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9 章 :江東侯夫人的病

江芙蕖心中疑惑重重,卻也只能壓在心裏頭,她總不能直接問孟芳菲,你和宋伯遠怎麽回事?那不是找不痛快嗎?

孟芳菲見江芙蕖神色平和地坐在她對面,一雙杏仁似的眸子黑白分明如墨硯,非但沒有責怪她不接她的話,心中反而更加親近起來,“聽說尋因居士是從西南來的,我長這麽大,從未出過上京城,素聞西南人傑地靈,不知真如傳聞?”

這語氣,竟然這麽親昵,江芙蕖心中有些意外,這個孟芳菲,自小有傲才,又出身高貴,是以心高氣傲,平常待人從來不假辭色,這會兒對她,竟然好像十分友好?要是她認出了她“真實”的身份……

江芙蕖和孟芳菲這兩個同時期最顯眼的貴小姐,除了互相看不上眼之外,好像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沖突,除了被江盈惠設計的那次。

“西南山水環繞,如仙境落凡,靈物頻生,單論地靈一說,卻是一塊靈地。”一個這麽優秀的人跟她好言相向,江芙蕖雖然不能立即決定是不是跟她交好,卻也并不想讓她太過失望,“只這人傑,我與外人接觸甚少,卻是不好說的。”

西南人傑一說,出名的也就是才子,但是在皇家學院面前……這才子最多也就是平分秋色,還真算不上出類拔萃,何況孟芳菲本身就是個不輸于才俊的大才女。

孟芳菲眼中螢光微動,似乎對江芙蕖簡單的描述有了無數的幻想,好一會兒,她才幽幽道,“若是此生有機會,定是要去西南走一遭的。”

這語氣裏似乎帶了缺憾,又帶了些向往,讓江芙蕖有些猜不準孟芳菲的境遇。

江東侯自被封侯以後,便以上京城為家,隴西那邊雖然被稱為族地,子孫後代卻是再沒有回過的。孟芳菲選擇嫁到江東侯府,難道竟是為了出上京城?

這個女子,不會跟唐暄一樣,喜歡走遍全世界吧?

随着馬車的停下,江芙蕖忙甩去了心頭這個想法,不可能不可能,孟芳菲土生土長的上京城貴女,又出自詩書孟家,極守規矩,怎麽可能有那麽離經叛道的想法。看她現在的面色神态,分明是過地不錯的。

幾人下了馬車,江芙蕖擡頭匆匆瞥了一眼。

江東侯府的府邸也在東城,占地面積不小,宅邸十分奢華,只是一看就有些歲月,這座府邸自被皇帝賜給江東侯,便一直住到了現在,聽說連修葺都很少。

來來往往的下人見到孟芳菲,十分恭敬地喚着“少夫人”,孟芳菲對他們卻是愛答不理,只領着江芙蕖徑直往內院走去。

江芙蕖聽內院之中伺候的人喊孟芳菲少夫人,在她面前十分拘束的模樣,便猜到這處院子不是孟芳菲住的。

果然,還沒進到內屋,一個穿着水色衣裙的婦人便從裏面迎了出來,“少夫人。”她與孟芳菲行了福禮,這才把目光放到江芙蕖的身上,“不知這位居士是?”

“是我為母親請來治病的。”孟芳菲似乎沒有興趣給這個婦人做過多的介紹,只轉頭對江芙蕖道,“居士,你随我來。”

言罷,孟芳菲便繞過那個婦人,帶着江芙蕖直接往裏走。

婦人被孟芳菲如此忽視,面上神情毫無變化,她低着頭,眼看着孟芳菲已經走遠了,這才跟了上去。

江芙蕖對孟芳菲的待人接物沒有任何意見,不過,她有些好奇,這院子裏住的人到底得的什麽病,為何孟芳菲要大老遠去将軍府請了她過來。

尋因居士這個大善人的名號,在上京城中還未打開,不是江芙蕖不想,而是忽然而來的醫館打亂了她原本的計劃。

一個上京城裏,不可能出現兩位名醫,既然有了仙府醫館的江大夫,那尋因居士就做個只能被“請”的得道高人吧。

兩人進了內屋,還未撩開那珠簾門,便聽得裏面一陣叫喚。

“水心,我讓你端茶水過來,你端來沒有啊,你是不是打量着我現在不能動,偷起懶來了。”

“哎喲,我的肚子啊,難受死了,水璇,水黃,誰在啊,給我端些茶來,我要喝茶啊。”

這是個上了年紀的婦人,聽着聲音中氣十足,卻有些疲态。

孟芳菲摸着珠簾門的手頓了頓,旋即若無其事地将簾門撩開,走了進去,“母親。”

聽到孟芳菲的聲音,那叫喚聲停了下來,一陣窸窸窣窣聲傳來,然後才是一聲假咳,“咳咳,是芳菲啊,進來吧。”

進得內屋,江芙蕖瞧見床上躺了一個穿着中衣的婦人,她的身上蓋着薄絲被,頭上發髻淩亂,雙眼泛青,臉上刷白,額頭有細密的汗跡,一雙豐腴的手輕輕地壓在被子上,似乎是強撐着精神對孟芳菲露出了笑容。

“芳菲,你怎麽有空過來了?也不讓人過來知會一聲,我這個樣子……”

“母親,我帶了一位高人,來給母親看看。”孟芳菲打斷江東侯夫人的話,她轉頭對江芙蕖道,“居士,你且近前來看看吧。”

江芙蕖依言走向前,在床前的墩椅上坐下,擡手搭在江東侯夫人的脈息上,聽得她的脈湍急如流水,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目光落在她有些隆起的腹部上。

她的視線很淺,可江東侯夫人卻十分敏感地扯了扯腹部的被子,額頭上細密的汗冒了出來,似乎有些吃力地看着江芙蕖道,“不知居士是哪個廟庵的高人?”

“道號尋因,方外庵中人。”江芙蕖眸子動了動,心中有些哭笑不得,這個江東侯夫人……她哪裏是生了病,這分明是,分明是……

“方外庵?”江東侯夫人咂摸着這個庵名,好一會兒才搖頭道,“從未聽過,可既然是芳菲請來的,想必是有些本事的,我與你說,居士,我這人沒有其他的愛好,平日裏就愛弄些吃食……”

不等江芙蕖發問,江東侯夫人自個就把事情的原委都說了出來。

第 289 章 毒經

黃易剛剛将《毒經》展開,才看了兩三個字,就驟然被人從身後将《毒經》搶走,不由得勃然大怒,猛的扭頭伸手去搶,卻被一只手一把按住肩膀,這只手看上去似乎沒有用多大的力量,黃易卻被按得動彈不得。

典萬此時雙目都在放光,将那本《毒經》放在手心中翻動,眼珠随着文字上下躍動,一目十行,轉眼就将幾十頁的《毒經》看完,丢在了桌子上。

随後典萬就回到自己床上,雙目緊閉,似乎又開始大睡起來。

黃易不由得大怒,一躍而起,雙目灼灼的盯着典萬。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筷子悄悄的伸出,将《毒經》從桌子上夾走。

這三天來,黃易悄悄觀察典萬,典萬一個字都不說,要麽整天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要麽就是坐在仙宮邊緣朝下面的火毒城發呆,連修煉都不修煉,除了他應該做的雜役外,其餘的事情一律不理會,也不去做,甚至走在路上被其他外門弟子嘲笑,他也完全不在乎,這樣的家夥,不是腦子有病的話,就是個孬種,要麽就真的成仙了。

按理說到了這個境界的存在們中不會有傻子存在,孬種不是沒有但也不多,至于成仙的家夥?還回來火毒仙宮做個外門弟子?

完全沒可能!就在黃易目光灼灼的盯着典萬觀瞧的時候,子雄已經放下筷子,藏在床角仔細觀瞧那本《毒經》。

似乎感受到了黃易那審視的目光,典萬看了黃易一眼,随後就不理不睬閉上眼睛,繼續呼呼大睡,黃易的心一下就被刺痛了,因為典萬看他那一眼,內中充滿了無視,他在典萬的眼中看不到自己的影子,能夠看到的只有偌大的天地,黃易忽然覺得他在典萬眼中或許還比不上一只蚊子有存在感。

典萬根本就不将他當成是一個對手。

典萬的目光深深傷害了黃易,黃易從小就想當自負,在他看來天才這兩個字就是專門用來稱呼他的,現在黃易被典萬如此無視,黃易牙齒都要咬炸了,不過,怒氣沖沖的黃易沒有出手。

他原本覺得典萬神秘,現在,他覺得典萬不是一般的神秘,簡直就是一個深淵。難道真是個成了仙的家夥?

典萬從小就要求自己永遠保持冷靜,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但也是一件壞事,那就是黃易遇到自己搞不明白的事情的時候,常常會猶豫寡斷,過于小心謹慎。

黃易其實不怕輸,也不怕痛,只不過,他不希望自己喪失清醒的頭腦,這樣的性格好處則在于,如果面臨險境,一百個人之中最後只有一個能活下來的話,那麽黃易活下來的機會至少是別人的兩倍,甚至更多。

黃易眼中的憤怒緩緩收斂,凝視典萬沉思片刻後,重新回到桌子前,此時那本《毒經》已經被悄悄放回了桌子上。

黃易冷哼一聲,将《毒經》拿起來,細細觀瞧。

黃易越看,越覺得這《毒經》之中的內容深奧無比,甚至可以用晦澀來形容。

看着看着,黃易扭頭看了一眼典萬,心中詫異,典萬只是草草的翻了一遍,難道他竟然已經完全領會了?“開什麽玩笑?我這樣天才每個字都看得艱難,他典萬能看明白?能随便一翻就完全理解?”

黃易随後收攏心神仔細研究《毒經》。

這本毒經将修毒的修士分為兩種,一種是專門煉丹的煉毒士,另外一種則是修毒者。

他們這些外門弟子在成為內門弟子的時候可以做出一個選擇,是修毒還是煉丹。

無論煉毒還是修毒,都有一句綱領,天地萬物盜我之元氣!

‘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即宜,三才即安。’

煉毒士就是要将藥材之中,天地氣脈之中蘊藏着的元氣重新盜回來,補足人在生長之中被盜走的那些元氣,甚至壯大這些元氣從而使人百病不生,延年益壽,亦或是壯大某方面的肉身功用,甚至白骨生肌,氣血再造煉丹就是要将藥材之中,天地氣脈之中蘊藏着的元氣重新盜回來,補足人在生長之中被盜走的那些元氣,甚至壯大這些元氣從而使人百病不生,延年益壽,亦或是壯大某方面的肉身功用,甚至白骨生肌,氣血再造。修毒者,嗯在修行上并不追求力道,追求的是丹肉合和交泰之法,以丹養肉不老不死。

而修毒者目的是相同的,但手法上卻完全不同。

兩者之間是修外丹和修內丹的區別。

修毒者靠吞服毒藥在體內煉制內丹,以內丹來蓄養元氣,滋潤肉身,但修毒太難了,整個火毒仙宮之中敢于嘗試修毒的,每年只有七八位修士而已,并且這其中至少有一半活不過一年。

至今火毒仙宮之中修毒成功最終踏足金丹的只有五百年前的一位前輩而已。

可以說修毒的難度是煉丹的十幾倍,成功的可能性是煉丹的二三十分之一。

所以,修毒的毒修越來越少,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人走在這條道路了,所以,在外人眼中火毒仙宮就只有一種煉毒士沒有修毒者。

典萬看起來躺在床上猶如在睡覺,實際上此時的典萬心中猶如波浪一般翻滾。

典萬此時就躺在床上仔細回味咀嚼這幾句話,越咀嚼越覺得疲憊無力。

黃易也在拼命琢磨那本《毒經》,而子雄此時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一個雞大腿來,這雞大腿吃得只剩下一根骨頭,他卻不舍的扔,放在嘴中慢慢吧唧着滋味。

時間一晃就是七天。

黃易感覺自己要被壓抑死了。

房間中一個睡貨一個吃貨,一個要不然就是整天睡覺,一個則是無時無刻嘴巴裏面都在吧唧着各種各樣的東西,最初那些東西還很正常,或許是因為最初來到仙宮時随身攜帶的各種吃食吃光了,這個子雄現在就開始抓奇怪的蟲子,地下的泥鳅烤着吃。

并且這兩個家夥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不說話也不修煉,他經常從別的外門弟子房中走過,內中常常傳來讨論《毒經》的聲音,這叫他羨慕無比,畢竟一人計短三人計長,許多他不明白的地方或許別人早就洞悉透徹了,大家互相交流,開解難題,這才能一起進步。

從外面走回來,再看看自己房間中此起彼伏的呼嚕聲和砸吧嘴聲,黃易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想死!想殺死這兩個混賬東西!

住在這樣的環境中黃易感覺自己随時随地都會暴斃。

老天不長眼啊,我好不容易才進了夢中的火毒仙宮,怎麽就叫我攤上了這麽兩個奇葩?

不行,我必須改變這個局面,我絕對不能坐以待斃,老天爺不給我好的同伴,我就自己想辦法創造好的同伴。

黃易鼓起勇氣,終于來到了銅火的房子外,徘徊了幾圈後,敲響了銅火的大門。

大門無風自開。

黃易壯着膽子,以一種極為恭謹的态度,邁步走進了這位內門弟子也是他們的師父的房子。

黃易站在院子中,銅火的聲音響起:“黃易,你來做什麽?”

黃易深吸一口氣道:“師父,我的那兩個師弟實在是不上進,一個整天就是吃吃喝喝,一個則每天呼呼大睡,根本無心修煉,這樣下去,我怕在一個月後的新人大比之中我們幾個會丢了您的臉面。”

“哦?你想怎麽樣?叫我去将他們逐出仙宮麽?”銅火的聲音忽然帶上了一絲趣味。

黃易聞言連連搖頭道:“我看着他們不争氣的時候,确實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但仙宮難入,他們或許只是一時鬼迷心竅,不思進取,我覺得,還是應該給他們個機會,可惜我人微言輕,勸說不動他們兩個改邪歸正,徒弟我不知道能不能請師父您出面,叫他們兩個努力一些,就算不朝着第一去掙,怎麽也不能墊底吧?就算是墊底兒,若是努力過了,也無怨無悔,這樣每日消沉,空度時光,實在是叫人心痛,白瞎了能來仙宮的無上因緣。”

銅火沉默了片刻後道:“好,你叫他們兩個來見我。”

黃易聞言不由得大喜,連忙躬身退走。

那兩個家夥不争氣,他就想辦法推着他們走,不是黃易不想将他們趕出火毒仙宮,黃易心中明白,若是将他們兩個全都趕走,那麽誰來接替他們兩個?根本就沒人!除非是三年之後,趕走了他們兩個,剩下的雜役就全得他一個人做,那樣的話,別說修行了,能活活将他累死!

他雖然看典萬不順眼,但典萬好歹實力不凡,有傲氣的資格,就算不修行,對付一般的外門弟子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至于那個子雄,就有些太差了,每天只知道吃,這個模樣能進仙宮估計也是個墊底兒的。

但,好歹有個人就比沒有強,就算他再怎麽看這倆人不順眼,他也得挺着,畢竟一個月後的新人大比中,若是能夠進入前五的隊伍,每一個新人就能得到一塊極品玉貝石,玉貝石對于修煉極有好處,更何況若是能進入前三,更是每一個隊伍都将得到三顆鑄本丹。

這鑄本丹可是好東西,能夠彌補武者身上的暗傷穩固根基,甚至能夠彌補先天缺陷,有不少卡在強筋境界的武者吃了鑄本丹就一步登天成了練氣修士。

也就是說,只要能夠進入前三名的隊伍,都有可能一下成就練氣境界的修為,雖然就算踏入了練氣境界也未必能一下成為內門弟子,但至少,到了那個層次,距離內門弟子已經無限接近了,就差一張窗戶紙的距離而已。

什麽叫做一步登天,這就是一步登天了。

黃易如何舍得這樣的機會?

黃易匆匆趕回房間,果然,典萬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子雄則坐在自己的床角處,将肥厚的手掌鋪展開,另外一只手捏着筷子,嘎吱嘎吱,一粒粒的吃着手掌中的蟲子,看上去就像是床角力蹲着一只大猴子,在用筷子夾瓜子粒吃一樣。

每次看到這個場面,黃易就覺得惡心,尤其是看到子雄那肥大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模樣,黃易都恨不得狠狠地甩上一巴掌去。

強壓着心中的怒火,黃易清了清嗓子道:“典萬,子雄,師父叫你們兩個去見他。”

子雄鼓動不休的腮幫子停頓下來,随後猛的加快速度,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将手中的小蟲子以飛快的速度夾起來,一粒粒的丢進嘴裏,飛快的吃了起來。

看到這個場面黃易感覺巨惡!

第 287 章 身輕如燕

這些保安一邊說着,一邊狂笑不已,而這時那李翺見到這保安敢怒罵他,當即是勃然大怒,立即就想對他們動手。

可是後來聽聞這些保安,先前可是見過的那個周俊的,于是便立即沖這些保安再度問道:“你們說先前那個周俊也來過這裏嘛?”

“呵呵噠,那是當然的啦”

“哦,那個周俊現在在哪裏呢?”

“這個嘛?”

一經見到李翺三人詢問周俊的下落,這些保安當即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後便開始交頭接耳。

“我說各位兄弟呀,如今我們要不要說出周俊的真實下落呢?”

“呵呵噠,你瘋了嗎?當然不可以說來了”

“為什麽呢?”

“因為如今這裏可是法治社會,我們如果将周俊的真實下落說了出來,如果周俊再去報警,那麽我們這幾人豈不是就會被繩之以法吧,畢竟我們的确是犯了非法拘禁的罪呀”

“不錯,不錯,那你說我們該如何是好呢”

“這個嘛?我們就說那個周俊被我們宙斯俱樂部老板拒絕,以後已經是灰溜溜的離開了,至于他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

“嗯,不錯不錯,就這樣将這三個小雜毛打發走吧”

這幾名保安商量一番後,立即裝模作樣的對那李翺三人說道:“先前周俊的确是來到這裏,想要投靠我們的宙斯俱樂部,可是我們宙斯俱樂部老板根本就不搭理他,然後他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什麽?真的嘛?”

見到這幾名保安鬼鬼祟祟的樣子,李翺知道這些人肯定沒有說實話,但是這些人卻将那李翺等人,當成了初出茅廬的愣頭小子。

因為他們三言兩語,就可以将那李翺等人騙過去,因此便斬釘截鐵的說道:“當然是真的啦,我們又不認識你,我們跟你也沒有仇,沒有怨,為什麽要騙你呢?”

“呵呵噠,我看你們這些保安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回頭”

李翺此時一個側踢,當即便将其中一名保安踹翻在地。

“什麽?你居然敢主動打我們,真是氣煞我也?”

這些保安本來就算非常喜歡打架,他們如今見到自己還沒有對李翺瑤動手,反倒是被那李翺攻擊了,這幾個人當即是心中無比惱怒。

于是立即來了一個餓虎撲食,直接朝那李翺沖了過來,但是那李翺如今,已經是有了随身攜帶的武功系統,所以說他那少林七十二絕技一經施展,區區幾個照面的功夫,便将這群嚣張跋扈,不可一世橫行,霸道的保安打了個鼻青臉腫,打了個連連敗退。

而這時那些保安這才明白,如今這李翺遠非那個周俊可比,那個周駿在李翺面前,根本就是一個窩囊廢,狗雜碎。

再加上這些保安,都是那種欺軟怕硬之輩,他們先前在那周俊面前,還可以耀武揚威,但是如今已經見到李翺的工夫這般高超,這般厲害,這般牛逼,當即便對那李翺開始了磕頭求饒。

“這位小兄弟,我們都錯了,先前我們不該怒罵你,請你們饒我們一命,千萬不要将我們打成殘廢呀”

“是啊?是啊?我們還要當保安呢,如果你讓我們打成了殘廢,我們還怎麽當保安呢?”

“少給我來這一套”

一經見到這些保安,在自己面前嚣張跋扈,胡言亂語,那李翺随即又是一腳,便将這些保安踹了個四腳朝地。

随後再度沖這些保安說道:“我告訴你們這些保安,我李翺能不能叫你們打成殘廢,不是我說了算”

“哦,那是誰說了算呢?”

“呵呵噠,那是你們說了算”

“哦?為什麽呢?”

“很簡單,因為先前我問你們周俊的下落,你們沒有對我說實話,那麽我自然要将你們打得鼻青臉腫,而如今只要你們對我說了實話,我就可以饒恕你們”

“哦,真的嗎?”

“那是當然的啦,我怎麽可能會騙你們呢?”

“好,那就聽你所言”

這時那些保安因為害怕,再被李翺等人毆打,随即便準備說出周俊的下落,可此時另外幾名保安,還是擔心自己的計謀在暴露,于是立即沖這名保安勸說了起來。

“我說這位兄弟呀,我們現在可千萬不能說出那周俊的下落”

“可是如果我們不說出來,那麽我們接下來要怎麽對付李翺等人?那李翺這個家夥,那可是武林高手,難道你剛才沒有被他打的鼻青臉腫嘛?”

“這個嘛?”

一經聽到這人此話,另外幾人也是面面相觑,随後那名保安想了幾下,然後再度沖那名保安頭目說道:“我說老大,要不然我們還是用老辦法,将李翺三人引到我們那小黑屋之內,只要将他們引了進去,我們馬上将門反鎖住,這樣以來,他們就沒有辦法嚣張跋扈了,然後我們在放幾條狼狗進去,将他們咬的遍體鱗傷,這樣以來也可以出一口我們的心中惡氣”

“嗯,不錯,不錯,那就聽你所言”

這時那名保安頭目立即有了計策,然後便立即是笑肉不笑的沖那李翺說道:“小兄弟呀,如今那個周俊因為是太過嚣張跋扈,所以說我們宙斯俱樂部老板吩咐我們,将他關在了我們那就俱樂部的小黑屋之內”

“哦,哪個小黑屋?馬上帶我們前去”

“好啊,沒問題”

這時一經見到李翺三人上當,這些保安當即是冷笑不已,随即便在前面帶路,而這時那李翺并沒有感受到這些保安的詭計。

可是那唐尋路和蘇亞卻是看到這些保安皮笑肉不笑,因此便覺得這些保安可能是要對他們下手,于是那唐尋路和蘇亞,立即是小聲的對那李翺說道:“李翺啊,我看這些保安不像表面上那麽老實,他很有可能會在接下來對我們動手”

“哦,既然這樣,那麽我們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好,沒問題”

此時那李翺三人,雖然不知道這些保安要對他們運用什麽詭計,但是他們已經有了心裏戒備。

因此那保安已經将那小黑屋的門打開,随即便沖李翺等人說道:“三位大哥,如今那個周俊已經被我們關在了這間屋子之內,你們如果要找他就進去吧”

第 286 章 一棍掃天劫

劉辛還算幸運,他搭上了鐘良渡劫的末班車,心情大好之下,還和鐘良老哥開了一個玩笑。重新回到天山,看到隊伍在這一百年中壯大幾倍,隐然已經成為天下第一道門,劉辛十分欣慰,修道之初立下的壯志,終于實現。

不過,在劉辛的心中,這只是萬裏長征走完了第一步,剩下的将是更加巨大而且充滿未知的挑戰,那就是進軍飛仙界。

把鐘良平安地送去和老黑老白作伴,劉辛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導門徒的工作中。等到四派中的飛升人數達到兩位數的時候,已經又過去了二百多年。

在感慨修真無歲月的同時,劉辛知道,是該到另一界闖蕩的時候了,于是又一次來到昆侖。老嘻早就進入巫神殿去修煉,所以劉辛徑直沿着時空隧道來到那個特殊的空間。看到眼前的景象,劉辛也不覺好笑:裏面塞得滿滿當當,頗有些人滿為患的意思。

成功渡劫的現在共有十幾位:老黑老白是最早的一批,然後就是鐘良、李長庚、和冷丹子兄妹;劉辛的弟子當中,高大壯和李穎也成功渡劫;剩下的,就是黑塔和他手下的幾個兄弟。

看到劉辛獨自前來,衆人在驚愕片刻之後,終于爆發出一陣歡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猜到:出頭的日子終于到了!

老黑哇呀呀一陣怪叫:“兄弟,總算熬出頭,是不是咱們要一起去飛仙界,哈哈,終于又能痛痛快快出去打架!”

鐘良環顧四周,豪情萬丈:“兄弟,像咱們這樣組團一起飛升,恐怕還真不多見,到飛仙界好好闖一闖,既然能在人間界混得風生水起,到飛仙界也錯不了。”

看到衆人臉上都露出無比的期待和興奮,一個個都鬥志昂揚,劉辛也十分欣慰,他十分豪氣地一揮手,帶領十幾名飛升者,一起返回天山。

十多名渡劫成功的飛天級別高手一起在天上飛行,場面極為壯觀,只見各色遁光閃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光芒,争先恐後地直奔天山而去。大家在那個狹小的空間局促的太久,猛然重歸藍天雪峰,自然都極為興奮。

不多時,就回到天山,四派弟子見到各自的祖師回歸,都無限歡喜,依次上前拜見,那些入門比較晚的,甚至只是在畫像中見過這些傳說中的人物,今天終于看到活的了。

劉辛叫大家各自回到派中,安排事物,不日就要一起飛升。衆人見時間緊迫,很快就在門人弟子的簇擁下散去。

回到仙府的大殿,劉辛也将崆峒主要弟子都召集起來,安排後事。幾個親傳弟子之中,還有包乘風、莊夢蝶、大嬸和瘦猴沒有渡劫,劉辛在謹慎考慮之後,任命包乘風為自己的繼任者,擔當崆峒掌教。

衆人都知道包乘風入門雖然最晚,但是身上秉承了混沌玄火,修煉的混沌心經也有小成,可以說,完全繼承劉辛的衣缽,所以,并無異議。

劉辛取出玄心九龍鼎、翻天印、百草鞭,鄭重地交給包乘風:“崆峒以丹道起家,這個傳統無論什麽時候也不能丢。這是我們崆峒派煉丹的幾樣寶貝,就留在這裏,成為鎮派之寶,任何弟子飛升,都不準帶往另外一界。”

“弟子謹尊師命!”包乘風等人叩拜之後,這才喜滋滋地将幾樣法寶收起。

劉辛把他們詳細的功用交代清楚之後,然後又取下脖子上的項鏈:“這是我崆峒最神秘的一件寶物,為師至今還沒有徹底研究明白。不過,憑借它,可以穿越到靈妖界,這也是我們崆峒能夠崛起的憑仗,所以,也要世代相傳下去。”

包乘風猶豫了一下:“師傅,飛仙界前途未蔔,這個項鏈還是師傅戴在身上比較好,萬一要是無法立足,也好到靈妖界發展。”

劉辛滿意地點點頭:“到了飛仙界,自然就有進入靈妖界的辦法,所以這個項鏈可有可無,還是留在人間界比較好,畢竟這裏的靈材匮乏。”

随後,劉辛又取出山河社稷圖,交給莊夢蝶:“此物由你保管,代代相傳,成為守護我們天山的屏障,另外,相柳也留在天山,繼續扮演它護山神獸的角色。人間界是飛仙界的基石,這個大本營,一定要安穩。”

安頓完畢,劉辛臉上忽然露出淡淡的笑意:“現在還有一個最關鍵的事情需要處理,為師還需要引動天劫,渡劫之後,才能和大家一起飛升。”

第二天,天山四派的弟子齊集在天池邊上,劉辛、鐘良、李長庚、冷丹子四人立在空中,在劉辛引動天劫之前,還有幾句話要交代:“四派弟子聽真,天山四派,以義結盟,共居天山,後世弟子,不得相互猜忌,彼此打壓。今日四派掌教在此立誓:天山四派,同氣連枝,親如一家,榮辱與共。若有違背訓條者,永不為四派弟子。我等雖在飛仙界,也必施展神通,清理門戶。”

數千弟子用響亮的回答表明了決心,四位掌教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他們老哥幾個親密無間,一起在奮鬥中結下牢不可破的情意。只怕後世弟子沒了這種紐帶,相互攻伐,贻笑大方,所以才有此說。

這一條,也成為天山四派的訓條,永遠銘刻在四派弟子心中。

随後,鐘良等三人各自退回本派,只留下劉辛一人飄蕩在天池上空。只見劉辛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然後頭頂忽然放出一道黑光,直沖霄漢。

這就是劫光,據老嘻說,依靠它就可以引來天劫,不過,這樣的天劫威力非比尋常,絕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擋的。

雖然劉辛懷疑這裏面有點什麽貓膩,不過,為了前往飛仙界,這一步勢在必行,而且,劉辛也早就為此精心準備,信心十足。

黑色的劫光很快就引發天相的異變,本來清朗的天空忽然黑雲四起,如同一口大鍋倒扣下來,數千人同時感覺到無邊的威壓襲下來,幾百名新入門的弟子不禁瑟瑟發抖。

渡劫的場面,在天山也是屢見不鮮,幾百年來已經有十幾次,但是從來沒有向現在這樣,劫雲剛起,就盛氣淩人,甚至連無關者也籠罩其中。

于是,數千弟子迅速被驅散,只剩下幾十個渡劫期以上的高手,面色憂慮地凝望着天池上空的劉辛。

劉辛負着雙手,悠然地仰望天上翻墨一般的劫雲,他也很好奇,同樣是修真者,巫族修士為什麽這麽困難,是天意如此,還是人為?

天上的劫雲終于聚攏成形,地上的人們驚駭不已:原來是一柄碩大的巨斧,散發出黑漆漆的光芒,不知有幾百丈長。

斧頭在前,斧柄在後,竟然占據了大半個天空。巨斧傲立天空,散發出斬斷一切的氣勢,叫人不敢逼視。

劉辛也不禁動容:這要是一斧子下來,恐怕整個天山都要跟着遭殃,這哪裏是天劫,明明是天譴,這把斧子,不會就是當年盤古開天辟地時候用的那一把吧?

順利渡劫的那十幾個人更是一齊色變,他們有過渡劫的經歷,所以也都敏銳地感覺到,這巨斧絕非人力所能阻擋。于是,在一片驚呼聲之後,每個人都祭出自己最得意的法寶,準備共同抵禦這足以開山斷流的巨斧。

“誰也不必出手!”天池上空,傳來劉辛的一聲斷喝,只見他的身體忽然化身為三丈元神,手中一條漆黑的大棍飛出,迎向空中的巨斧。

巨斧抖動了一下,然後黑光大盛,似乎下面那個渺小的人類竟敢向它發出挑戰,徹底将它激怒,巨大的斧頭,裹挾着雷霆萬鈞之力,劈落下來,霎時間,天地為之色變,每個人的眼中,只有那一斧劃出的無邊黑暗,似乎要把人帶入黑暗的深淵。

劉辛的黑棍宛如一條黑龍,脫手的時候還只有三丈長短,很快如同充氣一般,越來越粗,越變越長,等到和巨斧快要相交的時候,已經變得擎天柱一般,可以和巨斧分庭抗禮。

劉辛苦修數百年的洪荒之力,完全都灌注到這一棍之中,他要用自己的實力來挑戰天威。

終于,巨斧和大棍在空中相撞,天空瞬間黯淡下來,如同黑夜突然降臨。所有人都仰面注視着漆黑的天空,雖然什麽也看不到,但是,大家卻依然在眺望。

一道七色毫光點亮天空,只見劉辛笑吟吟地立在那裏,随後,他的手指在空中掐動一連串曼妙的印決,無邊的黑暗立刻驅散。

巨大的歡呼聲響徹天山,四派的弟子知道,那看似不可抵禦的巨斧,已經被劉辛一棍掃落,現在,這位神話一般的人物,正沐浴在七色霞光之中,接受洗禮。

在小北極的綠洲上,傳來一聲低沉的怒罵:“這個臭小子,竟然也不來跟我打個招呼就渡劫,沒良心的,扔下我不管,看你到飛仙界碰一鼻子灰怎麽辦!”

與此同時,在飛仙界某幾處獨立的空間裏,傳出幾個驚異而又期盼的聲音:“狼來了,或許,今後一段時間不會再那麽寂寞……”

第 298 章 蜜汁蓮藕2

玉寧安撫陸花暖說:“花暖,水峪鎮可是不能跟長安比。長安的水更深,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安全。難道說你又想像在水峪鎮一樣,身處險境嗎?”

玉寧這麽一說,陸花暖就不吭氣了,情緒低落地坐在那裏。玉寧見狀又安慰道:“好了,這些事情你都不用擔心。你倒不如好好管理一下這個酒樓。你今天不是說要開發新菜嗎,我可是專門來捧場的。”

一提起吃的菜,陸花暖的臉色便了回來,高興地問道:“你是真的來捧場的嗎?這麽相信我能做出好吃的。”

玉寧擺擺手,“我可也沒有這麽說,做得不好吃我可不吃。我的嘴也是很挑剔的。我只不過是在朋友的立場上過來捧個場。如果難吃我可不給你面子。”

陸花暖哼了一聲站起來,“什麽朋友,不要了。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再見!我去面前找張掌櫃。”回頭對站在自己身後的玉七說:“玉七,咱們走。不要跟這群臭男人在一起了。免得自己也被熏臭了。”

玉七無奈地沖玉寧和其他人笑笑說:“主人,婢子先跟着小姐去前面幫忙了。”

“去吧。”

陸花暖還沒走到廚房,就看見張掌櫃不停在廚房門口轉圈圈,看樣子十分的着急。

陸花暖加快腳步走上去,“張掌櫃我來了。”

“小姐,你可算是來了。”張掌櫃見陸花暖來了,終于不走來走去了。

陸花暖揉揉鼻子說:“哎呀,不好意思,剛剛在後面和玉寧聊了一會,耽誤了一些時間。張掌櫃等急了吧、”

張掌櫃哪裏敢說自己等急了,忙擺手說:“沒有,沒有。小的剛剛在想事情。小的一想事情就喜歡轉圈圈。”

“哦,這樣啊。我以為你等得着急了。”陸花暖半信半疑地說道。

張掌櫃看着陸花暖慢悠悠地樣子,恨不得直接把陸花暖推進廚房裏,但是他不敢這麽做,除非他不想活命了。張掌櫃着急地搓着自己的手,說:“小姐,既然來了。咱們就開始吧。那些黑泥還在廚房裏,沒有一個人知道怎麽弄。都等着小姐來指揮呢。”

陸花暖就被張掌櫃帶進了廚房,面對一堆黑乎乎藕。陸花暖眨眨眼睛說:“這些怎麽都還沒有洗呀?”

張掌櫃雙手一攤說:“小的們都不知道怎麽洗,怕洗壞了。”

陸花暖閉上雙眼扶住自己的額頭說道:“哎呀,你們先把這些泥巴洗掉。然後記得不要在洗的時候把這個藕弄斷,不然裏面非常不好洗。”

大家都不明白什麽叫裏面不好洗?難道說這菜是雙面的嗎?不過都按照陸花暖的吩咐進行了。廚房裏沒有事的人都開始了轟轟烈烈地洗蓮藕運動。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很快就把藕洗好了。潔白的藕出現在大家的面前,大家都覺得十分的驚奇。看着大家都感到十分的驚奇,陸花暖得意洋洋說:“看吧,我就說這個洗完了以後你們就知道不是那麽髒了。你們看看這藕多白呀。”

張掌櫃端詳着自己手中的雪白的藕,不敢相信地問道:“小姐,你說這藕在那黑泥裏長着,怎麽這麽白呀。我一直擔心這藕的賣相不會太好。但是現在看到以後,我就安心了。”

“呃,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白。”陸花暖被問住了。“好了,不要糾結為什麽白了。還有你們更驚訝的呢。”陸花暖拿起了一個洗好的藕,走到了案板前,拿起菜刀準備切菜,但是想一想還是放下來了。對着那一群還在圍觀藕人喊道:“我說你們哪個人是廚師呀,過來幫我切菜。我不會切菜。”

從那群人裏走過來一個,說道:“小姐,我來吧。”

陸花暖讓出位子,這個廚子站在案板前,拿起刀比劃了半天就是沒有下手,扭頭問道:“小姐,這要怎麽切。”

陸花暖說:“算了,我先給你切一個吧,等後面的你們就自己切吧。不要嫌棄我切的難看。”陸花暖小心翼翼地切開了蓮藕,一切好,廚師的一聲驚呼吓得陸花暖差點把自己的手切到,瞪了一眼這個廚師說:“你幹嘛,這樣大驚小怪的,我差點就切到自己的手了。”

廚師沒有理會陸花暖的叫聲,指着這蓮藕說道:“裏面竟然這麽多的孔,好神奇呀。”

圍着蓮藕堆的人聽到以後立刻都湧了過來,反倒把陸花暖擠到一邊去了。

“快讓我看看。”

“讓我先看。”

“我先來的。”

陸花暖生氣了,直接揮舞着菜刀,大喊道:“你們都急什麽急,都給我停下來!你們還想不想嘗新菜了。不想的話,我就走了。”

大家聽到陸花暖這麽說,瞬間安靜下來,給陸花暖讓出一條道來,讓她走來。陸花暖一邊走還一邊嚷嚷道:“你們都離我遠點一點,刀劍無眼,受傷了可不要怪我。”大家離得陸花暖更遠了。陸花暖走到案板面前,對廚子說:“來,你把它們都切成片。”

“好的,小姐。”廚子接過了陸花暖手中的刀。

陸花暖看着廚子切的很薄,忍不住點點頭說:“專業的就是不一樣。對了,張掌櫃,我讓你準備的糯米你準備好了。”

“早到泡好了小姐,這個怎麽用。”張掌櫃讓人端出一碗跑好的糯米,放在陸花暖的面前。

陸花暖見廚子切好了,便說:“你們看好了。先幾根竹針,這個也是我想張掌櫃準備好的。把這些藕片穿起來,穿成本來的樣子。然後再放裏面放入泡好的糯米。用繩子固定住,再給上面澆上蜂蜜。放入鍋中蒸。讓我想想是蒸多久來着。”陸花暖拍拍自己的腦袋。“哦,對了蒸上兩刻鐘就好了。大家等等看吧。我說的這麽簡單,但是大家看明白了就好。我嘴巴笨不會說話。”

“沒事沒事。我們看懂了,小姐說的也很明白。我們現在就等着出鍋了。”張掌櫃擦了擦口水說道。“對了,小姐還剩下這麽多藕片沒有用呢。”

第 297 章 兩百九十七章:入幽

寧長久、陸嫁嫁:“……”

司命淡然回眸,看着木立原地神色錯愕的道侶,微笑道:“怎麽了?來了我宗門,還不拜見宗主大人?”

風雪兼程而來的寧長久看着司命清豔無方的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什麽時候上任的?原先的宗主呢?”

“原宗主要祭滿宗生靈以成冥國,德不配位,不該執掌九幽殿。”司命幽然道。

寧長久問道:“那宗中長老呢?老一輩的都能服你?還是說你……”

司命淡淡道:“我豈會做那屠戮宗門之事?你莫要以凡心揣度神女。”

陸嫁嫁将信将疑道:“那為何……這麽安靜?”

司命道:“我來之前,九幽殿與周圍幾座大殿的長老師叔,便已被冥府殺盡,他們肉身破碎,權柄被奪,化作了冥府的養料。那座冥府就像是饕餮,吃不飽是不會停下的。”

寧長久問:“那小齡呢?”

“寧小齡……”司命身影微停,她斂去笑意,輕聲嘆道:“随我來吧。”

古靈宗的陣法仍在,它不似外面那般暴雪如雲冰天雪地,數峰綿延裏,晚陽殘照間,遍地皆是青黃相接的草,黃昏下的天地空曠孤寂,臨近九幽殿的山峰皆寸草不生,懸崖上,濃郁的靈氣高挂,化作液态的流水飛瀉而下。

天地山峰間的霞色像一場大霧。

寧長久與陸嫁嫁在一路上商讨過許多有可能發生的事。

但他們真正到來,臨崖遠眺之後,才發現這座神宗竟如此開闊而安靜。

“這是禦靈一脈。”司命介紹道:“古靈宗共有十脈,一脈為一峰。據我了解,當初寧小齡便是在這禦靈一脈修行的。”

“當初?”寧長久心神一震。

司命輕輕颔首,她輕輕揮了揮手,籠罩在仙索吊橋上的黃昏之霧如掀開的簾,山峰下的雲海茫茫翻騰着,此刻盡被黃昏所染,望上去猶若一片腥色的淵。

司命直截了當道:“寧小齡鎮住了冥府。”

寧長久與陸嫁嫁目光輕接,心中不祥的預感和念頭都在此刻落到了實處。

司命立在吊橋上,道:“距離寧小齡墜入冥府已經快一個月了,若要真死了,也就成定局了,急也沒用。”

寧長久輕輕嗯了一聲。

司命道:“關于冥府的卷宗,我已盡數整理出了,就在九幽殿裏,你若有興趣,可以随我過來。”

寧長久道:“你直接告訴我結論就好。”

司命道:“你就不怕我故意坑害于你們?”

陸嫁嫁道:“姐姐若要害我們,一路上又何必救這麽多次呢?我第一次見你醒來的時候,就知道是姐姐是心善的。”

司命美目幽靜,她伸出手指,輕輕戳了戳陸嫁嫁的額頭,道:“需要我的時候一口一個姐姐,不需要的時候便是我的主母大人了?當初見你的時候,還當你是個善良的傻姑娘,沒想到現在也學得這樣壞。”

“我……一直是仰慕姐姐的。”陸嫁嫁眸光閃動,話語誠懇,她說道:“姐姐還救過小齡的命,想來對于小齡也是頗有青睐的吧?”

司命心想若非先前被你們欺負過,我可真就信了你這可憐模樣了。

但陸嫁嫁一聲聲姐姐還是很受用的……

她清冷道:“你們随本宗主來吧。”

……

他們沒有去往九幽殿,而是去往了禦靈一脈的木堂中。

“這是小齡過去學習的地方。”司命領着他們走到了一張木桌前,纖指點着桌面上刻的‘寧’字,說道:“這些是她的書,這是她的筆記,後面的字跡很潦草,不像是一個人寫的。”

寧長久問:“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司命道:“放心,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你若不了解你師妹,又怎能将她的魂魄從冥府中撈出來呢?”

寧長久道:“我了解小齡。”

“是麽?”司命微笑道:“你們相識多久?”

寧長久沉默半晌,緩緩開口:“六個月。”

司命又問:“那分開了多久?”

寧長久道:“兩年零八個月。”

司命不再問話,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陸嫁嫁看着書本上字跡稚嫩的小字,不由想起了寧小齡的白裙的影。自己在南荒深淵邊等待的兩年時光裏,小齡是時常來看自己的。她經常給自己講一些四峰中發生的故事,每天都告訴自己,峰中修好了多少樓,最近又在修哪座……

後來所有的樓都修好了,小齡的話語也越來越少,那張臉蛋依舊清稚,但眉目間似藏好了心事。

她從來沒有問過,她也從來沒有主動說起過。

白夫人的權柄竟一直在小齡的身體裏……這件事小齡自己知道嗎?

陸嫁嫁心中生出了愧疚之意。

寧長久在寧小齡座位上坐下,閉上了眼。

司命說道:“禦靈一脈的人,我已遣至他峰,如今這裏很靜,适宜思考,你什麽時候想通了,什麽時候來九幽殿找我。”

寧長久颔首。

陸嫁嫁也順着腿兒捋着裙擺,在一旁的椅上坐下。

司命卻抓住了她的手腕,道:“你也出來吧。”

“為什麽?”陸嫁嫁輕聲問。

司命道:“你雖有神兵之體,卻沒有真正的權柄,哪怕修至五道,進入冥府也九死一生,別犯險,更別犯傻。”

陸嫁嫁是相信她的話的,她輕輕點頭,雙手交疊在木桌上,抿唇垂首,低聲道:“那我……坐一會兒。”

司命也未勉強,默然轉身,推門而出。

寧長久與陸嫁嫁坐在空無一人的木堂裏,昏黃的光灑滿了襟袖,他們像是相鄰而坐的同窗,彼此閉目不言,心中好似守着什麽秘密。

寧長久心思一點點地下沉。

他的精神在識海中緩緩地展開了。

整個木堂在精神世界裏倒映清晰。

自經歷了洛書之事後,他對于精神力的理解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層次。精神像是人的另一雙眼,它看到的世界無比真實,甚至能在這個世界裏,看到自己。

寧長久感受着木堂中殘餘下來的氣息。

半年前,寧小齡初至宗門。她被分配到了木靈一脈,坐在這個靠窗的座位。她始終心無旁骛地盯着講桌,窗外再美的景也抵不過說靈先生的講課。

她的手是這樣搭在木桌上的,這本筆記冊子壓在左腕之下。她的右手是拿着筆的。

今天她左邊的書摞得很高,似是要遮掩什麽。

她……翻開了筆記冊子,來到了第一頁,開始畫畫……

這畫得……寧長久的精神翻開了冊子,目光落在第一頁。

雖然認不出,但她畫得肯定是自己。

他向後翻去。

筆記與日記穿插着,有的地方字跡工整秀氣,有的地方自己淩亂,好似是故意不讓人認出來的。那些字,他也只能勉為其難地認識一些。

他翻到了後面,精神微停。

後面皆是一些關于谕劍天宗劍法與古靈宗靈術之間的自問自答。

這兩種術法像是拼圖。

寧長久感受着它們的邊緣契合之處,也漸漸地入神了。

他仿佛就是坐在此處的少女,看着筆記,苦思冥想。

寧長久想了一會兒,才初初有些頭緒,後面又亂又醜的字便卷入了識海裏。

字的後面,還有半個頗有标志性的貓腳印。

貓?寧長久微驚,心想古靈宗這般大,若有貓族大妖蟄伏隐居,想來也是不奇怪的。

若真是貓族大妖,想來是只善良可愛的貓。畢竟這世上的貓妖,也不全是像魚王那樣兇殘的。

筆記緩緩翻過,寧小齡如水的心事也在他的識海中淌過。

黃昏的陽光始終不偏不倚地照在他的側臉上。

寧長久合上了筆記,識海為目,緩緩望向四周。

精神世界裏,周圍弟子們殘餘下來的碎片都凝聚成了完整的影像,識海模拟出了他們平日裏的模樣,他們來來往往地穿行着,交談着,周圍不再孤寂。

木堂的最後有一張單獨的桌子,那張桌子看上去很突兀,上面散落着貓毛,還殘留着妖的氣息……嗯,有些熟悉。

貓也要随同弟子上課的麽?

寧長久的視線轉了過來,他望向了身側。

身側,一個穿着杏色名貴綢裙的少女支肘而坐,打量着認真寫字的寧小齡,輕聲說着話。寧小齡時不時地回應着,俏麗的小臉上偶露微笑。

她應是小齡的朋友。

木堂中的蛛絲馬跡被一點點抽離出來,寧長久看着來往的景象,精神随之漸漸剝離開表面,直達了深處,以全新的角度審視着坐在此處的寧小齡。

他們本就是永結同心的。

許久之後,日夜不變的黃昏裏,寧長久終于睜開了眼。

睜開眼時,陸嫁嫁依舊坐在身邊,目光溫柔地看着自己。

木堂中只有兩人,他們靜靜對視,誰也沒有挪開目光。

“好了麽?”陸嫁嫁問。

“好了。”寧長久說。

接着,他們又來到了寧小齡的房中。

房間的構造是很熟悉的,與當初谕劍天宗的大同小異。

寧長久感知着她的起居來去,殘留的碎片慢慢地在腦海中拼湊完整了,勾勒出了分別兩年的,寧小齡的模樣。

“走吧,該接小齡回家了。”寧長久回過身,走出了屋門。

……

……

九幽殿裏,司命坐在冥府之前,她的身前是一方黑漆漆的案,案邊伏着一頭口銜沙漏的古牛。

寧長久與陸嫁嫁走來時,司命正在斟茶。

她跪坐在竹席上,赤着的纖美玉腿枕在臀 後。

“準備好了?”司命引水入杯,輕聲開口。

寧長久道:“好了。”

司命斟好了茶,雙袖抵在膝前,緩緩開口:“冥府是冥君的遺址,底部同樣是一片精神的世界,但那與洛書樓不同。冥君死之後,那裏就成了煉獄,堕入煉獄的生靈都要承受無窮無盡的災劫苦難,意志稍差者,便會永遠迷失在那裏。”

寧長久安靜地聽着,他問道:“應該怎麽做?”

司命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在自己的對面坐下。

寧長久落座,端起茶水飲了一口。

司命道:“過程并不難,你需要身負冥君權柄,随後入地獄深處,将她從煉獄中喚醒。”

“冥君權柄?”寧長久微怔,他從懷中取出了幽冥仙卷,将其輕輕地展開。

司命說道:“這仙卷只有一份,入冥殿的也只可是你一人。”

寧長久嗯了一聲。

司命撫摸着她脖頸上的狐裘,輕輕笑道:“當然,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如今時間已過了一個月,你的師妹很有可能已被冥府吞噬,化作了魍魉小鬼,亦或者迷失煉獄,化作孤魂,再也回不到自己的身體裏。總之,實在不行就莫要勉強,否則要是回不來了,嫁嫁就要誤會是我害你的。”

寧長久神色沉靜,他飲盡了司命斟好的茶,道:“放心,我有分寸。”

司命按住了牆壁上的機關,精密機械式的機關層層遞進。冥府的大門洞開,光幕上漣漪漾動。

寧長久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來到斷界城的時候了。

他将幽冥仙卷含 入了口中,伸出手,觸碰光幕,接着身子陷落了進去。

陸嫁嫁看着寧長久身影消失,她沉默不言,也在案邊跪坐下來,雙手絞着。

司命看着她,微笑道:“我翻了宗中的秘史,說來倒是巧,四百多年前,古靈宗的宗主與谕劍天宗的宗主是一對道侶,沒想到這四百多年後……”

陸嫁嫁擡起頭,眸光微怨。

司命為她斟上了茶,幽幽笑道:“祈禱你夫君能平安回來吧,要不然歷史可就要重現了。”

陸嫁嫁接過茶杯,寡淡無味的飲了一口,憂心忡忡。

“在擔心?”司命問。

陸嫁嫁點點頭,道:“怎能不擔憂呢?”

司命的話語好像預言:“放心,他哪怕會死,也絕不是現在死在這裏。”

陸嫁嫁想起了他與自己說的二十八歲。

他的前一世便是在二十八歲終結的,斷界城外,夜除也說他只能活到二十八歲。那裏擁有一個,超越了他命運光錐的,毀滅性的劫。

雖然距離那天,還有許多年。但修道者的歲月,總是一晃即至的。

她放下了茶杯,道:“謝謝姐姐。”

司命微笑道:“叫我宗主大人。”

陸嫁嫁看着司命清豔的臉,心想這都活了上千年的人兒了,怎麽還這樣子……陸嫁嫁這樣想着,卻沒有意識到,司命在歷經了千年歲月,才終于由冷漠無情的神官,慢慢地變成了鮮活動人的生靈。

“知道了,宗主大人。”陸嫁嫁如今沒了夫君作為倚仗,是很溫順的。

司命揭開了茶壺的蓋子,以靈力取出一泓水,再以水為筆,輕輕地在桌案上繪圖。

起初陸嫁嫁以為她畫的是一張棋盤,因為她畫了一個方正的矩形,随後于四角各點一點。

接着,司命如落子般在其餘地方也繪上了點。

“這是中土?”陸嫁嫁明白了過來。

四個座子之處,便是中土的四座仙樓。

“嗯。”司命的玉指點在了西南處的洛書樓,然後沿着洛書樓向右畫出了一道直線:“沿着這條線,有颠寰宗,有古靈宗,有懸海樓。它們正好連成一線,不奇怪麽?”

“這是為何?”陸嫁嫁問道。

司命道:“這是我近日發現的,我發現,一些大的建築或者宗門,它們的落址處似乎都遵循着某種圖形的規律,嗯……很方正,具體的緣由我也不知。畢竟,中土與我當年最初看到的,差異很大。”

“差異?什麽差異?”陸嫁嫁疑惑。

“嗯。”司命說道:“不僅是中土,這個世界似乎都有一種……我說不上來的改變。”

陸嫁嫁道:“太初六神隕落,至今也不過四千年不足,這麽短的時間裏,興衰更替倒是歷經了無數次,地下總是埋着不少的秘密的。”

“也許。”司命應了一句。

陸嫁嫁想起了些事,問道:“對了,當年斷界城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司命微笑道:“怎麽?你夫君不在,想要揭他的底了?”

陸嫁嫁輕輕搖頭,道:“不是的,我想知道,那些關于神祇的是,當年斷界城到底經歷了什麽,無頭神之類的,又是怎麽回事?”

司命道:“妹妹也開始關心起這些了?”

陸嫁嫁道:“總要面對的。”

司命想了想,道:“也對。”

說着,她用手抹去了案上的水跡,道:“說來也簡單,便是七百年前,我的神主大人被人斬去了頭顱。神國崩碎的過程耗費了許久,五百年前,我與夜除被貶落神國之下的斷界城,游蕩至今年。”

“神主……”陸嫁嫁哪怕聽聞過大概,依舊覺得可怕。

司命道:“嗯,是十二位中的一位,但這件事自發生起,便是不可知的隐秘,哪怕是我的記憶也被遮蔽了……莫說是我,就連其餘神主也不知曉此事。唉,殺無頭神的人是誰,她又是怎麽做到的,這是我這輩子最想知道的事。”

神國已是力量的頂點,除了虛無缥缈的天道,還有什麽力量可以壓過神國呢?

司命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答案。

陸嫁嫁又問:“那五百年前的聖人又是什麽?那時候,不是也有一位神主隕落了麽?”

“嗯,它與無頭神并非一人。這位國主的隕落,在神國的高層中,算是公開的秘密了。可惜那時候我的神國早已覆滅……”司命嘆息道:“不過我還是在洛書的記載裏猜到了大概。”

陸嫁嫁好奇地看着她。

司命微笑道:“我知道你在好奇什麽。經歷了洛書樓,你應該也知道了,那場戰争的最後一年,是雷牢年。所以說,五百年前隕落的國主,只有可能是雷牢了。”

陸嫁嫁輕輕點頭。

司命道:“但若我猜得沒錯,雷牢還活着。死的神主另有其人。”

“為什麽?”陸嫁嫁不解:“聖人與雷牢戰,是第一次正面的神主之戰,也是最後一次。若先前早有神明死去,那又是誰殺的呢?還是說雷牢是替罪羔羊?又或者是天道……”

“噓。”司命做了噤聲的手勢,道:“莫要妄議蒼穹,天道并非真正的虛無缥缈,它非但有眼,還有行走人間的代刑者。”

陸嫁嫁螓首輕點,沒有繼續往下說。

司命道:“關于那位國主……等寧長久回來,我将我的猜想一并告訴你們吧。”

……

……

寧長久堕入黑暗之時,識海中,金烏便已覺醒,放聲長嘶。

金烏象征着太陽的光,是盤踞在太陽中的神雀。而冥府所指代的,便有看不見的幽暗。

金烏是擁有本源之争的天敵。

寧長久沒有壓抑金烏,他堕入黑暗之後,金烏便飛了出來,它身影掠過之處,盡是連綿不絕的金色殘影。這些殘影像是黑暗中的金色螢火,它将幽暗啃咬吞噬,化作本源之光。

先前在耳畔厲嘯的惡鬼們紛紛在金烏的金火種避讓開了身影。

他像是劃破冥府的金色流星。

他穿越了永夜般的暗海,來到了冥殿之前。

碎石懸浮的冥殿中,磷火為燭。

金烏連綿的身影像是刀子,在黑暗中劃出了一個巨大的傷口……那個傷口正在身後緩緩彌合。

寧長久看着碎石漂浮的冥府,他心中咯噔了一下,遲疑了一會兒,才走入殿裏。

斷絕了多年的永結同心,又如幼蠶吐出了細弱銀縷的線,在他們的中間輕輕勾連了起來。

他知道,寧小齡就在前方。

他的腳步有些慢。

這不是近鄉情怯,而是對于生死未知的擔憂。

他走入了冥殿裏,目光望向前方。

腳步徹底停了下來。

幽暗的殿裏,少女穿着一襲素雅白裙,端坐在石階上,一柄幽紅的劍橫放于膝,她坐得端正,如在堂中聽講。

她的容顏依舊清秀,只是那稚氣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少女的雅與美。

她靜靜地坐着,并未睜眼,不知有故人來。

但寧長久知道,她坐在這裏,便是在等待自己。

這個等待已是上千個日月交替。

寧長久走到她的身前,俯下身子,将她柔軟的身軀輕輕擁入懷中,然後像抱小女兒一樣抱了起來。

她的靈魂離體太久,身體已失去了溫度。

寧長久抱着她來到了王座前。

他将龍母娘娘豔美的屍骸從王座上拽下,扔到了臺階之底,然後他小心翼翼地将王座擦好,捧着少女嬌小的身軀,将她安放在了巨大的座椅裏。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幽冥王座中的少女。

寧小齡端坐其中,似假寐的幼君,随時都會醒來。

第 287 章 看風水

蔡龍大廈,位于L縣最繁華的中心廣場邊緣之上,五十多層的集團大廈樓雖然說不是L縣最高的大廈,但屹立在中心廣場之上,也是龍翔虛躍一般,巍峨氣魄,讓人只能仰望。

這樣的大廈就算是搬到東臨市去,也只能是顯赫的大集團才能夠擁有的。當然,地皮價值的差異就先不說了。不過由此,也可以看的出來蔡龍集團在L縣的勢力到底有多雄厚了,連L縣的公安局長都唯他馬首是瞻。

蔡龍大廈的門口此時卻是一幅嚴陣以待之勢,十幾名保安排成兩名的守護在大廈門口。一名五十模樣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面露微笑看似和藹可親,但那深邃的眸子卻是深的讓人可怕,仿佛是個無底洞一般。

只要被他盯上一眼,就要被吸進他的黑洞裏一般。他身子筆挺,往那一站更像是一柄鋒利的劍一般。

他的身後站着一名年輕漂亮的女秘書,身傍還站着兩名彪悍的保镖,陣勢到是十足。讓遠處的人,都不由的輕聲議論着這蔡總是要接待哪位大人物?就算是縣記大人親臨,也不過就是這樣的陣仗吧?

在衆人的等待中一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轎車停了下來,就是蔡龍的眉頭也是不讓人察覺的微皺了一下。雖然說他看人看事都不會只看表面,但是生意場上最講究的就是一個臉面。

你如果開個幾萬塊的破車穿的一身土裏土氣的,那都沒有人會願意跟你打交道。畢竟生意場上,多都是不太熟的人打交道,第一次打交道人家對你一點都不了解,那只能從你的外在去判斷你這個人有沒有實力了。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比如一個衣着華麗氣質不凡而又開着勞斯萊斯豪車的人站在你面前,那不用說你肯定會認定他就是有錢人吧。

如果一個踩着自行車,一身假耐克的人站在你面前,你肯定認為他是窮**絲吧?人在不清楚一個人一樣事物的時候,更多的就是以眼見到的第一感觀來做判斷。所以,做生意的人把臉面看的很重。

開豪車,住五星級大酒店,吃頓飯不上萬都不好意思。沒有這樣的大手筆,又怎麽能讓別人知道你的實力呢?

人有的時候,最容易被外表欺騙了。

蔡龍的目光也很快落到了從車上走下來的唐钰三人身上,笑臉迎了上去。

“蔡總您好,我是宋清雨,這是我的好朋友唐钰。”宋清雨率先走了上前去伸出了手來。

“呵呵市局的宋隊長,我們見過一面的,多日不見更加的風彩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真是幸會幸會。”蔡龍一笑道,他馬上看向了唐钰主動的伸出了手來道:“這位一定是林氏集團的唐經理吧,久仰久仰,大駕光臨真是碰壁生輝。”

雖然嘴上說的非常的客氣,不過蔡龍的目光還是好好的在唐钰的身上打量了起來,如果不是付博川打電話來說這事,他一定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二十四五模樣的年輕人,衣着和出行都如此普通随便的人,會是林氏集團拓展部的經理。像林氏集團這樣的巨無霸存在,面子應該會很注重才是,一個拓展部的經理也算是高管了,年薪都是百萬級的,這看起來也太寒酸了,連個普通的小白領都有不如了。

不過從唐钰的身上,蔡龍還是敏銳的察覺出了與衆不同的氣質。樸實無華的外面,也掩飾不了不平凡的氣勢。再加上有着付博川和宋清雨的介紹,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蔡龍也沒有多想了。

唐钰一笑,露出了一個很有男人魅力的微笑來道:“一直聽聞蔡龍的威名,今日一見果然讓唐钰佩服,怪不得能昂首龍姿,打下了這麽一片宏圖大業。”

“呵呵,這點東西哪裏能入唐經理的法眼,真是太擡舉我了。快裏面請。”蔡龍一笑,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專用的招待室,這招待室到是裝修的富麗堂皇,名玩古圖都陣列了不少,裝修的風格就是比頂級五星級大酒店的總統套房也要豪華不少。

唐钰暗中打量了這招待室,很快就發現了不少的監視器。看來這蔡龍做事還真是非常的小心,連招待室裏都裝上了不少的監視器,一旦這裏面有什麽狀況,馬上就會有大批的保镖沖進來了。不過唐钰也沒有打算在公司裏動手,顯然也是不明智的。

“一品茗萫,不錯,上等的極品好茶。”唐钰嘗了一口秘書端上來的茶,不動聲色的贊許了一句。

“哦。”蔡龍的目光也是看了過來:“呵呵,唐經理果然是品茶的高手,竟然一口就喝的出來是一品茗萫,佩服,看來唐經理也經常喝這茶啊。”

蔡龍心裏也更信了幾分,茶道可是一門極為高深的學問。如果不是品嘗的高手,絕對不可能喝一口就能如此精準的說出是什麽茶。而這一品茗萫可絕對是有錢都難買的到的好東西,一兩的價格可不比一兩黃價的價低。這這種茶招待客人,可也絕對是種奢侈,恐怕整個L縣也只有蔡龍有這樣的大手筆了。這一杯茶下去,光成本都不低于一千塊了了。

品茶的高手,絕對不會是普通的人,不然的話根本就接觸不到,也喝不起名茶。

蔡龍心中對唐钰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觀,明明就不是尋常人,卻如此的低調樸素,還真是極難一見了。這樣的胸襟,到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這也主蔡龍心中更加的确信,這麽年紀輕輕就能做到林氏集團拓展部經理的位置,果然是不一般。

“蔡總,你這辦公樓到是氣派的很啊,這L縣的近三層的房地産都是由你開發出來了,蔡總對L縣房地産的建樹,到是讓人佩服。”唐钰道。

“呵呵小打小鬧而已,L縣也就是這麽塊點蛋糕,就算占到三層,也不算什麽。發展的潛力,還是有待觀望啊。華夏國的經濟最近也有些蕭條****,對房地産的影響,到也是未知之數。做的大,也怕摔的重啊。”蔡龍這番話到是很富深意,一方面是在向唐钰說L縣的狀況,另一方面也在表示自己撐控L縣這麽大一個局面,有些吃力感。

這潛臺詞,意在就間接的向唐钰表達了一個願意和林氏集團合作的意願。市場占有率越大,同樣擔的風險也就越大。房地産,畢竟還是泡沫經濟,一旦發生什麽危機的話,那就誰也不準了。

再說,僅僅占有三層的市場份額,他還是不滿意的,他的野心是L縣的九層房地産市場。而如果有林氏集團這個巨無霸加入的話,那這個野心就很容易實現了。

唐钰一笑道:“不管那些所謂的經濟專家怎麽說,但我始終相信我的眼光判斷,我相信未來十年L縣的房地産發展還将會邁上一個新的臺階。

而且,東臨市的房地産業的重心,也将會向周邊的地方擴散,L縣絕對是個重地的戰場。我這兩天好好的參觀了下L縣,這更加肯定了我的這個想法。所以,我也有意要将我們林氏集團的房地産業向L縣引導過來。這個提意我還在進一小的醞釀之中,初部已經基本上完善,只待進一步的完善,那就可以向上面彙報了。”

唐钰雖然沒有直接表示跟蔡氏集團合作的意願,不過還是有那麽點意思。

蔡龍馬上一笑道:“那不知道唐經理的計劃是怎麽樣的?”他這話明顯就是在試探。

“一個市場,一個地域,向來都是有着以入為主的說法。我們林氏集團要想打入到L縣的話,也不能說随便就進來,那樣不保險的做法,我是不會做的。

路要一步一步走,山要一寸一寸量。這也就是我冒昧的登門拜訪蔡總您的原由了,蔡總您是L縣房地産的絕對霸主,而且蔡氏集團也是L縣的龍頭企業。如果我們能合作的話,必然也是強強聯合,對攻占L縣的市場份額,也是更加的得心應手了,不知道蔡總如何認為?”唐钰道。

蔡龍一笑點頭道:“唐經理說的極是,以林氏集團的實力,那自然是無往不利。”他心中也是暗喜,這麽說來跟林氏集團的合作是有望了,他對未來的展望也有了新的規劃了。

接下來就是一些閑聊,都沒有再說到正題之上,這件事情自然也是急不得的。越是大事,越是要多去磨,第一步的關系打好了那就夠了。

“蔡總,你最近好像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吧?”唐钰忽然問道。

蔡龍微訝,看着唐钰道:“唐經理此話怎麽說?”

“哦呵呵,其實忘了說我跟過一位高人學過一些風水之術,懂得一些看氣之道。”唐钰一笑道。

“哦。”蔡龍真是有些驚訝了,這東西他自然也信。蔡龍大廈的落成他都還叫過風水大師來算過方位和封頂的黃道吉日的,這些年也是順風順水的。

“唐經理原來還是高人啊,這個怎麽說?”蔡龍問道。

宋清雨和柳珊珊也是有些訝異的看了看唐钰,他還會看風水?

“蔡總我看你印堂有些發紫,而這紫中又帶有一絲黑氣,這黑氣如見,這是不好的兆頭啊。蔡總,如果我沒說錯的話,你最近這幾天應該睡眠都不怎麽好吧,經常性的會感覺到頭重輕腳,甚至在睡覺的時候,都會感覺有什麽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吧?甚至有時候,還會被惡夢驚醒吧?”唐钰道。

“對對對,唐經理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最近大概有十來天的樣子,都是這個症狀,去醫院也說沒什麽問題。難道,我是遇到了什麽不好的事?”蔡龍連連點頭,對唐钰也更信服了幾分。

“嗯,确實應該是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過具體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如果蔡總覺得方便的話,可以帶我去你府上看看,或許我能看出一些端倪出來,幫蔡總您化解化解。”唐钰點了點頭,一臉正色的道。

(本章完)

第 290 章 探路

(更新時間:2005-9-1912:09:00本章字數:6375)

祖魯羅修離開之後,一直反覆想着畢曼的話。雖然對學院師生打算撤離一事,還有些半信半疑,但一細想,又覺得并非不可能,一時倒是無法決定,該不該将此事上報。就在這時,他穿出了學院大門。

畢曼為了和他密會,做了不少布置,就連門口本來會有的c盯哨人員,也不知道被畢曼派到哪裏去了,讓祖魯羅修的行動方便不少。話說回來,要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輕易答應畢曼密函中的要求,進入學院會面。

就在祖魯羅修胡思亂想之際,斜前方驀地傳來一聲輕微的腳步聲。

“誰?”祖魯羅修一邊沉聲斥喝,一邊警戒地轉過身去。

還來不及看清楚來者究竟是誰,一雙金中帶紫的眼瞳,先一步落入祖魯羅修的眼裏,然後不停的放大、再放大,直到祖魯羅修腦袋裏,除了那雙眼睛之外,再也沒有其他……

最後,祖魯羅修的雙眼無神、表情呆滞,直直地望着那雙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彷彿具有魔力的聲音緩緩響起:“畢曼不能信任,永遠不能相信學院任何人私下所給的消息,那都是陷阱。”

祖魯羅修聽到了,他機械性又毫無意識地重複:“畢曼不能信任,永遠不能相信,他們給的消息……都是陷阱。”

低沉聲音的主人,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低聲撫慰:“沒有錯!你現在回去之後,好好睡個覺,一切都沒有問題,不需要擔心。”

祖魯羅修表情呆滞地點點頭。低沉聲音的主人見狀,這才滿意的閃身離開。

片刻之後,祖魯羅修忽地回過神來,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

“奇怪,沒人啊!難道是我聽錯了?”祖魯羅修困惑地抓抓頭,繼續朝着軍營的方向走去。

畢曼那個老家夥,以為他祖魯羅修看不出這區區的詭計嗎?畢曼想要誤導他的方向,他才不會如他所願哩!剛才他一定是鬼迷心竅了,才會以為畢曼說的有道理!

祖魯羅修越想越覺得沒錯,當下決定不再理會畢曼。學院現在被軍隊圍得鐵桶似的,哪裏能逃出去?他根本一點都不需要擔心的。

祖魯羅修離開之後,一道修長的人影再度閃現。一頭淡金色長發輕輕擺蕩,修長卻不顯瘦削的身影靜靜伫立,一雙猶帶紫光的金色雙眸,看着祖魯羅修離去的方向,透着沉思。此人正是薩摩。

為了方便不久之後學院衆人的撤退,薩摩需要穆恩的協助,讓東陸軍團留出一個缺口。所以,明明入了夜,薩摩依舊出門。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穆恩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就連姬野也同聲贊成。這段時間以來,穆恩等人早已懷疑馬默的一舉一動。他們還不是很相信馬默是魔族人這件事,但是,最起碼,他們都知道,歸并學院并非單單只為了強盛國力這麽簡單。

他們不明白,為何長老院的衆位長老,都看不出這麽鮮明的事實。學院中立對帝國有利無弊;歸并了學院,卻是肯定有弊無利。王者以德服人,唯有給予學院自由,才能讓學院的力量,真正為帝國所用。如此強迫學院歸并,并無法将學院的力量極大化。

這麽淺顯的事實,馬默難道不明白?穆恩和姬野怎麽也不相信,所以他們相信,歸并學院這件事的背後,絕對是另有目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放學院師生們離開,好保留實力的做法,的确是最好的。樊勞瑞不是野心家,穆恩和姬野一點都不擔心學院衆人會叛國。既然無法得知歸并學院的背後因由,那就拉長戰線吧!早晚,那目的都要水落石出。

何況,此舉也解決了東陸軍團的窘境。畢竟,學院在形式上的确是歸并了。

一路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薩摩都刻意繞過崗哨。正當又要繞開一處崗哨時,薩摩突然停下腳步,疑惑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行蹤詭異的祖魯羅修。

薩摩記得他是馬默的探子,往學院去是要做些什麽?

這個疑惑讓薩摩随後跟随,卻意外看到畢曼。沒想到畢曼竟然找祖魯羅修出來,洩漏學院的計畫!

薩摩又驚又怒,卻冷靜的壓抑自己。此時此刻,他不能殺祖魯羅修來引起馬默的注意,更不能殺畢曼,導致他與學院間的嫌隙。畢竟,背叛的事實只有他目擊。

冷靜下來之後,薩摩迅速想到了應對之策,終于在祖魯羅修離開之後,随後跟随,待到離畢曼有一定距離之後,薩摩這才現身,對祖魯羅修施了暗示。

既然他不能殺祖魯羅修,那就讓祖魯羅修不要傳出這個消息吧!

目的達成,薩摩理該高興,但事實卻不然。薩摩此刻的心情沉甸甸的,因為,剛才是他第一次在情緒冷靜之下,使用了魔能!

他就是那麽自然、直接的想到,要利用暗示來解決眼前的問題,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使用的是屬于魔族、他一直排斥的魔能!一直到施展完畢,祖魯羅修回神了,夜風吹上薩摩的臉,突然驚覺的薩摩,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有什麽事,會比一個人無意識的犯錯,更加不可饒恕呢?

這夜,薩摩沒有回宿舍,反倒是跑到琉璃所居住的獨棟木屋。門是闩着的,但這難不倒薩摩,蓄力一震,門便應掌而開。

薩摩的一連串動作近乎無聲,床上的琉璃依然睡得香甜,只有小斑站在琉璃床前,雙耳高豎,警戒地看着門口。見來者是薩摩,小斑精光閃閃的銀眸,再度被慵懶覆蓋,長長打了個呵欠,又趴回窗外照進屋內的那片銀光下,眯起眼又是一陣好眠。

薩摩掃了一眼,簡單到近乎一目瞭然的屋內擺設,緩步走到琉璃床前,輕輕坐下。

琉璃的睡顏,就像她的性格一般,恬靜自然。只是這樣坐在琉璃床邊,薩摩的心情就跟着輕松下來。

他有什麽好擔心的?不論他變成如何,不管他會怎麽樣,身邊都會有琉璃伴着他,不是嗎?就算他真的成了魔王,琉璃也會是他的魔後,不是嗎?

就在薩摩思緒翻飛時,琉璃突然微微翻了個身,被褥稍稍下滑,露出衣衫單薄的肩膀。

薩摩直覺伸手拉起被子,想幫琉璃蓋好,卻忽地想到琉璃肩膀上的後印。摩拉說過,要想解開印記,他必須先學會使用魔能。如今,使用魔能已經是薩摩無法否認的事實了,既然木已成舟,何妨試試能否解開後印?

想到這裏,薩摩放開被子,将手移往琉璃的左肩,緩緩拉開上衫,手指輕輕點上印象中後印的位置。

該怎麽做呢?後印的解法只有摩拉知道,薩摩如今也只能試着摸索。

小心的鼓動魔能,薩摩深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魔能影響他的心。一運行,薩摩這才發現,當他專心催動魔能時,本來暢行全身的神能速度随即減緩,最後近乎沒有流動,僅餘微量神能在魔能穿行中,逆向緩緩循環。這種情形就如同神能運行時,魔能近乎停頓,但依舊保持微量運行的現象一樣!

這實在是非常匪夷所思的狀況,怎麽會有人能同時正反運轉能量呢?若非薩摩幼時多次魔能造反,以及以後的多次奇遇,将全身筋脈打通、擴大到極限,加上身具精靈人與龍人兩種截然不同的血脈,否則恐怕會被正反運轉的能量,給逼得走火入魔不可!

這一次是薩摩第一次細細感受魔能運行的感覺,不同于神能運行所帶來的渾身輕松舒暢,魔能的運行,是讓所有細胞和血液鼓譟起來,彷彿體內每一個角落,都渴望着釋放龐大的力量似的。

這是會讓人以為短時間內,功力大進的感覺,同時也是會讓人被這股活躍的力量,弄得以為能主宰他人的感覺。

這個結論一出,薩摩不敢再仔細感覺這種會令人上瘾的興奮感,連忙将注意力轉回琉璃身上。

将魔能灌注指間,薩摩不敢貿然注入琉璃體內,僅試着微量刺激印記之處。一開始,印記似乎紋風不動,但慢慢的,印記開始隐隐浮現。薩摩心中一喜,連忙再多添一點魔能,魔能一加,本來還有些模糊的後印,随即清楚起來。

魔能能刺激後印,那接下來呢?如何解?

薩摩思索了一會兒,終于決定放手一搏。

将魔能凝聚在指尖,薩摩小心的讓魔能集中在後印附近,不讓魔能散到琉璃體內。随着魔能密度的增加,後印越來越鮮明,黑色的線條開始出現血紅的色澤。片刻之後,後印開始微微閃動。

薩摩不知道這是不是印記松動的徵兆,但好一會兒,印記都只是這樣閃動着,沒再有其他變化。

最後,薩摩停下嘗試。不只是為了琉璃沉靜的睡臉,已經出現痛苦的表情,更因為,印記不再有進一步的變化。

印記不能解,是因為他的功力不夠嗎?薩摩思考起來。如果真能解開琉璃的印記,那他就試這麽一回吧!問題是,魔能必須到什麽程度,才能解開印記,又不會讓他全然心性大變?若是必須超越摩拉才能解開印記,那他又該如何是好?

薩摩發現,他的思路落入死胡同了。

什麽都不知道,那……就只有慢慢試了。他以自己可以控制的速度,來習練魔能周天,只要他好好注意,應該就不至于迷失自我吧!

薩摩就在反覆思索中,在琉璃床邊坐了一夜。

隔天,薩摩和琉璃帶着昶印、歐羅以及梅裏等人,準備進入魔獸天堂。學院的撤離必須分批進行,每一批都要有人帶領。當然,薩摩此行的目的,不是讓昶印等人領路,而是讓魔獸天堂的魔獸們記得這些人,沿路指引路途。魔獸天堂裏沒有路徑,更因為不見天日,連方向都可能迷失,在這種環境下,魔獸比人的記憶更加可靠。除了讓魔獸們記住這些人之外,薩摩也有意讓昶印等人,親眼看看那個魔獸天堂裏的據點,讓學院諸人的心更踏實些。

臨出發前,畢曼臨時表示想要跟随。

薩摩很清楚畢曼的目的,但昶印卻不見得。在薩摩還來不及拒絕之前,昶印便樂呵呵的答應了。薩摩轉念一想,也不打算拒絕了,順着昶印的話,讓畢曼臨時加入。

此刻,離開學院已經有兩個時辰,衆人也深入了魔獸天堂。

一路上,小斑就如帝王巡視領地一般,高傲的在前頭漫步,腳底的軟墊,讓它走在滿地腐爛枝葉上,也不發出半點聲音。

這一路相當花費時間,雖然昶印和歐羅腳程很快,在梅裏等人所有的功夫當中,更只有輕功一項能看,但是一來一回毫不耽擱,少說也得半個月。

“摩耶,當初你就是走這裏到學院去的?”昶印好奇地問。

雖然當初他們透過地圖得知此事,但真實走在魔獸天堂裏,昶印還是不得不佩服薩摩竟然能穿越這種地方。一路上,四周盡是幽幽的綠光,那是魔獸虎視眈眈的眼睛。昶印不時的擔心那些魔獸,不知何時會突然撲出來。

薩摩“嗯!”的一聲當作回答。

梅裏幾人曾經因為追随薩摩,去找奴隸販子晦氣而走過,反倒沒有像昶印等人那般心驚膽跳。他們知道,魔獸半點都不敢來招惹薩摩,甚至似乎還聽從薩摩的命令哩!

趕路的日子相當無趣,魔獸天堂裏很平靜,也很單調,除了每天都有不同的魔獸出現在衆人附近之外,其他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昶印對魔獸天堂裏的平靜相當訝異,他當然不知道,平常,魔獸天堂裏各種魔獸的争鬥不斷,各魔獸的領域性極強,根本不容入侵。此行是因為薩摩在此,魔獸們罕見的收斂,不敢惹事,又不能打這群人類的主意,否則哪能這般順利?

七、八天迅速過去了,衆人終于看到薩摩口中的地方。那是一片林木掩映中,錯落分布着簡易木屋的地方,遠比四周來得稀疏的林木之下,是一畦畦耕作規整的田地,四、五個人在田地上忙碌着,每個人都戴着鬥笠,還在背上挂着一只藤套。

薩摩等人抵達的時候正是清晨,薄霧還未散盡,夾在密林中的這片村落,顯得格外寧靜。

薩摩領着衆人接近,立刻引起田地裏工作的人驚覺。只見那些人立刻抛下手上的工具,伸手往背後藤套裏一抽,亮晃晃的制式大刀随即閃現。

對此,薩摩極為滿意。因為這表示,這些人并沒有因為在魔獸天堂裏,而放松了武藝。

見那邊武器出手,昶印這頭也跟着戒備,雖不至于擎出武器,但微擡的手,也作好了随時動手的準備。

見狀,薩摩連忙上前一步,揚聲道:“是我。”

那五人回過頭來,發現是一群人也很是驚訝。他們本來還以為是三不五時前來滋擾的魔獸,沒想到卻是一群人,這在魔獸天堂裏,實在是太過少見了。等到薩摩上前,五個人仔細一看,立刻認出了薩摩的身分。

“恩人!”其中一名大漢抓下鬥笠,興奮地喊。

薩摩微微一愣,随即認出此人的身分,不由得輕笑:“是你啊!亞裏斯。”此人就是當初薩摩從魔枭爪下救出來那群人的首領,也是苗玉龍的臂助。

五人發現來人竟是許久不見的恩人,也是他們副将發誓要效忠的人,不由得大喜過望,紛紛收起武器跑了過來,其中一人還連忙回頭往村落跑去,趕緊通知其他人去了。

“恩人,你怎麽來了?有什麽我們可以幫忙的嗎?”亞裏斯語氣急切地問。天天待在這片林子裏,除了魔獸還是魔獸,他可是真的厭煩了,要是薩摩有事要交代他們,那是再好不過了。

薩摩看出了亞裏斯的焦急,不由得莞爾:“不忙,不多久你們就有得忙了。”說完,薩摩率先走進被他的結界保護的村落。昶印等人見狀,也跟了進去。

亞裏斯等人,對昶印等人是全然陌生,但因為是薩摩帶來的,所以也就不加阻攔。

這個受到保護的村落,表面上看不出結界的痕跡,只在穿越時,會有一股輕微的震蕩感。

“有結界保護,魔獸還會來嗎?”薩摩随口問。

亞裏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有!那些魔獸每隔幾天,就要來沖撞一次結界。”

魔獸幾次硬闖不果,後來也學聰明了,總是等裏頭的人出外狩獵時才攻擊,幸好衆人警戒性很高,又從不單獨行動,因此都沒有多大損傷。

薩摩微微點頭表示知道。魔獸的舉動并不令人意外,畢竟,魔獸天堂的魔獸族群多而密,争鬥從來沒有少過,亞裏斯這些人住在這裏,占據的空間不小,沒有魔獸來這裏動動腦筋才是奇怪。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建設,村落裏屋舍俨然,道路也隐約可見,林蔭處處,林蔭下是壟壟麥浪,已是一派農村景觀。薩摩沒走多久,另一頭便奔來了一群人,望過去起碼有百人,浩浩蕩蕩很是驚人,乍看之下,就連薩摩也不免有些驚訝。

見薩摩一臉詫異,亞裏斯連忙解釋:“這時候是大夥兒晨操的時候,除了輪流照顧田地的人之外,大部分的人都在那頭的教場操練,副将也在那裏。”

看來,就是因為這樣,才會一堆人從同一個地方跑來。

一群百多人浩浩蕩蕩跑近,遠遠便看見,那個走在前頭,一頭淡金色頭發的俊美男子,那容貌論誰都不會忘記。

在薩摩面前站定,領頭的便是苗玉龍。苗玉龍滿臉激動地看着薩摩,在薩摩打算開口招呼之際,苗玉龍突然揚聲一喊:“苗玉龍見過恩人!”說完,率先屈膝一跪。

苗玉龍一跪,後頭百多人,立刻在一聲整齊的“見過恩人”呼喊之後,跟着跪下,一時間,放眼望去,百多人跪成一片,把薩摩身前這條不甚寬的道路擠得滿滿。

對于這些因為鬥争,而無處可去的軍人而言,可以留得性命,還有一片可以容身的地方,的确是天大的恩典。

薩摩看着跪成一片的衆人,煩躁地嘆了一口氣,忽然感覺手心一暖,轉頭看去,原來是琉璃,她正以溫暖的雙眸看着他。琉璃柔軟的小手,握在薩摩手裏,讓薩摩的心情忽地好了起來。

揚起一抹微笑,薩摩的聲音,平穩、清晰的傳出:“都起來吧!”

衆人擡起頭起身之際,看到的就是薩摩臉上,那抹不自覺的溫柔微笑,剎時間,所有人的心都癡迷了一個瞬間。

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帶着絕對的仁慈善良,讓所有人在短短一瞬間,完全相信了眼前的人。

“恩人,你難得來這裏,一定要多留幾天讓我們好好招待你!”苗玉龍興奮地道。

薩摩淡淡一笑,搖搖頭:“這次回來是為了一件重要的事,沒有時間耽擱,下次吧!”

苗玉龍聞言一愣,又看到薩摩身後衆人,随即醒悟:“那麽,先到會議室裏吧!”

第 288 章 最後一個孕婦

“末爺……回去以後,讓我和耿大山加入你的皮俠客戰隊吧!”

秦觀海說着,向旁邊的一架七級機甲示意了一下。

駕駛那架機甲的戰将,赫然是聶雄的老冤家耿大山少将,他笑眯眯的向田末和聶雄打了個招呼。

田末笑道:“秦兄和耿将軍,以你們的能力,完全夠資格組建自己的超級機甲戰隊啊!”

秦觀海身為秦家統帥家族的嫡子,當然對田末的最高領袖身份心中有數,說:“不!我跟願意做末爺麾下的普通戰兵!”

“好吧……我的戰隊,歡迎你們加入!”田末也爽快的答應下來。

“我們在西瑪拉雅山脈搞出這麽大動靜,印支聯盟和西域聯盟那邊都炸鍋了……說不得,還要跟他們大幹一場!末爺,你們先回去,我派二十架機甲護送你們!”

秦觀海還要留在這裏,跟印支聯盟和西域聯盟派過來的機甲戰隊戰鬥,留了二十架五級機甲給他們做保镖。

進入西部森林和草原地區,有這些五級機甲威懾喪獸兇禽足夠了。拓跋雲天和田末兩人率先突破六級超能者,兩人都是異常妖孽。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看到喪獸兇禽晉級六級異能。

五級機甲,對戰五級喪獸兇禽,那完全具有碾壓優勢。

“好!把那些不開眼的雜碎一次打痛,然後我們才有跟他們談判的主動權……我等你們勝利的消息!”

秦觀海等人飛走後,大隊人馬,在二十架機甲護衛開道下,跋山涉水,沿途的喪獸兇禽大多聞風而逃。

一些不開眼的腦殼壞掉的喪獸兇禽敢來滋擾,直接被五級機甲滅掉,隊伍再沒出現傷亡。

并且,他們在歸途中,還遇到了尼古拉和四名傳送電波的敢死隊員。他們的模樣都是狼狽凄慘不堪,身上衣衫褴褛破碎,可見他們與死神賽跑之旅,經歷了多少坎坷磨難。

看到有漢唐機甲在天空巡航,他們便從藏身之地現身出來,與大隊人馬彙合。

他們的女人,得到田末專門保護,沒有一人傷亡。

他們得到女人們熱烈的歡呼,跟自己的女人劫後餘生地擁吻後,還有很多極品美女向他們獻吻表示敬意和感激。

田末甚為開心,當場宣布,授給這五名敢死隊員漢唐正規軍上校軍銜,并且邀請尼古拉加入皮俠客機甲戰隊。

尼古拉驚喜若狂,拉着艾米麗的手,當即向田末單膝下跪見禮。

隊伍裏畢竟大多是女人,還帶有孩子,行進速度沒有多快,又過了一天,才到達蘭花谷。

而此時,西瑪拉雅山脈那邊的機甲大戰,也告一段落。

田末收到戰報,這場人類史上前所未有的機甲大戰,漢唐機甲軍團大獲全勝,把西域聯盟和印支聯盟倉促派來的數百架機甲戰隊打得落花流水、趕出西瑪拉雅山脈。

當然,這場大捷,漢唐聯盟主要是靠“人多欺負人少”的機海戰術,作為炮灰的數千架三級以下機甲,全部以“自爆”方式撞擊敵軍……

這也算是去庫存吧,等田末把天外隕石帶回去,這些低級機甲再沒有任何作用了,四級機甲都可以做五級超能者的教練機。

春城那邊迅速調撥了一隊直升運輸機,把這八百多人,全部運回春城,随後再轉運滬都。

田末暫時還不能回滬都。

他先把大量的冬蟲夏草和天山神蓮取出來,讓林飄香和舒剛、聶雄等戰隊隊員們護送到淡水基地,以便讓華智教授抓緊時間,盡快研制出更高等級的超能制劑……這份大功,算在林飄香和隊員們頭上。

田末自己,則是用了三天時間,行程萬裏,輾轉飛赴分布在漢唐南部、北部和西部的幾家大型機甲軍工廠。

把數十萬噸天外隕石卸下來,讓各大機甲軍工廠,都能立刻用輕金屬生産超級機甲和其他超級軍工産品。

然後田末正要回滬都,華智教授通知他務必去淡水基地一趟。

田末趕到淡水基地,在地下實驗室,看到的,竟然是一個孕婦在分娩的一幕。

隔着一塊清晰度極高的玻璃牆,田末看到那名孕婦體格強健,皮膚略顯黝黑,貌似常年勞作的鄉下女子。

華智教授的神情很嚴峻,說:“小末,這是漢唐的最後一個孕婦!”

田末大受震撼。

——漢唐的最後一個孕婦!

田末不由得在腦子裏迅速梳理了一下記憶。

兩世為人,到現在他都沒有留意過這個問題……似乎還真是,末世以後,從來沒有見過女人受孕?

末世伊始,作為弱者,女人遭受男人的暴力欺辱不知凡幾,除了世家大族女眷稍有幸免,但真的就是,沒有哪個女人因此懷孕!

而眼前這最後一個即将分娩的孕婦,顯然是在末世以前就懷孕的。

華智教授說道:“末世以後,再也沒有女人受孕了。而許多原本懷孕的女人,大部分都沒能夠活下來……少部分,要麽在分娩之前胎死腹中,要麽完成分娩之後,嬰兒立刻死去……”

“我們試過順産、剖腹産,我們以為是末世的空氣環境扼殺胎兒,把産房的環境,甚至空氣,都淨化得跟末世之前的普通産房一樣……但是無一例外,所有嬰兒出生之後,都無法存活。”

“這可能意味着,魔化之後的地球,再也不會有新的人類出生了……”華智教授面色悲戚地說。

女人不會受孕,沒有新的人類可以出生,那就等于說,現有的人類幸存者壽終正寝之後,地球上的人類就要亡族滅種了!

“克隆人、試管嬰兒……你們嘗試過嗎?”田末不是很懂這方面知識,糾結地問。

“我們都嘗試過了……喪獸、靈獸,都可以受孕、生産,唯獨人類不能……我們找不到一點頭緒。你說的那個異世界魔族,他們真的是要讓我們地球人類滅亡啊!”

隔着鋼化玻璃,田末看到那個孕婦,順利的生下一個男嬰。

但是不管裏面的醫生護士怎麽救治,那名嬰兒來到這個世界,僅僅過了三分鐘,就各種內腑器官衰竭,悲慘的死去。

産房裏全體醫護人員,陷入無限的悲痛中。那名産婦,事先已經得到醫護人員說明,看到自己的寶寶停止呼吸,也還是傷心得暈了過去。

第 291 章 你未來妹夫

“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秦凡低笑一聲,指了指腦袋,做了一個旋轉的動作,轉頭看着江然。

江然此時此刻已經愣住了,呆呆地吞咽着口水,然後才開口應道:“可能是。”

然後緊接着他驚呼了一聲,詫異地看着秦凡:“你居然可以打敗胎息境的人!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未來妹夫。”

秦凡調侃地笑了聲。

這當然是個玩笑話,他跟江雨柔可沒到這一步。

然而聽到他這句話後,江然果斷地沖了上來,伸手抓住秦凡的手,用力地搖晃了兩下,大聲地喊道:“妹夫!”

秦凡被雷了個外焦裏嫩,卻笑着點了點頭,随即将腳邊的西裝男直接踩暈了過去。

目前他還不想在江家殺人,沒有什麽必要。

“妹夫,你真的有把握治好我父母吧,我願意用我全部身家來換!”

江然見到秦凡轉身想要進去,立馬就跟着跑了進去,跟在秦凡的背後轉圈圈。

秦凡笑了聲:“全部身家,比如?”

“我是個修煉廢物……”

江然說到這點,忍不住低垂着腦袋,說到:“從小到大,家裏給了我不少的修煉資源,我都用不上,都可以給你。”

秦凡好像是聽見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轉頭看着身邊的藥鼎,微托着下巴:“你妹妹也是?”

這就很有趣了。

他明明發現江雨柔有修煉的天賦,可是這江家上上下下似乎都覺得,江家兩兄妹是廢物。

就連江然,身上也有些許的天賦可言。

但或許是年幼的時候被人下藥了,好像是被什麽壓制了一樣。

“那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再附送你些別的,你最好先拿幾味草藥過來。”

秦凡從身側拿出一支筆來,在紙上寫上了好幾味中藥名稱,看得江然接連咋舌。

“好在我是江氏現任CEO,不然這些東西我哪有錢買!”

江然抓了抓自己一頭的黃毛,表情頗為糾結。

秦凡笑笑不語,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紅色的小藥丸,塞在江然的嘴裏。

紅色的小藥丸入口即化,江然還沒來得及吐出來,那藥丸就化在了口中。

“你給我吃了什麽東西!你不是想要殺了我吧?像電視劇裏面那樣,用藥來控制我?”

江然捂着自己的嘴,滿臉的不敢置信。

秦凡嘴角抽顫一下,道:“少看點無腦電視。”

“那你這是什麽……”

江然話才開口,就感覺肚子一股絞痛,慌慌張張地就往衛生間跑去。

一股子惡臭從衛生間裏溢出來,就連滿屋子的藥香也蓋不住,反而混合出了一種奇怪的味道。

秦凡淡定地伸手将屋子的窗戶打開,站在窗口呼吸新鮮空氣。

誰知道江然突然蹦了出來,一把将他抱住,那表情只差沒有跪下來抱他的大腿了。

“妹夫!我感覺到我好像快要修煉了,不是我的錯覺吧!”

“是錯覺。”

秦凡淡定地瞥了一眼腳下的江然,道:“還需要一段時間才可以。”

“天哪!天哪!”

江然不停地驚呼着,在屋子裏面來回的轉着圈圈,興奮到不行,

他猛地跳了起來,口中不停地說道:“我得去告訴爺爺,告訴小柔!”

“不不不,我得等等,等到修煉出成果再告訴他們!”

“我太激動了,天吶,妹夫你一定是什麽神仙對不對?”

似乎由于是他過于開心,江然這樣驚呼之下,尖銳起來,格外像女孩子。

秦凡伸出手,将江然抓住,打開門,将他丢了出去。

江然似乎興奮勁還沒過去,又在屋子外面蹦跶了好一圈,這才猶猶豫豫地敲開門。

臉上笑意未減,但眼底可見擔憂。

“江夏鳴不見了,他肯定是回去告訴他父親。他父親是宗師後期的強者,可不是好對付的。”

江然說着,忍不住地握緊了拳頭。

江夏鳴的父親從一開始就觊觎家主之位,江夏鳴更是從小就暗地裏欺負他和妹妹,看見江夏鳴挨打他自然高興,但是想到後果,他倒是頗為擔心。

“無事。”

秦凡說完,自顧自地盤膝坐下,又開始新一輪的修煉。

江然見狀,擦了擦眼角因為興奮溢出來的淚水,有樣學樣的坐在地上,嘗試修煉。

雖然明知道他現在還不能修煉。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都沒有任何人來打擾兩人。

江老爺子準備了豐盛的家宴等候着秦凡,可是當秦凡踏步大廳中的那一刻,一個中年男子突然慢吞吞地擋在他的面前。

“江濤。”

江濤傲慢的昂着頭:“聽說你是請來給家主治病的?”

秦凡繞過他,一句話也沒多說。

“你下午對我的孩子出手了。”

江濤伸手抓住秦凡的胳膊,暗暗用力。

一股暗勁從他的掌心溢出,決心要将秦凡的胳膊震斷。

然而更兇猛的一股暗勁從秦凡的胳膊上溢出,猛地将江濤的手掌彈開。

那力度,幾乎要将江濤的胳膊震飛。

“小夥子很厲害啊,可是還是太年輕了!”

江濤捂着手臂,面色陰狠地從懷裏掏出一把槍來。

槍?

江濤将手槍抵在秦凡的胸口,冷哼一聲,口中說道:“年輕人,你不會想要嘗試這把槍的滋味,它可不太尋常。”

話音剛落,秦凡身上就湧出一股巨大的氣勁,連帶着江濤整個人都彈飛了出去。

秦凡只似笑非笑地盯着江濤,伸手将槍拿了起來,對着槍口看了一眼,突地笑出了聲。

“啊,蠱蟲。”

“看來暗害江家主的人,就是你了。”

秦凡伸手将槍口對準江濤,臉上的笑容,在江濤看上來就好像是地獄裏的魔鬼一樣。

江濤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咬牙切齒地說着:“我可是江家未來家主,你敢拿這個東西對着我,是不是想腦袋分家?”

“哎呀,我好怕哦。”

秦凡冷笑一笑,輕輕地扣動扳機。

一只鮮紅色的小蟲子從槍口飛出,猛地紮進江濤的身體裏面,幾乎沒有給人半點反應的機會。

“你這個垃圾貨色!你給我等着!”

江濤發出一聲厲嚎,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來,直接往大廳裏面跑。

“不就是個外人,還真的以為可以在江家混下去嗎!”