髅在裏面厲聲尖叫,同一時間,五頭上古炎魔被抽了出來,熱浪沖天而起,一頭頭炎魔揮動着炎鞭,噴吐着炎河,朝着方雲席卷而去。

召喚炎魔,要消耗大量的精氣。對于五名重傷的長老來說,這個負擔不清。不過,為了殺死方雲這個元兇,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古巫頭顱!”

大長老大手一抛,立即祭出了“古巫頭顱”,一口精氣噴出,“古巫頭顱”立即凄聲尖叫,帶着一片滾滾的黑焰,射向了方雲。

這件法器關鍵時刻,常常失控。不過這個時候,大長老已經壓根不記得這點了。

“哈哈哈,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你們要收拾我,正好,我也要收拾你們,就看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了!”

半空中,方雲一記大力神魔掌拍出,轟散了滾滾的濃煙。同一進間,祭出了五獄峰。照準“古巫頭顱”砸了過去。

第 364 章 神仙茶會

這一切的幕後主使,當然就是一豐了。

實際上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控制。按照原計劃,他的真身去地下城,然後讓留下的影分身挑撥蘇摩眷族的內部矛盾,讓他們自顧不暇之下,再借口桑尼斯派人盜竊機密,用這個理由發動眷族戰争。

用眷族戰争的方式攫取蘇摩眷族的財産給赫斯缇雅眷族發展。

但是一旦人群的情緒調動起來,就不容易被控制了,蘇摩眷族被桑尼斯剝削已久,這個時候發洩出來,頗有幾分“清君側”的感覺。

看着失控的局面已經不受影分身的掌控,分身當機立斷解除分身術,情報被傳遞回給地下城的本體。一豐得到消息後,想出了新的計劃。

蘇摩眷族已經亂成一團,不如就讓它亂得更徹底一點吧。他當即再次分出影分身,留在地下城,讓影分身通知愛德懷斯和貝爾立刻回地下城。

畢竟通過公會下的地下城,總要留一個分身通過公會離開地下城才好。

本體則用次元方陣離開地下城,到蘇摩眷族去,趁亂把蘇摩神綁架。

蘇摩自己只知道自己突然被塞到麻袋裏面,颠簸地被帶走了。

一豐沒有用空間類的能力,而是用着自己達人的速度飛檐走壁,扛着蘇摩神往赫斯缇雅眷族趕去。

在回到宅邸後,他先跟赫斯缇雅打了個招呼,就扛着麻袋到地下室去了。

把蘇摩神從麻袋裏面倒出來,蘇摩有點七葷八素的感覺,恍惚了一陣子,才看清眼前之人。

“抱歉,用這種方式将蘇摩大人請過來,還請見諒。”

雖然昨晚沒有看清面孔,但是從聲音和身形上,蘇摩認出了這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人。

他沒有任何驚慌,反而比剛才更有神采了一點。

遇到一個能無視他的神酒的人,他不知道是該驚嘆于此人的意志,還是惋惜于自己釀造的神酒不夠強。

他第一次對于自己的神酒的目的産生了懷疑。

我是想要讓神酒将所有人迷醉,還是想要讓人不被神酒迷醉?

他想要從眼前之人得到答案。

“昨天晚上的問題,我想了。”蘇摩沒有問對方的名字、眷族,毫不在意自己被綁架者的身份,自顧自地開口說道。

“我并不快樂。

釀酒的事情,對我來講閉眼都能做到,不論我多麽嘗試、制造出什麽種類的神酒,效果都是一樣的。

這些年來,我就沒有見過除了你之外的什麽人能抵抗神酒。

誰喝到我的酒,我也無所謂。

不論在哪個環節,我都什麽的沒有感受到……”

一豐微笑着請蘇摩坐在桌子邊,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對面:

“蘇摩大人,你需要的,是愉悅啊……”

……

等到貝爾和愛德懷斯回來的時候,一豐已經和蘇摩交談了一會了。

一豐上樓來,告訴赫斯缇雅暫時關閉店鋪,停止售賣,同時邀請兩位雇員一聚。

赫斯缇雅和建禦雷當然認識蘇摩,即使蘇摩是個釀酒科技宅,仍然會偶爾參加神議的,并不算是常年看不到。

建禦雷只是稍稍有點驚訝,不知道蘇摩是什麽時候來的。

但是赫斯缇雅知根知底,早上的時候蘇摩肯定沒來,稍微回憶了一下,剛才一豐回來的時候扛的麻袋,她就有了個不靠譜的猜測。

“不會是被一豐塞到麻袋裏面綁架過來的吧……不不不,再怎麽胡來也不會這麽做的……吧……”

就在赫斯缇雅胡思亂想的時候,在場的人中最驚訝的,就是莉莉露卡了。

她可是被蘇摩眷族派過來當卧底的人,然後在卧底的工作場所看到了自己家主神。

團長大人,你已經能指揮得動主神來配合莉莉的卧底行動了嗎?

“上神大人,蘇摩大人來做客,我們暫時停業,招待一下蘇摩大人吧。

還請建禦雷大人一同作陪。

對了,還有這位——”

一豐在介紹完愛德懷斯和貝爾後,指着莉莉露卡對着蘇摩說道:

“——莉莉露卡,說起來還是蘇摩大人的眷屬呢,被你們團長桑尼斯派過來偷傳真機的技術的,正好一起吃個飯。

莉莉,好好照顧一下你家主神。”

莉莉露卡一下子三魂七魄都要吓跑了。

“在……在……說些什麽……麽……”

一豐擺了擺手,沒有給她解釋的機會:

“昨天晚上你和桑尼斯的交談被我碰到了,沒有必要解釋,先照顧你家主神。”

莉莉露卡咬着牙,在自家主神面前,她也不能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只能認下,反正自家主神在面前,他們總不好當着主神的面懲罰她吧。

蘇摩稍微擡頭掃了一眼莉莉露卡,他是真的不記得自己眷族中有這麽個女孩。

他眷族中具體有多少人,根本不知道,更新數據的時候,他一般也不看臉,這些人對他來講都沒有什麽區別。

很快,所有人圍着一個桌子坐下,桌子上擺放了很多甜點和飲料,會談以茶會的形式展開。

“這次蘇摩大人過來,是因為他最近很不順心,釀酒和經營眷族,都體會不到愉悅,想要向兩位眷族雖小、卻幹勁十足的神仙大人尋找一下建議。

兩位神仙大人在眷族中獲得了什麽快樂呢?”

一豐直接将蘇摩出現在這裏定性為“登門求教”,讓兩位神仙發言。

在場的這兩位神仙絕對有發言權,他們兩個可是歐拉麗有名的小眷族窮鬼神,被其他神奚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建禦雷好歹把眷族發展了一下,有Level 2,赫斯缇雅的眷族開張才不到一個月。

倒是突然發展起來的赫斯缇雅乍富之下很健談,既然一豐将蘇摩帶來,肯定有他的道理,她只需要配合下去就好了。

“當然是信賴了!

我最開始被趕出赫菲斯……咳……最開始決定離開赫菲斯托絲神友的資助,決定發展自己的眷族的時候,也是一文不名。

但是貝爾找到了我,我們兩個過上了一段‘相依為命’的日子,但是我們兩個相互信賴。

就算是他只是一名沒有基礎的新手,我只是一個靠賣炸薯球補貼家用的主神,我們之間都毫無隔閡,堅信未來,這就是我的眷族的起源和我堅持下去的動力!”

第 362 章 豚獸贈石

第三百五十八章 豚獸贈石

百裏的距離對于如今元嬰後期的豬豚獸來說,并不算什麽,不多時已來到了島嶼附近。

它竭力收斂身上氣息,沿着島嶼邊緣朝着那人類修士的洞府所在游去。

片刻之後,豬豚獸來到了洞府附近,朝着那裏望去。

入眼處是一片茂密的森林,海風吹過,樹林一陣嘩嘩作響,枝搖葉動,看不出任何異樣。

此獸盯着那處樹林看了良久,嘴巴一張。

一道微弱的藍光飛射而出,打向那處密林。

藍光一碰到樹林,立刻泥牛入海般沒入其中,沒有絲毫動靜。

豬豚獸眼中一喜,此處的禁制仍在,看來那個人類修士并沒有離開。

它心中一松,正要轉身離開。

就在此時,一聲輕笑毫無征兆的從旁邊傳來。

豬豚獸身子一個激靈,扭頭一看,三魂七魄幾乎被吓了出來。

只見不遠處的岸邊,一個青袍男子正含笑站在那裏,正是很多年前它曾遠遠看到過的那個人類修士。

豬豚獸大叫一聲,身體一扭,便要朝海中竄去。

青袍男子淡笑一聲,單手虛空一抓。

嘩啦!

海面方圓裏許範圍內的海水盡數倒卷而起,飛到半空,豬豚獸的身體被海水包裹在裏面,絲毫動彈不得。

“元嬰後期的豬豚獸?倒是少見。”青袍男子看着海水中的妖獸,淡淡說道。

此人正是韓立,只是此刻的他眉宇不展,似乎有些煩心之事。

他這些年在洞府內繼續閉關苦修,試圖打通第三十六個仙竅。

然而情況出乎他的預料,這數十年來,雖然他仍不間斷的服用萬輪丹,甚至在無常盟尋求解決之道,但這最後一個仙竅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這一日,他心中煩悶下,打算走出洞府散心,沒想到卻遇到了這麽一只妖獸。

豬豚獸心中大駭,連連咆哮,六條短腿奮力掙紮,但沒有絲毫作用。

它的聲音尖銳,此刻掙紮咆哮,仿佛一頭肥豬臨死前的慘嚎,看起來頗為滑稽。

韓立被其逗的一樂,輕笑了兩聲,心中煩悶之感倒是消散了不少。

“放心吧,我不會殺了你。”他淡淡一笑,屈指一彈。

一枚火紅丹藥飛射而出,一閃而逝的沒入了豬豚獸正張開的大嘴中。

其再次一驚,叫聲戛然而止,接着圓鼓鼓的身子表面頓時紅光大放,狂閃不已,散發出的氣息也劇烈翻滾,飛快提升。

豬豚獸本還想再叫嚷,見此情形臉上露出茫然之色,掙紮也漸漸停下。

它身上的變化還在繼續,紅光越來越盛,很快終于突破了一個瓶頸,翻滾的氣息平穩下來,赫然突破了化神期。

與此同時,其原本紅色的皮膚一陣光芒狂閃後,紅色盡數消退,通體變成雪白顏色。

它小腹之下的肌肉一陣蠕動,冒出了兩個短短的凸起,仿佛又要長出兩只豬腿一般。

“這麽快便又長出了兩足,看來你的資質不錯。”韓立眼見此景,眉梢微挑,喃喃自語了一聲,然後放下了手掌。

“嘩啦”的一聲!

包裹住豬豚獸的海水失去了力量,盡數落回了海中。

豬豚獸也恢複了zì yóu,卻沒有飛走,而是站在半空,有些呆呆的看着韓立。

“小東西,我已經助你突破了化神期瓶頸,還不滿足?”韓立輕笑道。

豬豚獸眨着眼睛又看了韓立一會,忽的飛快轉身飛入了海面,消失在茫茫波濤之中。

韓立淡淡一笑,目光朝着遠處海面望去。

他心中雖然煩悶,卻并沒有什麽焦躁的情緒。

金仙境界難以突破本來也屬正常,否則金仙境修士也不會如此稀少了,只是如何突破這個瓶頸,他暫時還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天色很快暗淡了下來,夕陽落下,夜幕降臨,泛起點點星辰。

韓立看着頭頂的星空,整個人忽的一怔,然後下一刻眼睛明亮了起來。

他翻手取出一物,是一塊青灰色的石板,兩面都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古篆小字,正是當年他從冷焰老祖那裏得來的那部《大周天星元功。

韓立得到此功法後不久,便發生了各種千頭萬緒的事情,導致他将《大周天星元功忘得幹幹淨淨,這塊石板也被他一直放在儲物袋深處。

他望着手中石板,目光閃動。

當年他在靈寰界偶得《小北鬥星元功後,修煉出了七個玄竅,之後再修煉時打通起初的七個仙竅,幾乎沒有花費多少力氣。

如果他沒有猜錯,玄竅和仙竅之間應該有某種關聯,或許他先打通第三十六個玄竅,再打通第三十六仙竅,可能就會容易不少。

一念及此,韓立沒有返回洞府,就捧着石板在原地席地盤坐。

當年他拿到此功法後,只是大略翻看了一下,并未細看。

韓立細細查看起了石板上的功法,臉上喜色緩緩斂去。

良久之後,他擡起頭來,露出一絲苦笑。

如其所料,《大周天星元功和當年的《小北鬥星元功果然是一脈相承的功法,而且更加玄妙,其中也記載了打通玄竅的法門。

只是冷焰老祖也說了,這石板上記載的功法只是半部功法,其中記載的能夠打通的玄竅數量只有十個,也就是說,要打通三十六玄竅,看來還需要下半部功法才行。

這半本《大周天星元功是那冷焰老祖從一處遺跡中得到,想要拿到下半部功法,恐怕還是得從此人那裏入手才行了。

他心中不覺有些懊惱,早知如此,當年應該問清冷焰老祖的真實身份才是。

如今想要再找到冷焰老祖,可不太容易。

從當年聖傀門一戰的情況來看,冷焰老祖應該是暗地裏加入了十方樓,但十方樓如此大的組織,想在其中找到一個人,無異yú dà hǎi撈針,更何況,他對于十方樓本就了解不多,組織內成員之間的身份恐怕和無常盟一樣,并不透明。

他在原地靜靜站立片刻,搖了搖頭,将青灰石板收了起來。

此事也是可遇不可求之事,等以後再說吧

韓立轉身朝洞府走去,不過剛走了兩步,便停了下來,轉身朝着海面方向望去。

伴随着一陣略顯焦急的叫聲隐約傳來,嘩啦一聲,海面分裂而開,那頭豬豚獸鑽了出來,飛到了韓立身旁。

它嘴巴一張,一塊黑乎乎的東西從裏面掉了出來,落在韓立腳邊,滾了滾後停了下來。

豬豚獸的嘴巴發出嗤嗤的聲音,上面赫然有幾道黑色痕跡,滲出一些黑紅色的血水,似乎被什麽東西腐蝕所致一般。

韓立眉梢微挑,揮手打出一股青光,沒入豬豚獸體內。

此獸嘴上的傷口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豬豚獸一怔,然後眼中露出喜色,口中發出嗬嗬之聲,聽着似乎有些讨好的意思,尾巴也左右搖動起來。

韓立沒有再理會此獸,俯身撿起地上的黑色事物。

這是一塊黑色石頭,拳頭大小,通體烏黑發亮,表面散發出漆黑的光芒。

此刻雖然是夜晚,但此物發出的黑光仍然很是顯眼,仿佛能将所有光芒盡數吞噬進去一般。

韓立眉頭忽的一皺,拿着石頭的手指一陣刺痛,旋即手指表面淡銀色光芒一閃,浮現出一層半透明的薄膜來。

這石頭散發的黑光似乎帶着一種古怪的腐蝕之力,即便以他此刻的肉身,直接接觸也有些無法承受。

韓立略一沉吟後,放出神識沒入黑色石塊中,仔細探查起來。

片刻之後,他收回神識,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這黑色石塊中蘊含了一種非常特殊的力量,并不是法則之力,不過也非常玄妙,以他的見識也認不出此物是什麽。

“你要将這東西送給我?”韓立看向豬豚獸,開口問道。

此獸立刻點頭。

“此物很奇特,我也認不出是什麽,你是從何處得來?”韓立又問道。

豬豚獸轉身朝着遠處望去,嘴巴開合,想要說什麽,卻只發出了嗬嗬的叫聲,眼中頓時浮現出焦急之色。

韓立淡淡一笑,一指點出,一道青光從指尖飛射而出,沒入豬豚獸的咽喉。

妖獸想要開口說話,須得煉化咽喉處的一處喉骨。

豬豚獸修為雖然不錯,卻還沒能煉化此骨。

青光在此獸喉間一閃而過,随即便消散開來。

“前……輩……呃……”豬豚獸眼中大喜,口中發出生硬的聲音。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此物的來歷了吧。”韓立說道。

“是……此物……是很多年前,俺……呃……跟随父母從別處……遷徙到此處時……呃……從一座島嶼……附近得到的。”豬豚獸磕磕絆絆的說道。

“哦,可還記得那是哪座島嶼?”韓立眼睛一亮,立刻問道。

“這……時間太久……俺那時剛剛靈智并未全開……記得不太清楚了。”豬豚獸說着,話語漸漸流暢起來。

韓立聞言一揮手,海面飛起一股海水,凝聚成一道水幕,上面浮現出一副詳盡的地圖。正是黑風海域的地圖。

“你看着這地圖,能大致想起來在哪裏嗎?”他說道。

豬豚獸眼睛看向水幕,看了好一會,目光落在一處地方,有些不太确信的說道:“應該是在這裏吧。”

韓立順着豬豚獸視線望去,面色忽的微微一怔。

豬豚獸看的那個地方,他曾經去過,正是當年第一次執行無常盟任務時,去過的那座紅月島。

“是在這裏找到的……”韓立喃喃自語,難道是巧合。

“俺也不敢确定……應該是在這附近吧。”豬豚獸看到韓立神情凝重,頓時有些忐忑的說道。

“無妨,我只是随便問問。對了,你手中可還有別的這種黑色石頭?”韓立擺了擺手,又問道。

第 364 章 你的腸子在外面

“秦凡到底在哪兒啊?”

正在恢複自我傷勢的秦凡忽然聽到了小妖精的聲音,立刻睜開了眼睛。

“我在這兒,你們趕緊過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耷拉在外面的腸子,秦凡有點頭疼。

“你怎麽在這兒?我們在這裏找你半天了!”

幾個女人都沒有出事,從下到這個洞穴開始,他們就進入了一個怪圈,一直在裏面繞路,怪物倒沒有看見。

“趕緊離開這裏。”

秦凡也是擔心夜長夢多。

還好這些女人沒有遇見那頭怪物,怪物實力的強大秦凡是最清楚的,連續遇見兩次,他也算是九死一生。

幾個女人對視了一眼,目光當中都有一些驚訝。

至少秦凡一直給他們的印象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現在這個男人居然這麽恐懼洞穴裏面的這個東西。

“哎喲我擦,這是什麽東西。”

小妖精看着秦凡耷拉在外面的半截腸子,直接大喊出來。

秦凡聽到了小妖精的呼喊之後有些頭疼,晚上一定得治治這個小妖精大呼小叫的毛病。

“秦凡,你的腸子在外面。”

林可說話,語氣當中滿滿的都是對于秦凡的關心。

“好厲害!”

小妖精永遠都是看熱鬧不嫌事的。

“去你的!”.

江然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拍在小妖精的腦袋上,這女人實在是不會說話。

秦凡也覺得解氣,掙紮着想要坐起來也拍小妖精一巴掌。

但是畢竟反應太慢,小妖精及時躲過了。

一行人就這樣出了昆侖山。

“突破了?”

秦凡看着林可。

此次來到昆侖上面的目的也就是為了讓這個女人突破,現在好了,雖然是自己受了重傷,好歹是達到了目的。

“洞穴裏面那些高手呢,出來了沒有。”

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林可開口問道。

聽到了林可的話之後,江雨柔的臉色變得難看。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全部陣亡了,我剛剛遇見了趙家的一個人,如果不是秦凡出現的及時,我可能……”

後面的話,不用說其他女人也都清楚。

“趙家人還是賊心不死,看來必須要整治一下了。”

“先別動吧,可能只有那一個人心懷鬼胎而已。”

這一次十分罕見的居然不是江雨柔來勸阻,開口的是秦凡。

看秦凡的意思,明顯就是想要将這放過趙家這一馬。

但是江然今天偏偏就和秦凡對上了,因為那個人傷害的不是別人,可是他江然唯一的妹妹,絕對不可饒恕!

秦凡看着江然,這個女人真的是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關鍵是再怎麽說也是他的女人,總不能對她動手是吧?

“好吧,随你去吧。”

秦凡無奈的聳了聳肩。

不過在說完這一番話之後,就默默的掏出了手機。

他從來都不算是一個仁慈的人,這一次幫着趙家求情,也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趙家的趙婷婷而已。

現在他該盡的力已經盡了,趙家會有什麽下場,也只能聽天由命。

“你家可能要出事了,回來看看吧。”

說完之後秦凡也不聽對方說話,直接挂斷了電話。

他撥通的正是趙婷婷的電話,這個電話號碼一直在他的手機裏面存着,只是當時看見趙婷婷走了之後,他也就懶得撥通。

今天打通了也只是提醒一下,趙婷婷回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此時的趙婷婷正在昆侖山上,大洞裏面,而在她的面前有一頭巨獸,她的手上則是提着一包味道很香的食物。

那巨獸一直跟着趙婷婷的後面,顯然是觊觎趙婷婷手中的東西。

為了修煉,這些天來趙婷婷一直都在昆侖山上,也是今天恰巧看見了秦凡被這怪獸拉進洞中,眼神又恰好知道這怪獸最喜歡吃什麽東西,所以也就拿着這東西已經開了怪獸,好讓秦凡逃出生天。

但是偏偏秦凡走了之後,那群女的又進來了,所以只能靠她又把怪獸引開。

至于那些個進來幫忙的其他家族的人,她自然管不着。

能夠做到的也就是讓自己家的,那位姓趙的逃出生天而已。

她做的這些事,只有站在她身旁的男人知道。

男人看着趙婷婷的目光有些複雜,他知道感情可以改變一個人,但是沒想到居然可以改變這麽多。

自己的妹妹實在是變得太多了,就因為那個男人。

“你覺得,你做的這一切真的值得嗎?”

趙婷婷沒有回答自己哥哥的問題。

她做這些只是因為自己開心而已,可不是為了讨好某個男人,她這樣告訴自己。

回到家中,在醫院經過了一場手術的秦凡,在房間裏面開始靜養。

幾個女人當中最期望秦凡快點好起來的,也就只有小妖精。

這女人三天兩頭就來到秦凡的房間,問秦凡的傷勢什麽時候能好。

秦凡也知道小妖精的想法,所以就算是現在要拆線,也只是說還差得遠。

“那個老婆婆同意了,過幾天我就要去拍戲了喲。”

幾個女人對于秦凡都是輪班照顧,今天是林可。

林可一邊一口一口的喂着秦凡粥,一邊開口說道。

秦凡滿意的點頭,好歹是不虛此行。

“提升到胎息境界,有什麽別的異樣感覺嗎?”

“沒有。”

秦凡希望這女人有什麽特殊的修真功底,他以為有些東西會在林可胎息的時候顯現出來。

但是顯然,結果讓他失望了。

“這個石像你拿着吧,裏面有一個小世界,現在以你的力量可以扛得起來。不嫌棄的話,你可以走到哪都背着。”

秦凡似笑非笑的看着,林可啐了一口。

“我一個大明星,天天背着這個也不是個辦法。”

說話的時候,女人的目光就落在了秦凡的儲物戒指上面。

秦凡哪裏不知道這個女人的想法。

他的儲物戒不僅美觀,而且裏面還能裝很多的東西,實在是居家旅行必備。

在注意到林可的目光之後,秦凡立刻把手中的戒指捂了起來。

這可真的不能說他小氣,實在是戒指對他來說太重要。

有一個随身的移動小空間總是方便的,更何況秦凡身上要帶的東西實在太多。

第 375 章 ?但是同一個病房

大概有那麽一會,大家好像都在圍觀、做吃瓜觀衆。

波風水門挺小個年紀、挺小個個子,而他正在交戰的對手則有着雲隐忍者标志性的塊頭,外形上的強烈對比、戰鬥力上的不平衡,更是凸顯出了堪稱“均勢”的戰鬥場面的離奇性。

首先,大家都不認識這個小忍者是誰,只能确定他是木葉的人;其次,雲隐忍者打着打着好像有點上頭了。

任務?逃離方法?死的有價值一點?

不,連一個小學生都打不過的他,配想那些深奧的問題麽?

現在擺在這個雲隐忍者面前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眼前的人給弄死,這就是他的人生意義,除此之外他的雙眼之中再無它物。

就連早已被暗部忍者和漩渦忍者們層層包圍起來這麽危險的狀況,他都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在乎。

“羽生大人……這是玖辛奈?她沒事吧?”

羽生也在是圍觀者之一,而這時候,辛仁來到了他的身邊。

漩渦街區這邊的亂局已經持續了一會,這段時間足夠辛仁從漩渦水戶那邊返回了。

“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可能有點上頭……”羽生不由自主的美化了自己的禁術,用了他的禁術,難道僅僅是上頭而已?玖辛奈又不是被無良家長灌了一杯酒的孩子。

“入侵過來的敵人除了眼前這一個,已經被全部解決了,你來的正是時候,那個小子已經堅持不住了,你去吧,去把敵人抓住。”

羽生怕這最後一個敵人太脆,所以不打算自己下場了,轉而把任務交給了辛仁,反正在羽生眼裏辛仁就是個行走的“控制技能”,對方的存在意義就是打控制。

至于波風水門的戰鬥,他能撐一會卻不代表能夠一直撐下去,硬實力上的差距早晚會随着戰鬥的繼續進行而顯露出來……下忍都不是的小學生要真的能夠跟雲隐的精英忍者戰鬥力持平的話,那雲隐還敢來木葉搞這些事情嗎?

波風水門至少得到十二歲才能打得過這些三十多歲的敵人。

“是,羽生大人。”

辛仁點了點頭,沒有任何異議。

在接受了羽生的命令之後,他立刻就沖向了那僅僅兩個人的戰局,然後以十分卑鄙的态勢介入了堂堂正正的1V1男人大戰。

可憐的雲隐忍者,眼見的馬上就要達成自己的人生目标,然而緊接着他就發現自己面前換了一個對手,再接着,他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辛仁是一個非常擅長使用咒縛術的漩渦忍者,他打出來的控制都是硬控。

當黑色的條塊化的咒印攀附上那個雲隐忍者的身軀的時候,也就意味着對方失去了全部的活動能力,他現在甚至連自殺都不可能做得到了。

見辛仁得手之後,羽生這才走到了這個“易碎品”的身邊。不得不承認的是,有時候殺死一個敵人是無比簡單的事情,然而生擒反而是難點,尤其是對于羽生這種特別習慣采取快準狠的戰鬥方式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雲隐忍者就像是纖細的花兒一樣容易凋零,所以在抓捕他的時候需要精心的呵護……嗯,就連他的身材都如如花一樣。

此時,這位雲隐忍者的眼中滿是憤怒,說好的……好吧,好像沒人跟他約定必須單挑。打不過的時候,搖個人過來幫忙是很正常的,打野gank的事,能算卑鄙麽?

羽生先是把滿身是血的波風水門提了起來,檢查了一下,發現他身上傷痕雖然不少,但都不致命……當然,羽生就這麽提着對方一直放血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奇了怪了,這孩子身上這麽多外傷,敵人的戰鬥又那麽激烈,可為什麽沒給他臉上來一刀呢?

“羽生大人……”

随後,暗部分隊長也來到了這邊。

羽生點了點頭,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沒有讓這位分隊長為難,而是直接很痛快的說道,“人你們帶走吧,好好地審問,盡量得出更多的情報。”

拷問和審問還是交給專業人士為好,影流沒有這方面的專門人才。

分隊長暗中松了口氣,适應了羽生大人的渾身毛病(?)之後,就能夠發現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人。

正常情況下羽生身為影流的領導人,是應該搶先把俘虜控制在影流手中的,這屬于木葉各機構之間的內部競争,然而他卻沒有,甚至半點都不在意的就把人交給了暗部。

“剩下的十五人呢,确認擊殺了?把他們的屍體集中起來清點一下,別再次被蒙騙了。”

随後羽生又這樣叮囑了一句,顯然他有點擔心暗部再把事給辦禿嚕了。

“确認擊殺了,不過……我們會立刻再度确認的。”分隊長的态度變得更謹慎了起來,畢竟如果真的還有漏網之魚的話,那他的責任就大了去了。

羽生解決了三個敵人,黑貓拍死一個,還有一個足球隊被漩渦忍者和暗部忍者解決,人數剛好是夠的。

“羽生大人,這個剛剛與敵人戰鬥在一起的孩子是……”分隊長随後又詢問起波風水門的事情。

在這種入侵事件爆發的中心出現的小學生,按理來說是必須詳細調查一下的。

“這個?這個你們不用管,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說着,羽生晃了晃提在手中的波風水門,然後水門被晃蕩的血流的更快了。

羽生也不知道這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這次可沒人往地上撒紅頭發,不過暗部沒必要查水門,反正什麽也查不出來。

原本的波風水門,有相當大的可能是因為解決了玖辛奈事件才快速走入木葉高層的視野的,不過這次他顯然沒有那種機會了……幸運的是,羽生一直關注着他,真要說起來的話,羽生大概、勉強、差不多也可以算作是木葉高層。

當然,這種關注也可以說是一件非常不幸的事情。

波風水門老老實實的沒有說話,他知道這裏不是他能說話的場合,他現在只能像個玩具一樣被羽生提着。

“暗部抓緊時間審問,辛仁負責收拾一下現場,統計一下損失還有人員的傷亡情況,我先把這兩小只送到木葉醫院去。”

事件平息下來,且吩咐完了後續的處理之後,羽生決定從這邊離開,也是時候把玖辛奈送到醫院去了。

不過他其實更應該擔心波風水門的情況,畢竟水門受的傷外傷,且一直在流血。

但男孩子少年時期流一流血也沒什麽不好的,畢竟長大之後他就不會流血了……嗯,意思是說波風水門成長起來之後,本就就很少會遭遇受傷的情況。

第 373 章 :插無心柳

古道上,楊柳如煙。

沉重的黑夜壓下了夕色中的揚塵,燈火靜谧如舊,一座老城的驿站裏,寧長久立在長廊上眺望着星空,鬥笠般的夜空上,月清瘦如鈎,與他相隔着不可及的遙遠,他無法想象,自己幾天前還在那裏暫住過。

夏天已悄然到來,溫度明顯地轉涼,但空氣中依舊暗暗翻騰着燥熱,好似摩挲着皮膚的細沙。

寧長久看了會月亮,轉身回到屋內,一陣清涼。

屋中未點燭火,唯有司命一動不動地靜坐着,她雙袖低垂,玉指在其中變幻,眉眼間寒霧氤氲,浮動着細細的冰晶。

寧長久在她的身邊坐下,同樣打坐凝神,消解一日的疲憊。

他們一路行來,雖總在打情罵俏,但速度半點沒有怠慢。

天竺峰上,他與襄兒融合了純陽與太陰的神卷,邁入了五道之中,不可觀的幾日休憩,他又将這份力量補足,圓滿,但時至今日,他才終于有些閑暇觀察身軀真正的變化。

他是以修羅入道的。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識海上,凝着一顆金丹,那顆金丹像是懸于識海的太陽,光線純金,內部卻又似蘊着諸多色彩。

而他的靈氣之海,此刻望去已是一眼無際,其間的海水也變得濃稠,像是提純過數百次的汁液,每汲取一點,都能爆發出比過去強大數倍的力量。

五道的另一強大之處是對于天地的把控,五道之前,人類是天空下跪行的客人。五道則是一把登雲梯,将人擡到絕高處,俯瞰前所未見的景。

譬如他此刻望向長街,可以感受到元素的流動,看到地底深埋的地脈、泉脈和靈脈,他既可以自然而然地隐入這片天地,也可以信手拈來地破碎虛空,去到更深層的宇。

但因為修羅入道的緣故,此方天地對他有着明顯的排斥,可以想見,若他某一日生命垂危,恐怕會與司命一樣,受到整片天地的反噬。

當然,對于五道而言,提升最大的莫過于權柄。

這是不可思議的東西,是世界本源的元素、法則凝結出的事物,淩駕于任何道法之上。

他認真審視自己的權柄。

他感受不到權柄的具體位置,但它卻像是釘子一樣,牢牢地埋在身體裏,牽一發而動全身,無時無刻不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這種感覺與過去他那半吊子的‘時間’權柄是不同的,時間權柄算是掠奪來的,而現在的權柄,更像是獨屬于他的器官。

寧長久感知着權柄……接着,他感覺自己的眼睛像是燒了起來。

他霍然睜開眼,正襟危坐,身軀緊繃,作拉弓狀。

他掌間沒有事物,卻像有毒蛇要彈躍出來,他身軀寂然不動,卻像是獵豹要炸起彈簧似的軀體。

司命心生警意,不自覺地睜開了眼,望向了陷入奇異狀态的少年。

許久之後,寧長久才從這種狀态中擺脫了出來。

“怎麽了?控制不住權柄麽?”司命問道。

寧長久搖了搖頭,道:“我感覺我多了一只眼睛。”

“什麽?”司命伸出手,撩開了他散亂的發,盯着他的額頭看了一會兒,道:“哪來什麽眼睛?”

寧長久笑着抓住她的手,輕輕放在大腿上,他說道:“你看着我。”

司命不明所以,依言盯着他。

寧長久與她平靜地對視着,狀似含情脈脈。

片刻之後,司命輕輕咦了一聲。

寧長久問:“感覺到了嗎?”

司命神色微異,道:“我感覺背後有人在看我!”

寧長久點了點頭,道:“這就是我的權柄。”

這是真正的天眼,無需分神去展開神識,也不會被其他事物阻擋,他可以在任何角度任何方位鎖定任何人……而他甚至有一種預感,他只要将箭射向他天眼所在的位置,那這一箭,絕無落空的可能!

司命清豔的眉間漾起異樣的神色,她的銀牙不自覺地摩挲過紅唇,問道:“你的權柄……竟是偷窺?”

司命說着,下意識扯了扯自己的袍襟,覺得很不合理,又覺得人如其權柄。

“……”寧長久沉默片刻,道:“我的權柄有這般下流麽?”

“那這是什麽?”司命問。

寧長久回想着天竺峰上自己睜開太陰之目,射出的一箭,認真道:“我決定給它起名為太陰。”

司命蹙着眉,冷哼着反駁道:“你這不就是給偷窺換了個名字麽!這樣也想蒙混過關?哼,你要這權柄到底做什麽用?”

寧長久深吸了口氣,解釋道:“我也不太确定它的作用,就趁此機會試試吧。”

“怎麽試?”司命問。

寧長久取來了一個瓷碗,放在門的後面,接着,他打開紫府,翻掌之間,金烏掠過掌心,從中抖落下了那把陽凰蒼羽弓,他将弓握在手中,直立于地面。

他打開太陰的權柄,盯着轉角之後,視線望不見的碗。

與此同時,他拉弓振弦,四周空氣絞動,凝成一支直箭。

他睜開右眼,盯着筆直的箭杆。

手松弦振。

箭化作一道纖細的光,倏然消失,下一個剎那,瓷碗破碎的聲音在門後響了起來。

門反倒相安無事。

司命微咦一聲。

“這就是太陰。”寧長久的神色同樣凝重,他解釋道:“在射箭的過程裏,太陰化作了兩個部分,一個落在箭杆上,一個則落在我任何想打擊的事物上。而只要裹着我太陰權柄的箭射出去,那它的終點,必然是我天眼所注視的東西!萬無一失。”

寧長久這樣說着,太陰天目瞬間擴大,覆蓋了一整座城。

他三指勾動,如撫琴般撩了三次弦。

弦振之間,三道流光自弓上射出。

他盯着街道中央的一塊石頭,石頭碎了。

他盯着一片悠悠落下的樹葉,樹葉粉碎。

他盯着河面上一片飄過的羽毛,羽毛瞬間被擊中,陷入了河水的淤泥裏。

分毫不差。

這與其說是射箭,不如說是權柄的交彙,只要他窺視之處,便是箭必然而然的落點。

也就是說,只要他将箭瞄準了一個人,那麽,箭無論如何都能射中!因為只要人處在天地間,便不可能躲過他的太陰之目。

五道仙人必中的箭,其殺傷力該是何等恐怖?

司命也想明白了,她說道:“你這倒像是太古時期某位古神鬼王的權柄……鬼視。他可以用目光将自己看到的生靈瞬間千刀萬剮,只剩下一副骨頭。那鬼王曾叱咤一時,但這權柄也有弊端,便是只能消解骨肉,後來他遇到了一個靈态的仙人,被對方活生生剮出了雙目。”

寧長久道:“你這是在吓我麽?”

司命微笑着說道:“倒也沒有,你這是無形之目,看上去比有形之目更厲害一些,被剮了眼睛也沒事。”

“……”寧長久嘆息道:“你怎麽總想剮我眼睛?”

司命坐在他面前,交疊着雙腿,語調冰冷道:“你這太陰權柄在手,若是心術不正,去偷看其他女孩子怎麽辦?我可不放心你!”

寧長久無奈地笑了笑,道:“那還能怎麽辦?我還能把權柄像私房錢一樣交到你手裏?”

司命冰眸更冷,“你還有私房錢?”

“唉……”寧長久揉了揉額頭,道:“總之放心好了,見過了你這樣的美人,其他女子,哪裏再能入我的眼呢?”

司命将信将疑,道:“哼,小心別讓我發現了。”

兩人又一道調息了一會兒,待到靈氣充盈,狀态重歸巅峰,他們也沒有逗留,留下了房錢之後,便一道禦劍,消逝在了黑色裏。

老城的燈火被抛在了身後。

他們穿行在高空中,切風掠雲,耳畔天地希聲,一片靜籁。

當初,他們從古靈宗一路前往萬妖城,耗費了将近一個月的功夫,而現在他們返回古靈宗,最多只需十日。

寒冷稀薄的天空上,雷音滾過。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将要抵達天笏山脈。

……

天笏山脈是當初兩人斬竹泛舟之處。

其間萬裏有大江環繞,無數奇峰拔地而起,如色澤蒼青的劍,直指蒼穹。

劍閣四位弟子早在一天前便于峰中落位了。

周貞月守在正峰之上。

她是劍聖的第一位弟子,劍聖将自己名字中的舟,化為周姓賜給她,又因她是正月出生,所以起名為貞月。

她枯坐在山峰上,于月下凝神等待。

周圍的山峰皆是郁郁蔥蔥,唯她所在的那一座,如被熔銀澆過,一片銀白——這些皆是她溢散開的劍意。

她做出了一副孤劍待人的氣勢。

但其餘的師弟師妹早已暗伏在各處山中,伺機而動。

三師兄與四師兄守在右翼的山谷裏,兩人彈劍成網,無形地交織,構成埋伏。只要對方一踏入,他們便可以立刻收網。

左翼的一片山腳下,由二師姐鎮守。

此刻江水滔滔,二師姐柳珺卓的衣裳正整整齊齊地疊放在岸邊,上面壓着一柄剛削的竹劍。

大師姐已經推算過,按照司命的境界,最早也要今日清晨才能抵達此處。

更何況那還是司命巅峰時的境界,萬妖城中,她險些神魂俱滅,如今勉強拼湊,境界想來要更低一些。

柳珺卓在清澈的江水中沐浴着,滌蕩着這兩日趕路至此的疲憊。

當然,她并未放松任何警惕,哪怕沐浴之時,神識依舊籠罩着方圓千裏,随時察覺任何靈力的異動。

這是簡單而純粹的伏殺,沒有任何陰謀任何技巧,便是将天地劃為一線峽谷,他們守在峽谷唯一的道路上,等對方來闖,然後留下頭顱。

劍閣殺人自古如此,無需圖窮匕見,千裏飛劍便可直接摧毀宮殿。

柳珺卓的玉軀散發着瑩瑩的劍光,将江水照亮,她烏黑的無法散在水面上,像是鋪開的藻,婉約的發梢随水起伏。

她想象着素未謀面的司命,猜想着她到底是何許人物……是風華傾城的佳人,亦或者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她的心中燃燒起了戰意。

與此同時,那白衣少年的模樣也浮現在了腦海……當初天榜初見時,她迎來了人生的第一敗。她驚詫于對方的天賦,卻也沒有真正将他放在眼裏。

但與他終究是沒有過節的,若要這樣殺死對方,她始終覺得有些遺憾。

可誰讓他是竊道者呢?

他區區一人之性命,如何比得過天下衆生之命?

柳珺卓張開雙臂,輕輕撩水,向着岸邊游去。

……

天笏山外。

司命負手而立,翩然的江水崩塌不息,卻帶不走她江中幽幽的倒影。

她在為寧長久護法。

寧長久立在左邊,同樣望着江水出神。

“看到了嗎?”司命問了一句。

“嗯。”寧長久目光盯着江面,天眼卻已在無形中擴張,覆蓋了天笏山的所有,他說道:“劍閣的兩位男弟子守在我們的左邊,躲在一片沼澤大谷的邊緣,準備伏擊我們。”

司命望向了左邊,心中做好了應對的策略。

片刻後,寧長久又道:“劍閣大師姐,在居中最高的峰上,架勢是要正面決戰。”

司命冷哼一聲,幽幽道:“來了這麽多人,還假裝孤劍迎敵,真是無恥。”

寧長久許久沒有說話。

司命疑惑道:“劍閣的老二呢?當初你在天榜遇到的那位,她沒來麽?”

寧長久面色如常,他說道:“來了。”

“人呢?”司命問。

寧長久遲疑了一會兒,說道:“她人在我們右邊的峰林裏,這條河進去,我們走自左往右的第三條江,就能看到她了。”

司命又問:“你的語氣怎麽怪怪的?”

寧長久的話語平靜無波:“沒什麽,只是有些奇怪,她為什麽沒帶劍,只削了一柄竹劍,未免太托大了些。”

司命更疑惑了,“嗯?有何奇怪?她的劍不是被你贏去的麽?”

“原來如此……”寧長久幹燥地答了一句,不再多言,他攤開了右掌,金烏在他掌心停留。

他将手探入了金光凝成的神雀裏,從中取出了郁壘劍,遞給了司命,道:“凝氣而成的劍,怎麽也比不上真正的神劍,你拿這個吧。”

司命并未客氣,她知道寧長久若一心要射箭,是無暇去出劍的。

哼,有了箭就不要劍……果真是喜新厭舊的東西!

司命接過了劍,對着空氣舞了個劍花,還算趁手。

寧長久從金烏中取出了陽凰蒼羽弓。

他将弓正立于身前,對準了天笏山的方向。

他的左手搭在弓臂上,弓臂的質感宛若魚鱗外胚的釉質,看似光滑,摸上去卻有砂紙般的粗糙,這種粗糙與掌心抵着。他将弓握得很穩。

寧長久的右手搭在無形的弦上,将弓咯咯地拉開,整張弓随着他手臂的動作彎曲變形。

不知不覺間,金色的箭已在弦上。

寧長久體內的靈力随着拉弓的動作翻湧了起來,那片靈海中,似随時要有大鯨拱背而起。

“選定目标了麽?”司命問。

“柳珺卓。”寧長久道。

“為何是她?”司命不解。

“因為她伏擊我們,也膽敢分心……”寧長久聲音如箭,凝成一線。

“嗯,總之第一箭,務必謹慎。”司命沒有再問,只是出聲提醒。

這是對方意想不到的敵明我暗。

沒有比這一箭更容易造成傷害的時候了。

太陰的權柄裹着箭。

箭的所在是起點,而他天眼所注視的地方,則是此箭必将到達的終點。

他用目光給這支箭畫出了一條筆直的線,因果般将它與敵人鎖在了一起。

“嗯!”寧長久死抿着嘴唇,眼睛一閉一眯,認真回應。

夜色越來越沉重。

江水奔流的聲音在耳畔宛若咆哮。

這是寧長久第二次射箭,但他的動作無比熟練,似反複練習過了上萬次。

萬物失色,百萬石的力量繃在弦中,周圍的空間不停顫抖,似被切割成了無數片。

弓已拉至圓滿。

……

柳珺卓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那人或是流經足畔的滔滔江水,或是自發間落下,滾過身體曲線的水珠,亦或是周圍所有的一草一木。

這種感覺很不好。

竹劍飛起,白裳黑裙的劍衣嘩得飛起,随着她身子一旋,裹在了身上,羅帶初系之時,她的瞳孔駭然一縮。

前方的江面上,一道纖細的金光倏爾劃過,憑空出現,似江底亮起的閃電。

閃電來到面前時,卻已如巨蟒。

轟然一聲巨響。

沒有絲毫的前兆。

金光炸開,無數電球從中迸撞了出來,或砸入水中,或嵌入峽壁,它們碰撞着,飛濺着,摧枯拉朽般撕碎一切,頃刻間,金光将大江與河水全部籠罩,似有三百位雷公電母齊齊敲鑼打鼓,降下神罰無數,耀目的雷電金光瞬間充盈了整片峽谷,可怖的氣息瘋狂外溢。

巨大的爆炸聲瞬間被風鳴聲壓了過去。

風鳴聲來自于箭。

電光與火焰洪流般驕傲地洗刷過去,而那正中間,高速飛旋的箭矢掀起了更強大的風暴,繼續向前沖撞過去。

一道黑影被箭從火光電流中壓出。

黑影是柳珺卓。

她長發散亂,發與衣的水跡早已被蒸幹,一雙劍眸像是燒了起來。

在箭來的一瞬間,她察覺到了。

那一刻,她的身影變幻了數千次。

但劍亦随着她變幻了數千次。

它像是長了眼睛,穿破層層疊疊的宇,筆直地射向了自己。

這究竟是什麽箭?!

柳珺卓無法理解。

她的竹劍與箭抵着,被立刻毀去。

那支箭也消磨了大半,但她抵擋倉促,靈力還未來得及調度為成型的防禦,箭破長空的爆鳴裏,她身子被掀飛了出去,流星般砸上了崖壁。

這一箭的威勢驚動了周貞月。

她霍然起身,望向了柳珺卓所在的方向。

兩座山峰不知受到了什麽恐怖的力量,竟向着中間緩緩地垮倒了過去。

“師妹?”她立刻明白,戰鬥在那裏爆發了。

周貞月毫不猶豫,立刻禦劍飛去。

天笏峰外寬闊的大江畔。

寧長久扶着弓,臉色泛白。

陽凰蒼羽弓是聖人聖器。

他初入五道,哪怕有修羅加持,想要将此弓拉滿,也顯得吃力了。

司命問道:“怎麽樣?”

寧長久道:“柳珺卓傷了。”

司命面露異色。

五道初境一箭傷了五道巅峰,哪怕是在絕對的偷襲之下,亦是極不可思議的事了。

“動身!”寧長久立刻道。

司命問:“直接乘勝追擊去襲殺柳珺卓麽?”

寧長久道:“去找劍閣的老三老四。”

他一邊說着,一邊将弓箭立在另一塊岩石上,直立長弓,調轉弓頭,指向了天笏山的另一側。

金箭再度凝成,光華幽然。

他張弓搭箭的姿勢宛若猙獰神像。

夜色中,肅殺之意轉瞬凝重,雖不如先前一箭,卻駭人依舊。

司命立刻明白,那一箭非但傷了柳珺卓,還支開了二師姐,此刻去擊破較弱的兩位男弟子是最好的選擇!

天笏峰的另一側,一大片沼澤之中,三師兄與四師兄懷抱古劍,相對而立。

“似乎有人。”三師兄忽然說。

“什麽人?”四師兄疑惑。

“師姐那好像有動靜。”三師兄說。

“嗯?這麽早?”四師兄沉吟道:“不過他們運氣真差,竟直接撞上了兩位師姐,希望我們趕到時,他們還沒敗。”

三師兄冷冷道:“他們能在破曉之前抵達天笏峰,已超出了預計,絕不可托大。”

四師兄懶懶得應了一聲。

他正要說話。

光吞沒了聲音。

“小心!”三師兄忽地嘶吼了一句。

箭幾乎是憑空出現在面前的。

那是一支金色的箭。

箭過大江,卷起水流,過雲層,卷起雷電,過山峰,卷起石屑,過長空,激顫狂鳴。

箭穿過無形的虛空,所挾帶起的,卻是真實的元素。

它們凝城了箭镞,在接近兩人時炸開。

又是猝不及防的一箭。

金光中,兩人凝結的劍網被瞬間撕毀。

劍閣的護體劍意激發了出來,金箭帶起的沖擊力推着他們,一同卷上了高空。

三師兄與四師兄狼狽的地從金光中跌出。

他們共抗此箭,倒是未受太重的傷,只是先前的埋伏都被摧毀了。

他們對視了一眼,接震惑不解。

這是怎麽回事?

對方是怎麽發現自己的?

這一箭又是從何而來?附近根本沒有出箭伏擊的角度才是啊……

正當他們思考着,一道凜冽的殺意卻又逼到了面前。

先前被掀飛的沼澤地裏,忽地出現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女子極美,碎片般的沼澤風暴般肆虐着,卻沾不上她衣裙半點,兩人看着她,分不清這是死神降臨還是天國神祇投影凡間!

司命手持郁壘。她是神,也是手握冥劍的鬼。

她冷漠地擡起頭,對着天空舉起了劍。

另一邊,周貞月來到了光芒爆發的山崖旁。

她看着倒塌的巨峰、截斷的江水、堆累的巨石,難掩心頭震驚。

“到底發生了什麽?!”周貞月身影掠動。

柳珺卓眉目蒼白,她胸襟間透着些許的血……那是箭傷。

她寒聲道:“他們率先發現我了,先前一箭射來,我設防未及……”

“箭?”周貞月更覺奇怪:“他們人呢?”

柳珺卓沉思片刻,剛想說他們很有可能來追殺自己,但話音才起,兩位劍閣的得意弟子,齊齊轉頭。

東方,黎明似乎提前到來,霎時劍光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